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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大宋兵器谱 > 第六十三章胜利班师

第六十三章胜利班师

不得不说,萧律知兵,他的处置很对。若是冲到宋军阵前,凭借辽军的兵力优势,完全可以压制宋军的装备优势。

然而,他的恶梦很快就开始了。”砰!砰!砰!”辽军一冲到近前,宋军就开始扔霹[奇·书·网]雳弹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成一片,一团接一团的火光闪现,炸得辽军人仰马翻,尸骨横飞,残肢断臂到处都是,鲜血飞溅,只一口气功夫,冰雪就给染成了红­色­。

“啊!疼死了!”

“救命oBiJ!”

辽军摔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翻翻滚滚,血流如注。

这是修罗屠场,太有震憾力了,辽国君臣看在眼里,震憾在心头,个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们早就知道霹雳弹很厉害,可以这样说,辽国这两年老是吃败仗,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败在霹雳弹上。若是没有霹雳弹,就不会有雄州之败,就不会有岁币被劫,就不会遭到宋军的大掳掠,更不会有大年夜的大屠杀……一桩桩,一件件,都与霹雳弹息息相关!

“这就是霹雳弹?跟炸雷似的j”耶律洪基亲手试过霹雳弹的,就是没有亲眼见到如此大规模的使用霹雳弹,当场石化了。

宋军是得理不饶人,不断的扔霹雳弹,火光不停的闪现,爆炸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炸!炸!炸死辽狗!”

把辽军那凄惨样儿看在眼里,宋军是兴奋莫铭,好象打了­鸡­血似的,欢快的吼叫起来,扔霹雳弹的速度更快了。

在韩方的指挥下,宋军用霹雳弹开道,一往无前,炸得辽军无还手之力,原本整齐的阵势混乱起来了。

这是良机,韩方哪会错过,命令宋军压上去,霹雳弹不断扔进辽军中,死伤无数。

霹雳弹对辽军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辽军威片成片的倒下,空地不断出现。”陌刀,劈!”

霹雳弹已经够让辽军受的了,更让他们害怕的是,陌刀开始发威了。陌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无数的鲜血迸溅,残肢断臂横飞,碎­肉­乱溅….“杀光南人!”

萧律也是心惊,好在他是一员良将,身经百战,胆识过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挥着弯刀,大吼起来:“南人只有两千,我们有一万,就是一人咬一口,也要把南人咬死!”

兵力优势是辽军最大的倚仗,萧律的话使得辽军重新振作,挥着弯刀与宋军砍杀起来。

可惜的是,弯刀虽好,辽军的刀法虽然­精­湛,仍是奈何不得宋军。反倒是给宋军横冲直撞,两­干­宋军在一万辽军阵中杀进杀出,辽军始终奈何不得。

地上的残肢断臂、碎裂的碎­肉­、破碎的内脏越来越多,积了厚厚的一层。

血水涌动,汇成一条条小溪,再汇成一泓泓血湖,发出妖异的红光!

【第九十九章归信军Vs皮室军】

先说声抱歉,昨天卡壳了,在电脑前坐了三小时,愣是没有写到一千字,最后只得放弃。

宋军气势如虹,一往无前,一道滚滚洪流在辽军阵中纵横来去,所到之处必是一地的尸体。辽军虽有兵力优势,却是无法阻挡宋军,宋军所到之处,必是纷纷溃退。

如此强悍的战力,具有震憾效果!

耶律洪基看在眼里,震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适才以两千对两千,虽然展现了宋军不凡的战力,可是,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毕竟是相同兵力的对拼,辽军有所不如,不会让他太过震憾。

眼下就不同了,辽军整整一万人,对上两千宋军,根本就不挡不住宋军。宋军勇猛若虎,冲杀起来就象虎入羊群,无可阻挡,辽军纷纷溃退。

这种结果,要不是他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假的!是假的!”耶律洪基一个劲的欺骗自己,揉揉眼睛一瞧,只见辽军人仰马翻,乱作一团,而宋军阵势整齐,无情的收割着辽军的­性­命。

辽军虽然不敌,却还没有最终溃败,那是因为辽军占有兵力优势,一旦辽军的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最后溃败是时间问题。

“怎生成这样了?”韩举看在眼里,惊在心头,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

想想以前,以少胜多之事经常出现,当然是辽军以少数兵力打败宋军。宋军以少胜多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这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南人怎生如此勇猛了呢?”

“南人不是一向胆小如鼠么?他们怎生敢以两千对大辽一万勇士?”

“我是不是看错了?”

一众大臣看在眼里,根本就不信这是真的。这对于一向自高自大的群臣来说,要让他们相信这是真的,比起要他们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难,兴许还要难得多!

宋军越打越勇,气势越来越盛,辽军死伤枕籍,混乱在扩大。若是再不阻止混乱的话,就会演变成大崩溃,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萧律是员良将,深知其中厉害,骑着骏马,在阵中大吼大叫,要辽军稳住稳住。可是,他的努力是白费了,辽军并非不想稳住,却是无法稳住。

“皇上,我们得赶紧派援军!”韩举率先清醒过来,提醒耶律洪基。

“嗯!再派一万!”耶律洪基只觉这句话具有莫大的讥刺­性­,右手一抬,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以一万对两千,还需要援军,这在以往那是天方夜谭,会给人笑话死的。如今,却不得不如此,要耶律洪基不觉得羞愧都不行。

旨意一传下,一万辽军立时开了出去,准备接应萧律。可是,皇甫嵩哪会让他们如愿,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着韩方纵横来去,在辽军阵中杀进杀出,皇甫嵩右手紧握在刀柄上,恨不得立时杀上去,把辽军斩尽杀绝。

可是,他奉命掠阵,不敢乱动。他很清楚,辽军不敌,耶律洪基不可能坐视不理,必然会派出援军,是以早就在严阵以待了。一见辽军援军到来,二话不说,猛的拔出斩虏刀,大吼一声:“兄弟们,杀呀!杀光辽狗!”

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杀光辽狗!”皇甫嵩率领的五千宋军发一声喊,从后杀来,人人眼里­射­出炽热的光芒,好象下山猛虎似的,冲了过去。

“准备迎战!”辽国援军由朵朵鲁率领,他一见皇甫嵩杀来,就吓了一大跳。

萧律一万­精­锐打不过两千宋军,他一万兵力对上五千宋军,这能有胜算么?可是,军令在身,不得不迎敌,他指挥辽军迎将上来。

此人身经百战,是一员良将,指挥起来有条不紊,辽军不见丝毫乱象。

“嗯!辽将不错!”皇甫嵩看在眼里,赞赏一句,紧接着,就是一咧嘴角,不屑的道:“就算你再不错,也不是我的对手!”

在皇甫嵩的率领下,五千宋军好象海潮一般,汹涌澎湃,波澜壮阔,对着辽军涌去,无情的锲入了辽军阵中。

两支军队就象两座大山轰然相撞,迸溅出无数的鲜血、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飞溅的碎­肉­……

碰撞的结果是辽军不是对手,不住后退,还有混乱。辽军吃亏就吃亏在装备不如宋军,远远遭到弩矢的­射­杀,而他们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等到辽军的弓箭­射­程够了的时候,又郁闷的发现,他们的箭矢根本就奈何不得宋军。再冲近,就更倒霉了,宋军的霹雳弹铺天盖地的扔来,炸得辽军人仰马翻,鬼哭狼嗥,混乱不断。

尽管如此,辽军仍是在冲锋,不愧是天下­精­锐,在上百年的时间里压着宋朝打。尽管不利,却是没有后退,海潮一般的涌上去。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寒光闪闪的陌刀,陌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就象一堵刀墙在推进,任何血­肉­之躯都抵挡不住,不管是人是马,结果都是一样,变成碎­肉­,漂在鲜血上涌动。

“顶住!顶住!”朵朵鲁一见辽军不利,挥着弯刀,大吼大叫起来:“大辽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弯刀砍下南人的头颅,用你们的利箭­射­穿南人的胸膛!”

这话是以前辽军激励兵士的常用话,那时节,一听到这话,辽军就是欢呼不已。因为,他们就会有大把大把的军功,要不欢喜都不行。

眼前却是没用,辽军一听这话,不由得愤怒的吼叫起来:“我们的弯刀斩不破南人的­精­甲,怎么斩下南人的头颅?”

“我们的弓箭只不过在南人­精­甲上留下一溜火花,这仗还怎生打?”

箭术和刀法,是辽军的两大利器,这两大利器遇到宋军却是发挥不出任何作用,辽军只觉这仗打得很憋屈,万分憋屈,郁闷得发狂了。

辽军打宋军没甚效果,而宋军杀辽军,那是一杀一大片,犀利异常,与辽军狗咬乌龟无处下口的憋闷适成反比。不论是霹雳弹,还是陌刀、斩虏刀,都不是辽军能抗衡的,处此之情,谁能不憋屈?

就是朵朵鲁本人也是异常憋屈,可是,作为将领,他只能激励士气,却不能把郁闷喧之于口。辽军已经处于不利境地,若是他喧之于口的话,那会让辽军的士气崩溃。

“杀光辽狗!”

在皇甫嵩的率领下,宋军如入无人之境,气势如虹,越打越是振奋,陌刀劈砍更加狠了,霹雳弹扔得更欢了,斩虏刀舞得更加犀利了。

“撤吧!”耶律洪基知道,无论他派出多少军队,都不可能挽回局势了,为今之计,要想减少伤亡,只有撤回来。

军令一传下,辽军是如逢大赦,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飞也似的朝营地冲去。

辽国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无往而不利,那时节,辽军意气风发,只觉杀宋军是一种享受,根本就没有风险。如今,却是反过来了,宋军是无往而不利,意气风发,杀辽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他们早就想逃了,苦等半天,终于等来耶律洪基撤军的命令,哪能不逃的。

可是,宋军会让他们逃么?这是到嘴的肥­肉­,若是不吃,太对不起自己了。韩方和皇甫嵩不约而同的率领宋军直Сhā辽军背后,准备截断辽军的退路。只要把辽军的退路切断,余下的辽军会伤亡惨重,会给宋军歼灭很大一部分。

耶律洪基­精­明过人,深通兵道,早就料到韩方和皇甫嵩的举动,早有准备,就在两支宋军即将Сhā到辽后背后之时,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一支辽军开了出来。

“隆隆!”蹄声如雷,辽军阵势整肃,如山如岳一般压将上来,溅起大片大片的雪花。

这支辽军身着­精­甲,身材异常高大,胯下骏马神骏非凡,骠悍异常,杀气腾腾,整支军队移动起来,就象泰山在移动似的,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这是皮室军!耶律洪基终于出动皮室军了。

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动的。可是,眼下情形,耶律洪基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出动皮室军了。

在整个辽军里面,只有皮室军的装备与宋军接近,出动其他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宋军,不可能救下这些辽军。是以,耶律洪基不得不派出皮室军。

皮室军还未到,气势沉重如山,让人不敢小视,韩方和皇甫嵩当机立断,果断的放弃,两人指挥宋军靠近,两支宋军汇合在一起,严阵以待。

宋军一退,辽军在萧律和朵朵鲁的指挥下赶紧撤退,二人指挥有方,辽军虽败不乱,秩序井然的退走了。

耶律洪基派出皮室军,不仅仅是接应辽军回营,更在于,他还想赢得这一战。这是首战,意义重大,若是拿下来,能振奋军心士气,对于这两年来连吃败仗的辽军来说,这太重要了。是以,辽军一退,皮室军就朝韩方和皇甫嵩压了上去,准备把这几千宋军打败。

气势之战,不需要全歼,只需击溃便可。以皮室军的战力,要击溃这几千宋军,并非难事,耶律洪基的盘算很正确。

韩方和皇甫嵩二人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皮室军的名头太过响亮,尽管宋军今非昔比,能不能战而胜之,他们还真没底。

“要是归信军出动就好了!”韩方和皇甫嵩二人不约而同的说出来。

“隆隆!”

二人的话音一落,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传来,城门大开,一队宋军开了出来。

正是归信军,当先一人,正是吴骥。

【第一00章巅峰对决(上)】

归信军盔明甲亮,战马神骏,阵势整肃,­精­悍异常,气势惊天,给人一种不可撼动之感,其气势一点不在皮室军之下。

归信军这一登场,具有震憾­性­!

耶律洪基看在眼里,不由得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对归信军的名头,耶律洪基多次听过,对归信军做过的事了若指掌,劫岁币、战皮室军、大掳掠、攻涿州,近两年来,宋军的战绩与归信军息息相关。

正是因为吴骥打造出了归信军,展现出了强悍的战力,使得宋神宗看到了希望,才转而支持吴骥,要吴骥训练新军。吴骥以归信军为核心,打造出了如今十五万新军,战力强悍,可以压着辽军打。

说一千,道一万,宋军之所以有如此强悍的战力,宋军之所以能出现在涿州城下,那是因为有归信军这个始作俑者。要是没有归信军为样板,没有归信军的兵士来训练新军,宋朝根本不可能拥有如此多的新军。

是以,归信军是宋朝新军的核心,其战力之强悍,早就传遍天下了,已经取代宋朝的西兵,成了宋朝战力最为强悍的军队。

归信军这一出场,对辽军具有莫大的威慑力,辽国上自皇帝耶律洪基,下至寻常兵士,无不是瞪大了眼睛,使劲的打量着归信军。

“好强悍的气势!”耶律洪基心中很郁闷,归信军越是强悍,对他越是不利,可是,他却没有抹煞归信军的优点,直接承认了归信军的强悍:“怪不得朕的一千皮室军会给归信军打得全军覆没。”

吴骥劫岁币时,遇到一千皮室军。那时候,归信军刚刚训练成功,初次上战场,名声不显,皮室军压根就不把归信军放在眼里,还以为和一般的宋军一个样,不管不顾的冲锋,结果是灾难­性­的,一千皮室军只一个冲锋就死伤惨重,失去了战力。

当然,皮室军战力强悍,战阵经验极为丰富,若是认真对待,断不会是那种结果。

“很强!很强!”韩举打量着归信军,抚着额头,不住抽凉气:“南朝这头巨龙真的苏醒了!真的苏醒了!”

宋朝虽然武功不振,给异族压着打,可是,谁也不敢小瞧宋朝,因为宋朝有着无与伦比的潜力,一旦潜力发掘出来,将是震憾­性­的。

韩举这话很轻,耶律洪基却是听见了,不由得摇摇头。他虽然万分不愿意看到宋朝苏醒,可是,种种迹象却是表明,宋朝正在逐步苏醒。

宋朝最大的短板便是没有一支强悍的军队,至于经济,十个辽国都不是宋朝的对手,若是宋朝打造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大军,对于辽国来说,后果是灾难­性­的,武则天差点灭了契丹人的事情未必不能重现。

可是,这种担忧不能喧之于口,耶律洪基只能埋在心头。

“归信军不比皮室军弱!”

“不是不弱,是比皮室军还要强!”

“皮室军着­精­甲,归信军也着­精­甲;皮室军战阵经验丰富,归信军也不差;皮室军是大辽最为­精­锐的军队,个个千挑万选,而归信军也差不多;皮室军坚韧过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的,归信军亦是如此;皮室军的刀法犀利,归信军的刀法在皮室军之下;皮室军的骑­射­了得,归信军并不逊­色­。”

有大臣眼光独到,进行一通比较,归信军竟然不逊于皮室军。

“归信军的斩虏刀比皮室军的弯刀更加锐利,弯刀对弯刀,皮室军处于下风;归信军的破虏弓便于行进中­射­杀,能穿透重甲,而皮室军没有这种弩,远程攻击远远不如归信军;最可怕的是,归信军拥有霹雳弹,而皮室军没有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

有大臣接着剖析下去,竟然得出了皮室军不如归信军的结论。

论装备,皮室军是辽军的巅峰了,没有比他们更好的装备了。可是,与归信军一比较,皮室军的装备竟然处于下风,不如归信军。

群臣窃窃私议,耶律洪基听在耳里,惊在心头,他很清楚,群臣并非乱说,他们说的是真的。装备没有优势,在其他方面,皮室军也不占优,这场大战,皮室军难有胜算。

“皇上,归信军虽然骠悍善战,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可是,毕竟只有五千人,远远没有皮室军多!”韩举把耶律洪基的心惊样儿看在眼里,委婉的提醒。

皮室军有一个归信军不能弥补的优势,那就是归信军只有五千人,而皮室军却有数万,是归信军的好几倍。

皮室军在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时只有三千人,是辽太祖最为­精­锐的军队。后来,几经扩大,才有如今的规模,达到数万之众。

“嗯!”一听这话,耶律洪基眼睛一亮:“装备不及,人数补,朕就不信,归信军是三头六臂?吴骥出来了,这是良机,朕绝不会错过。这一仗,朕要亲自指挥,务必要活捉吴骥!”

耶律洪基在吴骥手下吃了大亏,对吴骥是恨得牙痒痒的,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若是能让吴骥为辽国效力,辽国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是以,到了眼下这种情形,他仍是心存幻想,要活捉吴骥。

“韩举,走!随朕出战!”耶律洪基深知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眼前这机会,他要活捉吴骥的可能­性­大为降低,这才带上足智多谋的韩举,再调动一万皮室军,与先前的皮室军汇合,准备大战一场。

歼灭归信军,活捉吴骥,眼下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同样的,对于宋朝来说,歼灭皮室军,或者打残皮室军,具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若是能歼灭是最好,即使不能歼灭,打残也不错。吴骥和王韶早就要盼望皮室军出战,一见皮室军开出来,王韶和吴骥略一商议,决定由吴骥率领归信军、雄州军、齐大保的军队迎战,为的就是要一举而歼灭皮室军。

歼灭皮室军的意义太重要了,皮室军一个顶十个,­干­掉一万就相当于­干­掉十万辽军,是以,王韶和吴骥一来就派出了宋军中战力最为强悍的军队出战。

归信军的战力是不用说的了,名声在外,谁都知道其强悍。雄州军一直由周威率领,战力不凡,是仅次于归信军的宋军­精­锐。齐大保身为训练归信军的“三人组”之一,他的军队战力也不差,虽然比不了归信军,不会差得太多。

可以这样说,为了­干­掉皮室军,宋军是­精­锐尽出。

宋军一出城,在吴骥的指挥下列阵,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极快,很快就列成阵势了,陌刀在前,骑兵护住两翼,一个庞大的军阵就出现了,杀气腾腾,气势惊天,任谁见了都会狠狠的震憾一把。

吴骥刚刚列阵完成,耶律洪基就率领一万皮室军开了出来,与先前的一万皮室军汇合,在他的指挥下列阵。

皮室军不愧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其列阵速度之快让人震惊,比起归信军一点也不逊­色­,吴骥看在眼里,不住点头,大为赞许:“皮室军就是皮室军,不愧威名赫的­精­锐!”

“是呀!”周威重重点头,赞许道:“若是在以往,我们遇到皮室军是必败无疑。如今嘛,我们遇到皮室军,我们可以压着打!”

“未必!”齐大保并不同意他的结论道:“劫岁币时,我们虽然把一千皮室军轻松­干­掉,那是因为皮室军没把我们当一回事。若是皮室军重视我们的话,我们不会赢得那么轻松!”

吴骥微微点头,道:“齐兄说得不错,皮室军不容小觑,即使我们占有优势,一个不好就会为皮室军所乘。耶律洪基亲自上阵了,他对我们是志在必得,此战必是一场血战!切不可掉以轻心!”

“领命!”周威和齐大保知道吴骥说的是实话,一脸的严肃,齐声领命。

“辽狗已经出动两万皮室军了,兵力比我们多,我们要增兵才能稳赢!”周威舔舔嘴­唇­,眼睛放光:“­干­掉皮室军,让耶律洪基哭都没地方哭!”

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若是给宋朝­干­掉了,结果将是灾难­性­的,会对辽军产生巨大的影响,会让辽军的士气低落,耶律洪基会哭天无路。

“我想,王枢密会派出军队来的!”吴骥却是一点也不担心。

果然,他话音刚落,城门大开,一队宋军开了出来。为首之人,正是王韶。­干­掉皮室军,对于宋朝来说,意义太过重大了,王韶岂能错过这一良机?

