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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胜利班师

第六十三章胜利班师

幽州,耶律洪基满脸喜­色­,正在询问众臣:“耶律昭可有消息了?”

“皇上请放心,耶律昭定有好消息传来。”萧律一脸的喜­色­,忙着禀报:“南人也真是大胆,竟敢深入大辽之境掳掠,虽然打了大辽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他们却忘了,在大辽的腹地,那就是自投罗,大辽可以张开天罗地,狠狠收拾他们。”

这话说到耶律洪基心里去了,不住点头。

一众大臣忙献媚:“耶律大帅率领涿州军前去剿灭这些南人,一定马到功成”

“涿州军是我大辽的­精­锐,能征善战之士,一个顶十个,南人哪是对手。”

“南人见了大辽勇士的影子就要逃走,胆小如鼠,谅他们也不敢与大辽涿州军大战。要是跑得慢了,就会灰飞烟灭了。”

耶律昭战败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众臣还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在他们的想象中,宋军是输定了,越说越兴奋,口沫横飞,趾高气扬。

“哈哈”耶律洪基对耶律昭还是放心的,听着众臣的话语,心中也是欢喜,不由得畅笑起来:“如此就好等着听好消息吧。”

说到此处,略一停顿,问群臣道:“你们说,要是赵顼知晓他的军全军覆灭,他会如何想?”

“赵顼的脸一定会变绿”萧律忙着说话:“给气绿的”

“要是赵顼的军全军覆灭的话,他的脸不会是绿的,他会气得吐血。那可是他的心血啊,要是没了,能不吐血?”

“吐血都是小事,司马光、韩琦、吕公著这些反对派一定会跳出来,大肆声讨王安石,赵顼推行的法就会夭折。自此以后,南朝就不会再有人提革故鼎,大辽从此无忧矣”

众臣是越说越欢喜,声调越来越高,所说的话越来越深刻。

“说得对”耶律洪基深表赞成,道:“赵顼心存­妇­人之仁,不敢杀戮,还想推行法,哪有那么容易。历朝历代,哪有反对派当道,而又推行革故鼎成功的?商鞅变法,以严刑峻法开道,虽给后世书呆子骂为残暴,实则洞悉其中奥妙。若商鞅不行严刑峻法,那些反对变法的大臣哪会当缩头乌龟,一定会象司马光之辈一样,整日里吵吵闹闹,拉拢群臣自固,名虽不在朝堂之上,实则其言可掣帝王。”

一双眼里全是美妙的星星,声调转高,道:“要是这次赵顼吃了大败仗,司马光他们肯定会跳出来,他们的反对会异常­鸡­烈。去岁雄州之战紧要时,他们就想反扑,王安石罢相关头,捷报传到了,算王安石命好。这让司马光他们憋了一肚子火,这机会,朕给他们制造,让他们去闹。他们闹得越凶越是好”

耶律洪基的话虽然有些夸大,却是实情,这次掳掠若是宋军失败,影响会非常大,会让朝局改变,司马光他们会反扑的。

“到时,让他们去内斗,大辽再来推波助澜,一定会让赵顼穷于应付,大辽就可以从从容容的打进中原了。”韩举笑着总结。

“没错,是这理”耶律洪基不住点头。

“禀皇上,涿州传来消息……”一个皮室军快步进来,冲耶律洪基禀报。

“说耶律昭可是胜了?他歼灭了宋军?”耶律洪基在这一刻很是急切,打断了皮室军的话,一脸的希冀。

他本是个稳重的人,可是,这事­干­系太大了,一众大臣的恭维话也是实情,若辽国把宋朝的军给歼灭了的话,会让宋朝发生一场政治地震,法全面夭折。

“是是是,是耶律昭战败了。”皮室军小心翼翼的禀报。

这事太过重大,皮室军很是害怕,说得结结巴巴的。

他一开口说是的时候,群臣喜慰难言,个个满面红光,就要恭维一番。当他们听完皮室军的话之后,一脸的难以置信,根本就不信这是真的。

“胡说”耶律洪基也是不信,斥责道:“你们有没有用心去打探消息?耶律昭能征善战,涿州军是大辽的­精­锐,怎能战败?”

宋军在辽境掳掠,虽然打了辽军一个措手不及,其风险也很大,那就是辽国占有“主场”优势,完全可以调集大军,布置天罗地。再加上耶律昭是一员良将,能征善战,即使宋军的战力有所提升,也不可能打败耶律昭。

这对耶律洪基君臣来说,纯粹就是天方夜谭,他们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禀皇上。”又一个皮室军急匆匆进来,禀报道:“南人以两万人打败了耶律大帅四万多涿州军,除了三四千人逃回来,全部战死。”

“两万对四万?”群臣惊呼出声,一脸的震憾之­色­。

在上百年的宋辽战争中,宋军战力低下,往往只能靠兵力优势自保。要是遇上四万辽军的话,宋军就要调集六七万,甚至多的宋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以两万宋军大败四万辽军这种以少胜多,以寡击众的事情,在上百年的宋辽战争中就没有发生过。

“不可能”这消息太有震憾­性­了,耶律洪基咆哮起来。

劫岁币时,归信军的战力就让辽国君臣震惊。可是,那只有两千五百人,即使再厉害,对辽国也产生不了太大的危害。眼下是整整两万人,那是大兵团作战了,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宋军这次进入辽境有八万之众,那就是说这几万人都有这样的战力,那还得了?这是翻天的事,其震憾力比起山崩海啸还要厉害。

然而,回答他的又是一个皮室军的禀报:“禀皇上,耶律昭大帅战败后,赶回涿州。宋将周威紧追不放,在城下叫战。”

“可恶的南人”耶律洪基咆哮声不断,吼得山响:“耶律昭应战了么?”

“禀皇上,耶律昭紧守城池。”这个皮室军还算会说话,没有直接回答。

“真是个胆小鬼。”耶律洪基适才还在赞扬他能征善战,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是大骂起来。

一众大臣大气都不敢出,唯有低眉顺眼的份,这时节,正是耶律洪基气愤的时候,谁要是说话,那就是触霉头。

可是,还真有人去触这霉头,这人就是韩举。只听他大声道:“皇上请息怒。眼下非气怒之时,应当抓住时机,出动大军进行追击。无论如何,不能让宋军回到宋境。”

只要宋军还在辽境,就有机会,他的话提醒了耶律洪基,长吸一口气,平抑心神,不住点头道:“韩爱卿说的是,此时非气怒之际,是该追击南人。来人,传朕旨意,幽州以南的大辽勇士,立即出动,追击宋军。朕要亲率皮室军去追杀南人。”

旨意一下,耶律洪基快步出去,没多久,他就率领皮室军从幽州出发,朝南扑去。

皮室军倾巢出动,声威惊天,溅起的烟尘就象一条怒龙,朝南滚滚而来。

XXXXX

“吴兄弟,我们这次真是扬眉吐气,收获是如此之大,让人想不到啊。”周威笑呵呵的,冲吴骥嚷起来:“吴兄弟,你知道么?我在涿州城下叫阵,耶律昭吓得不敢出战,我把他的脸都气绿了。看着他那张绿脸,我就欢喜不已”

回想起在涿州叫阵的事情,周威就是欢喜不已。这种事情,在上百年的宋辽战争中并不多见,要他不欢喜都不行。

“传令,班师吧”吴骥眉头一跳,大声下令。

“吴兄弟,不能这么快就撤了,得让我们再打几仗。”周威忙阻止,叫嚷起来:“我还没打过瘾呢。”

“再不撤,就没机会了。”吴骥却是很冷静,剖析道:“我们打败了耶律昭,这消息一传到耶律洪基耳里,他一定会调动大军,甚至他会亲自赶来,与我们大战一场。”

“那好啊,我们再狠狠的打一仗。打败耶律洪基,最好是把皮室军­干­掉,那就是天大的胜利。”周威却是欢喜无已。

“­干­掉皮室军,打败耶律洪基固然是好事。可是,不是我们眼下能做到的。”吴骥不住摇头,道:“要知道,我们出师已久,已经有些兵老师疲了,是该班师的时候了。再者,若是耶律洪基亲自赶来,那就是倾巢出动,我们战力虽然强悍,却还不具备与辽军进行决战的实力。若是让耶律洪基追上来,我们会伤亡惨重。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撤回去,我们下次再来的时候,就会有多的军队。”

周威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吴骥说的是正理:“好吧我们撤不甘心啊不甘心”

眼下,宋军虽然打得很顺利,却不具备与辽军决战的实力,要是给耶律洪基追上,损失会很大。及时撤走,避免决战,保存实力,实为第一要务。

这次掳掠,宋军又缴获了大量的战马,回去之后,又可以组建的军队。下一次再来辽境时,宋军就不会是八万了,会是十几万,到那时,再与辽军大战是最好。

命令传下,宋军按照吴骥的部署,开始撤退。

燕云之地的百姓扶老携幼,前来相送,眼泪汪汪的,万分不舍。宋军也是不甘心,情形如此,不撤也得撤,只得挥泪而别。

【第六十四章惊怒交加】

“隆隆!”

如雷的蹄声响彻天际,只见一条长龙出现在视野里,朝南驰去。[你*读*啊*小*说*网]

耶律洪基本来就在气头上,已经气得吐血了,再看到这上面的字,哪里还能忍受,一连喷出几口鲜血,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去,晕死过去。

【第六十五章轰传天下】

“隆隆!”

响声如雷,震得地皮都在颤抖,只见一条条长龙汇向宋境,进入宋境的人流马潮就象海潮一般,汹涌澎湃,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就象大江入海,条条长龙一进入宋境,立时化为汹涌的波涛,沸腾了。

没错,是沸腾了。

“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一声接一声的欢呼声响起,蕴含着无尽的喜悦,这是宋军将士们在欢喜。

这次深入辽境掳掠,先不说收获,只说其意义,就足以让人惊喜莫铭的了。要知道,这是上百年来,宋军第一次深入辽境掳掠,以牙还牙,报复辽国,仅此一点,就足以让人自豪,就足以让人欢喜无已。

更别说,这此掳掠收获太丰厚了,宋军缴获的战马、粮草、军械、金银,多不胜数,这是胜利果实,是胜利的象征。当他们回到宋境之后,他们的欢喜之情达到了顶点,无不是跳着蹦着,叫着闹着,大声吼叫,以此来发泄他们的欢悦之情。

宋军在辽境打得不错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边关百姓日盼夜盼,盼望宋军胜利归来,今日终于盼到了,赶来迎接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一见宋军归来,无不是欢呼不已,拥将上去,寻找自己的亲人。

此时此刻,亲人团聚,那是何等的让人激动,何等的让人欢喜,到处都有亲人相聚的欢呼声响起。

即使没有宋人参与这次行动的百姓,也会搂着宋军兵士,大声赞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我们回归了!”

“我们回归了!”

跟随宋军来到宋境的燕云百姓看着宋境,宛若在做梦”过了老半天,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来到了宋境,成了宋朝百姓,激动难已,眼泪哗哗直流。

更有不少百姓跪在地上,亲吻这片土地”激动得身子打颤。

自从石敬瑭害让燕云十六州给辽国后,燕云百姓就成了弃儿,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王师到来,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回归华夏的怀抱。为此,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与辽国斗争,持续百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如今,数代人的努力,百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他们成功的踏上了宋境,成了宋朝之民,谁能不激动呢?

宋朝才是华夏百姓认可的正统啊!

“亲人们,你们终于回归了!。”

“你们回归了!”

北边百姓与燕云百姓一衣带水,都是燕赵男儿,这一相见,就跟见到亲人似的,相拥在一起”相互捶打着,用他们所知道的方式渲泄他们的欢喜之情。

一时间,到处都是欢呼声,到处都是宽慰声,到处都是笑声,这是一个喜庆的节日。

血浓于水”无论是燕云之地,还是北方边关之地,都是华夏子民”有着相同的祖先,流着相同的血脉,此时此刻,他们的见面”具有非凡的历史意义。

这是一种昭示,昭示着不久的将来”燕云十六州将正式回归华夏!燕云百姓将回到华夏的怀抱!

“大宋万岁!”

“大宋万岁!”

也不知道是哪个吼叫起来,立时引人响应,“大宋万岁”的欢呼声响彻天地,直上九重天,震得天上的浮云为之碎裂。

“大宋万岁!…”

无数人挥着胳膊,呐喊着,他们眼里是炽热的光芒,充满着自豪。

在以前,宋朝积弱,给辽国压着打,败多胜少,让宋朝百姓很郁闷。如今,这一战让他们倍觉扬眉吐气,腰杆直了,胸膛挺起来了,吼得好不快活。

时间在欢呼中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百姓的欢呼声稍却,吼声这才渐渐停歇下来。

“巨龙苏醒了!…”

吴骥把欢呼的情形看在眼里,眼中湿湿的,蒙上了一层雾气,很是激动,给此情此景下了结论。

宋朝虽然积弱,给异族压着打了上百年,败多胜少,让人痛恨。可是,宋朝并非一无是处,随着在宋朝的时间越来越长,吴骥对宋朝的了解越来越深刻,宋朝拥有雄厚的国力,人口过亿,财力是唐朝的好几倍,拥有先进的科技,只是宋朝没有用好。

打个比方的话,宋朝就是一条沉睡的巨龙,没有给人唤醒,一旦醒来,其实力就会爆发出来了,中国历史就会改写。

这次深入辽境掳掠,就是最好的写照。原本强横无敌的辽国,在宋军面前不再是那么强横,给宋军压着打,就连涿州辽军这样的­精­锐,宋军都能以少胜多,要不是耶律昭逃得快,一定给活捉了。

这说明,宋朝这条巨龙已经在苏醒了。虽然还没有完全醒来,毕竟开始苏醒了。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宋朝这条巨龙完全醒来,天下之大,不够其驰骋的。

有人说过,汉唐之世,中国若是有一亿人口,足以征服世界。可惜的是,汉唐虽然强悍,却是人口不多。而宋朝人口过亿,又有雄厚的国力,一旦这条巨龙苏醒,征服世界也不稀奇。

欢喜之情一直在持续,不是短时间能发泄得完的,需要十天半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发泄完。吴骥稍一发泄,一拉马头,就要离去,却见王韶正在赶来,远远就嚷起来了:“吴兄弟,总算找到你了。”

“王枢密,有何事?…”吴骥心头一跳,以为有大事。

“何事?当然是找你饮酒。…”王韶哈哈大笑,象熊一样扑将上来,一个熊抱把吴骥拥在怀里,狠狠在吴骥身上捶着,下手很重,敲得咚咚响。

“轻点,我都快给你Сhā散架了。”吴骥直抽凉气:“你想谋杀我?”

“对!你说对了!我就是要谋杀你,独得其功!”王韶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晃脑,一脸的欢喜之­色­:“吴兄弟,你这功劳是够大的。可是,你也不要太欢喜了,这才仅仅是开始呢。北方一稳定,就要去西夏,这仗啊,有得你打的了。哈哈!饮酒去!…”

一把拉着吴骥,转身就走:“这是大宋上百年来,最为欢喜的时刻,此时不饮酒,更待何时?我们一定要大醉一场。来人,把众将都叫来,我们好好闹闹。…”

立时有人领命去处置。王韶拉着吴旗,来到雄州城里,来到他的帅府,端上一杯茶,放到吴骥面前,坐了下来,道:“吴兄弟,饮酒这事还是得押后,你先先说说这次掳掠的事吧。,1

“我还以为你真要饮酒呢……”吴骥有些意外,适才他那副样儿,恨不得痛饮三百杯。

“酒是要饮的,不过,得先把事做完了再说。”王韶忠心国事,知道轻重缓急,虽然他眼下很想痛饮,却是不得不先处理国事。

“好吧!”吴骥略一凝思,把这次掳掠的经过说了一遍。

“嗯!”王韶听得很认真,没有漏掉一个细节,凡有疑问处,他就开口相询。一直到吴骥说完,王韶这才仰首向天,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真是痛快!真是痛快!来人,赶快去清点,我要写奏章,报给官家知晓,让官家好好乐乐。…”

如此大事,宋神宗知晓了,一定会痛饮三百杯。宋朝积弱百年,给辽国压着打了上百年,败多胜少,胜仗少之又少,屈辱一桩接一桩,如此扬眉吐气的事,宋神宗要不欢喜都不行。

一吩咐完正事,王韶酒鬼本­色­就显露了,叫人端来六杯酒,给吴骥三杯,他三杯,笑道:“吴兄弟,眼下还未到大醉之时,却不妨碍我们先饮三杯。来,先痛饮三杯,等处理正事后,再一醉方休。…”

以杯就­唇­,一口饮­干­,啧啧称赞:“啧啧,这是我这辈子所饮酒中最为痛快的了!辽国,才是大宋的劲敌,西夏虽然强悍,却不是大宋的劲敌。如今,辽国如此大败,这酒的滋味就长了!…”

一连三杯­干­完,连呼痛快。

吴骥饮着美酒,也是啧啧赞好。他来宋朝这么长时间了,饮过的酒不少,却从未如眼下这般畅美的,只觉滋味长。饮酒就是饮的心情,心情好,酒自然好。

二人刚刚饮完酒,周威、林洪、韩方、方仁这些将领,一个接一个的赶到。赶到之人,先痛饮三杯,渲泄一番畅快的心情再说。

他们到王韶这里来,并不是为了饮酒,而是带着统计数字来的,他们一个个报上来,没多久,此次深入辽境掳掠的损失、缴获就出来了。

此次深入辽境,出动了八万大军,回来六万五千多人,也就是说战死了一万四千多人。回来的六万五千多人里面,重伤而失去战力的不下四千人,这次,宋军一共减员一万九千多。

与吴骥和王韶的预料相差不大。伤亡主要是在最开始进入宋境造成的,那时的宋军,对自己的战力还没有信心,胆子小,不敢放开了打。再者,很多军官、将领还没有掌握新的战术。随着战事的进行,他们对宋军的战力越来越有信心,再加上对战法的掌握,打得就顺手,伤亡也就急剧减少。

代价是大了些,但是,回来的宋军,都是­精­锐了。这种代价还是值得。

斩杀七万三千多辽军,缴获五万多匹战马,至于粮革、金银多不胜数,很多很多。

这是一个天大的胜利,众将欢喜不已。

王韶当着众将的面,写了一通奏章,给吴骥他们看过,没有问题,这才派人送往汴京。

“燕云大捷!斩杀七万三千余辽狗!…”

随着报捷的宋军来到,燕云大捷轰传天下。(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喜悦无边】

北方之地,秋风萧瑟,颇有冷意。官道上,行人不断,车来人往,很是热闹。

“燕云大捷!斩杀七万三千余辽狗!”

突然之间,一个洪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只见一队宋军正策马朝南驰去。他们人人红光满面,欢喜无已,扯着嗓子大吼大叫,跟打雷似的,远远传了开去。

“燕云大捷?…”

“斩杀七万三千余辽狗?”

宋军的吼声立时惊动了行人,不由得惊疑不定了,有人忙问道:“这可信么?”

“辽狗横行了上百年,哪有那么容易杀的。又不是猪,伸长了脖子,任由人去砍。”有人不信,有此鄙夷的道:“冒功是大宋百年的传统,肯定是哪个想升官发财的将领在讨好官家,信不得!信不得!…”

“我看可信!…”立时有人发表看法:“上次雄州大捷,我们不相信,可事后证明,那是真的。当时不信,还以为有将领在谎报军情,如今想来,真是后悔啊,那么激动人心的事情,我竟然不信。”

“前不久,大宋有数万大军进入辽境掳掠,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回来了。”有人消息灵通,象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一开始能保密,一旦采取行动,就很难再保密了:“听说打得不错,一路打过去,斩杀不少。数万大军,斩杀七万三千余辽狗也有可能。”

“你们知晓么?这次是吴都指挥率军出征的。”又一个人红光满面的道:“你们不信别人,难道还信不过吴都指挥?雄州大战时,吴都指挥率领三千杂牌军,硬是打败辽狗,解了雄州之围,来了个雄州大挠,“…”

“对!对!对!…”立时有人抢过话头道:“信不过别人,却信得过吴都指挥。你们想想”吴都指挥­干­的事情,有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匪夷所思?他用两千五百归信军就敢去劫岁币,把一千皮室军打得跟狗一样的讨饶!这次,有他率军深入辽境,打个大胜仗,有何稀奇的?”

吴骥在北边已经是声名鹊起了”他的名气很大,成了北边百姓心王中的英雄,对他很是信任。

一提到吴骥,那些怀疑的人不再怀疑了:“信不过别人,却信得过吴都指挥!走,我们跟着去。如此大事,岂能少了我?…”

一旦行人相信了,有马的骑马,没有马骑的就用两条腿跑。只一会儿功夫,报捷宋军背后就跟了一大群人”个个大声吼叫起来:“燕云大捷,斩杀七万三千余辽狗!。”

他们脸上泛着红光,眼里冒着美妙的小星星,奔行起来如在飞,轻快异常,他们的吼声直冲霄汗,声震长空。

只一会儿功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欢呼的队伍,好象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跟着宋军兵士吼叫,一路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加入了这支队伍。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一条长龙,滚滚南去”吼声惊天,让人欢喜。

XXx

陈桥门,是汴京北边的城门,从这里出发的人大多要去北边,从这里进入汴京的人,大多是从方来的。

进进出出的行人多不胜数,一片人潮马海”人流如梭,繁华异常。

城门军镇守在城门边,望着出入的行人,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这种情形,他们见得太多了。

“燕云大捷!斩杀七万三千余辽狗!…”

突然之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传来,好象睛天霹雳,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谁啊?这么大呼小叫的。…”立时有行人不满了,大声喝问起来。

“你吼甚吼?你没听清?说是燕云大捷,斩杀了七万三千余辽狗呢。”立时有人反驳。

“甚?燕云大捷?这可能么?你以为辽狗都是猪,伸长了脖子任由你来砍杀?莫听他们瞎吹。这此当官的,就知道谎报军功,升官发财。…”

“斩杀七万三千余辽狗,这还是难以让人相信呢。”

“我也不信,这肯定是有人谎报军功。”

就在行人议论纷纷之时,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视野里,最前面的是一队宋军,他们个个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扯起沙哑的嗓子大吼大叫,吼得山响,跟打炸雷似的。

在他们身后,是身着各种服饰的人,有的着绫罗锦缎,有的着麻布粗衣,更有人的衣衫上全是补丁。有人骑马,有人骑驴,更多的人用两条腿追赶。不管他们的衣着如何,不管他们是否有马骑,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很兴奋,很欢喜,扯着嗓子吼得山响,瞧他们那副兴奋的样儿,仿佛他们打了一个天大的胜仗似的。

“你们吼甚吼?你们莫要瞎吼!”立时有行人不满,冲这些人吼叫起来。

“就是!你们是给哪个将领威逼来的吧?该死的,就想着升官发财!”

“你们才在瞎说呢。…”赶来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吼声:“雄州大捷,你们不信,你们以为有人在谎报军情,事后不是证明,那是真的么?”

“雄州大捷是在边关打的,辽狗犯境,我们有坚因的城池可以防守,打胜仗有何稀奇?”

“燕云大捷,要深入辽境,要在辽国腹地打,能打得过辽狗么?”

汴京的百姓真的不信,大声反驳起来。没想到的是,立时惹来一通喝斥声。

“你们这些汴京人,好没见识!你们的胆儿太小了!没有城池就不能打胜仗了?大宋数万大军深入辽境,打了那么多的胜仗,你竟敢不信……”

“大宋两万大军就把辽狗的涿州­精­锐打得大败,耶律昭要不是逃得快,一定给活捉了。…”

“掳掠了那么多的战利品,我亲眼见到的,这能有假么?…”

他们一路跟来,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多,对这次掳掠更加深信不疑。此时此刻,正是他们卖弄的绝佳时机,哪会错过,一桩桩一件件的道来,汴京人听在耳里,惊在心头,有心不信,可是,如此详细的事儿,就是想编也是编不出。

“你们这些汴京人,真是不明事非。如此明摆着的事儿,你们竟然不信。不信就算了,赖得跟你们说……”

“雄州大捷,你们不信。燕云大捷,你们也不信,你们等着后悔吧。”

在汴京百姓的惊疑声中,报捷的队伍直朝皇宫拥去。

“信不信?”汴京百姓惊疑不已,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信!如此明了的事情,还能不信么?…”汴京百姓中还是有明见是非的人,大吼起来:“燕云大捷!斩杀辽狗七万三千余!…”

然后,就是飞也似的加入了报捷的队伍。

一有人相信,就有更多的人相信了,呼啦啦一声,不计其数的汴京百姓加入进来,这队伍瞬间增大很多。

“燕云大捷!斩杀七万三千余辽狗!”

吼声直上云霄,整个汴京城沸腾了。

雄州大捷本是一个了不得的大胜仗,可是,汴京百姓不仅不信,还大是鄙夷,那时节,汴京连一点欢喜之情都没有。如今,他们终于相信了,汴京城终于沸腾了。

汴京城有过太多的耻辱,耶律德光就是在汴京登上帝位,建立辽国的。如今,汴京终于沸腾了,爆发出了惊天动的吼声,其意义太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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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英殿,宋神宗正与王安石、吕公著、吕惠卿在商议大事。

“你们说,掳掠这事,成功的成算有多大?”宋神宗一边走来走去,很是焦虑,双手不时握拳,狠狠晃动,瞧他那模样,似乎想把焦虑砸出去似的。

“这个,“…”王安石他们哪里知道成算有多大,他们也是焦虑不堪。

“自从大军出动之后,到眼下没甚军情报来,联最为担心的便是失败。…”宋神宗脸­色­发青,道:“此战­干­系太大了。若是打胜了,大宋将依此建军,大宋破辽灭西夏的成算就更大。若是战败,后果难以设想。败军覆师,损失惨重,倒在其次,大宋还承受得起。可是,新法很可能夭折。”

若是打败了,司马光、韩绮、吕公著等人一定会反扑,新法的夭折就是必然了。王安石和吕惠卿脸­色­凝重,他们也是心情沉重。

唯有吕公著不动声­色­,他心里却是欢喜不已:“败了最好!我们就是在等一个契机呢!若是北方战败,我们就有天大的籍口,可以反对新法,王安石罢相就是必然了。”

“这个王韶,他好歹也得给联一份军报,他不声不响,那不是在折磨联么?”宋神宗脸上泛起绷丝恼­色­。

这事关系太大了,宋神宗的恼怒可以理解。

“官家,王韶没有军报,并非是坏事,还是再等等吧。…”王安石也是恨不得马上得到消息,可是,再急也没用,不等也得等了。

“官家,快听!。”吕惠卿的耳朵一竖,忙提醒宋神宗。

“燕云大捷!斩杀七万三千余辽狗!…”

如雷的吼声传来,是那么的清晰,让人振奋。

“打胜了!打胜了!…”

宋神宗如释重负,仰天大吼一声:,“吴骥,你没让联失望!走!”

一个走字出口,宋神宗飞也似的冲了出去。瞧他那风风火火的样儿,哪里象是帝王,和得到心爱玩具的玩童没多大区别。

“哈哈!燕云大捷!斩杀七万三千余辽狗!”宋神宗欢快的笑声传来,是那么的快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太祖誓碑】

“大宋万岁!”

“大宋万岁!”

皇城外,人山人海,百姓在皇城外高呼呐喊,挥着胳膊,使劲的晃着拳头,尽情的发泄。

上百年来,宋朝给辽国压着打,败多胜少,很少有胜仗。象这样斩首数万,还是在燕云之地完成的,就没有过,要百姓不欢喜都不行。

可以这样说,这是宋朝自从创建以来,最为重大的胜利之一了。能与之相比的,兴许只有灭南唐,定北汉,平蜀中这些战绩。

宋神宗跑得很快,好象在飞,一脸的兴奋之­色­,边跑边晃着拳头,吼叫着“大宋万岁…。”虽只一人,他的吼声却是异常洪亮,远远的传了开去。

“大宋万岁!…”王安石、吕惠卿、吕公著紧跟在后面,也是挥着胳膊,呐喊着,眼里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这是民族盛事,即使如吕公著这些反对派,在胜利面前也是欢喜无已,在这一刻,他暂时按下了党争,有的只是欢欣。

宋神宗出现在皇城上,欢喜达到了顶峰,百姓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大宋万岁!官家万岁!”

吼声一声接一声,一浪高过一浪,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吼叫。汴京人口超过百万,一百多万人吼起来,那是何等的声势,让人太震憾了。

“大宋万岁!”

此时的宋神宗晃着拳头,挥着胳膊,用出吃­奶­的力气吼叫起来。此时此刻,宋神宗不是穆穆威严的帝王,而是一个热血澎湃的志士,脸上满是欢愉之­色­。

这次胜仗对于宋神宗来说,意义极其重大。之所以意义重大,不是因为这是胜仗”而是让他找到了破辽灭西夏”一统华夏的办法。

宋朝积弱,不能抵抗外敌,给异族压着打,不能统一天下。为此,很多人想改变,范仲淹、包拯这些大臣就想改革”只是一直没有实行。到了宋神宗时期,宋神宗决定改变,富国强兵,破辽灭西夏,完成统一大业。

为此,他任命王安石为相,推行新法。而他本人却是集中­精­力来处理军事,改革军队,想提高军队的战力。可是,他忙碌多年”却是收效甚微,一直没有找到军队改革的方向。

直到吴膜率领归信军劫了岁币,以少胜多,以寡击众,归信军展现出了非凡的战力,这让宋神宗看到了希望。这仅仅是希望,能不能大力推行,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一支为数数千人的军队能打,并不一定数万数十万军队能打。为此”他决定先组建数万大军来试试。

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一试就试出了一个燕云大捷,斩杀七万三千多辽军。

这是明证,证明了吴膜推行的方向是对的,以后完全可以照此来练兵了。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宋朝就会拥有十数万,数十万能征善战的大军,到那时,破辽国,灭西夏都不是问题了。

这是宋神宗的梦想,此时此刻,宋神宗的激动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大宋万岁!…”汴京百姓在宋神宗的引领下,尽情的呐喊,渲泄他们的喜悦之情。也不知道吼了多少时间”宋神宗的欢喜之情这才稍却。

宋神宗从皇城上下来,大声道:“去太庙。”

历朝历代都有太庙,那是一个王朝最为神圣的地方,凡遇重大事情,都要祭告太庙。如此大胜,是该去太庙,王安石他们忙着张罗起来,很快的,就准备好了,禁军护卫着宋神宗,赶去太庙。

“你们也来!”宋神宗冲王安石他们招手。

去太庙祭告,那是无上荣耀,王安石、吕惠卿、吕公著三人大是欢喜,忙跟上去。

太庙在汴京的东北,四周有砖石砌成的沟渠环绕。一行人来到太庙,禁卫军和宦官在太庙外等候,宋神宗带领王安石、吕惠卿、吕公著进入太庙。

太庙的建筑主要有两部分,一是堂,二是室。每室平时分别安放着自宋太祖的高祖父以下,历代皇帝和皇后的神座。

第一代神主面朝东方,其涂各代神主按所谓“昭…”与“穆。”的次序,分别面朝南或朝北。遇到大典礼,须将神主抬到堂内,第一代神主居中,其余各代神主按左“昭”右“穆”的次序分列两旁,一律面朝南。

每一位神主有一室,供奉神主。神座前有牙床,上面铺着紫绫,香炉里点着香,香气缭绕,一派肃穆之气。

王安石他们在宋神宗的带领下,去各室祭拜,最后来到宋太祖的神位前,祭告:“不肖孙臣顾敬告太祖官家在天之灵:恭惟太祖官家以英武之姿,南征北讨,削平俗伪,创业垂统,立大宋万世不拔之基业。然则契丹横行,西夏凌侵,大宋一日不得安宁,百有余年,臣之大过!幸太祖官家在天之灵佑护,将士用命,大宋之军八万入辽境,斩杀辽军七万三千余,掳获粮草、金银不可胜数!臣孙顾再告太祖官家在天之灵!…”

“咚咚!”

宋神宗使劲叩头,额头触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额头上起了青包。可是,他宛若不觉,仍是在拼命叩头。

王安石三人陪着叩了几个头,发现不对劲,忙拉着宋神宗:“官家,快快请起!快请起!。”

“你们放开!你们放开!…”宋神宗却是不愿起来,大声道:“自大宋创建以来,就未有如此之大胜,联要叩头,谢太祖官家佑护!”

王安石三人哪敢让他再叩头,你拉我拽的,好不容易把宋神宗拉起来,只见宋神宗额头上老大一个青包,都在向外渗血了。

“快传太医!”吕公著忙吩咐一句。

“不须!”宋神宗挥手阻止,乐呵呵的道:“这点伤算得了甚?比起将士们浴血拼杀,屁都不是!”

宋神宗竟然爆粗口了,着实让人想不到,王安石三人不由得瞪目结舌。

“走!随联去太祖誓碑。…”宋神宗甩甩袖子,大步走在头里。

“太祖誓碑!…”王安石、吕惠卿、吕公著惊呼出声。

传闻宋太祖曾经留下一块誓碑,却是没有人知晓,是宋朝最高机密,只有皇帝才能看到,他们乍闻此言,无不是大惊失­色­,震憾不已。

“你们要记住,出了太庙,把誓碑之事忘掉!”宋神宗眉头一挑,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若有半点泄露,联就灭你们九族。太祖誓碑,除了联以外,当世还未有人见过,你们要记好了。”

这是对三人莫大的荣耀,无不是欢喜真铭,连声领旨。

在宋神宗的引领下,来到太庙一个秘密夹室前。夹室的门上锁,封闭很严,宋神宗命人开锁,拿起门外一支蜡烛,推门而入。又命王安石取门外的香,Сhā上香案。

香案后有一个销金黄幔套着的东西,宋神宗同王安石他们行跪拜之礼,揭开黄幔,露出宋太祖当年留下的誓碑。

誓碑约七、八尺高,四尺多阔,上有三行誓词。第一行写的是:“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即使犯谋反大逆,止在狱中赐死,不得在闹市刑戮,不得连坐支属……”

第二行写的是:“不得杀大臣、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

第三行写的是:“子孙有渝此誓,天诛地灭。…”

打量着誓碑,王安石洗然:“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官家对司马光、韩骑、吕公著他们多加优待,不论他们做出何等之事,都没有杀头。可惜可恨啊,司马光打着上书言事的幌子,反对新法,真是老­奸­巨猾。”

吕公著打量着誓碑,也是洗然大悟:“司马光一再说,不论有何事,都要上书言事,莫走他途,原来这是护身符。嘿嘿,有了这护身符,我以后就可以放开了胆子说话言事,不会有­性­命之忧。”

打量着誓碑,王安石和吕公著的感想各不相同。

就在这时,宋神宗跪了下来,冲誓碑叩头,道:“太祖官家在上,不肖臣孙顿敬告太祖官家在天之灵,将士用命,入辽境掳掠,斩杀七万三千余,成大宋从未有之大胜!此军用陌刀、霹雳弹、人人骑骏马,是谓新军,臣孙颈决心大量组建这样的新军。

臣孙顾恐朝中大臣守日反对,致使良机失去,若有以言书为幌子反对此事者,臣孙不得不杀戮!若有天诛地灭之事,臣孙一力承担!”

祈祷完,不住冲誓碑叩头,咚咚有声。

这声音听在耳里,如同雷霆,王安石大是欢喜,从此以后,反对新法的大臣们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以前,他们可以打着上书言事的幌子竭力反对新法,宋神宗不能杀他们。从此以后,就不同了,宋神宗决心开杀戒了。

吕公著听在耳里,如同末日到来了似的。他刚刚明白原委,准备竭尽所能来反对新法,却是没有想到宋神宗说出这样的话,那是当着他的面在警告他们这此反对派,以后老实点,要是还敢象以前那般说三道四,推三阻四,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反对新法,反对组建新军,先得掂量掂量有几颗脑袋再说。

让他更加心惊的是,宋神宗站起身,打量着吕公著,道:“吕公著,你把今日之事向司马光好好说说。…”

也不管吕公著的反应,宋神宗甩甩袖子,扬长而去。留下吕公著,跟木雕泥朔一般站在当地,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西夏的谋划(上)】

兴庆府,是西夏的都城,占地极大,人口众多。

城中皇城最为显眼,高大恢宏,气势不凡。一骑快马,驰入皇城。

西夏当今的皇帝李秉常身长七尺,头裁皇冠,身着龙袍,气度不凡,正埋头处理国事。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进来,呈上手里的急报。

李秉常接过来,打开一瞧,猛的站了起来,眉头一挑,大笑起来:“哈哈!天助我大夏!去,要李宗保、梁熙,所有的大臣立即赶来,商议大事。…”

太监领命,忙去传旨。

李秉常把急报一再打量,越看越是欢喜,眉头舒展,眉毛狠狠向上翻,比吃了蜜还要欢喜,不住的踱来踱去,一个劲的乐着:“如此良机,绝不能错过!联等这个机会,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给联等到了!”

“参见皇上!”就在这时,进来两个大臣,身材极是高大,很是壮硕,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极是威猛。

正是李秉常很倚重的两员大将李宗保和梁熙。

“免了。…”李秉常挥挥手,把手中的急报递给二人,道:“你们先看看,思虑思虑,容大臣们都到了,好好商议商议。”

李宗保伸手接过,一瞧之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梁熙凑上去一瞧,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了,笑呵呵的道:“天赐良机啊!天赐良机啊!…”

把二人兴奋的神­色­看在眼里,李秉常笑了,笑得特别开心。这两人是他倚重的大将,他们如此兴奋,那是因为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大臣陆续赶到,冲李秉常行礼,见三人如此的欢喜”不由得大是奇怪”却是不好问询,只得忍着。

李秉常扫视群臣,见重要人物全到了,这才走到宝座前,面对群臣,道:“各位爱卿,联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赵顾发威了,在燕云之地,把耶律洪基的七万多人马歼灭掉了!”

“不可能!…”一片质疑声响起,一众大臣根本就不信这是真的。

“上百年来,契丹人压着宋皇打,耶律洪基吃掉赵殒七万多人马,我还信。赵顾是扶不起的阿斗,他无论如何不可能吃掉耶律洪基七万多人。…”

“是呀!莫说强大的契丹,就是大夏,赵顿也是奈何不得我们。陕州兵号称天下­精­兵”是宋皇最为­精­锐的军队,可是,与大夏的勇士对上,他们能胜么?…”

一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着宋朝的无能,压根儿就不信这是真的。

“肃静!…”李秉常威严的喝一声,群臣只得闭嘴了:“你们不信”可以理解。可是,这事千真万确。这事得从一个叫吴膜的年青人说起,此人是吴家庄的秀才“”

李秉常把吴模的事儿简略的说了说,至此一众大臣不信也得信了。

紧接着,他们就是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声震屋瓦:“皇上,这是上天赐予大夏的良机呀,千万莫要错过了!”

“嗯!你们的想法”也是联的想法!…”李秉常听着众臣的话语,大是宽心,君臣想到一块去了。

“大夏与宋皇打了数十年,取得的胜仗不少,好水1一战,大夏大获全胜”终于不再向宋皇称臣,建立大夏国,定都兴庆府。…”梁熙很是振奋,声调很高,声音有些尖细刺耳:“可是,大夏的实力远远不如宋皇,我们需要的茶叶、丝绸、香料、粮草、铁需要从宋皇那里买来。大夏能卖给宋皇的就两样东西,一是盐,二是马匹,这让大夏的日子很不好过。”

西夏虽然建国了,其经济高度依赖于宋朝,若是没有和宋朝的边关贸易,西夏哪里撑得下去。而西夏能卖给宋朝的东西却不多,主要就是盐和马匹。其中最为紧俏的就是马匹了,因为宋朝最缺马匹,西夏可以高价要胁。

“为此,宋皇时不时就要拿捏大夏,大夏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李宗保接过话头,道:“更可恨的是,契丹人与宋皇订立了渲渊之盟,帮着宋皇来对付大夏,大夏的日子就更加艰难。这些年,要不是与宋皇作战,大有掳获,大夏的日子会过得更加艰苦。…”

澶渊之盟,是宋朝与西夏关系的转折点。在此以前,宋朝的主要对手是辽国,辽国牵制了宋朝绝大部分军队。澶渊之盟就有一条,要辽国抑制西夏,这让西夏很是不满。再者,澶渊之盟后,宋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仗,宋朝就把­精­锐军队调到陕州,与西夏大打特打。

这一打就是数十年,虽然宋朝的胜仗不多,却也让西夏受不了。毕竟,西夏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幅员不广,人口不多,资源缺乏,比起宋朝来说,不过是个小不点,而宋朝却是庞然大物,消耗得西夏叫苦不迭。最让西夏受不了的是,王韶的熙河之役,更是掳走了数千万西夏之民,这让西夏的损失很是惨重。

都知道,西北之地自古就地广人稀,不要说宋朝时的人口稀少,就是在人☐爆炸的现代,西北之地的人口也不多。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的人口,西夏着实很蛋疼。

“这下子好了!宋辽终于反目成仇了!哈哈!”李秉常大笑起来,笑得很是欢畅:“耶律洪基野心勃勃,早就有心进军中原,仿效耶律德光日事,入主中原,当中原皇帝。为此,他处心积虑,处处算计。去岁的雄州之战,他差一点成功,却是叫这个吴膜给破坏了。这让他很是恼怒,却是忍了。如今,宋皇有意训练新军,而新军的战力已经在这次深入辽境掳掠得到了验证,耶律洪基吃了这么大的亏,决不会甘心!耶律洪基不是个吃亏的人!他给人咬了一口,他就要咬回十口。嘿嘿,无论是从报仇,还是打掉宋皇的新军,耶律洪基必将与宋皇大战一场,从此以后,天下风云动荡,宋辽战事不断。他们两家,再也顾不上我们了。…”

李秉常对耶律洪基实在是太了解了,耶律洪基绝对不是一个吃亏的主,他若是给人咬一口的话,他一定要绝上十口,才会甘心。不然的话,不死不休!

再者,这次掳掠,宋朝新军强悍的战力已经得到了验证,若是再由宋朝这么发展下去,对辽国的威胁很大。耶律洪基野心勃勃,一心想入主中原,当中原皇帝,若是宋朝新军成型的话,他的野心就会破灭。

这还在其次,宋朝上百年来都想收复燕云十六州,而一直没有成功,不是宋朝放弃了,而是没有实力。若是新军成型的话,宋朝就具备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实力,到那时,宋朝一定会出兵燕云十六州。若是丢了燕云十六州,辽国的实力会一落千丈。

是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耶律洪基与宋朝大战一场都是必然。这两家大战起来,必是天下风云激荡,再也顾不上西夏了,西夏苦等数十年的良机就到了。

“你们说,大夏是向宋皇下手的好,还是向耶律洪基下手的好?”李秉常打量着群臣,问询起来。

“最好是同时下手。”一个大臣很是兴奋,搓着双手,大声吼叫起来。

可以预计得到,这次宋辽大战起来,必然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短时间难以顾到西夏,正是西夏大展手脚的良机。

“不行!”立时有大臣反对道:“虽然是天赐良机,可是,也要大夏有那样的实力。大夏处于西北边陲之地,地广人稀,口众不多,财物不丰,难以两面作战。再者,若是两面作战,就会招致宋与辽的同时征讨,这对大夏很不利。臣的意思是,选一方下手,结交另一方,如此一来,既可以增强大夏的实力,还有强力的外援。”

“好主意!”又有大臣大声附和:“这强力外援与往昔大不相同。往昔,大夏虽是结辽抗宋,可是,辽国只是磨嘴皮子,不会给大夏多少财物,如今,我们以此作筹,耶律洪基会给我们送来大批大批的财物。”

一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完整的计戈渐渐成型了。

“你们说,大夏是对耶律洪基下手,还是对赵顾下手?”李秉常打量着众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儿。

“皇上,您已经智珠在握了,还是请皇上圣训。”李宗保笑呵呵的打量着李秉常。

“联已有决断。”李秉常走来走去,道:“无论是对赵殒,还是对耶律洪基下手,这对大夏都有莫大的好处。可是,大夏要争得最大好处,想来想去,还是赵顾更合适,谁叫他那么富有呢?耶律洪基虽然比联富,可是,比起赵顾,却是差得太远了。”

宋、辽、西夏三国中,最富有的就是宋朝,雄厚的经济实力让人震憾。辽国和西夏,他们全部的经济力量加起来,也是比不过宋朝。应该说,还差得很远。

“这次,联决定了,仍是联辽抗宋,结交耶律洪基,对付赵顿。”李秉常的得意算盘打得很响亮:“耶律洪基要与赵硕大战,就需要大夏之军来牵制宋军。陕州之军,号称西兵,是赵殒最为­精­锐的军队,若是我们不牵制,一旦调到北方的话,耶律洪基的麻烦会很大。这一次,我们尽管狮子大开口,想必耶律洪基虽然­肉­疼,也是不得不同意大夏的要求。”

“砰!”李秉常的右手重重砸在地图上的陕州,大声道:“大夏这次就拿下陕州!”(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西夏的谋划(下)】

这一砸,很有威势,很是响亮,众臣听在耳里,就象擂响的战鼓之声,让他们热血如沸,昂起头颅,挺起胸膛,恨不得立时杀上战场。

“呼呼!”李秉常长吸一口气,好不容易稳定情绪,这才笑道:“诸位爱卿,你们可知晓,得到陕州意味着甚么?”

西夏对陕州是垂涎三尺,早就想得到了。得到陕州的好处,一众大臣心知肚明,可是,当此李秉常欢喜之时,谁也不愿抢他的风头,没有人说出来,而是齐声道::“还请皇上圣训!”

“哈哈!”李秉常仰首向天,大笑起来,笑声异常欢畅。

“哈哈!”一众大臣当然明白其中的原委,跟着畅笑,一时间,笑声震动屋瓦,嗡嗡作响,跟打雷似的。

过了老一阵,笑声这才停歇下来,李秉常踱着步,好整以暇的道:“得到陕州,联就可以参中原逐鹿,宋、辽、大夏,鹿死谁手,还在未知之数。

踱到地图前,右手按在陕州之上,道:“这里,是王业之基!战国初年,名将吴起率魏军夺得河西之地,可以俯瞰关中,正是灭亡泰国的良机。可惜的是,魏王胸无大志,错失了这一良机,没有趁机进军,给了泰国芶延残喘的良机,才有商鞍变法,泰国大出天下,扫灭六国,一统华夏的之事。…”

战国初期,第一强国是魏国,名将吴起夺取泰国河西之地,由于这里地势高,可以俯瞰关中,的确是灭亡泰国的良机。魏国以此为跳板,连函谷关都打下来了,泰国处在亡国的边缘。是以,泰孝公痛定思痛决心变法图强广招天下贤才,才有商鞍只身入泰之事。

李秉常的感慨很有道理,得到河西之地,魏国并没有治理,等于是荒废了,错失了一个天大的良机。

“陕州北部地势高,可以俯瞰关中,若是从这里出发,攻入关中,得到八百里泰1,联之大事成矣!…”李秉掌的手指在地圆上不住戈动,从陕州北部直到关中,一条进军路线就出现了。

“这条进军路线,是前人走过的。”李秉常博古通今之人,熟知史实接着道:“第一个走这条路线的是泰襄公。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最终败亡,周室危在旦夕。周平王先后入齐晋求援,齐晋之君不予理睬。周平王求告无门,不得不跋山涉水,来到这里,秦部族,求见泰襄公。泰襄公率五万泰部族勇士,从这里这里直下关中,与八万戎秋大战于槁京,大破戎秋,收复镐京,再匡周室,实为东周第一功。”

略一停顿接着道:“可惜的是,周平王对秦襄公并不信任,更不赏识他所信任的仍是山东的大诸侯齐晋,把西周故地歧丰之地赏给泰襄公。名虽为重赏,实则猜忌,因为这里为戎秋所占领他是想来个驱狼并虎,借戎秋之手消耗泰襄公的军力。周平王没有想到的是老泰族敢战,泰襄公把这些失去的故地一一收复,成了诸侯中的大国,坐拥八百里泰1。”

“呵呵!…”说到此处,李秉常又是一阵畅笑声,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八百里泰1,那是王业之基呀!西周因此而兴起,建立周室。泰国以此为基,大出天下,扫灭六国,一统华夏。若是联得到八百里秦1,大夏之军就可以象当年的泰军那样,东出函谷关,与赵殒争霸天下。到那时,耶律洪基从北方打进中原,联从关中打进中原,遥相呼应,这中原还能是赵顾的么?…”

他描绘出了一幅美妙的蓝图,让人振奋,让人热血如沸,一众大臣不由得畅笑起来,个个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仿佛他们已经打进关中,打进中原似的。

“联结辽抗宋,以牵制西兵为由,向耶律洪基多索财货,暗中向赵顾保证,愿与赵顾共结盟好,让赵顾放心,把西兵调到北方去。到那时,陕州空虚,联就可以大举出兵,夺取陕州北部,进入关中,坐拥八百里泰1,大事成矣!”李秉常越说越欢喜,却是处处透着狡猾,真是一条老狐狸。

“横山在手,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要打就大举出兵,一举击溃赵殒在陕州的兵马!…”李宗保右手一握拳,很是振奋。

“对!”一众大臣立即附和,道:“横山地势复杂,险关要隘很多,是大夏的天险。有横山在,纵是赵殒出动百万大军,也是奈何不得大夏!”

横山是一道天险,谁控制横山,谁就能进退自如。宋朝一直想夺取横山,却是没有成功。西夏控制了横山,凭借横山的复杂地形,进退自如,一直让宋朝很头疼。

都知道,西北是高原地形,地势很高,西夏打宋朝是居高临下,占尽了便宜,再加上控制了横山,这仗打起来,就更加方便了。

相反,宋朝要打西夏,却是仰攻,很吃亏。这是宋朝一直拿西夏没办法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惜啊!那个王韶太可恨了,他夺了联的熙河之地!”。李秉常脸­色­一变,恨声道:“要是熙河之地还在联手里,那么,联就可以兵分两路,从北方,从西方,同时进攻陕州。那样的话,联的成算就大多了!。”

关中号称四塞之地,东西南北都有险要之地屏障,再加上八百里泰1,是很好的立都之所。是以,泰汉隋唐这些强盛的王朝,都把都城定在关中。刘邦原本想把都城定在洛阳,听了委敬的话,立即从洛阳迁都到长安。

关中的四塞,东面是函谷关,北方是河西之地,西边是熙河之地,南边是南山,就是现在的泰岭,哪一处都是极好的天险,是关中的四道大门。

然而,宋朝建立的时候,只是掌控了函谷关和泰岭,熙河之地和河西之地,都没有掌握在手里。也就是说,关中的四大门户,宋朝只掌握了一半,另外两座门户并未在宋朝手里,这是宋太祖明知道在关中定都比在汴京更好,却不敢把都城放到关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那种情况下,若是把都城放到关中,那就是找死,等着挨打。

事实上,宋朝从来没有放弃过从汴京迁都关中的打算,一直在修建关中,只是大门关不上,不够安全,一直没有迁到关中。

王韶夺取熙河之地,关上关中的西大门,这对西夏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要不然的话,李秉常两路出兵,关中一定很危急。

“这一次,联决定了,要出动铁鹞子,­精­锐尽出,以最快的速度打进关中!…”李秉常很是振奋。

铁鹞子是西夏最为­精­锐的军队,和辽国的皮室军,女真的铁浮屠齐名。等闲不会出动,这次事关重大,李秉常终于决定要­精­锐尽出了。

“好啊!只要出动了铁鹞子,关中就是手到擒来!…”一众大臣快慰异常。

“虽然胜算颇大,却也不能这么说。”李秉掌摆摆手,很是清醒道:“陕州的姚家、种家都是劲敌,深通兵道,不容小视。”

陕州的情形与北方大不相同,在这里治军的主要是几大世家,最有名的是种家和姚家,种家军、姚家军,在历史上大名鼎鼎。

种家最有名的是有“大宋军魂”之称的种师道,姚家最有名的是姚平仲。

种师道之有名,自是不必细说,如雷贯耳的名字,号称大宋军魂,为后人敬仰。姚平仲的名字却是臭名昭著,因为他在女真人第一次兵临汴京时,前去偷营,遭到金军的围攻后,他甩下一万多姚家军,独自一人逃走了,自此不知所终。

姚平仲劫营失败,却是引发了连锁反应,李纲因此而罢相,把抗击女真的大好局面给葬送了。也因此,姚平仲在历史上留下了千古骂名。

事实上,姚平仲很冤枉。他劫营很可能会成功,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宋钦宗泄露了秘密。宋钦宗听从姚平仲的主张,要去劫营,他就自以为胜利是手到擒来,要宫中准备庆功宴。而他是个大嘴巴,竟然把这事给说出去了,再通过宫中的杂役太监传了出去,给女真人的探子打听到了,设了一个局,等着姚平仲去钻。

姚平仲发现情形不对,就知道有人泄密了,他回去之后,宋钦宗肯定要治他的罪,不得不逃。其实,即使泄了密,这次劫营打得还是不错的,再有李纲起兵来援,竟然打了一个不错的胜仗。可惜的是,宋钦宗不分青红皂白,把李纲给罢了。

“姚种二家,的确是有些棘手,不过,若是大夏­精­锐尽出,也是不惧他们。”李宗保很有信心。

这些年,与西夏在陕州北部打的宋军,主要就是姚种两家之军,西夏群臣对姚种两家军队的情形很是了解。虽然这两支军队很能打,若是西夏­精­锐尽出,再加上居高临下的便利,要打败这两支军队不是不可能。

“只要打败了姚种两家,陕州北部就尽入大夏之手了。然后,联亲率大军,直下关中,大事就成了!”李秉常很是欢喜,道:“李宗保,梁熙,你二人着手准备,一旦时机成熟,直接出兵,不必向联禀报,你们便宜行事便是!”。

“遵旨!”二人齐声领旨。

一场针对宋朝的谋戈就这样完成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针锋相对】

河南府,司马光府上。【]

司马光在屋里编写《资治通鉴》,提笔在手,时而皱眉,时而奋笔疾书,笔行龙蛇。

“吱呀!…”

门开了,司马康快步进来,冲司马光见礼道:“爹,吕相公来了。”

“吕相公?…”司马光眉头一挑,放下笔,也飞似的冲了出去。吕公著到来,必然有天大的事情要与他相商,这正是堑伏的司马光最需要的东西,一闻此言,哪能不急的。

“爹,你慢点,小心点。”司马康急得不得了,不住提醒。

司马光哪里理睬,只管冲出去,一出府门,只见吕公著从马车上下来。司马光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哈哈大笑道:“吕相公,你可算是来了。…”

“君实,进去说!”吕公著根本就没有客套话,眉头皱得很紧。

“嗯!”司马光看在眼里,不由得心头一跳,肯定没好事。他可是千盼万盼,要盼望好事,当即不再言语,拉着吕公著进了府,前往大堂。

“君实,去你的书房,我们两个好好说说话。”吕公著忙阻止。

司马光知道必有大事,领着吕公著去了他的书房,吕公著连《资治通鉴》都没有兴趣品评了,司马光看在眼里,更加觉得不妙了。

吕公著对司马光很佩服,于他编写《资治通鉴》一事倍加赞成,每次前来,都要好好欣赏一番,象今天这般,看都不看,还是头一遭:“吕相公,你前来河南府,所为何事?…”

“奉旨前来!…”吕公著更是语出惊人。

“奉旨?…”司马光尽管是个聪明人,却绝对想不到”吕公著此来竟然是宋神宗的意思”心头狂跳,很想问是不是接他回朝去任丞相,出于稳重起见,强忍着没有问出来。

“此来有两件事,一件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吕公著眉头拧得更紧了:“这次大宋八万大军深入辽境掳掠,所获极丰。斩杀七万三千余辽军”缴获的粮草金银不可胜数。…”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王韶夸大军功,借此邀君之宠。”司马光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宋军战力低下,打不过辽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用八万宋军,深入辽境掳掠,不兵败就是烧高香了,能有小小的掳获就是天大的幸事了,斩杀七万三千多辽军这种事情,司马光做梦都是想不到。【]

他宁愿相信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君实”不得不信啊!”吕公著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司马光:“君实,你先瞧瞧这个吧!…”

司马光接过,展开一瞧,只见上面写的是这次掳获的清单,一笔笔,一桩桩全在上面,非常详尽。司马光越看,脸­色­越是惊讶”到最后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嘴巴张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奉旨誊写的,很详尽,要编也编不出来,不敢不信……”吕公著抚着额头”很是恼火道:“官家这是在给我们这些反对新法的人示威!要让我们知晓厉害!”

