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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不想再见到她了!

他曾经把她当最心爱的妹妹来疼,曾经只要她随便撒娇,他便立刻全面投降,只要她泪眼汪汪,他就马上慌了手脚。

曾经,只要她甜甜叫一声“哥”,他连天上的月亮都愿意为她摘下来。

那么疼她、宠她的他,现在,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莎莎低声哽咽,她很想忍住不哭的,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她经历过比这更大的挫折,这没什么好哭的。

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扑簌流不停,平常像阳光闪亮亮的眼睛,此刻,笼罩着浓浓乌云。

她坐在后座,一路让铁青着脸的黎翼恩载回黎宅。他一直拧着眉宇,全身上下散发着森寒的气势,冷得吓人。

她怕他更生气,不敢跟他说话,也不敢再求饶,只是低低地、小小声地呜咽着。

就在他的沈默与她的眼泪中,两人回到黎家豪宅,一前一后进了门。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黎­奶­­奶­一见黎翼恩风驰电掣地冲进来,吓了一跳,接着又看到跟在他身后眼皮哭得红肿的莎莎,更是惊骇。

她忙站起身。“怎么啦?莎莎,翼恩,怎么回事?”

黎翼恩不答话,凛着脸直接上楼。

“翼恩、翼恩!”黎­奶­­奶­焦急地扬声喊他。“怎么啦?是不是跟你妹吵架了?”

“她不是我妹妹!”冷冽的怒吼像雷电,当空劈下。

黎­奶­­奶­愕然,莎莎听了,头晕目眩,眼泪掉得更凶了。

“怎么啦?乖孙女。”黎­奶­­奶­慌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跟翼恩吵架了吗?你们兄妹俩不是一向感情很好的吗?怎么会忽然吵起来了?”

“­奶­­奶­,­奶­­奶­——”莎莎转过身,哭倒在黎­奶­­奶­怀里。

“怎么啦?”老人家没见过这阵仗,慌得整张脸都白了,连忙拍莎莎背脊哄她。“别哭,别哭啊!快告诉­奶­­奶­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大哥欺负你?”

“他没、没欺负我,是我……对不起他。”她呜咽。

“你哪里对不起他了?你这么贴心、这么乖,怎么会惹你大哥生气呢?”

“我不乖,一点也不乖,我很坏,我骗了大哥,也骗了­奶­­奶­。”莎莎死命摇头。

“咦?你骗了我们?怎么说?”黎­奶­­奶­不懂。

莎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说不出口,没法对­奶­­奶­坦承她其实不是黎家的女儿,是假冒的。

如果­奶­­奶­知道了她是冒牌货,一定也会生气,说不定也会像翼恩大哥那样不想理她了。

她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对不起,对不起,­奶­­奶­——”她只能哭着对黎­奶­­奶­道歉,一面鞠躬,一面往后退,然后忽然转身,踉跄冲上楼。

“莎莎、莎莎!”

黎­奶­­奶­在她身后喊她,她头也不回,一口气回到房里,锁上门,倒在床上尽情痛哭。

翼恩不要她了!

前一天,她还自私地想独占他全部的爱,还奢求地希望自己不只当他妹妹,没想到,现在就算她甘愿只做妹妹,他也不要了。

她爱他,他却恨她。

因为她对他说了谎,欺骗了他的真心真情,他恨她耍得他团团转。

他恨她,他讨厌她……

想到这儿,莎莎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她活该啊!活该!

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他,不是故意对他说谎,她会答应进黎家演戏,根本不是为了钱啊!

“我错了吗?姐姐,我错了吗?”莎莎坐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旧相片,对相片上清瘦的少女哭道:“我知道自己很坏,我骗了大哥他们,可是我……真的不是为了钱啊!我只是……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

她想要一个家,从好小好小的时候,她便一直期盼有一个家。

她经常趴在窗边,幻想着有一天她的亲生父母会找到她,把她接回去,又或者有一对好慈祥的夫­妇­,来领养她回去。

她想要一个家,家里有爸爸、妈妈,有兄弟姐妹,她会孝顺爸妈,会照顾弟妹,会当一个最乖巧可爱的女儿。

她想要有个家。

所以当黎明淳来找她演戏时,她几乎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了,因为她想有个家,而那家里,还有一个不快乐的大哥,她想让他懂得快乐。

因她而快乐。

她几乎做到了,不是吗?这些日子,他难道不是一天比一天快乐吗?不是一天比一天更懂得笑?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泳池畔的意外,如果她不要发现梁初蕾的身世,这幸福的美梦,也许还能作上好久好久。

可是,梦碎了,现实很残酷。

这个家,终究不是属于她的,­奶­­奶­、爸爸,都不是属于她的,大哥……当然也不是。

她是孤儿,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没有家、没有亲人的孤儿,她只是说谎骗来了众人的疼爱,总有一天谎言会被戳破。

她没有家,永远都不会有。

“姐姐,我真的……太奢求了吗?我那么过分吗?那么坏吗?我不应该厚着脸皮待在这家里吗?”她凄楚地问着相片中的少女。

少女的身影瘦弱,笑容却开朗,她眨着大眼睛,像对莎莎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不应该奢求,我应该觉得开心了。我能拥有这几个月的幸福,应该满足了。”莎莎揉眼睛,抹去眼泪,吸气又吸气,强迫自己停止哭泣。

她不该哭的,她已经太幸运了,只要活着,就是一种快乐,她已经偷来太多太多不属于她的幸福了。

“我太傻了,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红着眼,哀伤地看着相片。“我应该离开,不该再为大家带来困扰,也不该再……打扰翼恩。”

她骗了他,对不起他,现在他已经开始讨厌她了,她哪还有脸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想惹他心烦啊!