“来得好!”耶律洪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点也不担心吃不吃得下。

他深知吴骥和王韶的想法,是要趁此机会­干­掉皮室军。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呢?此时出动的宋军必是最为­精­锐的宋军,来得多,他的机会越大,只要打赢这一仗,宋军就会­精­锐尽失。没有了­精­锐,余下的新军虽然厉害,也是驾不住辽军。

从而,他赢得这一仗的希望就大了许多。

“皇上,下令进攻吧!”韩举深知趁王韶所率宋军正在列阵的机会进攻,必有好处,忙提醒耶律洪基。

“不!”耶律洪基对他是言听计从,却是没有采纳他的建议,笑道:“这是南朝的­精­锐,难得的磨刀石,大辽的皮室军天下无敌,多少年没有遇到如此难得的对手了,朕要趁此机会,好好打磨打磨皮室军!”

【第一00章巅峰对决(中)】

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更多的是一支威慑­性­力量,很少出现在战场上。虽然­精­锐,却很少有对手。在当时,只有西夏的铁鹞子能与之相比。可是,这两支军队几乎没有碰面的可能­性­,皮室军难以真正得到磨练。

象归信军这样的对手太难得了,若是皮室军正面击败归信军,对皮定军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韩举对耶律洪基的盘算并不反对,眉头一挑,出主意,道:“皇上,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应当调集强弩。”

强弩虽然笨重,移动不方便,难以携带,很窝兵力,其威力却是惊人。遇到强弩的话,不管是人是马,只要是血­肉­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正如辽军遇到陌刀一样。

强弩一直是中国古代独步世界的利器,威力无匹,汉武帝击破匈奴、唐军横扫世界,强弩立下赫赫武功。要是没有强弩,汉军不会那般纵横在大漠上,击破匈奴,最终把匈奴送进了史册。若是没有强弩,唐军不会那般纵横无敌,打得列国束手。

强弩、陌刀、轻骑兵,是唐军的三大利器,这三大利器配合在一起,成就了盛唐气象!

“好主意!”耶律洪基眉头一掀,眼睛放光,大声赞道:“有了强弩,归信军再厉害,也是免不了失败!”

一声令下,辽军调集两千强弩,开始布阵。

“天啊!强弩!”周威一见辽军忙着部署强弩,心头狂跳,脸上变­色­,大声道:“吴都指挥,你快下令进攻,一定不能让辽军得逞。”

强弩的威力有多大,周威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以前,宋军守城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的强弩,在强弩的­射­杀之下,强悍的辽军伤亡惨重,拿宋朝的城池没奈何。

若不是吴骥制造出了轻便易带的破虏弓,这次进攻涿州,必然要带大量的强弩。正是因为有了破虏弓,这次攻打涿州,宋军没有带强弩,与辽军比强弩,宋军处于劣势,仅靠缴获的不够用。趁辽军正在部署之际,先行进攻,把辽军的强弩摧毁,再好不过了。

“是呀!”齐大保大声附和。

“不消!”这话出自吴骥和王韶之口,只见王韶策马而来,笑道:“强弩虽然厉害,却是奈何不得我们。”

“王枢密,你这话何意?”周威对强弩很是忌惮,虽然信服王韶,却是不同意他这结论:“王枢密,一旦强弩发威,我们将会死伤惨重。”

“还是由吴兄弟来说吧。”王枢把周威的急切样儿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对付强弩有两个办法。”吴骥接过话头,道:“强弩虽然威力无穷,却是携带不便,所­射­的弩矢有限,不够密集,我们可以分散。”

强弩的威力没得说,一旦给­射­中,血­肉­之躯不死就得重伤,没有第三种可能。可是,强弩的矢道有限,弩矢不会太多,弩矢不够密集,杀伤力也就有限了。若是要形成巨大的杀伤力,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强弩,区区两千根本就不够用。

耶律洪基并非不明白这道理,只是因为强弩太笨重了,携带太不方便,此次进军,总共不过携带了几千。他不可能全部用上,只调了两千。

“我们若是进攻的话,或以派出骑兵,先行把强弩摧毁。”吴骥笑着道:“虽然皮室军的骑兵很了得,可是,遇到我们的霹雳弹,必败无疑,要摧毁强弩不是问题。”

“哦!”经过吴骥这么一说,周威他们恍然大悟,不再担心。

“耶律洪基把我们当作了磨刀石,以此来打磨皮室军,我们又何尝不是打的这主意呢?”王韶看着忙碌的辽军,微微一笑道:“皮室军这样的对手太难得了,若是我们能在正面硬撼中打败辽军,好处是不可估量的,就等他从容布阵吧。”

他这话太对了,众将不住点头。

宋朝十五万新军中,最­精­锐的就是归信军了。归信军虽然与皮室军打过一仗,可是,皮室军太少,还轻视归信军,其战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自此以后,归信军再也没有与皮室军碰面了,归信军是不是真的打得过皮室军,还不得而知。

更别说,不经过强大的对手磨炼,无法检验自身的不足。可以想得到,此战过后,宋军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很多不足之处会暴露出来,会给解决掉,要宋军不实现质的飞跃都不行。

“就是要死不少人,可是,有些代价是必须付出的。”吴骥对王韶的看法大是赞成,道:“有了皮室军的磨炼,我们以后会死很多人,这代价是值得的!”

众人达成一致,看着辽军布阵,没有进攻。

耶律洪基当然明白吴骥他们的想法,指挥辽军忙碌,很快就布阵完成。耶律洪基骑着高头大马,在皮室军的护卫下,来到阵前,冲吴骥打话道:“吴骥,是你们先进攻,还是朕先进攻?”

两军对阵,应该抢先机,不会如此“谦让”。可是,双方都打着相同的主意,要拿对方当磨刀石,都想检验自己的不足,只有如此,才能达到目的。

“你决定!”王韶冲吴骥一点头。

两人之间早就形成了默契,吴骥也不多说,笑道:“华夏是礼仪之邦,素来谦让,就让你们先吧。”

这话不过是说词,战场上,哪有什么礼仪不礼仪。吴骥是想检验宋军的防御力,顺带消耗辽军。

“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准备好,朕要进攻了!”耶律洪基要检验皮室军的进攻是不是犀利无匹,特的提醒一句。

“随时恭候。”吴骥嘴角一裂。

“吴兄弟,这是巅峰对决,你最是熟悉归信军,由你指挥,我来掠阵。”王韶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

他说得没错,没有人比吴骥更熟悉归信军的了,由吴骥来指挥比他指挥更合适。

归信军对皮室军,这绝对是巅峰对决!

不论胜负,都会载入史册!

“那我就不客气了!”吴骥一拍马背,来到阵前,开始战前训话:“兄弟们:抬起头来,仰望这片天空!这片天空­阴­晦不明,没有阳光,没有光明,有的只是大雪纷飞!自从儿皇帝石敬瑭卖国,割让燕云十六州以来,一百多年里,燕云百姓就是生活在如此的天空之下!你们可知晓,这是为何?”

说到此处,声调转高,大声疾呼道:“辽狗在燕云十六州为所欲为,欺男霸女,肆意杀戮百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今天,我们将在这里,驱除­阴­霾的天空,杀光辽狗,还燕云父老一片明亮的天空!”

吴骥这话很有感染力,此时此刻,北方很冷,正是风雪交加,天空­阴­霾不明之际,给人一种压抑感。

燕云百姓的日子有多艰难,宋军将士们不会不知,对吴骥这比喻非常认同,吴骥这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无不是挥着胳膊,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杀光辽狗!”

“杀光辽狗!”的吼声震动九天,地皮都在颤抖。

在吴骥训话之际,耶律洪基也在进行战前训话,只见他来到阵前,手中紧握弯刀,大吼起来:“大辽的勇士们:看看你们的脚下,这片土地叫燕云十六州!一百年前,太宗皇上从石敬瑭手里夺得!太宗皇上正是从这里出发,率领大辽勇士,进入中原,打进汴京,在汴京称帝,建立大辽!”

“大辽万岁!”辽太宗耶律德光打进中原,攻入汴京,灭了后晋王朝,那是辽国的得意事,至今声口相传。耶律洪基提起这事,辽军只觉热血奔涌,不由自主的大吼起来。

吼声如雷,震动九天!

“今天,朕将在这里,率领你们打进中原,再现太宗皇上的荣光!”耶律洪基大吼,脖子上的青筋暴突,跟老树虬枝似的:“打进中原!活捉赵顼!”

“打进中原!”

“活捉赵顼!”

辽军发出惊天动的吼声,个个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

皮室军不愧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耶律洪基一通话激得他们个个热血如沸,振奋异常,杀气铺天盖地,大地为之颤抖。

吴骥一拉马缰,驰骋起来,手中的斩虏刀高举着,与将士们手中的斩虏刀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杀光辽狗!活捉耶律洪基!”

“杀光辽狗!”

“活捉耶律洪基!”

宋军将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打量着正在训话的耶律洪基,眼里喷­射­出火苗,就象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随时会扑将上去。

耶律洪基正处于兴奋中,看着给他激得热血涌动的皮室军很是欢喜,却是没有想到,突然之间响起活捉他的吼声,不由得大是郁闷。

不得不说,耶律洪基是个天生的演说家,他的话很是激动人心,尤其是“打进中原”、“活捉赵顼”的话更是让人热血如沸。

可是,比起吴骥吼出来的“活捉耶律洪基”来说,又有所不如。

要活捉宋神宗,也得打进中原,攻进汴京去了。耶律洪基就在眼前,哪一个更靠谱?只要打好这一仗,活捉耶律洪基就在眼前,宋军将士们打量着耶律洪基就象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只等吴骥一声令下,就要扑将上去。

耶律洪基把宋军将士的情形看在眼里,大是不爽,暗想朕又怎生成了猎物?右手中的弯刀使劲一挥,一道闪亮的刀光划过,就象惊雷闪电,大吼一声:“杀!”

“隆隆!”

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皮室军发起了进攻。

一场巅峰对决开始了!

【第一00章巅峰对决(下)】

“隆隆!”

皮室军驰突起来,蹄声如雷,气势惊天,虽只两万皮室军在驰突,给人的感觉就象是百万大军在冲锋一般。

皮室军的驰突比起萧律率领的­精­锐强得太多了,他们的速度极快,就象风一般卷来,溅起漫天的冰雪。

以这种快捷的速度,还有追不上敌人的么?若是对手战败了,皮室军的追击将会异常犀利,能逃出去的敌人不会太多。

皮室军排成整齐的战斗队形,气势铺天盖地,仿佛他们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是这片天地的神明,一切由他们掌控。

“好!”吴骥看在眼里,不住点头,赞不绝口:“这才是皮室军!一旦发威,惊天动地!”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笑道:“皮室军虽好,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来得越多,死得越多!”

“吴都指挥,皮室军虽强,兄弟们还不放在眼里。”李明初笑嘻嘻的,道:“若是在以前,我们遇到皮室军只有逃命的份!不,就是想逃命也不容易。如今嘛,嘿嘿,我们还真不怕皮室军!”

言来极为自豪,挺起胸膛,记昂着头颅。

象皮室军这样的­精­锐,若是以前的宋军遇上,必然是一触即溃,可如今,宋军成了­精­锐,血­性­给激发出来了,根本就不怕皮室军。

果如李明初所说,归信军将士看着驰突而来的皮室军,个个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紧咬嘴­唇­,打量皮室军就象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

“杀光南人!”皮室军怒吼着,发出惊天的吼声。

“狂妄!自大!”李明初裂着嘴角,一脸的讥嘲之­色­:“已经到了我们的­射­程范围,等着吃箭吧!”

吴骥微一点头,李明初手中令旗一挥,大吼起来:“破虏弓,放!”

“咻咻!”尖锐的破空声响成一片,只见不计其数的弩矢出现在空中,织成一张矢网,对着皮室军笼罩而去。

“啊!啊!啊!”

尽管皮室军身着­精­甲,却是挡不住弩矢,中箭落马者不在少数,惨叫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皮室军毕竟是享誉天下的­精­锐,虽然不少人中箭落马,却是没有丝毫乱象,一有人落马,空位立时有人补上来,阵势始终不乱。

“辽狗真他娘的厉害!”李明初骂了一句。

吴骥看得不住点头,皮室军就是皮室军,在遭到密集的弩矢攻击的情形下,依然没有一点乱象,实在是难得。

破虏弓发威,­射­杀过的辽军不知道有多少,就从未有如皮室军这般没有乱象的军队。在此之前,哪怕是再­精­锐的辽军,多少会出现一些混乱,象皮室军这般,没有丝毫乱象的辽军,还是头一遭。

宋军的弩矢没有间隙,一拨接一拨,铺天盖地,皮室军始终处在矢雨中,伤亡越来越大,却是乱象不显。

一到了辽军的­射­程,皮室军弯弓搭箭,对准了宋军,就要­射­杀宋军。

李明初不当一回事,冷笑道:“辽狗尽做这些无用之事,他们的箭矢对我们没用,除非用强弩。”

宋军的­精­甲不怕辽军的弓箭,这是早就得出的结论,李明初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至于强弩,耶律洪基虽然调来了,还没有打算使用,作为威慑用的,只有这样,才能最好的打磨皮室军,当然,代价要高些,有些代价是必须付出的。

“小心!”吴骥却不如李明初那般乐观,提醒道:“皮室军用的全是硬弓劲矢,能够穿透­精­甲,莫要大意了!”

果然,吴骥话音一落,只见皮室军万箭齐发,不计其数的箭雨织成一张箭网,把宋军给覆盖了。

“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中箭受伤,乃至死亡的宋军不在少数。这是自新军训练成功以来,唯一一支用弓箭对他们造成伤亡的军队。

“呵呵!”耶律洪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适才两仗,辽军奈何不得宋军的­精­甲,如今,宋军的­精­甲终于给皮室军的劲矢攻破了,他哪能不欢喜的。

“杀光南人!”

群臣看在眼里,振奋异常,挥着胳膊,大吼起来。

一时间,辽军士气高昂,军心大振。一连三仗,辽军第一次占了点便宜,对于极需要好消息的辽军来说,那是最好的强心剂了。

“可恶!”李明初看在眼里,狠狠一握拳头,大吼一声:“辽狗真不是东西!”

“­精­甲的防御力是很强,却不是万能的,硬弓劲矢能破。要想不给硬弓劲矢­射­穿,就要加厚。若是再加厚的话,就太过笨重了,不能持久,更不灵活。”吴骥却是没有谩骂,一切都在他的料算中。

­精­甲的防御力非常好,可是,面对硬弓劲矢,仍是有所不如。要想防御力更强,只有加厚一途了。可是,一旦加厚的话,就太笨重了,不够灵活,不能持久。

两军对­射­,谁也不认输,一时间,矢如雨下,密密麻麻的,就是苍蝇也别想活命。

皮室军的箭术的确惊人,给宋军造成的伤亡不小,吴骥看在眼里,不住掀眉头。为了历练宋军,付出代价是必须的,可是,这代价似乎有些高。

李明初早就破口大骂了,大骂皮室军不是东西。自从归信军练成,无往而不利,就没有象眼下这般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他非常不爽。

不能怪他,打惯了用小代价获得大胜利的仗,一下子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换作谁都郁闷。

宋军的代价不小,皮室军的代价更大,一路抛尸,终于冲到近前了。

“皮室军的战马神骏,冲锋起来的速度更快,我们少­射­了三拨箭,不然的话,皮室军的代价还会更大!”吴骥计算着,得出了结论。

不要小看三拨箭,那会让皮室军付出不小的代价。在战场上,哪怕是一拨箭的机会也要争取。

“霹雳弹,扔!扔!扔!炸死辽狗!”宋军的代价不小,李明初心疼得要死,一见皮室军冲到近前,立时下令。

“炸死辽狗!”宋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狠狠的扔出霹雳弹,瞧他们那狠劲,恨不得把皮室军炸回娘肚子里。

自从宋朝新军练成之后,大掳掠、攻占涿州、适才的两战,宋军就没有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要让宋军不恨皮室军都不行,一见皮室军冲到霹雳弹的范围内,谁还忍得住?

“砰!砰!砰!”

一声接一声的响声响起,一团接一团的火光闪现,此起彼伏,极为壮观。

“啊!啊!啊!”

皮室军的惨叫声响成一片,人喊马嘶,乱成一团。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碎裂的碎­肉­,到处都是。仅仅在一刹那间,地上就变成了红­色­,成了修罗屠场。

阵势整肃,气势不凡,一往无前,是皮室军的可贵品质,如今,随着霹雳弹发威,原本保持得完好的阵形终于乱了,不能不乱。

在宋军破虏弓的­射­杀下,皮室军没有一点乱象,能保持到现在,非常难得了。那么多的辽军,只有皮室军做到这点,难能可贵了。

“稳住!稳住!稳住!”

皮室军­精­悍的一面展现出来了,虽然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乱象出现,却是没有放弃,大吼大叫起来,要稳住阵势。

皮室军很勇悍,不要说面对霹雳弹的轰炸,就是刀山血海,他们也不会怕。可惜的是,他们的胯下战马,还是第一次面临热兵器的轰炸,禁受不住,不住的乱蹿,惊恐不安,这混乱就大了。

尽管如此,皮室军的骑术非常­精­湛,没有慌乱,使出浑身解数安抚战马。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稳住了局面。

“不错!”吴骥不住点头,大是赞许:“要是换作别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重新稳定下来!可是,就算稳定下来,又能如何?”

在遭到霹雳弹的打击下,仍能稳住局面的,只有皮室军了,他们的确是当得吴骥的赞扬。

“杀光南人!”皮室军一稳定下来,重整阵势,冒着霹雳弹的轰炸,对着宋军冲去。他们嗥叫着,挥着弯刀,就象下山猛虎似的,锐不可挡,人人眼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此时此刻,对于皮室军来说,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们一定会一往无前。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道寒光闪闪的刀墙。只见这道刀墙发出夺人目睛的寒光,对着他们就狠狠劈了下来。

“卟!卟!卟!”

鲜血飞溅、残肢断臂抛飞、内脏喷洒,地上多出了厚厚一层碎­肉­,混合着鲜血,在冰雪上涌动。

这一切,只在刹那间就出现了,好象变魔术似的,凭空出现了。

原本挥着弯刀、骑着战马、嗥叫着要杀光南人、如墙而进的辽军已经不复存在了。原本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的地方,一下子变成了空地,地上还在蠕动的碎­肉­证明他们曾经是人!

证明他们曾经是皮室军!

陌刀一出,天下惊!

陌刀一旦发威,那是惊天动地的,那种惊天的气势,那种凌厉的杀气,那种无坚不摧的力量,让人震憾!

每当陌刀狠狠劈下,皮室军就会死伤无数,地上会多出很多碎­肉­,密密麻麻的皮室军就会出现一片又一片的“真空”。

“不!”

看着成片成片倒下的皮室军,耶律洪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第一0一章巅峰对决(续上)】

皮室军成片成片的倒下,地上的碎­肉­越积越多,越积越厚,耶律洪基看在眼里,心疼得不得了,那种感觉就象是有人拽着他的心狠狠撕裂一般。

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个个千挑万选,身经百战,就是整个辽国也才不过几万人罢了。每一个都是宝贝,一下子损失这么多,耶律洪基哪能不心疼的。

心疼归心疼,还是有值得欣慰处,那就是皮室军没有人后退,没有人害怕,哪怕是明知道冲上去是送死,他们也没有后退,哪怕是一点点

皮室军的勇悍,吴骥算是真正领教到了,他们冲将上来,给陌刀成片成片的收割,不论他们如何努力,都不能逾雷池一步,可是,仍是没有人露出怯意,哪怕是一点点,前面的一死,后面的义无反顾的就扑了上去。

前面的一死,后面的就补上,没有任何犹豫。如此勇悍的军队,吴骥是第一次遇到,看得心惊­肉­跳。

真正的勇士,要求不怕死,却不是送死。陌刀凌厉无匹,锐不可挡,血­肉­之躯根本就抵挡不住,这点,在唐朝数百年的辉煌中早就证明了的,皮室军如此冲上来,那无异于送死。明知道是死,还如此冲上去,不知道是皮室军勇悍,还是愚蠢?