“哎!”司马光叹口气,尽管他一百个不愿意相信,可是”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不信也得信了。北方打得越好,反对派的希望越小,司马光很是郁闷。

“第二件事”是有关誓碑的事。”吕公著把誓碑前的一幕说了。

司马光一双手不住发抖,他最大的依仗便是宋神宗紧守宋太祖之言”不杀言事者。如今,宋神宗决心已下,谁再挡他的路,谁就死,他最大的依仗没了,要他不怕也不行。

“君实,你是不是早就知晓誓碑?”吕公著死盯着司马光,眼睛一瞬不瞬。

“有过耳闻,却是没有见过。”司马光长叹一口气:“官家决心已下,再有前方打得不错,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是呀!我们该当如何应对?”吕公著打量着司马光,道:“官家这次派我前来河南府,就是在警告我们。下一次,官家就不会是警告了,而是直接下手了。”。

司马光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双眉紧锁,不住踱步,沉吟起来。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唯有司马光的脚步声。他脸­色­变幻不定,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不必气馁,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司马光猛然停下来,道:“这一仗尽管打得很不错,斩杀七万三千余。可是,也把天给捅漏了,耶律洪基不是个肯吃亏的人,他一定会起大军与大宋大战一场。第一次,大宋打了辽国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次就是正面对决,大宋未必能占上风……”

“是呀!”吕公著不住点头,道:“耶律洪基这次肯定会恼羞成怒,大军尽出,这一打起来,必然是天下风云激荡,兵连祸结,大宋未必能胜!…”

“不要说胜,若不惨败就侥天之幸了!”司马光的眉头舒开道:“再说了,西夏与辽国向来沅整一气,必然会在陕州出兵,大宋两面应敌,这胜算就更小了。一旦大宋失利,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有理!有理!”吕公著不住点头,大是赞成这分析。

“再者,宫中那位一直没有说话,并不是她不理睬,而是时机不成熟。”司马光脸上露出了笑容,道:“若是这次大败的话,她一定会出面,到那时,王安石、王韶、吴骥之流都会成为祸国殃民之人,一定会给治罪。不家破人亡,能保住身家­性­命,就是天大的仁慈了。”

对宫中那位,吕公著是深深的忌惮,他的眉头一挑再挑,很是惊惧。

“要是更进一步的话,“…”司马光眼里闪过一抹狠­色­,道:“眼下嘛,我们就一个字,等!等机会!”xXxX

雄州,王韶的帅府,众将站立,王韶站在最前面,手­棒­圣旨,打量着众将道:“你们瞧好了,这是官家的旨意。我现在宣读,你们听好了!错过了的,自个倒霉。”

“呵呵!”他的话语颇多调侃,众将发出一阵欢快的畅笑声。

王韶展开圣旨,宣读起来。一开始,是一长段赞颂之词,赞众将忠心国事,敢打敢拼,都快把众将赞成完人了。

然后,就是封赏之事。这次掳掠,总休说来,很不错,打得很好。可是,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当然是那些会打仗,敢打仗的将领、军官,他们打得有声有­色­,战功了得。

愁的是那些不会打仗的将领、军官,他们损失了不少人手,到最后仍是没有多大起­色­,他们的位子很难保住了。

这次掳掠,一是让宋军经历实战的考验,二是让将领、军官掌握这种战法。总休说来,在经历了前期的不顺之后,大多数将领、军官打得不错了。对于这些人,依据功过相抵的原则处置,大多数人没有升官,只是呆在原来的位子上。

虽然他们这些没有升官,只要掌握了这种新战法,升官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那些始终没有起­色­的将领、军官,就是撤职问罪,将领给撤下了五个,军官就更多了,不下百来人。

这此人撤下来了,自然由打得很不错的将领顶上去。林洪打得不错,升为一地的都指挥使,独挡一面。皇甫嵩、齐大保也升任都指挥使,归信军的副都指挥使由李明初接任,都虞侯由商元接任。

李明初听了圣旨,一脸的错愕,他很难相信他竟然升官了。想想吴睢接手归信军时,他穷得没裤子穿了,连生孩子都成问题。如今,却竟然升任副都指挥使,成了吴骥的助手,他跟做梦一样。

“圣旨宣读完了,升官的再接再励,要打得更好!没有升官的,你们不用灰心,只要你们会打了,有的是机会!”王韶勉励一句。

“官家也真是的,我们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官家竟然没有派钦差。”这道圣旨是廷寄来的,没有派出钦差,着实出乎众人所料,不免埋怨几句。

“休要乱说!”王韶眉头一挑,训斥起来:“官家如此做,自有官家的道理!你们都下去等着,我和吴兄弟有些话来说。”

“哦,吴都指挥怎生没有升呢?”众将这才发现异常,圣旨没提吴睢。吴骥是这次胜仗的始作俑者,在众将的想象中,吴骥应该大升特升才是。让他们奇怪的是,宋神宗竟然没提。

“没提就不升了么?从今天起,吴兄弟协助我处置北方军务,这就是官家的圣旨。”王韶挥手,众将施礼告退。

王韶上前去,把门关上,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阵,没有动静,这才回来身来,冲吴骥的道:“吴兄弟,情形很不妙。”

他这是语出惊人,明明打了一个天大的胜仗,为何又不妙了?吴骥给他弄糊涂了,不解的问道:“何出此言?”

“你看看这道圣旨就明白了。”王韶从怀里掏出一道圣旨,递给吴骥,上面的大意是说要吴骥协助王韶处置军务。然后就是问王韶和吴骥,要抽调多少西兵,再也没有别的了。

“这个”,“”吴睢看得不明所以。

“吴兄弟,你没在陕州呆过,对西夏情形不太了解。再者,你还未去过汴京,对朝中局势也是不太了解,容我细细道来。”王韶坐了下来,一脸的凝重之­色­:“这次我们虽然打胜了,也让大宋的新军有了方向,可是,也是把天捅漏了。一个不好,会翻天的。甚至可能,连官家都保不住!”

连宋神宗都保不住,这是石破天惊之语!(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曹太后】

王韶这话实在是太惊人了,吴骤惊讶不已,嘴巴张了老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个来。【

王韶是宋神宗朝的头号大将,熙河之役名垂史册,其人的胆量是何等之大,就是泰山于前,他也不会变­色­。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说宋神宗有可能保不住,可以想象局势是何等的危急。

吴膜的历史不够好,来到宋朝的时间不短了,对宋朝的了解加深入,却是不知朝里局势,他转过了很多念头,却是想不明白?

“难道司马光他们会反扑?即使他们反扑,顶多就是罢掉王安石的相,废掉法,还不至于让宋神宗保不住。”吴膜的念头一个接一个,越想越是迷糊。

把吴膜那副样儿看在眼里,王韶呵呵一笑道:“吴兄弟,这事,还是让我来给你说吧。我要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可是抄家灭门的事,不能有丝毫泄露。不然的话,不仅你,还有我也会给诛连九族。”

一脸的凝重,语气不容置疑。

吴模看在眼里,知道他并非说笑,重重点头,道:“王枢密请放心,我知道该怎生做。”

“这事其实不想让你知晓,却不能不让你知晓。要不然,你不明情形,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王韶微叹一口气,道:“还是先从西夏说起,再来说朝中局势。吴兄弟是知道的,西夏的前身,是前朝的定难军,党项八部。到了大宋朝,李氏表面称臣,实则暗蓄不臣之志。直到李元昊时,与大宋打得最是激烈,好水1一战,西夏气焰嚣张不再称臣建立西夏。”

在西夏立国之前,向宋朝称臣,虽然时有战争发生,表面上仍是宋朝的臣子。直到李元昊,在好水1打败宋朝,取得了很大的胜利这才正式登基称帝,不再承认宋朝为天子。

“西夏地处西北边陲之地,地广人稀,地瘠民贫,其所产主要是盐和马匹。粮食、茶叶、铁、丝调都得从大宋买入。“王韶嘴一咧,颇有些讥疯道:“自古以来,这里多悍匪,就是因为这里太穷了。西夏立国于这穷乡僻壤之地,日子过得很艰难,虽然西夏设立了很多作坊推行农耕,冶炼­精­铁,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好的技艺,所得远远不比大宋。…”

西北自古多悍匪,原因就在于这里太穷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西夏立国于这等穷乡僻壤之地,其日子是很难过的,是宋辽西夏三国里实力最弱经济力量最为薄弱的国家。

“穷则思变。西夏立国于此,就在想着如此发展,如何过上好的日子。…”王韶接着道:“西北之地,位置极其重要,可以说是四战之地,很容易遭到进攻同样的,也可以四处征伐。西夏可以征伐的有三个方向,向西是西域向东是辽国,向南是大宋。往西打,固然是可以,再加上西域实力不强西夏若要往西打,很可能成功。可是西域也很穷,地广人稀,打下来也不见得能治理好,说不定还要徒增负担。…”

西域这个名词的变化很大,自古以来各有界定,说法不同。在汉朝时,西域主要是现代的疆。到了唐朝,西域一词不仅包括现代的疆,还有部分中亚地区。

不论如何变化,西域这个词在古代就是穷、苦、恶的代名词。西域是地广人稀,物资缺乏,这里的生活条件异常之艰苦,正是因为如此,汉朝在西域驻军不过数千,唐朝在西域驻军不过三两万。

正是因为唐朝在西域驻军不多,高仙芝才在担罗斯惨败于阿拉伯帝国之手。尽管唐军很能打,压着阿拉伯帝国打了五天五夜,由于兵力有限,他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而阿拉伯帝国的军队是他的数倍,一批败了,再上一批。如此拖下来,最后策反了叛徒,高仙芝不败也得败了。

因为西域太穷,不能就地补给,军队不能驻守得太多。若是从内地运粮,那就不可能,必然是引得天下动荡。

著名的“丝绸之路…”是用尸骨堆出来的,要寻找“丝绸之路”,顺着尸骨前进就能找到。尸骨成了“丝绸之路…”的标志,由此可见内地通往西域的艰难了。

宋朝时,西域的范围与唐朝的变化不大,西夏若向西域用兵,有可能打下来。却是因为那里太过苦寒,西夏得不到急需的东西,没怎么用兵。

王韶来到地图前,指着地图,道:“西夏对西域用兵,得不到其所需的东西,那么,西夏就只能往东和往南两个方向用兵了。往东用兵,是辽国的土地,辽军号称天下­精­锐,西夏未必能胜。再者,辽国最富饶的地方就是燕云之地,而燕云之地最为富饶的就是幽州附近。辽国与西夏接壤之处,比起幽州附近来说,就差得太远了。正是因为如此,西夏没有与辽国开战,而是联辽抗宋。”

辽国很强势,尽管西夏军队训练有素,很能打,不见得比辽军差,却也不敢轻易与辽国开战。再者,即使打败了辽国,夺得土地,也不会给西夏多大助益。

是以,西夏实行联辽抗宋的策略,对宋朝大打出手。

“照这么说来,西夏之所以与大宋打了数十年,是因为大宋积弱。”吴模已经听出来了,不由得叹息一声:“积弱就要挨打,千古不易的真理!”

“积弱就要挨打?”王韶品评起来:“说得不错!大宋就是活生生的写照,要不然,官家不会弹­精­竭虑,革故鼎!”

叹口气,接着道:“大宋积弱,大宋之军不能振大宋声威,这是真的,不用不承认。可是,这只是西夏对大宋用兵的一个原委。西夏之所以对大宋不断用兵,那是因为大宋有西夏急于得到的东西。”

国家之间进行战争,那是因为你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若是没有的话,不会发生战争的。

“西夏最想得到的是关中,是八百里泰1。”王韶指着地图,道:“就是这里,一马平1,八百里富饶之地,这是西夏最想得到的。八百里泰1,是关中最富饶之地,泰国从这里崛起,泰始皇统一华夏,核心就是这里!”

“西夏真是狼子野心!”吴膜已经明白西夏的野心是甚么了,那就是想得到关中之地,再东出函谷关,争霸中原。眉头一挑,道:“即使如此,西夏要打到关中,要经过陕州北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嗯!”王韶微一点头,道:“从西夏到关中,有不短的路程,是不太容易成功。可是,这是西夏三个用兵方向最有可能成功,成功之后,所得最多的方向,你说,西夏能不用兵么?”

“关中富饶,泰汉隋唐因此而定都关中,若是西夏得到关中的话,其所得最多,这是不假。可是,为何说这是西夏最有可能成功的用兵方向?”吴膜没有去过陕州,对那里的情形很不熟悉,想不明白。

“这就得从地势来说了,因为西夏占有地利!”王韶右手重重在陕北之地一砸,道:“兄弟,你是知道的,从西夏开始,到陕州北部,再到关中,这地势是一地比一地高。陕州比关中高,而西夏比陕州北部高。兄弟,你是带兵的,你说这意味着甚么?”

“这是居高临下,意味着无尽的便利!”吴膜对兵道是越来越­精­通了,一语道破。

“没错!”王韶大声赞同,狠狠点头,道:“西夏对大宋用兵,历来是居高临下,占尽了便宜,这是大宋对付不了西夏的一个重要原委。当然,大宋之军战力不强,不能振大宋声威,才是最重要的原委。再加上,一旦打进关中,得到关中八百里秦1,西夏的国力就会骤升好几倍,你说,西夏不对大宋用兵,还能对谁用兵?”

王韶把宋朝与西夏数十年战争的原因道尽了,吴膜不住点头,洗然道:“原来如此!这一次,大宋与辽国势必大战一场,西夏要是不趁此机会对大宋用兵,就不是西夏了。”

“是啊!”王韶不住点头,道:“这机会,西夏等了数十年都没有等到。若是大宋与辽国大战一场,西夏肯定会出兵。一旦丢了陕州,丢了关中,司马光之流一定会反扑,他们的口水就足以把我辈淹死!”

要是陕州和关中丢了,反对派的良机就出现了,肯定会反扑。

“官家问我们需要多少西兵,就是在问我们的成算有多大。”王韶脸­色­一肃,眉头紧拧。

“王枢密,即使司马光、韩琦、吕公著他们反扑,顶多就是冲着我们来,你怎生说官家有可能保不住呢?”对这问题,吴模还真是想不明白。

“这就得从朝中局势说起。”王韶左右一打量,压低声音,道:“这得从太皇太后说起来。”

“太皇太后?”吴膜压根就没有听过这个人,王安石变法夭折,好象也没有这个人吧?

“真正反对变法的不仅仅是司马光、韩琦、吕公著这些反对派,还有宫中的太皇太后。”王韶的声音低了,只能吴模听得到:“司马光、韩绮、吕公著这此人虽然反对法,官家还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他们不过是明里闹罢了,官家要杀他们,要发配他们,不过就是一道圣旨罢了。之所以不动他们,那是因为太皇太后。”(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出狠招】

听了这些话,吴骥有此无奈,讪讪的道:“王枢密,有关太皇太后的事情,我还不太清楚,还请你请为我详细说说。【

作为宋朝的秀才,也算人了,要是连当朝太皇太后都不了解,着实让人有些不好意思。吴骥本当不愿直说,可是,处此军情紧要之时,若是了解不全面,就有可能判断失误,就会败军覆师,吴旗作好了为王韶取笑的准备。

哪里想得到,王韶说出来的话让他很是惊讶,只听王韶道:“吴兄弟,对于太皇太后,不要说你,就是我这个朝中大臣,也是仅仅知晓一些皮毛。且容我细细道来。太皇太后是名将曹彬的后人,是仁宗皇上的皇后,是官家的祖母。她有手腕,­精­通驻人之术,凡有欲为,必择人而为之,而她却审时度势,取得善名,从不露面。是以,朝中大臣对她很是忌惮,就是司马光、韩琦、吕公著这些反对派,也是被她指使,也得听从她的,对她的忌惮不比官家小。可以这样说,整个朝中大臣,对她都是忌惮异常。…”

曹皇后是宋仁宗的皇后,是曹彬的后人,表面上她很有贤名,实则她沽名钓誉,喜欢粉饰自己。用现在的话来说,她喜欢装B,而且,她装B很成功,后世的慈禧比起她来,差得太远了。

慈禧一世骂名,曹太后所作所为,其危害不比慈禧差,新法的断送,就是因为她,而不是司马光等人,然而,曹太后却是得到了美名,《宋史》把她吹得跟花儿一样。

曹太后表面上一副处于深宫中,不问国事的样儿”其实却是­干­预朝政”正是她的­干­预,才导致新法失败。她,才是反对新法的根源,司马光、韩椅、吕公著之辈,不过是明面上的罢了,时不时就会给她当枪使。

导致新法失败”曹太后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贬王韶,二件事是罢掉王安石。曹太后很有眼光,很有手腕,­精­通帝王之术,为了反对新法,她从不跳出来,更不会指责哪条哪款新法有问题,她把目光对准了推行新法的大臣。

在当时,宋神宗的左臂右膀是王安石和王韶。这两人”一文一武,非常合得来,王韶之所以给宋神宗重用,就是因为王安石的一力举荐,是以,两人合得来就是情理中事了。

再加上王韶取得了熙河之役的大胜,关上了关中的西大门,让西夏不能两路出兵关中,这对宋朝来说”是很不错的胜仗,战略意义很重大。【若是再发展下去,宋朝很可能取得更大的对外战争的胜利,就在这时候,曹太后出手了。

宋神宗准备出兵燕云之地,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出兵了。曹太后把宋神宗叫来,问宋神宗准备好了?宋神宗回答说准备好了。曹太后见挑不出毛病了,她就说得到燕云之地不过是“南面受贺而已…””其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让宋神宗不得出兵。

收回燕云之地,对宋朝来说,太重要了”她却说成“南面受贺而已”,要不是她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故意如此说的话”那么,她就是太缺乏眼光了。

正是在她的高压下,宋神宗不得把取消了这次行动。

接下来,曹太后就对王韶下手了。在她的授意之下,司马光、韩椅、吕公著之流鼓起三寸不烂之舌,把熙河之役说得一文不值,不仅不值钱,还耗天下之费,让天下百姓苦兵,好象宋朝都快亡了似的。

声势一成,王韶不得不贬了,宋神宗万分不甘心,却不得不把王韶贬出朝。

当王韶离京的时候,曹太后派人来安抚王韶,赐王韶金银珠宝无数,而送来几坛美酒,摆出一副善良的嘴脸,真的是捉鬼是她,放鬼还是她。最终,司马光等人背上了恶名,而她却是得到美名,颂扬声一片。

王韶被贬,王安石也就孤立了,只要拿掉王安石,新法也就夭折了。司马光这些反对派大受鼓舞,开始造势,准备罢免王安石。

形势一造成,曹太后又出手了。这一次,她更加­阴­险,她逼迫宋神宗的母亲高太后、宋神宗的皇后向皇后一起出动,前来逼迫宋神宗。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三后­干­政,逼迫宋神宗罢掉王安石。

“她是悬在官家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可能落下来,官家却是无可奈何。”王韶的声音更低了,要不是吴骥的耳音好,根本就听不见:“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她不是官家的亲祖母,没有血缘关系。”

曹太后不是宋神宗的亲­奶­­奶­,这才是最致命的,若是她不满意,要废宋神宗就废了。

血缘关系,非常重要。这点,已经为历史所证明了,汉武大帝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都知道汉朝有一个窦太后,她是汉武帝的亲­奶­­奶­,虽然她反对汉武帝的改革,粉碎了汉武帝的“建元革新,把汉武帝器重的几个大臣逼得自杀,她最终没有对汉武帝下杀手,因为那是她的亲孙子。

在当时,汉武帝的境地很微妙,窦太后要废汉武帝的谣言四起,更有不少人认为这是良机,准备讨好窦太后,派出刺客暗杀汉武帝。却是没有想到,窦太后把这些人给灭了。她的逻辑很简单:汉武帝再有不是,纵然千般错,万般不对,还是我的孙子。要打要骂要削,也得我动手,你不能出手。你敢对我的孙子不利,我就灭了你。

宋神宗就没有这种有利条件。宋仁宗本有三个儿子,却全部夭折了,只得从宗室中选一人来当皇帝,这个人就是宋英宗,是宋神宗的父亲。

正是因为没有这层血缘关系,曹太后逼迫高太后和向皇后向宋神宗施压,宋神宗不得不屈服,不得不把王安石罢掉了。

高太后是宋神宗的生母,宋神宗是向皇后的丈夫,这两人是最不可能反对宋神宗的。即使她们有不满,也不会在那个时候落井下石,会挑在别在时候出手。她们出面,是因为曹太后的高压,这二人的加入,对宋神宗来说,那是致命。

若是宋神宗不屈服,仍然坚持变法的话,那么,曹太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废掉宋神宗,理由都造好了:你的母亲,你的妻子都在反对你,你天理难容,不废你还废谁?

就这样,王安石给罢了,新法夭折了。

“想起来了,宋朝有一个垂帘听政的皇后,与司马光同时代,应该就是她!…”吴骥终于明白了,为何宋神宗对曹太后如此忌惮,原来是那个垂帘听政的女人。

明白了这一层关系,乐川就想到了更深层的东西:“照这么说来,新法已经处在生死存亡之际!华夏往何处去,是走向强大,还是回到变法以前,因循守日,不思进取,醉生梦死,就在接下来这一战了!…”

“没错,就是这样!。”王韶眉头拧得更紧了:“若是我们打得好,一切都好说。若是打得不好,不仅我们是千古罪人,就是官家恐怕也是骂名千载!”

的确是这样,若这次宋朝打不好,北方有辽国,西边有西夏,两国狼狈为­奸­,从两路打进来,中原、关中很可能兵连祸结,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死于战火。

情形之危急,比起耶律德光打进中原还要超过十倍百倍。

“这个……,……,吴骥根本就没有想到,局势竟然是如此的危急。

“官家问我们调多少西兵,既是信任我们,也是在问询我们成算有多少。”王韶眉头一挑,道:“这一次,官家不仅仅把大宋的未来押上了,还把官家的名声也押上了。吴兄弟,你说,从陕州调多少兵?…”

接下来的这一仗,­干­系太大了,关系到宋朝的前途,英系到华夏的前途,是从此崛起,重回汉唐巅峰,还是就此一蹶不振,就在这一仗!

宋神宗的气魄足够大,把能押上的东西全押上了,吴骥明白之后,很是感动:“历史上的宋神宗变法虽然没有成功,让人扼腕,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魄力!无论如何,这一仗一定要打好,不能失败!”。

“王枢密,容我好好想想!”吴骥并没有马上回答,不住踱来踱去,陷入沉思中。

“如此大事,是该好好想想。…”王韶重重点头,也陷入了沉思中了。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中,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呼吸声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间。

时间在无声中度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同时清醒过来,王韶右手一握拳,道:“既然如此,那就破釜沉丹,把西兵调到北方来,弃陕州于不顾。西夏要关中,就丢给西夏。只要打胜这一仗,夺回燕云之地,从东边照样可以灭西夏。所有的罪过,我来担!哪怕是诛灭九族,我也担了!…”

这绝对是破釜沉丹了,若是把西兵调到北方来,西夏必然是趁虚而入,拿下陕州北部,直下关中。丢了关中,反对派肯定会反扑,一个天大的罪名就会扣下来,王韶愿意担待,这着实让人震憾。

然而,乐川却是一口否认了:“不!绝不能调西兵,哪怕一兵一率都不能调!…”

“西兵号称天下­精­锐,若不调西兵,怎能打胜这一仗?除非吴兄弟有撤豆成兵的本事。”王韶狠狠摇头。

“撤豆成兵的本事,我没有!狠招倒是有一个!。”吴骥猛的拔出斩虏刀,狠狠钉在地图上,道:“这里!一定要拿下来!”

王韶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斩虏刀钉着的地方,半天没有说出话,过了好一阵,这才尖叫起来:“吴兄弟,你的胆子太大了!太大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惊天谋划】

斩虏刀钉在地图上,不住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这响声听在王韶耳里,如同雷鸣一般,让他很是震惊。

王韶的胆子是没说的,非常之大,要他如此尖叫,实在是不多,可见吴膜这个想法的大胆了。

“吴兄弟,你竟然想要攻打涿州,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王韶的声音依然高亢,有些刺耳:“涿州是辽国的重地,是辽国对大宋进攻的跳板,若是没有涿州,辽国从幽州出发,对大宋发起进攻,就要困难很多。涿州积蓄了大量的粮草、军械,辽国若要进攻大宋,必须从涿州获得补给。拿下涿州,拿掉这个重城,对于辽国来说,必然是一场地动,会让辽国朝野震惊。再则,一旦失去了涿州,耶律洪基接下来对大宋的进攻,就不太可行了。若他仍要进攻大宋,就得先拿回涿州,要不然的话,一切都是妄想。”。

涿州对于辽国非常重要,王韶的话已经很好的说明了。

王韶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可是,要想打下涿州,谈何容易。拿下涿州,大宋早就想做了,只是太过因难,无法实施。吴兄弟,攻打涿州的因难很大,别的不说,就算大宋之军到了涿州城下,也是打不下来。要知道,涿州城高垣厚,其艰固不比雄州差。辽国攻打雄州上百年都没有打下来,我们去打涿州,真的没有一点成算。”

他说的是实情,在古代,缺少有力的攻城器械,遇到坚城,往往就是束手无策。涿州是辽国的重要战略基地,在燕云十六州里面,其重要­性­仅次于幽州。辽国对涿州经营了上百年”其坚固程度可想而知。只需要想想辽国攻打雄州上百年都没有结果”一切都会明白的。

“王枢密,我可以知诉你,只要大军到了涿州城下,就一定能打下涿州。…”吴膜非常有信心,掷地有声。

“成算多少?…”王韶的眼睛猛的瞪圆了,死盯着吴膜,确认吴膜没有说大话,这才有些惊疑不定。

“十成!”

“十成?”吴膜的话具有石破天惊的力量,王韶直接石化了。

在冷兵器时代,最困难的仗并不是野战,就是攻城战。因为有了依托,很难打下来,这有无数的战例。匈奴强横,压着汉朝打了数十年,却是没有打下汉朝的城池,因为汉朝的城池让匈奴束手地策。

同样的”辽国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虽然胜仗很多,却是没有打下多少宋朝的城池,原因就在于城池实在是难以攻打了。

遇到攻城战,谁都没有把握。更别说,还是要攻打涿州这样的坚城,成算就更少了。

吴雅竟然说有十成把握,还真没有人相信。尽管王韶对吴膜很是推崇,也是不会相信”死盯着吴模,叫嚷起来:“吴兄弟,这事不能说笑!你休要张大其词!”。

要不是他对吴膜很推崇的话,肯定会训斥,不会象眼下这般叫嚷。

“王韶,我没有说笑”而是真的。”吴膜信心满满,道:“攻城,对于你们来说”可能会很因难,对于我来说,并不因难。我自有妙计,只是需要的东西多些罢了。”

“吴兄弟”若你没有说笑的话,只要你能打下涿州”无论你要甚么,官家都会给你,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官家也会给你摘下来。”王韶的声音异常尖细,跟太监的声音没区别了。

涿州太过重要了,若是能打下涿州的话,其好处是不用想的了。若吴膜有十成把握打下涿州,宋神宗肯定会大力支持,他要甚么就给甚么,要星星就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吴兄弟,你准备怎生打?…”王韶很是急切的问道。

“王枢密,这方法其实也不难……”吴膜压低声音,把想法说了。

“这能成么?”王韶根本不相信,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狠狠的盯着吴膜,双手抓住吴模的肩头,死命的摇动起来:“吴兄弟,你快给我说,能成么?”。

“我敢立军令状!”吴模重重点头,声调并不高,却是不容置疑。

“好!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王韶又把吴膜打量了半天,这才很艰难的相信这是真的。

“砰!砰!砰!…”王韶不住拍着吴雅,可以说使劲的捶打了,很是兴奋,道:“吴兄弟,一旦打下涿州,好处多多!耶律洪基的谋划就会给我们打乱,到那时,嘿嘿,就该我们发威了,一定要让辽狗吃不了兜着走!”

“打下涿州,就是剑指幽州了,耶律洪基进攻大宋的谋划就不得不改变。”吴骤接着剖析:“耶律洪基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回涿州,因而,打下涿州,不过是整个战局的开始罢了,还会有更大的仗要打!是以,这接下来的一仗,会很艰苦……”

“嗯!”王韶不住点头,眉头一挑,道:“吴兄弟,要是能打下涿州的话,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因难重重呀。我们要如何才能突然出现在涿州城下?如何补给?如何应对耶律洪基的反扑?这些,我们都要想好。”

他不愧是大行家,把最重要的几个困难都说出来了。

“接下来这一仗,我们以攻打涿州为主的话,无外乎三个困难。”吴雅扳着手指头,道:“一是行军的问题。可以想得到,接下来这仗,耶律洪基一定会在涿州和幽州附近调集大军,我们要突然出现在涿州城下,着实很因难。这是一场大战,我们要出动的军队很多,军队越多,要保密就越因难。”

王韶不住点头,却是没有开口说话,他相信吴膜会剖析完整。

果然,吴旗接着道:“攻城这事,是第二个困难。用我的方法,就不算难了。若是我们不能一鼓作气拿下涿州,那么,辽国援军赶到,就会是里应外合”我们会伤亡惨重。至于应对耶律洪基反扑一事”只要打下涿州,有了依托,获得城里的粮草,就有了补给,在涿州与辽军大战一场,虽然艰苦”却不会输。”

“说来说去,紧要处仍是在涿州,我们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涿州城下?”王韶仍是想不明白,道:“大军出动,即使有燕云百姓的掩护,也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吴模道:“这事,我们可推侧。眼下已经是秋季了,我们这次掳掠,打乱了耶律洪基的部署”他要重振士气,重新调集大军,等到他完成,已经是冬季了。耶律洪基是冬季出兵,还是等到来年春季出兵,我们不清楚。不过,到了冬季,虽然利于辽军作战,却也是我们的机会。”

“对!”王韶大是赞成”道:“在冰天雪地里作战,这是辽狗最为善长的。我们就从来没有做过,若是我们在辽军即将进攻之前突然进攻辽境,耶律法基就是想破他的狗头也是想不到,这就会打辽狗一个措手不及。”

“我正是这样想的。若是情形再好此,出现契机的话”我们更不能放过。”吴膜这话有此幢憬,却未必不可能。战场情形瞬息万变,是不是会出现更好的战机”谁也说不准。

“吴兄弟,你的想法,我赞同。”王韶眉头一挑,道:“要想完成这一谋划”必须要最为­精­锐的军队。我们六万新军,虽然已经是­精­锐了”却是远远不够。说到­精­兵,除了西兵,不会有别的。抽调陕州兵,是必然之事,你为何说不调陕州一兵一率呢?”

要完成如此大胆的设想,必须要一支­精­锐军队,要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空琰。这谋划若是成功,收获之巨大难以想象,宋朝面临的因难,必然是迎刃而解。

可是,其风险也很高。要想减小风险,就需要­精­锐口说到­精­锐,整个宋朝的军队,莫过于西兵了。抽调陕州兵是顺理成章的事,吴膜却不同意,王韶着实想不明白。

“能抽调西兵固然是好,可是,他们的担子也不轻,不能调。”吴膜又剖析起来,道:“你要知道,从陕州调兵到北方来,这要花三两个月时间。等他们到了,还要进行整顿。王枢密,你是知道的,我们如今的战法与以往大不相同了,等他们掌握我们的战法,又需要一两个月时间。如此长的时间,说不定,耶律洪基已经打进来了。”

“这倒是!”王韶若有所思,道:“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北方挑选头脑灵活,身材壮硕,有力气的兵士,进行训练。在相同的时间里,我们同样可以得到我们需要的军队,如此一来,就不会减弱陕州的防御。”

从军令的下达,再到西兵的调集,还要赶几千里的路,到了北方,没有三两个月时间不可能到达。即使西兵到达了,一是他们不服水土,还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二是他们不熟悉新军的战法,还需要训练,这时间算下来,就是好几个月了。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完全可以重新训练一支军队了。

“那好,就抽调西兵了。”一明白这一点,王韶就有了决定。

“不!”吴膜却是一挥手,道:“王枢密,虽然我们不用抽调西兵,可是,这样子还是要做。不仅要做,还要大做特做,要让辽西夏误以为我们大量抽调西兵。”

“嘿嘿!”王韶也是个­精­明人,马上就醒悟过来了,冲吴膜一竖大拇指,赞道:“吴兄弟,真有你的!如此一来,就是给西夏设了一个巨大的圈套,若是西夏一个不察,中了我们的计,这次会损失惨重!”

若是宋朝摆出一副从陕州大量调兵的假象,西夏和辽国一定会相信。西夏会一头扎进来,说不定会吃大亏。

“吴兄弟,照你这么说,这仗良机难得呀。我们能不能收复燕云十六州,灭掉辽国呢?”王韶问出一个无数宋人想问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相互算计】

自从燕云十六州害让给辽国后,无数仁人志士在为收复燕云十六州而努力,抛头颅,洒热血,却是没有成功。【到如今,燕云十六州仍在异族之手,让人痛心。

此事,只要是华夏人,都在惦记着,时刻没有忘记。照吴膜的谋划,打下涿州后,就是剑指燕云之地的核心重地,幽州了,若是不收复燕云十六州,谁也不会甘心。

再者,照吴骤的谋划,耶律洪基会反扑,两军会在涿州城下大战一场。宋军夺取涿州后,就会以此为依托,与辽军在涿州大战,若是能打得辽军惨败,收回幽州的成算就更大了。

幽州是燕云十六州的核心,若是幽州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基收复了。即使还没有收复,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以说,吴膜的谋划,不仅仅是打败辽军,挺过眼下难关,还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绝佳良机。

王韶一语问罢,一双眼睛神光炯炯,好似九天之上的烈日,死死的盯着吴骤。

“这个……………我虽然很想说能,可是,我却不得不实话实说,我不清楚。”吴旗沉吟了一阵,这才缓缓道来。

“你不清楚?”王韶特别惊讶:“吴兄弟,你这是甚话呢?都打到涿州了,你还不能清楚能不能拿下幽州刁”

“王枢密,这事不是你我说了算,也不是官家说了算,更不是耶律洪基说了算,得由西兵说了算。…”吴镇略一思索,这才道:“你要如此想,即使我们打得再好,若是西兵打得不好,给西夏一路势如破竹,我们还能收复燕云之地么?…”

“这倒是!。”王韶沉思良久。

吴模没说错”决定局势的将是西兵”是陕州的局势。要知道,接下来这一仗开打,就是宋、辽、西夏三国进行的“三国演义””三国博奕,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辽和西夏会联合起来对付宋朝”而宋朝就要面临两条战线,即使一条战线打得再好,另一条战线打得不好,遭到惨败,对整个局势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甚至可以说会让另一条战线的战果化为乌有。

西夏对关中是志在必得,苦等了数十年的机会出现,西夏一定会出全力,西夏­精­锐尽出,在陕州大打出手。虽然西兵号称天下­精­锐”能不有挡得住西夏­精­锐还在两说。【再者,西夏居高临下,占有地利,这对宋朝极为不利。

若是陕州打输了,遭到了惨败,西夏军队直下关中,夺了关中,这对宋朝来说,那是一场灾难”一场政治地震。其后果是相当的严重,王安石罢相,新法夭折都在其次,王韶、吴膜这些主战派将领一定会给治罪,这也不算太重要的事情。

最严重的是,宋神宗因此而给废掉都有可能。

只要出现这种局面”不管北方打得再好,即使吴膜他们打到幽州城下,甚至把幽州给夺回来了”朝中那些反对派同样会找很多借口来抹煞吴膜他们的功劳,再有曹太后从中­干­预,宋神宗的帝位能不能保住谁也说不清。

所以,说到底”这场战场的关键点,就在陕州。若是陕州打得好的话”吴膜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完全可以放开了打,攻入幽州,收复燕云之地都有可能。

若是西夏打得不好,为了稳住局势,宋神宗不得不从北边调军赶赴陕州。如此一来,吴膜他们取得再好的战果,都有可能化为鸟有。

“哎!。”王韶长叹一声,很不甘心的道:“横山啊!若是横山在手,哪会有这种顾虑,一切都不用怕。”

横山是一道天险,谁控制住横山,谁就能拥有主动权。虽然宋朝一直想夺取横山,把西夏锁在西北高原,可是,一直没有成功。

西夏控制了横山,就意味着西夏拥有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西夏完全可以凭借这种便利,给宋朝制造最大的麻烦。

“是啊!很不甘心!。”吴膜不住点头,道:“若是我们与耶律洪基打得不可开交,西兵吃了败仗,我们就不得不分兵去西夏,那样一来,局势对我们就会极为不利了。…”

王韶叹口气,甚么也没有说。

“情形也许没有我想的那样糟,出现转机也说不定。”吴膜安慰王韶道:“我们不抽调西兵,再趁此机会设伏,给西夏一次狠的,说不定有好消息呢。”

“吴兄弟,你的想法很好,却是对陕州情形不了解。…”王韶不住摇头,道:“陕州之兵分散,没有大将统率,主要是种家姚家,还有几支军队,他们分散,不能协调,不能相互驰援,各自为战,很容易给西夏各个击破!”。

兵力分散,彼此互不协调,不能相互驰援,这是兵家大忌,吴膜听得心惊­肉­跳,道:“朝廷就不能派一大将,统领各军么?…”

“吴兄弟,你对陕州不了解,才如此说。不是官家不想,而是没办法。…”王韶不住摇头,道:“陕州北部多山,地形复杂,道路崎岖,交通极为不便,军令传得慢。即使有大将统帅,也是难以协调,难以相互驰援,是以,朝廷只能把西兵交给各大家来统领,这是没办法的事。”

说到这时,王韶叹息一声道:“这与北方完全不同。北方虽然有山阻挡,比起陕州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没法比。是以,朝廷完全可以在北方派一大将坐镇,而在陕州却不行。”

王韶对陕州的情形很是了解,他说得一点不错,陕西北部山很多,地形复杂,不要说在信息不发达的宋朝,就是在现代也是不那么好打。这有一个很典型的战例,解放战争中,彭大将军统领的西北野战军不过两万多人,却与胡宗南的二十万多万­精­锐周旋,打得胡宗南没脾气,原因就在于彭大将军利用了这此的地形,钻山沟,一有机会,就跳出来狠打。

“照这样说来,我们只能寄望地陕州西兵的好运了。…”吴膜无话可说了,这是事实,再天才的将领放到那里都不一定能挽回。

“也只能如此了。”王韶却是很担心道:“若是西夏集中兵力,设伏,各个击破,局势还真不好说。…”

“既然如此,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一开打的话,我们一定要猛,要狠,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战果。”吴膜沉吟半天,有了结论。

“只能这样了!…”王韶点头附和。

陕州的情势不好控制,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只有越早结束北方战事,才是最好的手段。如此一来,却给吴膜他们增加了天大的压力。

“吴兄弟,此事太过重大,我就不给官家写奏章了,我回一趟汴京,面见官家,把情形当面禀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吴兄弟了,我会尽快赶回来。”此事实在是太过重大,上奏章的话,宋神宗未必会准允他们的谋划,还是王韶回一次汴京为好。

对此事,吴膜当然不会阻止,很是赞成。两人又商议了许久,把各种情形商议好,王韶立即出发,赶回汴京去了。

幽州,耶律洪基已经恢复了,气怒平了。他当时给吴膜气得吐血,气怒攻心,让他受不了。可是,耶律洪基毕竟是耶律洪基,很快就明白,再气再恼,也是于事无补。当前的紧要之事,就是收拢军队,重振士气,调集军队,准备再来。

耶律洪基不是个吃亏的人,他吃了亏,一定要讨回来了,不然的话,他绝不善罢甘休,他调集大军,准备再来,这在大臣们的预料中。

耶律洪基一道圣旨掷下,能调动的军队全部调动,朝南赶来。这次,耶律洪基学乖了,他没有把军队分散驻守,而是在涿州驻守。涿州城里驻不下,他就在城外驻军。

在他的指挥下,一众大臣忙前忙后,一派忙碌景象。

“皇上,依臣看,大辽不妨借势。”萧律上前一步,冲耶律洪基献计:“李秉常一直垂涎关中之地,这次,大辽与南人大打,他一定会出兵。若是能让西夏出兵,牵制西兵,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西夏垂涎关中之地,并不是什么秘密,谋国之士都知道的。西夏等这个机会等了数十年,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肯定会出兵,若是辽国再一要求,一切水到渠成。

“是呀!…”一众大臣忙着会和。

“不可!…”韩举却是极力反对。

“韩大人,你这是何意?让西夏出兵,于大辽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何说不可?…”萧律对韩举很是看不惯,如此明摆着的事情,他竟然会反对,真是猪脑子。

“汉儿就没有好东西,身在曹营心在汉,韩大人,你是不是以为南朝才是你的家?…”立即有大臣恶毒的攻击起来。

“闭嘴!”耶律洪基却是大喝一声,一众大臣只得闭嘴。耶律洪基冲韩举道:“可有说法?…”

“皇上,西夏垂涎关中,这是天下都知晓的事情。即使大辽不去借这个势,李秉常也会出兵。

…”韩举不慌不忙的道:“与其把这便宜送给他,还不如让李秉常自个送上门来。若是大辽派人去西夏,一定会给西夏勒索,要东要西的。若是西夏派人前来大辽,这就把便宜送给大辽,到时,皇上可以让李秉常大出血。”

“听见没?这才叫谋国之士!”耶律洪基指着韩举,冲一众大臣道:“李秉常想算计联,联又何偿不能算计他呢?”

【第七十四章王韶面君】

雄州,校场上,雄州军正在进行训练。【]虽然天时已经比较冷了,可是,将士们却是挥汗如而,没有人偷懒,训练得特别刻苦,特别认真。

这次深入辽国掳掠,收获极其丰厚,得到赏赐的人高达九成以上。没有得到赏赐的主要是因为了犯了错失,要么功过相抵,要么就是给撤职查办,或是剔除出军队了。

将士们得到的赏赐异常丰厚,最差的也可以过十几年安稳日子了。最好的可以当几辈子土财主了,几代人不用愁吃穿了。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是他们功劳的最好认可。

最让将士们欣慰的是,赏赐很公正,没有冒功抢功这种事,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想象的事情。公正,是一支军队赖以存在的基石,宋军最为缺乏的就是这种东西。如此之公正,最是让将士们信服,其欢喜程度远远超过了得到的赏赐。

“杀!…”

“劈!”

“­射­!”

一声又一声有力的吼声不断,此起彼伏,将士们的训练,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吴兄弟,我可想不明白了,为何要训练十万新兵呢?我们没那么多马呀。…”周威有些想不明白,冲吴膜问道。

以周威想来,这次掳掠是新军的最好考验,新军虽然有挫折,有失败,却是证明了新军的强悍战力。那么,新军的训练,就是要依这种方式进行。这次掳掠,缴获了五万多匹战马,扩充的新军就应该是五万多。而吴膜却是下令扩充新军十万,这样一算下来,就会有好几万人没战马。

按照新军的打法,若是没有战马,就不能快速机动”不能来去如风”这没有战马的数万人,不就是摆设么?

“周将军,你要这么想。辽狗的反扑很快就要来了,我们在边关打,又不会骑马冲入辽境,他们不一样可以派上用场么?…”吴模解释道。

其实”按照吴模的谋划,接下来这一仗要去涿州,要大规模深入辽境。当然,这是最高机密,到眼下为止,只有吴膜和王韶两人知晓,吴膜不可能泄露这种机密,才如此说。

“哎!。”周威叹口气,很是不爽的道:“若我们能再次深入辽境,那该多好!最好是”能把涿州打下来。吴兄弟,你知晓么?我在涿州城下痛骂耶律昭,那是何等的让我欢喜呢?太让人欢喜了!…”

说到这里,声调转高,道:“可是,只能骂,不能攻打涿州,又让我很恼火。【]吴兄弟,要不,我们接下来这一仗去打涿州。…”

“打涿柑?”吴膜眉头一挑,道:“说说理由。”

“还有甚理呢?那本来就是大宋的土地,给辽狗强占了去,我们去打回来,天经地义!…”周威恨恨不已,右手紧握成拳”不住晃动。

吴膜还以为他有更深层的考量,原来仅仅是这理由。这理由是天经地义,可是”这得视情形而定,笑道:“说得好!周将军,我们接下来这一仗,肯定不会输。随着战争的进行”我们就会缴获不少战马,不就可以用来装备他们么?这得早做准备”早早训练起来,要不然,到时就来不及了。…”

吴膜之所以要扩充新军十万,那是因为,接下来这一仗要深入辽境,要攻打涿州,出动的军队很多,十万大军不见得够用,得多准备几万。他们没马匹,这不要紧。可以让他们充当预备队,进行补充就行了。

若是打得顺利,缴获了战马,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装备起来。只是,这种考量不能对周威说,是出于保密需要。

“还是吴兄弟思虑周全。…”周威一想也是这理。

“周将军,就照这么训练,我去别处瞧瞧。…”吴模辞别周威,赶去别处。

王韶回汴京了,边关事宜几乎就压在吴睢身上,吴膜不得不四处奔波,监督新军训练。

XXXx

汴京,皇城外,王韶疾驰而来,风尘彳卜仆,一身的泥土。

翻身下马,快步进入皇城。

“是王枢密!…”

“王枢密回来了!…”

王韶是名将,深得将士们的喜爱,把守皇城的禁军将士一见到他,不由得大是欢喜,忙冲他见礼。王韶挥手,道声罢了,快步而去。

集英殿,宋神宗、王安石、吕惠卿、吕公著四人凑在一起,正在商议军机。

“你们说,接下来这一仗要怎生打?…”宋神宗眉头拧得很紧,道:“联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除了拼,还是只能拼!敢拼当然好,可是,若是拼得不好,却是伤亡惨重呀!。”说到后来,眉头拧成了川字。

“官家,若是能让西夏不趁机出兵,那就好了。…”吕公著抢着回答,道:“为了不让西夏出兵,大宋可以作些退让。”

与辽国的仗,必然是一场大战,能让西夏不出兵的话,着实是好事。为了达到这一目的,适当退让,不是不可以。

“想法不错,就是很难实现。”吕惠卿不住摇头,道:“西夏对关中垂涎已久,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即使大宋退让得再多,西夏也会出兵。我们的退让,反倒是助长了西夏的嚣张气焰。”。

“臣也如此以为。…”王安石接过话头,道:“无论大宋怎样退步,都不会满足西夏,再多的财货也不如关中重要。得到关中,西夏的国力会增加好几倍,这样的好事不要,去拿一些区区之利,李秉常断不会去­干­……”

“介甫言之有理。”宋神宗眉头紧皱着:“若是出财货能让西夏不出兵,联宁愿疼一次。就怕西夏拿了财货,仍是要出兵,大宋的财货反倒是助纣为虐了,那就是撤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西夏的胃口来说,给多少财货都不可能满足,最可能的结果是,既拿了宋朝的财货,还要出兵攻打宋朝。这是上百年的教训,无论是西夏,还是辽国,都是这么做的。一边拿宋朝的岁币,一边出兵狠打宋朝。

“要是陕州兵不抽调,那就好了。”吕惠卿叹口气。

“耶律洪基不是个吃亏的人,他的反扑将会异常凶猛,要是不能抽调西兵,北方哪里守得住呀。”吕公著不住摇头:“要是不去掳掠,哪有这种事。这都是边将好大喜功,致使兵连祸结,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太平。”

他是反对派­干­将,对于他来说,局势越乱越好,不会错过这种中伤的良机。

“闭嘴!”宋神宗却是喝斥一声,道:“虎有伤人意,不管你猎不猎虎,虎都会伤人的。这次掳掠,给大宋强军指明了方向,有此一点,就足够了。只需要时间,联就会有数十万这样的大军,到那时,还怕辽国么?”

“官家,那是以后的事了,眼下之事,如何处置呢?”吕公著不会罢休。

“这个……………,宋神宗还真给问住了。

吕公著虽然没有安好心,却是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宋神宗虽然找到了建立新军的方向,可是,那需要时间。眼下,耶律洪基的反扑在即,西夏入侵在即,宋朝两面受敌,这一关过不去,一切都是空谈。

“禀官家,王韶求见!…”就在这时,邵九快步进来禀报。

“王韶?快,快叫他进来!…”一听此言,宋神宗不由得欢喜不已。王韶是他的心腹爱将,是他的左臂右膀,是宋神宗的主要军事助手,王韶一直不在汴京,这让宋神宗在处理军事问题时总是缚手缚脚。早就盼着王韶回京,只要王韶回来,解决军事问题就容易多了。

王韶回来得真是时候,正是宋神宗焦头烂额之时,宋神宗三步并作两步,迎将上去。没想到,和大步进来的王韶撞个满怀,惊得王韶不住请罪:“官家,臣冲撞龙休,死罪!死罪!”。

“哎呀,别说那些!”宋神宗拉着王韶的手,拽将进来,左打量,右打量,不由得笑道:“王韶,你刚到京的吧?一身的灰尘,风尘彳卜仆的。”一边说,一边为王韶扑打灰尘,惊得王韶又是一通请罪。

“官家,能赏点茶给臣么?…”王韶一路急赶,嗓子都冒烟了,说来声音有些嘶哑。

“呵呵!”宋神宗冲邵九一招手:“茶来!”。

邵九领命,忙递上茶水,王韶接过,三两口喝­干­,大声道:“再来!…”

一连饮了七八杯茶,这才作罢,宋神宗笑着打量王韶饮茶,没有催促。

吕公著看在眼里,很是妒忌,这是何等的恩宠呀?他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坐!坐!都坐下!”

宋神宗招呼众人坐下,问道:“王韶,这次掳掠,你们打得漂亮!是上百年来,打得最漂亮的一次!斩杀数万辽狗不说,还掳获了那么多的财货。辽狗掳获了大宋上百年,大宋终于还以颜­色­,让人想想就舒畅!呵呵!”

笑声欢畅,特别快活!

这一次,虽然把天捅漏了,麻烦很大,却也是难得的大胜仗,着实让人舒畅,众人跟着大笑。就是吕公著,也是陪着笑。

“可是,王韶,耶律洪基不是个吃亏的人,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想方设法反扑,他会起倾国之兵一战。…”宋神宗笑过之后,脸一肃,眉头拧在一起了:“若是对付耶律洪基,联自是不惧。可是,西夏会趁机出兵,攻打陕州北部,直下关中,大宋两面受敌,如何是好?”

【第七十五章王韶说宋神宗】

“官家,这事,臣与吴都指挥使商议过了。【]”当着宋神宗的面,王韶不能称吴骥为兄弟,只能按官名来称呼。

“哦!”宋神宗极为好奇,问道:“吴骥这人怎样?是不是特别聪惠?是不是一表人才?”

吴模的名字对于宋神宗来说,那是熟之极矣,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可是,他还没有见过吴骥,要不好奇都不行。

“呵呵!”王韶发出一串畅笑声,道:“官家,吴都指挥一表人才算不上,可是,却也不会让人生厌,看一万次也不会生厌。说他特别聪惠么,也算不上,就是胆子大,敢想人所不敢想,敢做人所不敢做。就胆大,敢想,敢做!”

“想人所不能想,做人所不能做。哈哈!”宋神宗大笑起来,指着王韶道:“王韶啊王韶,这还不叫特别聪惠么?要是想不到,哪能做得到呢?”

“官家,吴都指挥真的不是特聪惠的那种人,可是,他的心思用在正途上。”王韶这话就有点意思了。

宋神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朝中大臣,要说聪明人,很少有人比得过司马光的。可是,此人一心反对新法,处处与王安石作对,这让宋神宗很是恼火。司马光少有才名,若是一心一意为国,一代能臣是跑不掉的。

“嗯!”宋神宗眉头一挑,转换话题道:“你和吴旗商议的结果怎样?快快给我联说来。”

王韶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左右一望,在吕惠卿和吕公著二人身上一瞄,没有说话。

宋神宗已经明白了,此事必然太过重大,越少人知晓越是好,冲二人道:“吕惠卿吕公著你们先下去。”

二人领旨,退了出去。吕公著万分不爽,恨恨的道:“吕相公,你瞧见了吧?如此大事,竟然不让我们参与,哼!”

吕惠卿是变法的二号人物都不能参与,他着实不爽,却是没有说出来,摇摇头,快步而去。

“邵九,你带人守着,三十丈内,任何人不得靠近。”宋神宗吩咐一声,邵九领命,自去办理。

宋神宗站在门口见邵九办好了,这才关上门,回过身来,对王韶道:“王韶,你可以说了。”

“官家,臣与吴都指挥商议,有上中下三策。”王韶眉头一挑,暗中道:“但愿吴兄弟点拨的有效,能说服官家。”

王韶与吴模商议之后就在为如何说服宋神宗而犯愁。【]要知道,吴骥的谋划太过惊人了,尽管宋神宗很想改革宋朝的局面,也不见得有胆量接受,这说服宋神宗就是重中之重了。

“哦。三策?不少嘛。”宋神宗有此意外。

他和王安石、吕惠卿、吕公著商议了好几天,一个办法都没有想出来王韶竟然说有三策,他着实很惊讶。

就是王安石也不例外,吃惊的打量着王韶道:“这么多!”

“下策就是集中举国之力,攻打一国。”王韶眉头一掀,道:“臣与吴都指挥商议,以为集中举国之力来攻打辽国为上打西夏为下。其原因在于,燕云之地是辽国的重地若是没了燕云之地,辽国也就无能为力,其实力会一落千丈。”

“是呀!”宋神宗不住点头,大是赞同道:“若无燕云十六州,契丹人不过和匈奴、突厥一个样,只会盘马弯弓,不会有­精­良的装备、发达的技艺,众多的口众,吃不完的­精­粮。”

辽国的核心重地就是燕云之地,没有了燕云之地,辽国只是单纯的游牧民族,不会有城池,不会如眼下这般难以收拾。

“只是,若是如此的话,就无法对付西夏,西夏必然出兵关中,若是陕州丢了,关中丢了,其后果难以设想。”宋神宗是个明白人,眉头紧拧着:“别的不说,光是朝中的口水就会淹死很多人。更别说,还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去鼓动,则天下嚣嚣,大宋会处于动乱之中。”

陕州丢了,关中丢了,后果太严重了,即使收复了燕云之地,也会让宋神宗顶不住。王安石不住点头,大是赞同道:“着实如此!此计,万万不可。

“官家,若是要问罪,臣愿顶罪!”王韶猛的站起,道:“只要大宋能一统天下,臣之荣辱又算得了甚么?还请官家成全!”

“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王韶,你有这份心,联心甚慰!联心甚慰!”宋神宗眼里噙着泪水,用力拍着王韶的肩头,道:“此计,决不能用。说说中策。”

“官家,这中策就是紧守城池,不予进攻,一直拖下去,务使城池不失便算成功。”王韶说出计较。

要说守城,宋朝还真有很大的成算。宋朝别的不行,这城池特别坚固,即使西夏、辽国的军队再能打,打得宋朝没还手之力,也是拿宋朝的城池没办法。若是行此策的话,倒是一个稳妥之策。

“此计,倒是不错!”宋神宗有些意动,抚着额头道:“若是紧守城池,不使城池有失的话,倒不是一稳妥之策。即使耶律洪基有三头六臂,也是拿大宋的城池没奈何。更不用说,边关还有十万­精­锐大军,一个不好,再来一个雄州大捷,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如吴兄弟所料,官家对此计大是赞成。”王韶眉头一挑,暗中赞叹吴雅料算得准确。

“官家,此计虽然稳妥,却是耗时甚长,没有数年时间,不会止兵。”王韶提醒一句。

“哦!”宋神宗若有所悟,眉头拧成了川字,道:“真要如此的话,朝中的口水会乱溅,大臣们会一通接一通的上奏,说掳掠的时候打得那么好,为何战事拖得如此之长呢?一定是边将要君,借此自围,掌控兵权。到那时,弹劾的奏章会如潮水般涌荨”

“官家,臣斗胆说一句。…”王韶心直口快之人想到就说:“长平之战时廉颇与泰军打消耗战,实行拖,可是,赵王却中了泰国的反间计,才有赵括统兵,长平战败。…”

“王韶!你好大的胆子!”宋神宗火了厉喝一声,道:“联再糊涂,也不是赵王。”

把宋神宗比喻成赵王,着实让人着恼,可是,王韶跟没听见似的,道:“官家英明,自然是不会。可是,官家不会,并不是说有人不会若是那一位出手的话,官家该当如何处置?…”

“你你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宋神宗指着王韶,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再也没了下文。王韶这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若是战事久拖不决,曹太后一定会出手,到那时,即使宋神宗不想罢免王韶和吴骥也不可能了。

他们二人不统兵谁去统兵?更别说,既然是曹太后出手了,新任统兵将领必然是曹太后的人。等于是把军权拱手相让了,一旦把军权让出去,后果就是相当的严重。更别说,曹太后的人中没有一个能当此大任。一旦这些庸碌之人统兵,后果不堪设想,再来个长平之败何足奇?