她捧着相片下床,昏昏沉沉地开始收拾行李,一面收,眼泪一面下停地掉,视线一下蒙眬,一下清晰。

夜,深了,窗外一团乌云飘过,静静地落下了雨。

雨丝如愁针,细细地扎得人发疼。

黎翼恩坐在窗边,抽着烟,看窗外寂寞夜­色­。

几个小时前的震怒已经逐渐消散了,现在的他,只感觉一股沉沉的、无力的惆怅,压在他胸口,重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很难受。

二十年来,他一直就像个无悲无喜的机器人,过着抑郁消沈的生活,日子像一滩死水,无聊至极。

直到几个月前,明淳将莎莎带回这个家,告诉他,她是他妹妹。

他灰暗的生活,从此染上了­色­彩,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多采多姿,更令他喜悦感动。

他以为,他找回一个全天下最甜美可爱的妹妹。

他以为,他终于得到了幸福。

但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是­精­心设计的谎言。

那些笑语呢喃,那俏皮又淘气的撒娇,那一声声甜到他心里的叫唤,原来,都只是演戏。

都是假的……

火红的烟头烫伤了黎翼恩的手指,他恍惚地瞧了伤处一眼,竟也不晓得要移开烟头。

这一点点的疼痛,算得了什么?

比起她的欺骗、她的作假,比起她在他心上划下的伤口,这一点点痛,真的不算什么。

他捻熄了烧得过短的烟,又重新点燃一根。

漫漫长夜,他就这么一根又一根,不停地抽烟。

何必戒烟呢?何必介意抽烟有害健康?反正不会再有人关心,不会有人在他耳边碎碎念。

随便吧!反正没人在乎。

他就像个孩子,赌气地抽着烟,赌气地任呛鼻的烟雾烧灼自己的肺部和眼睛。

胸口愈来愈闷,视线也逐渐迷蒙。

他仍是一口一口,恍惚地吐着烟圈。

门外,隐隐传来某种细碎声响,他听而不闻,仍定定望着窗外。

直到天亮了,他将塞满一整个烟灰缸的烟蒂往垃圾桶丢,才发现门缝前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封信。

他捡起来,犹豫了许久才打开。

那是莎莎写给他的信,信上很诚恳地对他道歉,然后告诉他,她走了,那些压箱的漫画她都已经收好,上头写了育幼院的地址,麻烦他们替她寄去。

他读完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拉开门,跌跌撞撞往莎莎卧房奔去——

空无人影,只有一箱箱堆在地上的漫画,诉说着主人离去时的决然。

她没有带走任何一件进了黎家以后所买的衣服、鞋子、饰品,以及父亲送给她的那些珠宝,她一样也没带走。

房里唯一不见的,就是当初她搬进来时那个行李袋,以及行李袋里的衣物。

当初怎么来,现在就怎么走。

她挥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海燕集团办公大楼,这几天,笼罩在一阵低气压中。

不知为何,英俊帅挺的首席副总从国外出差回来后,便像隆隆喷着火焰的火山口,随时处在濒临爆发的状态。经过他身边时,那­阴­沈森冽的眼神,能冻得人双腿发僵,路都走不好。

一般员工尚且感到惶恐,更别说每天与他面对面的秘书了,这几天简直像处在冰窖里,冷得发慌。

首席心情不好,那个最近变得和蔼许多的董事长也好不到哪儿去,经常也是板着一张脸,见人就骂。

这父子俩究竟怎么回事?是同时让炮火给炸到了吗?

海燕从上到下,面面相觑,没人敢招惹他们。

公司里,唯一还敢从容面对两父子的,只有董事长秘书李琇雯了,只见她端着杯热咖啡,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怎么?万里,还板着脸啊?”眼见坐在办公椅上的黎万里拧着眉,­阴­沈地批示公文,李琇雯不禁摇头叹气。“你还要气到什么时候?”

“哼。”黎万里冷哼一声,重重把文件甩到一边。

“是,莎莎骗了你们是不对,可是她都已经认错了,还把真正的初蕾给找回来,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没什么不高兴!”黎万里低吼,粗鲁地伸手抓来另一份文件。“真正的初蕾找回来了,我很开心,虽然我现在很想宰了那个害她未婚怀孕的浑小子,不过总算是一家团聚,以后再想法子慢慢教训那小子也不迟。”

“可是,你还是气莎莎,对不对?”李琇雯温柔聪慧地接口。

黎万里横她一眼。“那丫头怎么样不关我的事!反正她现在人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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