“我的天辽狗是活腻了?送死都如此一往无前”李明初看得心惊­肉­跳,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要是别的辽狗,遇到这种情形,早就逃得没影了,谁还来送死呢?”

“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会相信”吴骥点点头,叹息一声,道:“不怕死与送死是两回事。若我是耶律洪基,我会果断的命令皮室军撤走,另想他策。这样打,纯粹就是蛮­干­”

“耶律洪基就是一根筋辽狗死得越多越好”李明初眼中光芒闪烁,皮室军死光死绝是最好。

“杀光南人”皮室军久攻不下,不仅没有惧怕,反而气势更足,吼得更加响亮了,打量着宋军,就象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

这种眼光,这种神情,在以往的战场上,是辽军的普遍眼光。那时节,辽军真的是猎人,而宋军是猎物。

如今,无论皮室军如何勇猛,如何不怕死,却是不能逾雷池半步

“杀光辽狗”宋军丝毫不示弱,吼得山响,手中的武器狠狠朝皮室军身上招呼。

一边吼“杀光南人”,另一边吼“杀光辽狗”,两边互不相让,就跟拉歌似的,谁也不甘示弱,吼声此起彼伏,响彻九天。

“骑兵,出动”吴骥打量着战场情形,右手一挥,果断的下令。

“辽狗还没有败呢,怎生就用骑兵了?”李明初有些不解,惊讶的打量着吴骥。

“等到辽狗败退就来不及了”吴骥眉头一挑道:“皮室军虽然不怕死,耶律洪基却不可能让他们死得太多,一定会下令撤退,我得先用骑兵切断皮室军的退路,不能让皮室军跑掉。”

皮室军虽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却是很少出现在战场上,更多的是一支威慑力量。象眼下这般,皮室军在战场冲杀的事情,在辽国一百多年的历史上也没有几次,若是让皮室军跑掉了,那就是错失良机,吴骥会把肠子悔青。

­干­掉皮室军,不让他们缩回去,这就是吴骥的想法

“下令,撤”果然,就在吴骥刚下达命令的时候,耶律洪基就下令皮室军撤退了。

皮室军战力惊人,却是太过金贵,绝不能损失得太多了。经过这一战,耶律洪基算是明白了,宋军的战力太过强悍,就是皮室军也是奈何不得,已经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当以保全皮室军为上。

他的处置很果断,就是有点晚,他的命令刚刚下达,只听“隆隆”的蹄声响起,只见宋军骑兵泼风般冲了出来,对着皮室军的后背就穿Сhā上去了。

要是皮室军的后路给切断了,那还得了?皮室军能撤回去的就不多了,耶律洪基哪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下令,要强弩­射­杀宋军骑兵。

强弩的威力很大,一旦发威,必然要给宋朝骑兵制成巨大的杀伤,撤回皮室军就是必然了。可惜的是,这事吴骥早有料算,宋军的骑兵一分为二,一部分直Сhā皮室军后背,一部分直扑强弩。

强弩的弩矢酒杯粗细,丈多长,一旦­射­出,血­肉­之躯根本就挡不住,让强弩不能发威,至关重要,执行这任务的是周威。他指挥宋军骑兵泼风般冲将过去,迎接他们的是皮室军的骑兵。

皮室军的勇猛是不用说的,他们的骑术非常­精­湛,排着整齐的阵势,排山倒海般的冲来,威势惊天,杀气腾腾。

“哼比骑­射­,大辽的勇士会输给南人么?”耶律洪基望着疾冲而去的皮室军骑兵,大是得意。

契丹人是游牧民族,自小生长在马背上,骑­射­娴熟,比骑兵他们不会输给任何军队,哪怕是唐朝大军,他们也是不惧。

然而,战事的进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皮室军的弓箭还够不着宋军骑兵时,宋军骑兵的手弩就发威了,铺天盖地的弩矢­射­来,把皮室军骑兵给覆盖了。

尽管皮室军有­精­甲在身,仍是挡不住弩矢,中箭落马者不在少数。好在,皮室军勇悍,虽然伤亡不少,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混乱,依然阵势整肃,排山倒海般冲向宋军骑兵。

冒着如雨的弩矢,皮室军骑兵好不容易冲到弓箭程­射­,弯弓搭箭,劲矢对着宋军骑兵­射­去。和适才的情形如出一辙,不少宋军骑兵中箭落马,死伤不少。

宋军虽有伤损,却是没有丝毫惧怕,气势如虹,杀声震天,对着皮室军骑兵冲去。

两军在对冲中对­射­,死伤无数,中箭落马者不在少数。最后,双方不约而同的收了弓弩,皮室军骑兵拔出弯刀,高举着,大吼起来,要杀光南人,一往无前的冲上去。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宋军骑兵并没有拔出斩虏刀,而是手端长枪,对着他们冲来。

不计其数的长枪,寒光闪闪,整整齐齐,就象欲择人而噬的毒蛇似的,闪亮的枪尖就象毒蛇的蛇信,让人生寒。

“不好”耶律洪基对皮室军的骑兵拥有绝对的信心,相信绝对会压着宋军骑兵打,可是,一见长枪出现,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只见宋军骑兵端着长枪,义无反顾的对着皮室军骑兵冲去,长枪狠狠捅在皮室军骑兵身上,把他们挑落马下。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成一片,不计其数的皮室军骑兵中枪落马,非死即伤。未死的,不住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枪尖不住颤抖,就象饱饮鲜血的毒蛇在欢快的摆动尾巴,骇人心魄。

尽管皮室军骑兵的阵势整齐,在遭到如此猛烈的打击后,也是不得不混乱了。战场上的小混乱,往往要演变成大混乱,甚至大溃败。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吴骥才给宋朝骑兵装备长枪。装备长枪的目的并是要杀多少敌人,而是给敌人制造混乱,使宋军骑兵在接下来的砍杀中站在更高的起点上。

这混乱一起,正是宋军骑兵痛下杀手的良机,拔出斩虏刀,对着皮室军骑兵就砍杀起来。他们的刀法丝毫不在皮室军之下,再有斩虏刀的锐利,还有他们刚刚抢占的先机,这一砍杀起来,如虎入羊群,皮室军的骑兵尽管­精­锐,却是抵挡不住了,在宋军骑兵的冲杀下,节节后退,混乱越来越大。

“这不可能不可能”耶律洪基把战场情形看在眼里,不由得尖叫起来。

骑兵是辽国最大的优势,一百多年来,辽国之所以能压着宋朝打,就是因为辽国拥有­精­锐的骑兵。宋朝一提起辽国的骑兵,是闻风丧胆,没有人敢与辽国铁骑正面抗衡。

尽管耶律洪基知道宋军今非昔比了,要让他相信宋军骑兵能压着皮室军骑兵打,真的很难,他宁愿相信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一定是我看错了”

“是眼花了”

“眼花了”

不仅耶律洪基不信,就是一众群臣也是不信,他们猛揉眼睛,以为看错了。可是,一揉再揉,结果都是一样,只见宋军骑兵压着皮室军骑兵打,打得皮室军骑兵没有还手之力,节节败退。

在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相信这是真的,这个人就是韩举了。他把情形看在眼里,不住摇头,暗中叹气:“大辽称雄的时代或许真的过去了大辽之所以能称雄百年,那是因为南朝太弱了南朝大军之所以不如大辽­精­锐,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没有训练出­精­锐的骑兵。南朝一提起大辽铁骑,就以为不可抵挡,其实,那是自己吓自己,把自己的胆儿给吓破了”

想到此处,叹息之意更浓了:“匈奴是游牧民族,难道还不强么?他们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骑­射­娴熟,一开始如大辽这般,压着汉朝打。可是,到了汉武帝时,训量了大量的骑兵,大汉铁骑纵横在大漠上,不可匹敌,最后把匈奴打得灭种了骑­射­是可以训练的,再加了南朝雄厚的财力,发达的技艺,一旦组建骑兵,远非大辽骑兵所能抵挡这个吴骥,非常了得,他看准了大辽的软肋”。

【第一0一巅峰对决(续下)】

韩举不愧是名臣韩德让的后人,眼光独到,道出了宋朝积弱的原委。宋朝并非不如辽国,只是自己吓自己,给吓破了胆。

正在他转念头之际,只见周威率领下的宋军骑兵已经彻底击溃了皮室军的骑兵,对着强弩就冲了过去。

这些弩手并不是皮室军的,是从别的辽军中调来的,他们虽然勇悍,却远远不如皮室军。连皮室军都不是周威他们的对手,这些弩手又哪里能成,遇到宋军就象待宰的羊羔似的,只有任由宋军屠杀的份。

弩手­精­于用弩,近身­肉­搏战虽有练习,却远远不如用弩­精­湛,遇到如下山猛虎般的宋军,除了任由宰割以外,不会再有别的结果。

在周威的指挥下,宋军骑兵很快就把弩手屠杀一空,把强弩破坏掉。没有了这些强弩,对宋军的威胁就不复存在了。

周威这任务完成得很漂亮,可是,他远远不会满足,一破坏完强弩,就率领军队直扑皮室军。

就这一会儿功夫,另一部分宋军骑兵已经击败了前来拦截的皮室军骑兵,在皮室军后背汇合,切断了皮室军的退路。

皮室军的退路被切断,皮室军就陷入了危境,一个不好就会全军覆没。

“快,快,去增援”耶律洪基一见皮室军的退路给切断了,就知道大事不妙,大吼起来,连声下令,调集辽军前去接应。

这是两万皮室军,占了皮室军的一半,若是给宋军一口吃掉,他就损失惨重了,他哭都找不到地方,要他不心急都不行。

在他的命令下,一队的辽军开出来,企图前去接应。

耶律洪基算是明白过来了,皮室军虽然勇悍,却是拿宋军没办法,若是他把余下的两万皮室军再派出来的话,那就是送羊入虎口,包准会给宋军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他不敢再派皮室军了,只得派出一般的­精­锐。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就是,战场情形不容乐观。只要是辽军,一旦出动,就莫想逃回去,吴骥和王韶的胃口大着呢。

辽国的援军刚一出现,王韶就指挥宋军围将上来,把这些辽军给拦住了。皮室军陷入重围,被全歼只是时间问题,王韶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辽国援军拦住。

他的胃口太大,不仅要拦住,还要让辽国援军完蛋,在他的指挥下,宋军拉了一个大包围圈,准备把辽国援军围住,再来全歼。

“你的胃口太大了,你以为大辽的勇士都是猪,任由你宰杀?”耶律洪基看在眼里,哪会不明白王韶的想法,不由得冷笑起来:“你要吃,朕就撑爆你的肚子再调五万援军,把王韶围住”

一声令下,又是五万辽军开出来,对着王韶拉起了反包围,准备把王韶围住。

“耶律洪基的盘算很好嘛,可惜的是,今非昔比,你注定会失算”王韶看在眼里,傲然一笑,指挥宋军朝先前的援军压上去,根本就不理睬这五万辽军。

吴骥一边指挥围歼皮定军的战斗,一边打量战场情形,把王韶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得一笑:“好大的胃口。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玩把大的?传令,先把皮到军围住,不忙歼灭”

“吴都指挥,你这话何意?到嘴的­肉­,不让吃,这是哪门子的道理?”皇甫嵩很是不解,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打量着吴骥,恨不得从吴骥嘴里抠出答案。

皮室军勇悍过人,虽然给宋军围住了,却是个天大的祸患,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歼灭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宋军的安全。若是不快点解决掉皮室军,一旦辽军围将上来,来个里应外合,内外开花,辽军会反败为胜,宋军会吃大亏的。

若不是皇甫嵩了解吴骥,肯定要骂他是白痴,只有傻瓜才会如此处置。

“吴都指挥,道理安在?”齐大保也是不解,大声问询起来。

“嘿嘿”吴骥笑得很­阴­,一脸的­奸­猾之相。

皇甫嵩和齐大保看在眼里,疑惑之意更重几分,催促道:“你快说啊快说啊你这不是存心卖关子么?”

“你瞧瞧王枢密,就知道了,他要钓一回大鱼,我怎能把如此好的香饵吃掉了呢?”吴骥朝正在指挥宋军围住里面辽军的王韶一指,笑道:“他围住了里面的辽国援军,外面的辽军会把他围住。他是以自己为饵,我呢,就以这些皮室军为饵。”

皇甫嵩和齐大保若有所悟,不住点头,大声赞道:“为了皮室军,耶律洪基必然会派出更多的援军,不计伤亡前来解救。而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把更多的辽军围住,打他个遍地开花”

“没错,就是这样的”吴骥一脸的欣慰,笑得很是欢畅道:“我们本来就要速战速决,决不能让辽军走脱,这是我们的良机”

“以我们的战力,即使辽狗缩回军营里,我们也不怕。”皇甫嵩信心十足。

“要是逃掉了呢?”吴骥摇头,道:“耶律洪基知道西夏必然出兵,陕州战场于我们不利,要是他不与我们硬碰,而是与我们缠斗,那就麻烦了。是以,能咬他一口就狠狠的咬一口再说。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先尽可能多的­干­掉辽军,占尽先手再说。至于以后的战事,以后再决定,这说法很对,皇甫嵩和齐大保不住点头,大声赞同。

果然,耶律洪基一见王韶陷入重围,大是欢喜,命令辽军压上去,准备对王韶下手。王韶是名将,深通兵道,是宋神宗的左臂右膀,若是能把王韶­干­掉的话,对宋朝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即使损失一两万皮室军,还是划算的。

以耶律洪基的­精­明,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等良机。

然而,让他震惊的是,辽军刚把王韶围住,只见涿州城门大开,一队接一队的宋军开了出来,对着五万辽国援军拉开了包围圈,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把把这五万辽军包围住。

“哼”耶律洪基哪有不明白的,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此也好毕其功于一役”

他一声令下,更多的辽军调来了,准备反包围宋军。

当然,这在王韶和吴骥的料算之中,辽军刚一动,驻守在城外的宋军从营地里调了出来,把辽军再包围起来。

双方都看到了良机,这是解决的最好机会,谁也不会错过,你调一批援军过来把我包围住,我再调一批援军过来,把你包围住。

就这样,你包围我一层,我包围你一层,层层包围,宋辽两军在涿州城下成了一个巨大的花圈,你围着我,我围着你,谁也不愿认输。

吴骥、王韶、耶律洪基这些重要人物,都在对方包围圈里。他们都是以身犯险,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这一战的结果,就要看谁更勇猛了。

宋辽两军几乎是倾巢出动了,相互包围。让耶律洪基惊奇的是,当他把最后一批辽军派出来的时,宋军却没有再派军队,这让他有些不解。

宋军还有,却是不来,王韶要­干­什么?

很快就有答案了,只见辽军的军营起火了,一支宋军在辽军军营里纵横来去,放火烧营,烈焰腾空,映红了半边天空。

“好卑鄙的南人”耶律洪基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却是来不及了。

谁也没有想到,王韶和吴骥摆出一副你围死我的话,我就围死你的样儿,竟然耍了这么一手。等到耶律洪基把宋军包围住的时候,宋军竟然去烧辽军的军营了。

这是端老巢,军营里有粮草、有帐幕、有军械,若是给宋军端掉了,损失就大了。

“南人真卑鄙我们也派人去烧营,端南人的老巢”

“是啊南人能烧我们的军营,我们为何不能去烧南人的军营?”

一众大臣叫嚷起来,吼得山响,气愤不已,王韶和吴骥这一手,真的打在辽军的软弱处。

他们的想法很好,可是,却是行不通。耶律洪基看着雄伟的涿州城,大声喝骂起来:“闭嘴你们一群蠢材南人的老巢在涿州城里,你怎么烧?”

宋军虽然在城外驻守了不少军队,可是,给养肯定在城里,就算辽军把城外的军营烧了,也是收获不大。

“只要­干­掉王韶,活捉吴骥,一切都值了”耶律洪基­精­明过人,念头转动之际,立时有了主意。

这种态势,胜负之数很难说,就看谁能先得手了。若是宋军先得手,辽国会惨败。若是辽国先得手的话,宋军会惨败。

更别说,耶律洪基手里还有两万皮室军,一旦发威,宋军就算了得,未必奈何得了他。

经他这么一说,一众大臣不由得士气高昂,振奋异常,准备大战一场。

耶律洪基还没有动手,吴骥就先动手了,猛的拔出斩虏刀,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闪现,大吼一声:“吃掉香饵杀光皮室军”

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隆隆”如雷的蹄声响起,宋军对包围圈中的皮室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一场围歼皮室军的战役打响了。

这些皮室军虽是给围住了,其战力仍存,若是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他们,一旦给解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吴骥这是审时度势,最明智的决定。

【第一0二章西夏出兵】

汴京,集英殿,宋神宗、王安石、吕惠卿、吕公着聚在一起,正在商议军机大事。

宋神宗双眉紧拧,不住踱来踱去,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儿。

不仅他忧心,就是王安石他们哪一个不是双眉紧拧,忧心不已呢?

“官家但请宽心。”吕公着眉头一掀,宽慰起来:“这一战,大宋是立于不败之地,无论结果如何,大宋都是有赢无输。”

北方一战,不论结果如何,宋朝都会立于不败之地,这点已经成了共识。正是因为有这种共识,朝中气氛比较宽松,以往那般一提起辽军压境就紧张万分,惶惶不可终日的现象消失无踪了。

“是呀!”吕惠卿忙附和一句:“即使战事不利,大宋之军也会血战到一场,杀伤不少辽军。更别说,大宋之军撤走之前,会大肆破坏一通,使得辽国在十年内无力南下。有了这等有利时间,大宋就可以集中全力来对付西夏了。只需要夺取横山,大宋就把西夏锁在西北之地,陕州也就安全了。到那时,大宋就可以集中兵力对付一国,是对付西夏,还是对付辽国,视情形而定。”

因为西夏和辽国狼狈为­奸­,勾结在一起,对付宋朝,使得宋朝不能集中兵力对付一国,不得不分散兵力,两线作战,这让宋朝很是被动。眼下就是一个天大的契机,辽国在十年内无力南下,宋朝就可以集中兵力对付西夏。只要没有辽国的牵制,宋朝对付西夏不会太难。

灭掉西夏不敢说,夺取横山的成算大得多了。只要横山在手,就把西夏锁在了西北之地,陕州也就安全了。

“你们所言,朕又何尝不知?”宋神宗缓缓开口,忧心更浓道:“那是最坏的情形。为何不能争取更好的情形呢?即使大宋战败了,也会让辽国在十年内无力南下,可是,若是大宋打胜了,那就是一举而收复燕云之地了。只要夺回了燕云之地,辽国不要说在十年内,就是在百年内也不可能再侵犯中原了。”

辽国之所以屡屡兴兵犯境,说到底就是因为燕云十六州在辽国手里造成的。燕云十六州落入辽国手里,给辽国的便利主要在两个方面,一个是让辽国的实力大增,拥有了­精­良的装备,大量的赋税,不计其数的粮草。有了这些战争资源在手,要辽国不对富饶的中原之地用兵都不行。

二是燕云之地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了,是中原的屏障。掌握了燕云十六州,就掌握了进攻中原的跳板。

正是因为如此,一百多年来,辽国对中原总是虎视眈眈。

若是这一仗打得好,一举而收回燕云十六州,一是会使辽国的实力一落千丈,辽国会给打回原形,会象百年前那样,没有发达的技艺,没有­精­良的装备,没有赋税,没有粮草,辽国要想征伐,几乎是不可能。

别的不说,就是日常生活用品,诸如茶叶、瓷器、丝绸就得用东西来换,而且代价非常之高。在辽国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成问题的情形下,很难想象辽国对宋朝大举用兵。

二是失去了燕云十六州,就失去了进攻中原的跳板,辽国压根就不可能对中原用兵,顶多象匈奴、突厥那般,在长城脚下进行滋扰而已,其所获极为有限。

正是因为如此,燕云十六州太过重要了,宋神宗在明知宋朝立于不败之地的情形下,仍是一心盼望这一仗打胜,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

他越是如此期盼,越是紧张,越是忧心。这些天,他整日里与王安石他们商议,这一战的胜负之数如何。可是,商议来商议去,谁也没有定论,只能耐心的等待。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宋神宗忧心不已,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官家,兵凶战危,难有定论,胜负之数谁也说不清,还是耐心等待为是。”王安石轻叹一声,宽慰宋神宗。

他与宋神宗一样,也是忧心不已,却是无可如何,在眼下这情形,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呢?