“此计也不可用,说上策!…”宋神宗万分不甘心,却是不得不接受现实。

“吓嗵!”王韶跪在宋神宗面前,不住叩头却是不说话。

“王韶,你这是怎生了?要你说话呢。…”宋神宗万分不解。

“咚咚!”王韶只顾着叩头仍是不说话。

“说!。”宋神宗使劲把王韶拽起来,催促道。

王韶犹豫半饷,欲语还休:“官家,上策一旦成功,大宋收复燕云之地都有可能。可是,凶险异常,能否实行,这要看官家的雄心有多大,要看官家的胆识有多大。…”

“王韶,你如此说话,就不怕官家砍了你脑袋?”宋神宗感到很憋屈,怒火有些上腾,怒视着王韶。

“官家,正是因为此策太过凶险,臣才不得不先叩头请罪。”王韶却是很镇定道:“若是官家胆识不够,雄心不够,此策不说也罢!”

这不是吊胃口么?

宋神宗恨不得从王韶嘴里抠出答案,手指着王韶,一而再,再而三,最后平复一下心神,道:“王韶,你那点鬼点子,还瞒不住联。你不就是想激联么?你达到你的目的了。”

“官家,此策真的太过凶险,若是官家心志不坚定,此策将会演变成大宋从未有过之惨败。嗯,或许会成为华夏历史上从未有过之惨祸!…”王韶却是一本正经,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来。

“是么?…”宋神看在眼里,知道王韶不是危言耸听,接下来的计策,真的太过凶险了。

眉头一挑,道:“你说,若是能成功,联无论如何也会实行。”。

王韶打量着宋神宗,一个字不说。

“你………,……”宋神宗打量着王韶,恨恨的道:“王韶,你真是太气联了!联真的恨不得砍了你的脑袋!”

宋神宗不住踱步,越踱越快,额头上的汗水下来了。他对王韶很了解,王韶没有夸大其词,要不然的话,以王韶的­性­格,断不会如此做的。

“我必须得下决心!”

宋神宗突然停了下来,从剑架上抓起佩剑,拔剑出鞘,狠狠劈下,御书桌给劈下一角,大声道:“若联决心采取此策,而半道而废,如此桌!皇天后土共鉴!”。

“官家,臣死罪,死罪!。”王韶忙跪在地上请罪。

“起来!”宋神宗把王韶扶起来,催促道:“这下,你总可以说了吧?”

王韶略一凝思,把计较一说。

“…,………”

宋神宗一脸的惊容,数度张开嘴,想说话,却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咕咕”。

王安石喉头发出一阵异响,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第七十六章宋神宗的誓言】

吴骥的谋划真的是太惊人了,就是王韶当初也是费了老大功夫,方才消化掉,还是吴模当面剖析。【]如今,宋神宗和王安石如此震惊,是在意料之中。

“咕咕!”宋神宗喉头发出一阵异响,处于石化状态。

过了老半天,宋神宗这才清醒过来,抚着额头,入手的是汗水,打量着王韶道:“王韶,你说吴骥只是胆子大,他的胆子岂止是大?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你瞧瞧,联听了这谋划,就惊出了一头汗水。”

“是呀!太惊人了!”王安石也反应过来了,擦了一把冷汗。

“官家,就是臣当初听到这话,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王韶一点也没有隐瞒道:“经过吴都指挥的剖析,臣不得不说,此计虽然惊天,却是不错的谋划,一旦成功,大宋收复燕云之地的希望大增。即使不能收回,也会让辽国的实力大损,在十年时间内,不可能恢复。”

宋神宗不住点头,猛的抬起头来,死盯着王韶,恨恨的问道:“王韶,给联老实说,是不是吴模要你这么做的?你们两个乱臣贼子,竟然算计联?哼!”

帝王给臣子算计了,着实让人着恼,换作谁都会恼恨不已,宋神宗的反应在预料之中。

“官家,吴都指挥说,这谋划能否成功,不在边关,而在朝中。尤其是官家是否有决心,­干­到底。至于如何说,全是臣的主意,与吴都指挥无关。”王韶如实回答。

在计议时,吴骥就意识到了,这计策能否实行,关键就在宋神宗的态度,若他能顶住朝中压力”一切好说。若是他顶不住,半道而废,或者乱指挥,那么,一切都是妄想。

“不管怎生说,你两个乱臣贼子算计联,联决不轻饶!”宋神宗越想越是着恼。

就在宋神宗恼怒之际,王安石来解围了:“呵呵!臣恭官家,贺喜官家!”

“介甫,你莫要为两个乱臣贼子说好话,联非得收拾他们两个不可。”宋神宗的恼恨之意一点没减少。

“官家,请容臣一言。”王安石接着往下说,道:“观古今,凡有此种事,必有天大的功劳,官家,一件天大的功劳就要出现了。”

“哦!还有这种说法?”王安石的活着引人好奇”宋神宗打量着王安石。【]

王安石微微一笑,道:“官家若是不信,联举两个例子,便知分晓。”

宋神宗轻轻点头。

“商鞍入泰,三见孝公,第一次第二次都是说以大话,孝公以为商鞅无真才实学,只会磨嘴皮子,对他很没好感。实则不知,商鞍是为坚定孝公心志。”王安石博古通今之人,引经据典正是其所长:“商鞍第三次见到孝公,知其变法心志已坚定,便献强秦九策,孝公大喜,命商鞍变法,秦国由是变强,奠定王业之基。”

商鞍变法,影响深远,影响了中国的历史进程。然而,其变法之路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充满坎坷。他为了坚定泰孝公变法的心志,三次见泰孝公,头两次说以所谓的帝王之术,实则是假大空,说得是天花乱坠,却没有一条实用。

直到第三次见到泰孝公,这才上“强泰九策。”这是具体的措施,条条针对泰国的现状,可以说是对症下药,泰孝公大喜过望,才有商鞍变法之事。

这是千古美谈,宋神宗脸­色­稍雾:“嗯!”

王安石知道见效了,接着道:“第二件,是范睢见泰昭王。泰昭王三问范睢,范睢三缄其口,闭口不言,为的是坚定泰昭王的心志。最后才有去华阳,逐接侯之事,更有“远交近攻,的奇策。”

范睢本是魏国人,给逼走,来到泰国,根据泰国的现状,给泰昭王写了一道奏章。泰昭王很是动心,派人把范睢找来,向范睢问计。范睢闭口不言,直到泰昭王跪下请教,范睢这才说出他的计较,归结到底,就是把泰昭王的亲威华阳君、接侯逐出朝堂,因为两人控制了朝政,秦昭王给架空了。

范睢还给秦昭王献了一条奇计:远交近攻,这是留传千古的奇计。

这两件事虽然让帝王难堪,可是,其效果却是非常之好,这是千古美谈。宋神宗的脸­色­好看多了,打量着王安石道:“介甫,没瞧出来,你还是一个不错的说客,深通纵横之道。那你说说,联的奇功在哪里?”

“呵呵!”王安石笑着道:“官家,以您之英明,不会不知道吧?这无需臣来说了。”

“嗯!”宋神宗走到图前,指着涿州道:“若是涿州为大宋攻占,那么,大宋就剑指幽州了,接着出兵幽州,很可能拿下来。拿下幽州,也就等于是拿回了燕云之地。即使不能同时收回,也是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你们为何要选在涿州与耶律洪基打,而不是进攻幽州呢?”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由不得宋神宗不问。

“官家,这是稳妥的办法。”王韶解释,道:“幽州在涿州之北数百里处,其城高垣厚,不是让我们忌惮的,用吴都指挥的办法,完全可以攻破幽州。这点,请官家放心,臣在回京之前,已经与吴都指挥试过了,不会有问题。”

“这一仗的紧要处就是能举一否攻占涿州,既然你们有办法,那就好办多了!”宋神宗长吁一口气,对坚城是最难收拾的,有办法就好。

王韶知道宋神宗的气已经消了,这事能准,不由得大喜,声调转高,道:“真正让我们忌惮的是,这几百里的路程。若是进攻幽州,一旦战事不顺,我们不太好撤退。若是在涿州与耶律洪基大战一场的话,就好办多了。涿州到了我们手里,大宋就剑指幽州了,耶律洪基一定会起大军前来涿州与我们决战。即使战事不利,我们要撤退,也会方便很多。”

多几百里的撤退,与少几百里的撤退,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看来,你们的底气也不足!”宋神宗的眉头拧在一起了。

“官家,不是我们的底气不足,这战事能不能顺利打下去,得看陕州战事而定。”王韶的眉头拧紧了:“陕州地形复杂,多山,交通不便,各军间难以协调,不能相互驰援,易为西夏各个击破。若是陕州战事不利,我们打得再好,也不得不撤军。”

“哎!横山啊横山,可惜未在大宋手里!”宋朝与西夏打了数十年,宋神宗自然知道王韶所说是真的,叹息不已。

略一停顿,问道:“既然你们想到了这问题,你们有何对策?”

“对策有两个。”王韶接着剖析道:“一是要打得猛,打得狠,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事。”

“这点很重要!”宋神宗点头。

“二是,以涿州为饵,诱使耶律洪基的大军前来,在涿州大战。这一战,我们不以缴获,不以占领土地为主,而是以歼灭耶律洪基的军认为主。”王韶右手一握拳,大声道:“只要能够歼灭足够多的辽狗,无论战事如何变化,这对大宋都是极为有利。”

土地、城池、财货虽然重要,比起军队就远远不如了,若是把耶律洪基的有生力量能歼灭了,即使宋朝暂时无法收回燕云十六州,也可以改变宋辽战略态势,由宋弱辽强变成宋强辽弱。只要把西夏问题告一段落,再回过头来收拾辽国,那就是十拿九稳了。

“呵呵!联给你两个乱臣贼子算计了一次,倒也不冤!”宋神宗发出一阵畅笑声,大是快慰,道:“最紧要的地方,就是联能不能顶住各种流言蜚语了。可以想象得到,若是涿州给大宋拿下了,到那时,就有两种声音。一种是大叫大嚷,要杀进幽州,收复燕云十六州,这是冒进,这是犯险。”

涿州是幽州的南大门,若是给宋朝拿下,打进幽州,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声浪会甚嚣尘上。若是宋神宗头脑再发点热,催促吴骥他们进军,很可能吃大亏。

“二是,有人胆子小,会给吓破胆。说那是模了老虎臀,一个不好,就会全军覆没,一个劲的上表,要联快快退兵!”宋神宗眉头一挑,道:“上百年来,就没有­干­过这种事,要让这些胆小鬼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辽国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吓破了多少人的胆?无法计数。打下涿州,必然是两极分化,一派主张进攻,一派主张撤退,一个决策不好,都要败军覆师。

宋神宗这话说得太对了,王韶忙道:“官家英明!”

“王韶,你听好了,联现在就予你和吴骥便宜行事的权力,战事不落幕,联一概不问。”宋神宗抽出佩剑,狠狠劈了下去,把书桌给劈断了:“若违誓言,有如此桌!”

“官家!”王韶跪在地上,不住叩头,感激不已。

宋神宗这是大气魄,谁都会感动。

“起来吧!”宋神宗把王韶扶起来,道:“你们还需要甚东西?只要你们能打好这一仗,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要月亮,联都会给你们!”

“官家,着实有几样东西急需!”王韶取出早就列好的清单呈上。

宋神宗接过清单一瞧,眉头一挑,道:“这个吴骥,肯定又有新点子了,不要金银,不要粮草,不要军械,却是要硝石、硫磺。嗯,这事,介甫,你来做。算了,还是联亲自来抓!”

【第七十七章种师道】

陕州,坊州,是种家军的驻地。此时,种家的当家人是种愕,正在埋头处理公务。就在这时,进来两今年青人,约莫十岁,是种师道和种师中。

“建中,你来作甚?”种愕放下手中的军务,抬起头,打量着种师道。

种师道本名建中,因为犯宋微宗的讳,改名为师极,后来宋微宗赐他名为师道,就叫种师道,因此而留传于世。

此时的种师道还是原名,叫种建中。

“伯父,侄儿想讨一差事,在军中效命。”种师道忙回复。

“你还年青,讨甚差事?”种愕脸一沉,轻斥道:“你武艺­精­熟,通晓兵道,却不能以种氏子弟自持,从军的话,必须从长行做起。”

长行是兵士的称呼。

“伯父,北边即将大战,抽调西兵是必然,侄儿想向伯父讨个差事,去北方,与辽狗大战一场。”种师道一脸的向往之­色­。

“去北边?”种谔闻言,轻轻点头,笑道:“建中,我以为你想留在陕州呢。去北方也好,军队早就集结完成了,你就随之一道前去吧。

“伯父,侄儿也想去。”种师中忙请命。

“好!一道去吧。去北方,增长些见识,眼界更加开阔,也是好事。”种愕很爽快的答应了。

“谢伯父!”种师道两兄弟齐声道谢,对视一眼,欢快的出去了。

种愕望着二人的背影,不住点头,很是欣慰。在所有种家后辈子弟里面,就这两兄弟最是出­色­了,尤其是种师道,更是了得。

然而,他的欣慰之意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见种师道和种师中二人回转了。种愕脸一沉”道:“建中,为何回转?”

“伯父,您勿要着恼。”种师道忙禀报道:“伯父,京中来的军报。”把手中的军报呈上。

种愕接在手里,展开一瞧,不由得眉头一拧”沉思起来。种师道打量着种愕,大是讶异,见种愕半天没有说话,有此好奇,问道:“伯父,何事如此难决?”

种愕抬起头,打量着种师道:“建中,你足智多谋,见识不凡,伯父考考你。官家下旨”不抽调西兵去北方,可是,却要我们派出人,带着西兵,大张旗鼓的招摇,你说,这是为何?”

“不抽调西兵了?”种师道兄弟二人大是讶异。

耶律洪基的反扑必然是雷霆万钧,要想抵挡辽国,必然要抽调西兵。这是明摆着的事情”种愕因此而调集了数万­精­锐,只等朝廷的军令到达,就可以开赴北方,没想到,宋神宗的军令竟然是这样,他还真是想不明白。

“没错!官家这是唱的哪出?”种愕陷入了沉思中。

“要想抵挡住辽军”唯有抽调西兵。西兵号称天下­精­锐,若是不抽调西兵,还怎生抵挡辽狗?”种师中也是想不明白”眉头紧拧着。

种师道没有说话,眉头紧皱着,陷入了沉思中。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屋里鸦雀无声,唯有三人的呼吸声。

“呼!”过了老半天”种愕清醒过来,打量种师道兄弟二人,正好种师道也清醒过来了,不由得暗暗点头,大是欣慰,这个侄儿真是了得,虽然年纪青青,却是与他差不多时间想明白原委。

“建中,你,你是如何想的?”种愕问道。

“伯父,若是侄儿说对了,这事就交给侄儿来办,可好?”种师道借机讨差事。

“若你说得有理,可以让你去办。”种愕对这个侄儿特别喜欢。

“伯父,其实这问题并不难猜,我们都误入技途了。”种师道微一凝思,这才道:“从陕州抽调西兵,围然方便,不需要怎生训练。可是,从军令的下达,再到军队的调集,还要赶几千里的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到达北方的。有了这么长的时间,完全可以重新记练一支军队了。再说了,如今北方的军队,其战法与西兵大是不同,即使西兵到达了,还要进行磨合,两军才能协调,这又要费时间。算来算去,不如重新训练一支军队。”

“嗯!”种愕不住点头,大是赞成:“以前,我们着实误入技途了。直到收到这军令,我才明白过来,呵呵!建中,你再说,官家为何要让我们做样子,迷感敌人?”

“这主意不是出自王韶,就是出自吴模。不管出自哪个人,出这主意的人很了得呀!”种师道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赞叹不已:“若是出自王韶的话,不傀名将之才!若是出自吴骥,大宋又多一名将。”

“为何如此说?”种师道接着问。

“伯父,既然抽调西兵是天下人都如此以为,那么,何不以此来设个圈套,让西夏来钻呢?”种师道一脸的笑容,道:“只要做得好,一定能让西夏人一头钻进来,这可是对付西夏的良机呀。出这主意的人,是从全局考虑,眼光独到!”

“说得不错!…”种愕不住点头,笑容上脸道:“这着实是一个天赐良机。西夏一个不好,就会中计,我们种家军这一次一定要打个漂亮仗。建中,这事就交给你了。师中也随你去。”

“谢伯父!。”兄弟二人大喜过望,施礼告退。

种愕望着二人的背影,眉头一拧,道:“建中还是­嫩­了点,这主意不是王韶出的,是吴骥的手笔。王韶能征善战,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可是,于大局却是欠缺。这个吴骥能有如此眼光,在谋划北方战事的同时,给我们陕州创造了这么好一个战机,绝不能错过。嗯,建中如此年纪就能想到这些,也不错了!呵呵!…”

陕州,保安,是姚家军的驻地。

城中帅府,家主姚古正在埋头处理军务。姚古约莫十四余岁,很是­精­悍,脸上透着­精­明,一双眼睛转动之际,­精­光四­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杀气。

他是陕州名将,杀过的西夏人不知道有多少,稍一露威势,就很惊人了。

两今年青人给他打下手,帮着处理公务。这两今年青人,一个身材高大,身上的肌­肉­虬结,英气勃勃,正是姚古的养子姚平仲。

姚平仲­性­格刚毅,多力善­射­,武艺高强,勇猛过人,深得姚古的喜欢。

另一今年青人,是姚古的亲子姚友仲。姚友仲文静,儒雅,一副读书人的气度,却是足智多谋,善于断事。

这兄弟二人,若是合成一个人,一定会让天下人侧目。姚平仲勇猛,却是谋略稍嫌不足。[奇·书·网]而姚友仲,多谋,却是勇猛上又不如姚平仲。

虽有这样的缺陷,二人却是深得姚古的喜爱,是姚古的左臀右膀,协助姚古处理军务。

“二弟,这个…,………,姚平仲生­性­不爱文墨事,喜欢冲锋陷阵,一见到这些军务,就满脸的不爽,趁姚古一个不注意,把一摞军务塞给姚友仲。

姚友仲对这个兄长无可奈何,苦笑着摇摇头,把军务藏起来。

“嗯!”姚古的眼力哪是那么容易骗的,淡淡的道:“平仲!…”

对姚古,姚平仲很是惧怕,忙陪着笑脸:“爹,您有何吩略卜?”

“友仲还有事,他的军务你就处理了吧。”姚古仍是埋头处理军务,头都没有抬。

姚平仲一张脸拉得老长,跟苦瓜似的,还不得不应承。

“报,汴京军令!”一个亲兵在屋外禀报。

姚平仲终于可以脱身了,三两步冲上去,打开门,接过军令,来到姚古身边,献宝似的呈给姚古道:“爹,请您过目!”

姚古接过,展开一瞧,眉头一掀,大是惊异:“竟有这种事?嗯,是了。”打量姚平仲二人,道:“官家下旨,不抽调西兵去北方。却要我们演一出戏,要摆出一副西兵大举调走的样儿。你们说,这是为何?平仲,你来说。”

“爹,您是知晓孩儿的。

这种伤脑子的事,孩儿哪里想得明白呢?爹,您可以问二弟呀!”姚平仲对这种事最是不耐烦,一听到姚古的话,就一个头两个大,把问题转给姚友仲。

“平仲,你生­性­跳脱,好冲锋陷阵。可是,你要记住,一味的冲锋陷阵,那是瞎打!要动脑子。…”姚古的脸板起来了:“你这­性­子若是不改改,他日一定坏事!”

“爹,孩儿记住了。”姚平仲哪敢说个不字。

“友仲,你说呢?”姚古不再理睬姚平仲,打量着姚友仲。

“嗯!爹,容孩儿想想。”姚友仲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思起来。

姚友仲虽然智计百出,却是年纪太轻了,这种事哪能一下子想明白的,给他点时间那是应该的,姚古并没有催促,把军令放下来,埋头处理军务。

姚平仲打量着姚友仲,真想好好问问,这是为何?可是,又怕惊扰姚友仲,只得强忍着。一时间,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是难堪。

“跟个猴子似的,坐下!。”姚古轻斥一声。

姚平仲只得乖乘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姚友仲。

“爹,孩儿明白了。北方已有自固之计,不需要抽调西兵了。…”姚友仲终于说话了:“这计不知出自谁人之手,好大的手笔,竟然把北方和陕州下成了一盘棋,这是给西夏设的一个天大圈套!…”

“哈哈!…”姚古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畅笑声,道:“平仲,你要向友仲多学学!莫要就知晓冲冲冲!友仲,这事就交给你了,好好去演!”

【第七十八章紧锣密鼓】

雄州,吴骥正在处理军务。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吴骥猛的抬起头来:“王枢密,你回来了!”

“哈哈!”王韶爽郎的笑声响起,快步进来:“吴兄弟,你怎生知晓我回来了?我可没叫他们向你传讯呢。”

“那是因为你的脚步声出卖了你!”吴骥站起身,快步迎上去道:“王枢密的脚步声,谁敢与之相同?我一听就知道你来了!”

“呵呵!”王韶畅笑声不断,快步过来,给了乐川一个熊抱:“吴兄弟,我这此日子不在,你有没有想念我?”

“天天想念着你,你早该回来了,却是到眼下才回来。”吴骥眉头一挑,问道:“官家同意了吧?”

“你说呢?”王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一句,盯着吴骥。

“瞧你这心情,就知晓了,官家同意了。”吴骥把王枢一阵打量,只见王韶浑身透着喜悦,就知道这次汴京之行,收获很丰厚。

“官家英明,哪能不允的?”王韶不住点头,搭着吴骥的肩头,两人一同进去,王韶反手关上门,一边走一边择要把情形说了。

“官家真是好大的气魄,立下如此誓言!”说到宋神宗劈桌立誓一节,王韶是赞叹不已,一脸的激动之­色­。

作为帝王,他的话就是旨意,皇帝立誓,古往今来,不是没有,是不多见。宋神宗劈桌立誓,这种气度让人心折。

“是呀!”吴骥也是没有想到宋神宗竟有如此壮举。依照吴骥想来,只要能够允准就不错了,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历史上的宋神宗推行改革失败了,让人惋惜,却不缺乏气魄!如今,他的革故鼎新能成功么?”乐川参照历史”心生疑问。

王韶喝着茶水”道:“吴兄弟,我之所以回来迟了,是因为顺便要带此东西来。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略一停顿,道:“官家给的是你要的两倍。这下,你不用愁了”放开了手脚去­干­就是。”

此次谋划,关键就在能否一举拿下涿州。

不能一举拿下涿州,宋军就会腹背受敌,就会失败。要想一举而拿下涿州,就需要大量的硝石、硫磺。

听了这话,吴骥真的是大喜过望,忙问道:“在哪里?我去瞧瞧。”

“带你去!”王韶站起身,引着吴雅出屋而去。

在王韶的带领下,来到仓库,只见一队­精­锐守得铁桶一般”百丈内任何人不得靠近。大车小车摆满了,着实不少。

来到一辆车前,吴骥叫人打开,一瞧之下,是硝石。而且,这些硝石是熬制过的,其纯度比起吴骥的要求还有差距,却比没有熬过的硝石好得太多了。只需要再次提纯,就能满足吴骥的需要。

“吴兄弟”这些都是军器监的存货。”王韶指着硝石道:“吴兄弟,你是知晓的,大宋在制造霹雳炮,这此东西存了不少。这次,为了打下涿州,官家把军器监的硝石和硫磺全给你了”够不够?官家说了,若是不够,还可以再想办法!”

宋神宗这次也是下了血本”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吴骥的要求。

若是能打下涿州,对宋朝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虽然不一定能打进幽州”不一定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可是,却能让宋朝声威大振”朝中那些反对派闭嘴。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宋神宗是豁出去了,吴骥要什么给什么。

“够了!够了!”吴骥粗略一算,道:“这么多的硝石和硫磺,足以制造几万斤火药了。有了这些火药,涿州就跑不掉了。”

“是呀!”王韶点头赞同,道:“可惜的是,大宋还没有把霹雳炮造出来。要不然的话,这一仗就更轻松了。呵呵,要不是亲眼见识过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火药还可以如此用。就是再坚固的城池,遇到吴兄弟,也是不堪一击!”

火药的使用方式很多,不一定非要通过火炮来用。当然,使是制造出了火炮的话,就方便多了,威力也大多了。

若是能制造出火炮的话,吴骥当然乐意。只是,时不我待,他们的时间不多,不得不另想他法。

查看一阵,吴骥是非常满意。

“吴兄弟,你还不知晓,这些东西是官家亲自去军器监提出来的。”王韶摇摇头,道:“要不是官家亲自去,就是我去,军器监那些家伙也会藏着掖着,我们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宋神宗竟然亲自过问,吴骥还真是有些想不到。

在这里查看完了,吴骥和王韶二人去了吴氏军工。如今,吴氏军工最重要的厂房已经由归信转到雄州。因为雄州大,人多,好办事。当然,留在归信的也不少,炼铁场就没办法搬。来到吴氏军工,只见工匠们忙前忙后,一副忙碌景象,为新军打造各种各样的武器,斩虏刀、破虏弓、陌刀、­精­甲…………

二人来到吴氏军工最里面的工坊,只见杨秀秀和吴清正领着吴家庄的工匠们在­干­活。他们这座院子与别处不同,戒备森严,吴星率领归信军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是苍蝇都别想混进来。

“你竟然调动归信军来守卫,你就不怕有人参你一本?”王韶笑了笑,调侃一句。

“没办法,这里的东西­干­系着我们这次行动的成败,不得不如此!”吴骥指着吴家庄的工匠,道:“他们出身吴家庄,与我沾亲带故,是吴氏军工最早的老底子了。我才把这事交给他们来做,就是为了保密。走,进去瞧瞧!”

杨秀秀见吴镇到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忙迎了过来,吴骥拉着她,问道:“做得如何?”

“吴郎,你就放心好了,没问题。我们试过了,用水浸泡了半个月,仍是能响。”杨秀秀一脸的欣慰。

“那就好!”吴雅拉着杨秀秀,与王韶进了仓库,只见堆了很多豆腐块似的物事,整整齐齐的,不下好几千斤。

“都做了这么多了?”王韶略一打量,大是意外,又是欣慰。吴骥把一应准备事宜做在头里,让他大为放心。

“吴兄弟,我们还可以想办法赚城,不一定要强攻!”王韶眉头一挑,出主意道。

“赚城不是不可以。可是,赚城不一定成功。是以,我们要以最万全来准备。到时,先赚赚城,若是不能成功,再来强攻。”吴骥显然早就想好了。

“这倒是!”王韶对此没有异议。

吴骥交待了一些事宜,与王韶离开,去了另一个地方,道:“王枢密,这次攻打涿州,必然出动大军,这保密就成了重中之重。为此,我特的挑选了一批人进行训练,要他们­精­通暗杀、阻拦、打探消息。他们的任务,就是先我们一步进入辽境,在大军所过的路线上警戒,清除一切可能泄密的目标。”

涿州在辽境,距离宋境有一千多里路程。大军出动,动静很大,要想保密,因难难重重。一个不好,就会泄露。一旦暴露,辽军就会有所防范,这会对宋军产生莫大的威胁,因而,保密就是头等大事。

为此,乐川挑选了一批人,教他们特种作战,配合大军推进。

对这处置,王韶没有异议,见识了之后,大是赞成。当然,以他大行家的眼光,还是挑出了不少毛病,不得不进行改进。

王韶回来后,吴雅的担子就轻多了,两人齐心协力,进攻涿州的谋划在一步一步的进行。

河南府,司马光的府第。

司马光在书房里不住踱来踱去,一脸的焦急之­色­。

“爹,何事焦虑?”司马康不无担忧的问询。

“王韶回京,面见官家,又匆匆赶回北方去了。”司马光眉头一挑,道:“他向官家说了些甚么,就是吕公著都不知晓。由此可见,这事是何等的重大。从种种迹象来看,官家已经采纳了他和吴骥的谋划。虽然我不知晓这谋划为何,可以猜得到,定然是惊天谋划。”

“爹,未必吧!”司马康不以为然。

“哼!康儿,你还­嫩­着呢!”司马光很没好气,道:“官家已经把誓碑搬出来了,那就是破釜沉丹了。若这一关过不去,官家能否保住都是问题。为此,来个惊天谋划,闹个天翻地覆,又何足奇?”

说到此处,略一停顿,道:“以往,官家的谋划,再机密,吕公著和吕惠卿都能知晓。如今,这谋划,他们二人都不知晓,只有官家、王安石、王韶和吴骥四人知晓,你说,这会是何等的机密?”

司马康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越是机密,越是惊天!”司马光猛的停了下来,一咬牙,下定决心道:“我们决不能坐等,绝不能错失良机!无论如何,得让这事停下来。若是一旦成功,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爹,这事­干­系华夏安危,有关大宋国运,是不是再等等?”司马康犹豫一阵,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无论爹如何反对新法,也不能不硕大宋国运,不能不顾华夏命运呀!”

“哼!王安石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这事,就这么定了!”司马光心如铁石,眉头一挑,道:“要想让官家停下来,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太皇太后!我这就写一通书信,你派人送进宫去,面呈太皇太后!”

【第七十九章曹太后­干­政】

慈宁殿,是曹太后的住处。【]曹太后年岁不小了,却是保养有术,看上去不过刚过四十的人,皮肤白净­嫩­滑,成熟的女人味充满着魅惑之力。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子无上威严,这是久居上位者才能有的威势。

曹太后虽然身处高位,是宫中最有权势的人物,可以威胁到宋神宗的帝位,却是不喜华丽的服饰,衣着简朴,洗得有此泛白,若是不知究里的人,一定会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民­妇­,不会想到她竟然是当时最有威权的太皇太后。

玉手洁白如莲,正持着一通书信在观览,眉头微微一颦,风情万种,宛如百花盛开。

看完书信,曹太后久久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中。

“这个司马光,老­奸­巨猾,把如此之事推到老身面前。哼,他那点心思,还以为老身看不透?要不是看在他反对新法的份上,老身一定要了他的身家­性­命!”曹太后沉思良久,终于有了决断:“官家也是的,听信王安石的妖邪之言,要改来改去。祖宗之法不可变,何需改变?”

在当时,反对变法的人很多,理由更多,其中有一条就是祖宗之法不可变。持这种看法的人多不胜数,曹太后就是其中一个。宋神宗决定启用王安石变法之时,曹太后就曾以此为理由,当面记斥过宋神宗,只是,宋神宗没有听她的。

“赵颈,当日,老身当面问你,祖宗之法不必改变,你不听。到如今,你折腾出甚么样了?骂名不断,青苗法倍受诟骂你是寸步难行了。”曹太后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盛了再把书信打量一通,道:“虽然司马光也不是甚么好东西,可是,在反对变法这一点上,却是与老身看法相同。嗯,司马光虽然有些危言耸听可是,其言也未必没有道理。若是这次给赵顾折腾出大状况,真的收复了燕云十六州的话,他就是一飞冲天,再也没人能压住他了。这次,老身不得不出手了!”

曹太后盘算一阵后,决心下定,凤眉一挑,风情毕露,道:“嗯这事,老身还是不宜露面,让高太后和向后去说。实在不行,老身再露面吧。来人,传高太后,传向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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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英殿,宋神宗正在处理公务,心静如水,一点波动的情绪都没有。

王安石瞧了好一阵这才小心的问道:“官家,您就如此镇定,一点也不担心么?”

宋神宗自然明白王安石所说的是何事,那就是这次进攻涿州之事。【]出动大军,进攻辽国重镇这种事,自从宋太宗北伐失败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这绝对是天大的事情。王安石尽管知晓谋划,却是惴惴不安。

“呵呵!”宋神宗笑呵呵的道:“介甫,不必放在心上。这事虽然很大,很惊天,联乍一听之下给吓得不轻。可是,事后想来也没甚么。不就是攻打辽国的一个城池么?你博古通今,熟知史实,你说说,在华夏历史上比这大得多的事情太多了,何必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道:“泰始皇扫灭六国,攻城掠地,比起涿州大得多,重要得多的城池不知凡几,这是对内,暂且不说。汉武虽给后人骂为暴君,残暴不仁,穷兵数武,可是,他能把匈奴给打得灭种,不能不说其了得。虽然匈奴没有城池,能让强横的匈奴灭绝,这是何等的豪气?这是何等的让人振奋?”

“再说前朝之事,李靖以三千勇士,夜袭­阴­山,一举灭掉东突厥,活捉颌利可汗。这事,算不算惊天?比起攻打涿州这事,大得太多了。还有那个高仙芝,在西域与大食打了那么多年,虽然败于担罗斯,让人拖腕。可是,其所作所为,有哪一件不比攻打涿州重要呢?”

宋神宗说的这些事,哪一件都比攻打涿州重要,都比此次谋划重大。相较起来,吴骤谋划的攻打涿州一事,算不了甚么。

“你之所以心不静,难以放下来,那是因为大宋积弱百年,给契丹人压着打了上百年,心里没多少底气。”宋神宗叹息一声,道:“是以,把这并不算重大的事情,当作了天大的事情。

如此之事,比起前朝那些丰功伟绩,根本就算不了甚么。若是在前朝出现这种事,只不过派一旅偏师罢了,掷一道圣旨而已,哪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宋神宗说得太对了,攻打涿州根本就不算个事,若是在汉唐之世的话。只是因为宋朝太过积弱,把这放在历史上并不算多大的事当作了天大的事情。这也折­射­出了宋朝的积弱,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官家圣明!”王安石给宋神宗一说,心情好多了,不再是那么沉甸甸的。

“其实,我们再担心也没用,不如不担心。

…”宋神宗很看得开:“该做的,联都做了!若是天要亡联,谁也改变不了!若天不亡联,自有天佑!不必介怀,去公­干­吧!”。

王安石领命,退出去,暗道:“官家的心胸,还是那么的让人心折!”

王安石刚刚离去,高太后和向皇后就到了,二人虽然脸­色­平静,可是,宋神宗却是看出来了,二人心情异常沉重。

“见过母后!”宋神宗忙行礼,把高太后请入座,站在她的身边。

“见过官家!…”向皇后冲宋神宗见礼,她人极美,盈盈一福,宛如百花盛开,风情万种。见完礼,站到高太后另一边,冲宋神宗一眨眼,给了个暗示。

她们来得太过突兀,宋神宗本就极为疑心,再得了向皇后的暗示,更加笃定,忙问道:“母皇,您怎生来这了呢?您有事,派人传个信,顾儿就来请安问好!”。

“呜呜!。”高太后没有回答,突然之间,掩面而泣,哭得很伤心。

“母后,您怎生哭了呢?母后,您莫哭!。”女人的眼泪本来就有无穷的杀伤力,更别说,还是自己亲生母亲的眼泪,那就更有杀伤力了,宋神宗一下子慌了手脚。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高太后哭得更加伤心了,宋神宗无奈,只得向皇后求助。

“官家,母后之所以哭泣,是为官家担心……”向皇后这才说起经过。

原来,二人去了慈宁宫,给曹太后纪ǜ哐梗二人不得不领命前来见宋神宗,劝宋神宗放弃这次行动。

曹太后的一惯作风就是她若要做事,一般不会自己出面,而是找人来做。即使出了问题,她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必要时,她还可以捞上一个美名。是以,这些年来,她­干­了不少坏事,其名声却是越来越好。

“顾儿啊!你就依了你祖母的话吧。”高太后见向皇后把经过说了,这才止住眼泪,眼巴巴的看着宋神宗,几近乞求。

“母后,这是国事,太祖有记,后宫不得­干­政……”宋神宗很无奈。

这话若是从向皇后嘴里说出来,他定然厉颜疾­色­。可是,这话是从自己生母嘴里说出来,他这个做儿子的,还能怎样?总不能把自己的母亲给办了吧?

“殒儿啊,母亲不是­干­政,不是压你,是不得不说……”高太后也是无奈,道:“无论怎生说,殒儿你是娘肚子里的­肉­,血浓于水,不说对辽国用兵,你就是对天下用兵,娘也支持你。可是,你也得找个好时机呀!”。

高太后是宋神宗的生母,无论如何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不利,即使他对变法也有不满,却不会在这时节出手,因为这是落井下石。可是,在曹太后的高压下,她不能不来,不能不说话,不能不表态。

“官家,您就听娘一声劝,罢了这次用兵吧!…”向皇后给宋神宗跪了下来,一边抹眼泪,一边泣道:“官家,臣妾有幸,入主后宫,自当辅助官家。可是,官家,您是知晓的,血浓于水,祖母那里…,………。

说到此处,闭嘴不言,接下来的话,不需要再说了。

宋神宗并非曹太后的亲孙子,她要罢宋神宗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只需要造够势就成了。对于曹太后来说,管他谁当皇帝,她的地位是稳因的,宋神宗不听话,换一个就是了。

对于向皇后来说,她是真心希望把这次危机化解了。她也许对变法有异议,或许不满,可是,她绝不会与曹太后同流合污,更不会允许到有人危及到宋神宗的帝位。因为,她是宋神宗的皇后,若是宋神宗给废了,她的皇后位置就保不住了,她和宋神宗是一休。

“她她她,竟然是她使坏!。”一提起曹太后,宋神宗真的是气得不行,很没好气:“当初,联要启用王安石变法,她就一力反对。哼,她躲在深宫中,一副不­干­政的样儿,谁不知晓,司马光、韩琦、吕公著他们都是看她的脸­色­行事。要不是她,司马光、韩椅、吕公著他们的胆子有这般大么?要不是她在授意,朝中那些大臣,哪会明目张胆的反对新法?…”

曹太后才是新法最大的障碍,才是反对新法的根源。正是有她横在其间,宋神宗无法对司马光他们痛下杀手,司马光他们的胆子就大了,反正有人撑腰,要闹就闹。司马光表面上一副不管朝政,在河南府著书立说,实则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朝局。

“联这就去见她!。”宋神宗也火了,转身就走。

慌得高太后和向皇后忙追出来,把宋神宗死拖硬拽着,就是不放宋神宗。

【第八十一章何时动手?】

曹太后­精­明人一个,她当然不会因区区之言就放过宋神宗。适才的话,她是不得不说,那是因为宋神宗的话占住了理,她只能那么说。如今,情势稍稍稳定下来,她就要问罪了,一双凤目打量着宋神宗,威严自露。“吓嗵!。”高太后就跪在了面前,不住叩头,道:“母后,您可是冤枉了颈儿。”。“冤枉了么刁”曹太后只要控制住了局势,就该她发威了,冷冷的打量着高太后,再没了下文。“母后,您请想,辽国横行了上百年,压着大宋打了上百年,大宋只能在边关防守,有哪一次深入辽国打过?”高太后一边流眼泪,一边分辩。“不是深入辽境掳掠,斩杀了七万三千余辽军么?…”曹太后仍是不冷不热的问。“祖母,您慧眼如炬,您是知道的,这不过是掳掠,得了好处就走,并不是攻城掠地……”宋神宗适时接过话头,道:“大宋之军到了涿州城下,耀兵而回。之所以不得不回,那是因为大宋之军还没有实力打下涿州。大宋之军去掳掠,捞些好处,还是可以的,若要攻城略地,征伐辽国,万万没有这实力。…”反正吴骤的谋划只有宋神宗、王安石、王韶和吴膜四人知晓,不会再有人知晓,顶多就是猜测之言,宋神宗决心咬定青山不放松,不承认。宋神宗说的很有道理,若是宋军已经具备了征伐辽国的实力,曹太后无论如何是不信的。去辽境掳掠,捞此好处,这事只要找到机会,是可以做到的。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些:“你真没有攻打辽国的想法?”。“祖母,要说想法”孙儿是有”自孙儿懂事之日起来,就想征伐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宋神宗没有否认,话锋一转,道:“可是,那也得大宋有那实力。太祖、太宗都没能收回燕云十六州”孙儿不敢再有这奢望。…”宋太祖、宋太宗都是马上皇帝,他们都没有收复燕云十六州,宋神宗这话更有说服力。说起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想法,只要是宋人都有,就是曹太后也有此想法,这不算个事。曹太后的脸­色­更加缓和,问道:“那眼下的事,你是怎生打算的?”。“禀祖母,孙儿只能按祖宗的办法来做,紧守城池”务使城池有失便是……”宋神宗绝对不会说出谋划,以退为进:“大宋不能征伐辽国,还守不住城池么?澶渊之盟时,萧太后那么揭狂,也没有打下大宋的城池,最后不了了之。【.]耶律洪基虽然狂妄,他还能打进中原来么?”。对于守城,曹太后是很有信心的,心想这更符合宋朝国情”脸­色­缓和得更多了:“可是,老身听说你在抽调西兵,你若不征伐辽国,抽调西兵做甚么?”。宋神宗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几个宫女一打量,曹太后明白”一挥手,要几个宫女出去守着,这才道:“你可以说了。“祖母啊”这事,您可是冤枉孙儿了,孙儿保证绝无此事!”宋神宗信誓旦旦的道。“没有么?老身听说种家军、姚家军都在大举调动,赶赴北地呢。…”曹太后有此不信。“祖母,那是孙儿的幌子,借以迷惑西夏的。…”宋神宗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儿,道:“祖母,您是知晓的,西夏一直念着大宋的关中呢,若是把种家军和姚家军抽调走了,陕州军不是失去了顶梁柱么?真要那样,西夏一打过来,大宋拿甚么去抵挡?…”说到这里,略一停顿,作出颇有几分自豪的样儿,道:“祖母,孙儿在想,西夏一直念着关中不放,只要北方打起来,西夏肯定要出兵的。天下人都以为,孙儿会抽调西兵去北方,孙儿何不趁此机会耍点花样,坑西夏一次呢?”“你这小鬼头,这么多的花花肠子!。”曹太后一愣,接着就是笑了,点着宋神宗的额头,:“若能坑西夏一次,那是再好不过了!大宋打不过辽国,还打不过西夏么?熙河之役,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宋朝的心理是辽国太强横,打不过。可是,小小的西夏还真不放在宋人心里。也正是因为如此,宋朝执行了数十年的先西夏后辽国的战略。抽调西兵这事,本来就是个幌子,宋神宗底气十足,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曹太后无论怎么想,都是合情合理的,叹道:“司马光几误老身矣!…”“司马光?。”宋神宗终于明白原委何在,恨恨的道:“司马光敢谎言欺瞒祖母,孙儿饶不了他!祖母放心,孙儿这就下旨,把他下狱,治他的罪。”。“罢了!…”曹太后一挥手,阻止宋神宗,道:“治他的罪就不必了。这书信,你拿去,叫人还给司马光,好好敲打敲打他!司马光居心不良,他这是落井下石,老身岂能饶他!”。把司马光的书信递给宋神宗,道:“司马光就喜欢妄自猜侧,几误大事,敲打敲打他是必须的。”宋神宗把书信接过,略一浏览,大是惊讶,司马光虽是猜侧之语,却也猜了个三四分,至少在出兵征伐辽国这事上是对的,只是他没有猜到吴膜的谋划。当然,司马光的文章很了得,在他的笔下,这会引来涵天祸事,危言耸听之下,就是宋神宗都是给吓了一大跳,怪不得曹太后会­干­预。“这个司马光太可恶了,联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不能便宜了他!。”宋神宗恨恨不已。略一收拾情怀,念头转动,来到曹太后身边,给曹太后捶肩。曹太后很是享受,眼睛眯了起来。高太后和向皇后一打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的给曹太后­操­腿,曹太后舒服的呻吟了起来:“官家,你有空么?…”“祖母,您有事就吩咐,孙儿一定办好……”宋神宗知道她有话要说。“也没甚事,若是你有空的话”我们一家人难得聚到一起,就吃顿饭吧!。”曹太后很是享受这种天伦之乐。“谢母后!…”高太后冲宋神宗一使眼­色­,率先应下来。接下来这顿饭,是其乐融融,宋神宗、高太后、向皇后三人尽心侍候,把曹太后乐得直笑”更是给宋神宗打气:“顾儿啊,这次掳掠,斩杀七万三千多辽狗,祖母心里很欢喜!接下来这一仗,你放开了去打!一定不能坠了大宋的威风!辽狗可是压着大宋打了上百年,大宋就没有几回扬眉吐气!若是再能斩杀几万辽狗,祖母就是死了也无憾了!”。有了这话,宋神宗的底气就更足了。更让宋神宗欢喜的是,曹太后竟然说“顿儿,你就是把天捅漏了”祖母也给你补上!有此不长眼的狗东西,以为我们孤儿寡母好欺真,老身就让他们瞧瞧,我们孤儿寡母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话意有所指,司马光这次给曹太后写书信,其实是犯一个大错误,这让曹太后着恼。宋神宗平生第一遭觉得他与曹太后的心是如此之近!回到集英殿,宋神宗把王安石、吕惠卿、吕公著三人召来,扫视三人一眼。宋神宗取出司马光的书信”一阵抖动,道:“你们瞧清楚了?这是司马光写给祖母的书信,妄言联要征伐辽国,一派胡言!”。吕公著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了。写给曹太后的书信落到宋神宗手里,曹太后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曹太后是反对新法的根源所在”是反对派的最大靠山,曹太后把书信给了宋神宗,这对反对派是一个重大打击。王安石不由得大喜。以前”曹太后总是维护反对派,今天这事,那无异于她与反对派之间的一道裂痕。虽然还不至于决裂,至少也是不错的开端。“吕公著”你和司马光走得近,你就去一趟河南府”把这书信转给司马光……”宋神宗把书信递到吕公著面前。吕公著满头冷洋,却是不敢不接下这差使。天空­阴­霾,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一派银装素裹。雄州,校场上,将士们顶风冒雪,进行训练,挥汗如雨,好象是大热天似的。吴崔和王韶并肩行来,打量着正在训练的将士们,大是欣慰。自从这次掳掠回来后,将士们与以往完全不同了,不仅多了一身的杀气,­精­悍得多了,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很好的遵守军纪了,特别是他们乐于记练。以前,要他们训练,总得费好大的功夫。如今,不需要说什么,他们会主动去记练。其原委,那是明摆着的,因为这次掳掠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只要打得好,升官发财不是任何问题。要想打得好,就得老老实实的训练。王韶抬起头,打量一阵­阴­霾的天空,道:“已经下雪了!吴兄弟,打算甚时间动手?”。“北方的天气真冷!又是一年下雪时节!。”吴睢颇有些感慨,道:“我们何时动手,这要视耶律洪基的准备而定。从眼下得到的消息来看,耶律洪基还没有调集齐军队,他的军械、粮草都还没有到齐。粗略估算,至少还需要一个多月时间。…”“如此大战,要做的事情很多,粮草军械都得准备充足。…”王韶眉头一挑,道:“耶律洪基这次是准备很细致,很充足,说明他的怒火越大,是势在必得!呵呵,如此好啊!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新年了。”。“我的想法就是,要在耶律洪基最想不到的时间动手,只有这样,我们的成算才会最大!。”吴膜思索着道。“最想不到的时间,那会是何时呢?。”王韶眉头一皱,似乎是自言自语。“眼下,我还没有想到,这需要大量的消息,方才判断出来!。”吴膜微一凝思。!~!

【第八十三章时间确定】

雄州,吴骥面朝北方站立,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眉头紧拧着。

王韶大步而来,站到吴骥身边,陪着吴骥看雪。过了许久,王韶这才道:“吴兄弟,以为兄猜测,耶律洪基很可能要等到来年正月才会用兵。”

“可靠?”吴骥没有回头,平静的问道。

“很可靠。”王韶轻轻点头,道:“耶律洪基到眼下还没有准备完成,他要完成准备,就到正月里去了。这还是要顺利,没有意外之事出现,要不然,不可能在正月里完成准备。这样的大战,准备需要几个月时间很正常。”

“耶律洪基准备得越是充分,越是说明他亡我之心不死”吴骥眉头一挑。

“是呀”王韶重重点头,大是赞成这说法:“契丹人亡我华夏之心已有一百多年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打进中原,入主中原。来年正月里用兵的话,虽然是冰天雪地,可是,这对辽国有利,耶律洪基肯定不会错。再说了,正月里开始用兵,越打越暖和,这是好事。是以,我料定,耶律洪基不会错过这等时机的。”

“有理很有理”王韶深通兵道,他的剖析让人折服,吴骥很是赞成。

“吴兄弟,我们猜到了耶律洪基大致用兵的日期,我们用兵的日子就可以确定了。”王韶打量着吴骥,一双虎目中­精­光暴­射­:“吴兄弟,你说何时用兵为宜?”

吴骥回过头来,打量着王韶没有说话。过了老一阵,这才哈哈大笑起来:“王枢密,你不是已经想好了么?”

“我是有点想法,吴兄弟以为怎样?”王韶没有否认。

“我说过,我们用兵之期要选在让耶律洪基最为想不到的日子,这日子耶律洪基还真是想不到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到。”吴骥信心十足。

王韶一双眼中­精­光暴­射­,好似利剑一般,在吴骥身上剜来剜去,突然之间,仰首向天,畅快的大笑起来:“知我者,吴兄弟矣走,进屋去说,我们好好合计合计。”

用兵的日子确定了,有很多事情需要合计,的确应该好好商量。

回到屋里,王韶关上门,领着吴骥坐下来,道:“吴兄弟,我之所以选在这日子动手,最主要的原委便是这日子让耶律洪基想不到。”

“这日子用兵,古往今来好象没有人用过吧?他要是想得到,除非是神仙,还要具有未卜先知的神通”吴骥重重点头,他们选中的这个日子不太可能有人想得到,尽管耶律洪基很­精­明。

“嗯”王韶点头,接着剖析道:“除了这点外,还有在冰天雪地里,我们大举进攻,这在上百年的战争中还没有过。我们上次掳掠,虽然收获丰厚,打乱了耶律洪基的谋划,可是,那不过是一场掳掠罢了,耶律洪基不会以为我会在冰天雪地里进攻。”

在冰天雪地里打仗,是辽军所长,非宋军所长,耶律洪基绝对不会想得到,王韶的胆子那么大,竟敢在冰天雪地里向辽国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有此两点,我们就可以动手了。”王韶很有信心。

“这日子正是普天同庆的时候,契丹人自从得到燕云之地后,也对这日子很重视,他们一定在欢庆,一定在欢呼。说不定,耶律洪基还在做着如何打进中原的美梦,却是想不到,我们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涿州城下。等他得到消息,明白过来,涿州已经到了我们手里。”吴骥眉梢儿上翻,洋溢着喜气。

“不仅涿州落到我们手里了,驻扎在涿州的辽军会成为我们的刀下亡魂。”王韶非常欢喜,道:“为了这次南征,耶律洪基是下了血本,在涿州贮存很多粮草,要是我们弄到手,可以使用很长时间,就不用再从内地调粮了。”

千里运粮,成本很高。再者,容易给敌人袭击,一旦出现问题,就会陷大军于被动中,甚至崩溃。断敌粮道而取胜的事情,在历史上太多了。

若是能把涿州的辽军粮草弄到手,这对宋军来说,有着无穷的好处,吴骥不住点头,道:“无论如何,也要把粮草弄到手。”

“吴兄弟,我们好好议议,如何动手的问题。”王韶眉头一掀,威势自现。

“王枢密,边境离涿州有一千多里,需要四天时间,我们提前五天出发就是了。”吴骥略一沉思,开始提出构想了:“而且,我十五万大军分成两部分,前锋五万人,主要任务是拿下涿州,夺取涿州的粮草,歼灭涿州的辽军。”

“分成两批出发,这是好主意,两批之间相隔两天时间。”王韶对这提议很是赞成:“吴兄弟,这次掳掠,你深入辽境,对辽境熟悉,这前锋由你来统率。中军就由我来统领,如何?”

吴骥深入过辽境,对辽境很熟悉,远远超过了王韶,由吴骥来统领前锋大军,是最好的选择,吴骥自然是没有异议。

“前锋就从掳掠的军队里抽调。他们深入过辽境,经验丰富,熟悉辽境,由他们充任,最好不过了。”王韶想得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还有,这段时间我们做出一副庆贺新年的样儿,以此来迷惑耶律洪基。”吴骥出一策。

“那是自然”王韶不住点头,大声赞同此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次进军的事宜就筹划好了。开始分头执行。

当然,在这之前,还给宋神宗写了一通军报。这是全国一盘棋,让宋神宗知晓,安排陕州战事是必须的。为了保密,用的是古法,三传一至。所谓三传一至,就是把一份军报分成三份,只有三分集齐了才能明白。

吴骥把张桐找来,张桐一见吴骥的面,就问道:“吴都指挥,你找我有何事?”

“还能有甚事情。”吴骥笑道:“就是要请你多加费心,好好打探辽国的动静。”

“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事。”张桐笑着回答:“辽国没甚大的动静,估摸着要在正月里才能完成准备,很可能那时节就会用兵,你们要早做准备。”

“我和王枢密商议过了,我们也是这样以为的。”吴骥话锋一转,道:“我和王枢密决定了,不能坐等辽军进攻,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们在辽军进军之前,再来一次掳掠,象上次那般,打乱耶律洪基的谋划。”

“还要掳掠?你是不是上瘾了?”张酮有些好笑,上次掳掠收获极丰,他们齐云社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有机会为何不做呢?”吴骥反问一句。

“那倒是有机会不用,那是傻蛋”张桐非常赞成这说法:“吴都指挥,你放心,我们齐云社一定尽力,要查明辽军动向。”

“你们最好从眼下就开始查,我们随时可能进军。”吴骥来到地图道:“你们要重点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这里。”手指不住在地图上点动,指点地方。

吴骥指点的地方,就是宋军要经过的地方。为了保密,他特的多指出了一些地方,真真假假,难以辨别。

这次行动,高度保密。只有吴骥、王韶、宋神宗和王安石四人知晓,余者一概不知,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越少人知晓越是好。

“好我这就去安排”张桐深知军情紧急,告辞而去。

安排好这事,吴骥又把周威找来。周威一见吴骥,就笑呵呵的道:“吴兄弟,你找我何事?是不是要对辽狗动手了?吴兄弟,我们不能坐等,哪怕是去辽境掳掠一次,也是好的。”

“你还想着掳掠?”吴骥随口一问。

“那是那是掳掠多过瘾”一提起掳掠一事,周威就是眼睛冒星星,笑呵呵的。

“周将军,你真说对了。我与王枢密商议过了,我们不能坐等。要在辽军动手之前,先去掳掠一次。”吴骥打量着周威道:“你是知晓的,要掳掠,就得熟悉情形,要能保密。因此,这事需要一个人去做。”

“吴兄弟,你不会是想派我去做吧?没问题,你下令就是”周威深知再次掳掠的不易,事先查明情形是必须的。

上次掳掠,是因为辽国没有防范,给宋军钻了空子。再次掳掠的话,就没有这空子可钻了,就需要更加严密的谋划。

“正是要请你出马”吴骥点头,指点着地图,道:“这里这里,你得好好打探,大军很可能经过这里。”

“没问题”周威爽快的领命。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在我们行动前,不能惊动辽国。”吴骥叮嘱道:“当然,你必须要保证,我们行动之时,要快速清理掉这些障碍,保证不给辽国发觉。”

周威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头,然后辞别,快步而去。

周威刚走没多久,王韶又进来了:“周威去了?”

“去了”吴骥点头道:“原本想派他打头阵。可是,仔细一想,在我们行动之前,派出一支军队,深入辽境,清除这些障碍很有必要,这事,非得周将军去做不可。”

“是呀”王韶深以为然。

“你那里如何了?”吴骥问道。

“很顺利”王韶笑呵呵的,道:“我的军令就是要多买些过年货,这个年我们要好好过。要把兄弟们聚在一起,好好乐乐。到时,我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了。”

“对他们来说,可能很突兀,可是,为了保密,不得不如此”吴骥不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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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大举进军】

集英殿,宋神宗正在埋头处理国事,非常专注。不时阅奏章,不时提起笔批注。

“禀官家”就在这时,邵九急匆匆进来,很是急促道:“官家,北方军报。”

“北方军报?快拿来”宋神宗眉头一挑,猛的站起来,他是无时无刻在不等着北方的军报,一听此言,哪里还能忍受的,手一伸,一把夺过来。

三两下展开,眉头一拧,很是惊奇“咦”。紧接着一抚额头,道:“是了快,传王安石。”

邵九领命而去,宋神宗不住打量军报,眉头一挑一挑的,思索道:“这是三传一至,必然是确定动手的日子了。这两个乱臣贼子,闹得朕心跟猫挠似的,恨不得立时知晓。如此重大军情,这两个乱臣贼子用三传一至,倒也谨慎。”

从心情来说,宋神宗是巴不得马上知晓用兵的时间。可是,从理智来说,他很理解王韶和吴骥的做法,唯有用三传一至,才能保证机密。

用兵日期,那可是最高机密,不得不如此。

“参见官家”王安石急匆匆赶来,冲宋神宗行礼。

“免了”宋神宗一摆手,道:“你瞧瞧,北方军报来了。”

王安石接一瞧,既是期待,又是失望,道:“这是三传一至。应该是用兵的日子确定了。要不然,不会用三传一至。”

“是呀”宋神宗不住点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三传一至,间隔时间为一个时辰。而且,他们走的路不同,存在差异,我们只能等了。”

除了等,不能有别的办法,二人虽然很急切,不得不耐着­性­子等。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下一道军报到了,两张合在一起,仍是不能读明白,只得再耐着­性­子等待。

这一等,就是好长时间,足足一个半时辰,第三道军报才到。君臣二人手忙脚乱的拿在一起,一份完整的军报就出现了。君臣二人读完,当场傻了,木雕泥朔一般,直接石化了。

“这两个乱臣贼子,太狠了竟然选这样的日子动手”宋神宗一脸的兴奋之­色­:“可以想得到,耶律洪基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大宋会在这时节动手。说不定,他与群臣正在宴饮,正在说着胡话,做着打进中原的美梦,而他的军队却在血流成河。哈哈”

宋神宗的笑声很高亢,异常舒畅。

“他们太能选日子了”王安石抛出一句话,再也没了下文。

“介甫,在这时节动手,没人能想得到,会成功吧?”宋神宗信心更知了。

“官家,除非天不佑大宋,不然的话,不会不会成功。”王安石三番五次定神,才说出这话。

“呵呵”宋神宗的笑声快活之极,道:“嗯全国一般棋,北方一开打,陕州也要开打。让他们知晓,做好准备是必然,朕得向陕州发布军令。”

“官家,这事不能太急。算算时间,我们的军令完全能到达陕州。”王安石沉思着道:“北方开打,消息传开,需要一两天时间。因而,即使西夏用兵,也要在北方开打的两三天以后去了。我们的军令,只需要在西夏开打前送到便是。”

“有理”宋神宗对这提议很是赞成,道:“仍是三传一至朕亲手写,免得泄密。”

雄州,热闹非凡,不断有军队开来,一派喜庆样儿。韩方、方仁、皇甫嵩、齐大保这些一方守将到来,前来见王韶和吴骥。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吴都指挥,我们又见面了。想我不?”皇甫嵩冲齐大保一使眼­色­,二人突然扑上去,把吴骥掀翻,一个压脖子,一个按腿,就把吴骥按在地上了。

“说,想不想我们?”皇甫嵩和齐大保商量好似的,异口同声的质问起来。

“你们搞错没有?”吴骥直翻白眼:“你们两个老男人,一个都快掉牙齿了,一个五大三粗,做不了娈童,谁想你们?”

“啊”吴骥竟然把二人朝这方面引,二人是万万没有想到,发出一声惊呼声,然后又是商量好似的,举起拳头,直晃着,威胁起来:“吴都指挥,你竟敢如此胡思乱想,亏你还是朝廷的重将我呸呸”

“我又没有断袖之癖,是你们自个要说得那么暧昧”吴骥哪会受他们的威胁。

三人戏闹一阵,这才坐在一起,说起别来情由。皇甫嵩和齐大保二人尽心尽力,­干­得不错,吴骥大是欢喜。

二人能有今日地位,这都是沾了吴骥的光,对吴骥是感激不已。要不是吴骥,皇甫嵩不过是归信县小小的主簿,哪能成为一方守将。要不是吴骥,齐大保不过是齐云社的一个小头目,断不可能成为守将的。

皇甫嵩和齐大保心存感激,挑明了说,要用酒把吴骥灌翻在地。当然,为了把效果最大话,决心把李明初、商元、罗铭这些归信军的难兄难弟拉到一起,要好好灌吴骥。

“莫要闹了这几日不会跟你们饮酒的”吴骥却是脸一肃。

“吴都指挥,你少要假正经”皇甫嵩却是不依,掐着吴骥的脖子,调侃道:“大过年的,不好好痛饮,还能做甚么?今年,我们扬眉吐气,到了过年的时候,好好饮宴,庆贺庆贺,还不正该么?”

“就是上百年了,大宋有哪一年如此扬眉吐气的?这酒,我们饮定了,你少找理由,你要是不醉,就算我们失败”齐大保也不信,跟着叫嚷起来。

“是不是假正经,你们很快就知道了。”吴骥不可能泄露秘密,能暗示到这种份上就不错了:“你们呆着,我还有事。”

不理二人,快步离去。皇甫嵩和齐大保对视一眼,齐声问对方:“可信?”

然后又是同声作出回答:“可信”

“有重大行动吴都指挥这是信任我们,才给我们透露了这些消息。要是换个人,肯定不会透任何口风。”皇甫嵩马上就想明白了原委。

“是呀”齐大保不住点头,道:“要说哪支军队最值得信任?当然是归信军了我们归信军是始作俑者要不是我们归信军,不会有眼下的局面不会这般扬眉吐气”

“我们虽然离开了归信军,可是,我们仍是归信军的兄弟”皇甫嵩以归信军自豪。

“我们也去准备准备切记,不能露出任何马脚”齐大保一脸的凝重,道:“吴都指挥信任我们,我们决不能出差错”

“那是那是”皇甫嵩一个劲的赞同。

王韶的帅府,吴骥与王韶聚在一起,互视一眼,微微点头。王韶道:“来人,叫周威”

很快的,周威就给传来了,王韶要他坐在对面,问道:“周威,吴兄弟派你去打探消息,可查明了?”

“禀王枢密,都查明了。”周威非常肯定的回答。

“做到了然于胸了?”王韶再问一句。

“请王枢密放心,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周威信心十足。

“那好,你来说说。”王韶朝地图一指。

周威应一声,来到地图前,指着地图,道:“这里有两百多辽狗,他们是为了监视我们的动静。这里有……”

逐一道来,与吴骥他们掌握的情报相符,吴骥和王韶对视一眼,大是满意。

“周威,你坐下”王韶朝椅子一指,周威谢一声,坐了下来。王韶打量着周威,赞道:“瞧出来了,你是下了功夫的,做得很好。你可知晓,为何让你来做这件事?”

“这个……吴都指挥说了,是要查明情形。”周威知道这是正式场合,不能叫吴兄弟。

“吴都指挥那是骗你的,为的是保密。”王韶眼中­精­光暴­射­,盯着周威道:“这对你也是一个考验。若你没有下功夫,或是掌握的情形有错误,你就得不到接下来的这个任务了。恭喜你,拔了头筹”

“啊”周威很是意外,好在他脑子转得快,马上就想到一种可能,道:“王枢密,是不是有大行动?”

“没错是有大行动”王韶目光宛若利剑,死盯在周威身上,道:“到眼下为止,知晓这场大行动的只有四个人:官家、王相公、我、吴都指挥。你是第五个这知晓这次行动的人。”

“天啊”周威猛的站起,结结巴巴的道:“到眼下只有四个人知晓,这得多大的行动?”

“不算大,若是可能的话,我们会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王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呃”周威眼里发出一阵磨牙石,给震憾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只需要打道是个大行动就是了,其余的就不必知晓。”王韶挥手,要周威坐下来道:“你的任务,就是今天夜里出发,把我们进军路上的所有障碍全部清除。记住,不得留下任何纰漏,不然,军法从事”

“王枢密请放心,末将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任务”周威在这一刻特别振奋,声调很高,有些尖细刺耳了。

“接下来,就由吴都指挥给你指派任务。”王韶冲吴骥一点头。

吴骥站起身,来到地图道:“周将军,你是知晓的,前段时间,我挑选了一批人进行特别训练,他们善于隐匿、伏击、行刺。这些人的训练,你也参与了的。眼下,这些人归你统领,你带着他们,把这里这里的辽军全部清除。你要保证,大军经过的秘密不得泄露分毫”

周威没二话,爽快的领命。到了晚上,周威就领着这些特种兵悄悄出发了,借着夜­色­的掩护,进入了辽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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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大幕拉开】

雄州城下,一片兵营,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宋军将士们说着笑着乐着嚷着叫着,尽情的发泄他们的欢喜之情。

今年,对于宋朝来说,非同一般。其非凡之处在于,宋朝终于扬眉吐气了,这是上百年宋辽战争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先有归信军劫岁币,后有数万大军深入辽境掳掠,收获极丰,斩杀七万三千多辽军,这在宋朝历史上是一个壮举。

如此战果,固然让人欢喜。可是,最让宋军将士们最为欢喜的是,他们自信了,他们不再象以前那般,见了辽军的面就要逃跑。相反,他们在辽军面前可以昂起头,挺起胸,自豪的说“辽狗,你们也有今日”。

这句话,宋军深入辽境掳掠时,打败辽军,斩杀辽军就是这么说的。这句虽然简单,却是让他们热血澎湃。

“兄弟,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想想今年,我们真是太欢喜了,辽狗见了我们的面就要逃走呢。”

“那是,谁叫我们那么能打呢?我们的霹雳弹、我们的陌刀、我们的破虏弓……哪一样不是让辽狗害怕?”

“想想当初,我们深入辽境掳掠时,追得辽狗象狗一样逃走,那是何等的让人欢喜”

“辽狗辽狗,带狗字,能不象狗一样逃么?”

将士们一见面,就是说着喜悦之事,越说越是欢喜。

“领东西了”就在将士们说得正欢喜的时候,突然有人下令,只见一队队辎重兵赶着大车过来,冲兵士们吼起来。

“肯定是酒­肉­”

“那还用说?今年,我们打了如此大的胜仗,过年了,要是不痛饮一番,那还得了”

将士们真的是想大醉一场,以此来发泄他们的欢喜之情。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并不是酒­肉­,而是­干­粮,还有一代代马**。马**是辽军的饮料,既可以解渴,还可以充饥。

“怎生是­干­粮?还有马**?”

“我们又不去打仗,这是在过年,发这做甚么?”

宋军兵士懵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队传令兵到来,大声传令:“王枢密有令:­干­粮、马**不得擅食违者,斩”一遍又一遍的传令,快速离去。

“这个……”将士们全傻眼了,一脸的迷茫。

­干­粮、马**在这时节发下来,这本就是让人惊奇的事情。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还不准吃。吃了的话,要杀头,这也太重了吧。

要是没有这道军令,他们尽管不解为何发­干­粮、马**,也不会如此惊奇。

“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休要胡说哪有过年打仗的?”

“那你说,为何发­干­粮、马**?瞧这份量,是足足五天的。要是不打仗,能发这么多?”

将士们议来议去,都不明白,反倒是越议越议糊涂了。不过,有一点他们还是明白的,那就是今年这个年非同寻常。

雄州城里,王韶的帅府,众将站立两厢。皇甫嵩、齐大保、韩方、方仁这些将领都在,个个昂头挺胸,­精­神抖擞。

王韶站着,一双虎目中­精­光暴­射­,在众将身上扫视着,缓缓开口道:“今年,我们扬眉吐气,打了一个了不得的大胜仗虽然没有攻占辽国一座城池,可是,我们斩杀了七万三千余辽狗,这是上百年来从未有过之事你们屁颠颠的赶到雄州来,是不是想着我请你们饮宴,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

“呵呵”众将谁不是这样想的呢?不由得发出一阵畅笑声,很是快活。

“我给你们说,你们的白日梦可以醒了我不会请你们饮酒……”王韶的话刚开了个头,就给众将的惊讶声打断了。

“啊不饮酒啊”众将大失所望。依他们想来,赶到雄州来,肯定是饮宴。王韶在军令中说得明明白白,他们接到军令时,是何等的欢喜。哪里想得到,赶到时,却是这样的结果,要不失望都不行。

“没酒喝,很失望么?”王韶的声音陡然转高,道:“我可以请你们饮鲜血辽狗的鲜血你们有没有种去喝?”

这话太惊人了,宛若雷霆轰地,震得一众将领木雕泥朔一般,傻傻的站着,连说话都忘了。过了老半天,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扯起嗓子问道:“王枢密,是不是要杀辽狗?”

“对啊要杀辽狗了?”众将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很是振奋。

“大过年的杀辽狗,还没­干­过,想来不会差劲吧?”

“嘿嘿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让辽狗过不了年,着实让人欢喜啊”

众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王枢密,我们打哪里?您下令吧,您说打哪里,我们就打哪里。”

“对王枢密,您下令吧”

众将特别振奋,大声叫嚷着,一时间,帅府里嗡嗡直响。

“闭嘴”王韶一声断喝,一众将领的议论声就象是给剪断似的,戛然而止。

“至于打哪里,你们不必知晓。你们只要知道,做好准备,一切听从吴都指挥的调遣便是。至于别的,一概不准问”王韶的嗓门很大,宛若焦雷轰地,震得众将耳鼓嗡嗡直响。

连问都不能问,只能执行,都是经过战场洗礼的将领,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次行动所图极大,不能有丝毫泄露,齐声领命。

“你们先回去传令,要兄弟们歇息。到了天黑时,再集结。到时,你们自会知晓怎么做去吧”王韶脸一肃,大手一挥,众将施礼告退。

众将退去后,王韶来到地图前,打量着地图,一双虎目神光炯炯。胸口急剧起伏,他也是很紧张。如此大的谋划,到了执行时,要是不紧张,那就不是人了。

就在这时,吴骥进来,王韶转过身,问道:“吴兄弟,东西发下去了?”

“都发下去了军令已经传达了”吴骥点头。

“有没有闹起来?”王韶还是有些担忧。为了保密,不得不如此做,可是,这对于将士们来说,太过突兀了,他们有牢­骚­要发,也可以理解。

“议论是有的,闹腾倒没有。”吴骥微微一笑,道:“兄弟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甚么,他们很期待。”

“这就好”王韶重重点头,道:“你晚上就要出发了,先歇歇吧。与弟妹告个别”

吴氏军工,吴骥把杨秀秀和吴清这些亲人找来,道:“我要去视察军务,要离开一段时间,吴氏军工的事宜就交给你们了。”

吴骥的军务很多,要离开的话,也在情理中。杨秀秀和吴清他们自然不会生疑,只是叮嘱吴骥小心,莫要给冻着了。

杨秀秀更是体帖,亲自下厨,为吴骥做了一顿好吃的。吃过饭,天­色­已经很晚了,吴骥与杨秀秀拥别,带上吴健、吴星,出城而去。

来到城门口,王韶正在等他。见吴骥到了,迎将上来,道:“吴兄弟,有劳你了”

“王枢密言重了能为国出力,能为华夏昌盛而努力,实是我辈男儿的幸事”吴骥呵呵一笑。

众将迎上来,见过礼,王韶道:“吴都指挥给你们分派任务,你们要听清了。这次,事关重大,绝不允许出错不管是何人,出了错,斩”

一个斩字,宛若焦雷轰地,让众将凛然,不敢存有丝毫侥幸之心。

接下来,吴骥给众将分派进军路线。数万大军出动,不可能集中在一路,分路前进,是必然之事。进军路线,吴骥与王韶早就拟好了,分派起来,井然有序,很快就完成了。

这次分派,与以往大不相同,自始至终,都是吴骥一个人在说话,众将谨记不能问询的军令,没有人开口相询。

分派完成,众将施礼告退,回归本阵。

吴骥在王韶的陪同下,来到队伍的前面。前锋军队,早就按照军令集结完成了,在黑夜里瞧来,黑压压的一大片,就象一朵巨大的乌云一般,给人一种压抑感。

火把点燃,围着吴骥,这是整个军阵唯一的光亮了。将士们看着吴骥,不乏惊喜。都知道,宋朝能有如今这局面,吴骥功不可没,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吴骥很得将士们喜爱。

“弟兄们:今年是好年成是收割辽狗头颅的好年成”吴骥一开口说话,就说到将士们心里去了:“先是归信军收割了八千颗辽狗的头颅。后是八万大宋将士收割了七万三千余辽狗的头颅,一共是八万一千余颗头颅。在大宋百年历史上,一年收割辽狗如此之多的头颅,还没有过我们应该自豪大宋万岁”

“大宋万岁”惊天的怒吼,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在这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之际,正是收割辽狗头颅的好时机,我们不能错过”吴骥接着训话道:“在新年到来之时,我们可以享用美酒,可是,美酒虽好,却不如辽狗的鲜血我们这就再次深入辽境,收割辽狗的头颅,痛饮辽狗的鲜血”

“收割辽狗的头颅”

“痛饮辽狗的鲜血”

吴骥的训话很有震憾力,将士们无不是大喜,使劲的怒吼。

“出发”吴骥拉转马头,走在头里。

“隆隆”如雷的蹄声响起,五万大军在夜­色­的掩护下,进入了辽境。

一场关系华夏命运的大战,就这样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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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清除、暗杀】

朔风怒吼,吹在身上,就象刀子在割­肉­似的,隐隐生疼。

地上积雪数尺,踩在上面,发出嚓嚓的声响。黑夜中,一群人影出现,小心翼翼朝着前面一座军营摸去。

这座军营是辽军的军营,并不大,只能驻一百多人。一队兵士在营门口守卫,寒风一吹,不由得叫苦,嘀嘀咕咕,竖起耳朵听着营地内的喧嚣声,晦气的想法更甚几分,恨不得立时冲进营地里享乐。

此时的军营里,辽军兵士正在欺负汉人百姓。一群汉人百姓,有男有女,个个胆颤心惊,好象无助的小猫。

“哈哈可恶的汉人,你们太可恶了,竟敢背叛大辽”

“这些汉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们一心想着宋皇,以为宋皇能救他们。他们真是瞎了眼,好好的大辽百姓不做,南人一来,就想着背叛大辽,决不能轻饶。”

“可恶的汉人,你们嘴里的王师呢?你们说的王师,不过是一群胆小鬼,他们见了大辽勇士的面就会逃走,哪敢救你们。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数月前,宋军深入辽境掳掠,燕云百姓欢喜不已,开门纳王师。只是,情势使然,宋军不得不退走。宋军一退,辽军卷土重来,对燕云百姓痛下辣手,燕云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这些女人个个水灵灵的,我们就在这里办事”

“先把这些­妇­人绑起来,扒下她们的衣衫,露出白花花的­嫩­臀,我们就当着汉狗的面来办事让她们的家人亲眼瞧瞧,我们是如何享用的”

“一边办事,一边用马鞭抽,要有骑烈马的感受”

辽军欺负汉人的法子很多,全用上了,个个驾轻就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了他们的罪。

“辽狗,你敢王师会回来”

“王师不会饶过你们”

百姓气怒之下,胆怯化为怒火,冲辽军怒骂起来,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辽军生吞活剥了。辽军的作法实在是太不人道,就是懦夫也会变成勇士。

“这些可恶的汉人,还敢嘴硬把他们的嘴打烂,把牙齿拔掉,看他们还敢不敢嘴硬。”

“你们听见了?汉人竟然叫胆小的南人为王师,有见着大辽勇士就逃走的王师么?哈哈王师会回来王师不会饶过你们狗屁不通”说到欢喜处,竟然学起了百姓的怒吼。

“辽狗,竟敢说王师不会回来你找死”突然之间,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响起,来得很是突兀,很有威势,一下子就把辽军给震懵了。

“谁?哪个不长狗眼的汉人?”有辽军反应过来,大喝一声。

“砰”一声巨响,辽军的营房轰然倒塌,只见一队宋军出现在视野里,一脸的讥嘲之­色­,打量着辽军就象猎人打量猎物似的。

“你们……”辽军打量着宋军,满脸的错愕,难以置信。

“王师回来了”百姓率先反应过来,发出阵阵欢呼声。

“南人来了,快迎战”有辽军反应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宋军的斩虏刀对着辽军就劈砍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辽军根本就无法抵挡,死伤惨重,很快就给宋军斩杀得­精­光。

在宋军砍杀辽军的同时,百姓也加入了战团,他们没有武器,就用拳头砸、用牙齿咬,满腔的怒火尽情的渲泄出来,化为滔天的怒火。即使辽军死了,他们仍是用辽军的弯刀把辽军剁成­肉­泥。

不能怨百姓,实在是辽军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气愤。

“乡亲们,我们回来了”宋军都头迎上来,向百姓打招呼。

“王师回来了王师回来了”百姓发出阵阵欢呼声,冲将上来,与宋军相拥,互相捶打着,以此来渲泄他们的欢喜之情。

“王师,你们还走么?”这问题是百姓最为关心的问题。

上次,宋军到来,固然让他们欢喜,可是,没多久,宋军撤走,让他们惋惜不已。如今,再次见到宋军,他们绝不想再失去了。

“父老乡亲们,我们不走了”宋军都头做出了承诺,紧接着,就是话锋一转道:“乡亲们,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这里,我们要封锁,不能走露任何消息。”

“帮助王师,我们义不容辞”百姓们齐声道来,异常欢喜。

“留下一部分人,封锁这里。其余的,跟我走”领头的宋军都头,大声下令。宋军在都头的率领下,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中,正有一队宋军兼程疾赶,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极为壮硕的大汉,正是周威。他骑在马背上,借着些微的雪光,四下里打量,手中马鞭指着前方黑压压的地方道:“那里是一座小镇,不能放过了。”

“周将军,那里没有辽狗,有的只是百姓,我们怎能对百姓下手呢?”一个宋军兵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谁说要对百姓下手了?”周威轻斥一句,道:“我们又不是辽狗,怎能对百姓下手呢?”

“可是,您不是说不能放过么?”这个宋军兵士仍是想不明白。

“你真是个猪脑子”周威有些没好气,道:“这里正处在要道上,一个不好走,就要走漏消息,当然不能放过了。不放过,并不一定要杀呀,你动动的脑子想想嘛。派一队人过去,把百姓姓召集在一起,告诉他们王师回来了,要与他们好好聚聚。记住,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走出去。”

宋军终于明白过来了,一个都头带人过去,先包围起来,然后再带人进去,大声喧嚷“王师回来了王师回来了”

百姓正在睡梦中,给他一吵醒,免不了嘀咕几声,更有人脾­性­不好的,大声喝骂:“你吵甚吵?大半夜的,你犯了癫疯了?”

“甚么?王师回来了王师回来了”在经过短暂的不爽之后,百姓就是欢喜不已,披衣起床,前来迎接王师。

这个都头趁机把百姓聚到一起,跟这些百姓唠家常说闲话,亲近了许多,这才说明情形,要在这里住几天,要与他们同乐。百姓对这种事自然是很乐意,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一定要侍候好宋军。

里面有宋军与之亲近,外面有宋军守护,这里的百姓只能呆在家里,出不来了,周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周威见这里的情形得到控制,这才满意,带着宋军接着北上。

“哈哈”

一声猖狂的笑声响起,只见一个辽军将领率领一队辽军兵士,象赶牲口一样赶着一队百姓,他们手中的马鞭不住的抽在百姓身上,百姓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快活快活”百姓的呻吟声听的辽将耳里,跟天音仙乐似的,格外舒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道:“再抽狠抽”

辽军兵士得令,手中的马鞭就抽得更狠了,啪啪之声不绝,百姓惨叫声不断。

在百姓后面,还有牛羊家禽,辽军兵士打量着这些牛羊家禽,不住眯眼睛,笑嘻嘻的道:“今儿这个年,我们会过得很轻松。要是在以往,我们象眼下这般去掳掠,只能偷偷进行,一个不好就要给治罪。如今,却是没有人管我们。”

自从韩德让改革后,燕云十六州融入了辽国,燕云之地的百姓社会地位虽然不高,却是有所改善,契丹人不能明目张胆的欺负。这当然只存在于纸面上,大多数时间,契丹人还是明目张胆的欺压百姓。

宋军掳掠之后,辽军出于报复心理,连最后一层顾虑也没有了,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将领更是带着辽军,去抄家,掳掠。

“嘿嘿”一阵不怀好意的­奸­笑声响起,辽军兵士个个一脸的喜­色­,一双眼睛不住在百姓和牛羊家禽身上溜来溜去,得意非凡。

“今儿这个年,我们不仅有吃不完的牛羊­鸡­鸭,还有细皮­嫩­­肉­的­妇­人可以玩这个年,我们会快活似神仙了”辽军兵士眼里已经冒出了美妙的小星星,仿佛他们已经在享乐似的。

“趴下”突然之间,一声暴喝响起,宛若晴天霹雳,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

“谁?乱嚼舌头”辽将骑在高头大马上,很是不爽,眼睛一翻,暴喝一声。

“咻咻”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尖锐的破空声,辽将猛的扭头,只见一篷密集的弩矢对着他­射­来。

“有­奸­细”辽将只来得及吼一声,就给弩矢­射­成了刺猬,从马背上一头栽下来,抽搐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快趴下快趴下”事起突然,辽军兵士懵了,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百姓,相互提醒,趴在地上。

“咻咻”破空声响成一片,只见一篷篷弩矢­射­来,那些没有来得及趴下的辽军兵士就给­射­杀当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这些辽军兵士根本就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给­射­死了。他们脸上带着愕然之­色­,瞳孔涣散,失去了生死。

“杀”随着一声吼叫响起,只见积雪飞扬,从雪地里钻出一队宋军,手执斩虏刀,凶神恶煞似的,对着辽军冲了过来。

这些辽军拔出弯刀迎战,可惜的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再有百姓相助,很快的,这些辽军就给杀死了。

这些宋军,当然是吴骥训练的特种兵了,他们正在执行特种作战,为前锋宋军清除一切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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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抵达涿州】

“咔嚓咔嚓”

一阵阵冰雪碎裂的声响传来,只见地上的冰雪出现了道道裂缝,向北延伸而去。

“隆隆”如雷的蹄声传来,震得地皮都在抖动,只见一条怒龙出现在视野里,滚滚北去,溅起大片大片的冰雪。

这条怒龙是由人与马组成的,正是向北赶去的宋军。此时的宋军,再也没有了当初从雄州出发时的惊愕,有的只是振奋,个个眼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辉。

从雄州出发时,由于事情太过突然,他们错愕不已,有着太多的疑问。可是,自从进入辽境之后,他们的疑问就越来越少了,因为他们已经想到了,这次肯定是要对辽国大打出手,要不然的话,断不会选在过年之际出动。

可以想想,自古以来,有几个人把打仗定在过年的时候呢?有此一点,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宋朝这一次不仅要打,还要打得很大。

将士们是越想越是欢喜,让他们欢喜的是,在过年的时候对辽国动手,辽国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以有心打无心,其结果还用说么?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宋朝这一次是赢定了。

唯一的缺憾就是,在冰天雪地里行军,特别寒冷,特别辛苦。对于一心想打胜仗的将士们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只要能打胜仗,这点寒冷、这点辛苦屁都不是。

行军的路上,将士们议论得最多的就是要对何处动手?对这问题,严格保密,除了吴骥知道以外,没有第二人个知晓,就是宋军将领都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让将士们欢喜因为,越是保密,说明要下手的对象越是重要,取得的战果越大,他们会打一个大胜仗,谁能不欢喜呢?

“呼”吴骥喷出一口热气,转瞬间,热气变成了冰花,在寒风中飘荡,颇有几分美丽。

“真冷”吴骥嘀咕一句。他来到宋朝有一年多时间了,对北方的天气适应得差不多了,仍是有些受不了。这古代的气温比起现代冷得多。幸好,这是在燕云之地打仗,要是去大漠里打仗,估计他肯定承受不住。

一拉马缰,吴骥驻马道旁,打量着开进的将士们,把将士们振奋的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欢喜。将士们的­精­神风貌不错,士气高昂,胜算又多几分。

“吴都指挥”

“见过吴都指挥”

将士们从吴骥身前经过,不住冲吴骥打招呼。吴骥是这支宋军的始作俑者,让宋军找到了自信,将士们对吴骥的爱戴之情,自是不用说的,见到吴骥的面就是激动。

吴骥不住挥手,算是回礼。

就在这时,韩方疾驰而来,道:“吴都指挥,你能告诉我,我们这次要打哪里?我知道,你不能说,可是,我还是很想知晓。一路行来,没有看见一个辽狗,只看见他们的尸体,我们前面还有弟兄们在给我们开道,越是如此,我越是想知道我们要打哪里?”

这问题,是所有参与此战的将士们最想知道的。依照将士们的想法,恨不得从吴骥嘴里掏出答案。可惜的是,吴骥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冷酷:“不该知道的时候,没必要告诉你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哎又是这话”韩方很是无奈,却也知道,保密是必须的:“我忍我忍吴都指挥,我相信,你总有告诉我的时候”

一拍马背,疾驰而去,不住传来他的咕哝声“如此不近情理,这不是吊我胃口么?”

“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吴健飞马赶来。吴骥问道:“有问题么?”

“骥哥,你放心吧,哪能有问题。”吴健很是欢喜,笑呵呵的道:“骥哥,前面的兄弟,心太细了,没有任何纰漏。”

吴健扳着手指头,开始细数起来:“辽狗的军营给他们端了个­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个辽狗。这时节,去辽狗的军营厮杀,要不一网打尽都不行。辽狗掳掠了不少吃喝,还有百姓­妇­人,准备好好过年,全集中在军营里,没成想,前面的兄弟突然杀到,他们能不全死么?”

再有三两天就过年了,只要能赶回军营的辽军都赶回来了,周威他们去端军营,能不连根拔起?要想有漏网之鱼都很难。

“前面的兄弟,心真的很细呢。”吴健接细数:“若是遇到小镇,我们饶不过的,他们就派人把小镇包围起来,再派些能说会道的兄弟去镇里与百姓欢聚。这些兄弟太能说了,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把百姓哄得团团转,有不少百姓叫着嚷着要把闺女嫁给他们呢。”

燕云百姓,是可以信任的。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了问题,把宋军的秘密给泄露了,那就太严重了。是以,越少人知道越好。对周威的处置,吴骥大是满意,调侃一句道:“吴健,你是不是动了春心,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骥哥,不跟你说了”吴健没想到吴骥竟然取笑他,脸一红,气鼓鼓的。

“哟,吴健,你还害羞?”吴骥眼珠一转,笑道:“不喜汉人女子?那好啊,等我们灭了辽国,给你找几个很有力气的契丹女子。”

“骥哥,你你你……你再说我,我要给嫂子说。”吴健给吴骥调侃得哭笑不得。

“逗你的,快去忙事”吴骥一挥手,拉着马缰,朝北驰去。

有周威指挥的特种作战,前锋宋军的行进太省事了,几乎没有碰到辽军,异常顺利。

这天,张桐来了,与他一道来的还有齐云社的首领燕山客。

此时的燕山客虽然仍是易了容,不过,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激动之情,他一见吴骥的面,就压低声音问道:“吴都指挥,你们这次是不是要打涿州?”

“何以见得?”吴骥眉头一掀,反问一句。

“这不是明摆着么”燕山客左右一打量,见附近没有人,这才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你们如此大的阵仗,进入辽境,若是不打涿州,还能打哪里呢?一是,如今的耶律洪基把辽狗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驻守在涿州,另一部分驻守在幽州。他是给你们上次打怕了,若是再象上次那般驻守,肯定是送到你们嘴边的­肉­。你们在大过年的时候出动,必然有重大图谋。最好的目标是幽州,可是,不打下涿州,怎生打幽州呢?”

涿州是幽州的南大门,若是吴骥他们要打幽州,必须先打下涿州,才能进攻幽州。燕山客这推测,很有道理。

“还有呢?”吴骥并没有回答,再问一句。

“二是,你们的清除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清除宋境到涿州的障碍,第二阶段是封锁涿州到幽州的通道,不使任何消息泄露出去。”燕山客也是­精­明人一个,剖析起来,头头是道:“如此一来,这目标不就明摆着了么?嘿嘿,当然,若不是吴都指挥信任我们,要我们协助周将军清除障碍,我也猜不到。”

齐云社是可以信任的,正是因为如此,吴骥才要张桐联系齐云社,协助周威清除障碍。有了齐云社的帮助,周威的清除行动格外顺利。

“周将军负责行动,你们负责阻截消息,有没有问题?”吴骥赶紧转移话题。

燕山客­精­明人一个,也不会在这个敏感的问题上再纠缠,眉头一挑,道:“吴都指挥,你请放心。说到对燕云之地的熟悉,我们齐云社好汉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尽管辽狗占领燕云之地一百多年了,可是,我们仍是比他们了解。不要说官道,就是羊肠小道,我们也派人守了的。保证,Сhā翅难逃”

他说得信心十足,让人不敢不信。

“那就好”吴骥对齐云社的了解很深,知道他没有说假话,齐云社的好汉都是燕赵男儿,对自己家园的熟悉,谁能比得过?

“我们的营地准备好了么?”吴骥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大军赶到涿州,不可能马上就投入战斗,一是需要集结。这么多的军队,不可能同时赶到,时间差是必然,这就需要一个集结的过程。二是大军需要歇息,回复体力,要让战马歇息,恢复马力,打起来才有力。再不要,三两个时辰是必须的。

“吴都指挥,你请放心,我亲自去选的,不会有问题。”燕山客抚着额头,信心十足。

燕山客是个­精­明人,他领导齐云社与辽国周旋,对隐匿之事极为善长,他亲自去选择,这比什么保证都要好。

燕山客并没有离去,而是陪着吴骥,一同北上。

在离涿州还有百里路程时,周威在这里等待,一见吴骥的面,就笑道:“吴都指挥,吴大将军,吴大帅,我终于可以肯定一件事了。这次我们的目标是涿州你给我说,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出的主意?”

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小缝了,一个劲的嚷道:“上次,我去涿州城下叫阵,没能打进去,我一直不快活。如今,这打涿州的事,你得交给我,要不然,我与你没完”

上次在涿州城下耀兵而回,固然让他欢喜,却也让他不爽。毕竟,没有把涿州打下来。

“那个宿营地选得真的很好,我们隐藏在那里,辽狗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发现”周威连珠炮似的问题轰下来,根本就不给吴骥回答的机会,因为他太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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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一)】

“呜呜”

呜咽的寒风吹过,卷起漫天地雪花。黑暗的苍穹,就象一个牢笼,给人一种压抑感。

天寒地冻,寒风肆虐,却是挡不住将士们的热情。山谷里,树林中,宋军将士们自在吃战饭,喝马**。热乎乎的­肉­­干­,滚烫的马**下肚,让人由内而外的热乎乎的,好象揣着个小太阳似的。

将士们大口吃­肉­­干­,大口喝马**,一派豪壮之气。这是战饭,也是他们的年夜饭,吃了这顿饭,他们就要踏上进攻涿州的征程,他们将在大年夜与辽军大战一场。

过年,对于华夏男儿来说,一辈子要过很多个。可是,就没有一个年如这个年这样让他们欢喜,让他鼓舞,让他振奋的了。因为,这个年太特别了,是在燕云之地过的,大年夜就是他们的杀戮之夜,太特别了,人的一辈子也不见得能遇上一个。

战前饱餐一顿,养足­精­神,打起来才有力气。这是必须的,可是,却有陷制,只能吃七分饱,不能吃得太饱。要不然的话,连路都走不动了,还怎么打仗?

“我真想再咬几口”一个兵士打量着手里的­肉­­干­,犹豫起来,要不要再吃。

“要吃就吃吧,偷偷的吃了,也没人知晓。你不说饱了,谁知晓呢?”旁边一个兵士怂恿起来。

“算了还是不吃了这样的大战,三辈子也未必能赶上,我不能违背军令”这个兵士经过一番内心争斗,最终把­肉­­干­放了下来:“今儿是大年夜,过了子时就是正旦了,在这里享用战饭,感觉太有劲了若是能吃得走不动道,那该多好咦,你怎生不吃了?”

“我饱了”怂恿的那个兵士很没好气。

“你吃吧你不说饱了,没人知晓呀”两人的情形颠倒过来了。

“哼就你能遵守军令,我就不会?”最早怂恿的兵士白了他一眼,道:“上次掳掠没打过瘾,我要是错过了这机会,我会后悔一辈子不就是一块­肉­­干­么?等到打进辽营,不要说­肉­­干­,就是烤全羊都有哼哼”

这种战饭很特别,若是能吃得饱饱的,着实是一种享受。可是,要打仗,得遵守军令。象这两个兵士这般的人不在少数,虽然很想畅快的吃一通,却是克制了。

吴骥吃完­肉­­干­,喝完马**,抹抹嘴,打着嗝儿,很是享受,打量一眼正在对付­肉­­干­的吴健和吴星,笑问道:“你们紧张么?”

“不紧张”吴健嘴角一裂,道:“那是骗人的这辈子,能参与这样的大战,很荣幸,要是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骥哥,你紧张么?”

“说实话,真的有点紧张可是,再紧张也是没用的该来的还是要来,不如放宽了心”吴骥开始整理装备,道:“吃完了,就整理装备歇息半个时辰,我们就要动手了”

饱餐战饭之后,不可能马上就开打,需要歇息一阵,一般是半个时辰为宜。

当然,在这半个时辰内,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要做的事情很多,诸如检查装备,这是临战前的必备功课。还有集结队伍,准备出发,等等。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吴骥一声令:“集结”

军令传下,宋军从山谷中,从树林里开了出来,在空地上列阵。很快的,就集结完成了。望着黑压压的宋军,吴骥并没有进行战前训话,这已经不需要了。

吴骥骑着战马,从阵前经过,每到一个军阵,将领就会出来禀报情形。吴骥检查完,很是满意,没有出纰漏。

“涿州有何动静?”吴骥问张桐。

燕山客已经赶去涿州,准备赚城一事了。这可是大事,燕山客亲自出马了,这联系一事,就交给了张桐。

“禀吴都指挥,耶律昭正与众将在城里吃喝饮宴,准备过年呢”张桐的声调有些高,道:“可恶的辽狗,掳掠了很多百姓­妇­人,正在作威作福”

自从上次宋军掳掠后,辽军为了报复,对燕云百姓痛下辣手,掳掠的­妇­人不知道有多少,在这除旧迎新的日子里,肯定要大肆侮辱。

这是最让人气愤的暴行了,吴骥气愤不已。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

若是要解救这些百姓,宋军越早动手越好。可是,那不是最佳战机,会让宋军死伤不少,虽然将士们早有此心,却是没有人提出来。

“向导都派下去了。每个将军身边,有三五名向导”张桐接着禀报。

这里离涿州不过三十里路,宋军都有战马,小半个时辰就会赶到。可是,若是没有向导的话,说不定就会迷路,毕竟是黑夜行军,不辨东西南北。

“很好”吴骥重重点头,猛的拔出斩虏刀,手腕一振,一个漂亮的刀花出现,在将士们的期待中,大声道:“兄弟们,出发吧辽狗烤好全羊,煨好了马**,好客的辽狗正等着我们去赴宴我们千要莫要让辽狗失望”

“隆隆”如雷的蹄声响起,宋军将士们按照吴骥的部署,朝涿州开去。

黑夜中,只见黑压压一片,好象一朵巨大的乌云,给人沉重的压抑感。

汴京,一派热闹景象。

除旧迎新,本就是华夏的传统节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每当到了这个喜庆的日子,都要好好庆贺一番。

更别说,今年还是宋朝扬眉吐气的一年,对宋人来说,意义重大。先是归信军劫了岁币,后是八万宋军深入辽境掳掠,一共斩杀八万一千多辽军,缴获无数,这在上百年的宋辽战争中就从来没有过。

在这美好的一年即将过去之际,宋人的喜悦之情得到完全的释放,不论天南海北,只要有华夏儿女的地方,都在欢庆。

作为都城,汴京的喜庆是最为热烈的。汴京百姓与家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就开始了喜庆的活动。

在宋朝,没有我们现在这么多的娱乐节目,并不是说没有娱乐节目。相反的,大年夜的娱乐活动很多,诸如关扑、书会、拜访、买衣物……

天黑之后,汴京城就给万家灯火照得如同白昼,百姓拥上大街,欢庆大年夜就开始了。不管识与不识,见了面就要打招呼,问声好,说几句庆贺的言语。

“砰砰砰”爆竹声四起,此起彼伏,整个汴京城沸腾了。

皇宫中,也是热闹非凡,太监、宫女、杂役四处奔走,忙着张罗,准备“正旦大朝会”。正旦大朝会,是一年的开端,是新年的第一个朝会,一定要隆重而盛大,还要富有喜庆气氛。虽然这次大朝会不会处理重大的国事,可是,前来参与的人会很多很多,准备事宜太多了。

太监、宫女、杂役、禁军,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虽然辛苦,却是开心。与他们的欢喜适成对比的是,集英殿中的宋神宗一脸的冷肃,板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邵九把宋神宗的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惊奇,犹豫了好一阵,这才问道:“官家,何故如此?官家,今儿是大年夜,要欢喜才是呀”

“废话”宋神宗很没好气,道:“能欢喜,朕还有不欢喜的?朕欢喜得起来么?”

“这个……”邵九绝对想不到宋神宗为何不能欢喜。正在这时,王安石来了,要求见宋神宗。

邵九一打量,王安石和宋神宗一般无二,一张脸冷冰冰的,好象有人欠了他的银子没有还似的。不容邵九禀报,只听宋神宗的声音传来:“介甫,快进来”

王安石应一声,快步进去,就要行礼,却给宋神宗拦住,急急忙忙的问道:“介甫,你说,会成功么?”

“这个……官家,臣实是不知”王安石很想说一定能成功,可是,如此说的话,他自己都不会信。

进攻涿州一事,已经到了见分晓的时候了,这时节,要不紧张,那是骗人的。这可是­干­系着宋朝的国运,­干­系着华夏能否重回盛唐巅的大事,谁能不紧张?谁敢不紧张?

就算是起宋太祖于地下,他处于这种情形下,也会紧张得不得了。

“哎”宋神宗指着王安石,很没好气道:“介甫,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让朕安安心么?你怎能这么说话呢?”

“官家,不是臣不想说,而是臣说了,官家会信么?”王安石抚着额头,一脸的焦虑。

“信一定信”宋神宗长吸一口气,道:“朕若是信了,朕就是自欺欺人了”

宋神宗虽然很想听好话,可是仍是明白,那不过是自欺罢了。叹口气,道:“这两个乱臣贼子,竟然让朕在大年夜提心吊胆朕饶不了他们”

“官家,我们在汴京不过是提心吊胆罢了,他们可是在涿州拼命呢与他们比起来,我们担点心思,算得了甚?”王安石劝慰起来。

“是呀朕担些心事,与他们拼命比起来,也不算一回事了”宋神宗摇头苦笑不已。

“官家,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等了只能让天佑大宋了”王安石叹口气,焦虑之­色­更增几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能不能成功,只能看天意了”

“是呀只能看天意了”宋神宗猛的转过身,面朝北方,吸口气,跪了下去,向天祈祷:“太祖大天之灵有知,请您佑护大宋男儿,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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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二)】

大年夜,本该是欢喜的时刻,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然后欢欢喜喜的过年,迎接正旦的到来。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涿州附近的百姓与欢乐沾不到边,他们不仅没有欢乐,有的只是悲恸,因为涿州调集了大量的辽军,这些辽军来到这里,对附近的百姓大肆洗劫。

契丹人拥有特权,对燕云百姓原本就想欺压就欺压,在他们眼里,燕云百姓不过是砧板上的­肉­,他们随时可以予取予求。再加上,上次宋军掳掠,燕云百姓群起响应,契丹人记恨,为了报复,一有空就来欺压百姓,看着百姓的痛苦样儿,他们倍觉欢喜。

“呜呜”哭声不断,此起彼伏,在静夜中听来,格外让人伤痛。

这是一座不大的小村庄,此时的小村庄为愁云惨雾笼罩。村庄里有不少尸体,四溅的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冰雪,下午,辽军来到这村庄,把能抢的全抢了,牛羊猪­鸡­鸭这些能吃的一个没有放过。在此之外,丁壮、­妇­人也给掳走了。

至于老嫌­妇­孺,全成了刀下亡魂。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幸免于难,此时,他们正跪在雪地里痛哭,咒骂辽狗。

“可恶的辽狗你们不得好死呜呜”

“辽狗,你们无恶不作,死有余辜,苍天为何不开眼,劈了辽狗?”

这些幸存百姓呼天抢地,哭得很是伤心,伏地不起。

“隆隆”就在这时,只听如雷的声音传来,好象惊雷一般,很是骇人。

“打雷了?太好了苍天终于开眼了,劈了辽狗”有百姓迷迷糊糊中,还以为是打雷了,没有听出来,这是蹄声。

“咦这不是打雷,好象是蹄声”

“蹄声?辽狗来了?该死的辽狗,还敢来我们和辽狗拼了”

“对和辽狗拼了”

契丹人的罪恶太多,百姓是恨之入骨,说拼便拼,抄起家伙,准备拼命。他们没甚么武器,就是菜刀、锄头,紧握在手里,朝着声音传来处扑去。

“天打雷劈的辽狗,还我爹爹的命来”

“该死的辽狗,还我妹子命来”

几个百姓吼着,不要命似的冲了上去。

“站住再不站住,我们放箭了”突然,有人从黑暗中跳出来,把他们给拦住了。

“辽狗,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燕赵男儿”百姓气怒正盛,不把威胁放在心上,只管冲上去便是。

“乡亲们,你们弄错了,我们不是辽狗。我们是王师我们是王师”黑暗中有人忙着解释。

“放屁天打雷劈的辽狗,尽敢冒充王师”百姓根本就不信。

“我们真是王师,你们可以自己看。”

一支火把点燃,百姓借着火光,只见一队队宋军正骑着战马,朝北行去。人潮马海,不知道有多

少宋军,要冒充也冒充不来,一众百姓傻眼了。

“你们真是王师?”百姓兀自不信。

“你不是看见了么?”打着火把的宋军兵士很没好气。

“太好了王师来了,我们的仇就可以报了”这些百姓由极度悲伤转为极度欢喜,不由得蹦了起来,适才的伤痛一下子不见了,咧着嘴直乐呵。

“乡亲们,得罪了,你们知晓我们来了,哪里也不能去,在这里呆着吧。”过来几个宋军兵士,把这几个幸存的百姓全围在中间。

“王师,您请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打死也不会说。”

“是呀王师是来打辽狗的,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哪会说出去呢。”

“是呀是呀我们愿意跟着王师打辽狗。”

一众百姓忙着解释,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跟着王师去报仇。可惜的是,这几个宋军兵士无论如何不让,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为了更好的杀辽狗,只能让他们呆着,哪里也不能去。”

百姓解释无用,急也没用,无可奈何。好在,这几个宋军兵士没有恶意,只是控制住他们,不让他离开,他们还可以看着宋军从跟前开进。同时,这些宋军兵士会给他们­肉­­干­、马**,甚至还有祝福的话语。

这些百姓今天家破人亡,心里极度悲伤,得到宋军的关怀,心里暖暖的,垂着眼泪,哽咽道:“王师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们的亲人是王师”

涿州,已经成了一片兵营,调集在这里的辽军有好几万。城里驻扎不下,就驻扎在城外,一座接一座的帐幕,不知道有多少,一眼望去,望不到头。

寒风刺骨,天寒地冻,再加上黑漆漆的夜晚,本该呆在帐幕里取暖。可是,因为今天是大年夜,是除旧迎新的日子,辽军军营给灯火照耀如同白昼,辽狗兵士吃饱喝足后,就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尽情的欢乐。

辽军欢乐的节目很多,最多的就是折磨燕云百姓。

“跑啊跑啊快跑啊”一群辽军兵士冲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燕云百姓叫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下来,百姓惨叫声不断。

“快跑跑得快的,可以活命跑慢了只有死路一条”这些辽军兵士叫嚣着,打量着这些百姓,就象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

“该死的辽狗”百姓有心要反抗,可是,哪里反抗得了。他们赤手空拳,与这些武装到牙齿的辽军比起来,他们就象无助的孩子,要是反抗的话,唯有死路一条。

“打猎喽了兄弟们,打猎喽”辽狗兵士吼叫着,摘下硬弓,搭上劲矢,对准正在奔跑的百姓,一脸的戏谑。

他们存心要戏弄百姓,虽然箭矢搭在弦上,却是没有放箭,而是大叫大嚷着,要百姓快跑,跑快点。

把把硬弓,一枝枝劲矢,在火光下好象魔鬼的利爪,随时会扑上去,把他们撕得粉碎。百姓有心不跑,却是不敢不跑,因为若是有人慢下来,就会引来一篷箭矢,给­射­成刺猬。

辽军兵士用马鞭抽打着,时不时的放箭,­射­杀落在后面的百姓,逼迫百姓拼命的奔跑。

辽军兵士戏耍着,直到没了兴致,这才放箭,一阵乱箭下去,就把这些百姓给­射­杀了。

百姓中箭,诅咒着辽军,不甘的死去。

另一边,辽军的吆喝声更响亮,夹杂着­妇­人的夹叫声、呻吟声、惨叫声,是辽军兵士正在**­妇­人。

­妇­人是战争永恒的主角,也是战争永恒的牺牲品,不管她们愿不愿意,­妇­人总是战争的牺牲品

这些给辽军兵士抓来的­妇­人,成了辽军兵士的玩物,成了**工具,辽军对待她们就象对待牲口似的,想**就**,一个不如意,就要打杀。

今天,是大年夜,辽军兵士酒足饭饱后,兴致高昂,正是大肆**的良机,哪会错过。成千上万的­妇­人给推出了帐幕,被一群群辽军兵士围着,打量­妇­人的目光特别yin邪,­妇­人吓得尖叫不已。

­妇­人的尖叫,正是刺激辽军兵士**的最好药物,让辽军兵士更加欢喜,更加兴奋,扑将上去,开始**。

没有争着­妇­人的辽军兵士就在旁边催促,大声起哄,更有不堪入目的动作。

一时间,这里是人间炼狱,比起十八层地狱还要悲惨。

纵观整个军营,是辽军欢乐的天堂,是燕云百姓的炼狱,辽军兵士欢呼声不断,而燕云百姓惨叫不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并存,适才强烈的反比。

只要有辽军的地方,就有欢呼声,还有让人不忍听闻的惨叫,不忍目睹的惨剧

“隆隆”就在辽军兵士尽情寻欢作乐的时候,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震得地皮都在抖动,辽军的营帐微微摇晃,好象地动似的。

“打雷了?”

“地动了?”

辽军兵士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呆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明所以。

“不是打雷冬天怎会打雷呢?”

“也不是地动地动的话,不会如此这是蹄声”

“是蹄声没错,是蹄声”

辽军兵士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对蹄声特别熟悉,一听就听出来了,不由得大喜。

“如此整齐的蹄声,一定是皮室军”

“皮室军来了,皇上也就来了肯定是皇上来犒劳我们了”

辽军兵士越想越美,还以为是耶律洪基带着皮室军前来犒军了。

“不对呀这蹄声是从南边传来的。若是皇上来了,应该从北边来,不会从南边来。”

“你甚耳朵?你仔细听听,这声音是从西边传来的”

“是从

东边”

“北边北边”

辽军兵士听出来了,声音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传来,这让他们万分不解。若是耶律洪基前来的话,肯定是从北边到来的。即使他率领的军队多,也不可能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到来,这很不寻常。

可是,辽军兵士无论如何也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大宋万岁”

“杀光辽狗”

就在辽军兵士惊疑不定之际,只听惊天动地的战号声响起,直冲霄汉。

“南人来了?”

“南人杀来了”

辽军兵士一听这战号,就知道大事不妙,宋军杀来了。若不是宋军杀来,断不会如此吼战号。

宋军在大年夜杀到,这让辽军兵士难以接受,个个跟丈八金刚似的,摸不着头脑。

然而,就在他们莫名奇妙,想不明白之际,只见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宋军出现,一片人潮马海,不知道有多少,冲在最前面的是陌刀手,紧跟在陌刀手后面的是刀手、弩手。

一队队宋军的骑兵四下里散开,摆明了是要截杀,若是有辽军冲出去,肯定会成为宋军骑兵的刀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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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三)】

在大年夜用兵的事情,在数千年华夏历史上就没有出现过,这着实让人震惊,吴骥这是打破常规,就是神仙也未必能想到。

当宋军出现之时,整个辽军全傻眼了,他们做梦也是想不到,宋军会在这时节杀来,这太出人意料了。

“可恶的南人,他们怎生会在这时节杀来啊?”

“这是大年夜,过了子时就是正旦了,这时节打仗,还要不要人活?”

“南人太可恨了,太可恨了竟然不让我们过年”

震惊之后辽军就是气愤,气愤无已,比起挖了他们的祖坟还要让他们难以忍受。在大年夜用兵,在大年夜拼命,谁会甘心?这个日子,是个喜庆的日子,本当好好享受,谁愿意拼命呢?

“南人太可恨了我们去杀了南人,以泄解胸中之恨”

“对杀了南人南人胆小如鼠,见了大辽勇士的面就要逃走,我们一定要狠狠杀南人,不能放走一个”

“南人胆儿肥了,大辽勇士压着南人打了上百年,还会怕区区南人?南人要送死,我们就成全他们”

这些辽军是从别处调来的,还没有与宋军交过手,不知道宋军的战力有多么恐怖,还在以以往经验思考,以为眼下的宋军与以前的宋军一样,胆小如鼠、战法单一、战力不强,虽然惊愕,虽然不爽,却没把宋军放在眼里。

“我们打得过么?”

“数月前,南人可是斩杀了数万大辽的勇士”

这些辽军中有不乏清醒之人,有些难以决断。可是,大多数辽军兵士不以为然,讥嘲道:“我们是那些胆小如鼠的鼠辈能比的么?他们不配称大辽的勇士,我们才是大辽真正的勇士走,杀南人去”

宋军的出现,惊扰了辽军取乐的兴致,他们很不高兴,越说宋军越是不堪,他们的心气越来越高,不再取乐,用弓箭的用弓箭,用刀的用刀,一窝蜂似的冲了出去,准备好好杀宋军出气。

今天是大年夜,耶律昭在涿州城里设宴款待辽军将领,是以,城外的辽军虽多,却没有多少将领。凡是有点名气的,都给耶律昭请进城里去了,留下来的是不出名的,人数也不多,他们不可能有清醒的判断,更不可能做出符合情形的调整,见辽军兵士吼得山响,士气高昂,也就指挥辽军冲杀。

若是耶律昭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做出不同的反应,他会凭借营寨固守,断不会指挥辽军冲击宋军。

“杀光辽狗”

宋军吼着战号,义无反顾的朝辽军营寨冲去。他们眼里闪烁着仇恨的火花,他们一路行来,见多了辽军的暴行,早就义愤填膺,要与辽军决一死战。

更别说,这是自宋太宗北伐以来,数十年间的第一次攻城战,宋军将士们无不是士气高昂,十分

力气化为十二分狠劲,冲锋起来,气势如虹,个个赛似南山猛虎,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对着辽军压了上去。

“杀光南人”

“杀南人了”

辽军兵士喷着酒气,还有几分酒意,更多的还醉醺醺的,冲锋起来歪歪斜斜,随时可能摔倒。他们挥着弯刀,叫嚷着,冲了上来。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那是霹雳弹发威了,一团接一团的火光闪现,只见辽军好象堆好的稻草给人推倒似的,成片成片的倒下。

“啊啊啊”

辽军的惨叫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从不间断,好象他们在比赛谁的惨叫声更加凄厉、更加让人惊悸似的。

“这是甚么利器?如此厉害”

“好象、应该、似乎是南人的霹雳弹”

到了现在,霹雳弹数次在战场上显威,名声早就传开了,这些辽军虽然没见识过,却是听说过,一来就想到了。

“霹雳弹么?果然是厉害威力无穷”

“我们还没有冲到南人面前,他们就杀得我们无还手之力,这仗还怎么打?”