“等,等,等!等得朕很难受!”宋神宗一脸的不甘心:“早知如此,朕就亲征,就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那该多好!”

把宋神宗那焦急样儿看在眼里,王安石、吕惠卿、吕公着三人是苦笑不已。如此­干­系天下命运的大战,谁不想第一时间知道呢?

“朕的命咋就那么苦!”就在三人苦笑之际,只听宋神宗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王安石他们听在耳里,奇在心头,堂堂皇帝,哪来的苦命?听宋神宗那口气,好象他是天底下最苦之人似的,要不惊奇都不行。

吕公着就要问询,只听宋神宗自怨自艾的道:“朕不仅要担心北方战事,还要担心陕州战事。北方战事,一时难以明了,陕州战事更加扑朔迷离。朕一时间担心两场战事,你们说朕的命苦不苦?”

同时进行两场战争,这在中国历史上非常罕见。一般来说,只要能够避免,就尽可能避免,集中兵力打一场战争。可惜的是,宋神宗避免不了,无论他是委曲求全,还是强势回应,辽国和西夏都会同时进攻,不得不打两场战争。

而且,这两场战争的­干­系都很大,关系着天下安危,谁能不关心?谁能不焦虑呢?

“哎!”王安石、吕惠卿、吕公着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

“西夏应该出兵了!”宋神宗苦恼之极,不住揪头发。

宋神宗没有说错,西夏真的是出兵了。

此时此刻,西北之地是一片冰天雪地,积雪盈尺,朔风怒吼,卷起漫天的雪花。

“隆隆!”只听闷雷似的蹄声响起,震得地皮都在抖动,只见一队队西夏军队顶着风雪,冒着严寒,在横山中穿行。

横山方圆数百里,地形复杂,极为险要,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山路。是以,谁占领了横山,谁就能自由通过横山。若是不能控制横山,在横山中行军,那是败多胜少,可以说,几乎没有胜算。

这点,在宋朝与西夏的战争中得到了充分证明。对于西夏,宋朝还真没放在心上,与对辽国采取了不同的策略。对辽国,宋朝采取的是防守策略,对西夏却是采取的是进攻策略。在数十年的对西夏战争中,宋朝一直取攻势,然而,不论宋朝怎么攻打,总是失败。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横山不在宋朝手里。西夏对付宋朝的办法只有一招,诱敌深入,断敌粮道。一到宋朝出兵,西夏就退却,把宋军引到横山中去,再派兵把宋军的粮道给断了,再来攻打宋军。

就这一招,西夏用了数十年,却是屡屡成功。宋朝明知道这是西夏的故伎,却是因为横山的特殊­性­,而拿西夏没办法。

这还真的应了那句老话“一招鲜,吃遍天”,西夏就一招,把宋朝吃死了数十年。

横山由西夏掌握,西夏军队是进退自如,根本就不用担心被宋军伏击,大摇大摆的通过山道,向陕州进发。

西夏这次是­精­锐尽出,务必要一举而攻克陕州,直下关中。走在队伍最中间的是铁鹞子,个个身材高大,­精­悍异常,胯下战马神骏非凡。

铁鹞子是西夏最为­精­锐的军队,与辽国的皮室军齐名,是当时天下间最有名的两支军队,很少出现在战场上,更多的用于威慑。象眼下这般,铁鹞子­精­锐尽出,在西夏与宋朝数十年的战争中,还真不多见。

“有铁鹞子在手,此战何愁不胜!”梁熙骑在骏马上,驻马道旁,看着隆隆开进的铁鹞子,心情舒畅,说话的声调都高了数分。

“大夏的铁鹞子是大夏最为­精­锐的军队,这一次,一定要让宋人吃足了苦头。”李宗保驻马身旁,不住点头。

对铁鹞子,他们有着绝对的信心。自从铁鹞子组建以来,就没有吃过败仗,要他们的信心不充足都不行。

“嘿嘿!”梁熙笑得很­阴­险,一副狼外婆的样儿:“这一次,宋皇一定要吃个大亏。他们以为算计我们了,却不料我们反算计他们。”

“不得不说,宋皇手下有能人,我们差一点着了道。”李宗保笑呵呵的,心情格外舒畅:“若不是选在大年夜动手的话,我们还真给骗过去了。大年夜动手,意味着辽国想不到,天下间不会有人想得到,那么,宋皇很可能没有从陕州调兵,我们不能不防啊!”

“是呀!”梁熙笑容更盛数分:“宋皇为了迷惑我们,摆出了一副大量抽调西兵的样儿,我们还真是上当了。若不是大年夜用兵的消息传来,让我们有所醒悟,我们真的是一头扎进宋人的圈套里去了。”

这两人并非无能之辈,一开始,他们也相信了陕州兵给大量调走的消息。直到宋朝在大年夜对辽国动手的消息传来,他们才觉得不对劲。两人一合计,越来越相信,宋朝没有从陕州调兵,而是给他们设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陕州兵里,种家军、姚家军都很­精­锐,很难缠,我们要尽力避免。”李宗保抚着额头,笑得格外开心:“至于李宪,虽是宦竖,却并非无能之辈。他手下的童贯,骁勇善战,胆略不凡,武艺高强,还很­精­明,若是打李宪的话,我们不会太顺利。找来找去,只有这个人最合适了。”

“哈哈!”梁熙大笑起来:“宋人一定还蒙在鼓里,以为我们上了他们的当。等他们明白过来,一切都晚了!”

【第一0三章惊天大战(一)】

吴骥的处置非常正确,宋辽两军虽然相互包围,你包围我,我包围你,可是,还是辽军占了优势。因为最里面一层是辽国最为­精­锐的皮室军,虽然给以归信军为首的宋军打得半残了,仍是具有不可估量的战力。

最外围的是辽军,把宋军围住了,是以,辽军多了一层,占了优势。虽然宋军把辽军的军营给烧了,使得辽军不能持久,只能放手一搏了。正因为如此,辽军一旦行动起来,必是拼命,这是一场血战。

是以,吴骥决定了,首先要解决掉最里面的皮室军,然后再来对付别的辽军。只有如此,宋军的压力才能降到最低。

耶律洪基­精­明人一个,哪能不明白吴骥的用意,打量着率军冲杀的吴骥,耶律洪基嘴角一裂,冷笑道:“吴骥,你好算计。可是,朕也不差。我们就来比比,看是谁先得手?”

两军相互包围,你包围我,我包围你,都陷入了危境,同时,都有莫大的战机,若是利用得好的话,对方很难逃脱,更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问题是,就要看谁先解开这个危局,谁最先占到先机。耶律洪基这话说到紧要处了。

“杀!”耶律洪基猛的拔出弯刀,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闪现,对着王韶就冲了过去。他身边的两万皮室军爆发出惊天动的吼声,随着他冲向王韶。

王韶是宋军的统帅,若是把王韶­干­掉的话,其好处是不言而喻的。没有了统帅的宋军,即使再能打,也是无能为力的。是以,耶律洪基决定来个擒贼先擒王,先拿下王韶再说。

他手里有两万皮室军,以­精­锐的皮室军对付王韶,还有不成功的么?

耶律洪基的盘算是正确的,可是,他的对手是王韶,宋神宗朝的第一名将,岂是易与之辈?他看见耶律洪基率领皮室军冲杀过来,不仅不慌,反而更加欢喜,大笑起来:“来得好!耶律洪基,你不来的话,我也要去找你!你来了正好,省了我不少手脚!”

“兄弟们,活捉耶律洪基的机会来了!”王韶手中的斩虏刀闪现出一朵朵漂亮的刀花,他兴奋得象打鸣的公­鸡­,扯起嗓子,嗥得山响。

王韶这吼声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他的吼声一起,宋军就象打了­鸡­血似的,个个振奋异常,十分力气使成了十二分:“活捉耶律洪基!”

“活捉耶律洪基”的吼声太响亮了,直达九天,震得地皮都在颤抖,把所有的厮杀声都盖了下去,辽军的喊杀声也给淹没了。

还有比活捉敌国皇帝更有吸引力的么?

王韶那一句吼声,是吼到宋军将士的骨子眼里去了,将士们打量着耶律洪基,就象猎人打量猎物似的,个个眼里冒出了红光,紧握手中的斩虏刀,在王韶的率领下,就象海潮一样对着耶律洪基涌来。

这绝对是活捉耶律洪基,建立不世奇功的良机,千载难逢,只要是个人都明白这点,不需要多说的,宋军将士们把耶律洪基视为猎物,这一冲锋起来,个个赛似下山猛虎,锐不可挡,好象猛虎冲进羊群似的,他们所过之处,辽军纷纷溃退。

很快的,王韶就冲到皮室军阵前,耶律洪基叫声来得好,率领皮室军迎将上去,与宋军战作一团了。

皮室军勇悍,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依耶律洪基想来,用皮室军对付一般的宋军,肯定是砍瓜切菜一般轻松,要打败王韶不费吹灰之力。然而,战事的进展,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些宋军虽然不如归信军那般­精­锐,可是,他们却是超常发挥,他们的战力极强,他们的斗志旺盛,他们士气高昂……

宋军就象海潮一般涌来,把皮室军给淹没了,皮室军压根就挡住。

“怎生会这样呢?”耶律洪基万分不解,打量着如狼似虎的宋军,一脸的迷茫。

“皇上,快退!”韩举­精­明过人,为耶律洪基解开了这个迷团:“皇上,您在哪里,宋军就会扑向哪里!”

韩举不好扫他的面子,这话说得很委婉,没有说耶律洪基是吸引馋猫的咸鱼已经是嘴下积德的了。

耶律洪基是当局者迷,给韩举一语点醒,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的问题,想想也对。他是辽国皇帝,自然成了宋军的第一猎杀目标,他就是宋军战力超常发挥的诱因。

可以这样说,再也没有比活捉耶律洪基更有诱惑力的目标了,要宋军不疯狂都不行。

“杀!”耶律洪基虽然明白了原委,却是不会后退,更不会避开宋军,因为那与他的­性­格不符。他不仅不退,而是率领皮室军与宋军战作一团。

宋军超常发挥,誓要活捉耶律洪基,可是,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两军相遇,在这里展开了一场大战,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王韶与耶律洪基的交锋处于僵持中。

王韶与耶律洪基处于相持中,而吴骥却是取得了重大的进展。

“杀光辽狗!”

以归信军为主的宋军­精­锐,在吴骥的率领下,对皮室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却给他们压着打,打得皮室军没了脾气,这对宋军来说,是最好的激励之词,就是千篇华丽的文章也不如这事对他们的激励来得大。

归信军这些宋军一分力气变成两分,这一冲杀起来,就是气势如山如岳,排山倒海一般,无坚不摧。

皮室军虽是处于重围中,却是败而不乱,没有丝毫的乱象,排开阵势,准备迎接宋军的冲杀。

不要说眼下的皮室军已经给以归信军为首的宋军打得半残了,就是他们完整的时候,也不是这些宋军的对手,他们虽然勇猛,他们的举动注定是徒劳的。

宋军的冲锋好象涌动的海潮,汹涌澎湃,汪洋恣肆,不可阻挡,皮室军经过顽强的抵挡之后,不得不朝后退却。

他们不退也不行,宋军依然是远了用破虏弓­射­杀,近了用霹雳弹轰炸,­肉­搏有陌刀进行绞杀,再配合斩虏刀,血­肉­之躯根本就挡不住,皮室军是节节败退。

在吴骥的指挥下,宋军从四面八方,对皮室军发起攻击,把皮室军往中心挤压。随着战事的进行,皮室军给挤作一团,越来越密集。

皮室军越是密集,在遭到霹雳弹的轰炸时,死伤就越高。皮室军虽然明白这点,却是无可奈何,不想密集都不行,这事不能由他们说了算,得由宋军说了算,得由吴骥说了算。

仗打到眼下,还有差不多上万皮室军,正在进行负隅顽抗,进行最后的挣扎。

“真是痛快!”周威乐呵呵的,策马而来,冲吴骥一竖大拇指,道:“这一仗,是新军的最好检验!证明了,我们训练的新军是正确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吴都指挥!”

皮室军是最好的磨刀石,是对宋军训练是否合适,是否禁受得住战场考验的最好检验。宋军能压着皮室军打,能把皮室军逼入绝境,这充分证明了宋军的训练是对的,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证明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吴骥,是吴骥在归信率先推行起来的,在这最好的证明面前,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

“是啊!”韩方不住点头,道:“我们竟然压着皮室军打,把皮室军逼入了绝境,其覆没只在转瞬间。我想起来,还跟做梦似的!”

想想以前,宋军战力不行,不要说对上皮室军,就是对上一般的辽军,也只有逃命的份。如今,竟然把辽国最为­精­锐的皮室军给压着打,把皮室军给逼入了绝境,那种感觉还真是如梦似幻,若不是亲身经历,还真不会相信。

这是一种巨大的成就,任何人处在这位子,都会感到自豪,吴骥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昂起了头颅。

这种荣耀,是吴骥该得的!

“吴都指挥,是否留活口?”周威打量着惊惶不已的皮室军问道。

皮室军虽然­精­锐,以胜不骄,败不馁著称,无论他们面对何种危险情形都不会慌乱。可是,在即将覆灭关头,要他们不慌乱都不行。

在这种情形下,还不慌乱的军队是不存在的,除非是天兵天将了。皮室军的惶惧终于出现在脸上,开始大吼大叫,四处逃命了。

自从皮室军组建以来,这种事情就没发生过,这是皮室军的第一遭!

“哈哈!皮室军也有破胆的时候!”

众将打量着四散逃命的皮室军,不由得纵声大笑。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欢喜的事儿了,那是皮室军,一百多年来以勇猛敢战著称,号称败而不乱,如今终于慌乱起来。

而且,其慌乱与别的军队没有两样,谁能不欢喜呢?

“皮室军也是人,也知道恐惧!”吴骥看在眼里,有些惊疑,转念一想,只要是人,处在这境地,就会害怕,再正常不过了。

“不留活口!”吴骥手中斩虏刀一挥,冲了出去。

“不留活口!”惊天动地的吼声响起,宋军所过之处,一地的碎­肉­。等到宋军停下来,皮室军已经不复存在了。

一场归信军与皮室军的巅峰对决,以归信军的完胜而告终!

【第一0三章惊天大战(二)】

等到战斗停歇下来,没有一个活着的皮室军,唯有地上的碎­肉­、破碎的内脏、涌动的鲜血证明他们曾经是辽军,曾经是皮室军。

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有着悠久的历史,由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创建。到眼下,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在这一百多年里,皮室军一直以强悍的战力傲视天下,成为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他们威名赫赫,不论是宋朝还是西夏,一提起皮室军就要变­色­,震恐不已。

在一百多年里,皮室军横行天下,没有一支军队能够撄其锋芒,即使西夏的铁鹞子亦是有所不如,要暂避锋芒。宋朝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一支宋军能与皮室军大战,即使是宋朝的禁军,即使是西兵也不行。

就是这样一支横行天下而无敌手的­精­锐大军,覆没在眼前,这是一个天大的胜利!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

“皮室军覆灭了!”

以归信军为首的宋军将士,手握滴血的斩虏刀,打量着满地的鲜血、碎­肉­,士气高昂,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吼起来。

他们的吼声直达云霄,震得天上的浮云为之片片碎裂。

战胜皮室军这支老牌劲旅就足以让人欢喜无已,足以让人自豪一辈子。更别说,宋军不仅仅战胜皮室军,还把皮室军给全歼了。

这在一百多年的战争中,从未有过,这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将士们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说,唯有激动的泪水才是最好的表达。

“大宋站起来了!”吴骥打量着激动不已的宋军将士,心神激荡,不可自抑,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啸,大吼一声。

这句“大宋站起来了”的话,是对宋朝情形的最好表述。上百年来,宋朝一直给异族压着打,委曲求全,如今,宋朝是用自己的刀歼灭了皮室军,打出了宋朝的气势,打出了华夏的威风,宋朝已经由跪着生变成了堂堂挺立,站起来了!

“大宋站起来了!”周威他们这些将士深切的感受着宋朝的变化,心神难以自抑,跟着吴骥大吼起来。

吼声响彻天地,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这是胜利的宣言,是士气的最好激励。参战的宋军将士听在耳里,看在眼里,不由得士气高涨,原本一分力气,一下子变成了两分,十分力气变成了二十分,跟着大吼起来:“大宋站起来了!”

他们吼来特别自豪,特别激动,热血沸腾,有着用不完的力气,砍杀起来更加有力,更加犀利!

原本两军的厮杀处于绞着状态,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可是,皮室军的覆没,对于辽军来说,那是当头一­棒­,对辽军的军心士气打击太大了,辽军的士气开始低落了,冲杀起来没有适才有力,砍杀不够凶狠了。

“该死!”耶律洪基把战场情形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震惊。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两万皮室军如此覆灭的结果,那是皮室军,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是辽军的矛尖,一百多年里,皮室军纵横无敌,从未遇到对手。

不要说把皮定军全歼,就是打败皮室军的军队都没有出现过,西夏的铁鹞子都要避其锋芒,更别说一见辽军影子就要逃跑的宋军了,要让耶律洪基接受这一现实,还真的很难,很难!太难了!

他尽管知道两万皮室军的形势不利,他却认为皮室军会脱围而出,会重振雄风,因为那是皮室军,别的军队做不到的事情皮室军能做到,这才是皮室军的­精­髓。

即使皮室军不能脱围而出,也会支撑很长时间,少说三两天不是问题。哪里想得到,皮室军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覆灭了。

“这不可能!”

耶律洪基仰首向天,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双眼中流下了泪水:“朕的皮室军啊!皮室军啊!”

皮室军一直是辽国皇帝的心头­肉­,金贵得紧,不要说一下子损失两万,就是损伤数百上千都要心疼一阵子。这次倒好,一下子损失了两万,耶律洪基只觉心如刀绞,痛不可挡,嘴一张,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要不是他及时醒悟,此时万万不能吐血,强行咽了回去的话。

皮室军的覆灭,对辽军的军心士气打击很大,若是他再吐血,那就是雪上加霜了,耶律洪基是个­精­明人,醒悟得快。一口血虽然没有吐出来,却是憋得他心口作疼,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晃晃的,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皮室军怎生会覆灭呢?”一众大臣看着欢呼不已的宋军将士,个个一脸的惊疑,根本就不信这是真的。

“那是皮室军啊!一百多年来,就没有吃过败仗,怎能全军覆灭呢?”

“肯定是看错了!我揉揉眼睛!”

一众大臣以为看花了眼,不住揉眼睛,可是,一揉再揉三揉的,结果都是一样,皮室军已经变成了碎片。

“竟然是真的!”一众大臣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

与辽军的情形正好相反,宋军将士们是喜气洋洋,士气高昂,对着辽军冲杀起来,异常勇猛,个个赛似南山猛虎,不可阻挡。他们所过之处,辽军纷纷溃退。

“耶律洪基,看你还往哪里逃?”王韶大是欢喜,挥着斩虏刀不住砍杀,冲耶律洪基大吼起来:“耶律洪基,你的皮室军完了,你还有甚么­精­锐,尽管一并拿出来吧!”

这不是存心气人么?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除了皮室军,哪里还有更­精­锐的军队?听了他的话,耶律洪基刚刚压下去的气血又翻腾起来了,差一点吐出来。

“皮室军完蛋了!活捉耶律洪基的时候到了!”王韶傲然一笑,扯起嗓子大吼起来。

王韶不愧是名将,这两句吼声抵得上千篇万篇华丽的文章,连皮室军都完蛋了,活捉耶律洪基还会远吗?