“南人就这点小手段,只要冲到南人面前,我们一样能打得南人无还手之力,哭爹叫娘,有多远跑多远”

辽军猖狂了上百年,哪会就此认输,叫嚣着冲了上来。

霹雳弹、弩矢不断,只有为数不多的辽军冲了过来。他们吼着叫着要杀光宋军,挥着弯刀军劈来。然而,迎接他们的是闪亮的刀光,是陌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

结果是早就注定了的,这些辽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陌刀的劈砍,全部变成了碎­肉­,刀光闪过,没有一个活着的辽军。

这些冲出营寨的辽军,只一口气功夫,就给杀得七零八落,活下来的不多。反观宋军,几乎没有伤亡,好象他们不是在杀辽军,就象农夫在收割庄稼一般轻松自如,一点也不费力气。如此一来,辽军终于意识到他们太过狂妄了,如今的宋军早已不是以前的宋军了,他们的战力很恐怖。

一旦明白过来,辽军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是逃逃回营去,凭借营寨固守,等待援军。至于固守,辽军还是相当的有信心,因为他们的营寨格外坚固,就不信宋军还能攻得进去?

辽军来时一窝蜂,回去时象阵风,转眼间就逃回了营寨,叫嚣着:“固守营寨不能让南人冲进来”

“守营了守营了”

到了此时,军营中的辽军终于意识到,宋军不再是他们想象中的宋军,太难对付了,若是给他们冲进营寨,辽军必然是伤亡惨重。那些还在取乐看戏的辽军兵士不敢再旁观了,抄起武器,前来固守。

“我们要策应王师进营寨”

“对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王师进来”

被掳掠的百姓

、­妇­人对辽军是深恶痛绝,恨不得他们死光光,决心要策应百姓进来。只有宋军进来,才能大规模斩杀辽军。

就在他们议论之际,只见宋军已经冲到营寨前了。

“呵呵南人再凶狠,也是拿我们的营寨没有办法”

“我们的营寨有壕沟,里面布有竹签、尖刀,他们怎生过来?”

“过不了壕沟,他们就无法杀进来”

见宋军止步于营寨外,辽军不由得长吁一口气,心安了不少。壕沟是营寨的前沿,过不了壕沟,就无法进入营寨。

百姓、­妇­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恨不马上杀出一条路,接应宋军进来。

然而,就在此际,只见陌刀手把陌刀当铁铲用,不住的铲着冰雪。冰雪虽然坚硬,哪里禁受得住陌刀的劈砍,冰雪飞溅中,不计其数的冰雪给砸出来,成块成块的。

刀手上前,把冰雪扔到壕沟中,只一会儿功夫,壕沟就给填平了好大一截。

“这个……”辽军兵士当场就傻眼了。

壕沟是营寨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可以阻挡宋军的进攻,却是没有想到,宋军是如此轻松就能填平。若是壕沟不保,营寨就会失陷。

“放箭”辽军中有头脑灵活的,弯弓搭箭,就要对着宋军­射­去。

“霹雳弹,扔”然而,就在这时,宋军中响亮的军令声响起,只见不计其数的霹雳弹扔了过来,落在营寨里。

“砰砰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不计其数的辽军给炸死,残肢断臂、血­肉­横飞。没有给炸死的,跟见了鬼似的,不住后退,生怕退慢了,给炸死了。

霹雳弹的威力不小,不仅炸死了不少辽军兵士,还把营寨给炸开了不少,一个个缺口出现,辽军倚仗的营寨跟豆腐差不多。

没多大功夫,宋军就填平了壕沟,陌刀手端着陌刀,踩着冰雪来到营寨前,手中的陌刀高高举起,重重狠下,营寨就象纸糊的似的,给劈倒在地上。

“营寨没了”

“完了没了营寨,我们怎生抵挡?”

对于辽军来说,营寨是他们救命的稻草,给宋军攻破,他们感觉就象世界末日到来似的,感到绝望。

“杀光辽狗”惊天动地的战吼响彻天际,只见宋军好象海潮一样,汹涌澎湃,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

宋军战号冲天,气势惊人,一往无前,人人眼里闪烁着怒火,打量辽军就象打量死人似的,在他们的眼里,辽军已经是死人了即使眼下还没有死,很快就会死的

“杀光辽狗”百姓、­妇­人奋起响应,挥着拳头砸向辽军,或着是用牙齿咬,此时此刻,还不复仇,更待何时?

“杀”

虽只一个字,却是杀气腾腾,气势惊天,宋军一队队在军营中开始了大扫荡。陌刀在前

,刀手在后,弩手紧随,配合得很好,远了先用破虏弓­射­,近了用霹雳弹轰炸,近身战先用陌刀劈砍,再用斩虏刀斩杀漏网之鱼。

在如此协调的配合面前,辽军根本就不是对手,宋军手下无一回之将,不管有多少辽军,来多少死多少。

一开始,辽军还心存侥幸,想凭借人海战术取胜,即使不能取胜,打开一条缺口,冲出去也是好的。

哪里想得到,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不是宋军的对手,冲上来一群死一群,冲上来一堆死一堆。而且,死状异常凄惨,不是给陌刀劈成碎­肉­,就是给霹雳弹炸得肢残体缺,难有完整的尸体。

辽军自认为他们欺压百姓,积累了丰富的残杀经验,可是,与眼下的宋军比起来,他们连屁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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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四)】

这是一边倒的屠杀,辽军在宋军的强势打击下,没有还手之力,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都没有。

想想以前,辽军战力强悍,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每当开战,宋军老是不是辽军的对手,在辽军的打击下,四散逃命。那时的辽军追杀起宋军,没有丝毫的手软,叫嚣着,得意非凡,而如今一切颠倒过来了,被追杀的是辽军,而追杀者是宋军。

由猎人变成猎物,这差别太大了,可是残酷的事实就在眼前,尽管辽军一百二十个不想相信,却是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南人怎生如此能打了?”

“南人的胆儿怎生如此大了呢?”

“南人这是怎生了?原本应该是大辽的勇士追杀他们才对,为何变成他们追杀大辽的勇士了?”

抱头鼠蹿的辽军四散躲着宋军,好象宋军是瘟神似的,只要一靠近就会被传染。事实上,宋军比起瘟神还要可怕,还要可怕得多。即使撞上瘟神,就算要给传染疾病,至少离死亡还有那么一段时间,而一旦给宋军撞上,马上就死,绝对没有幸理

逃跑中的辽军不住转念头,想找出宋军为何如此强大,为何如此自信的根源。

“南人的装备比我们的好,他们装备有­精­甲,我们的弓箭­射­不穿,我们的弯刀砍不透”

“南人兵种之间的协调很好,配合得好”

“还有,南人能使用多种武器了,不再象以前那么单一。以前,南人只能耍一种武器,刀手只会用刀,枪手只会用枪,弩手只会用弩,如今,他们样样都会”

“南人最要命的是霹雳弹,跟打雷似的。”

“不对最要命的是陌刀会把人劈成碎­肉­”

辽军一边逃跑,一边叫嚷着,数说宋军的优势。不细数不知道,一旦细数起来,方才发现,他们与宋军的差距竟然是如此之大。

虽然忙着逃命,辽军还真的把宋军的优势给找出来了。宋军之所以能压着辽军打,就在宋军的优势很多,不说别的,就是­精­甲就不是辽军所能比得了的。

尽管辽国得到燕云十六州,整体实力翻了几番,可是,与宋朝强大的经济、科技实力仍是没得比。一旦宋朝的经济、科技力量全力运转起来,辽国就远远不是对手,要给宋军装备­精­甲,根本就不难。更别说,还有吴骥从中推波助澜。

对这种反应,早在吴骥的预料中,宋军一攻入辽军的大营,吴骥就下令进行分割。宋军几千人为一队,在辽军大营中四处横扫,所过之处必是一地的尸体,涌动的鲜血,汇聚成一条条小溪,然后汇聚成一泓泓血湖,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宋军所过之处,辽军抵挡不住,四处乱蹿,免不了打翻帐幕,免不了引起大火。大火一起,

冰雪融化,形成小溪,再汇聚成湖水。如此一来,这血湖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在宋军的横扫下,很快就把辽军大营给分割成几个部分,彼此之间互不协调,不能增援。

到了此时,是时候全面围歼的时候了,吴骥把宋军分成每千人为一队,进行最后的围歼。

这围歼战别开生面,让人想不到。

辽军给宋军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心胆俱丧,有人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求饶:“南人爷爷,饶命饶命”

一有人求饶,立即有人仿效,为了活命,辽军早就把“大辽勇士”的脸面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齐刷刷的跪了一大片,个个叩头如捣蒜,以最为虔诚之心求饶。

瞧他们那虔诚样儿,就是面对耶律洪基,不,就算是面对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也不会如此虔诚的。

“不留活口”

此时此刻,辽军虔诚无已,就象信徒见到圣人似的,也许还有过之。可是,宋军的回答却是一声惊天动的怒吼“不留活口”,彻底的葬送了他们的希望。

听了宋军的怒吼,辽军个个象面对末日似的,脸­色­惨白,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宋军端着陌刀,握着斩虏刀冲来,好象凶神恶煞似的,不管你虔诚不虔诚,杀了再说。

“为何呀?南人爷爷,你们为何如此呀?你们为何要赶尽杀绝?”

辽军是万分憋屈,不得不问询道理。

“你们的恶事做得太多了就算我们想饶你们,上天也不会饶你们杀”回答他们的是宋军义正辞严的斥责声。

说起辽军做过的坏事,那真的是太多了,多不胜数,说上几年也是说不完。一听这话,辽军最后一丝侥幸之心都没有了,彻底的绝望了。

投降没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逃。

“逃啊逃出营去”

辽军不得不逃跑了。可是,他们能逃出去么?肯定不可能。

“王师,这里有辽狗五十个个个抱头鼠蹿,跟丧家犬似的。”

燕云百姓、­妇­人是恨透了辽狗,一双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四下里打量,搜寻辽军的蹿影,一旦发现,立即禀报给宋军知晓。

一得到禀报,宋军就分出一定兵力,把辽军给灭杀。

辽军为了寻欢作乐,抓进军营的百姓、­妇­人不在少数,少说也有好几千,在如此之多双眼睛的监视下,他们怎能躲得掉?无论他们躲到哪里,都会给揪出来。

“作孽啊我怎生如此倒霉?甚事不做,却抓甚百姓?这不是找死么?”郁闷之极的辽军后悔不已。作恶时,他们恨抓得太少,此时却是恨抓得太多了。

此时,正是燕云百姓复仇的良机,断断不可错过。监视辽军,给宋军报信,还算是好的。最让辽军受不了的是,燕云百姓、­妇­人

在宋军的支持下,抄起武器,寻找辽军泄恨。若是落到他们手里,会遭无穷的罪,活剐、砸成­肉­泥、凌迟这些酷刑接二连三的上演。

相比起来,还是落到宋军手里要好些,要好得多,虽然死状极惨,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是以,给百姓、­妇­人追得走投无路的辽军,主动送到宋军面前找死。

“哎他们杀得真热闹,我们只能观看”

营地外的宋军骑兵骑着战马,凝神待敌。可是,一等二等三等,却是不见辽军的身影,不由得焦虑起来了。

打量着人喊马嘶,惨叫声不断的辽军大营,埋怨不已。

“早知晓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当马军了”有骑兵后悔了。

“你说得好听我记得,你给挑中了,要当马军的时候,你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深夜还笑醒了,嘻嘻,我当上马军了嘻嘻,我有马骑了”立即有骑兵揭短了。

骑兵是宋朝的短板,能当上骑兵,那着实是最为荣耀的事情了。当初,在挑选骑兵时,将士们踊跃报名,一旦给选中,是天大的喜事,半夜笑醒再正常不过了。

“你就说我,你还不是一样”骑兵马上反­唇­相讥。

“咦有辽狗来了”就在二人争论之际,有人发现一个辽军逃出了营地,不由得大喜,一拍马背,冲了过去,手里的斩虏刀高高举起,大吼大叫起来:“辽狗,哪里走纳命来”

“隆隆”

然而,就在这个骑兵兴奋的大吼声中,一阵惊雷似的蹄声响起,只见好几十个骑兵好象见了骨头的饿狗般冲了上来。

“你们做甚么?这是我发现的”最先发现辽军的骑兵很是不爽,大叫起来:“我发现的,就是我的”

“你也太不厚道了”

“你发现就是你的?我比你先看见呢”

“你们都莫要争了,见者有份”

“你以为是打猎,见者有份,亏你说得出”

“我们守了半天,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辽狗,不如都来杀吧”

“你杀吧,我放箭”

大营里杀得太狠,再有百姓、­妇­人从中相帮,辽军要逃出来真的很不容易。骑兵原本想,肯定有不少辽军冲出来,给他们追杀。哪里想得到,竟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只能看着军营里杀得欢腾,而他们只能看戏。

见到一个辽军,要他们不蜂涌而上,还真不容易。

放箭一说,提醒了他们,取出弓箭,对着这个辽军就­射­了过去,一篷箭矢过后,这个辽军就成了刺猬。

军营里杀得狠,只有少数辽军逃出来,根本就不够骑兵杀的。只要发现一个辽军,就会出现一群宋军骑兵,叫着嚷着,把辽军给分尸了。

如此这般,持续的杀戮在进行,辽军越来越少,地上的红­色­越来越多,汇聚成的血湖越来越大,

那是因为冰雪融化,更多的血湖汇聚在一起。

“这里有一个”吴骥骑着战马,挥着斩虏刀,对着辽军就冲了上去。

“卟”马蹄落处,一朵美丽的血花出现,在火光下格外妖异。

“啊”吴骥手腕一振,一道漂亮的刀光闪现,就象惊雷闪电似的,从辽军脖子上划过,一颗人头飞起,砸在血湖中,又是一朵美丽的血花出现。

吴骥一身的鲜血,头盔上、铠甲上、腿上、马身上,全是红的,没有一处不红。就是吴骥[奇·书·网]的眼睛,也是红的,泛着骇人的红芒,就象饿狼的眼睛。

放眼一扫,目光所及住,妖异的血花一朵接一朵的闪现,此起彼伏,就象电影特技似的,格外好看,格外有气势。

无尽的血花,汇聚成了一曲杀戮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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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五)】

陕州,坊州,种家军驻地。

种家军正在举行盛大的宴会,庆贺新年即将到来。

种家老一辈以家主种谔为首,他的几个兄弟种古、种诊、种谘、种咏、种所、种记、种谊都在,小一辈中以种师道和种师中兄弟二人为首。

另外,还有种家军的将领,济济一堂,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其乐融融,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就活跃了起来,相互敬酒,相互打趣。

都是军人,说着说着就说到战争了,就说到眼下的战事了,有将领问道:“大帅,您说,这仗甚时间能打起来?”

北方的战局牵动所有宋人的心,虽然辽军只是在准备,谁都明白,耶律洪基的报仇是必然的。若他不报复,他就不是耶律洪基了。他的准备力争万全,力争最为充分,那么,打起来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若是北方不敌,辽军就会打进中原,后果不堪设想。是以,只要是宋人,都在关心北方战事的进展,都在猜测大战何时发起。

种谔是种家军的统帅,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他足智多谋,料事很准,是以,将领心有疑问就要问询他了。

这问题正是众将最为关心的,无不是停箸置杯,打量着种谔,等待他的答复。

“这个么,以我想来,应该是正月里”种谔微一凝思,道:“正月里用兵,有三个好处。一是,北方很冷,是冰天雪地,便于辽人作战,对大宋不利。二是越打天气越暖和,越打越是顺利。三是打仗趁早,来年能用兵的时间就更多。是以,我料定,耶律洪基会在正月里率大军南下,对大宋大打出手”

种谔是名将,眼光独到,一语道破耶律洪基的盘算,众将信服,不住点头,大是赞成。

“可惜啊”有将领很是惋惜,道:“上百年来,都是辽狗前来犯我大宋之境,就没有大宋去打辽境的事儿。今年,北方打得不错,虽然没有攻打城池,却是掳获不少,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是呀要是我们能出兵燕云十六州,收复燕云十六州,那该多好”

“依我说,眼下辽军将要大举犯境,若是大宋出兵北上,给辽狗一下狠的,说不定又打乱了耶律洪基的谋划。”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猜测起来。

“出兵犯辽境,眼下断断不可为”种谔挥手,阻止众将议论道:“你们一定会问,这是为何呀?我给你们一剖析,免得你们再争论。一是耶律洪基改变了谋划,他的军队不再分散驻守,而是集中在涿州和幽州两处,要想犯境,再次掳掠,已经不可为了。二是要犯辽境,就必须打到辽国的痛处。而辽国的最疼处,就是幽州,要打幽州,就要打涿州。可是,涿州城高垣厚,异常坚固,

易守难攻,即使大宋有心要打,也不可能一鼓作气而下。若是不能一举拿下涿州,那就陷入危局。耶律洪基肯定会调大军前来解围,大宋之军再能打,在辽军的内外夹击之下,也是凶多吉少。”

这番剖析非常在理,众将叹息不已。

“依我说,这一战要打就打,大打把辽军放到边境上来,利用大宋坚固的城池,消耗掉辽军,待到辽军锐气丧尽之时,大宋再­精­锐尽出,可以一举而败之。”种谔接着道:“趁着辽军撤退之时,大宋再追击,说不定能一举而拿下涿州。若是拿下涿州,就可以剑指幽州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也是个稳妥之策,众将连声赞好,心气陡高,议论纷纷,说来年说不定能打个不错的胜仗都有可能。

若是在以前,他们万不敢如此想,眼下不同了,八万宋军­精­锐,战力极为强悍,一举而斩杀七万三千余辽军,让他们想想就兴奋。

“报汴京军令十万火急”

就在众将议论之际,一个急吼吼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只见一个兵士一头钻了进来,他一身的汗水,风尘仆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都快瘫倒了。

“快,拿过来”种谔手一挥,道:“给他一盏热茶吃”

种师道快步上前,从兵士手里取过军报,转身呈给种谔。种师中端起一盏热茶,给这个兵士喝了,叫来几个兵士,扶着他下去歇息。

“咦”这时节来军令,还是十万火急,必是有天大的事情发生,是以,众将注视着种谔。只见种谔惊咦一声,眉头拧在一起,隐入了沉思。

“大帅,何事?”有将领心急,忍不住了。

“哦”种谔这才惊醒过来,把手中听军令一晃道:“这是三发一至,至于是何军令,只有等到另外两份到了再说。奇了,这时节还发军令,还是三发一至,所为何事呢?”

这问题真难住众人了。一般来说,大过年的,不会有军令传来,十万火急的军令,这本就让人惊奇了。更别说,还是三发一至。

三发一至,都知道的,没有天大的事情,是不可能发来的。一旦使用三发一至,那就是,这是惊天的大秘密。

“更让人称奇的是,这还是官家亲手书写的。”种谔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一般军令,只需要宋神宗说个大致意思,自有文人代笔起草,宋神宗亲手书写的军令,还真是让人意外。

在三发一至外,又一个惊人的意外。

“此事非同寻常”众将心里如是想,至于如何不同寻常,就没人能知道了。

“不好”就在众将沉思之际,只听种师道突然大叫一声,猛的站了起来,一双眼里­精­光暴­射­,一脸的震惊之­色­。

“建中,不得大呼小叫。”种师道的父种记沉喝一

声。

种师道顾不得解释,快步来到种谔跟前,急急忙忙的道:“伯父,快快下令集结大军,准备厮杀”

“建中,你疯了?大过年的,厮杀个甚?”种记脸一沉,很是不悦了。

“让建中把话说完。”种谔有些惊奇,打量着种师道,问道:“建中,为何如此说?”

“伯父,若是侄儿没有猜错,这道军令必是有关北方的战事。”种师道很是激动,声调陡然转高道:“我们都错了都猜错了北方的战事,大宋不是取守势,不是把辽军放到边境来打,而是大宋采取攻势,要进攻辽境是进攻辽境”

“进攻辽境?”众将大吃一惊,却是不信。尽管他们很想这么做,可是,他们也明白,如此做的困难很大,几乎是不可能的。

“建中,你还真是不长记­性­。你伯父刚刚说了,进攻辽境,就要打涿州,涿州城高垣厚,岂是那么容易打的?”种记脸沉似水了,喝声如雷。

这话很对,众将不住点头,很是赞成。若说他们的想法,是想打涿州的,可是,理智告诉他们,那是不行的。

“对于我们来说,也许攻打涿州很难。可是,对于吴骥来说,未必就难。”种师道好象没有听到种谔的话似的,接着道:“吴骥不可以常理度之,此人才情不凡,不仅用兵打仗有一手,在制造武器一事上,更是拿手。说不定,他已经有了对付涿州的利器。”

吴骥的大名,他们已经多次听说过了,对这说法,倒是不好反驳。霹雳弹、破虏弓、斩虏刀,哪一样不是一等一的利器?若是别人的话,他们肯定不信,若说吴骥会创造奇迹,还真有可能。

“有理有理”种谔不住点头,拧着的眉头松开了,笑道:“若吴骥有攻打涿州的利器的话,一切都在情理中了。”

种谔把手中的军令晃晃,道:“建中提醒了我,我已想透了。若大宋不是进攻,而是防守,官家断不会在此时发来军令。官家之所以亲手书写,那是为了保密。”

若了宋朝取守势的话,主动权在耶律洪基手里,宋神宗只能被动应战,肯定无法下达军令。在大年夜到来的军令,不用说,必然是惊天之事,除了北方要开战以外,没有其他可想。

“建中,你说,会在何时开战?”种谔目光炯炯,打量着种师道,很是期待。

“伯父,若是侄儿没猜错的话,就是今夜今时”种师道的回答非常惊人。

“甚么?大年夜打仗?”

“华夏历史上有人在大年夜打过仗么?”

“我只听说过白起打破冬不用兵的兵法,伊阙一战斩首数十万,就没有听说过在大年夜打仗的”

“就是大年夜都在过年,谁会想到大宋之军会打过来,真是很能想啊”

种师道一语落音,一片惊呼声响起,众将议论纷纷。因为,大年夜打仗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惊人了,查遍史书都找不到。

“你……”

种记本想喝斥的,却见种谔不住点头,大是欣慰,赞道:“我种氏有建中,可谓后继有人了建中,你说对了,伯父也是如此想的若是大宋不进攻涿州,官家断不会亲手写军令若大宋不是在今夜今时进攻涿州,军令不会在此时到来”

有他作结,谁也无法反对了,尽管众将仍是有些不信,却是不敢再说了。

“建中,你去传令,集结三军,准备痛击西夏哈哈”种谔特别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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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六)】

陕州,保州,姚家军驻地,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迎新宴会。

姚家老一辈以姚古为首,年青一辈以姚平仲和姚友仲二人为首,还有一众将领。可以说,济济一常,很是热闹。

席间,吃­肉­喝酒,谈天说地,好不快活,气氛热烈,一派欢庆景象。

作为军人,他们最关心的是眼下北方的战事,在说笑一阵后,自然而然的就扯到了北方战事上。将领们充满疑问,所问的问题与种家军的将领差不多,姚古的回答与种谔大致相当,他也认为,眼下宋朝最好的办法就是依据坚固的城池进行防守,消耗辽国的有生力量,再待机而动,若是有机会就进攻涿州,运气再好点,就打进幽州,收复燕云十六州。

这番说话自然是引得一片赞誉声。这不是拍马屁,而是姚古的剖析很­精­辟,是最为稳妥的法子,由不得众人不赞。

“报,汴京军令十万火急”

就在众将赞誉声中,一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兵士冲了进来,把军令呈上。

“这时候来军令?必是天大的事情难道辽狗打进来了?”众将猜测多端,眼睛瞪圆,打量着姚古。

大年夜到来的军令,必然是非同小可,很可能是辽国打进来了,姚古也是吓了一大跳,忙接过一瞧,眉头一挑,道:“莫要乱猜,辽国没打进来。”

“呼”

众将长吁一口气,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北方的安危,只要辽国没有打进来,万事好说。

“这是三发一至,还要等另外两份到了,才能知晓。”姚古把军令一晃,笑道:“真是怪了,这军令是官家亲手书写的,必是天大的事情。何事如此重大,要让官家亲手书写?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在大年夜传到”

这问题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想得明白的,一众将领不由得猜测起来,姚友仲眉头紧拧着,陷入沉思。

姚平仲却是不管这些,只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一时间,他的吃喝声最为特别,引得众人瞩目,姚古冷哼一声:“平仲”

姚平仲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吃喝,假装思考问题,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乖巧样儿。

姚古把军令一瞧再瞧,却是找不到半天蛛丝马迹。三发一至,本身就是为了保密,只要缺少一份,都不可能知晓,唯有三份到齐,才能明白原委。尽管姚古足智多谋,也是猜不透,眉头拧得更紧了,成了一个川字。

时间在众人的思索中度过,随着一声突兀的禀报声,又一个累得直喘气的兵士进来,把第二份军令呈上。

姚古接在手里,打量一阵,把两份拼在一起,仍是不明所以,不住摇头。

一众将领眼巴巴的望着姚古,很想问个明白,却是没有人说话。

这事太让人

焦虑了,姚古手指不住点着桌面,眉头紧拧着,不住的左顾右盼,瞧他那副样儿,是恨不得第三份马上到来。

“你们这些人想甚想,依我说,不是辽狗打来了,就是大宋打过去了。”姚平仲本想吃­肉­喝酒,扮了一阵乖宝宝就受不了,信口开河。

“闭嘴”姚古轻斥一句,对这个养子,他还是很器重的,虽然遇事不太爱动脑子,打仗却是一把好手,敢冲敢拼。

“爹,依孩儿说,与其让辽狗打来,还不如我们打到辽境去。把涿州打下来,剑指幽州,比起让辽狗打过来,划算太多了。”姚平仲憋屈了半天,哪会就此闭嘴的,信口胡扯:“至少,不用死那么多百姓,更不会毁那么多的家园。要我统兵的话,我就会选在辽狗最想不到的时候去打。”

“哥,依你说,要甚时间辽狗最想不到呢?”姚友仲知道他在胡扯,刁难他一句。

“这个……最想不到的时候就是最想不到的时候。”姚平仲的话等于没说,自我感觉脸上无光,虎目中­精­光暴­射­,还有一抹狡诈之­色­:“要我说,就眼下辽狗最是想不到大过年的,都在吃­肉­喝酒,谁会想在大过年的大宋之军会杀将过来呢?嗯嗯,就是此时”

他给姚友仲刁难,为了圆谎,这胡话说得更大了,惹得一众将领大笑起来。

“平仲,你你你,你就知晓信口胡扯”姚古是哭笑不得。

“啪”就在众将的笑声中,只见姚友仲右手紧握成拳,重重砸在桌上,杯盘碗碟乱溅,猛的站起来,大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来得太过突兀,众将听得不明所以,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他身上。

“友仲,你明白甚么了?”姚古对这个亲子非常器重,因为姚友仲足智多谋,料事极准。

“爹,孩儿明白这道军令是甚么了”姚友仲的声音很是激动,很是振奋:“大哥虽是信口开河,却是提醒了孩儿。若是孩儿没有料错的话,此时此刻,大宋之军正在涿州厮杀”

“不可能”

众将一致反对,根本就不信。

“二弟,你莫要胡说大哥那是信口开河的。”姚平仲也觉得不可思议,忙着澄清。

“不”姚友仲却是异常坚定,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爹,请容孩儿细说。要攻打涿州,最难的就是要一鼓作气打下涿州。要不然的话,辽国援军赶到,里应外合之下,大宋之军就要吃大亏,甚至大败。要打下涿州,对我们是千难万难,对吴骥未必是难事”

“噌”

姚古猛的站起身,双眼中­精­光暴­射­,宛如利剑一般:“友仲,你提醒了为父,为父明白了若大宋不打涿州,官家断不会亲笔写军令若此时此刻不打涿州,官家的军令断不会在大年夜到来此

时此刻,大宋之军就在涿州厮杀。官家这道军令,就是要我们做好应对西夏进攻的准备”

他的声调越来越高,到最后尖细刺耳了:“诸将听令:立即集合三军,准备痛击西夏哼,这是天赐良机,千万莫要错过”

陕州,安定,安定军驻地,正在举行盛大的宴会,主将刘昌祚高踞首位,众将坐在两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很是快活。

正吃喝间,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一个兵士冲进来,把一道汴京传来的紧急军令呈上。刘昌祚展开一瞧,眉头一挑,嘀咕一声“三发一至?”

还有两份到来,才能看得明白,刘昌祚没用心思去想,接着吃喝。今天是大年夜,是该好好乐乐,刘昌祚的心思很快就不在军令上了。

过了一阵,又是一道军令到来,刘昌祚一瞧,第二份到了,还有一份,嘀咕道:“雷不打吃饭人,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等我过了年再说。”

他把军令放下,接着吃喝,说笑,很是开心。

又过了半个时辰,最后一道军令到了,刘昌祚慢条斯量的拼在一起,斜着一双醉眼打量起来:“甚么?今夜进攻?”

揉揉眼睛,睁得滚圆,仔细打量上阵,狠狠摇头:“大年夜进攻涿州?”

“噌”刘昌祚猛的跳起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眼珠都差点掉下来了,尖叫起来:“今晚上攻打涿州?天啊快,调集三军,准备厮杀嘿嘿,夏人以为我们陕州军的­精­锐调走了,肯定会上大当,此时不打一个天大的胜仗,我们就是猪了”

陕州,绥德,绥德军驻地,正在举行一场宴会。

绥德军的主将与种谔、姚古、刘昌祚等人截然不同,他面白无须,给人一种­阴­鸷感。此人叫李宪,是个宦官。

在他右手边,坐着一个年青人,约莫二十来岁,脸­色­黝黑,颏下无须,身材高大魁伟,皮骨强劲如铁,双目炯炯有神,一眼望去,阳刚之气十足。

此人是李宪最为器重的年青将领,童贯。

童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很有豪气。

李宪高坐首位,他的吃法与童贯正好相反,细嚼慢咽。放下酒杯,李宪拿起军令,不住打量起来,轻声道:“三发一至,都到了两份,还差一份了。究竟是甚军令呢?大年夜传来的,肯定非同小可”

抬起头来,打量着童贯,道:“童贯,以你之见,这军令该是何等样的大事?”

“禀大帅,以末将之见,此军令定是与北方战事有关。”童贯声若洪钟,很有威势,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要官家亲手书写的军令,眼下来说,无非就是北方战事。北方战事­干­系大宋的安危,也­干­系着陕北的战事。若是北方开打,陕州也

会开打,若此说来……”

说到眼处,童贯一双虎目中猛然暴发出­精­光,好似利剑一般,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震惊之­色­。太过震憾了,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此刻,打涿州了”童贯和李宪同时尖叫出声。

他们二人都是太监,声音本就尖细刺耳,这一尖叫起来,就跟夜枭啼叫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众将听在耳里,惊在心头,手中的酒杯不住摔在地上,发出一阵砰砰声,酒水四溅。

李宪和童贯的话太惊人了,要他们不震惊都不行。

“传令三军,立即集结,准备痛击夏人”李宪右手一握拳,异常振奋,尖叫起来:“如此良机,决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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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七)】

再说周威率领宋军前去赚城,一路上美滋滋的,暗想:“吴兄弟不愧是兄弟,把这么美妙的事儿派给我了,嘿嘿这次赚城,我一定要大大露脸,要不然太对不住吴兄弟了呢”

赚城这事,成功与风险并存,能不能成功,谁也不说不准。不过,对于周威来说,他一定要成功,要不然,这脸面落不下。

攻打涿州这事,是他伸手要来的,若是出了差错,不说别人怎么说,就是他自己也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这是大年夜,辽狗的警惕­性­最低,要赚城还是不难,成算相当大。嗯,一定要成功”周威不住估算。

正行间,只见燕山客兴冲冲的赶来,周威忙迎上去,问道:“涿州怎样?”

“还难怎样,就那样儿”燕山客的话很模糊,却是隐含欢喜。

“贫嘴军令当前,不得儿戏”周威太想了解涿州的情形,不愿听燕山客多余的话语,脸一板,摆出一副严肃样儿。

燕山客一凛,虽说他很想说点欢喜的话儿,可是,军令当前,不能儿戏,只得脸一肃,道:“周将军,涿州城门大开,辽狗进进出来,寻欢作乐,没有丝毫防备之心。这赚城一事,没有十成成算,也有九成了。”

“九成?”周威估算能有六七成的成算就了不得了,竟然有九成成算,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很是惊讶。

“你没谎报吧?”周威不得不再问一句。

“周将军,军令不得儿戏,我所言是真。若周将军不信,大可去亲眼瞧瞧。”燕山客抚着额头,笑道:“周将军,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会相信,涿州的防备是如此松懈。嘿嘿,大过年的,谁会想得到呢?要不防备松懈都不行”

言来颇多惊异,更有难以置信之意。

这种事断断不可能信口开河,周威不由得信了,很是振奋,道:“真要如此的话,那就太好了”

攻打涿州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下涿州,不然的话,辽军前后夹击之下,宋军会伤亡惨重。对付涿州,吴骥准备了两手,一为赚城,二为强攻。赚城的法子最是轻松,却是成败难定。按照吴骥的准备,强攻是百分百能拿下来,只是要费一番手脚,能赚城的话那是最好。

“走”周威知道事情太过重大,片刻不停,率军直奔涿州城下。远远的,只见涿州灯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昼,一派喜庆气氛。正如燕山客所说,城门大开,辽狗兵士打着酒嗝,喷着酒气,摇摇晃晃,成群结队的进进出出,瞧他们那样儿,和“天下­精­锐”四字挨不着边,倒跟浪子没差别。

而城门防守的辽军兵士,歪着、斜着靠在城墙上,或是东游西荡,一双眼睛四下里乱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平时的

整肃模样荡然无存。

要不是周威亲眼看见,还真不相信,这就是名闻天下的辽军。

“嘿嘿吴兄弟选在此时此刻动手,这时机选得太好了选得太好了”周威不由得脱口夸赞起来了。

“是呀”燕山客重重点头,赞许道:“着实如此。辽狗没有一点防备之心,正是我们进攻的良机,周将军,千万莫要错过了。”

“那是,这种良机,谁要是错过了,谁就是猪了”周威对此说法大加赞成。

“周将军,这是辽狗的衣衫,你们穿上,混到城门口突起发难,一准能成。”燕山客手一挥,齐云社好汉送来很多辽军衣衫。

周威接过来就往身上披,准备换衣衫,眉头一挑,却把衣衫朝地上一扔,笑道:“不消”

“周将军,你这是做甚呢?换成辽军的衣衫,混进去,不是很好么?”燕山客眉头一挑,忙着提醒。

“你瞧好了,我给你变个戏法。”周威眼睛一翻,­精­光暴­射­,冲亲兵一招手,道:“走,跟我去演戏。”

也不管燕山客的反应,带着亲兵就朝城门冲去。瞧着他那副大摇大摆的样儿,燕山客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这不是告诉辽军宋军来了么?有你这么儿戏的么?

燕山客有心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周威带着亲兵,已经冲到城门口了:“完了完了这么好的良机就此错失,周威当斩”燕山客右手按在刀柄上,眼睛发绿。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辽军的反应,只听辽军发出一阵畅笑声:“这位兄弟,你是哪部分的?你们真逗,竟然穿着南人的衣衫。”

“嗝”周威打个酒嗝,身子摇摇晃晃,好象快骑不住马了,随时可能从马背上栽下来,一脸的鄙夷:“南人的衣衫怎生了?穿着这衣衫,­妇­人把我们当成王师,请我们进屋,还和我们睡觉,尽情的侍候着,那消魂味儿……”

说到此住,住口不言,一脸的另类光芒,不言自明。

辽军兵士个个脸上泛光,艳慕不已,他们­干­多了欺男霸女的事情,偶尔换个玩法,倍觉新鲜,对周威的话全信了,个个后悔不迭。

“我怎生没有想到呢?”

“如此有趣的法子,怎生就不去想呢?”

“平日里,我们是强行入室。要是换身皮,给汉人请进屋里,吃好喝好,再来玩他们的妻女,杀他们的亲人,这比甚都好玩呢”

一众辽军兵士越想越是觉得这主意妙不可言,无不是眼睛瞪得圆圆的,放着光芒,就在想着如何如何去仿效一番,增添些乐趣。

“嗝”周威打着酒嗝,诱惑道:“你们想不想去玩?”

这种美妙事儿,若是不想,那就是猪了,一众辽军兵士狠狠点头,大声嚷着“想”

“很好我带了不少兄

弟,他们玩过了,知晓哪里好玩,哪里不好玩,你们随着他们去,保你们乐得不知天南地北。”周威摇摇晃晃的,说话结结巴巴,舌头很大,一听就是酒醉得厉害:“可是,你们要去,得换一身行头,不然没有乐趣。”

“那是那是”对这说法,一众辽军没人有异议,欣然同意。

周威右手有意无意朝后一招,一拍马背,带着亲兵,大摇大摆的就进了城。

那些辽军兵士发一声喊,围着周威,好象众星拱月似的,簇拥着周威进城了。

“这个……他在变戏法么?”燕山客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要不是他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事情的发展竟然是如此的富有戏剧­性­。

周威这是去赚城,不是被辽军请进城而事实上,周威就是给辽军兵士象迎接祖宗似的迎进城去了。

“良机难得,机不可失此时正是拿下城门的良机”燕山客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骑着战马,朝城下冲去。

然而,宋军得到周威的命令,好象海潮一样,朝城门冲去。

“隆隆”蹄声如雷,震得地皮都在抖动。

防守城门的辽军兵士打量着冲来的宋军,兀自在发愣:“这是甚么?南人?不可能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

大年夜打仗,这种事情就没有听说过,辽军兵士本就难以置信。再有周威的一番表演,他们就更难相信了,他们还以为是扮着宋军去坑百姓的辽军,一脸的喜悦,笑呵呵的道:“兄弟,你们在哪里玩?玩得开心么?给我们说说,我们也去”

竟然向宋军讨要经验了,个个一脸的讨好之­色­。实在是周威的说法很有诱惑力,由不得他们不想。

“好告诉你们也无妨。”有宋军兵士戏谑起来:“去问耶律阿保机吧”

“耶律阿保机?啊太祖”辽军兵士反应过来了,感到有些不对劲,至于如何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兄弟,小心祸从口出,休要再提起太祖名讳”

“一个臭辽狗,有啥名讳的?”宋军立即讥嘲起来。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侮辱太祖……”辽军兵士就要喝骂,可是,他们一句喝骂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再也没了下文。

因为宋军用斩虏刀把他们的头颅砍了下来。事起仓促,辽军兵士根本就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他们的脑袋搬家,头颅滚落在地上,仍是一脸的惊讶与迷茫,还有震惊之­色­,嘴巴张阖不停,仿佛在说“他们是南人”

也许是在问“南人怎生到这里来了?”

城门口一开杀,已经进了城的周威立即率领亲兵砍杀起来。跟在他们身边的辽军,没有丝毫防备之心,给周威他们象砍瓜切菜一般砍翻在地上。

“你们,你们

,你们是南人?”直到生死关头,辽军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他们上了大当,把宋军迎进城。

打了一辈子的宋军,却是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愚蠢,亲自把宋军请进城来杀自己

“没错我们就是大宋之军特来取你们的狗命”此时此刻,周威的酒意也没了,手中的斩虏刀狠狠的砍杀。

就在这时,齐云社的好汉也杀出来,两相配合,很快就控制了城门。大队宋军从城门涌入涿州城,就象汹涌的海潮似的,波澜壮阔,气势惊天,不可阻挡。

“快你你你,去封锁城门,不得放走一个人你你你你,去封锁街道,不准任何人走动。你你你,去围住军营。我得去夺取粮草。”周威知道夺取粮草是最为紧要之事,若是不能夺得粮草,十几万宋军就没有吃的,他决定亲自去一趟,至于斩杀辽军一事,可以稍缓,等他腾出手来,或者等吴骥他们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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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八)】

周威的分派清清楚楚,宋军分头行事,有条不紊。

就在周威赚城之际,其他城门也给宋军赚开了,只是比周威稍晚一步。当然,他们赚城不是象周威这样大摇大摆上去,诱惑一通辽军,让辽军把他们迎进城,而是穿着辽军的衣衫,混进城里,暴起发难,斩杀辽军。

齐云社好汉适时杀出,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城门。

城门一控制住,宋军就进城了。宋军进城,动静很大,一片人潮马海,就象涌动的海潮一般,不可阻挡。

至此,涿州所有的城门都给控制住了,宋军大举进城。

当然,这只是初步成功,还不能说涿州给攻下了。只有把驻守在城里的辽军歼灭之后,才能说打下涿州了。

尽管如此,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攻打涿州比起吴骥的预期要顺利得多。按照吴骥的预期,要经过大战,要强攻,要使用他准备的武器,才能把涿州打下来。吴骥是按照最坏的情形来准备的,战事的发展,却是朝最好的方向在进行。

周威率领数千宋军直奔城东。那里有大量的粮草,若是夺取了的话,足够宋军食用很多。这是重中之重,比起歼灭辽军还要重要。若是先歼灭辽军的话,粮草很可能给辽军焚毁。要知道,驻守涿州的耶律昭是一员良将,他很有胆气,虽然上次吃了个大败仗,却是无损于他的良将之才,正是因为如此,耶律洪基只是训斥了他一顿,仍是要他驻守涿州。

以耶律昭的才­干­,若是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他一定会下令焚毁粮草。若是如此,夺取粮草的任务就不可能实现,真要如此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宋军没有粮草,很可能退军。

正是因为如此,周威才决定以夺取粮草为第一要务,而且还是亲自赶去。

至于歼灭辽军一事不急,只要守住城门,辽军是Сhā翅难逃。何时歼灭辽军,这要视战事的进展而定,可以是周威腾出手脚,或者是吴骥歼灭了城外的辽军,就会率军进城。那时节,就是歼灭城里辽军的良机了。

“快快”周威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催促。粮草太过重要了,周威是恨不得立时夺到手中。

“这里这里”齐云社的好汉,早就把粮草附近的情形摸透了,在前引路,不住指点方向。

在齐云社好汉的引领下,周威向东城赶去,极为顺利。路上时不时就到遇到三三两两的辽军,他们醉醺醺的,正在­干­欺男霸女的事情。周威当然不客气,派出一队队小股宋军,把这些辽军杀了。

“王师来了”

大年夜对于涿州城中的百姓来说,那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原本应该是喜庆的时刻,却是因为辽军的胡作非为,让他们没有感受到一点喜庆气氛不说,一个不好就会

给辽军欺上门来,抢劫财物还算是好的,最可恨的是欺男霸女,动辄杀人。

就在他们惊惧不已,惶惶不安之际,突然发现城里多出大量的宋军,对辽军大打出手,只要见到辽军的影子,都要砍上几刀。

这让涿州城中的百姓难以置信,在经过短暂的震憾之后,他们就是欢喜无已,大声吼叫起来“王师来了”。

紧接着,百姓就加入了对抗辽军的行列中,给宋军领路,为宋军指点辽军的行踪。有了百姓的帮忙,宋军追杀起来,格外顺畅。

周威派出的小股宋军,进展神速,只一会儿,就杀了不少辽军。

“王师万岁”

周威一路行来,只听欢呼声不断,百姓更是喜极而泣,流着眼泪,喜迎王师:“王师,我们的亲人来了我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更有人拦在周威马前,要请周威进屋去歇会,去吃茶,共度大年夜。

“父老乡亲们:我们还要追杀辽狗,等我们杀光辽狗,再来作客”周威打量着一张张朴实而又欢喜的脸,很是感动,真的很想与他们共度大年夜。可是,军务在身,夺取粮草为第一要务,不能耽搁。

“王师,你们要杀哪里的辽狗?我们识得路,可以为你们引路”有一个老者忙问道。

“王师,这里离辽狗的粮草不远。从这里进去,有一条近路,可以直奔粮草的后方。”一个年青人眼睛一亮,忙给周威出主意。

“有近路?”周威眼睛一翻,­精­光暴­射­,这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粮草太重要,越早掌握越好:“你们知道么?”

齐云社的好汉摇头,道:“近路没听说过。”

“小哥,你说的是真的?”周威打量着这个年青人。

“将军,是真的小的去过好多回呢。”年青人非常肯定,道:“这近路知道的人不少。只是,有一段路难走,要经过一段臭水沟。不过,眼下天寒地冻,倒不存在。”

“兵分两路,你们去前门,我走近路。”周威马上就决定了,冲年青人道:“小哥,麻烦你帮我们带路。”

“将军,能为王师做事,是小的的荣幸。请王师随我来。”年青人很欢喜,在头里带路。

周威要兵士给了他一匹战马,这个年青人会骑马,骑着战马跑在头里。这个年青人对这里太熟悉了,在他的带领下,七拐八绕的,绕过几条街道,来到粮仓后面。

“就这里”年青人手一指前方。

周威放眼一望,只见粮草灯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昼。一队队辽军兵士正在巡逻,戒备森严,与城门口的那些辽军截然不同。

“咦,这里的辽狗一点松懈之心也没有。”周威惊咦一声,很是意外。城门口的辽军,周威是见识过的,跟­精­锐不挨边,没

有一点整肃之象,而这里的辽军一派肃杀,这才是­精­锐。

“将军有所不知,辽狗这是在防我们”这个年青人很是气愤,右手一握拳,道:“辽狗可恶,强征粮草,把我们的粮食全给抢走了,好多人吃不上饭,给饿死了不少。”

耶律洪基要南征,所需的粮草是个天文数字,这负担只能落在燕云十六州了,因为辽国最富饶的就是燕云十六州,一直是辽国赋税、粮草的主要来源地,这样的大战,不着落在燕云十六州,还能落在哪里?

这本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更别说,各级官员为了讨好,会层层加码。到头来,燕云百姓的口粮给抢了就成了既定事实。

“我们吃不上饭,只能铤而走险,不少父老前来偷粮。”年青人眼里如欲喷出火来:“可是,辽狗防备森严,抓住父老就要活活折磨死。将军,您瞧,那里……”

周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辽军凶神恶煞似的,正推搡着一队百姓,骂骂咧咧的,骂百姓是耗子,就知道偷窃,要把他们吊死。

而百姓却是对骂,骂辽军残暴不仁,不给百姓活路,抢走了他们的粮食,他们这是讨回自己的口粮,何错之有?

辽军却是不管这些,马鞭、刀背狠狠招呼下去,拳打脚踢,这队百姓痛不可挡,惨叫声不绝。他们的惨叫声让人心悸,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就会忍不住落泪。可是,辽军不仅没有同情心,反倒是变本加厉,抽打得更狠了。

“可恶的辽狗”周威很是气愤,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右手猛的拔出斩虏刀,狠狠一劈,一道闪亮的刀光出现,大吼一声:“杀光辽狗不留活口”

“杀光辽狗”

“不留活口”

辽军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宋军挥着斩虏刀,冲了出来,好象猛虎下山,对着辽军就杀了过去。

“南人?哪来的南人?”

“南人怎生出现在这里了?”

听着宋军的怒吼声,辽军一下子懵了,他们根本就想不明白,宋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辽军一愣神之际,只见宋军成群结队的冲了上来,手中的斩虏刀对着他们就狠狠招呼过来,一个不好,就要身死。

宋军太勇猛了,辽军根本就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宋军压着辽军打,辽军无路可退,直朝前门退去。可是,辽军还没有抵达前门,只见前门大开,一队宋军又冒了出来,杀气腾腾,手中的斩虏刀在火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生寒。

宋军来得太过突然,出乎辽军的意料,事起仓促,辽军本来就打不过周威这支宋军。再有援军赶到,辽军一点希望也没有,再也没了斗志,准备逃命。可是,在宋军的夹击下,又能往哪

里逃呢?

这里一开打,很快就惊动了附近的百姓,赶过来帮助宋军,辽军的末日就到了,全给杀死,没有逃掉一人。

百姓对这里的地形太熟悉,无论辽军怎么躲,都要给揪出来。

杀光守军,夺取粮草,周威担着的心事总算是落了下来。夺取粮草,是重中之重,他总算是完成了,十几万宋军的粮草有了保证,这仗就好打了。

然而,周威还没有欢喜片刻,就感到不对劲了,只见百姓围着他,眼巴巴的望着他,眼睛发出幽幽绿光。虽然没有说话,周威也知道他们的想法,那就是他们想要粮食。

这些百姓中,有不少人家里等米下锅,要不是出于对宋军的爱戴,早就冲上去抢粮了。

“父老乡亲们:我知道你们的苦楚,你们很多人等米下锅。”周威只觉鼻头发酸,却不得不狠起心来,大声道:“可是,眼下的辽狗还没有伏罪,此时,不是分粮的时候我,周威,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分粮给你们一定让你们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绝不会饿死一个人”

百姓虽然很想分了粮食回家,可是,周威说得对,眼下还真不是分粮的时候,是该杀光辽军再说。

“王师万岁”百姓万分开心,齐声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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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九)】

宋军的口碑不错,上次掳掠时就证明了的,周威的保证,百姓是相信的。

摆脱辽军的欺压,过上好日子,这不正是他们盼望王师到来的原委么?周威的保证,就是他们的盼头,不能不信

百姓的吼声蕴含着无尽的喜悦,特别响亮。

“将军,我们去哪里杀辽狗?”那个带路的年青人忙问道。

这话正是百姓心中所想,无不是眼巴巴的打量着周威。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耶律昭的帅府了。”周威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调侃一句,道:“耶律昭正与诸将饮宴,他如此好客,我们怎能让他失望?乡亲们,走,去赴宴”

“哈哈”这话很有意思,让人捧腹,百姓笑得特别欢畅。

耶律昭与一众辽将正在宴饮,正在兴头上,却突然发现给包围了,成了宋军的俘虏,他的脸­色­一定很­精­彩,让人欢喜,百姓要不笑都不行。

周威留下足够的宋军守卫粮草,安顿好了,这才带领余下的宋军,直奔耶律昭的帅府。

这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不少百姓聚来,拖家带口的,扶老携幼,他们要亲眼见证作恶多端的辽将伏罪。唯有如此,才能解他们心中之恨。

不能怪百姓,实在是辽军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变本加厉,让他们忍无可忍,不复仇,不痛快

耶律昭的帅府在北城区,是今天涿州城里最为热闹的地方。大战之前,与众将聚聚,打打气,振奋一下军心,激励一下士气,是必须的。正是有这种考虑,耶律昭决定大年夜与驻守涿州的辽军将领好好聚聚。

是以,他一早就下令了,要准备丰盛的宴会。帅府中的兵士、杂役,一大早就在忙碌,忙着打扫庭院,忙着准备美酒佳肴。

去帅府赴宴,是莫大的荣幸,一众辽将早早就赶来了,在兵士的引领下,进入府里,来到早就安排好的座位上坐着,静等宴会开始。

天黑之后,耶律昭下令开席,一盘盘、一碟碟美食,一坛坛美酒就给端了上来,耶律昭高踞首位,众将站在两厢,开始吃喝。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气氛热烈之极

直到酒意上来,众将这才议论纷纷,说得最多的就是来年的大战,他们满打满算,一定会打进中原,辽国将得到更多的牧场,更多的口众,更多的奴隶。而作为辽国的勇士,将会拥有吃不完的美食,饮不尽的美酒,广大的牧场,越说越是兴奋,仿佛他们已经打进中原了。

“诸位将领:自从太宗皇上从后晋儿皇帝石敬瑭手里得到燕云十六州后,大辽勇士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耶律昭直到众将讨论到极其热烈之际,这才缓缓开口,激励士气:“有了燕云十六州,大辽勇士就有了用不完的瓷器、穿不

完的丝绸、抹不光的香料、吃不完的美食、饮不完的佳酿,享用不尽的南朝­妇­人”

“呵呵”

得到燕云十六州,使得辽国的国力翻了几番。辽国贵族猛然发现,他们的生活质量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以前,他们日常生活急需要的茶叶、瓷器、丝绸、香料,需要从汉人那里用高价换取,要付出大量的牛羊骏马。

自从有了燕云十六州后,辽国贵族们发现,只需要盘剥这里的汉人,他们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那是自家后院,予取予求

“可是,燕云十六州的富饶,比起中原,根本就没法比,用汉人的说法,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差得太远了”说到此处,耶律昭话锋一转,给诸将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图画:“太宗皇上打进中原,在汴京称帝,建立大辽得到了中原无数的财富,金银珠宝多不胜数、美丽的丝绸堆成了山,美食吃不完,美酒饮不尽,漂亮的­妇­人你就是一夜一个,就是你从十岁起,一直到老死,也是享用不尽。”

辽太宗耶律德光打进中原,掳获了不计其数的财富,大量的口众,使得辽国的实力大为提升。这在辽国历史上是一件大事,至今仍是口口传颂,把耶律德光当年打进中原一事,传颂得跟花儿一样。

“哈哈”

说起这事,就让众将欢喜,不由得狂笑起来。

“诸位,过了年,就是正月,正是大辽勇士驰骋之际”耶律昭这才说到正题上:“你们要奋勇杀敌,打进中原后,你们将坐在金山银山如今的中原,比起太宗时更加富饶美丽的丝绸,香喷喷的香料,漂亮的­妇­人正在等着你们你们的心有多大,就能得到多少”

“心有多大,就能得到多少”这话太富有诱惑力了,众将不由得大是振奋,眼睛冒出了红光,恨不得立即打进中原。

耶律德光打中原时,那时的中原正是五代十国时期,大乱之际,已经衰败了。即使如此,耶律德光得到的财物多不胜数,让辽国实力增强了不少。更不用说,到了眼下,中原的富饶早就恢复了,远远超过五代时期。若是再次打进中原,得到的好处还需要说么?只要不是猪,都能想得到。

这是天大的诱惑,众将哪能不振奋的。

“打进中原坐拥万里江山”

“打进中原美丽的丝绸、香喷喷的香料、美味的美食、醇厚的佳酿,要多少有多少”

“打进中原细皮­嫩­­肉­的­妇­人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要多少有多少正是大振大辽勇士驰骋雄风的良机”

越说越是让人兴奋,众将仰首向天,发出猖狂的笑声。

一时间,整个帅府里嗡嗡直响,好象打雷似的,众将笑得异常欢畅,这是他们这辈子笑得最为欢畅的时

刻了。

“报大帅,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然而,就在众将欢喜之际,只见一个亲兵急惶惶的冲了进来,大声禀报:“大帅,南人打来了南人打来了”

“砰”这个亲兵吼得山响,一副焦虑样儿,一副笃定之态。却是没有想到,耶律昭脸一沉,右手重重砸在桌上,眼睛冲亲兵一瞪,冷哼一声道:“闭嘴如此妄言,你也敢说出来南人打来?天大的笑话”

这消息对于耶律昭来说,那是天方夜谭,要让他相信,是不可能的。他宁愿相信太阳是从西边升起,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不仅耶律昭不信,就是一众将领也是无人相信。这事太离奇了,谁信谁是猪

“休要胡说”一众将领喝斥起来,狠狠瞪着这个亲兵。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这个亲兵早就给杀了无数回。

“报大事不好了大帅,南人进城了正向帅府杀来”就在众将喝斥之际,又一个亲兵急惶惶冲进来禀报。

“哈哈”

耶律昭突然仰首向天,大笑起来,一脸的难畅,冲众将道:“你们听见了么?这两个大辽的勇士不错,很不错趁着我们饮宴之时,前来说笑,本将差点给他们骗过了。你们说,这说笑好不好笑?”

打死耶律昭,他也不会相信,宋军杀来了,还是杀进城里来了。

一是,宋朝自从宋太宗北伐失败后,再也没有征伐辽国的事情,再也没有攻打过辽国的城池。要他相信,宋军打来了,打进涿州城里来了,无论如何他是不信的。

二是,这是大年夜,谁吃饱了撑的,在这时节用兵。就是耶律洪基那么想打进中原,想报仇雪恨,也没有选在大年夜出兵,而是把时间定在来年正月里。

在此时此刻,得到宋军打来了,还打进城来的消息,耶律昭一开始很生气,再次得到禀报,就想到这两个亲兵是来讨好他的,是在说笑。

除了这种解释,还真不到合情合理的解释。

“好笑”

“太好笑了”

“哈哈我这辈子就没有听过如此好笑的事”

一众将领醒悟过来,不由得大声附和,哈哈大笑,极是欢畅。

两个亲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禀报的是军情,不是说笑。而素以­精­明著称的耶律昭竟然把十万火急的军情当作了笑话,这让他们很无言,太无言了。

这很可能是辽国历史上最为荒唐的一刻了

宋军已经打进涿州城里了,正对着帅府杀来,而作为涿州的守将,耶律洪基根本就不信,把军情当作笑话听,辽国历史上就没有如此荒诞不经之事

“报禀大帅,南人杀到帅府来了马上、即时、立刻就要杀进来了”就在这时,一连冲进来好几个亲兵,异口同

声的禀报,个个急惶惶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们是商议好的吧?这说笑,第一次好笑,再说就不好笑了来啊,拉出去,杖责三十军棍”耶律昭脸一板,大声下令,手一挥,就要处罚这几个亲兵。

“你们这是自找的”

“一个说笑,多说几次就没意思了。我们早就笑过了,再说也不好笑”

众将跟着斥责,为了把气氛推向最热烈,个个板起脸,瞪着这几个亲兵。

“杀光辽狗”

“耶律昭,出来受死”

就在此时,只听惊天动地的吼声传来。

一阵隆隆的震动声,震得酒杯里的酒水都在晃动,耶律昭的眼睛猛的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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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十)】

耶律昭眼睛瞪圆,眼珠差点砸在地上,嘴巴张大,脸­色­泛青,好象怒目金刚似的,直接石化了。

“呵呵这几个狗东西,竟然如此逗人,搞得跟真的似的。”

“嗯嗯也算他们有孝心,找了这么多人,还训练得如此整齐,就是勾栏瓦舍中的戏子也没有这等本领。”

一众将领没有耶律昭那般明快的反应,还顺着耶律昭的说法往下想,以为这些亲兵在讨好他们,找人训练好了,逗他们一乐。

“卟卟卟”

就在众将的畅笑声中,只见耶律昭连吐几口鲜血,口口跟箭一般,­射­出老远,仰面便倒。

到了此时,众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却是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大帅,您这是怎生了?”

“快,救大帅”

不管有何不对劲,把耶律昭扶起来,进行救治才是头等大事。

“噌”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耶律昭猛的跳将起来,仰天一声大吼:“可恶的南人可恨的南人我们被骗了南人打来了,打到帅府来了,准备应战”

“大帅,这怎可能呢?大帅,您千万莫要听信他们的胡言乱语。”一众将领仍是不信,要不是照顾耶律昭的脸面,会斥责他是胡言乱语。

“你们这群猪你们跟猪一样蠢”耶律昭气得不轻,胸口急剧起伏,呼呼喘气:“若是南人不打来,谁会骂我们为‘辽狗’?若南人没有打来,吼声能有如此整齐么?就算要讨好我们,也不会如此啊。再说了,若是南人没打来,哪有如此声威?大辽的勇士都在过年,你们谁能调集大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耶律昭不愧是良将之才,­精­明过人,很快就找到三个理由,有了这三条理由,就足以判断出来,宋军打来了,还打进涿州城里了,打到帅府来了。

这事太严重了,众将明白过来,立时就慌了,乱作一团,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适才,他们个个畅快万分,叫嚷着要打进中原,要如何如何的英勇,不能丢了大辽勇士的脸,这才过了屁大一会儿,他们就如此惊惧不安,前后差距太大了。

“快逃啊快逃啊”

“对逃,逃出去调军,前来解围”

“调军?恐怕来不及了南人都打进城来了,大辽的勇士必然是死伤惨重在哪里去调军?在哪里去调军?”

惊惶中的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就把眼前的危局给说出来了。宋军能打进涿州城里,驻守涿州的辽军肯定倒了血霉,就算他们逃出去,也是无力回天,无处可以调兵。

越说情势越危急,众将越害怕,再也没了主张,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耶律昭。耶律昭虽是良将,那也得手里有兵才行,象这般给围在帅府中,他就算是有三头

六臂,也是无能为力了,他只觉眼前直冒金星,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摔倒。

“杀光辽狗”

“耶律昭,受死吧”

更让众将震骇的是,宋军的吼声又响起来了。这次,宋军的吼声更近了,已经来到帅府门前了。

果然,很快就证实了此点。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沙飞石走,烟尘弥漫,帅府的墙壁跟纸糊的一样,倒塌下来。

在烟尘弥漫中,只见一队陌刀手,身着­精­甲,手握陌刀,排着整齐的阵势,迈着整齐的步伐,大步开了进来。

一把把陌刀,在火光下发出耀眼的寒光,让人心生惧意。在陌刀面前,帅府的墙壁虽然坚固,也不过是一层纸罢了,这么多把陌刀一劈,立时倒塌。

陌刀手之后,就是刀手,紧握着斩虏刀,护卫着陌刀手。

刀手后面是弩手,他们没有持破弩弓,而是左手握斩虏刀,右手紧握着霹雳弹,只需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扔出霹雳弹,那么,这些辽将就会给炸得肢离破碎。

宋军进来之后,把众将团团围住,虎视眈眈,若是辽将稍有异动,就会发起猛烈的攻击。

这些辽将给围住,不敢有任何异动。他们中有人见识过陌刀和霹雳弹的厉害,深深知道这两样利器意味着什么,那是死神的代名词。即使没有见识过的,也是听说过,哪敢捋宋军的虎须。

宋军打量着辽将,就象猎人打量猎物似的,眼光凶狠,辽将看在眼里,特别害怕,特别难受。以往,他们打量宋军就是如此目光,那时节,作为猎人的他们,快活异常,可以任意决定宋军的生死。

如今,一切颠倒过来了,他们成了猎物,而他们瞧不起的宋军成了猎人,他们的憋屈难以言说,只觉得这很梦幻,特别不真实。

一个宋将身着­精­甲,骑着一匹骏马,策马进来,扫视一眼辽将。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目光扫到谁,谁就心惊胆跳,好象是利刃在剜他们的心似的。

这人正是林洪,周威要去夺取粮草,把攻打帅府的重任就交给他了。进入涿州城后,有四件事情为重要,夺取粮草、攻打帅府、攻打辽军军营、封锁城门。这四件事里,最重要的是夺取粮草,要防止辽军一把火烧掉,是以,周威亲自去了。

其次,就要算攻打帅府最为重要的了。擒贼擒王,是千古不易的真理,只在把耶律昭这些辽将控制住,辽军就翻不起风浪,即使暂时不攻打军营也没事。

周威不能来,这事自然而然就交给了林洪。对这美差,林洪是万分欢喜,接令之后,马上就赶来了。正如事先所料那般,耶律昭正与诸将吃喝,在兴头上,他们就感到了。原本吃喝快活,憧憬欢悦的辽将,转瞬间从喜悦的巅峰坠入惊惧的深

渊中,一喜一惊,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情绪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恭喜诸位,你们成为我们的俘虏,是你们的幸运”林洪在马背上一抱拳,冲辽将行了个团团揖,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儿,可是,他说出的话足以把死人气活,再气死

成为俘虏,那是人生的奇耻大辱,何来的幸运之说?

他还要恭喜,这不是存心刺激人么?

“卟卟卟”

吐血声不断,不断有辽将吐血,仰面栽倒。

林洪的话太能气人了,耶律昭指着林洪,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很想喝斥,很想痛骂一番,可是,话到喉头就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耶律昭,我叫林洪,是真心恭喜你”林洪笑嘻嘻的,道:“你想知晓原委么?”

“有何原委?”耶律昭一句喝问的话,哽在喉头上,却是说不出来。

“原委么,太简单了”林洪慢条斯理的道:“自从大宋创建以来,就没有俘虏过你耶律昭这般的辽国大将就从来没有俘虏过如此多的辽将我是一锅端,把你们全给活捉了耶律昭,你说,是不是要好好恭喜你?”

“你……”耶律昭咕咕几声,手指着林洪,仰面便摔倒,直接给林洪气得晕死了。

自从宋朝创建以来,就没有俘虏过耶律昭这样的辽国大将不假就没有俘过如此之多的了将不假这是奇耻大辱,谁处在这种境地,谁倒霉,这有何值得恭喜的?

林洪偏偏如此说话,谁听谁吐血,作为第一个如此高级别被俘虏的辽将,耶律昭能不吐血么?他没给林洪当场气死,算是够麻木了。

“耶律昭,你的心眼也太小了我不过是说了句大实话,你就气得晕死过去了”林洪不住摇头,很是惋惜。

“呵呵”宋军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不由得发出一阵畅笑声。

林洪的话太好笑了,由不得他们不笑。

“捆起来,押走”林洪大手一挥,宋军上前,把辽将五花大绑,推搡着出去了。

此时的辽将,再也没有平日里的威风,个个好象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浑身发抖,宋军要他们东就东,要他们西就西,比乖宝宝还要听话。

“咕”林洪看着美食佳酿,不由得直咽口水。这几天行军,没有好好吃上一顿,早就馋了,一见这些美食,哪能不动心的。

“兄弟们,赶紧的,吃喝吧耶律昭真是个好客的主人,知晓我们要来,准备了如此丰盛的美食,我们要是不吃了,就是太对不住他了”林洪从马背上跳下来,坐到耶律洪基的坐位上,把残酒剩菜推到一边,拿起没有动过的酒菜就吃了起来。

“吃呀喝呀”宋军兵士冲上来,用手抓、用筷子夹、用刀割,凡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吃喝起来,特

别惬意。

“这辈子,还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年夜饭”

“那是抓了辽将,吃辽将的美食,这种美事,三辈子也不见得能遇上。我们算赶上了”

兵士们一边吃喝,一边议论纷纷,尽情的发泄自己的喜悦之情。只是,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起话来唔唔吱吱,说得不太清楚。

林洪美滋滋味的饮了两杯酒,抓起酒壶又要斟酒,猛的想起了什么,把酒壶一放,道:“都给我们听好了,不许饮酒”

“啊不许饮酒?”

“如此美食,岂能无酒?”

“将军,你饮了我看见了你饮了,我们也得饮。”

此时此刻,不饮酒,真的不痛快,兵士们揭起了林洪的短。

“我只饮了两杯,最多只能饮两杯。”林洪猛的站起身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少给我废话,谁敢不遵,我剥夺谁的军功别瞪眼睛,是杀辽狗重要,还是饮酒重要?走,杀辽狗去”抓起一块­肉­,边走边吃。

宋军仿效起来,等到宋军离去,这里的酒­肉­涓滴不存,跟狗舔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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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除夕流血夜(十一)】

林洪率军离开没多久,周威就率领兵士赶到了。他一边赶路,一边唠叨:“林洪这小子,下手不要太快,留点酒­肉­给我吃”

夺了粮草再来攻打帅府,在这里吃­肉­喝酒,那是一种荣耀,任谁都觉得很自豪,倒不是为了口腹之欲。

随他而来的百姓也是欢天喜地,辽人欺压他们太狠了,若是给亲眼见证辽将的覆没,再在他们的位子上吃­肉­喝酒,那是何等的快意?

然而,周威赶到一瞧,帅府空空如矣,不要说辽将,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不由得吼一声:“林洪,你小子手脚太快了”

进了帅府一瞧,不要说酒­肉­,连毛都没一根,周威心中那个不爽难以言哈,暗中哼哼:“哼哼林洪,你小子手脚快,吃­肉­喝酒,连汤都不给我留点。哎呀,我咋就派他来呢?早知如此,我派一个手脚慢的家伙来嘛”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只得收拾起情怀:“林洪能完成任务,也算不错了,他吃喝了就吃喝了”

念头一转,猛的想到一件事:“我得赶紧的去辽狗的军营,要不然连汤都没得喝了。”

打进涿州城里,夺了粮草、端了帅府、封锁了城门,只剩下辽军的军营这最后一个地方了,此事一做完,涿州就给攻占了。瞧这情形,林洪已经赶去了,若是他再不赶去,真的连汤都喝不上。

“将军,这些辽将呢?”有百姓问询起来,眼巴巴的望着周威。

这话真正的意思并不是问辽将的下落,而是在问周威酒­肉­呢?对于涿州百姓来说,此时此刻若是能吃上­肉­,喝上酒,再跟王师去杀敌,那就完美了,比神仙日子还要让他们欢喜。

再说了,跟来的百姓大多是拖家带口,因为家里没甚吃喝了,这大年夜过得很不开心,盼的就是能弄点酒­肉­,过个象样的大年夜,是以,他们对酒­肉­很在意,一见到周威的面,就问了出来。

“呃”周威有心直说,可是,把百姓那期盼样儿看在眼里,又不忍心,只得撒谎道:“父老乡亲们:他们换地方了,去辽狗的军营中吃喝去了,我们赶快去,莫要给辽狗吃光了。”

“好嘞”对周威的话,百姓不敢置疑,欢呼一声,直朝军营赶去。

“但愿真的有酒­肉­,要不然,我还真不好说话了。”周威望着百姓兴奋的脸庞,颇有些不自在。对这些百姓撒谎,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失望,他自觉过意不去。

此时不是想这问题的时候,周威暂拾情怀,率军朝军营赶去。

军营在西城,有点距离。周威正赶着,只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传来,只见一队浑身是血的宋军从城外开进来。

这些宋军一身的血,是跟个血人似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红。他们眼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一副嗜血样儿,让人害怕。与之靠得近的百姓,尖叫声响成一片,不住后退。

与这些宋军比起来,周威这支宋军只能算绵羊,而这些宋军就跟虎狼似的,杀气腾腾,顾盼之间让人心生凛惧。

“父老乡亲们,你们休慌,我们是王师,不会对你们不利”这些宋军出言安慰百姓。

“王师怎生这样?”百姓把这支宋军与周威率领的宋军一对比,发现巨大的差异,一支宋军杀气铺天盖地,一支却没有多少杀气。在他们内心中,他们更亲近于周威率领的宋军。

“我们刚刚在城外杀完辽狗,热血沸腾,杀气正浓”过来一员宋将,正是韩方,冲百姓解释道:“等过一阵,就好了。”

韩方一身是血,没有一处不红,杀气惊人,说话跟打雷似的,惊得百姓不住后退,目光游移,不敢与他的目光相触。

“乡亲们,他说得对,他们刚刚杀完辽狗,杀气正浓。你们放心,他们不会不利于你们。吴都指挥的号令极严,没人敢不遵。”周威忙着上前安慰百姓,右手猛然拍在额头上,尖叫起来:“韩方,你不能抢我的买卖你们在城外杀得欢畅了,又到城里打我的主意了,不行”

“周将军,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韩方也不是个吃亏的主,眼睛一番,瞪了周威一眼道:“你先进的城,把­肉­都吃光了,留点汤给我们喝,行不行?”

周威最先进城,他虽然夺了粮草,端了帅府,却是没有杀多少辽军。辽军主要集中在军营里,他还没来得及赶到。若他不杀,给韩方他们抢了先,他还真是不爽。

“韩将军,你休要胡说辽狗我还没来得及杀呢”周威上前一步,就要拦住韩方:“城里的辽狗,当归我,我来杀。”

“周将军,我可是奉了吴都指挥的军令,进城杀敌你若阻我,你置吴都指挥的军令于何处?”韩方­精­明人一个,哪会与周威纠缠,一拍马背,冲了过来,右手在背后冲周威不住摆动,笑嘻嘻的道:“周将军,多谢了你真是个好人,把辽狗留给我们来杀兄弟们,你们都听见了么?周将军把辽狗留给我们来杀,莫要让周将军失望”

“哈哈”这支宋军发出一阵欢笑声,在韩方的率领下,一溜烟开走了。

“哼你能杀,我也能杀兄弟们,有人想抢我们的买卖,还不快去抢回来”周威也不是个吃亏的主,鼓动一句,率领宋军追了上去。

“隆隆”没走多远,又从城外开来一支宋军,领头的正是皇甫嵩。

皇甫嵩出身于归信军,他对这种打法很是拿手,得到吴骥的真传,一见他率军到来,周威脸­色­就变了,狠狠的瞪了一眼皇甫嵩。周威的眼珠不住转动,突然之间,脸上泛起笑容,笑嘻嘻的朝皇甫嵩行来,远远就嚷道:“皇甫将军……”

皇甫嵩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是血,跟个血人似的,扭头一瞧,只见周威正朝他驰来,眼睛一翻,­精­光暴­射­,尖叫起来:“来人拦住他,这人我不识得你是哪位?”

“皇甫嵩,你少要给我装”周威见软的不行,马上就改了态度,吼叫起来:“城里的辽狗是我的,你不能杀”

“能不能杀,你找吴都指挥说理去”皇甫嵩一拍马背,飞也似的冲走去了。

周威是越来越郁闷,他原本以为,夺了粮草,可以端掉帅府。哪里想得到,他只是夺了粮草,帅府和他没关系。林洪也是雄州军的,和他是一家人,林洪端了帅府,也就是他端了帅府,这没什么大了。

可是,他要赶来杀辽军,却时不时就会冒出一支宋军,奉命开进城里来杀辽军。这让他万分郁闷,这明明是他的事,却给人抢了,要他不郁闷都不行。

周威率领的宋军,之所以不能一进城就对军营中的辽军痛下杀手,在于他的兵力不多。吴骥把宋军一分为二,绝大部分留在城外,只有少部分在周威的率领下进城了。原因很明白,就是只要封锁住涿州城门,辽军就是Сhā翅难逃,晚点歼灭就晚点歼灭。

而城外的辽军不少,一旦遭到宋军的攻击,就会四处逃散。一旦给逃走,宋军就不能完成全歼的目的,是以,吴骥把绝大部分宋军放在城外。

果如吴骥所料,在宋军的层层封锁下,辽军逃出去的寥若晨星。

正是因为这样的部署,城里的辽军迟迟没有歼灭。在城外的辽军被歼灭后,吴骥命令韩方、皇甫嵩他们率领宋军进城,进行增援,准备歼灭最后一支辽军了。

至于吴骥本人,他却是留在城外,率领宋军戒备。同时,他们还要保护粮草。涿州城虽是重要基地,粮草也不可能全部放在城里,一是地方不够,二是安全问题。若是失火的话,那就全毁了。是以,粮草一定会分开存放。

只不过,城里的粮草是最多的,占了六成。另外四成,就在城外存放,如今,全落到吴骥手里了。

宋军这次的行动非常成功,却也有一个巨大的隐患,那就是粮草。宋军没有携带多少粮草,从一开始就打算缴获辽军的粮草。要是不能完成这一任务,后果不堪设想。当城外的粮草落到吴骥手里的时候,吴骥提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若是周威再把城里的粮草拿下,就完美了,宋军就会从宋境运粮,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这个吴都指挥真是的,亏我和他称兄道弟,竟然如此对待我,派人抢我的买卖”周威极度不爽,一边赶路,一边嘀嘀咕咕。

吴骥派人进城来增援,这事无可厚非,这是必然之举,换作谁都会如此做。可是,这些奉命进城的将领们,却是老与周威过不去,不论周威如何耍手段,他们都不理睬,不与周威说话,不与周威套交情,不与周威靠得近。

若是如此的话,周威还不会把不满算在吴骥头上,实在是这些家伙太过份了。他们不仅与周威耍心眼,甚至还派出兵士,有意无意的阻挡周威的军队开进,目的就是不让周威参与这最后一战。

这种事情,周威哪里能忍受的,要不发火都不行。

周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赶到军营,一下子傻了,气得大吼一声:“这有还没有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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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新年新气象】

汴京,皇宫中灯火辉煌,照耀如同白昼。宫女、太监、杂役奔走忙碌,因为,正旦大朝会即将开始了。

正旦大朝会,是新年的第一个朝会,虽然不议什么国事,不处理什么军政大事,却是充满着喜庆气氛,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朝会之一了。

因而,正旦大朝会务必要隆重,务必要喜庆。在宫女、太监、杂役的忙碌下,整个皇宫布置得喜气洋洋,置身其中,就仿佛处身在欢乐的海洋。

天交五鼓,皇宫外就聚集了不少大臣,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相互见了面,就要说上几句祝福的话语,道贺一番。

“呜呜”冷如弯刀的寒风,让人心中生寒,却是挡不住群臣的欢乐气氛,他们聚集在皇宫前,这里就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宫门打开,一队禁军顶风冒雪的出来,站立大宫门两厢。

大臣依照官位高低,鱼贯而入,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气。

群臣一进入皇宫,只觉欢乐之气扑面而来,喜上加喜,个个合不拢嘴了。在太监的引领下,群臣来到大庆殿,鱼贯而入。

大庆殿占地极广,可以容纳数千人,一般在举行大朝会的时候使用。北宋廷议的地方是延和殿,那里一般是平常时间举行廷议之所,虽是帝国的中枢,却是地方不大,容纳量有限。

象今天这般的大朝会,这么多的人,只能放在大庆殿举行。

大庆殿里摆满了桌椅,还放着糕点、果品,帖满了各种装饰之物,整个大庆殿就是一座欢乐的海洋,若是置身其间,必然是喜悦无限。

群臣按照官位高低,在太监的引领下,各自入座。今天是喜庆的时候,虽然仍是等级森严,却不如平时那般讲究,群臣坐下来,喝着茶水,吃着糕点,说着话,相互祝福。

“君实来了”

就在群臣相互道贺之际,只见司马光出现在殿门口。司马光隐居河南府著《资治通鉴》,不问朝政,这事天下皆知。可是,一年一度的正旦大朝会,他还是要来的。

一见司马光的面,那些反对派大臣好象见到救星似的,一窝蜂的涌将上去。司马光是反对派的首领,是反对派的旗帜,他的到来,引起轰动,那是必然之事。

可是,让这些反对派大臣想不到的是,司马光只是抱拳来了个团团揖:“司马光见过各位大人司马光在这里祝各位大人新年心想事成”

然后甩甩袖子,也不管一众反对派大臣的反应,自顾自的走了,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若是在往年,司马光到来,这些反对派大臣围上来,他一定会满面春风,与一众大臣说上半天,给他们暗示打气,要把反对新法的事情进行到底。象今天这般,一句这方面的话也没有

,实在是太反常了,一众反对派大臣愣怔了半天,方才接受这是事实。

不过,他们并没有再围上去。他们了解司马光,他如此举动,必然是不得已,摇摇头,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司马光到来引起的轰动刚刚平静下来,又一个须发花白的大臣到来,此人身材高大,极是壮硕,虽然年纪不小了,却没有老态,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很有威势。

“是稚圭是稚圭”一众大臣很是惊讶,惊呼出声。

此人正是反对派的另一员­干­将,韩琦,字稚圭。韩琦是名将,德高望重,在大臣中很有威信,尽管他的好水川之败让西夏建国,他却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在朝中的影响很大。虽然久不在朝中谋事了,回到家乡隐居,可是,在朝中的影响力仍在。

他一出现,又引起一阵轰动,他的门生故吏涌将上来,围着他,向他道贺,不住见礼。

韩琦声若洪钟,与一众大臣周旋一通,这才大步而去,到来司马光桌前,正要说话,司马光冲他一闪眼,韩琦心领神会,只是礼节­性­的见礼,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断有重量级大臣到来,每当有这样的大臣到来,都会引起轰动。

“是存中”

“存中,你又有何新技艺?”

当一个中年大臣出现在大殿门口时,又引起一阵轰动,不少大臣围将上来,与之打招呼。

这个大臣在朝中的地位并不高,却是非常有名,因为他是大科学家沈括,字存中。他好奇技,心思灵巧,每每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发明创造,他的官位并不高,在百官中却是很有名望。他的到来,让大臣轰动,是在情理中。

沈括­性­格爽朗,与一众大臣说了一阵话,这才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了下来。

“是东坡”

“苏氏三父子”

“是苏大才子”

突然之间,整个大庆殿嗡嗡作响,大臣们齐齐站起身来,望着殿门口,一脸的热切之情。就是司马光、韩琦这些重臣也站起身,望着殿门口。

“哈哈”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个中年人大步而来,人未到,一股儒雅之气先到,正是享誉千古的大才子苏轼,苏东坡。

苏东坡生­性­豪爽,这点,从他的诗词中就能品味出来,笑声特别爽朗。

“苏轼见过各位大人”苏轼来个团团揖,眉梢儿一挑,道:“各位大人,你们赶得真够早的这头筹给你们拔了哦”

“呵呵”这是调侃话,引来众臣一阵畅笑声。

紧跟着苏轼进来的两人正是苏洵、苏辙,加上苏东坡,就是名垂千古的“三苏”。这父子三人联袂而来,引起的轰动远远超过了司马光、韩琦他们。

这父子三人的官位并不是很高,权势不大,其名

气却是朝中无人能及。三大才子齐聚,那种轰动效应可以想象。不容苏洵、苏辙说话,一众大臣就把父子三人给围住了,向三人讨要墨宝,讨要诗词。

父子三人的才名太响亮了,若是能讨到他们的诗词、墨宝,比万两黄金还要值钱,谁能不想呢?

如此一来,父子三人就陷入了困境,应付了这个,应付不了那个,忙得满头是汗,也是忙不过来。

“肃静”就在父子三人叫苦不迭的时候,只听太监尖锐的叫声响起,一众大臣知道皇帝要来了,忙回到座位上,苏轼父子三人这才解脱,快步去到座位上。

“太皇太后、太后、官家、皇后驾到”

邵九的吼声特别尖细,很是刺耳。

随着他的话音落点,只见曹太后在高太后和宋神宗的搀扶下,快步而来。向皇后走在曹太后身后,一家四人就这般一团和气的来了。

曹太后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气­色­不错,看样子,她是真的欢喜。

正旦大朝会,用现代的话来说叫“新年茶话会”,君臣聚在一起,说说话,吃些糕点,喝喝茶,展望一下新年。是以,太皇太后、太后、皇后都可以来。

“今儿是正旦,莫要行大礼了”曹太后不容众臣见礼,手一挥,先定了基调:“新年嘛,就是要欢欢喜喜,不必拘那礼节了。”

因她这一句话,众臣就免除了大礼参见,齐声致谢。

曹太后坐在正中的宝座上,高太后坐在侧边的座位上,宋神宗和向皇后一左一右的站着。宋神宗虽是至尊,在家里却是小辈,站在曹太后和高太后身边,是他该做的。

曹太后先是打量一阵群臣,点点头,道:“各位爱卿,老身见你们个个乐呵呵的,老身也欢喜今儿是新年的头一天,是正旦,本该说些好听的话。可是,老身不得不给你们提个醒,今年非同寻常,你们都知道,北方还有一场大仗要打。老身只是希望你们勤勤恳恳,辅佐官家打好这一仗,不要坠了大宋的威风”

北方的战事很快就会到来,众臣脸上的喜悦一僵,不由得直吸凉气。

曹太后的话锋一转,接着道:“你们一定以为契丹人很难打,是不是?其实,只要华夏立定一心,契丹人焉能横行?归信军劫岁币,大宋八万大军深入辽境掳掠,收获颇丰,这还不能说明么?老身最后提醒你们一句,辽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自己,总有那么一些人以为,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哼”

有意无决的瞄了一眼司马光,司马光感觉象刀子在剜­肉­一般,他上次给曹太后写书信,还真是失策。

“官家,你来说几句。”曹太后一通话连敲带打,很有震慑力,一众大臣大气也不敢出。她说完话后,准备让宋神宗来说几

句。可是,她发现宋神宗却是心不在焉,望着北方,眉头拧在一起了:“官家,官家……”

而宋神宗跟没听见似的,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涿州打下来了吗?”

此时此刻,涿州已经旧貌换新颜了,全城Сhā满了宋军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舒展如画。

“猎猎”听着风中的旗帜飘扬声,涿州百姓是喜不自禁,相拥而泣:“王师来了一百多年了,华夏的旗帜终于Сhā上涿州城头”

自从涿州丢失后,华夏的旗帜第一次Сhā满城头,这对百姓来说,那是天大的喜事,无不是喜极而泣。

“涿州收复了”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吼起来,紧接着,就是山崩海啸般的吼声,直上云霄。

一百多年了,无数的仁人志士在为收复燕云十六州而努力,却是没有建功。如今,涿州城头Сhā满宋军的旗帜,意味着涿州收复了

这是个伟大的时刻

意义非凡

就是用光所有的词汇也不足以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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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新年贺礼】

“涿州光复了”

这句话蕴含着无尽的喜悦,同时又蕴含着无限辛酸

喜悦的是,这座燕云之地的重城终于回到华夏的怀抱了,这是自周世宗柴荣收复三关后,第一座收复的城池,可喜可贺

而且,收复这座城池的时间正好是新年的第一天,正旦之日。新的一年,刚刚到来,就有如此喜悦之事,谁能不欢喜呢?

收复涿州本就是一件让人振奋异常的喜事,再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收复,一份喜悦会化为十份喜悦燕云百姓的喜悦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他们用他们所能表达的一切方式来表达

不仅燕云百姓喜悦无限,就是宋军将士也是个个喜极而泣,欢喜得快疯狂了。上百年的宋辽战争中,宋朝一直给辽国压着打,宋朝败多胜少,少有胜仗。如今,宋军不仅一雪前耻,打败了辽军,更是收复了涿州,意义极为重大。

这是自宋朝创建以来,宋朝收复的第一座燕云城池,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大宋万岁”

惊天动的地呐喊声响彻天际,震得地皮都在抖动,百姓、将士们欢欣鼓舞,喜极而泣,无边的喜悦洋溢在涿州上空。

自从儿皇帝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给辽国后,无数仁人志士为了收回燕云之地抛头颅、洒热血,一百年过去了,除了周世宗收复三关外,再也没有建树。

在这一百多年里,燕云百姓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知道有多少燕云百姓惨死在契丹人的屠刀之下,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惨遭蹂躏?一百多年里,他们积累了太多的辛酸,有太多的屈辱,终于在这一刻,在涿州收复的时刻全面爆发出来,犹如洪水溃堤,不可阻挡,哭声响成一片,感人肺腑。

“涿州光复了”

“大宋万岁”

无尽的呐喊一直在持续,一直到天光大亮,这呐喊声才逐渐停歇下来。不是百姓喊得倦了,而是他们为眼前的奇景所吸引,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吴骥站在城头上,借着晨光一望,不由得大吃一惊。目光所及处,不论城里城外,到处都是红­色­,一片红­色­的海洋,无边无际。晨风吹来,掀起波澜,卷起红­色­的浪花,波涛汹涌,说不出的诡异。

这红­色­当然是辽军的鲜血。经过一晚上的厮杀,数万辽军死于宋军的刀下,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冰天雪地。营地里的厮杀,打翻不少帐幕,着火之后熊熊燃烧,到眼下还没有熄灭,融化了不少冰雪,汇成血湖。晨风吹来,血湖涌动,才有眼前奇景。

这景象说不出的诡异,说不出的妖艳,却是具有激动人心的力量,燕云百姓又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王师万岁”

辽军欺压百姓那是家常便饭,辽军罪恶累累,辽军死得越多

越好,百姓越是欢喜。见识了眼前景象,要百姓不欢喜若狂都不行。在百姓的眼里,宋军就是亲人,就是恩人,拥着将士们欢呼雀跃

“天呐”吴骥上过多次战场,于战场惨烈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见识了眼前景象,仍是心惊,眼睛瞪得滚圆。

“天啊”周威这些将领打量着城里城外的景象,震惊无已。

“雄州大战很是惨烈,可是与眼前情形比起来,却是算不了甚么。”周威抚着额头,沉吟着道。

雄州大战很惨烈,五万辽军给歼灭,可是,比起眼前情形还是有所不如。

“辽狗死得越多越好”韩方却是笑呵呵的道:“辽狗太可恶了,死光了最好”

“对辽狗死绝了最好”众将齐声附和。

吴骥回过头,打量着正在欢呼雀跃的百姓,眉头一挑,道:“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一个应当欢喜的日子,我们给父老乡亲们送上了一份不错的贺礼”

“嗯”周威猛点头,附和道:“在新年的第一天里,我们歼灭数万辽狗,收复涿州,这是送给燕云百姓最好的礼物自从石敬瑭卖国之后,燕云百姓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从来没有扬眉吐气过,我们这份贺礼送得太及时,他们很欢喜”

“吴都指挥,即使这样,也是不够。”皇甫嵩忙提醒吴骥道:“辽狗为了南征,搜刮得够狠,百姓家里的

余粮几乎没有了,好多百姓连大年夜都没法过。如今,正好是正旦,一个喜庆的日子,我们不能让他们挨饿,应当让他们过一个开开心心的正旦,这才是新年新气象”

“对对对”周威一拍额头,大声附和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事,我对父老们承诺过,要让他们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不能饿死一个人为了这个大年夜,我可是从李明初他们的牙缝里扣了些酒­肉­出来,分给父老们,他们才过了一个象样的大年夜。如今,大年夜过去了,正旦到了,这欢庆还得继续。”

李明初率领归信军几乎全歼了几万辽军,累得够呛,饥饿难捺,当周威提出要分给百姓酒­肉­时,也没二话,把没吃的酒­肉­全分给了百姓。

“开仓放粮”吴骥不住点头,他深知百姓的难处道:“先少发些,过几天恢复正常了再多发些。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在这事上多加担搁。”

一场大战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做。更别说,这次攻打涿州不过是大战的开端,更加激烈的大战即将到来,吴骥他们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可能在给百姓发粮这事上担搁得太久。先发些粮给百姓应急,等吴骥他们腾出手来了,再来发粮也不迟。

对这说法,众将不会有异议,轰然领命。

“伤亡清理出来了么?”吴骥问道。

吴都指挥,辽狗的伤亡我们还没有清理出来,还需要些时间。”周威忙回禀,道:“我们的伤亡清理出来了。我们这次战死两千四百多人,重伤一千七百多人,轻伤四千多人。”

两千四百多战死,一千七百多重伤,失去战力的一共四千一百多人,占五万大军的十二分之一,比例不大。

他们取得的战果很辉煌,虽然还没有统计出来,少说也是歼灭了五万多辽军,这是一个了不得的胜利。

城里城外清理出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吴骥点点头,道:“先恢复秩序,给百姓发粮,我们尽快最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在吴骥的调派下,众将自去忙活。吴骥带着吴健、吴星,在涿州城里巡视,所到之处,全是死尸。这些尸体不仅仅是辽军的,还有契丹人的家眷,甘为异族鹰犬的汉人尸体。

欺负百姓的不仅仅有辽军,还有他们的家眷,以及甘为异族鹰犬的汉­奸­,他们做的坏事不比辽军少,都该死。宋军一到,百姓就向宋军请求,要宋军严惩这些人,宋军自然是没二话,非杀不可。

“骥哥,会不会杀错?”吴健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拿捏不定。

“放心吧,不会的”吴骥笑道:“为了防止出错,我特的下令,要惩处这些人,必须要三户以上的百姓指认才行。要不然,不能惩处。”

若是没有这一条规定,很可能有人挟私报复,或者判断不明。有了这一规定,不敢说没有错误,至少会使错误降到最低。

“还是骥哥虑事周到”吴健对吴骥是越来越佩服了,赞不绝口,眉头一挑,问道:“骥哥,我们活捉了耶律昭,你打算怎生处置?大宋还没有抓住过如此大将,不如押到汴京,交给官家发落。”

“我想过了,还是不押去汴京的好。”吴骥眉头一掀,道:“耶律昭虽是俘虏,但他的人头还有用,我打算借来用用。嗯,吴健,你带人去砍一千颗辽狗的头颅。”

“骥哥,这有何用?”吴健虽是好奇,却是没有二话,带着人去忙活了。

吴骥巡视一阵,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回到他的帅府。周威他们陆续到来,统计数字已经出来了,周威忙着禀报:“禀吴都指挥,我们歼灭辽狗五万六千九百多人。缴获战马九万一千多匹,九万一千多匹战马呀”

“这么多?”吴骥有些惊讶。

“不多,不多”周威却是不住摇头,一副嫌少的样儿:“辽狗在涿州附近牧养了五万多匹战马,是备用的。一旦前方的战马死伤了,就用来补充,没成想,成了我们的了。哈哈”

涿州驻扎了五万多辽军,战马就有三万多匹。当然,在涿州的战马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一场大战需要很多战马,在涿州牧

养一批战马作为补允是必然的。

“太好了”第一次缴获这么多的战马,众将大喜。

“至于粮草,我们不知道有多少,只知道很多。我们已经给百姓发了不少,无法计数了。”周威摸摸额头,有些不好意,他这统计做得太草率了点。可是,已经没必要统计了。

“嗯”吴骥知道够他们用很久就是了,能有个大概数字就行了,具体的数字没必要了。

“吴都指挥,耶律昭如何处置?”周威猛的想起一事,忙问道。

“新年到了,就是邻居也会相互拜年,送点贺礼。”吴骥答非所问,说出来的话有些绕,让人不明不白:“我打算给耶律洪基送一份厚礼”

“给耶律洪基送贺礼?”众将眼睛瞪得滚圆,以为耳朵出毛病了,听错了。

“我这贺礼有些特别,你们这么去做。”吴骥把想法一说。

“……”一众将领个个瞪大了眼睛,死盯着吴骥,半天没有说出来话。

“哈哈”紧接着,就是一阵畅快的大笑声,众将特别快活:“耶律洪基会不会给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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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一)】

“涿州大捷”

“涿州光复了”

“斩杀五万六千九百余辽狗”

嘹亮而充满喜悦的吼声传来,只见一队宋军兵士正朝南疾赶。他们满脸的喜­色­,拼命的拍打马背,瞧他们那模样,恨不得立时赶到汴京似的。

“隆隆”在他们前面传来惊天动地声响,只见一道水线出现在视野里,优美流畅,气势惊天,不计其数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这正是王韶率领的中军,正朝涿州赶去。按照吴骥与王韶的商定,吴骥熟悉辽境情形,由吴骥率领前锋先行一步,攻占涿州,夺取粮草,为中军赶到准备条件。

吴骥率军出发后,王韶率领中军紧接着出发,赶到此处,正好与派往汴京报捷的兵士相遇。王韶身着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虎目中­精­光暴­射­,手一挥,几个亲兵冲了出去,来到报捷宋军跟前,大声道:“王枢密有令,着你们前去相见。”

“我们奉吴都指挥使的军令,正要面见王枢密。”为首和宋军是一个都头,忙领命。

这队宋军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王韶跟前,冲王韶见礼。

王韶手一挥,道:“免了说下经过。”结果已经知道了,这队宋军兵士走到哪里,捷报就传到哪里,王韶根本不需要问的,只需要了解一下经过便成。

这个都头出发前,吴骥见过他,要他遇到王韶把情形说一下,让王韶全面了解。闻言之下,立即按照吴骥说的说了,王韶听得很仔细,没有错过一个细节,没有漏掉一个字。

“哈哈”王韶仰首向天,大笑起来,特别欢畅,喜慰无已:“终于收复涿州了好好好吴兄弟,你真是好谋划呀若不是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按照我的谋划不过是在边关打打罢了,哪能象眼下这般,打进涿州去了”

掳掠之后,就意识到耶律洪基肯定会反扑,而且,其反扑会是异常猛烈。接下来这一仗如何打的问题,王韶主张就在边关打,有坚固的城池可以依靠,不会输的。这是一个稳妥的办法,问题是太被动了,即使打胜了,也是战果不会太大。再说了,会给边关带来巨大的灾难,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是以,吴骥主张进攻涿州。这谋划一提出来,就让王韶震惊万分,要不是吴骥说服了他,他肯定不会赞同。如今,已经证明了,吴骥的谋划是正确的,这战果是如此的丰厚,远远超出了想象。别的不说,光是九万一千多匹战马,就是一个巨大的收获了。

“你们,赶紧去汴京,向官家报捷吧”王韶挥挥手,报捷的宋军立即出发,一路高唱着捷报,向南驰去。

“来人把捷报传遍中军要兄弟向涿州快赶”王韶喜滋滋的下达了命令。

吴骥打得很好,没出纰漏,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宋军站在更高的起点上,打胜的可能­性­大增。

要知道,接下来的这一仗关系太大了,关系着宋朝能否收回燕云十六州。若是宋朝收回了燕云十六州的话,那么,辽国的实力就会一落千丈,再也对宋朝构不成巨大的威胁了。

若是宋军不能收回燕云十六州,就意味着这仗会打得很久、很艰难。再加上西夏的进攻,陕州若是再吃败仗,宋朝的局势会是异常艰难。

在如此大战前,占据越多的优势,成算越大。吴骥打得如此之好,要王韶不欢喜都不行。

“涿州光复了”

“大宋万岁”

捷报一传下,中军将士们士气高涨,振奋异常,大声欢呼起来。

将士们热血沸腾,原本一分力气变成了十分,赶起路来异常轻快,原本一天的路程,只用了多半天就赶到了涿州。

远远望着雄伟的涿州城,将士们的热血更加热烈数分,挥着胳膊,大吼起来:“涿州光复了大宋万岁”

吼声直上云霄,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中军将士的吼声惊动了前锋将士们,前锋将士们已经冷却的血液再度沸腾:“大宋万岁”

“涿州光复了”

“大宋万岁”

两处宋军的吼声此起彼伏,渐渐的合一,前锋与中军将士们对冲而去,最后汇在一起,十几万宋军处于狂欢之中。

吴骥率领周威他们赶来迎接,王韶一见吴骥的面,哈哈一声大笑,从马背上飞身下马,冲了上来,不由分说,把吴骥拥在怀里,跟个孩童似的大吼一声:“抛起来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抛起来使劲,抛到天上去”

“抛起来抛到天上去”周威他们异口同声的响应,七手八脚就把吴骥抓住了,高高抛起。

都知道,这次攻打涿州的谋划出自吴骥之手,若无吴骥,断无这次涿州大捷,涿州不会给收复。此情此景,抛着吴骥,发泄欢喜之情,再好也没有了。

“抛抛抛高点”王韶一边使劲的抛着,一边大吼起来。

此时此刻,王韶跟个兴奋的孩童没有两样,哪里有一点副枢密使的样儿。要不是了解他的人,绝对不会相信他是名震天下的名将。

“抛抛狠狠的抛”周威他们吼着叫着嚷着,使劲的抛着吴骥。

吴骥给高高抛起,重重落下,再给接住抛起,无论他怎么叫放下他,都没人理他。

“吴都指挥吴都指挥”

这边的动静太大了,引得将士们瞩目。将士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吴骥的敬仰之心更增几分,挥着胳膊吼着吴骥的官名,兴奋不已。

“瞧那是我们归信军的吴都指挥是我们归信军的吴都指挥”在这一刻,归信军是特别的自豪。

归信军是吴骥一手打造的­精­锐,他们是十五万新军的核心,吴骥为将士们爱戴敬仰,他们倍觉荣耀。

“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随吴都指挥征战”

“当初,吴都指挥招蓦兵马,我去归信军从军,真有见识”

归信军个个昂着头颅,挺起胸膛,跟打鸣的公­鸡­般,高声唱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韶他们的热情这才稍却,把吴骥放了下来。

“哈哈”王韶爽朗的笑了起来,在吴骥的肩头拍着,道:“吴兄弟,你这一计可不得了,先不说接下来这仗的胜负之数如何,我敢肯定,已经打乱了耶律洪基的谋划。”

耶律洪基原本是准备率军进攻宋境,他准备打进中原去。吴骥先下手为强,进攻涿州,拿下涿州,剑指幽州。耶律洪基犯宋境的谋划已经用不上了,他必须得改变部署,必须要拿回涿州,不然的话,他没法进攻宋境。

接下来这一仗的结果,谁胜谁负,谁也说不清。有一点可以肯定了,耶律洪基在接下来的三两年内不可能进攻中原了。因为,即便宋军战败,也会烧掉粮草,毁掉涿州城,把涿州城变成废墟。

没了涿州城为基地,辽国的粮草没有一个合适的贮存之地,军队没有一个战略基地,即使从幽州出发犯宋境,困难也会增加很多。

耶律洪基必须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再度对宋朝发起进攻。重筑涿州城,对于辽国来说,那会费相当长的时间。辽国尽管在军事上很强盛,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在经济上远远不是宋朝对手,没有宋朝那么强悍的恢复能力。

涿州大战,仅此一点,就足以让辽国痛好久。

当然,若是宋军战败的话,要采取的措置远远不止这点。宋军一定会带着燕云百姓去宋境,契丹人欺压百姓成风,百姓痛恨辽国,愿意去宋境的百姓不在少数,不说百万之数,少说点,六七十万是跑不掉的。

一下子少了这么多百姓,燕云之地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即使耶律洪基要想再度南征,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筹集到足够的粮草。

再说了,若是宋军撤退,带走百姓之后,还会进行大破坏,宋军所过之处一定会变成一片废墟,以辽国的经济实力,要想恢复,少说需要三五年。

无论怎么说,宋朝这次都赚了。若是宋军能打好接下来这一仗,那么,幽州收复很有可能。若是幽州收复了,燕云之地基本上是收复了。

“是呀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周威他们也明白攻打涿州的好处,不由得大笑起来。

“先莫要喜欢得太早了,我们还要去好好合计合计,接下来这一仗如何打”吴骥却是异常冷静,眉梢儿一挑,道:“虽然我和王枢密合计过多次,当时为了保密,未与你们商议。如今,这事已经可以让你们知晓了,你们也来出谋献计,我们再合计合计。”

集思广益,一直是吴骥的优点。以前,不能与众将商议,那是出于保密。如今,涿州已经打下来了,让众将参与进来是必然。

“好”王韶大声赞赏,道:“吴兄弟胜不骄,难得难得走,我们去合计合计。”

王韶拉着吴骥的手,率领众将,进入涿州城,来到帅府,各自落座,喝着茶水,开始了合计。

“我琢磨着,耶律洪基不是个肯吃亏的人,他给咬上一口的话,他一定要咬回十口。若是我们想办法,把他激怒,他就会立即率领大军前来攻打我们。”王韶喝了一口茶水,思索着道:“若是陕州战事不利,我们的努力有可能白费,是以,我们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北方战事。让耶律洪基早早率军前来进攻我们,很有必要。”

“呵呵”他说得很认真,众将却是呵呵大笑,很是舒畅。

“你们笑甚?”王韶有些不明白。

“王枢密,还没给你说呢,这事,吴都指挥已经安排好了。是这样的。”周威给王韶解释一通。

“哈哈”王韶大喜过望,道:“太好了我们就等着耶律洪基前来送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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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二)】

“呜呜”

朔风怒吼,卷起漫天的雪花,吹在身上,跟刀子在割­肉­似的,隐隐生疼。

可是,寒风再冷冽,却是浇灭不了百姓的热情,汴京百姓热情无限,在大街上庆祝新年。

宋朝的新年,官定假日和现在一样,是三天,大年、正旦、初二都是假日,可以休息。正月里最为热闹的时候,尽管今天已是初二的深夜了,街上的百姓仍是很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点也不见少。

“新的一年到了,今年大宋会不会与辽狗打仗呢?”

“一定会打去岁大宋打得那么好,斩杀八万多辽狗,今年要是不打,那就没天理了。”

“今年,大宋少说也要斩杀十万辽狗才对,要不然,就是大宋无能”

新年里,本该欢欢喜喜过大年,不谈论这些军国之事。可是,宋朝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太露脸了,斩杀八万多辽军,这是宋朝自创建以来从未有过之事,百姓真的太兴奋了,太欢喜了,开口闭口总得提到。

“要是大宋今年招蓦长行,我要去从军”

“我也要去就是刺字也不在乎,只要能杀辽狗就成”

“能亲手杀死几个辽狗,不要说脸上刺字,就是全身刺字也不在乎。嗯,那玩意儿上刺字都没事”

年青人聚在一起,一边逛着街,一边说着。

在宋朝,当兵是最没出息的,社会地位低下,好男不当兵是宋朝的特别现象。只有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去当兵,是以,宋朝的兵士素质相当的低下。

特别是刺字,更是让人受不了。有很多人想当兵报国,却是不想刺字。要知道,在古人眼里,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能毁伤,要他们刺字很难的。为了把这部分人收进军队,宋朝特的弄也了个名目,叫“效用”,相当于现在的雇佣兵,让他们当兵,不刺字。岳飞就是效用出身。

可是,去岁的宋朝太露脸了,斩杀了那么多的辽狗,激发了宋人的爱国热情,民族自豪感,愿意从军,哪怕是刺字也不在乎了。

宋人之所以暮气沉沉,并非他们缺乏激|情,并非他们缺乏爱国之心,只是在于宋朝的败仗太多了,没有激发他们的热情。去岁的大胜,完全激起了百姓的爱国之情。

“涿州大捷”

“涿州光复了”

“斩杀五万六千九百余辽狗”

突然之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响起。这吼声沙哑、刺耳,跟破锣没差别,很是难听。可是,听在百姓耳里,跟天音仙乐似的,无不是扭头瞩目,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隆隆”只听一阵如雷鸣般的声响传来,只见一队宋军兵士在前,不计其数的百姓或骑马或骑驴或奔跑,紧追而来。

不管他是骑马还是骑驴,或是步行,他们个个欢喜不已,兴奋得满脸红光,挥着胳膊大吼大嚷,好象这天大的胜仗是他们打的似的。

这次的情形与上次报捷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宋军奉命报捷,他们到达哪里,捷报就传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从后跟来。是以,报捷的队伍跟滚雪球似的,迅速壮大,很快就是一支队伍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随在后面。

唯一的区别就是,上次报捷百姓迟疑不已,惊疑难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在经过一阵犹豫之后,才不得不信。

而这次,百姓没有丝毫的犹豫,尽信不疑。去岁的掳掠能一次斩杀七万三千多辽军,这次才斩杀五万六千九百多,比起上次要差一万多,还能有假么?

“快闪开给长行,不,给大宋的勇士们让道”街上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吼起来。

他们叫惯了长行,脱口而出,马上就觉得不合时宜,这才改口叫“大宋的勇士”。自从宋朝创建以来,能得百姓自发的如此称呼,没有几次,这太难得了。

“快给大宋的勇士让道”

百姓醒悟过来,齐声催促起来,一副焦急样儿,瞧他们那样儿,生怕让得慢了。

事实上,不需要提醒,百姓也知道该如何做的,纷纷闪到道旁,向疾驰而过的宋军兵士投以最为敬仰的注目礼,恭送他们通过。

“大宋又打胜仗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百姓激动难耐之下,率先吼了起来。

“大宋又打胜仗了”

这个“又”字用得特别好,百姓大是认同,跟着欢呼起来,吼声直上云霄,震得地皮都在抖动。

“快,敲锣擂鼓”

“快,放爆竹”

百姓的喜悦之情太难以抑止了,无不是想着法儿渲泄。正是新年之际,喜庆的东西准备得不少,只片时功夫,整个汴京城就沸腾了,锣鼓喧天,爆竹声声震天地

“大宋万岁”百姓欢呼着,象海潮一样朝皇宫涌去。

集英殿,宋神宗端坐着,好象石像似的,没有丝毫动静。

邵九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想问询又不敢,犹豫难决。想了想,邵九一咬牙,身子躬成成九十度,小心翼翼的问道:“官家,官家……”

宋神宗还是那般端坐着,没有一点动静,要不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真把他当作了雕像。

“官家,您这是怎生了?”邵九的声音略为提高,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官家,您都坐了好几个时辰了,连晚膳都没有进。”

细心的邵九发现,自从大年夜开始,宋神宗就心思不属,连正旦大朝会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曹太后要宋太宗训话,宋神宗说得结结巴巴的,好象根本不会说似的。

这种训话没什么特别的言辞,就是说一通喜庆之言,让大伙欢喜欢喜就行了。宋神宗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了,就从来没有如这次这般,一通话说得结结巴巴的,满朝惊谔。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宋神宗不仅训话结结巴巴的,他还不住望着北方,好象北方有天大的事情要发生似的,这让群臣猜测多端。

除了宋神宗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如此心不在焉,这人就是王安石。

此时的王安石正坐在宋神宗的下首,跟木雕没差别,没有动静。

这君臣二人,这几天太反常了,不处理国事,不想参与各种会见,只是发呆发傻,一有空就望着北方,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相公王相公”邵九见宋神宗没有反应,只得冲王安石叫嚷起来。

“呃你叫我么?叫我何事?”王安石很机械的问了一句,又恢复了活死人的样儿,没了动静。

邵九看在眼里,恨不得给王安石一个耳光把他扇醒。邵九望着这两座石像,不住摇头,出了屋,叫来一个太监,在太监耳边嘀咕几句。

“这能行么?”这个太监惊疑不定。

“怎能不行?官家这几天心神不宁,不吃不喝的,再这样下去,那还成?我们劝不动官家,只能请太皇太后出面了。”邵九很是无奈。他知道曹太后和宋神宗之间的关系异常复杂,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断断不可能如此做的。

“好吧官家也是的,不吃不喝”这个太监嘀嘀咕咕的道:“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吃饭。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力气顶起天”

听着这个太监的嘀咕,邵九无奈的摇摇头。这太监说得有理,可是,他却劝不动了,只有等曹太后来处理了。

没多久,脚步声响起,只见曹太后、高太后、向皇后三人齐至。曹太后走在头里,高太后和向皇后一左一右的扶着她,三人一脸的焦虑。

邵九就要见礼,曹太后手一挥,阻止他见礼。曹太后站定,把宋神宗和王安石的样儿打量一阵,不由得大是惊讶,问道:“这君臣二人犯的哪门子傻?坐在这里,就跟木雕一样。老身怎生瞅怎生象相国寺里的佛像”

这比喻太形象了,邵九大是赞成,忙着把情形细说一遍。

“官家”高太后最是心急,身为母亲,她最是心疼宋神宗了。

向皇后也急了,曹太后却是一挥手,阻止二人说话,仔细打量一阵,道:“气­色­还算不错,没甚大碍。这样儿应当是心思不属,心不在焉。心不在焉嘛,老身还是有办法治的。”

“官家”曹太后沉喝一声,很有威势。

若是在平常时日,曹太后如何沉喝,宋神宗肯定会大惊。今天却是反常,宋神宗只是转动了下眼珠,再也没有了动静。

“顼儿”曹太后再叫一声,这次的叫声要大了许多。

宋神宗仍是没动静。曹太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暗自奇怪,宋神宗这是唱的哪出?要是她以往如此这般喊,宋神宗早就跑到她跟前祖母长祖母短的叫个不停了。

“顼儿,你怎生了?顼儿,你若有事,给娘亲说。”高太后急得眼泪滚来滚去,就差滚出来了。

“休要胡说顼儿不会有事”曹太后沉喝一声,高太后不敢再猜测了。

“邵九,你说官家这几天老是望着北方?”曹太后打量着邵九。

“是的,太皇太后”邵九忙肯定一句。

“北方?北方?北方能有甚大事?不就是耶律洪基要打来了么?嗯,看来,老身得使一次诈了”曹太后沉吟着道:“官家,北方大捷”

“北方大捷”宋神宗和王安石象装了弹簧的机器人一般,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军报呢?军报呢?快给朕过目涿州可曾攻下?”宋神宗双目中­精­光暴­射­,好似利剑一般。

“官家,老身诳你的。”曹太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宋神宗的话太富有跳跃­性­了。

“涿州大捷涿州光复了斩杀五万六千九百余辽狗”就在这时,惊天动地的吼声传进宫里来了。

“哈哈涿州大捷”宋神宗和王安石大笑起来,君臣二人顾不得礼节,拥在一起,相互捶打着。

“涿州大捷?”曹太后、高太后、向皇后三人直接石化了,要不是她们的胸脯微微起伏,跟石雕没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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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三)】

“哈哈”宋神宗仰首向天,发出欢畅的笑声,一张嘴张得老大,一点也不顾天子的穆穆威严。他不仅在笑,更是把王安石紧拥在怀里,跟个兴奋的孩子似的,猛捶着王安石的肩头,大吼大叫起来:“介甫,涿州收复了涿州收复了你知道么?朕日日夜夜所思所想,就是收复燕云十六州,涿州收复了,离收复燕云十六州就不远了”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王安石激动得涌出了泪水。

攻打涿州之事,王安石是提心吊胆,每时每刻都在盼望胜利,为此他茶饭不思,跟个木雕似的坐着。如今,胜利的音讯传来,他哪能不激动难已的。

邵九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把这君臣二人打量一阵,再打量曹太后他们,惊讶之情现于脸上。曹太后、高太后、向皇后三人张着一张小嘴,愣怔着,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宋神宗君臣二人嬉闹。

这劝人的和被劝的颠到了,原本是宋神宗和王安石石化,如今却是曹太后、高太后、向皇后三人石化。宋神宗和王安石却是生龙活虎,满脸喜­色­,喜慰无限,张着一张嘴只顾着乐呵,直接把曹太后三人给无视了。

“介甫,涿州收复了,幽州给收复的日子就不远了”宋神宗异常兴奋,猛然间看见曹太后三人,大是惊奇:“祖母,母后,你们怎生来了?”