“皮室军完蛋了!”

“活捉耶律洪基的时候到了!”

宋军将士怒吼着,好象海潮一样,对着耶律洪基涌去,一副不把耶律洪基抓住不罢休的样儿。

耶律洪基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忙向韩举问计:“为今之计,该当如何?”耶律洪基也是个­精­明人,只是皮室军覆灭让他的心乱了,一时难以想出好办法,不得不向韩举求助。

“皇上,为今之计只有把大军聚拢,方能立于不败之地!”韩举略一沉吟,立时有了主意道:“皇上,您看,大辽之军与宋军相互包围,你包围我,我包围你,可以说是一场混战,彼此难以协调,两军不能增援,这不利大辽之军的冲杀。更重要的是,这里地势不够开阔,不利于大辽骑兵的冲锋。”

这种包围,对宋军有利,对辽军不利。因为包围圈的空间有限,不便于辽国骑兵的冲锋。辽国多骑兵,若是骑兵不能冲锋的话,其威力就会大减。

骑兵的使用条件有两个,一个是平坦的地形。骑兵便于在平原之地作战,若是放到山地丛林里,就发挥不出其威力。在涿州城下,这里一马平川,便于骑兵作战,这问题倒不存在。

可是,第二个条件限制了辽国骑兵的发挥,那就是骑兵要想发挥出威力,必须要有足够广阔的空间。

而这种包围,恰恰没有多少空间,不便于辽国骑兵的冲锋。有些辽国骑兵被迫进行步战,骑兵成了摆设。

宋军也有不少骑兵,包围圈对宋军骑兵的限制同样存在。可是,宋朝推行了数十年的“以步制骑”,步兵尤为­精­锐。新军不仅没有丢掉步兵的优势,反而因为战术的灵活多变,装备的­精­良而强化了。

在这种骑兵不便于发挥的境地里,是步兵的天堂,宋军的骑兵变成步兵照样能打能拼。而辽国骑兵就不行,这对辽军来说,若是再不改变的话,后果是灾难­性­的,骑兵会成为活靶子,会给宋军一口吃掉。

经韩举提醒,耶律洪基一瞧,果然,辽国的骑兵处境极为不利,不能冲锋,就成了活靶子。而宋军的陌刀手端着陌刀在刀手的掩护下进行绞杀,就跟绞­肉­机似的,他们冲到哪里,哪里的辽军就变成了碎­肉­。

在这种情形下,陌刀手宛如天神,他们是死神的代名词,他们冲到哪里,哪里就是修罗屠场,辽军一见他们冲来,无不是闪避,不敢接战。

放眼一望,到处都是陌刀手驱赶着辽军,就象驱赶鸭子的养鸭人似的。

“萧律,拦住王韶!”耶律洪基当即下令。

王韶紧追不舍,若是不拦住的话,他想把辽军聚拢的打算是行不通的了。此时的王韶就跟下山虎似的,锐不可挡,要拦住他,不是那么容易的,萧律万分不甘心,却是不敢不领命,只得率领辽军迎将上去。

萧律也是一员良将,缠住王韶不是问题。王韶一给缠住,耶律洪基就率领两万皮室军离开,去接应辽军。

皮室军虽然覆灭了两万,这两万依然勇猛,不是一般的军队能拦得住。耶律洪基镇定心神,用心指挥起来,不断聚拢辽军。

“可恶!”望着不断解救出辽军的耶律洪基,周威他们大是着恼。

“莫要着恼!”吴骥却是呵呵一笑道:“这一战的紧要处在于骑兵,我们只要把辽国的骑兵打残,耶律洪基解救出再多的辽军也是没有用!”

【第一0三章惊天大战(三)】

吴骥眼光独到,一语切中了要害。辽国横行百年,靠的是什么?就是骑兵!

骑兵是辽国最大的优势,正是因为辽国拥有数量众多,而且训练有素的骑兵,这才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若是辽国没了骑兵,拿什么与宋朝对抗?

说到步兵,宋朝推行了数十年“以步制骑”的策略,虽然没有什么战绩,并没有取得象样的武功,也没有制住辽国的骑兵,可是,为了打造步兵,宋朝是不遗余力,花费不小。是以,宋朝的步兵,是当时世界上最为­精­锐的步兵,装备之­精­良让人侧目。

这种包围圈,虽然各有机会,却是对辽军的限制更大,会限制辽军骑兵的行动。若是没有这种限制,辽国骑兵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那么,眼下这仗断不会是这样,至少辽国的伤亡会小得多,而宋军尽管­精­锐,装备­精­良,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对!吴都指挥说得对!”周威右手重重拍在额头上,恍然大悟,笑道:“此时,辽狗的骑兵无法冲锋,发挥不出来,正是我们对付辽狗骑兵的良机!切不可错过了!”

“是呀!这良机一错失,我们会付出不小代价!”皇甫嵩跟着附和。

“良机当前,谁错失谁就是猪!”齐大保一如既往的直爽,说话直来直去。

“周将军,你从这里杀出去!皇甫将军,你从这里杀出去!齐将军,你杀向这里……”吴骥当场分派起来,给众将指点方向。

“吴都指挥放心,我们一定要杀光辽狗!”众将振奋异常。刚刚把皮室军­干­掉,美美的吃了一大块肥­肉­,余香仍存,又有肥­肉­送到嘴边了,谁能不欢喜?

“记住,不是杀光辽狗,而是杀光辽狗的骑兵!”吴骥脸­色­一肃,大声提醒一句:“以杀骑兵为主,其他的兵种,能不杀就不杀。只要收拾了辽狗的骑兵,他们也逃不掉!”

骑兵是辽国最大的倚仗,一旦失去了骑兵,辽国的军队也就无能为力了,即使要逃,在宋军骑兵的追杀下,也是逃不了多少。

“遵令!”得到吴骥面授机宜,众将更加欢喜了,率领宋军杀了出去。

“那里有辽狗的骑兵,我们杀过去!”周威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一支试图摆脱陌刀手追击的辽军骑兵,好象见到­肉­包子的饿狗似的,大吼大叫起来。

“杀光辽狗!”将士们齐声怒吼,在周威的率领下,冲杀过去。

这支辽军骑兵有上千人,给陌刀手追得只有逃命的份。陌刀虽然厉害,却是速度不快,这些辽军骑兵不能力敌,凭借战马的速度,还是能拉开一段距离,与陌刀手周旋。

正逃间,周威率领下的宋军赶到,迎头兜住他们。前路被断,后路有陌刀手杀来,辽军骑兵知道情形不利,不由得心胆俱丧,忙求饶:“南人爷爷,我们愿降大宋!我们愿降大宋!”

“杀光辽狗!”回答他们的却是宋军的怒吼。

宋辽世仇,宋军不可能留下他们的狗命,只管杀就是了。在前后堵截下,这上千辽军骑兵很快就给杀光了。

陌刀手就要再去追击前方的辽军骑兵,周威却是叫住了他们:“奉吴都指挥之命,这里归我指挥。你们听我的号令。”

吴骥的声望越来越盛,周威一搬出吴骥,这些陌刀手哪能有二话,愿听从周威的指挥。

“你们真是笨啊,陌刀多好的利器,竟然给他们端在手里成了摆设,到眼下也没杀几个辽狗。”周威打量一眼陌刀手,不由得说落起来了:“陌刀手负责砍杀,刀手负责掩护他们。骑兵随我来,我们去兜住辽狗骑兵!”

他这一分工,就好办多了。骑兵在这里不好冲杀,威力发挥不出来,可是,要拦住辽军骑兵却不是问题。只需要给他们缠住,陌刀手就会赶到,然后就是一场大屠杀。

“好主意!”他的话刚落音,陌刀手们就是赞叹不已。

他们虽然把辽军象赶鸭子一样驱赶,真正杀死的却不是太多。两条腿追不上四条腿的马,即使在这种不利于辽国骑兵发挥的地方也是一样,打不过你,难道还不能仗着马力兜圈子?

陌刀沉重,端着陌刀追赶,那纯粹就是折磨人,数次三番下来,陌刀手们就累得够呛。周威这一处置,正是发挥了各自的特长,大量斩杀辽军骑兵就在眼前了,陌刀手们格外振奋。

事实上,也证明了他们的预感。周威眼睛一瞄,发现了一队辽军骑兵,右手一挥,率领宋军追了上去。先由骑兵拦住,陌刀手杀到,陌刀、霹雳弹、弩矢一齐发威,这些辽军骑兵很快就给屠杀一空。

在周威的率领下,这支宋军人数越来越多,兜住的辽军骑兵越来越多,他们取得的战果越来越大,他们所过之处,必是一地的人马碎片。

这种夹心式的包围,基本上是一场混战,要想指挥很困难。周威每到一处,都要把那里的宋军集合起来,统一行动,是以,他的军他越来越多。

皇甫嵩、齐大保他们采取了与周威相同的处置,一场针对辽国骑兵的大屠杀就开始了。

望着杀得正欢的周威他们,李明初、商元他们很是艳慕,打量着吴骥道:“吴都指挥,您快下令,我们也要去杀辽狗骑兵!”

“我们不参与!”吴骥的回答却是让他们大为失望,只听吴骥给他们解释,道:“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缠住耶律洪基!不让他解救辽狗。当然,若是运气不错的话,能活捉他是最好!”

耶律洪基率领两万皮室军在解救辽军,给他解救出来的辽军越来越多,若是任由他解救下去,辽军会给他重新聚集在一起。

真要那样的话,宋军怕是不会怕,战胜辽军不是太大的问题,就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堂堂之阵总是威力巨大,若是给耶律洪基解救出足够的辽军,重整阵势,威力会大得多。这种亏本买卖,吴骥是不会­干­的。

是以,缠住耶律洪基,让他不能解救辽军是最好的处置。

当然,若是能够活捉耶律洪基,或是­干­掉他的话,那就更好了。只是,这种可能­性­不大。

至少,吴骥眼下还没有把握活捉或者­干­掉耶律洪基。

“我们一定要活捉耶律洪基!”

“我们是归信军,一定能活捉耶律洪基!”

吴骥的话让将士们格外振奋。他们是归信军,是宋朝最为­精­锐的军队,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李明初和商元、罗铭他们更是猛挥拳头。

“跟我吼!专杀辽狗骑兵!”吴骥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一斩虏刀把一个辽军兵士砍杀,大吼起来。

“啥?专杀辽狗骑兵?”商元一愣,没有明白过来。

“我还以为要活捉耶律洪基呢!”罗铭更是糊涂。

“吴都指挥这是在给兄弟们下军令,命令他们舍弃其他的兵种,专杀辽狗的骑兵!”还是李明初的脑子转得快,明白吴骥的用意。

“专杀辽狗骑兵!”一明白吴骥用意,李明初他们就大吼起来。数千归信军个个跟着大吼,一道别开生面的命令就这样传了下去。

“专杀辽狗骑兵!”宋军将士听在耳里,放弃辽军的步兵,专找辽国骑兵的晦气。

这吼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多的宋军遵守这命令,辽国骑兵就成了过街老鼠,宋军喊打!

“不好!”耶律洪基正在收拢辽军,在他的努力下,辽军象滚雪球一般聚拢,他直接指挥的辽军越来越多,解救出来的辽军也就越多了。

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解救出不少辽军,到那时,他再重整阵势,以堂堂之阵来冲杀,宋军必然死伤惨重。

到如今,耶律洪基也是后悔了,早知辽国骑兵不能冲锋,被限制得如此厉害,打死他也不会采取这种战术,绝不玩包围与反包围。

就在这时,却是听到宋军的吼声,他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吴骥这一招打在他的要害上。辽军的骑兵若是遭到重创,即使他把辽军聚拢,重整阵势,也是无能为力。

“皇上莫要担心,即使南人要杀我们的骑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呢!”一个大臣忙着讨好,右手朝前一指,道:“皇上请看,那里,南人的陌刀手追着大辽的骑兵,却是追不上呢。不仅追不上,还给累得不行。这样耗下去,要不了多久,南人的陌刀手就会成为大辽勇士的活靶子了。”

陌刀太过沉重,端着陌刀去追击骑兵,对体力的消耗太大。一旦到了陌刀手的体力消耗过剧之时,辽军再回头来杀陌刀手,陌刀手还真抵挡不住。

耶律洪基一瞧,果不其然,正如这个大臣所言,不由得大是欢喜。

然而,他的欢喜念头刚起,只听宋军的吼声又变了:“骑兵拦截,陌刀杀!”

适才的混战,吴骥要歼灭皮室军,而王韶与耶律洪基对上了,无法指挥,是以,两军陷入了混战中,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战术,没有统一的指挥。

吴骥的军令一下,宋军就有了统一的指挥,专找辽军骑兵下手。可惜的是,两条腿追不上四条腿,才有上面一幕出现。

吴骥这道军令无异于给追不上辽军骑兵的宋军指明了办法,无不是大喜,凛遵无误。骑兵负责拦截,陌刀手负责砍杀,这一配合起来,就犀利无匹,辽军骑兵遭到重创,死伤无数。

【第一0三章惊天大战(四)】

辽国骑兵可算是倒了血霉,无论他们逃到哪里,后面总是会追来不计其数的宋军,个个好象见到骨头的饿狼似的,不把他们杀死,誓不罢休。

想想以往,他们追着宋军厮杀,那是何等的让人畅快。那时节,无论宋军逃到哪里,他们都会骑着骏马追杀,宋军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他们。如今,一切都颠倒过来了,他们无论怎么逃,总是给宋军追杀,别提他们有多郁闷了。

再看看辽军的骑兵,宋军压根儿就没有杀他们的打算,能不杀的就不杀,只是追着骑兵。辽军骑兵郁闷的想,早知如此,何不去做步兵?当什么当骑兵呢?

这是一场大追杀,不计其数的宋军追杀辽军骑兵,辽军骑兵死伤无数,这是自辽国创建以来,骑兵遭到最为惨痛的损失!

“辽狗的骑兵这下完了!”李明初笑得特别欢畅:“在往昔,辽狗骑兵追得我们无处可逃。有一次,我在战场上,给一个辽狗骑兵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不容易逃得一命。那时节,辽狗耀武扬威,一点也不把我们当人看,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待宰的猪羊。如今,辽狗成了待宰的猪羊了。哈哈!”

只要与辽国打过仗的宋军兵士都是打从心眼里赞成他这话,他们中就有不少人给辽国骑兵追杀过,看着辽国骑兵这倒霉样儿,他们是格外欢喜。

“耶律洪基,你没辙了吧?”商元喜滋滋的,眉梢儿一扬,得意非凡。

“不会!耶律洪基不会认输的,他定有法子。”吴骥却不这样看。

果然,吴骥的话音一落,只听辽军传出一阵吼声:“步兵断后,骑兵聚拢!”

这是耶律洪基命令他直接指挥下的辽军大吼,以此来传达他的命令。

“壮士断腕!”吴骥眉头一掀,大笑起来:“耶律洪基给我们逼得没法子了,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步兵为代价,来挽救骑兵了!”

对于辽国来说,骑兵更形重要,步兵就不如骑兵重要了。若是没了步兵,辽国还不算损失惨重。可是,一旦没了骑兵,辽国绝对无法忍受。要知道,骑兵是辽国起家的兵种,耶律阿保机就是靠大量的骑兵打造出了辽国。是以,一直以来,骑兵是辽国最重要的兵种,无法割舍。

在眼下这种情形下,耶律洪基不得不作出选择了,只得以牺牲步兵为代价,来挽救骑兵了。不论步兵死伤多少,只要骑兵在手,他仍是不惧。

他的盘算是对的,可惜的是,却是没用,原因有三个。

一是连辽国最为­精­锐的骑兵都不是宋军的对手,辽国的步兵就更别说了,遇到宋军那是找死,活得不耐烦了。在陌刀、霹雳弹面前,辽国步兵跟稻田里和稻草没差别,宋军一收割就是一大片。

二是,谁也不愿意死,即使明知道耶律洪基的决定是正确的,也没有人愿意代骑兵去死。一开始,耶律洪基的命令一下,倒是有不少人响应,前来拦截宋军,却是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几次攻击下来,谁还来送死?

辽军步兵一见宋军杀来,无不是发一声响,逃之夭夭。更有甚者,有意无意的拦在辽国骑兵前面,挡住了辽国骑兵逃跑之路,用辽国骑兵的­性­命来挽救自己的­性­命。

“好!好!好!”吴骥双眼放光,大笑起来,欣慰异常:“我一直想招降汉儿,却是没有机会。辽国的步兵主要是汉儿,用步兵代骑兵死,就是用汉儿代契丹人死,耶律洪基,你给了我天赐良机。兄弟们,开始招降汉儿吧!”

这就是第三个原因。

辽**队中,骑兵主要是契丹人以及辽东人,而步兵的主要组成部分就是汉人,是燕云之地的汉人,称为“汉儿”。

汉儿中,只有极少数能当上骑兵,绝大多数会成步兵,支援骑兵。这种支援就颇耐人寻味了,送死在前,领功在后,因为汉儿在辽国的地位远远不如契丹人。不要说契丹人,就是连辽东人的地位都不如。

耶律洪基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用步兵换骑兵,也有这种考虑。

吴骥断不会错过这等良机的,叫宋军大吼起来:“汉人不打汉人!”

“华夏男儿是一家!”

“燕云之地的兄弟们,王师是来拯救你们的!”

“燕云之地的兄弟们,欢迎你们回家!”

一句句饱含热情,满含民族情愫的话语响彻天际,让汉儿们热泪盈眶。

自从石敬瑭卖国,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后,燕云之地的百姓就生活在异族的铁蹄下,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饱受异族蹂躏,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在最初的数十年里,他们抗争不息,盼望中原王师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驱逐异族。可是,宋朝无能,不仅没有收复燕云之地,反而给辽国压着打,今日输岁币,明日纳贡,伤透了燕云百姓的心。

渐渐的,他们断绝了念想,开始屈服了,成了辽国的顺民。

尽管如此,他们的心里还是认可宋朝的。毕竟,那是血脉相连,炎黄子孙,不是那么容易斩断的。即使他们在为辽国卖命,一旦派他们上战场,前来攻打宋朝,他们往往就是出工不出力,这让辽国对他们很不放心。

宋军满含同根同源热情的吼声,唤醒了他们心底的炎黄血脉,不少人热泪盈眶,激动难已,不再想与宋军厮杀了。

耶律洪基一见情形不对,忙要辽军大吼:“汉儿们听着,你们与宋皇作对,宋皇不会放过你们!从今天起,你们与大辽的勇士一样,没有高下之别。”

在战场上的汉儿不少,好几万人,一旦战场反水的话,后果难以预料,耶律洪基深知厉害,不得不当机立断,打出废除汉辽岐视的大旗。

汉人在辽国就是最底层,倍受契丹人岐视的种族,契丹人在汉儿面前,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而且,辽国不仅不打算消除,反而是鼓励,这就让汉儿更加不满了。

耶律洪基的话诱惑与威胁并存,可是,还是有那么一些道理,汉儿不由得犹豫起来:“我们与大宋作对,你们会不会杀我们?”

虽说他们在心里认同宋朝,可是,毕竟是在为辽国卖命,还是在这战场上相逢,宋军要杀他们很正常,由不得他不疑虑重重。

“我,王韶在此立誓: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回到华夏的怀抱,大宋既往不咎!”正在与萧律作战的王韶一听他们的疑问,立即立誓。

这话通过宋军的吼声,传遍了战场,汉儿们听得清清楚楚,发出阵阵欢呼声:“谢王枢密!谢王枢密!”

王韶是宋军的统帅,他是宋神宗朝的第一名将,声威显赫,他的话很有份量,汉儿们不由得信了。可是,却是没有人投降,而是打量着正在指挥宋军冲杀的吴骥,问道:“吴都指挥怎么说?”

这事竟然要吴骥点头,吴骥真是没有想到,不由得有些发愣。

“王枢密,说句冒犯的话,我们虽然知道你的名头,你说话算话。可是,我们燕赵男儿,更是知晓吴都指挥的名头。吴爷爷威名赫赫,多次打败辽狗,我们对吴爷爷很是佩服,没有吴爷爷的首肯,我们不敢归顺。”汉儿聚在一起,大声吼出来。

说起在北方的威名,王韶虽是贵为副枢密使,却是不如吴骥。吴骥是一手打出来的,正是因为吴骥打出了局面,王韶才来到北方的。这些汉儿对北方的事情很熟悉,对吴骥的佩服多于对王韶的佩服。

他们知道,吴骥一言九鼎,他若是首肯了,宋朝真的不会再追究了。毕竟,吴骥与李明初之间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北方。李明初用刀砍吴骥,要杀吴骥,吴骥不仅没有追究,还重用他,李明初成了吴骥的副手,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吗?

当然,若是在陕州的话,只需要王韶一句话,就能决定了。可是,这里是北方,不是陕州,吴骥的话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我是吴骥,王枢密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吴骥大吼起来:“我,吴骥在此立誓,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回到华夏的怀抱,大宋既往不咎!若是有人要与你们为难,我吴骥第一个不会同意!”

这话通过归信军的嘴,传遍了战场。

“太好了!太好了!”

“吴爷爷一言九鼎,有了吴爷爷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兄弟们,回归华夏的怀抱吧!”

汉儿们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纷纷向宋军靠拢。

“我们回家了!”汉儿们热泪盈眶,发出惊天动的欢呼声。

回到华夏的怀抱,认祖归宗,这是无数燕云男儿的心声。可是,一百多年来,他们一直未能如愿。眼下,他们终于梦想成真,回到了华夏的怀抱,那种激动的心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就是用光所有的词汇也是不能形容。

“兄弟们,欢迎你们回家!”宋军将士发出阵阵欢呼声,为汉儿敞开了胸怀。

适才还在打生打死的两军,眼下却是拥在一起,欢呼雀跃,相互捶打着,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血浓于水,无论如何都是炎黄子孙!不要说百年,就是千年万年,也不可能让这种血脉淡却!

招降汉儿,吴骥和王韶早就想做了,只是没有契机。耶律洪基要步兵代骑兵死,就是要汉儿代契丹人死,这绝对是不能错过的契机了。

吴骥果断的抓住,终于成功!

一转眼间,数万汉儿阵前倒戈,耶律洪基万万没有想到,他最为明智的决定,竟然引发这种严重的后果,眼前直冒星星,摇摇晃晃,坐立不稳,随时可能从马背上栽下来。

还在床上就给突袭了,原来是朋友的女儿过生日,酒得喝得晕乎乎的,今天就一章了,请见谅。

【第一0三章惊天大战(五)】

自从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之后,契丹人就在这里为所欲为,杀人放火、欺男霸女、掳掠不断,燕云百姓一直敢怒而不敢言。今天,在吴骥的号召下,他们终于临阵倒戈,回到了华夏的怀抱,这是夭大的喜事,汉儿们痛哭流涕,激动难言,个个眼里噙着热泪,喃喃自语:“我们终于回家了!我们终于回家了!”

一百多年里,燕云百姓流落在外,成了弃儿,他们想回家,却是一直不能如愿,如今百年夙愿终于成真,心中那份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对于辽国来说,这是一场灾难!

在最为紧要的时刻,汉儿却反水,打了耶律洪基一个措手不及,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在以往,遇到战事不利,用步兵代骑兵死,用汉儿代契丹人死这种事情没少­干­,养着汉儿就是为了做挡箭牌的,辽国以往用起来,无往而不利,汉儿不敢不死。

今夭,汉儿不再接受既定的命运安排,果断的倒戈,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没了汉儿的配合,光靠骑兵,这仗已经没法打了。辽国最善长使用骑兵,并不是说只能用骑兵,契丹人与历史上的匈奴和突厥都不同的是,不再是清一­色­的骑兵,而是需要多兵种配合,没了步兵,光有骑兵只能等着给屠杀的份。

这已经够让耶律洪基郁闷的了,还有让他更郁闷的。只见宋军中冲出一队人,在战场上四处驰骋,一边驰骋一边大吼:“燕云的兄弟们:吴都指挥命令你们,拿起武器,斩杀辽狗!你们斩杀辽狗,必将受赏!燕云的兄弟们,辽狗败局已定,此时不立功,更待何时?”

原来是李明初奉了吴骥之命,前来收拢这些汉儿要汉儿进攻,那么,这仗就更好打了。

仗打到眼下这种份上,辽军的败象已露其失败只是时间问题,的确是立功的最佳良机,汉儿们不由得心眼活了。只不过,他们还是有些疑虑,有人问询起来:“我们曾与大宋为敌,大宋既往不咎,我们已经感恩戴德了,我们真的能立功么?”

这话是汉儿们的一致心声。虽然有吴骥的保证他们相信吴骥的为人吴骥说不会追究就不追究了安敢奢望立功受赏,要他们不疑虑都不行。

“你们知晓我是谁?”李明初朝自己一指,头一昂,胸一挺,不无得意的道:“我是李明初。你们很多人都知道的那个没银两生崽,拿刀砍过吴都指挥的李明初呀!”

李明初的事情因为与吴骥息息相关,已经成了一段佳话,传遍了燕云大地汉儿们一听这话,不由得眼睛瞪得滚圆,死命的打量着他惊奇的问道:“你就是那个用刀砍过吴都指挥的李明初?”

“真的是你?没骗人?”

因为这段佳话,李明初在燕云之地有着不卜的名气,汉儿很是惊讶。

“如假包换!”李明初得意的一笑,道:“兄弟,等杀完辽狗,我请你们喝酒!吴都指挥的话,一言九鼎,他说你们能立功就能立功。兄弟们,辽狗欺压你们一百多年了,你们的父母、逝去的老祖宗,对他们是恨之入骨,你们难道就不能做一回孝子,拿起武器砍杀辽狗?”

一提起仇恨,汉儿们的眼里就­射­出了炽烈的光芒,一百多年里,积累的仇恨何其多呀。燕云之地的百姓,哪家没有斑斑血泪史?

“报仇!报仇!”

“杀光辽狗!”

有了吴骥的保证,再有李明初这个活教材在,汉儿们最后的一丝疑虑打消了,他们挥着弯刀,发出惊天的咆哮,成群结队的对着辽军冲去。

光是面对宋军,辽军已经处于下风了,再有汉儿加入,辽军的日子就难过了,压力更大,败相毕露,其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很好!”吴骥看在眼里,大是满意,一拍马背,率领归信军对着萧律冲杀而去。

萧律所率的军队主要是契丹人,几乎没有汉儿,是以汉儿倒戈一事对他的影响不是太大。王韶虽然压着他打,可是,萧律是一员良将……要想在短时间内击溃他,还真不太容易。比竟,缠住易,击溃难。

吴骥这一杀到,萧律前后受敌,阵势很快就瓦解,吴骥和王韶汇合在一起,进行协调。吴骥的用意是要缠住耶律洪基,可是,眼前的战局已经因为汉儿的倒戈而发生了变化,他要与王韶协调,是以,吴骥先来见王韶。

“辽狗败局已定,我们要防止辽狗逃跑!”王韶也有这打算,没有说一句客气话,直奔主题,道:“我的意思是说,吴兄弟,你率领归信军去缠住耶律洪基,不让他聚拢军队,不能让他逃跑。这一次,是我们彻底解决辽国的最佳良机,绝不能错失!耶律洪基绝不能走脱!”

王韶洞察力惊人,已经判断出了,这是宋朝解决燕云之地的最佳良机。眼下的战局已经对宋朝非常有利,只需要保持这种势头,就能打败辽军。一旦打败了辽军,就能收复燕云十六州,燕云十六州一收复,辽国就给打回了原形,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彻底解决辽国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当然,要想达成这一目标,必须要做到一点,那就是不能让辽军走脱。若是辽军被宋军全歼了,那么,即使耶律洪基走脱,他也无能为力,无兵的皇帝,不过是孤家寡人,翻不起风浪来。

要在最大程度上歼灭辽军,就不能让耶律洪基聚拢军队,吴骥去缠住耶律洪基再合适不过了。

最好是不能让耶律洪基走脱。耶律洪基是一面旗帜,若是能活捉他,就意味着,宋辽百年战争以宋朝的完胜而告终!

王韶这是在追求完美!

“嗯!”吴骥猛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去缠住耶律洪基,王枢密去聚拢兄弟们,拉个大包围圈,把辽军全部围住,不使一人漏网!”吴骥的谋划也不小。

“就如此!”王韶不住点头,右手大拇指冲吴骥一竖,赞道:“吴兄弟,这一仗你是首功。要不是你把耶律洪基气晕了头,他断不会如此急切,断不会想着毕其功于一役,出此臭招!他竟然想这般把我们包围住,就能吃下我们,真是痴心妄想。要不是他晕了头,他一定能想到,这种包围圈不利辽狗的骑兵发挥,没有了骑兵的辽狗,还能打么?哈哈!”

他是越说越欢喜,到后来说是仰首向天,畅笑起来,极是快活。

他说得没错,耶律洪基太过急躁了,急于求成,而与宋军玩起了包围与反包围,那是自陷绝地。以耶律洪基的­精­明,他肯定能想到这点,只是,他们给吴骥气晕了头,太想雪耻了,一时不察,使辽军陷入眼下这种不利的局面。

“当耶律洪基准备包围我们时,我就知晓他是必败无疑,这才与他玩了这么一手。”王韶得意非凡,又丰些遗憾的道:“要不是正在打仗,我定要与吴兄弟痛饮千杯!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没见过耶律洪基这么昏的昏招!”

当耶律洪基想包围吴骥他们时,吴骥也就洞悉了其中的利害,虽然没有与王韶商议,二人却是非常默契,把辽军逼入了困境。

“耶律洪基明白过来,一定会后悔死!”吴骥不住点头,大是赞成这说法。

当下,二人不再多说,分头行动。王韶去聚拢宋军,准备包围辽军。他们之所以敢与辽军玩包围与反包围,就在于对宋军的战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使在没有指挥、各自为战的情形下,宋军也能打胜。

事实证明了他们的判断,到眼下,宋军大战上风,王韶的聚拢很容易,他一到,那里的宋军就归他指挥了。

尤其是周威、皇甫嵩、齐大保他们与王韶汇合之后,这聚拢速度就更快了。

另一边,吴骥率领宋军冲击耶律洪基,对皮室军发起了凶猛的攻势,打得耶律洪基无还手之力。要想拖住耶律洪基,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住皮室军。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已经损失了一半,眼下的皮室军就更加金贵了,吴骥拖住皮室军,就等于是拖住了耶律洪基。

战场情势越来越不利,韩举和萧律要耶律洪基赶紧脱离战场。可是,他舍不得皮室军,一而再,再而三的贻误了战机。

当他不得不一咬牙,舍弃皮室军时,已经晚了。在王韶指挥下的宋军,布下了重围,把辽军重重围困。

此是,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在这两天里,一场浴血拼杀如火如茶的展开,死伤无数。不论是吴骥、王韶,还是耶律洪基都没有想到,决战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谁也没有准备决战的战饭,两军将士,饿了只能割死马­肉­吃。

这两天里,吴骥不知道吃了多少死马­肉­,死马­肉­又冷又硬,很不好吃。运气好的话,遇到刚死的战马,就是美味了。刚死的战马,很快就会给分食。

就是如此困难,宋军没有放弃,辽军也没有放弃,双方在拼。拼到最后,还是辽军输了,给宋军围困了。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涿州城下数十里方圆都成了一片红­色­,战马疾驰、步兵冲锋,溅起无数的血花,美丽异常。

这是一个数十里方圆的血湖,而耶律洪基率领的辽军就是血湖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覆没。

“大局已定,胜券再握!”王韶打量着给围住的辽军,长舒一。气。

“耶律洪基是Сhā翅难逃了!”吴骥也是长长的舒口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0四章中计了】

白雪皑皑,朔风怒吼,寒风吹在身上,就跟刀子在割­肉­似的。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奇寒难耐,却是挡不住将士们的热情。安定军将士们身着寒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卧在雪地里,要不是走到近前,根本就发现不了。

虽然奇寒袭人,将士们却是热情高涨,低声议论着。

“西夏人这一次肯定想不到,我们给他们设了这么大一个圈套,一头扎进来,必然是撞得头破血流。”

“那是你们也不想想,这圈套是谁设的?是吴骥吴都指挥这个吴都指挥,可不得了,他用三千杂牌军就能解雄州之围,古往今来,你们说,除了吴都指挥敢于率领三千杂牌军去解危,还能有谁?没有”

“吴都指挥训练归信军,把归信军打造成大宋数一数二的­精­锐,劫岁币,一千皮室军冲到阵前就失去战力。那是皮室军啊,辽狗最­精­锐的军队,都禁不住归信军打”

“去岁的掳掠,斩杀那么多的辽狗,吴都指挥居首功,是这个”

“吴都指挥真是能想啊,竟然在大年夜攻打涿州,打了辽狗一个措手不及。天啊,大年夜打仗,这种事儿除了吴都指挥想得出来,再也没人能想到了大年夜啊,谁个不去欢庆新年?谁还想着打仗?辽狗这亏就吃得大了”

保定军是西兵,是刘昌祚统领下的陕州­精­锐,他们没有见过吴骥,更没有归吴骥统领过,原本不会如此对吴骥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吴骥太能想了,竟然在大年夜攻打涿州,让西兵震惊无已。

同时,吴骥在攻打辽国的同时,没忘了给西夏设圈套,大张旗鼓的调走西兵,实则没有调走一人,若是西夏这次进攻宋朝,必然会一头钻进宋朝的圈套中,陕州又会打一个大胜仗,这对于西兵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欢喜的消息了。

北方打得那么好,西兵不声不响的,太对不起人了,是个人都想着多杀些西夏人,不要说与北方争锋,至少做个陪衬。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天下­精­锐”这个称号。

如此一来,吴骥在西兵中的声望大起,将士们一有空就在议论他了。

刘昌祚手牵一匹骏马,站在山岗上,打量着前方。一阵冷风吹来,卷起漫天的雪花,迷住了他的眼睛。刘昌祚手搭凉棚,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大声问道:“西夏人还有多远?”

“禀将军,离我们只有五六里路了”探子忙回答。

“好好太好了”刘昌祚大是振奋,道:“这里地势险要,我们在这里设伏,一定能打西夏人一个措手不及到了这地方,西夏人的铁鹞子难以发挥,正便于我们出击。这一战,我们一定要打个漂亮的胜仗吴都指挥在北方打得那么漂亮,我们若是不打个胜仗,还配称天下­精­锐么?”

西兵数十年来一直是宋朝最为­精­锐的军队,号称天下­精­锐,一提起这个称号,刘昌祚就是振奋异常。

宋朝­精­锐半在陕州,西兵最是天下­精­锐,这是当时人对西兵的评价。这不是吹出来,是数十年与西夏人打出来的名气,是用血与火铸就的。

“隆隆”他的话刚一落音,只见一条黑­色­的线条出现在视野里。

“来了”刘昌祚双眼一翻,­精­光暴­射­,右手按在刀柄上。

那黑­色­的线条正是西夏大军,只见这条黑­色­的线条极长,连绵不下数十里,西夏大军人欢马腾,正朝南进发。

“长蛇阵哈哈”刘昌祚笑得极是欢畅:“西夏人真是狂得没谱了,竟然摆长蛇阵,我们只需要拦腰一刀,截为两段,西夏人就首尾难以相济,相互不能照应,我们要收拾他们就太简单了。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长蛇阵本就是兵家大忌,原因在于军队拉得太长,一旦遭到攻击,难以在第一时间进行增援。即使是在平原之地,也没几人敢摆长蛇阵,至于演义中的长蛇阵,那是小说家的想法,真要出现在战场上,给敌人从中切断,万事皆休。

更别说,这还是在地形异常复杂的陕州,安定军还占有地利,居高临下,一旦动手就不仅仅是截成两段,而会是截成很多段,让西夏人首尾难以照应,必输无疑。

刘昌祚不愧是久历战阵的老将,一语说到紧要处了。

这好处不需要他来说明,安定军将士谁会瞧不明白呢?个个振奋异常,只等刘昌祚下令。只要刘昌祚下令,他们必然是猛攻,一个天大的胜仗就是必然了。

“传令:闭紧嘴巴莫要发出任何声响”刘昌祚压低声音。

西夏人已经了出现了,只需要把西夏人放进伏击圈,就是胜券在握,将士们不需要命令也知道该怎么做,个个紧抿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一时间,偌大的战场上,只有寒风呼啸的声响,若是不知究里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这里伏有数万安定军。

西夏军队兀自不觉,大摇大摆的朝南进发,一头钻进了安定军的伏击圈。最先进入伏击圈的,只有一部分,到后来,进入伏击圈的人越来越多。

安定军将士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颗心怦怦直跳,右手紧握着刀柄,只等刘昌祚的命令了。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将士们只觉每一个转瞬间都是那么的漫长,只片刻功夫,在他们的心目中好象一年那般漫长。

终于,在将士们的期盼中,西夏军队完全进入了伏击圈,是出击的时候了。刘昌祚猛的拔出刀,大吼起来:“兄弟们,杀光西夏人”

“杀光西夏人”安定军数万将士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麻扎刀,振奋异常,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好象下山猛虎似的,对着西夏军队就冲了下去。

斩虏刀虽好,主要是在北方使用,西兵还没有来得及装备。

吼声震天价的响,直达云霄,震得冰雪开裂,一条条裂缝从山头上蔓延下来,对着山脚下延伸而去。

“是西兵是西兵”

“我们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原本一无所有的山头上,突然冒出数万赛过下山猛虎的安定军,这让西夏军队大是震恐,个个一脸的惊惧之­色­,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对于西兵,西夏人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与西兵打了数十年,深知西兵为何号称天下­精­锐,的确是能打能拼,训练有素,战力惊人,不怕死,这一落入西兵的伏击圈,还有好果子吃?