“我?”曹太后这才给惊醒过来,把宋神宗一通打量,很是不满的道:“官家,你是怎生了?整日里心思不属,不吃不喝的,也不怕龙体有损?”

“祖母,您请放心。您瞧,孙儿这不是挺好的。”宋神宗大喜之下,­精­神抖擞,哪里象好久没有吃饭的人了。

“顼儿,你给祖母说,你唱的哪出?这满城的欢呼声,又是怎生的事?”曹太后已经听清了震天的欢呼声,已经知晓涿州收复了。这虽然是好事,可是,对她来说,这也太突然了,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宋神宗先来一串畅笑声,扶着曹太后道:“祖父,您先坐下,容孙儿给您细细道来。”

扶着曹太后坐下,再扶着高太后坐下,宋神宗这才站到曹太后面前,笑嘻嘻的道:“祖母,您已经知晓了,涿州收复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嗯”曹太后脸上泛着喜意道:“涿州收复固然是喜事。可是,老身却是糊涂,怎生大年刚过,就传来了涿州收复的消息。”

“祖母,这有何奇呢?”宋神宗却是喜滋滋的道:“大年夜下的手,能不在新年收到捷报么?”

“大年夜打仗?”不仅曹太后震惊无已,就是高太后、向皇后、邵九也是震惊无已,他们哪里想得到。

“这谁选的时间?太狠了谁也想不到”曹太后惊得猛的站起来,一张小嘴圆乎乎的,一脸的震惊之­色­:“老身虽然不懂兵道,可是,老身也读过一些史书,自三五帝以来,有谁在大年夜打过仗的?出这主意的人够损的,是哪个损家伙?是王韶?嗯,不是王韶王韶虽是名将,还想不到这么损的主意。对了,是不是那个吴骥?”

曹太后想了半天,终于想到吴骥身上了。她说得没错,大年夜用兵这一招真的很损,谁也想不到。

“呵呵”宋神宗发出一阵畅笑声,道:“祖母,这打仗就是要在敌人想不到的地点、想不到的时间、想不到的战法,对敌人进行攻击。选在大年夜,我们想不到,耶律洪基又怎生想得到呢?这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曹太后好看的眉梢儿一扬,脸一沉,问道:“顼儿,你还没给祖母说,是谁出的主意呢?老身很想知晓,是哪个损家伙出的这么损的主意”

“祖母,您英明真的是吴骥出的。”宋神宗也没有瞒曹太后,话锋一转,为吴骥说好话道:“祖母,吴骥是个人才,很会打仗这时间挑得真是太准了放眼天下,也不会有第二人想得到”

“你为他辩解个甚呢?老身又不是看不惯他。”曹太后有些好笑,脸上的喜意更足几分,沉吟着道:“收复涿州固然可喜,可是,若是耶律洪基反扑的话,定会异常猛烈。打下涿州,只不过是个开端,大战在后面,官家,你要如何处置?”

曹太后也是个­精­明人,一眼便看穿了个中利害,提醒宋神宗。

“祖母,这还用问么?当然是打喽”宋神宗信心十足,扳着手指头,算起了帐道:“祖母,无论如何,只要涿州打下来了,大宋都是立于不败之地是不败之地呀”

“你这话说满了。兵凶战危,哪有不败的说法?”曹太后脸一沉,有些不悦了:“顼儿,谋国者当谋万全,即使打下涿州,大宋能不能赢得接下来的这一仗,谁也说不准,你要切记,万万不能骄狂。”

她说得很对,战场上无常胜将军,即使宋朝收复了涿州,能不能打赢接下来这一仗,谁也说不准,就是吴骥也不敢把话说满了。

“嘻嘻”宋神宗仍是笑呵呵的,道:“祖母,您容孙儿细细道来,便知究里。孙儿之所以说大宋立于不败之地,是有道理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大宋败了,损失了个五七万大军,大宋也不算败。”

“嗯?损失这么大,还不算失败?这话从何说起?”曹太后是越听越糊涂了。

“祖母,您要这么想。”宋神宗接着道:“即使大宋战战,不得不撤退。大宋在撤走之前,一定会毁掉涿州城,会烧掉这里的粮草,会把能带走的百姓带回宋境,把燕云化为一片废墟。如此一来,辽国就不能象以往那般借用燕云之力来攻打大宋了。祖母你是知晓的,燕云之地是辽国的核心之地,燕云之力用不上,辽国的实力会大打折扣,耶律洪基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对大宋发起进攻了。”

燕云之地对于辽国太过重要了,是主要的粮草、赋税来源之地,若是给宋朝毁了,辽国的日子会非常难过,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对宋朝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嗯如此说来,倒也有理。”曹太后微微颔首:“再说了,大宋若是损失五七万军队,耶律洪基至少还要付出三五万代价。毕竟,眼下的大宋之军早已不是以前了,他们能打,敢打敢拼,要让耶律洪基付出三五万的代价不是问题。再加上这已经斩杀了五万六千九百多辽军,也就是说,这一仗即使大宋打败了,也会让耶律洪基损失过半军队。如此大的伤亡,耶律洪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大宋发起进攻了。”

“着啊”宋神宗对此言大是赞成,双手重重一击,赞道:“祖母英明如此一来,辽国要想恢复旧观,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以辽国的实力,在三五年内恢复,那是朕高看耶律洪基了,准确的说,没有十来年时间是不可能恢复的。有了这么长的时间,朕就可以腾出手来,安心对付西夏了。”

“嗯”曹太后不住点头,接过话头道:“大宋数十年来面临着西夏与辽国的威胁,难以把力量集中使用,这才造成两面作战,疲于奔命。两国中,又以西夏最弱,是以大宋以先西夏后辽国为国策。若是能让辽国在十年难以大举用兵,大宋就可以集中兵力对付西夏。不要说灭了西夏,只需要夺取横山,就可以把西夏锁在西北之地。王韶已经夺取了熙河之地,若再夺取横山,西夏难以威胁大宋了。”

这番话说得很­精­辟,正是宋神宗如今的想法。用五七万代价换取十来年的时间,还是划算的。

只要夺取了横山,把西夏锁在西北之地,宋朝就避免了两线作战的弊端,可以集中兵力与一国对抗。要是能打进幽州,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话,对宋朝的好处就更大了。

当然,曹太后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若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话,宋神宗的地位就是无人可以撼动,宋神宗会成为圣君,即使她要废宋神宗都不可能。

她能有如此地位,就是因为她能让宋神宗很顾忌,若是失去这一优势的话,她的影响力就会大降。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要阻止也是阻止不了。

就在她患得患失之际,只见宋神宗笑嘻嘻的道:“祖母,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本是新年,再有捷报传来,是喜上加喜,一定要好好庆贺庆贺。孙儿斗胆,请祖母与臣民一见,共庆这难得的喜事”

“我?”曹太后很是意外。这时候现身,那是很出风头的事情,她万万想不到,宋神宗竟然会要她去。

“祖母对孙儿说过,就算把天捅漏了,有祖母为孙儿补上,孙儿才敢派兵攻打涿州。”宋神宗很是真诚,道:“要不是祖母,哪有如此盛事,在这喜庆之际,不能没有祖母。”

宋神宗自有盘算,如今,他与曹太后的关系最是亲近,若是趁此机会把曹太后彻底拉到自己这边,那么司马光之辈就孤立了,对新法的推行大有好处。

曹太后把宋神宗一阵打量,只见宋神宗特别真诚,没有丝毫作伪,不由得大是欢喜,拉着宋神宗的手,不住拍打着,欣慰无已:“顼儿,你有孝心你真的很孝顺祖母就与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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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四)】

吕公着府上,灯火通明,仆役奔走忙碌,吕公着正在宴客。

他是反对派的­干­将,趁这机会,反对派的主要人物都聚在他府上。司马光、韩琦更是与吕公着同坐,三人是反对派的三大首领。在这三人中,司马光才是真正的首脑,韩琦和吕公着都得听他的。

吕公着邀请二人入席后,招招手,一个面如傅粉,极是英俊的年青人进来,吕公着对这个年青人极是喜爱,冲他微微一笑,道:“好问,快来见过君实、稚圭。君实、稚圭,这是愚孙吕好问。”

吕好问快步上前,冲司马光和韩琦见礼,道:“吕好问见过二位大人”

吕好问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司马光大是赞赏:“好后生好后生吉甫,你后继有人。”

司马光名重天下,他很难赞赏一个人,能得他如此赞扬,实是难得,吕公着不由得大喜:“君实过奖了。”

韩琦打量一阵,也是不住点头:“后生可畏啊是一块良材美玉,若是好好雕琢雕琢,必是名世者。”

“呵呵”韩琦的赞誉更高,一个名世者,让吕公着喜悦不已:“稚圭过奖了过奖了。”

吕好问给二斟上酒,退了出去。吕公着端起酒杯,与二人饮了一杯,这才笑道:“我这孙子年纪还小,极需雕琢,若是二位能指点学问,是好问的福气,不知二人可否应允?”

论学问,放眼天下,司马光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若是能得司马光指点,真的是鱼跃龙门了。更别说,韩琦是公认的“名将”,尽管他的胜仗不多,是反对派里最懂兵法的一个,若是能得他指点兵法,吕好问就是文武双全了。

“呵呵”司马光发出一阵畅笑声道:“我观此子非池中之物,指点的话不敢说,若有不解之处,尽管来问便是。”

“我也是这意思。”韩琦发话了。

“呵呵”能得二人如此承诺,比万两黄金还要让人欢喜,吕公着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这事就算告一个段落了,吕公着转移话题道:“平日里,君实在河南府,稚圭在相州,我们虽有书信往来,却是难得见面。趁这正旦大朝会,我们又聚在一起了。我们要好好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做?”

如今的朝局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变得对反对派不利了,是该好好商议商议。

“哎”司马光叹口气,道:“都怨我,引得太皇太后对我们不满了。”

司马光的那通书信不仅没有起到打压宋神宗的作用,反倒是让曹太后对宋神宗更加宠爱了,他每每思之,都是叹息不已。

“君实,这算不得甚大事。”吕公着微微一笑,道:“虽然是太皇太后第一次对你不满,可是,却无碍于大局。新年已经到了,北方的大战就要开始了,这才是最重要的。稚圭,你是名将,深通兵道,你以为,大宋的胜算几何?”

在所有反对派里面,韩琦是最懂兵法的,就是学问极为不凡的司马光也是远远不如他,一听这话,司马光打量着韩琦,静等他的剖析。

韩琦也是当仁不让,道:“这事依我估算,大宋胜的可能­性­不大。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一支大军,在辽军南犯之前深入辽境大打一仗。这样打的好处,可以打乱辽国的谋划,还可以掳获不少。可是,这事不可能发生,王韶虽是名将,却无此胆略。再说那个吴骥,虽然有点小聪明,也不具备如此胆识。更重要的是,这要一支能征善战的大军,即使归信军、新军加起来,也是远远不够。”

“与其让辽国把战火烧到大宋边境上,还不如大宋把战火烧到辽境,这的确是不错的谋划。”司马光不住点头。

韩琦接着剖析道:“不能北上,就只能坐等辽国南犯了。凭借大宋城池的坚固,与辽国周旋,胜负之数难料。虽然耶律洪基志在中原,即使倾尽辽国的国力,也未必能做到。可是,耶律洪基雪耻而来,来势汹汹,未必不可能。”

“嗯”吕公着眉头一挑,欢喜不已道:“若真要如此的话,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只要北方战事不利,我们就可以群起而攻之,王安石罢相,王韶罢兵,吴骥下狱就不是问题了。只要没有了他们,新法不攻自破。”

北方战事的失利,是对反对派的最好支援,司马光眉头一挑,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心中暗喜。如今,曹太后已经对他颇有些不满了,要是不找机会扳回来,后果难以预料。

“这是最差的情形。”韩琦接着剖析军情:“以我之见,最有可能的是,这一仗是旷日持久,短时间内难有胜负。虽然大宋的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可是,耶律洪基挟愤而来,岂能轻易退兵?要他退兵,不外两途。一是打败他,让他不得不退兵。二是让他知道无法取胜。”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道:“要打败耶律洪基,哪有那么容易,这一点可以剔除。那么,就只剩下第二途了,要让耶律洪基知道无法取胜,这需要旷日持久,需要时间,这一仗,依我之见,没有三五年不可能打完。”

“这么长?”司马光有些惊讶。

“耶律洪基挟愤而来,要他放弃,哪有那么容易。”韩琦不住摇头。

“如此一来的话,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吕公着笑得很是­阴­险:“这仗拖下去,边关的百姓会有多少流离失所?会有多少人无家可归?会损毁多少家园?这都是我们的证据,完全可以把罪名安到王韶、吴骥之辈头上。”

这一仗若真是久拖不决的话,边关必将遭到极大的破坏,怨声载道,骂声四起。到时,朝廷不得不找替罪羊。谁最合适?王韶和吴骥二人最合适。

“嗯”司马光不住点头,道:“只要这两人一去,王安石也就孤立了,即使一时不能罢他的相,也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君实可以面见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出面,既可以得到太皇太后的赏识,还可以罢掉王安石,一箭双雕。”韩琦大笑起来。

“我们要做好准备,只要北方开打,我们就有机会了。”吕公着笑得很­奸­:“三五年时间,我们有的是时间,就不信罢不掉王安石。”

“呵呵”三人大笑,举杯共祝。

“滋滋”这杯酒,三人是饮得特别畅快,仿佛是他们这辈子喝得最为畅快的美酒了。

然而,就在三人醇厚酒味余香仍存之际,只听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涿州大捷涿州收复了斩杀五万六千九百余辽狗”

这吼声惊天动地,响彻云霄,蕴含着无限的喜悦,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

“这……”

司马光三人适才还在美滋滋的盘算着,哪里想得到,一杯酒的余香还未散去的时间,这天大的消息就传到了。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还是轰在耳际的那种九天焦雷,他们脸上变­色­,眼睛瞪圆,身子摇摇晃晃,难以站稳。

对于他们来说,北方的战事打得越差越好。胜利的消息对他们来说,那是灾难,会让他们没有一点机会。

这捷报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竟然是涿州大捷涿州在辽境,是辽国南犯的重要城池,给宋朝收复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宋军是主动出击,战事会朝最好的方向发展。

韩琦适才不是说过,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入辽境。宋军这就是深入辽境,还把涿州这样重要的城池给打下来了,这还能不好么?

“刷”

韩琦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赛过了­鸡­冠。他明明断言,宋朝不可能深入辽境,只能在边境坐等辽军的进攻。其言刚落地,与他判断截然相反的捷报就到了,这无异于是在狠狠打他的脸,这就是所谓的名将?

“啪啪啪”

韩琦抬起手来,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一口鲜血喷出来,仰面便倒。羞愧无地

他是久面盛名的名将,享誉数十年,刚刚做出这样的论断,就得到这样的捷报,谁能受得了?谁会不羞愧无地?

“稚圭”司马光和吕公着忙把韩琦扶住。

“惭愧呀惭愧呀”韩琦仰天疾呼:“我韩琦用兵数十年,却是不如后生天乎天乎”

“哎哟”吕公着埋怨起来了:“稚圭呀,这都甚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怨天怨人的。这消息一传到,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对呀”司马光大是赞成这话。尽管他的才智不凡,处此之情,也是有些无所措手足了。一是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二是这消息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嗯为今之计,我们赶紧进宫,向官家贺喜。其余的事,等以后再议。”

司马光就是司马光,马上就知道,此时不去贺喜的话,后果更加严重。

对这提议,韩琦、吕公着不会有异议,三人略加收拾,就朝皇宫赶去。

大街上人潮涌动,他们费了老大功夫,这才赶到皇宫。只见宋神宗搀着曹太后站在宫城上,不住挥手。曹太后是满脸的喜­色­,一双玉手不住挥动,她真的是太欢喜了。

如此出风头的事情,宋神宗完全可以自己独占了。可是,宋神宗没有那么做,而是把她推到最前面,曹太后能不欢喜么?

“我们小看官家了小看官家了”司马光明白宋神宗的用意,只觉眼前发黑:“­妇­人就是­妇­人,一点名利就禁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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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五)】

反对新法的最大的障碍就是曹太后。在宋神宗的有心安排下,此时的曹太后正欢喜无已,很是享受这种喜悦,只见她好看的眉毛根根向上翻,满脸的红光,仿佛年轻了二十年岁。

如此美事,没有人会拒绝。更别说,曹太后好名,她历来做事都是在幕后策划,很少站到前台来,如此大出风头,增加美名的机会,她岂能错过?

司马光的指责太苍白,没有任何力量。就是他与曹太后对调,他也未必禁受得住如此诱惑的。

“顼儿,祖母今日方知胜利是如此的让人欢喜”曹太后笑呵呵的,冲身旁的宋神宗一扬眉梢儿,笑道:“以往,大宋总是惧怕契丹人,说契丹人如狼似虎,不可战胜,大宋的军兵见了辽军的影子就要逃跑。如今,方知这说法是多么的荒谬”

同样的民族,在秦汉隋唐之际,建立了那么显赫的武功,而宋朝却是如此的积弱,归根结底,就是宋朝没有激励起宋人的勇气。只要把宋人的勇气激励起来,他们就会做出让人震惊的事情,涿州之战就是明证。

“祖母,华夏在秦汉隋唐之际,是那么的强盛,让后人景仰。孙儿相信,并非华夏儿女胆小怯弱,而是大宋没有用好。若是大宋能用好的话,一定不会逊­色­于秦汉隋唐的。”宋神宗很是感慨的道:“在以往,大宋之军见了辽狗的影子就要逃跑。而如今,他们却是敢打敢拼,敢于舍生忘死。就在于,新军公正公平,不贪功冒功,军纪严明。”

“嗯”曹太后不住点头,感慨无已的道:“不比不知晓,一比方知原委何在。以往,大宋之军贪功冒功之事层出不穷,军纪不明,军功不振,要将士们拼死杀敌,那是幻想。汉武说过,朝中熙熙皆为利来,朝中攘攘皆为利往。将士们舍生忘死,杀敌报国,不一定是为了一个利字,可是,若是不能让他们得到应当属于他们的利,就不会捐躯报国”

“谢祖母教诲孙儿记住了,孙儿自当励­精­图治,革故鼎新,把大宋治理得更加强盛。”宋神宗一副受教样儿,其话却是意有所指。

“嗯?”曹太后听出来了,宋神宗扯到变法上去了。她也明白宋神宗的心思,是想让她不再反对新法。对宋神宗这心思,她如今不能说什么了。宋神宗把如此露脸的事儿让给了她,她还能说什么呢?

再说了,以前她认为祖宗之法不可变。可是,处此喜悦之时,她不能不承认,祖宗之法并非不可变。若是不可变,就不会有眼下的胜利。

更重要的是,有了涿州大捷,宋神宗的地位急剧提升,比起圣君虽然还有不足,却是相差不是太远了[奇·书·网]。即使她要反对,也是有心无力。与其闹得不愉快,还不如顺着宋神宗,乐得享受天伦之乐。

“顼儿,你放心便是。若有人说三道四,祖母饶不了他”曹太后着实很享受宋神宗的这番孝心,笑呵呵的给了宋神宗一颗定心丸。

涿州一战,使得宋神宗的地位急剧提升,他的帝位更加稳固了,即使曹太后要动他也很困难。可以这样说,悬在宋神宗头上的利剑已经不复存在了。宋神宗可以不这样拉拢曹太后,完全可以独立行事。

可是,曹太后虽然不能阻止,却可以制造不小的麻烦,还是拉拢的好。

更重要的是,曹太后虽然不是亲祖母,也是祖母,对宋神宗不错。不到万不得已,宋神宗不想与她摊牌。

“谢祖母谢祖母”曹太后这话一说,无异于已经表明了态度,她将站到宋神宗这边,她将不会再是新法的主要障碍了。这是宋神宗最想要的,不由得大喜过望。

“顼儿”曹太后爱怜的打量着宋神宗。她当然明白宋神宗为何如此欢喜。宋神宗越是如此,越是说明宋神宗把她这个祖母放在心上,她能不欢喜么?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

不断有大臣进入皇宫,来到宋神宗身边道贺。

这是宋朝创建以来,收复的第一座燕云城池,而且还是重要的涿州城,其意义非同小可,众臣言来喜气洋洋,高昂着头,挺着胸,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儿。

“呵呵”宋神宗畅快的笑着。

“司马光,你过来。”曹太后冲司马光一招手。

司马光心中一喜,看来曹太后还是很倚重他的,快步上前见礼:“见过太皇太后不知太皇太后召见微臣,有何要事?”

“要事?”曹太后微微一愣,嘴角上翘。

司马光看在眼里,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自己料错了。果然,只听曹太后问道:“司马光,你在河南府著书立说,能否著出一个涿州大捷?”

要是著书立说能够著出一个涿州大捷,历代的大文豪都是盖世功臣了。这不是明知故问,而是在刁难,司马光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忙道:“臣……”

突如其来的问题,司马光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能,还是不能?”曹太后却是紧逼一步。

“臣不能”司马光有心要说点漂亮话,在曹太后的威逼下,不敢不直截了当的回答。

“不能就好”曹太后冷冷的道:“你既知不能,为何还要在河南府著书立说?你明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实则你暗中书信往来,给官家制造了多少麻烦?踏破你家门槛的大臣又有多少?你莫要以为老身在深宫中,就不知晓了”

越说越冷,语气越来越严厉,司马光听在耳里,仿佛惊雷在耳际轰鸣一般,只觉脑袋嗡嗡直响,几欲摔倒。

司马光在河南府家里,摆出一副著书立说,不参与国事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在做样子,是在沽名钓誉,实际上,他暗中谋划,影响朝政。他虽足不出户,入他府的大臣不知道有多少,他府里不知道发生过多少­阴­谋算计。

只是,碍于他的名望,宋神宗没有提起。如今,曹太后不仅提出来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这是一种宣示,表明她的态度,她由反对新法转而支持新法了。

最欢喜的莫过于宋神宗和王安石了。君臣二人对望一眼,暗中直乐,要不是时机不对,君臣二人肯定是放声高歌了。

宋神宗原本想曹太后不反对就行了,没成想,她竟然公开表明了态度,比起预期好得太多了。疏不间亲,无论怎么说,宋神宗是曹太后最疼爱的孙子,在这孙子建功立业的关头,她若是不给宋神宗大力支持,说得过去么?

曹太后这一举动,已经与她往昔的措置完全不同了。她一惯的作风是不露面,只是躲在幕后谋划,象今天这般公然表明态度的事情,还是第一遭。

这意味着,反对新法的最大障碍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意味着,悬在宋神宗头上的利剑消失了

这意味着,宋神宗自此以后,可以放开手脚推行新法了若是有人敢反对,即使杀头也不在乎了

“怎生会这样呢?”司马光、韩琦、吕公著他们当然明白曹太后的用意。这态度一表明,就不会再更改了,反对派最大的靠山没了,三人一脸的惊惧,冷汗渗渗而下。

“太皇太后圣明”王安石、吕惠卿、蔡京这些改革派大是振奋,忙着颂扬。

对于改革派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比起涿州大捷还要让他们欢喜。

曹太后扫视一眼众臣,接着道:“今儿突然接到捷报,老身方才明白,大宋不变就不能变强,这改变是必须的可是,这改变需要时间,非眼下第一要务。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打好接下来这一仗。官家,你对此有何见解?”

宋神宗不得不出面了,扫视一眼群臣道:“祖母所言,正是朕所想变才能变强,才能洗雪国耻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打好接下来的这一仗。这一仗,­干­系着华夏的命运,­干­系着大宋的国命,不可掉以轻心,大宋要集中全力来做这事”

打下涿州不过是个开始,耶律洪基的反扑即将到来,打好这一仗才是最为紧要的。面对辽国的疯狂反扑,宋朝必须要全力以赴,众臣不住点头,没人有异议。

“祖母,对于这一仗如何打,还请您给孙儿提个醒儿。”宋神宗完全可以乾纲独断,可是,曹太后今天给他的支持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宋神宗心情大好,要让曹太后再欢喜欢欢。

果然,宋神宗这话一说,曹太后的眉梢弯成了月牙儿:“顼儿,你能有此孝心,祖母欢喜。祖母不能­干­预国事,只是给你提个醒儿。祖母在想,涿州这仗打得很漂亮,会有人以为大宋很强了,要灭亡辽国不是问题了,就会上书要大宋立即出兵幽州,收复燕云十六州。祖母以为,这是冒进。虽然这一仗打得不错,可是,辽国的实力仍强,切不可冒然出兵。”

曹太后­精­明人一个,对局势的判断相当的准确。

“另外,还有人以为把耶律洪基惹火了,有亡国之祸,要你给耶律洪基去国书赔罪,割地赔款。”曹太后的声音陡然转高,道:“这两种说法都不要听,你要自己有主张”

“谢祖母”

宋神宗最担心的便是这事,曹太后如此说,那是无条件支持他,不由得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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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六)】

幽州,耶律洪基的行宫,一派喜气洋溢,耶律洪基正与群臣饮宴,庆祝新年的到来。

“滋滋”

畅美的饮酒声响成一片,令原本就喜洋洋的气氛平添几分喜气,一众君臣美滋滋的端着酒杯,畅快的饮着美酒,吃着鲜美的食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众君臣的话就多了起来,有说有笑,气氛更加活跃了。

“新的一年到来了,是属于大辽的一新年在新的这一年里,大辽必将打进中原,占领中原的花花世界,万里江山”

“中原那个一富饶啊,没话说父老相传,太宗皇上打进中原,掳掠了不计其数的财富,金银堆积成山。如今的中原,比起太宗皇上时更加富饶,财富更多只要我们打进去,要甚么有甚么”

“这一次,我们打进中原,一定要好好享受一番一定要好好搜刮要掳掠更多的奴隶,要更多的金银,更多的丝绸”

“还要有更多的细皮­嫩­­肉­的美人”

一众大臣眼睛冒光了,越说越兴奋,声音越来越高。

“嗯”耶律洪基听得直皱眉,不由得轻嗯一声。于是,一众大臣忙闭嘴不言,打量着耶律洪基,静等他的话语。

果然,耶律洪基没有让他们失望,只听他道:“你们说得都很好,可是,你们的心胸太小了你们的眼界就盯着金银、­妇­人,就不能看到别的么?”

打进中原,不就是为了财富,不就是为了­妇­人?不为这些,还能为甚么?一众大臣很是不解,却又不好问询,只得眼巴巴的望着耶律洪基,静等他的说话。

“太宗皇上当年打进中原,在汴京称帝,建立大辽,本想留在中原,做中原的皇帝。”耶律洪基眼里奕奕生辉,光采闪烁,好象九天之上的繁星:“可是,那时的大辽实力不济,远远不如眼下,给中原的百姓赶了出来。”

耶律洪基的话很直,竟然敢直指耶律德光的失误之处,这正是他的­性­格使然,要是换个人,肯定会爱口饰非。

“如今,大辽的实力远非太宗皇上时期所能比,朕打进中原就不会再走了,会坐拥中原万里江山,要让中原百姓成为大辽的臣民。”耶律洪基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了:“只有如此,大辽才能更强,才能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掳掠固然让人收获颇丰,让人拥有无尽的财富,可是,非长久之策,再多的财富若无补充来源,总会有枯竭之时。若是把中原象燕云十六州一样,纳入辽国的版图,那么,辽国的实力自然骤升,平空提升几个挡次,辽国所拥的财富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比起掳掠好得太多了。

耶律洪基有猛志,有雄才,早就想入主中原,做中原的皇帝了。这办法,比起众将所想的掳掠好得太

多了,众将不由得大喜过望,齐声颂扬,一时间,屋里马屁满天飞。

“皇上圣明”

“皇上雄材大略,直追太祖”

“打进中原,坐拥万里江山,皇上就是中原的皇帝。古往今来,只有汉人才能成为中原的皇帝,皇上一定能开拓古今,成为第一个不是汉人的中原皇帝哈哈”

自古以来,少数民族不断入侵中原,对中原造成了深重的灾难,可是,没有一个少数民族能入主中原。虽然南北朝时期,鲜卑入侵中原,盘踞半壁江山,却始终不能把另外半壁江山打下来,强如北魏道武帝都不行。若耶律洪基打进中原,占据汴京的话,就会成为第一个统一中国的少数民族皇帝,的确是开拓古今,成就无上功业

“到那时,大辽勇士们有着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完的绫罗绸缎,睡不完的美人”

“想想当初,大辽得到燕云十六州,让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哎若是大辽得到燕云十六州就治理的话,不会让柴荣夺去三关,不会阻断大辽勇士的步伐,我们早就在中原享乐了”

辽国最初得到燕云十六州后,却是没有治理,只是当作予取予求的仓库,可有可无的。直到萧太后掌权,这才让韩德让他们来治理,才把燕云十六州融入辽国。到了此时,辽国才认识到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让辽国有着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财富。

认识到燕云十六州的重要后,辽国那个后悔劲就无法言说了,因为头十几二十年的不重视,给周世宗柴荣夺回了三关,阻挡在辽国南下的道路上。辽国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认识到燕云十六州的重要呢?为什么当初不把燕云十六州治理好?为什么不把三关掌控?

若是周世宗没有夺回三关的话,中原的门户就是洞开的,辽国的铁骑随时可以进入中原。因为三关中的最重要一关瓦桥关就是坚城雄州,这是北宋在北方最为重要的战略城池。可想而知,周世宗夺回三关的重要意义了。

“嗯”耶律洪基重重点头,道:“这话说得对太宗皇上虽然收了燕云十六州,却是没有治理好,这实是大辽的一个惨痛教训若是太宗皇上治理好了,不让柴荣夺回三关,大辽早就入主中原了。朕绝不会再犯这个错误朕入主中原后,一定要把中原治理好中原的财富,是燕云十六州的无数倍,到那时,你们可以在金山银山上睡觉了”

契丹人虽然瞧不起汉人,却是知道少不了汉人,若是不把中原治理好的话,他们得到不无穷无尽的财富,对耶律洪基的话不会有异议,无不是大笑起来。

“只要得到中原,大辽就能一统天下,成就无上功业”一众大臣齐声笑来,畅快异常。

“禀皇上”就在一众君

臣欢笑之时,一个亲信快步进来,呈上一个描金匣子:“吴骥派人送来的新年贺礼”

“吴骥?”

“他会送新年贺礼?”

一众大臣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之­色­,好象听到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似的。

吴骥是辽国最痛恨的敌人了,契丹人对吴骥的痛恨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宋人。可以说,吴骥与辽国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他怎生会送来新年贺礼?

不能怪群臣,实在是这事太离奇了。

“休要胡说”

“吴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送来贺礼”

一众大臣齐声斥责。声响若雷,震得满屋嗡嗡作响。

耶律洪基挥挥手,阻止众臣吵闹,接过匣子,近侍打开,里面一通书信。近侍检验一阵,发现没有问题,这才递给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也是万分惊奇,一双眼睛睁得滚圆,三两下展开一瞧,眼睛猛的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眼珠都差点砸下来了。

“呼呼呼呼”耶律洪基突然之间气喘如牛,胸膛急剧起伏,一双眼球充血,好象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

“咕咕”众臣的好奇心不在耶律洪基之下,很想问个明白。哪里想得到,耶律洪基竟然是如此模样,无不是大惊,到嘴边的问询之言只得咽了回去。

“呼呼”耶律洪基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一双眼睛越来越红,眼角竟然裂开了,鲜红的鲜血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天啊,耶律洪基竟然气得眼角开裂,这是何等的大事?这是何等的惹火事?

“卟卟卟”

然而,就在一众大臣揪心之际,只见耶律洪基嘴一张,一连数口鲜血喷出来,口口如箭,溅­射­出丈许远近。

“皇上”

群臣哪里想得到,变生肘腋,刚刚还是一团和气,喜气洋洋,说着打进中原后如何如何,这才屁大一会功夫,耶律洪基就给气得吐血了,个个张大了嘴,一脸的震惊,却是说不出话来。倒不是他们怕耶律洪基不敢说,而是他们震惊之下,不知从何说起。

“砰砰砰”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耶律洪基右手紧握成拳,重重擂在自己心口上,拳拳用力,好象捶暴猪似的。

自残也不是这样的?近侍吓得不轻,忙去拽耶律洪基的手,却是给耶律洪基一下推开,一双拳头不住擂在心口上,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跟在土里埋过似的。

“皇上皇上”群臣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由得急急叫嚷起来。

可是,耶律洪基跟没听到似的,仍是擂着心口,不住吐血。

都知道耶律洪基拳大力沉,再这样擂下去的话,一定会出大事。萧律不管不顾了,一下冲上去,死命抱着耶律洪基。可是,耶律洪基的双拳仍是在擂着,只不过,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而是擂在萧律的背上了。

耶律洪基的拳头很生猛,尽管萧律很壮实,挨了几拳后,萧律就吐血了。可是,他不能放手,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

群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却是谁也想不出主意。要是再打下去,萧律不死也要重伤。

“韩大人,你主意最多,你快出个主意。”终于,有大臣发现韩举不住皱眉头,向他求助了。

韩举眉头一挑,牙一咬,抓住耶律洪基手里的书信,叫几个大臣死命拽开耶律洪基的拳头,好不容易取出书信,展开一瞧。

“不这不可能”

韩举一瞧之下,脸­色­骤­色­,一张脸变得煞白,跟耶律洪基的脸有得比了,仰首向天发出一声尖叫,凄厉刺耳,比夜枭的叫声还要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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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七)】

群臣是了解耶律洪基的,­精­明过人,肚量不小,要想把他惹火都有难度,更别说还是把他气成这样,气得吐血,气得擂胸口,这是耶律洪基平生头一遭。

一通贺礼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作用,那么,吴骥送来的贺礼究竟是什么?

吴骥是辽国最为痛恨的敌人,吴骥在新年里给耶律洪基送礼物绝对没有安好心,要气人是必然的。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耶律洪基是皇帝,比宰相还要大上一大截,要想气他是那么容易的么?

一个不好,吴骥的新年贺礼会成为笑话。可是,吴骥就是做到了,这贺礼究竟是什么?

一众大臣太好奇了,有大臣伸手从韩举手中夺过书信,睁大眼睛一瞧,浑身哆嗦,尖叫一声:“不这不是真的大辽的勇士不可能吃败仗”

越来越多的大臣拥上去,瞧清楚后,个个尖叫不已,大吼大叫这不可能。

吴骥的书信很简单,就是说吴骥打下涿州城了,活捉了耶律昭他们,为了给耶律洪基恭贺新年,特的送来一千颗头颅,外加耶律昭这些将领的头颅。

就这样,耶律洪基肯定不会信,可是,吴骥在书信中提到了辽国在涿州的部署,还有辽国的兵力,了若指掌,熟悉程度不比耶律洪基差。如此一来,谁会怀疑?

吴骥能如此熟悉,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已经攻下了涿州,要不然,断不会如此熟悉。

幽州城南,有一座庙宇,叫宝光寺。

此寺占地极大,是一座古寺,香火甚旺,庙里的和尚不少。

此时此刻,宝光寺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不知道有多少人聚在此处,指指点点,议议纷纷,说个不住,激动万分,人人红光满面。

这些百姓之所以激动不已,是因为这里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当黑夜散去,白日来临之际,有人发现宝光寺外面多了不少车辆和一杆旗帜。

人们对车辆倒没在意,吸引人眼球的是旗帜,因为旗帜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吴骥恭送耶律洪基新年贺礼:辽狗头颅千颗”

见了旗帜上的字,谁还忍得住?人们惊诧不已,以为是说笑。

“吴都指挥会给辽狗送礼么?”

“肯定是说笑的。吴都指挥还在宋境呢,怎会送辽狗的头颅给辽狗呢?”

“那也不一定,去年大宋打了那么多的胜仗,要送送区区千颗头颅不是问题。”

“去岁是打得不错,可是,这时节哪里还有人头呢?”

这话说得太对了,去岁宋军的掳掠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谁没事做了,留着人头对耶律洪基送贺礼了?

“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冒充的。”

“这冒充太损吴都指挥的脸面了,我们赶紧把车赶走,把旗帜收了。要是让辽狗知晓了,是天大的笑话呢。”

要是没有头颅,让辽国知道了,肯定是天大的笑话,耶律洪基会讥嘲吴骥。燕云百姓如今早就听闻吴骥的大名,哪会让他的名头受损,想着遮掩。

立时有百姓上前,就要把旗帜收走,把车赶走。就在这时,一个百姓好奇,道:“看看车里是甚么?”

“对瞧瞧瞧瞧”

这车来得很奇特,百姓好奇,看个究竟也是应当的。于是乎,有百姓揭开盖在上面的布,待得看清了,不由得尖叫声四起。

“天啊真的是人头”

“没错,是头颅真的是头颅”

“是谁的头颅?好象是辽狗的头颅。”

“是辽狗的头颅。你看清了,这牙口,这发型,这脸型,真的是辽狗的头颅。”

“辽狗的头颅与我们汉人不一样,牙口、耳型、发型、脸蛋都不同的。啧啧,真的是辽狗的头颅。”

“真的是辽狗的头颅天啊”

百姓对契丹人的头颅很熟悉,是真是假一眼便瞧出来了。一认出是辽军的头颅,对于百姓来说,无异于一剂强心剂,百姓是惊喜不已。

契丹人欺压百姓太狠了,百姓是巴不得他们全死了,见到这么多的人头,哪有不欢喜的。

“快瞧这伤口,是新砍下来的,没多少时间。”

“真的呀”

“天啊这是一千辽狗的头颅,全是新杀的。你们说,吴都指挥使会在哪里杀的呢?”

“咦这是耶律昭的头颅。”

“耶律昭的头颅?你说大话吧。”

“是呀耶律昭是涿州守将,他的头颅万万不可能给吴都指砍下来。”

“吴都指挥再厉害,也不可能打下涿州呀。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百姓虽然知道吴骥厉害,要他们相信吴骥打下涿州来了,不是难,是很难。不能怪百姓,谁叫宋朝那般无能,上百年时间里败多胜少,没有多少胜仗呢?

“真的是耶律昭的头颅真的是我见过耶律昭,错不了错不了”

“天啊这真是耶律昭的头颅他率兵从这里过的时候,我也见过的。就是这样子”

耶律昭是辽国大将,威风八面,见过他的百姓不少,立时认了出来。这个消息太有震憾­性­了,百姓一时间震惊万分,个个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打量着耶律昭的头颅,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没有瞧错?”

这事太有震憾力了,尽管有不少百姓认出了耶律昭,仍是有人不信。

“千真万确”不少百姓异口同声的肯定。

“耶律昭是涿州守将,连他的头颅都砍下来了,那不是说……”

“……大宋打下涿州了”

这一推理又把百姓震憾得无言了,个个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除了发呆,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可是,对于百姓来说,仍是有些难以相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难以置信。

上百年来,宋朝给辽国压着打,败多胜少,根本就没收复过失地,要让百姓相信这是真的,比让他们相信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还要难,尽管耶律昭的头颅已经出现在眼前。

“这可能么?”

所有人都是如此想,齐声问出来。

这事太过难以置信了,谁也不会相信的,可是,事实就在眼前。

“吴都指挥善于用兵,敢与辽狗拼命,要打下涿州不是不可能吧?”

“吴都指挥打仗很有一套,一向是在辽狗想不到的地方下手,也有可能。”

“我看就是一定”

百姓议论纷纷,难有定论。就在这时,只见几个人骑马而来,远远就嚷了起来:“大宋打下涿州了大宋打下涿州了”

“你是怎生知晓的?”百姓打量着眼前的头颅,不太相信,极需要确认消息的可靠­性­。

“千真万确”

“我们是齐云社的好汉”

“这些头颅是吴都指挥送给辽狗的贺礼”

齐云社在燕云百姓中的号召力不低,这些好汉一亮出身份,百姓最后一点疑虑刹那消失,大笑起来:“哈哈大宋收复涿州了大宋收复涿州了”

“收复涿州之后,就会兵发幽州,就会收复燕云十六州,我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这个消息对于百姓来说,实在是太有震憾力了,他们开始憧憬起美好的未来。

紧接着,齐云社好汉把战事的经过简略一说,这完全得到了证实,要百姓不欢喜都不行。百姓是欢天喜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是他们这辈子最为欢喜的时刻。

“大宋万岁”

“大宋收复涿州了”

百姓的欢呼声响彻天际,直上云霄,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这消息传得跟风一般快,越来越多的百姓知道了,赶到此处,指点着辽军的人头,喜笑颜开,欢呼声越来越响亮。

就在百姓欢呼之际,齐云社好汉启程了,他们要把这好消息传遍整个燕云十六州,这是吴骥交给燕山客的任务。收复涿州之后,接下来就需要大力宣传,在燕云之地宣传,还有比齐云社好汉更好的人手么?

“吴都指挥把辽狗的头颅送到这里,就是要给辽狗一个下马威,我们帮吴都指挥送到。”

“一定要送到”

“嗯,附近有辽狗的驻军,我们得给送个消息去。”

百姓自发的分派起来,派出几个能说会道的人赶去给辽军送信。果然,没多久,一队辽军闻讯赶来,见了这么多的人头,个个脸都绿了。他们听百姓说起,还以为百姓是诳他们,哪里想得到,全是真的。

这事要是让耶律洪基知晓了,那还得了?必然是雷霆之怒。可是,若是不报,又不可能。想来想去,只得派人向耶律洪基报讯。

辽军小头目马上派人向上级汇报,要求派兵前来,把这里看守起来。看守起来,等待耶律洪基的旨意是必然之事。没多久,辽军赶了来,要把百姓围住。按照他们的想法,这消息无论如何是不能泄露出去的,不然要助长百姓的气焰,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见情形不对,百姓发一声喊,一哄而散,辽狗就是想围捕都不行。

百姓是个个兴高采烈,兴奋不已,飞也似的跑走了,一边跑一边说个不住。

“这里是宝光寺哦”

“宝光寺又怎生了?”

“哈哈人头出现在宝光寺,这是对辽狗的挑衅与轻蔑。”

“送人头作贺礼,本就是挑衅与轻蔑,这何须说?”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太宗官家北伐燕云,就是驻跸于此,在这里指挥收复幽州的战事。可惜的是,太宗官家战败,不得不乘驴车而逃。你知晓,太宗官家是从哪里上的驴车么?就是这里”

“哈哈辽狗一定会气得吐血”

抱歉啊,今天写了千把字不得不出去,回来就这时间了,今天就一章了。明天还有人来,能不能写还不清楚。

【第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八)】

“隆隆”

一阵如雷的蹄声响起,震得地皮都在颤抖,冰雪飞溅,只见一队辽军直朝宝光寺驰来。

这支辽军队伍整齐,个头极是高大,声威不凡,正是皮室军。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是辽国皇帝的禁军,每当皇帝出行,必有皮室军护卫。

这次也不例外,耶律洪基骑在高头大马上,给皮室军护卫在中间。此时的耶律洪基脸­色­发青,一双眼睛发绿,碧幽幽的,再也没了平时的龙虎之气,气­色­不佳,­精­神不振。

他紧抿着嘴­唇­,一语不发,凝视着前方,双眉紧拧,成一个川字。

一众大臣紧跟在他身后,没有人说话,个个脸­色­难看,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新年里,原本该好好欢喜欢喜,更别说还是攻宋之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对于宋朝,辽国君臣没有一个人放在眼里,只要辽军出动,胜利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只是在于大小罢了。按理说,他们应该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然而,他们却是如此一副样儿,要不是亲眼看见,任谁也不会相信。

这都是因为吴骥的一通贺礼,惹得耶律洪基暴怒。在大年夜攻下涿州不说,还斩下一千颗辽军头颅,连同耶律昭这些将领的头颅一道送到宝光寺来,说是要送给耶律洪基的新年贺礼,任谁知道了都会气个半死。

这是挑衅

这是轻蔑

是赤luo­祼­的抽辽国的脸

是对耶律洪基无上威严的践踏

耶律洪基没有当场气死,算是他肚量大了。

吴骥这份贺礼,可是把辽国满朝文武吓了个半死。辽国自从创建以来,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就从来没有如眼下这般,给人如此挑衅的。更别说,涿州是坚城,从来没有丢掉过,如今,给吴骥一举攻下,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宋朝已经剑朝幽州了。幽州若是不保,燕云必然不保。燕云不保,意味着辽国会一落千丈,其实力会给大为削弱。

可是,这都不是让辽国满朝文武惊惧的。让他们惊惧害怕的是宋军强悍的战力

涿州之坚固,不需要说的,就是出动十万大军强攻,也不见得能一举攻下。可是,就是这样的坚城,却给吴骥一举拿下,虽说是赚城,这也弥足惊人了。

更别说,涿州驻军好几万,即使遭到突袭,断不会连半个晚上都坚持不了。事实却是如此,驻守涿州的几万大军,愣是没有坚持半个晚上,就给宋军打得灰飞烟灭。这不是因为辽军的战力不行,而是因为宋军的战力太过强悍了。

如此强悍的战力,只有唐军才具备,就是说,眼下宋军的战力已经可以与唐军媲美了。尽管如今的辽军与唐朝时期大为不同,强悍了不少,辽国君臣却是知道,辽军的战力仍是比不了唐军。

如此一来,辽国君臣敢不惊惧么?

惊惧归惊惧,却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耶律洪基决心要亲眼看看吴骥送给他的这份礼物,带着人马赶来宝光寺。

其实,耶律洪基完全可以派人把这些所谓的礼物弄到他的行宫去。可是,此地不同,有着非凡的意义,是以他决定亲自前来。

宝光寺离行宫并不算远,没要多少时间,一行人就赶到了宝光寺。远远看见给辽军守卫着的车辆,耶律洪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拍马背,疾驰而来。

来到近前,耶律洪基飞身下马,快步来到车辆前,一个亲卫就要掀起遮盖的布,却听耶律洪基暴喝一声:“滚”

喝声如雷,震人耳膜,威势不凡,亲近吓得不轻,逃也似的离开了。

耶律洪基上前,掀开布,只见满车的人头,刀口是新的,砍下没多少时间。至于是不是辽军的人头,耶律洪基一眼就辨别清楚了,这些绝对是辽军的头颅,绝对假不了。

“耶律昭”

耶律洪基眼睛一扫,就看见了耶律昭的头颅。只见耶律昭一脸的恐惧之­色­,一脸的不甘,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怒视前方。

对耶律昭,耶律洪基很是了解,这是一个胆大过人的人物,要他如此惊惧难安,可见他经历的事情有多恐怖。

“呼呼”

耶律洪基胸口急剧起伏,好似牛在喘息一般。

读了吴骥的信,耶律洪基就相信此事不假,气得不行。此时,他亲眼见到吴骥送来的礼物,心中的难受再度涌上来,他的胸膛都快气炸了。

“卟”

耶律洪基嘴一张,就是一口鲜血吐出来,身子摇摇晃晃,就要摔倒。幸得韩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群臣检视着这些头颅,个个一脸的惊惧之­色­。这些是正宗的辽军人头,没有一颗假的,他们看着人头,仿佛看见宋军的屠刀在砍杀辽军一般。

不,准确的说,是宋军的屠刀劈面朝他们砍来

“宝光寺”

就在群臣惊惧之际,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响起,只见耶律洪基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盯着宝光寺,直接石化了,一动不动,要不是他的胸口急剧起伏,气息粗重如牛喘气,一定把他当作了雕像。

“宝光寺?”

“这有何­干­系?皇上用得着如此生气么?”

契丹人信佛,对佛寺保存得很好,不敢有丝毫冒犯之心。可是,此时的耶律洪基瞪着宝光寺,一双眼睛似欲喷出火来,打量着宝光寺就象在瞪着仇人似的。

一众大臣不由得纳闷了,这佛寺又怎生招惹了他?

“闭嘴”

萧律是都元帅,长年坐镇于幽州,当然知道原因何在,大声喝斥起来。

“萧大人,这是为何呀?”一众大臣摸不着头脑,很是奇怪,不得不问询一句。

“这个……”萧律打量了一眼耶律洪基,却是不好回答了。

他知道原委,却是不敢说,怕刺激耶律洪基。耶律洪基今天气得不轻,吐了很多血,若是他再说出来,那不是狠狠抽他的耳光么?他一定会再度吐血的。

“说给他们知晓”

就在萧律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只听耶律洪基说话了。耶律洪基不住吸冷气,强迫自己平复下来,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平复,反倒是越来越怒,又差点吐血了,打量着宝光寺的目光更加仇恨了。

“各位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萧律应一声,面对群臣,不得不细说经过:“吴骥把头颅放在此处,其用心险恶,是对大辽的挑衅,是对大辽的侮辱,是对大辽的轻蔑……”

一张口就是一连串的大罪扣在吴骥头上。这些都是废话,吴骥攻占了涿州,还送来这么多的人头,只要不是猪,都知道这是挑衅,这是侮辱。

萧律不却理睬群臣怪怪的脸­色­,接着道:“这事就要从当年赵匡义北伐说起。”

“和赵匡义有关?”群臣更加不理解了。

“赵匡义在灭了北汉之后,自以为武功盖世,不把大辽放在眼里,率领数十万大军北伐,妄图一举收回燕云十六州,真是狂妄”萧律嘴角一裂,很是不屑的道:“耶律斜轸元帅足智多谋,不与之硬拼,yin*赵匡义北上,直抵幽州城,再伏兵四起,一举击败赵匡义,赵匡义不得不乘驴车而逃。你们可知,赵光义当时在哪里指挥进攻幽州的么?你们可知赵匡义在哪里乘驴车而逃的么?”

话都说到这程度了,只要不是猪,都能明白,不需要萧律再说了。

“宝光寺”群臣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没错就是宝光寺”

说话的是耶律洪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整,总算是把一口怨气压了下去,略略平复下来,转过身来,打量着群臣,道:“吴骥把大辽勇士的头颅放在这里,那就是在告诉朕,南人如今要雪耻,要报仇,要收复燕云十六州”

宝光寺是宋太宗驻跸之处,是宋太宗逃跑之地,是宋朝的耻辱。如今,吴骥把人头放到这里,那就是一个信号,一个极其强烈的信号,宋朝要雪耻,要报仇,要打进幽州,要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信号。

“南人可恶”

“南人痴心妄想”

“一定要狠狠教训南人”

吴骥这一举动,狠狠的刺激了辽国君臣的神经,他们要不愤怒都不行。

把辽军的头颅当作新年贺礼送来,这本身就让人不能接受,辽国君臣气愤不已。更别说是放在辽国的荣耀之地,其挑衅意味更加明显。

想当年,耶律斜轸打败宋太宗,来到此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时节,辽国举国欢腾。而眼下,耶律洪基君臣来到这里,却是怒气喷发,气得不轻,这讽刺意味相当的强烈。

“大辽的勇士们,你们能容忍南人的挑衅么?你们能容忍南人的侮辱么?你们能容忍南人的讽刺么?”耶律洪基是天生的演说家,几句话说到群臣的痛处了。

“不能”

“不能”

“不能”

惊天动地的吼声响彻天际,直上云霄,彻得九天这上的浮云为之碎裂。

“大辽的勇士们:朕命令你们,拿起弯刀,背上弓箭,骑着骏马,杀向南朝”耶律洪基猛的拔出弯刀,朝南一挥,刀光闪耀,气势威猛:“大辽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弯用砍下南人的头颅用你们的弓箭­射­穿南人的胸膛大辽的勇士们,杀光南人,迫使南人的妻女在你们怀里痛哭”

“杀光南人”

惊天动地的吼声再度响起。

PS:人已经到了,这章是我挤时间写的,今天就这一章。

【第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九)】

西夏,兴庆府,西夏皇宫。

西夏皇帝李秉常正与一群大臣饮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其乐融融,好不快活。

过年,本就是欢喜的时候,聚在一起吃­肉­喝酒,庆贺新年的到来,是应有之事。更别说,今年对于西夏来说,那是充满希望的一年,是西夏历史上最有希望的一年

宋朝和辽国开战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这仗一打起来就是不死不休,轻易不会罢兵。这两国打得你死我活,就便宜了西夏这个渔夫。

宋、辽、西夏本就是三国竞逐,争霸天下,各显其能。在这三国中,西夏的实力最弱,无论是从军事,还是从经济上都不具备与两国争霸的实力。对于西夏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宋辽相争,西夏得利。

这点,已经在历史上得到了验证。在宋朝创建之后,宋朝一直与辽国打得你死我活,西夏从中渔利,两边讨好,最后竟然独立出去了,建立了西夏国。

西夏所占的地盘很小,不过宋朝三两个“路”那么大,竟然没有给宋朝灭掉,反而建国了,实在是个奇迹。这奇迹之所以能够诞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宋辽大战,便宜了西夏。

自从颤渊之盟后,宋辽两国虽然时有摩察,总体来说,还是相对克制,不再象以前那般打得不可开交,使得宋朝能够集中大量的兵力来对付西夏,使得西夏的日子很不好过。同时,辽国也在一定程度上对西夏没有好脸­色­,这让西夏很是不满,一心盼望这两国再象从前那样,打得你死我活,西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去岁,辽国吃了大亏,丢了脸面,按照耶律洪基的­性­子,他万万是不可能就此罢休,他一定会出兵报复。而且,他的报复必将是空前绝后的,这仗一打起来,必然是没完没了,你死我活。

一旦宋辽两国大打,得利的必然是西夏。为此,李秉常派人与耶律洪基商谈,准备结盟。他的盘算虽好,结果却是让他很是郁闷,耶律洪基太­精­明了,竟然没有主动派人与他商谈,而是等他派人找上门去,给耶律洪基摆了一道。

原本按照他的设想,耶律洪基为了安定边疆,为了有一个稳定的后方,必然要与他结盟,共同对付宋朝。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坐地起价,向耶律洪讹诈很多东西。哪里想得到,耶律洪基根本就不派人来,他实在等不及了,只得派人上门,给耶律洪基要去不少财货。

在辽国丢了份,还可以向宋朝找回来。于是乎,李秉常派人去汴京,面见宋神宗,漫天要价,准备好好宰宋朝一把。哪里想得到,宋神宗更加­干­脆,连使者的面都不见,使者等不及了,只得回到西夏。

西夏会如何选择,宋神宗一清二楚,若是给了西夏财货,那就是在用自己的钱请敌人来打自己,那是犯贱,宋神宗岂能让李秉常如意。

李秉常根本就没有从宋辽两国那里得到他想要的财货,很是郁闷。不过,这只是小事,总体来说,形势还是让他欢喜的,宋辽两国之间必有一战,有此就够了。

只要两国开打,西夏就可以出兵陕州,直下关中,夺取八百里秦川。只要据有了关中,西夏的实力就会倍增,比起现在强得太多了。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宋朝把大量的西兵调到北方去了,陕州空虚,只要北方开打,他就要出兵。

陕州空虚,是西夏等了数十年才等来的机会,谁也不会错过,要李秉常不欢喜都不行。是以,他准备在新年里,与一众大臣好好饮宴,提前庆贺一番。从大年夜开始,西夏君臣就是杯不离手,­肉­不离口,吃喝了几天几夜,仍是未尽兴。

“滋滋”李秉常美滋滋的放下酒杯,咂吧着嘴巴,只觉这是他这辈子喝过最为美味的美酒了:“这酒真美”

“呵呵”一众大臣发出一阵欢畅的笑声。

“皇上,饮酒饮的是情趣,心情好,情趣自然好”李宗保站起身,举起手中酒杯,道:“臣祝皇上兵出师捷,建无上伟业”

“哈哈”李秉常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仰首向天,发出欢畅的笑声。

西夏即将出兵陕州,直下关中。一旦夺了关中,西夏的实力就会暴增,问鼎中原都有可能。到那时,西夏与宋辽的实力急剧缩短,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不象眼下这般,处处­精­打细算。

“皇上,今年这一战,大夏胜券在握,夺取关中是必然。关中八百里秦川,那里肥得流油,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梁熙笑呵呵的,道:“只要关中到手,大夏的实力会增强很多。”

“嗯”李秉常不住点头,道:“关中八百里秦川有两样东西是大夏最急需的。一是八百里秦川富饶,是天下最好的粮仓之一。二是那里的民风骠悍,多出勇士,秦国虽亡一千多年了,可是,秦风犹存。得到关中,大夏就有了吃不完的粮食,就有了不计其数的勇士。”

秦风强悍,关中八百里秦川之民是天生的勇士,敢打敢拼,是最好的兵员来源地。

“这一仗,大夏一定会胜”李宗保信心十足,接过话头,道:“果不出我们所料,宋皇把陕州之兵调空了。可以说,如今的陕州是一片空虚,若不是要等到耶律洪基先动手,我早就率军杀过去了。”

“陕州兵最强的莫过于种家军和姚家军,只要把这两支军调走,大夏拿下陕州就是必然之事。”梁熙不住点头,声调很高,道:“宋皇这一次不仅调走了种家军和姚家军,更是连别处的兵都调走了,要想陕州不空虚都不行。”

“哈哈”一众君臣想着美好的前景,再次畅笑起来。

陕州兵号称天下­精­锐,是宋朝最能打的军队,给宋神宗调到北方去抵抗辽国的进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是西夏最为盼望的事情。不要说调走如此之多的兵,只需要把陕州军中最为­精­锐的种家和姚家军调走,西夏就再也没有了顾忌,完全可以横扫陕州了。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是一个圈套。种师道和姚友仲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如何迷惑西夏了,是以,到了眼下,西夏都不知道落入了吴骥的算计中。

“你们说,耶律洪基会在什么时间动手?”李秉常放下手里的酒杯,停箸不食,打量着群臣。

辽国出兵是必然,可是,何时用兵,至今不明。若是不知道时间,这对于西夏来说,就有些麻烦,可能应付不及了。

“皇上,臣以为过了年,耶律洪基就会用兵。”李宗保微一凝思,不等李秉常问话,道出原委:“臣之所以如此断定,一是因为辽兵喜寒不喜热,即使在冰天雪地里开打,也不会影响辽军的战力。二是耶律洪基早就想对赵顼动手了,只是数十万大军出动,这准备事宜太多,不得不拖到年后。要是能在年前准备完成,臣敢说,以耶律洪基的­性­子,年前就开打了。”

“臣也如此以为”梁熙忙附和。

“呵呵”李秉常笑呵呵的道:“朕也是这样以为”

“不管辽国何时出兵,我们早就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出动”李宗保和梁熙信心十足。

然而,他们的话音刚落脚,只听一个急切万分的声音传来:“禀皇上,吴骥在大年夜突然出现在涿州城下,一举拿下涿州”

“胡说”

“谁会在大年夜用兵?吃饱了撑的”

“古往今,就没人能在大年夜用兵的”

一众大臣根本就不信,齐声喝斥起来,个个脸上带着轻蔑之­色­。

“禀皇上,吴骥在大年夜奇袭涿州,一举歼灭了数万驻守涿州的辽军”就在一众大臣的喝斥声中,接二连三相同的军报到了。

这些军报来得实在是太密集了,前面的刚刚禀报完,还没有喘一口气,后面的军报就到了。若是三两个相同的军报,不会有人信,会给当成笑话。可是,一连近十个相同的军报,这就不同了,一众大臣当场石化了。

“这个……”李秉常张大嘴巴,睁圆眼睛,跟石雕没差别,刚刚喝进嘴里的酒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沾湿了皇袍。

静死一样的寂静

上自皇帝李秉常,下至群臣,个个跟石雕似的,要不是他们的胸口在起伏,一定会把他们当作石雕群

“咕咕”李秉常本想说话,却是喉头发出一阵古怪的声响。

“咕咕”不仅李秉常如此,一众大臣谁不是如此呢?