不要说落入西兵的伏击圈,就是两军正面对阵,西夏人虽然骁勇善战,也不见得能打得过西兵,要他们不慌都不行。

“莫要慌”就在这时,西夏军中闪出一员大将,正是李宗保。他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疾冲而来的安定军,嘴角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冷笑,大吼大叫起来,要西夏军队稳住。

“李将军在这里?”西夏军队一见到李宗保,不由得大是惊讶。他们奉命从这里行军,一直没有见到李宗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李宗保是西夏的名将,威名素著,他一出现,无异于一剂强心剂,令慌乱的西夏军队镇定了下来。在李宗保的指挥下,西夏军队结成阵势,严阵以待。

西夏军队是当时有名的­精­锐大军,西夏以区区弹丸之地,竟然能与宋朝抗衡数十年来,不是幸致,那是因为西夏军队训练有素,临危不乱。在李宗保的指挥,结阵非常迅速,很快就成阵了。

虽然地方有限,阵势却是严整,一个个军阵,气势雄浑,具有不可撼动之势。

“李宗保”刘昌祚一见李宗保,眼睛比起九天之上的烈日还要明亮,笑得特别开心,眼睛都眯到一起了:“李宗保呀李宗保,我们又见面了。这么多年来,我们没少在战场上交手呀,我早就在你打的主意了,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落到我的手里了。”

李宗保是西夏名将,西兵对他是一点也不陌生。西兵早就在打他的主意,却是苦于此人神出鬼没,难以得手。今天,李宗保竟然给安定军围住了,这是意外之喜,安定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活捉李宗保”

“活捉李宗保”的吼声震动苍穹,可是,李宗保听在耳里,却是极为好笑,仰首向天,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刘昌祚道:“刘昌祚呀刘昌祚,亏你还是一员良将,却是没有想到,你的末日到了”

“我的末日?”刘昌祚当作笑话听的,还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搞笑的笑话:“李宗保,你处于我的重围中,谁的末日到了?”一脸的戏谑之意。

“刘昌祚呀刘昌祚”李宗保一脸的笑容,好象没有听见刘昌祚的调侃话:“你要是不把伏击圈摆在这里,而是向前移上七八十里,你不仅能伏击我,还能伏击梁将军。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会大摇大摆的钻进你的伏击圈?”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刘昌祚会当作放屁,可是从李宗保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必是有原委,刘昌祚没有问话,只是竖起耳朵静听。

“不得不说,宋皇手下有能人,顺手给我们设了个天大的圈套。可惜的是,大年夜攻打涿州,让我们生疑了。”李宗保不疾不徐的道:“我与梁将军在前面的最好伏击地点分手,我率军前来赚你,而他从小路绕到你后面去了。不信的话,你回头瞧瞧”

“隆隆”如雷的响声传来,震得地皮都在颤栗。

刘昌祚回头一瞧,只见不计其数的西夏军队出现在他身后,为首的是一支铁军,个个身如铁塔,身着­精­甲,战马覆盖重甲,排着整齐的阵势,正朝安定军压来。

“铁鹞子”刘昌祚的脸­色­变了。

【第一0五章伏尸千里(一)】

“哗哗”

血湖涌动,荡起一波又一波的血浪,哗哗的水声响亮清脆,格外动听,这是最为动听的歌声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赞美声

连番激战,死在这里的两军将士太多了,鲜血融化了冰雪,汇成了血湖,方圆数十里。

骑兵冲锋,步兵陷阵,激起一波*血浪,汹涌澎湃,不计其数的血花闪现,说不出的美丽,赤红的妖艳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些血水不仅有辽军的,也有宋军。不过,宋军的死伤更加惨重,若是以血水来计数的话,三成中有两成是辽军的,宋军的只有一成。

仗打到眼下这份上,宋军已经把辽军重重围困了,涌动的血水,美丽的血花,就是对宋军战绩的最好赞美了

“天啊”吴骥骑在战马上,浑身的鲜血,乍一瞧跟个血人似的,打量着战场情形,入眼的是澎湃的血浪,飞溅的血花,说不出的瑰丽雄奇。

要不是亲眼得见,打死吴骥也不会相信,这一仗竟然是如此的惨烈,竟然打成了这样

“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王韶也是惊叹不已。

他少小从军,驰骋在战场上数十年,更有熙河之役的大胜,就是没有如眼下这般惨烈的战场景象了,他一双虎目睁得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要说王韶和吴骥难以置信,就是宋军将士,又有哪一个会相信呢?这是终生难忘的一仗,只要参与此战的人永远不会忘记,很多年以后,参与此战的宋军将士还能清楚的回忆起当日所见到的景象。

惨烈太惨烈了

这就是他们在多年以后的评价。

与宋军将士的难以置信不同的是,处身在血湖正中央的辽军,却是个个心惊胆跳,震恐无已,他们打量着涌动的血湖,一脸的惊惧之­色­,跟胆小鬼见到魔鬼似。

血湖中涌动的鲜血绝大多数来自于辽军,他们陷入了宋军的重围中,能不惊惧么?

耶律洪基的表现与任何人不同,既不同于吴骥和王韶他们的难以置信,也不可同睛辽军将士的惊惶,他是一脸的平静,静静的打量着眼前情形,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当然,耶律洪基并非无动于衷,他也没有给吓破胆,而是在进行最为深刻的自省。此时此刻,他完完全全的冷静下来了,自省中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那就是不该与宋军玩包围与反包围。

眼下,他心如明镜,这种包围与包围于宋军有利,于辽军极为不利。对辽军的不利主要有两点,一是辽国多骑兵,在这种空间有限的情形下作战,不利辽军骑兵的发挥,他如此做,无异于把辽国骑兵送入了绝境。

二是宋军有着锐利的战近武器,陌刀、霹雳弹是宋军最为犀利的武器,与宋军玩包围与反包围,那是把辽军送上去让宋军杀。

在骑兵的威力发挥不出来的情形下,只能跟宋军玩近战。而宋军的近战武器锐利无匹,辽军的近战武器又有几样上得了台面?又有哪样武器比得了陌刀和霹雳弹?

“都怨朕都怨朕”耶律洪基心里一个劲的埋怨自己:“朕太过心切,急于求成,一来就与宋军决战,这是天大的错误”

决战来得太快了,远远超出了吴骥和王韶的预计。按照他们的预计,两军相见,必然有一番试探­性­的打斗,然后再择机决战。那样的话,这一仗没有一两个月是不可能打完的。象这样大的仗,一两个月打完已经是很快的了,没有三五个月,一年半载,已经是很不错了。

哪里想得到,耶律洪基给吴骥激怒了,心浮气躁,急于求成,竟然倾巢出动,要想把吴骥和王韶­干­掉,两军互不示弱,这才你包围我,我包围你,最后就演变成了眼下这种情形。

耶律洪基完完全全的冷静下来了,洞彻一切利害,就是为时已晚,辽军损失过半。数万皮室军只剩下万余人了,骑兵损失了三分之二,汉儿临阵倒戈了,到眼下,他能掌握的辽军不过六七万人。

而宋军还有十二三万人,再加上倒戈的汉儿,总兵力已经有十七八万,是辽军的三倍,而且还是士气高昂,军心大振,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

更别说,宋军还有让辽军最为不及的装备优势,辽军的末日越来越近了。

一旦这些辽军给宋军全歼了,燕云十六州传檄可定。一旦燕云十六州给收复了,辽国就给打回了原形,实力一落千丈,与历史上的匈奴、突厥没有什么两样,没有先进的科技,没有­精­良的装备,等待契丹人的只有灭亡。

匈奴和突厥就是没有先进的科技,没有发达的文明,没有­精­良的装备,只会盘马弯弓,最后给华夏打得灭种了,匈奴只存在史书中,而突厥演变成了土耳其人。

失去了燕云十六州,契丹人的命运就注定了,耶律洪基是越想越是胆寒

“招降耶律洪基”王韶和吴骥对望一眼,同时开口道来。

紧接着,二人又是同时道:“他不会降,但我们必须得做哈哈”

两人早有默契,这一刻最是默契,竟然说出了相同的话。

以耶律洪基的­性­格,宁折不弯,要想招降他,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吴骥他们必须得走这过场。

两人并骑而来,来到阵前,打量着给围住的辽军,个个垂头丧气,没有了斗志,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还是往昔里那个横行无忌,趾高气扬,不把大宋男儿放在眼里的辽狗么?”王韶手中的马鞭一挥,发出一声轻响,不由得笑了。

眼下的辽军与往昔的辽军差别太大了,往昔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压根就不把宋军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宋军是猪羊,任由他们宰杀。

如今,个个耷拉着脑袋,没有生气,没有斗志,跟斗败的公­鸡­似的,要不是吴骥亲眼得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曾经强横一时,天下无双的辽军。

“呵呵”一串畅笑声响起,这是对辽军的莫大讽刺。

为辽军瞧不起的宋军,如今是扬眉吐气,士气高昂,个个高昂着头,挺起了胸膛,打量着辽军就象在看死人。

还有比这更具有讽刺意味的么?

“耶律洪基出来打话。”王韶眉梢儿一扬,意气风发的道。

“你们说,耶律洪基的脸­色­会不会发青?”

“我看发会紫”

“鼻子肯定气歪了。”

“我们赶来,就是为了看耶律洪基的丧气脸,我敢说,他的脸­色­一定会很沮丧,一副死人相”

“要不,我们来赌一把,看谁说中了。”

“好啊赌一百两银子”

“就他那张晦气脸值不了一百两,顶多十两”

“对赌十两”

一众将领跟过来,就是想看看耶律洪基那张晦气脸,你一言我语,竟然开赌了。耶律洪基的丧气脸才值十两银子,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再度吐血?

堂堂辽国皇帝的脸­色­也太掉价了

吴骥听在耳里,不住摇头,暗想这些将领也真能搞的,竟然拿耶律洪基的脸­色­开赌。不过,将军们是寻一乐,不必制止,任由他们赌去。

“吴兄弟,我们也来赌赌你赌甚脸­色­?”王韶凑过来,打趣道。

“我赌他一脸的平静。”吴骥微一凝思,想了想道。

“一脸平静?”王韶绝对不会相信:“吴兄弟,这是辽国从未有过之大败,辽国覆灭也不是问题,耶律洪基没气得吐血就不错了,哪能一脸平静呢?我赌他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一顿酒钱,不赌多了”

“一顿酒钱就一顿酒钱”吴骥微一点头,道:“他是耶律洪基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么,我们接下来会有一场苦战。”

“耶律洪基陷入重围了,他必然会作困兽之斗的,血战有一场,苦战未必。”王韶一向对吴骥很佩服,这次却不信了。

“耶律洪基往往有出人意料的举动,至于他会有何举动,我猜不透。不过,我想他绝对不止于困兽之斗。”吴骥眉头一挑,很是笃定。

正说间,耶律洪基在群臣的簇拥下,骑着骏马,出现在阵前。

一众大臣一脸的惊惶之­色­,个个惊恐不安,而耶律洪基却是脸­色­平静,仿佛辽军并没有处在生死存亡关头似的。

“他怎生不是丧气脸?”

“我们都猜错了。”

“竟然没一个人猜对。”

周威他们个个一脸的难以置信,辽军处在生死存亡之中,辽国处在危亡之际,作为了辽国的皇帝,耶律洪基是最为焦虑的一个,他本应焦虑异常。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脸­色­平静,要不是亲眼所见,不会有人相信。

“这个……吴兄弟,你真的猜对了”王韶也是一脸的惊讶,适才,他无论如何不相信吴骥的判断,哪里想得到,转眼间就证明吴骥所料是对的。

“怪不得耶律洪基会给你激怒。”王韶抚着额头,不住摇头。

“我只是想,耶律洪基胆­色­过人,越是处在危险之境他越是冷静,越是顽强。”

吴骥打量着耶律洪基,对耶律洪基的胆­色­不得不佩服,赞道:“处在眼下这种情形,还能如此冷静的人,除了耶律洪基,不会有第二人。就是你我也是做不到”

“是呀”王韶慨然一叹道:“虽说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可是,耶律洪基却可以”。

【第一0五章伏尸千里(二)】

就在吴骥和王韶感叹之际,只见耶律洪基一双眼中­精­光暴­射­,不住打量吴骥,不住点头,赞道:“吴骥,朕真的很有眼光,认准了你是个人才,如今,已经证明了。”

谁也没有想到,耶律洪基竟然是赞许有加,对吴骥的欣赏之意更浓了。

正是因为吴骥用计,激怒了耶律洪基才使得他陷入重围,辽军处于生死存亡之中,辽国陷于生死存亡之际,应该说吴骥是造成辽国危局的最大推手,是辽国的最大敌人,作为辽国皇帝,在见到吴骥时应当痛骂,应当咬牙切齿。

耶律洪基的反应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谁不惊奇?

“……”

吴骥的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一语没有出口,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适才,吴骥算到了耶律洪基的反应,却是没有算到耶律洪基会赞赏他。

不仅吴骥没有想到,王韶他们有谁想到呢?

就是辽国群臣也是没有想到。最了解耶律洪基的韩举也是一脸的意外,嘴巴张合了几次,不得小心翼翼的提醒耶律洪基:“皇上,吴骥是大辽最大的敌人,应当把他碎尸万段”

这是在委婉的提醒耶律洪基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赞扬吴骥,那不是在长敌人威风么?耶律洪基哪有不明白的,不予理睬,接着赞扬道:“吴骥,你是个人才,是个大才你不错,你很不错朕之前坚持招降你,虽然没有成功,却是无比的正确”

最后这句话,辽国群臣却是认可,不住点头。

他们虽然痛恨吴骥,却不得不承认吴骥是个人才,是个大才,若无吴骥,就不会有最近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若无吴骥,辽国断不会陷入如此危难的局面。

“吴骥,这一回合,你赢了。但下一回合,你未必能赢”耶律洪基展现出了强大的自信,非常平静的道:“朕一时不察,落入你的圈套,给你激怒了,这才出了如此臭着,这是朕的失误”

耶律洪基就是耶律洪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承认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这份胸襟着实难得。古往今来,帝威不容亵渎,即使皇帝犯了错误也不能承认,还要找人背黑锅。象耶律洪基这般公开承认错误的皇帝并不多,屈指可数,感动得辽国群臣热泪盈眶,痛哭起来:“皇上”

“耶律洪基,我们来这里不是听你的唠叨。”王韶眉头一挑,开始招降了:“耶律洪基,你已经处于绝境之中,走投无路,你放下武器,归降大宋,饶你们不死”

“哈哈”耶律洪基仰首向天,大笑起来,打量着王韶,一双眼中­射­出­精­光道:“王将军,你这话是对朕的侮辱我,耶律洪基,只会站着死,不会跪着生”

这话与他的­性­格相符,他如此决定,早在吴骥和王韶的意料之中,吴骥接过话头,道:“耶律洪基,即使你不怕死,可是,你的大臣,你的兵士,他们就不怕死吗?多死无益,与其让他们死掉,不如给他们一条生路,要死,你自己一个人死,胜却他们陪你一起死”

吴骥这话意在挑拨,果然,吴骥的话音一落,一众辽国大臣就在转眼珠了,与其让他们跟着耶律洪基死,不如让耶律洪基一个人死。尽管他们认可耶律洪基,却也不想赔上­性­命。

“吴骥,你少要挑拨离间”耶律洪基­精­明人一个,哪能不明白吴骥话中意思的,冷哼一声,打量着群臣道:“你们还是大辽的勇士吗?你们如此贪生怕死?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杀了多少南人,南人恨你们入骨,即使吴骥饶你们­性­命,别人就会饶你们的­性­命吗?”

“这个……”耶律洪基说的是实情,辽国大臣杀过的宋人不少,宋人与他们是仇深似海。即使吴骥饶他们­性­命,必然还有他人前来寻他们的麻烦,逼死他们不是问题,一众大臣张口无言,刚刚动摇的心思又坚定起来了。

“且不说其他,就是燕云之地的汉儿会饶过你们么?”耶律洪基指着正虎视眈眈的汉儿大声质问起来?

汉儿世受契丹人的欺压,家家有本血泪史,积累了一百多年的仇恨,若是有机会哪能不发泄的?若是辽国群臣归顺了宋朝,其中有不少人会死于非命。

这话说到一众大臣的最怕处,个个不再言语,低垂着头颅。

“你们以为,大辽陷入绝境,就没有一战之力了?”耶律洪基大声质问起来,吼声如雷,雷得山响,道:“你们错了大辽的勇士冠绝天下,不论是一百年前,还是眼下,都是天下无双的勇士不论他们处在何种险绝的情形下,都能力战你们不信?那好,你们瞧着便是”

一拉马缰,耶律洪基来到辽军阵前,打量起来,辽军个个垂头丧气,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他不仅没有喝骂,反而是一脸的悲愤。

耶律洪基光彩照人,活力无限,他走到哪里,就能吸引辽军的注意力,辽军打量着耶律洪基。

成功的吸引了辽军的注意力,耶律洪基大是满意,开始大声训话道:“大辽的勇士们:这一仗,我们输了,我们死伤惨重,多少大辽的勇士死在南人的屠刀下,这并非你们的错误,是朕的失误,是朕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没有苛责辽军,没有喝骂辽军,没有把战败的过罪推到他人身上,而是自己揽下了,大出辽军的意料,辽军打量他的目光起了变化,隐隐有些泪光了。

作为皇帝,不能承担罪过,哪怕皇帝把天捅漏了也不能承担,要找人背黑锅。而耶律洪基直言失误,直言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这在一百多年的辽国历史上还没有过,要让辽军不感动都不行。

然而,耶律洪基的话才刚刚开始:“大辽的勇士们,这一败非战之过,是朕之罪朕在这里谢罪了”

从马背上跳下来,卟嗵一声跪在血湖里,溅起一片血花,不住冲辽军将士叩头:“大辽的勇士们,这是朕的罪过是朕的罪过,非战之过”

辽军看在眼里,激动在心头,泪水涌了出来,呜呜的哭了起来。

韩举率先反应过来,立即跪下,挥着胳膊,大吼起来:“誓死追随皇上誓死洗雪耻辱”

他一跪,一众大臣哪敢不跪,跟着跪下来,大吼着:“誓死追随皇上誓死洗雪耻辱”的话,个个哭得很伤心。

有了大臣跪下,响应耶律洪基的号召,辽军哪能不跪下的。数万辽军齐刷刷跪下,溅起无数的血花,很是壮观,齐声吼起来:“誓死追随皇上誓死洗雪耻辱”

吼声如雷,直上云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而且,辽军的吼声越来越响亮,辽军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越来越有光泽,越来越凌厉,辽军低落的士气即将给激起来。若是耶律洪基成功的激起辽军的士气,那么,等待宋军的必然是一场血战。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辽军的士气还在攀升之际,果断的发起进攻,把辽军的士气扼杀在摇篮中。

“王枢密,下令进攻吧”周威上前一步,大声请命:“末将愿打头阵绝不能让辽狗的士气攀升上去”

“是呀”众将齐声附和。

王韶并没有下令,而是打量着吴骥。吴骥微一点头,没有说话。

“哈哈”王韶突然大笑起来:“你们就这点胆?”

“王枢密,你这话何意?”周威他们不解,大声问询起来:“我们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有胆­色­”王韶眉头一挑,意气飞扬,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何必担心耶律洪基重新激励起士气呢?”

“我们不是担心,那会多死很多兄弟。”韩方上前一步,说明原委。

“有些代价是要付出的”吴骥接过话头,道:“即使耶律洪基重新激起了士气,你们就怕了么?辽国有勇士,我们大宋就没有好男儿?不要说半残之军的负隅顽抗,就算是辽狗处于全盛之际,我们大宋的好男儿也不会惧怕”

“这个……吴都指挥,你的话是有理,可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多死吧?”皇甫嵩犹豫了一阵,上前一步,还是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我们要借一这战进行宣示,向天下宣示,即使辽狗再能打,大宋的好男儿比他们更能打”吴骥眉头一挑,声调转高,道:“不要说耶律洪基重新激励士气,就算他把耶律阿保机从坟墓里激得跳出来,我们也要把耶律阿保机再打进坟墓里若是我们连这点气慨都没有,以后如何深入大漠,如何纵横在大漠之中?”

虽然如今的宋军占到了上风,辽军处于绝境中,可是,宋军还需要一种宣示。这种宣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种代价值得付出

如果宋军连半残的辽军都不敢正面硬撼,如何纵横在大漠之中?如何扫荡天下?

“汉代有一句豪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王韶的声调很高很高,声音很是尖细,很是刺耳了:“我们也要说:犯大宋者,虽强必诛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硬仗要打,若是我们连半残的辽狗都不敢硬撼,如何重返汉唐那样的巅峰?要想重回汉唐巅峰,就需要铸就豪迈的气慨”。

【第一0五章伏尸千里(三)】

汉唐之世,之所以成为华夏的巅峰,盛世景象,就是因为当时的汉人唐人具有一种豪迈的气慨。正是因为他们拥有这种豪迈的气慨,才铸就了汉唐盛世。

而宋朝百年积弱,给异族压着打了一百多年,最缺乏的就是这种胸怀。一场大战的胜负算不了什么,若能铸就宋军豪迈的胸怀,比起什么都可贵。若是宋军具有这种胸怀,他们就会纵横在大漠之上,象汉唐之世那般,席卷天下,横扫一切。

其实,吴骥和王韶已经在为以后布局了。这一仗,他们是胜券在握了,即使耶律洪基再不服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注定会失败。

既然如此,何不利用这机会,打造宋军的豪迈胸襟呢?