一时间,怪异的响声在屋里响成一片,跟打雷没差别。

“李宗保,梁熙,你们可曾想到吴骥会在大年夜动手?”李秉常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了,大声喝问起来。

李宗保和梁熙一脸的羞愧之­色­,头颅低垂着道:“禀皇上,臣无能”

“大年夜用兵,就是翻遍史书也是找不到,这个吴骥真狠孙吴之辈也不过如此”李秉常不住的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你们真的做好了出兵的准备么?”

“千真万确”处此之情,能说不么?李宗保和梁熙一咬牙,同声回答。

“好很好”李秉常不住点头,赞许道:“做好准备就好你们立即回去,准备出兵事宜不得有误”

招待客人真累,昨晚根本就没有睡好,头脑昏昏沉沉的,咬牙写好这一章,补觉去了。

【第九十三章疯狂反扑】

涿州,帅府,吴骥、王韶正与众将在痛饮。

自从打进涿州,一举收复涿州城后,一众人投入了紧张的忙碌中,一是要安民,二是要准备即将到来的大战。为此,他们哪有时间庆贺,一直忙到眼下,这才有点时间。

新年是一个美好的开端,更别说还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坐在一起,吃­肉­喝酒,好好庆贺一番那是应该的。这一聚在一起,众将的欢娱之情难以言说,痛饮起来,酒到杯­干­,快活难言。

不要说众将,就是吴骥这个始作俑者,也是快活不已,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痛快淋漓。

“好喝么?”王韶美滋滋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打量众将,早就有了答案,却是明知故问。

“呵呵”众将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道:“还有比这更好喝的酒么?”

“这是涿州之酒,能有几人饮到如此美酒?”周威笑得是嘴都合不拢了,眼睛眯到一起。

他们喝的这酒是涿州的普通酒,算不得上等。可是,他们是在涿州饮涿州的美酒,这份心情就足够他们欢喜的了。

“自从太宗官家北伐之后,大宋就未有大军出现在涿州,就未有如我们这般在涿州饮美酒的。这酒喝在嘴里,比琼浆玉液还要美味”韩方不住晃着脖子,感慨万端。

“哈哈”这话说到众将心里去了,众将发出一阵大笑声,个个欢娱难言。

“很好”王韶脸上带着微笑,扫视众将道:“进军之前,把你们召集到雄州,我说是要请你们饮宴,你们兴冲冲赶来,却未想到压根就没有美酒,有的只是燕云之地的寒风、冰天雪地。那时节,你们有好多人心里不满,嘀嘀咕咕的,眼下,我请你们饮酒,饮个痛快”

回想当时王韶诳他们,要他们赶到雄州去饮宴,个个欢喜难言。心想打了这么多的胜仗,大宋扬眉吐气了,王韶的宴会必然是珍馐满桌,哪里想得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王韶那是在骗他们,要他们朝涿州进攻。

那时节,他们既是兴奋,又是难以置信,不免嘀咕。

此时,旧事重提,众将不由得有些好笑,又是一阵畅笑声。

“王枢密,辽狗有何动静?”

“有没有把耶律洪基气死?”

“耶律洪基有没有收到我们的礼物?”

吴骥给耶律洪基送新年贺礼一事,他们都是知道的。可以想得到,耶律洪基收到“礼物”后,必然是气得不轻。任谁处在那种情形下,都会气得吐血。

“嗯”王韶差点笑出声来,强忍着,道:“这事还是让吴都指挥来说吧。吴兄弟,这损主意是你出的,还是你来说,你说你说。”一副戏谑之态,要不是憋得辛苦,肯定是仰天大笑了。

一见王韶这模样,众将就猜到了,耶律洪基肯定给气得不轻,个个好奇,脖子伸得老长,打量着吴骥,静等他解说。

“你们说要把耶律洪基气死,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就是气得他吐了几口血而已。”吴骥云淡风轻,简略的把打探到的情形说了。

“哎咋不把他气死呢?”

“气死他多好啊”

众将很是惋惜,个个摇头。

耶律洪基给气得不轻,却是没有气死,着实让人惋惜。若是把耶律洪基气死了的话,他们就可以不战而收复燕云了。

“王枢密,我们赶紧进军,打进幽州吧。”周威心急,把酒杯重重一放,酒水四溅,道:“耶律洪基气成这样了,辽狗必然是乱了方寸,我们一鼓作气,打进幽州,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

“对打进幽州,收复燕云十六州”众将齐声请命。

王韶和吴骥对望一眼,微微摇头,这种情形他们早就想到了,这是冒进。王韶右手一挥,阻止众将说话,道:“这事,还是让吴都指挥来说说。”

吴骥眼下虽是都指挥使的官位,却是在协助王韶处理军务,相当于王韶的参谋,遇到这些事,自然是由吴骥来处置。

“你们的想法很好,最初,我和王枢密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我们深思之后,决定不这样做。”吴骥右手轻摆,阻止众将说话,接着道:“如此做,自有我们的道理。你们想过没有?若是我们从涿州向幽州打,这粮草如何运输?”

粮草,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若是宋军马上进攻幽州,就需要从涿州运输,需要大量的民夫。民夫哪里来?必然是从涿州附近征召。虽然说燕云百姓对宋军的到来非常欢迎,可是,宋朝毕竟一百多年没有统治这里了,短时间内要召集众多的民夫,很困难。

再者,即使宋军克服了这些困难,从涿州运粮,便于辽军袭击。辽国多骑兵,要是采取奇袭的话,正是其所长,宋军要应付非常困难。

如此一来,就让宋军很难处置。虽然有办法对付,困难是肯定增加不少。哪有如眼下这般,就在涿州等辽军的到来,根本不用担一点风险。

辽军若是从幽州出发,前来涿州,他们有了后勤压力,说不定就给宋军利用了。

“吴都指挥,你所说有理。可是,打仗哪能没有凶险的?”周威虽然认可吴骥的说法,却是不服气。

他说得很对,战场凶险,哪有不冒风险的战争?哪场战争不运粮?这风险是无法避免的。

“是呀”众将齐声附和。

“还有,我们打下涿州后,人困马乏。要知道,你们在冰天雪地里行军四五天,受苦受累的,有好多人冻伤了。”吴骥接着剖析,道:“在冰天雪地里打仗,本非我们所长,这有利于辽狗。若是我们再花几天时间赶到幽州,必然是人困马乏,这对我们极为不利,正是辽狗最愿意看到的。”

宋人不耐寒,从雄州赶到涿州,就付出了不少代价,不少将士给冻伤了。若是再在冰天雪地里行军一段时间,冻伤的会更多。

这理由也说得过去,却是不能说服众将,齐刷刷站起来:“我等愿与辽狗决一死战”

眼下的情形是自宋朝创建以来最好的,众将的士气很高昂,不在乎冰天雪地。

众将个个高昂着头颅,挺着胸,一副慷慨赴死之状。王韶和吴骥对望一眼,微一点头,王韶一挥手道:“都坐下。其实,吴都指挥适才所言是籍口,并非真正的顾虑所在。这顾虑原本不想让你们知晓。可是,眼下看来,不让你们知晓,是不可能的了。也罢,就说与你们知晓吧。”

“真正的顾虑?”众将听得不明所以。

“我与吴都指挥真正的忧虑不在北方,不在幽州,而是陕州。”王韶叹口气,道:“北方一开打,西夏必然出兵。陕州能不能顶得住,谁也说不清。你们中好多人来自陕州,自然明白陕州的情形,地形复杂,交通不便,大军之间难以协调,有利于西夏,不利于大宋。即使我们在陕州设了个圈套,也不见得能赢。若是陕州打败了,我们即使打得再好,也不得不撤军。因而,我们与其在幽州撤军,不如从涿州撤退。少撤退几百里,比多撤退几百里方便。”

陕州的情形,在座众将大多都清楚,一听这话,顿时无言了。

“哎”众将齐声叹息。

“耶律洪基会来么?”众将齐声询问。

“一定会来要不然,吴都指挥不会送贺礼了。要是我没有料错的话,耶律洪基已经在誓师了”王韶眼睛一眯,­精­光暴­射­。

幽州城南,宝光寺,耶律洪基正在这里誓师。

一队队辽军横成行,竖成列,阵势整齐,杀气腾腾,好象下山的猛虎。

十几万大军在此集结,黑压压一大片,占地十余里。

耶律洪基在群臣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赶来。耶律洪基脸­色­紧绷,眼里闪着骇人的光芒,扫视着辽军,对辽军高昂的气势还是很满意,一拍马背,战马迈蹄,来到阵前,大声训话:“大辽的勇士们:朕有罪”

“啊”一片惊呼声,宛如炸雷一般,天地震颤。

皇帝是不会有罪的,哪怕有天大的罪过也不会认,耶律洪基倒好,一开口就说自己有罪,任谁都会震惊。

“推上来”耶律洪基手一挥,皮室军推着车辆过来,从里面取出不少人头,摆放在地上,耶律洪基指着人头,道:“这些是大辽的勇士可恶的南人,偷袭涿州,打下涿州,斩杀大辽数万勇士更可恨的是,南人把大辽勇士的头颅当作新年礼物给朕送来”

“啊”一片惊讶声,辽军个个一脸的怒容。

吴骥这是在挑衅辽国的尊严,也是在挑衅他们的尊严,岂能不怒?

“大辽自创建以来,就从未有过如此侮辱,这都是朕的罪过”耶律洪基没有愤怒,没有斥骂任何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大声训话,道:“朕在这里起誓,若是不能雪却此辱,枉为大辽勇士此发代朕受罪”

猛的拔出弯刀,手腕一振,刀光闪烁,一绺头发削断,扔在地上。

“皇上”

三军将士感动无已,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哭泣起来。

“活捉吴骥”耶律洪基手中的弯刀高高举起,大声怒吼起来。吴骥这个名字,对于耶律洪基来说,那是恶梦,一提起,他就咬碎一口钢牙。

“活捉吴骥”惊天动地的吼声响起。

“隆隆”在耶律洪基的率领下,十几万辽军踏上了南下的征程。

哎,事情挤到一起了,马上就得跑跑,明天要去喝喜酒,后天才能回来。

【第九十四章两军对阵】

“咔嚓咔嚓”

碎裂声响成一片,只见一条条裂缝出现,向南延伸而去。

积雪过尺,冰雪甚厚,要想让冰雪碎裂,谈何容易。可是,冰雪不仅碎裂了,还有不计其数的裂缝,跟蜘蛛网似的,尉为奇观。

裂缝的源头是一片人潮马海,黑压压的一片,覆盖方圆数十里。

这正是耶律洪基率领的南征大军,十几万大军开进,那是何等的惊人,声威惊天,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大军未到,铺天盖地的杀气先到,让人惊悚。

辽军一边开进,一边正在召开“批判吴骥大会”,辽军正在申讨吴骥。

“这个吴骥太可恨了,他太卑鄙了”

“吴骥是个小人,他打仗也不说一声,偷偷摸摸的来,突然袭击涿州,斩杀了这么多的大辽勇士,太可恨了太可恶了”

“南人一向胆小,就是打仗也不例外,只会偷­鸡­摸狗……”

“不会说话,把嘴闭上。偷­鸡­摸狗,谁是­鸡­?谁是狗?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么?”

“打仗要象大辽勇士,骑着高头大马,正大光明的开去,不服的杀,仇恨大辽的杀,不愿做大辽臣民的杀,看不惯的杀……”

辽军骑在马背上,申讨吴骥的声音响成一片,比打雷还要响亮。若是吴骥在这里,就这口水就足以把他淹死百八十回了。

耶律洪基为了激励士气,为了激励辽军的必死之心,没有隐瞒,而是把涿州之战公之于众。当然,他是有选择­性­的公布,更是有些歪曲。

打仗就是要在敌人意想不到的时间,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开打,涿州一战,可以说是用兵的经典了。可是,在耶律洪基的授意下,这场经典之战就变成了卑鄙的代名词,吴骥成了卑鄙的小人,只会偷袭,不敢正面作战。

上百年来,辽国压着宋朝打,偷袭之战也有,却是不多。想想吧,辽军战力无双,宋军根本不是对手,走到哪里,打到哪里,打到哪里,胜利就到哪里,用不着偷袭了。久而久之,辽军就养成了自高自大的习惯,把吴骥的经典之战说得一无是处了。

“皇上说了,一要活捉吴骥,我们一定要活捉吴骥”

“皇上说了,活捉吴骥者赏黄金十万两,赐地晋爵”

“十万两黄金啊一两黄金要换二十五两银子,就是两百五十万两银子天啊”

耶律洪基恨透了吴骥,许下重赏,为的就是要报仇雪恨。若是问耶律洪基最恨谁?无疑,吴骥已经取代宋神宗,排在第一了。

想想也是,自从吴骥崛起以来,辽国就是吃足了苦头,先有雄州之败,后是岁币被劫,再有一场大掳掠,损失惨重。眼下刚刚发生的事,最是让耶律洪基气愤,竟然打下涿州了,还把辽军的头颅送给耶律洪基,他能不恨吴骥么?

“军心可用”耶律洪基骑在高头大马上,听着辽军申讨吴骥,大是满意,不住点头。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战必胜”

群臣簇拥着耶律洪基,大拍他的马屁。

“哼”耶律洪基冷哼一声,宛若打个炸雷,群臣再也不敢乱拍马屁了:“还未开打,眼下就言胜,还为时过早此战,只有抓住吴骥,才算是胜利”

“皇上,臣就奇了,为何一定要活捉吴骥呢?”萧律很是不解的问:“杀了他也一样啊,何必一定要活捉”

耶律洪基的旨意就是一定要活捉吴骥,不要死的,这着实让群臣奇怪。他们也恨吴骥,不能生擒,杀了吴骥也是一样啊。

“哈哈”耶律洪基仰首向天,发出一阵大笑声,道:“你们一定以为朕恨死吴骥,必置他于死地,是不是?”

群臣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吴骥如此挑衅他,他能不置吴骥于死地么?

“没错,朕恨死他了以朕之气,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食其­肉­,啖其骨”耶律洪基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的,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可是,这种仇恨却是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只见耶律洪基长叹一口气,平复下来,道:“可是,朕思来想去,这个吴骥是个人才是个了不得的人才朕虽然恨他,却也有爱才之心。你们说,若是能让吴骥效忠于朕,朕能否横扫天下,一统华夏?”

“这个……”群臣万万没有想到,耶律洪基要活捉吴骥竟然是为了吴骥效忠于他。

“皇上圣明”韩举思索着道:“若吴骥真能效忠于皇上,大辽兴盛指日可待。吴骥此人不仅能征善战,更是善长奇巧之技,别的不说,光是这霹雳弹就足以让大辽受用无穷了。此人可抵五万大军”

“五万大军?哈哈”耶律洪基仰天大笑道:“太少了太少了依朕看,足抵十万大军朕愿用十万大军来换一个吴骥”

霹雳弹的威力很大,若是辽国得到,会使得辽军的战力成倍增长,仅此一点,就让辽国受益无穷。更别说,吴骥还会炼钢铁,还会用兵打仗,善奇谋。此次攻打涿州,就是吴骥的大手笔,堪称经典了。

“皇上圣明”群臣虽有不太服气,却是不得不顺着耶律洪基的话。

他们鞍前马后的效力,竟然比不了吴骥这个大仇人,要他们服气,那是不可能的。

涿州,帅府,众将进进出出,一派忙碌景象。

王韶和吴骥站在地图前,凝视着地图,正在沉思。

“报”周威大步进来,大声禀报。

王韶和吴骥霍然转身,王韶大声道:“说吧”

“禀王枢密,禀吴都指挥,辽狗来了”周威红光满面,振奋异常,不住搓手,道:“终于可以大战一场了”

“来了?”吴骥和王韶齐声问。

“来了离我们只有五十里了。”周威接着禀报。

“好来得好”吴骥和王韶长吁一口气。

虽然涿州一战打得很漂亮,一举收复了涿州,可是,胜负仍是很难说,这要由陕州大战来决定。要想减少陕州的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败耶律洪基,攻入幽州,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

只有这样,才能把陕州的影响减到最低。吴骥虽然用贺礼激怒了耶律洪基,他必然要来。可是,仍是有些担心,听到这禀报,终于是放心了。

“嘿嘿”周威有些不怀好意的一笑。

“笑得这么­奸­,有何事?”王韶眉头一挑,喝问道。

“王枢密,你猜猜看,你和吴都指挥的人头,哪一个的更值钱?”周威把二人一打量,有些好笑。

“嗯怎生说话的?你不会是想拿我们的人头去领赏吧?”王韶脸一沉,沉声喝道。

“王枢密,您误会了误会了”一听这话,周威不敢再调笑了,忙道:“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耶律洪基对二位悬赏了。”

“哦”王韶和吴骥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王韶把吴骥一打量,胸一挺道:“肯定是我的头颅更值钱我打过熙河之役,是副枢密使,位高权重,比吴兄弟的头颅值钱是一定的。算他耶律洪基有点眼光。”

敌人出价越高,那是因为敌人越是拿你没奈何,那是一种成就,要王韶不欢喜都不行。

“嘿嘿”周威发出一阵用意莫明的笑声,冲王韶一竖大拇指,调笑道:“我今儿才发现,王枢密原来喜欢自吹自擂的。实话告诉您吧,您的头颅远远不如吴都指挥使的头颅值钱,连一半都不到。”

“啊”王韶虽然有些自吹自擂,却言也有理。他是名将,是副枢密使,位高权重,他的头颅肯定很值钱,超过吴骥的头颅那是必然。

万未想到,竟是如此,连吴骥的一半都不到,他自我感觉很失败。这说明,耶律洪基对他不重视,才出价如此之低。

周威也不用二人询问,把打探的消息一说,王韶不住摇头,道:“吴兄弟,我打生打死这么多年,还不如你我真的是想不通耶律洪基太没眼光了”

“你打生打死,打的是西夏,又不是辽国,耶律洪基当然不会恨你啦”吴骥不住摇头,抚着额头道:“没想到,我的头颅如此值钱”

“哼耶律洪基,你竟敢小瞧我,我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王韶很不服气,大步一迈,快步而去。

吴骥和众将跟在他的身后,快步来到城头上。

“隆隆”北方隐隐传来闷雷似的声响,只见城下的冰雪出现不计其数的裂缝,宛如蜘蛛网似的。

风雪交加的北方出现一条黑­色­的水线,优美流畅,正朝南急速涌来。没过多久,这水线终于清晰了,只见不计其数的辽军好象海潮一样涌来,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人潮马海,汹涌澎湃,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好”吴骥和王韶齐声赞赏。

虽然他们恨辽国,可是,却不会抹煞辽国的优点。辽军能纵横无敌,辽国能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的确不是幸致,别的不说,光看眼前这阵势就知道了。

这阵势严谨厚重,一瞧便是­精­锐,由不得他们不叫好。

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更增几分威势。耶律洪基一声令下,辽军开始安营扎寨,秩序井然,没有一点乱象。

看得吴骥和王韶猛点头,齐声赞叹道:“耶律洪基就是耶律洪基虽然我们恨他,却是不得不说,此人之才确实了得这一仗,必是硬仗”

PS:喝喜酒去。

【第九十五章调戏你】

吴骥和王韶都是行家,一眼便瞧出辽军的不凡了。

吴骥与辽军交手多次,却未有如眼下这般,给辽军如此高的评价。这主要是因为,一是这是耶律洪基才­干­不凡,在他的统领下,辽军整肃异常。二是这些辽军才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个个能征善战,打了不知道多少仗。

雄州之战,去岁的掳掠,还有涿州之战,斩杀的辽军不在少数。可是,这些辽军没法与眼下的辽军相比,差距还不小。

“辽狗厉害着呢”周威他们齐声赞扬。

他们很恨辽军,却不会抹煞辽军的优点。一个优秀的将领,必是实事求事,不会睁眼说瞎话,要不然的话,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辽军一队队,奔驰来去,安营扎寨,没有丝毫乱象,秩序井然,其良好的素质展现无疑。

“要是雄州之战,遇到这样的辽狗,我一定守不住”周威大声感慨。

雄州一战,辽军攻入城里去了,把整个雄州城都给毁了。周威竟是在不可能的情形下,守住了雄州,争取到了时间,吴骥才能赶到。若是周威守不住雄州城,即使吴骥赶到,也不可能夺回雄州。

那五万辽军也是辽国的­精­锐,可是,与眼下的辽军相比,远远不如。若是由眼下的辽军攻打雄州的话,周威还真守不住。

“如此甚好”王韶不住点头,大声赞许。

“王枢密,您怎能如此说话呢?”周威有些不高兴了,他守不住雄州,王韶还赞赏,有这样的理么?

“呵呵”吴骥笑道:“周将军,你误会了王枢密不是这意思。他是说,耶律洪基带领如此­精­锐的辽军前来,是来得好太好了”

“嗯?”众将狐疑起来了。

辽军太强悍了,这对宋军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众将都感到压力很大,王韶竟然说来得好,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你们只看到辽狗强悍的一面,却是不知道,越是如此越是好”吴骥只得给他们解释,道:“你们要如此想。这些辽军比起我们斩杀的辽军要­精­锐,更能打,如此­精­锐的辽军能有多少?这肯定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了,整个辽国也不过这么多。我们只要打好这一仗,就能攻进幽州,就能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了”

“哦”众将恍然大悟。

这些辽军是很­精­锐,可是,却是辽国最后的家底了。若是打败,最好是全歼,那样的话,辽国就是­精­锐尽失,再也无力抗衡宋军了。燕云之地就空虚了,收复燕云之地就是铁板上钉钉了。

要是把这里的辽军歼灭了,不要说燕云之地,就是辽东、漠北都空虚了。只要够猛,可以占领很多地方的。

想通此节,众将是振奋异常,个个热血如沸

“那是皮室军”

“是皮室军”

这些辽军已经够­精­锐了,可是,皮室军却是更加­精­锐,一眼便瞧出其与众不同之处。数万皮室军身材高大,战马神骏,装备­精­甲,个个赛似下山猛虎,骠悍异常。

“好个皮室军”众将齐声赞扬。

在这么多将领里,就只有吴骥、皇甫嵩、齐大保他们这些归信军出身的将领见过皮室军,其余的将领还没有见过皮室军。

吴骥劫岁币时,把一千皮室军碾成了碎片,虽然只有一千,其强悍的战力却是给吴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吴骥之所以轻易取胜,那是因为皮室军瞧不起归信军,不知道归信军改变了打法,正面冲锋,遭到归信军猛烈的打击,死伤惨重,只一个冲锋,一千皮室军就失去了战力。

若是那一千皮室军重视归信军,吴骥不会那么轻松取得胜利。

“厉害厉害着实厉害”王韶把皮室军打量一阵,大是赞赏,道:“比起大宋的禁军,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宋朝的禁军,吴骥没有见过,可是,听王韶介绍过,对禁军有所了解。宋朝的禁军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禁军的兵员素质很了得,因为禁军是从全国挑选来的,要兵员素质不好都不行。其余的,就一无是处了。

禁军的装备,战法,战马,训练,都不能与归信军比。要是遇到辽国的皮室军,必然是败多胜少。可以说,连一点胜算都没有。

“那是黄罗伞盖耶律洪基来了”众将发出一阵惊呼声,个个伸长了脖子,打量着朝城下行来的黄罗伞盖。

耶律洪基的名头太响,宋人用来吓唬夜哭的小孩,就是没有人见过他。此时,他朝城下行来,众将哪能不好奇的,个个睁大了眼睛,死盯着。

吴骥也是好奇,睁大眼睛打量起来。只见耶律洪基的身材极是高大壮硕,龙­精­虎猛,一身­精­甲在身,威风凛凛,宛若天神下凡。

“好”一片赞好声响起。众将虽然恨他,却是不得不赞扬他。

耶律洪基在皮室军的护卫下,来到一箭之地外,停了下来,打量着城头,大声喝问起来:“吴骥吴将军可在?”

喝声洪亮,宛如焦雷轰地,震得人耳鼓轰鸣。

“嗯”众将很是惊讶,此战宋军的主将是王韶,耶律洪基不找王韶,却是直接点名要找吴骥,他们还真是想不明白原委。

“他太没眼光了长了一对狗眼,把我瞧低了”王韶很是气沮,堂堂名将,还是宋军的统帅,竟然给耶律洪基直接无视,他还真是不爽。

“哈哈”众将大笑起来。

“在下便是”吴骥上前一步。

“哦你就是吴骥?”耶律洪基一双眼里­射­出骇人的光芒,右手不期然的握在刀柄上,嘴里发出一阵“格格”的声响,差点把一口钢牙咬碎了。

耶律洪基胆识过人,才情不凡,一生纵横无敌,没有几件失败之事。可是,自从吴骥出现以后,他的好运就到头了,连遭惨败,雄州之败、岁币被劫、遭到宋朝的大举掳掠、涿州失陷,一桩桩,一件件,都和吴骥息息相关。

这两年里,辽国遇到的耻辱比起以往一百年还要多,谁能不气呢?

耶律阿保机建立了辽国,虽然有失败,更多的却是荣耀。耶律德光更是了得,直接打进中原,在汴京称帝,建立辽国。辽圣宗在萧太后的辅佐下,文治武功达到鼎盛,辽国的国力空前强盛。

这些辽国皇帝,哪一个不是功业了得?而他耶律洪基才情不凡,竟然在两年里遭到的失败,耻辱是如此之多,他能不恨么?

他早就把吴骥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亲眼见到吴骥,所有的怒气就涌了上来,恨不得立时扑上城头,把吴骥剁成­肉­浆。

“哪家的圈门没关好,狗跑出来了,在这里乱吠”吴骥打量着耶律洪基,把他那副气愤样儿看在眼里,大呼痛快,嘴一裂,笑骂起来。

“哈哈”王韶他们以为吴骥一定要与耶律洪基好好“聊聊”,打一阵嘴仗,没有想到的是,吴骥直接开涮。

“哇哇”

耶律洪基差点气得吐血,哇哇乱叫起来了。

堂堂辽国皇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吴骥骂为狗,这是奇耻大辱,谁能忍得住,要他不气都不行。要不是他强迫自己,把怒气强压下去,肯定又是吐血的下场了。

“你们谁有­奶­?”吴骥接着开涮:“哪家的倒霉孩子,跑到这里找­奶­吃来了这里是战场,你太嘴馋了快回家去找你母亲”

“哈哈”王韶他们是笑得前仰后合,个个捂着肚子,笑得蹲下身来,指着吴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个个憋得脸­色­发青。

吴骥虽是在占耶律洪基的便宜,却不得不说,这说法很合时宜。耶律洪基气得哇哇乱叫,双手紧握成拳,不住晃动,真有几分张牙舞爪之态。再配合他哇哇乱叫的表情,着实象没­奶­吃的倒霉孩子。

就连皮室军暗中认为,吴骥这比喻真的很形象。当然,他们是不会表露出来的,只是埋在心里。

“呼呼”耶律洪基知道,要是他再这般下去,只会得到更多的侮辱,不住吸凉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这种怒气,哪是说平就平的,也不知道吸了多少口凉气,方才平息下来。

“呵呵”看着耶律洪基努力平息怒火的样儿,王韶他们是欢喜难言。让耶律洪基生气太难得了,比起打胜仗更难得,要他们不欢喜都不行。

“吴骥,朕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耶律洪基终于平静下来,冲吴骥道:“你屡次与朕为敌,朕本当把你碎尸万断,看在你是个人才的份上,可以饶你不死,只要你为大辽尽忠便可。你若降大辽,你要何官何职,你尽管道来。”

“啊”一片惊呼声响起,不仅仅来自城头,还来自城下的辽军。

耶律洪基的气魄不小,尽管他恨吴骥,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却是如此爽气,任由吴骥选官。这份气魄,着实让人赞叹了。

王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耶律洪基竟然如此气魄。而辽国群臣却是没有想到,耶律洪基对吴骥是如此重视,不得不震惊。

“你这是让我选官?”吴骥眉头一挑,问道。

“没错”耶律洪基豪气的道。

“嗯这还不错。我再弱弱的问一句,我选中的官,你就给我么?”吴骥一副凝思状。

“有戏”把吴骥的反应看在眼里,耶律洪基大是欢喜,只要吴骥肯效忠于他,辽国必然强盛,他就能一统天下:“不错”

“好我看你的皇位不错,就借我玩个三五十年吧”吴骥想了半天,猛然下定决心,脱口而出。

累死了,眼里全是星星。

【第九十六章首战告捷】

吴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一出口,城上城下的反应截然不同。王韶他们大笑不已,畅快万分。他们知道吴骥能说会道,耍人有一手,却是没有想到,竟是如此耍人的。

“哈哈痛快痛快”周威抚着下额,笑得最是响亮:“你们说,耶律洪基会不会借皇位呢?”

“当然不会皇位能借么?”皇甫嵩接口道:“吴都指挥耍人太厉害了,如此一来,耶律洪基非给气得吐血不可。”

对于耶律洪基来说,这一口气真的非同小可,差一点吐血。阵前劝敌,这是常有的事,被人喝骂一通,训斥一顿,严词拒绝之事,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若是吴骥直接拒绝,甚至喝骂一顿,耶律洪基也不会当一回事。

偏偏吴骥是如此戏耍他,这一气能小得了?他深知吴骥的价值,许诺任由吴骥选官,却是没有想到,吴骥竟然要他的皇位,他这不是用热脸蛋帖吴骥的冷面孔么?

这太丢脸了比起给严词拒绝丢脸百倍

耶律洪基脸­色­骤变,变得铁青,死盯着吴骥,厉喝道:“吴骥,朕给你机会,你不要,莫要怪朕心狠”

“呵呵”吴骥大笑起来,道:“耶律洪基,你莫要自吹了,你再心狠手辣,又能奈我何?就连你的皮室军,我也不放在眼里,你能把我怎生了?”

“皮室军?”耶律洪基脸­色­一紧,想起一千皮室军给吴骥歼灭之事,不由得心头一跳,道:“既然如此,你可敢与我打一仗?”

“你出皮室军,我出归信军,我们在阵前较量一番。”吴骥非常爽快。

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若是能歼灭了的话,的确是大好事。

“就打一仗”耶律洪基痛快的答应了。

对于辽国来说,这两年的败仗太多了,损失巨大,极需要胜利,若是能做到首战告捷,对提振军心士气具有巨大的作用。

耶律洪基率人回去了。

“吴兄弟,有你的归信军出动,皮室军肯定讨不了好。”在所有宋军中,最­精­锐的就是归信军了,他们是吴骥新战法的最早使用者,遇到他们,皮室军也只有吃憋的份,王韶他们大是欢喜。

“王枢密,要是我没有料错的话,我想耶律洪基不会出动皮室军。”吴骥笑着摇头。

“不会吧?他可是阵前答应了的。”周威他们有些难以置信。

“嗯,有理”王枢却是­精­明人一个,微一凝思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不住点头,道:“耶律洪基不明我们的虚实,不可能一来就派皮室军出战。虽说我们打了不少胜仗,可是,真正的对决还是不多,辽军于我们的战力了解不算深刻,耶律洪基一定会派出其他的军队作战,为的就是多了解我们。”

“是呀耶律洪基虽是给我气得不轻,却是个­精­明人,断不会为了争一口气而如此莽撞。”吴骥常肯定的道。

“耶律洪基是个­精­明人,虽然气得不行,断不会乱来。至于他答应用皮室军出战,不过是计谋,为的是要我们派出最­精­锐的归信军。”王韶大为赞同吴骥的判断:“韩方,这一仗就交给你了。”

“谢王枢密”韩方大为振奋,一脸的喜­色­,好象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

“哎呀王枢密,你怎能把如此好事交给他呢?”周威不­干­了,埋怨起来:“这可是首战呀。”

“要是我没有料错的话,耶律洪基不仅不会派皮室军出战,更不会派很­精­锐的军队出战,韩将军出马,一定能做到首战必胜”王韶右手一挥,韩方大步而去,率领军队出城迎战。

再说耶律洪基回到辽军,脸­色­铁青,胸膛急剧起伏,恨恨的道:“吴骥,吴骥,你欺朕太甚了朕真心诚意要招降你,你竟然如此不给朕脸面,哼朕要你好受。”

“皇上,臣请战”萧律大步上前。

“退下”耶律洪基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朕虽恨吴骥,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髓,朕却知道,大辽还不是很了解宋军,不知道这种新战法,不必动用皮室军,也不动用­精­锐大军,派两千人前去挑战。”

“皇上,若是不派­精­锐的话,万一……后果不堪设想。”萧律很是不甘心。他说得很委婉,却是谁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若是战败的话,对于辽军的军心士气打击很大。

“两年来,大辽吃的败仗很多,不在乎这点。若是能摸透宋军的战法,对大辽有着极大的好处。”耶律洪基的­精­明处展现出来了。

这两年里,辽国吃的败仗太多了,就算损失两千人,也不算什么。至于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比起摸清宋军的情形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若是能摸清宋军的情形,就是损失上万人,耶律洪基也愿意。

萧律不敢再说了,只得退下。一道旨意掷下,一支两千人的辽军开了出去。耶律洪基骑着战马,带着群臣,前来观战。此战极为重要,他要亲眼目睹宋军的新战法。

虽然这支辽军并不是­精­锐中的­精­锐,却也是不错,行列整齐,阵势谨严,杀气冲天。

对辽军的表现,耶律洪基大为满意,不住点头。

再看宋军,与以往大不相,阵势厚重严谨,具有坚不可摧的气势,给人的感觉就象是一座大山,不可撼动。

“南人真的变了怪不得能在两年里连败大辽之军。”耶律洪基把宋军的阵势一阵打量,越来越是惊讶。暗中有些后悔,自己也太后知后觉了,太小看宋朝了。若是他早知宋军如此能打,他早就调集大军,攻下归信城,把宋朝新军扼杀在摇篮中。

“杀”

让人想不到的是,宋辽两军竟然不约而同的同时发起进攻。

辽军怒吼一声,弯弓搭箭,发起了冲锋。辽军不愧是天下­精­锐,这一发起冲锋,声响若雷,吼声惊天,威猛不凡。

再看宋军,在韩方的指挥下,以攻对攻,气势不仅不落下风,反而大占上风。骑兵护住两翼,陌刀手在中间,弩手紧随其后,刀手护住。这一移动起来,就象一座大山,不可撼动。

“南人变了南人变了”

耶律洪基看在眼里,眼睛瞪得滚圆:“要是在以往,大辽勇士发起冲锋,他们早就抱头鼠蹿,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有多远逃多远如今,他们丝毫不惧,竟然与大辽勇士对攻,以攻对攻上百年来,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却是不多”

由于宋朝太过**,军中贪污成风,抢功冒功之事层出不穷,导致士气低落,军心不振,将士们没有必死之心,见了辽军的影子就开逃。如今,宋朝新军军纪严明,整肃异常,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没有抢功冒功之事,军心士气大振,将士们不再象以往那般,见了辽军的影子就开溜了。

相反,他们不仅不逃,反倒是视死如归,视打杀辽军为荣,不要说面对两千辽军,就是面对数万辽军,他们也敢冲锋。

“南人的血­性­、胆气给激发出来了”耶律洪基喟然一叹:“大辽之所以能压着南朝打,就是因为南人的血­性­、胆气给压抑着。南人并非缺乏血­性­、胆气,只是没有激发出来罢了。一旦南人的血­性­、胆气给激励出来,将会是惊天动地”

虽然他万分不愿承认,却是不得不承认。不要说秦汉之世,就是想想才过去的唐朝,唐军胆气过人,血­性­暴发,冲杀起来无坚不摧,那是契丹人的恶梦。武则天仅仅派了一旅偏师,就打得契丹人差点灭种。

战事的进展如耶律洪基所说,宋军将士们没有人畏惧,他们一往无前,不可战胜。先是用弩箭­射­杀,弩箭没有停顿,一拨接一拨,辽军伤亡惨重,死伤枕籍。

看着宋军的弩矢不要命似的­射­来,耶律洪基不仅没怒,反倒是不住点头,道:“南人终于找回了他们老祖宗的看家本领”

不间断­射­击,不是吴骥的发明,是老祖宗的拿手好戏,只是宋朝给丢掉罢了。

弩矢过后,就是骑兵对攻。对骑兵,耶律洪基很有信心,心想辽军人人都是骑­射­好手,还会怕了宋军?可是,战事的进展,让他很意外,辽军的骑兵根本就不是宋朝骑兵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契丹人是游牧民族,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骑­射­之术天下无双,连这都败下阵来,不仅耶律洪基震惊,就是一阵大臣也是惊讶不置。

辽军之所以在骑兵上败下阵来,并不是他们的骑­射­不如,恰恰相反,他们的骑­射­之术不在宋军之下。他们之败,是败在装备不如宋军,别的不说,宋军的­精­甲就够辽军喝一壶的了。

等到陌刀发威时,那是一边倒的屠杀,辽军根本就挡不住了。

看着成片成片倒下的辽军,耶律洪基脑袋发晕,宋军的战力也太恐怖了吧。对于陌刀,契丹人不会陌生,唐军当年屠杀契丹人时,陌刀就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事隔几百年后,陌刀再次出现在战场上,辽军哪能不害怕的。

这一仗的结果,没有任何意外,辽军给宋军轻松全歼。

这还是王韶下令,没有动用霹雳弹的情况下。这是首战,也是试探之战,没必要把宋军的霹雳弹暴露出来。

【第九十七章叫嚣千军】

“卟”

血光闪现,一朵美丽的血花出现,最后一个辽军倒在血泊里,这场屠杀结束了。

同样是两千对两千,辽军全军覆没,而宋军的伤亡并不大,不过三两百人罢了,这与辽军的巨大伤亡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韩方手握滴血的斩虏刀,打量着战场情形,只见满地的辽军尸骨,而宋军却是眼中­射­出炽烈的光芒,个个振奋异常,好象饿狼似的。

“大宋万岁”

韩方手中的斩虏刀一挥,一串血珠抛出老远,大吼起来。声音高亢,蕴含着无限的喜悦。

“大宋万岁”

将士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虽说这两年来宋军打了不少胜仗,可是,就没有当着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面屠杀辽军的先例,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场胜仗,还是一种宣示,一种冲着耶律洪基而去的宣示。

将士们只觉扬眉吐气,打从心里舒爽,这是上百年来从来未有过之事。上百年的宋辽战争中,辽国压着宋朝打,虽说宋朝有胜仗,却是不多,更是不大。更多的却是败仗,令宋朝抬不起头,不要说当着辽国皇帝的面,就是面对一般的契丹人,宋人那感觉就要矮上一截,抬不起头来。

而今天,他们当着耶律洪基的面把辽军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把辽军给全歼了,无异当着这么多的面狠狠抽了耶律洪基一个响亮的耳光,这种舒爽劲头远非笔墨所能形容,将士们的吼声一声接一声,越来越多的宋军将士加入到呐喊中。

一开始,只是这参战的两千宋军在吼,后来是城上的宋军在吼,再后来就是涿州城里的宋军加入,最后,连驻守在城外的宋军也呐喊起来。

“大宋万岁”

吼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具有惊天动地的力量,不论城里城外,只要是宋军,只要是宋人,就连心向着宋朝的燕云百姓也加入进来,呐喊的人不下数十万之众,其吼声之响亮可想而知了。

这是自宋太宗北伐之后,华夏男儿第一次在这里,发出如此强劲有力的怒吼

吼动河山

声震长空

与宋军的欢腾截然不同的是,耶律洪基的心情异常郁闷,他知道宋军的战力很强,却是没有想到宋军的战力竟然是如此之强,同样是两千人对两千人,两千辽军压根就不是对手,给宋军打得没有脾气。

这种事情,以前时常发生,当然是反过来的,是辽军压着宋军打,让宋军无还手之力。那时节,辽军是扬眉吐气,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把宋军说得如何如何胆小,见到辽军的影子就要逃跑。

而如今,颠倒过来了,被压着打的是辽军,宋军扬眉吐气了。

“可恶可恶”

耶律洪基听着宋军的欢呼声,只觉特别刺耳,可以说这是他这辈子听到最为刺耳的吼声了,双手紧握成拳,恨得牙根发痒。

然而,让他更恨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韩方手中斩虏刀一挥,一拍马背,率领两千宋军朝辽军压来,蹄声如雷,阵势如山如岳,让人感到压抑。

“耶律洪基,你可敢再战?”韩方的怒吼变了,变成了挑战。

“耶律洪基,你可敢再战?”两千宋军将士跟着呐喊起来。

他们一喊,更多的宋军加入进来,要挑衅耶律洪基。随着越来越多的宋军加入,到后来,这挑衅声响彻天地,直达九霄。

“呼呼”

耶律洪基胸膛急剧起伏,气喘如牛。他先是给吴骥戏耍了一通,气得不轻。后是两千辽军给宋军压着打,最后是全军覆没,他那个气呀就更深一层。

如今倒好,韩方竟然如此叫嚣,这是挑衅、这是轻蔑、这是侮辱……此时此刻,耶律洪基心中那个怨愤,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来研墨也不能道尽,他只觉胸膛快炸开了。

“皇上,请息怒”韩举见机不对,忙提醒耶律洪基道:“皇上,您万万不能发怒,南人用心险恶”

耶律洪基是个­精­明人,虽然气怒交加,却是不失理智,知道韩举说得有理,不住强吸冷气,强迫自己来静下来,道:“嗯韩爱卿说得对,朕不能着了南人的道。可是,南人如此叫嚣千军,朕若是不予以重惩,岂不是大失大辽的脸面?这些宋军,一定要受到最为严重的惩处,一定要让他们身死众卿,谁愿出战?”

韩方的叫嚣,无异于指着耶律洪基的鼻子在骂人了,他若是忍了,那就是脸面丢尽,会让辽军的不满之心大增,更会让辽军士气低落。是以,一定要找回面子。要找回面子,莫过于打一仗,把这些宋军全部杀死。

“皇上,臣愿战”

一众大臣个个憋得慌,一听此言,无不是上前一步,齐声请战。

“嗯”对众臣的响应,耶律洪基很是满意,打量一眼众臣,道:“萧律,你是都元帅,你统领的大军很­精­锐,这一战就交给你了。”

“谢皇上”萧律拔了头筹,大喜过望,谢恩之后,就去整军出战。

“耶律洪基,你是缩头乌龟”

“耶律洪基,你这个王八蛋,就知道钻龟壳”

“耶律洪基,你是牛屎加臭狗屎”

宋军在韩方的率领下,极其嚣张霸道,大骂耶律洪基,把耶律洪基骂得一无是处,跟大便一样臭不可闻。

这不是一千两千人在骂,而是足足数十万宋军和燕云百姓在叫骂,声音洪亮之极,声振长空,连天上的浮云都在颤抖。

纵观五千年,有几人能得到如此国骂?耶律洪基气得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差点摔下马来。他没给当场气死,算他好运。

就在这时,一阵急骤的蹄声响起,一万辽军在萧律的率领下,从营里开了出来,对着宋军压去。

这些辽军是萧律麾下的­精­锐,是辽国驻守幽州的­精­锐,比起适才的辽军强大得太多了,他们的装备更加­精­良,他们的身材很高大,他们的气势如同山岳,阵势之严整远胜适才之军,两者没法比。

“不愧是­精­锐”吴骥和王韶在城头上看得清楚,齐声赞道。

“韩将军能吃得下么?”周威有些担心。

这是一万­精­锐辽军,是韩方的五倍兵力,要他不担心都不行。

“吴兄弟,你说呢?”王韶也有些担心。

毕竟,这是一万­精­锐辽军,是韩方的五倍之敌,一个不好,韩方就要输。这是气势之仗,若是韩方输了的话,对宋军的军心士气打击非常之大。

“应该问题不大”吴骥微一凝思,道:“如今,我们的战力非常强悍,比起刚刚训练成功时要高得太多了。经过连番大战,兄弟们的经验相当丰富,就是面对五倍之敌,即使不敌,也不会输得太惨。”

宋军有着严格的训练,­精­良的装备,灵活多变的战术,更是在连番大战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即使打不过辽军,要输也不会输得太多。

“嗯有理”对宋军战力的把握,没人能超过吴骥,因为吴骥是这支新军的始作俑者。听了吴骥的话,王韶大为放心,道:“为了万全,得派一支军去掠阵。皇甫嵩,你率军前去压阵。”

“遵令”皇甫嵩喜滋滋的领命,率领他的军他出城列阵,准备接应韩方。

皇甫嵩率军出城,很快就列成阵势,厚重谨严,比起韩方的军队还要胜上三分。他是训练归信军的“三人组”之一,对新军的了解非常深刻,他训练出来的宋军能差么?

“皇甫将军,这事你不用Сhā手,你看着就是了,这里交给我”韩方忙打马来打皇甫嵩跟前,笑道:“区区一万辽狗,我还不放在心上。”

“嗯可以不放在心上,切不可掉以轻心这是吴都指挥常说的话。”皇甫嵩提醒一句。

“多谢”韩方明白这话的意思,可以不把敌人放在心上,可是,到了动手时,一定要认真对待,这是经验之谈。

萧律打马来到阵前,道:“宋将听着,我是大辽都元帅萧律,要与你决一死战你的兵力太少,再去调一万人出来,我们好好厮杀”

这是气势之战,他要在相同兵力情形下击败宋军,斩杀宋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辽军比宋军更强。

若是他用一万辽军打败两千宋军的话,即使胜了,辽军也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起不到提振辽军士气的作用。若不是气势之战的话,萧律倒是乐得以多打少,把宋军全部­干­掉。

“不须”韩方岂能不知萧律的打算,哪会满足他,冷笑道:“萧律,你听好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莫要以为你兵多,就能占我的便宜,我告诉你,你就是再多一万,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就等着受死吧”

这话太狂妄了,萧律哪里受得了,指着韩方骂道:“南人,我要活捉你,把你的头颅砍下来做成酒器大辽的勇士们,杀呀”

右手中的弯刀一挥,一朵漂亮的刀花出现,辽军吼着“杀光南人”的吼声朝宋军扑去。

宋军连番败阵,虽然伤亡惨重,可是,辽军仍是有些瞧不起宋军。在辽军眼里,宋军不过是“暴发户”罢了,哪能与辽军这个老牌劲旅抗衡。依他们想来,宋军之所以老是赢,不过是宋军运气好罢了。

“隆隆”蹄声如雷,辽军个个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就象下山猛虎般,朝宋军冲去。

【第九十八章横扫千军】

辽军的气势不凡,宋军丝毫不逊­色­。韩方没有防守,而是进攻,仍是以攻对攻。

宋军兵力不足,最好的办法就是防守,在防守中尽可能消耗辽军,直到其­精­疲力竭,再果断出击,一举击溃之。韩方当然明白防守的好处,只是,这是气势之战,辽军是来找场的,若他防守的话,会助长辽军的气焰。

可以想象得到,一支为了找场面的军队,一见敌人处于防守,一定会以为宋军力有不逮,不敢与之硬碰,辽军的气势就会更盛。

更别说,辽军是宋军的五倍之数,他们的这种心理是必然的。

是以,韩方决定以攻对攻,不让辽军的气势再攀升。当然,这样打的后果就是宋军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有些代价是必须要付出的,打出气势,打出威风,用最漂亮的方式打出宋军的血­性­,这些代价是值得的。

“杀光辽狗!”

宋军爆发出惊天的怒吼声,排着整齐的阵形,对着辽军冲去。

虽然宋军的人数不多,只有两千,仅仅是辽军的五分之一,可是他们的气势丝毫不比辽军差,吼声如雷,气势惊天,一往无前。对于他们来说,不要说前面是辽军,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勇往直前,不会有任何迟疑。

“南人的气势更旺了!”耶律洪基看在眼里,很是震惊。

适才一仗,不过是宋军小露锋芒罢了,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展现出了宋军不同以往的一面。如今,宋军的气势更盛,这说明宋军有着必死的决心,有着巨大的荣誉感,有着民族的自豪感,血­性­完全爆发。

这意味着华夏苏醒了!

耶律洪基博学多才,他深知充满血­性­的华夏大军是如何的可怕,秦汉隋唐就是最好的例子,武功赫赫,无数的传奇记载在史书中。

“这才多少时间,南人就如此了得了?”

耶律洪基眼睛瞪得滚圆,惊讶之情现于颜­色­。

“沉醒的巨龙苏醒了?”

韩举看在眼里,惊在心头,暗自感叹道:”南朝虽然积弱,给大辽压着打,可是,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潜力,好象一条沉睡的巨龙。一旦苏醒过来,将会爆发出惊天的威力,天地会为之失­色­!匈奴、突厥那样强横,最后都败了。南朝口众多,地域辽阔,物产丰饶,技艺发达,若是再打造出一支大军,放眼天下,无人是其敌手!要打造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大军,对于南朝来说,并不是难事,只面要肃清**便可!看来,他们是做到了!”

“南人这点人,就想与大辽勇士对攻,太不自量力了!”耶律洪基和韩举眼光独到,并不是辽国大臣都有这种眼力,他们打量着好象海潮一般涌来的宋军,大肆讥嘲,很是轻蔑。

“大辽征战百年,南朝有哪次赢过的?

哼,南人这是拿­鸡­蛋碰石头,必输无疑!”

“南人不就趁大辽没注意,钻了空子么?

真的碰硬碰,他们一定不是对手!”

这些大臣越说越是欢喜,脸上满是喜­色­,仿佛已经打了大胜仗似的。耶律洪基看在眼里,虽然很不赞同这种说法,却是不能点破,只能在心里苦笑。

“啉咻!”

就在辽国君臣反应不同之际,宋军的弩手已经放箭了。弩矢满天飞,辽军尽管身着­精­甲,也是抵挡不住,中箭落马者不在少数。

宋军的弩矢一拨接一拨,没有间隙,辽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小代价,只一会儿功夫,只见地上多出不少尸体。

反观宋军,一个伤亡也没有。在如此远距离,辽军的弓箭根本就够不着宋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军­射­杀辽军,却是无能为力。

辽军拥有大量的强弩,正因为是强弩,其威力虽然比破虏弓强得太多,可是,不能适用于冲锋。在以往,宋军没有破虏弓这样的弩,只能靠弓箭,再加上宋军的战法落后,箭术不是辽军的对手,只有给辽军压着打的份。

遇上宋军,只有辽军表演的份,宋军不能有丝毫作为。如今,这种情形颠倒过来,萧律看着不断落马的辽军,’气愤不已。

伤亡虽然不小,却还在承受的范围内,只需要冲到辽军弓箭­射­程内,凭借辽军的兵力优势,­精­湛的箭术,足以给宋军制造足够大的伤亡,萧律念头转得很快:“哼!南人,你们等着消受吧!”

当宋军冲到辽军弓箭­射­程时,辽军非常兴奋,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放箭,企图­射­杀宋军。不计其数的箭矢出现在空中,织成一张矢网,对着宋军罩去,把宋军覆盖了。

“南人,去死吧!”辽军非常兴奋,睁大眼睛,准备看宋军哭爹叫娘的丑态。

“叮叮叮!”

密如炒豆般的声音把辽军的美梦给粉碎了,只见不计其数的箭矢­射­在宋军身上,撞出点点火花,划落在地上,只是在宋军的­精­甲上留下一些划痕罢了,根本就奈何不得宋军。

“这个……”辽军看在眼里,不信在心头,要不是他们亲眼所见,就是打死他们也是不信这是真的。

“哎!”耶律洪基叹息一声。

“皇上,您何必叹息呢?大辽勇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虽然箭矢奈何不得南人,只要短兵相接,一定会杀得南人落花流水。““是呀!大辽勇士的弯刀,不知道砍过多少南人的头颅,南人的­精­甲再好,也没有一点用处!”

耶律洪基摇摇头,道:”朕并非叹息这事。朕叹息的是,大辽只是得到燕云十六州,远远不够。大辽在得到燕云之地前,所有的不过是皮甲、­射­程很短的弓、不够锋利的弯刀。

自从得到燕云之地后,大辽就有为了­精­甲,强弓劲矢,锋利的弯刀。可是,这远远不够,根本不是南朝的对手。你们瞧仔细了,城头上的宋军,还有在交战的宋军都是­精­甲。而大辽能配­精­甲的就是皮室军以及一些­精­锐,比起宋军差得太远了。”

比军事实力,宋朝不是辽国对手。比经济实力,就是十个辽国都比不过宋朝。虽然燕云十六州让辽国的实力大为提升,可是,比起中原、关中、蜀中、江南、淮扬之地,燕云十六州就差得远了。

一提到这事,众臣无话可说。尽管他们瞧不起宋朝,却不得不承认宋朝强大的经济实力。宋朝可以给十五万新军人人配上­精­甲,而辽国却做不到。”冲!冲!”

弓箭奈何不得宋军,萧律果断的放弃,命令辽军挥着弯刀冲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宋军阵前,用­肉­搏战来对付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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