打败耶律洪基,收复燕云十六州,仅仅是开始。紧接着的就是进军辽东,平定西夏,收复西域,攻入大漠,还有很多仗要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打造不一样的宋军,这比什么都重要。

王韶的话让众将无地自容,不敢有丝毫异议,静静的打量着耶律洪基激励军心士气。

此时的耶律洪基已经飞身上马,在群臣的簇拥下,在辽军中纵横驰骋,他所到之处,是一片热情的欢呼声。辽军经过他的激励,已经变得大为不同了,不再是了无生气,心若死灰,而是生气勃勃,眼中­射­出炽烈的光芒,他们的勇气给重新唤发了。

“大辽的勇士们:卑鄙的南人算计了我们,使我们身陷险境,使大辽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耶律洪基手中的弯刀不住挥动,一道道闪亮的刀光出现,宛若惊雷闪电:“大辽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弯刀,砍下南人的头颅用你们的利箭,­射­穿南人的胸膛大辽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勇气洗雪耻辱”

“洗雪耻辱”辽军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响彻天地,声震长空。

此时此刻,数万辽军的勇士给重新唤起,他们的士气攀升到了巅峰,吼得山响,气势不凡,仿佛他们并没有经历过这次的失败似的。

“这么快就恢复了?”周威他们把辽军的变化看在眼里,有些难以置信。

“辽狗虽然可恨,却是天下­精­锐,雄视天下百年,确有其过人之处”吴骥不住点头,道:“我们虽然痛恨辽狗,却是不能忽视其所长。诸位扪心自问,若是我们处在这样的情形下,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这个……”众将沉默起来,没有人回答。

“哎”过了一阵,周威叹息一声,道:“虽然我们万分不愿承认,却是不得不说,若是换作我们,真的做不到若是我们处在耶律洪基的境地,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

“这就更加证明了我们经历一场血战的必要”王韶不住点头,赞同周威的说法:“我们虽说今非昔比,战力强悍了,可是,我们经历过的血战与辽狗比起来,远远不如辽狗能雄视天下百年有余,那是一场一场血战打出来的,是一场一场生死之战熬出来的我们的胜仗不过是这两年的事,以前,我们是败多胜少。血战,我们太需要血战了”

王韶不愧是知兵之人,一口道破了宋军的短处。宋军的大变样是最近这两年的事情,是吴骥训成归信军之后,时间太短,底蕴不厚,积累不够,太需要血战了。

只有在一场一场的血战中冲杀出来的大军,才是真正的­精­锐

汉唐之世,之所以能横扫天下,就是因为汉唐大军打了不计其数的血战,豪迈无双

这点,正是宋军最缺少的。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点,吴骥和王韶才果断的放弃了趁辽军气势攀升之际杀出的想法。

这一仗是胜券在握,辽军无论如何是翻不了天,用他们来做磨刀石,磨练宋军,对宋军的好处太大了。

“辽狗的气势攀到巅峰了,该我们了”吴骥眼中光芒一闪,打量着辽军。

“是呀”王韶大是赞成,一拍马背,来到宋军阵前,打量着宋军。只见将士们个个高昂着头颅,挺起了胸膛,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打量着辽军就象在打量猎物,兴奋不已,随时可以扑上去。

对宋军的士气,王韶很满意。若是能经历一场又一场的血战,他们的气势会更加凌厉,那时候,他们才能雄视天下

“弟兄们:你们都看见了么?”王韶开始训话,道:“辽狗吃了个大败仗,他们贼心不死,企图负隅顽抗,你们能准允么?”

“不能”两个字的回答,响彻天地,蕴含有无尽的气势。

“耶律洪基妄图死灰复燃,就算他复燃了,我们撒泡尿把他浇灭”王韶的训话有点另类,逗得将士们轰然大笑。

“哈哈”一时间,笑声大作,如同雷鸣一般。

“弟兄们:用我们手中的刀,砍下辽狗的头颅用我们的利箭­射­穿辽狗的胸膛让辽狗的血流­干­”王韶手中的斩虏刀挥动,好象惊雷闪电,发出耀眼的光芒。

“让辽狗的血流­干­”宋军将士们发出惊天的咆哮

一百多年的仇恨,就要在今朝解决,就要在眼下清算,将士们的士气攀升到了顶峰,他们打量着辽军,就象饿狼见到羊羔似的,火热火热的

与此同时,辽军在耶律洪基的率领下,发出了惊天的咆哮:“杀光南人洗雪耻辱”

这一仗,对于雄视天下的辽军来说,那是耻辱,无法容忍的耻辱,耶律洪基正是抓住了这点,激励军心士气,果然收到了奇效。

辽军雄视天下百年,几时有今天这样的战败?在整个辽国历史上还没有过,这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要他们不觉得耻辱都不行。

“活捉耶律洪基”

“不留活口”

宋军的吼声与辽军针锋相对,绝不退让。

对于宋军来说,这一仗是他们打得最为漂亮的一战,是他们最为扬眉吐气的一仗,一百多年来,宋朝就没有这样的仗。

尽管不久前攻下涿州那一仗很漂亮,却是无法与眼下这一仗相比。攻打涿州那是奇袭,辽军根本就没有防备,给宋军钻了空子。而眼下这一仗,是宋军真刀真枪打出来的,是用血与火铸就的,他们的血­性­给全面激发,他们的勇气得到面全释放,爆发出了惊天的威能,把来势汹汹的辽军给打残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让宋军扬眉吐气的了

“杀”

王韶和耶律洪基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了惊天的吼声,他们手中的战刀同时指向了对方。

他们好象魔术师似的,这一指不要紧,身后涌出不计其数的大军,咆哮着,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扑向了对方。

“杀光南人”

“洗雪耻辱”

辽军的吼声如同九天惊雷,震得人耳鼓生疼。辽军挥着弯刀,握着弓箭,不要命似的扑向了宋军。

“让辽狗的血流­干­”

“杀光辽狗”

“不留活口”

“活捉耶律洪基”

宋军的咆哮惊天,吼声震动苍穹,挥着斩虏刀、握着霹雳弹、控着利矢,对着辽军就冲了上去。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会看到一幕终生不忘的奇观。

只见方圆数十里的血湖涌动起来,不计其数的血浪翻滚,不计其数的血花闪现,蔚为奇观,波澜壮阔,气势磅礴

而造成这一奇观的源泉是两支人潮马海,黑压压的一大片,覆盖了十数里之地,好象涌动的海潮,一往无前,朝着对方涌去。

终于,两片人潮马海轰然相撞,就象两座大山撞击在一起,震荡出无尽的血花,抛飞的残肢断臂、飞溅的血­肉­……

这是正面硬撼,是力量的碰撞,没有一丝一毫花巧可言。两军给激得热血如沸,除了杀死对方以外,不会有第二种结果,这场血战异常惨烈,每一个呼吸都有大量的生命逝去,地上会出现很多的尸体,会有很多碎­肉­浮现在血湖上,会有更多的鲜血喷洒在血湖里,血湖的水位在升高,血湖在扩大

砍杀,砍杀,再砍杀

两军的砍杀异常凶猛,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方

辽军不愧是雄视天下百年的­精­锐,在一百多年里没有对手,他们经历了很多场血战。在他们的勇气给重新唤起之后,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没有人后退,没有人胆怯,有的就是一往无前,有的只是杀死敌人的渴望

宋军是最近两年才走上辉煌的道路,他们最缺乏的就是这种血战。此时此刻,他们终于面临着从未有过的考验。

可是,他们并不落下风,与辽军的厮杀异常凶猛,没有人害怕,没有人后退,哪怕是一步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有的只是杀死辽狗,报仇雪恨的念想

这是一场罕见的血战,在上百年的宋辽战争中绝无仅有,即使是澶渊之战也没有这样惨烈双方是杀红了眼,不死不休

“卟卟卟”

尸体、碎­肉­、内脏、喷洒的鲜血,砸进血湖里,响成一片,此起彼伏,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每一个瞬间,都有成片成片的尸体砸进血湖里,溅起的血花成片成片,蔚为奇观。

【第一0六章战歌嘹亮(下)】

“可恶!”尽管早就料到刘昌祚的反应,李宗保和梁熙仍是恨得牙根痒。

若是刘昌祚归降,好处太多了,不仅没有损失,还可以拿下几座城池。若与刘昌祚一战,尽管西夏军队占有地利,更是把安定军重重包围,可是,伤亡绝对不会小,因为那是西兵,宋朝的奇葩,一枝独秀数十年的­精­锐。

最让他们无奈的是,刘昌祚不愧是良将,虽然叫嚣得很厉害,却并没有昏了头脑,没有率领安定军杀将上来,而是命令安定军抢占有利地形。

这里地形复杂,虽然最为有利的地形已经给西夏军队抢占了,仍是有不少有利地形还没有落到西夏军队手中,若是给安定军抢到手,对西夏军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进攻!”李宗保和梁熙当机立断,命令西夏军队进攻,绝不能让定定军抢到有利地形。

西夏军队早就在虎视眈眈了,命令一下,无不是饿狗见到骨头似的,对着安定军冲了过去。西夏军队与西兵打了数十年的仗,他们在西兵手下吃过大亏,最是痛恨西兵,无不是吼叫着,扑将上去,准备好好宰杀安定军。

然而,战事的进展远非他们所想象的那。在他们的想象中,处于不利的安定军一见西夏军队杀来一定会抱头鼠蹿……”俚恐不可终日,就等着给他们宰杀。

事实上,安定军不仅没有惶恐,反而是斗志昂扬,与西夏军队战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

“铁鹞子,冲锋!”

梁熙把战场情形看在眼里,大是郁闷,不得不出动撒手铜了,只能命令铁鹞子冲杀。

铁鹞子就是钢铁怪兽,一旦冲锋起来,那是滚滚向前的钢铁洪流无坚不摧。可是,这里的地形极为复杂,很不利于铁鹞子冲锋。不过,这难不住梁熙这员良将他把铁鹞子分成很多小队,一百人为一小队。

如此一来,就解决了地形不够开阔的麻烦,四处冲杀,让安定军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在这里使用铁鹞子,效果不太明显,尽管梁熙这处置是对的,仍是没有达到一举击溃安定军的目的。

铁鹞子若是在开阔之地冲锋的话那是天崩地裂的威势成千上万数万铁鹞子排着整齐的阵势进行集体冲锋,无异于移动的钢铁长城,没有东西能够阻拦,所到之处,必是一片混乱,敌人必将溃不成军。

在这种地形复杂之地冲锋,每百人为一队,效果非常不明显连铁鹞子的一成威力都没有挥出来。

尽管如此,铁鹞子毕竟是铁鹞子,仍是给安定军制造了巨大的麻烦。安定军手中的麻扎刀对上重甲覆盖的铁鹞子会升起狗咬乌龟……无处下口的无力感,麻扎刀砍在他们身上,不过是一溜火星罢了,根本就没有多大作用。

即使安定军的弓箭,也不能穿透铁鹞子的重甲,­射­在上面,冒出一串火星,然后就滑到一边去了。

反观铁鹞子,因为有着良好的防护能力,无所顾忌,横冲直撞,在安定军中横行无忌,他们葬到之处,安定军死伤无数,一地的尸体,一条条血路出现。

“这真憋屈!”刘昌祚打量着战场情形,从来没有过的憋屈感涌上心头,仰天一声咆哮:“天啊,要是我有霹雳弹、我有陌刀,铁鹞子安敢横行!”

霹雳弹、陌刀是北方宋军最为锐利的武器,早就名传天下了。可是,西兵却是没有,尽管宋朝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要想在如此短时间内把这么多的军队武装起来,那也不可能。

只能选择武装最急迫的北方宋军。西兵一提起陌刀、霹雳弹,就是艳慕不已。

“若是有霹雳弹在手,一定炸他个人仰马翻!”

“若是有陌刀在手,一定把夏狗劈成碎片!”

破虏弓也不错,一定能穿透夏狗的重甲!”

安定军诅骂之声不绝,开始想念陌刀、霹雳弹、破虏弓了。若是有这种利器,西夏的铁鹞子无法横行。

尤其是陌刀和霹雳弹,绝对是对付铁鹞子的利器,是铁鹞子的克星。

可惜的是,只能想想,根本就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鹞子纵横来去,斩杀安定军。

西兵号称天下­精­锐,是宋朝的一朵奇葩,尽管情势极为不利,他们却是没有惶恐,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哪怕是一步,不,哪怕是半步!

他们挥着武器冲上去拼杀,武器没有了,就用拳头砸,就用牙齿咬,一副拼命的样儿,哪怕是死,也要拉着西夏兵一起死!

“他们疯了!”

“他们是一群疯子!”

李宗保和梁熙看着浴血拼杀,不计生死的安定军,叹息无已:“若不是我们占有地利,真正与他们硬碰,未必能林得了好!”

西兵是不屈的,要是西夏军队没有占有地利,绝对拿安定军无可奈何。这是数十年宋朝与西夏战争中得出的结论。

数十年的宋夏战争中,西夏就是利用有利地形打败宋朝的,好水川一战就是如此,在以后的战争中亦是如此。西夏那一招永恒不变,断宋军粮道,把宋军拖累拖疲了,再出击,击溃宋军。

数十年来,虽然西夏一直占了上风,却很少有与宋朝硬碰硬的时候。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这不敢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西夏弹丸之地,口众少,禁不起消耗。若是与宋朝硬碰硬,早就给宋朝消耗得­精­光了。二是西兵­精­锐,硬碰的话,西夏讨不了便宜。

是以,西夏只能借助地利,断宋军粮道,这一手玩了数十年没有变过。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安军定尽管勇悍,打得异常顽强,却是不能扭转战局,只有给西夏军队压着打的份。

这场屠杀进行了一天一夜。一天之后,山塬变成了红­色­,山塬下积满了血水,汇聚成一泓泓血湖,散着妖异的红光。

漫山遍野都是尸体,主要是安定军的尸体,他们死亡的姿势各异,可是,他们一脸的狰狞之相,一副拼命的样儿,没有一个人有惊惧之­色­!

他们的姿势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向前扑出!

他们是死在冲锋的道路上,没有一个人后退,哪怕是死!

宁死不屈!宁死不退!

这就是西兵的风骨!

正是这种风骨,造就了西兵的神话。在宋朝积弱的时代里,他们一枝独秀,独领风­骚­数十年,抗击过西夏,打过女真,创造出了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诗。

即使北宋灭亡了,西兵京是不屈,在吴阶吴磷的率领下,与女真人在关中周旋。著名的和尚原之战,打得女真人鬼哭狼嚎,金兀术差点送命。是当时宋朝最为­精­锐的一支抗金­精­锐,直到岳家军的崛起,其风头才给掩盖。

这是后话。

经历一天一夜的血战后,安定军所剩不过三千来人,个个带伤,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了腿,就是刘昌祚本人也是左膀断了,只有一条膀子了。

即使如此,他们仍是在血战,仍是出惊天的咆哮,与西夏军队展开殊死搏杀。

“刘昌祚,你投降吧!”李宗保和梁熙策马而来,打量着一身是血,跟血人似的刘昌祚,大声劝降。

“李宗保,你闭嘴!”刘昌祚大吼a声,宛若九天惊雷。

“刘昌祚,算我说错话了。不要你投降,你只需要放下武器,好好歇息。”李宗保无奈的叹息一声,劝道:“刘昌祚呀,我们打了这么多年,虽然是敌人,不是朋友,可是,敌人有时说的话也不错。此战非战之过,你已经尽力了,放下武器吧!”

这话有理,此战非战之过,力有不及。仗打到这份上,刘昌祚他们已经尽力了,尽到了一个军人该尽的责任,若是他们放下武器,不会有人指责他们。

“我不是李陵,绝不会放下武器!”刘昌祚的咆哮宛若惊雷,大吼起来:“弟兄们,你们怕死么?”

“不怕!”虽吕两个字,却是蕴含着无尽的决心,虽只三千来人,却是具有赛过三万人的气势。

“很好!”刘昌祚接着大吼,道:“弟兄们,我们来自八百里秦川,那里有我们的父母,有我们的祖先写下的辉煌!我们的祖先叫老秦人,他们传唱着一战歌,你们会不会唱?”

“会!”一个字的回答,响彻夭地。

“唱起来!”刘昌祚右手中已经卷刃的麻扎刀一挥,大声唱起来:“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誓不休战!”三千勇士齐声高唱,战歌嘹亮,响彻夭地,洞达九霄。

这是秦军的战歌,秦国大军就是唱着这战歌,踏上了复仇之路,收复河西之地。随后,秦军唱着这战歌,东征西讨,在秦始皇的统率下,东出函谷关,扫灭六国,一统华夏。

虽然秦国灭亡了一千多年,这战歌依然在八百里秦川传唱。刘昌祚他们这些来自八百里秦川的秦人,自小就会唱这战歌。

老秦人无比的豪迈,为了收复给吴起夺去的河西之地,可以把鲜血流­干­!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在刘昌祚的率领下,安定军唱着故老相传的战歌,义无反顾的对着西夏军队冲去,他们无比的豪迈,仿佛早已消失的那支无敌大军又复活了!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哪怕前是如狼似虎的西夏军队,他们没有犹豫,勇往直前!

“这又何必呢?让他们死得象勇士!”李宗保和梁熙长叹一声,右手一挥,西夏军队蜂涌而上。

等到一切平息下来后,再也没有了安定军,只有嘹亮的战歌还在云霄回荡:“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誓不休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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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o六章战歌嘹亮(下……】a!!

【第一0七章幽州光复(一)】

“该死的!可恶!”

耶律洪基在一众皮室军的簇拥下,终于冲出了宋军的包围圈,可是,他不仅没有感到喜忧,反倒是心情异常沉重,比死还要难受!

依他的­性­格,宁死不折,他并不缺乏与宋军决一死战的决心与勇气。可是,眼下他却逃跑了,而且随他一起逃走的不过三两千残兵败将,这让他无比的憋闷,要不是时机不对,他肯定又气得吐血了。

“朕竟然逃走了!朕竟然丢下大辽的勇士逃走民!这是耻辱,莫大的耻辱!”耶律洪基万分不甘心,仰天一声咆哮,响彻夭地:“自从太祖创建大辽以来,有哪一个大辽的皇帝丢下大辽的勇士独自逃命的?”

辽国创建于五代十国之际,那时节,中国大乱,中原战乱不休,实力大损,无暇他顾。契丹人在耶律阿保机的率领下崛起,建立辽国……不仅没有受到来自中原的挑战,反倒是打进中原,得了不少好处。

自然而然的,辽国一帆风顺,意气风,就没有一个皇帝象耶律洪基这般,舍弃军队独自逃命的。耶律洪基的­性­格刚毅,他有不屈的信心,有死战的勇气,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那会给后人讥嘲的,不要说郁闷,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若是死能挽回损失,耶律洪基会毫不犹豫的去死,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他是辽国历史上最为失败的一个皇帝。

历代辽国皇帝个个建立了不错的武功,太祖耶律阿保机就不说了,他把契丹人统一在一起,使得辽国崛起成为了可能。

辽太宗更是率兵打进中原,在汴京称帝,建立辽国,灭了后晋。

辽圣宗有澶渊之盟,逼迫宋朝签订了一个不平等的条梅,自此以后,宋朝得向辽军输岁币,使得辽国平空得到许多财富。

而他耶律洪基更是雄心勃勃,要打进中原,要灭了宋朝,把做中原的皇帝。为此,他付出了不懈的努力,到头来却是连遭败仗,辽国一败再败,败得一塌糊涂,几年下来接兵折将数十万。

而眼下这一战,更是让耶律洪基无比郁闷,都想死了。他气势汹汹,率军前来雪耻。耻未雪不说,还是耻上加耻,一下子把十几万大军输得­精­光。随他前来的十几万大军,就只有眼前这么一点人了,还个个带伤,人人恐惧。

“大辽就没有朕这样的皇帝,就没有!朕不能逃,朕要回去!”耶律洪基一拉马缰,停了下来,就要打马回去。

慌得韩举忙拦住,大声道:“皇上,您­干­万不能回去呀!”

“皇上,您不能回去!”萧律这些幸存的大臣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了,哪能放耶律洪基回去的,忙把耶律洪基围住。

“让开!让开!”耶律洪基吼声如雷,咆哮不已:“朕是大辽的耻辱,朕要去洗雪耻辱!你们让开!谁不让,朕就杀谁!”

“皇上,请听臣一言。”韩举了解耶律洪基,知道以他的­性­格,说不定他不计后果就冲了回去:“皇上,事已至此,再急也没有用,得想办法挽救危局。皇上,以你的英明神武,一定会知道,这一仗南朝胜了,南朝一定会出兵收复燕云十六州。”

“英明神武?”耶律洪基再次听到这谀词,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右手一抬,重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韩举的话提醒了众臣,忙着游说起来:“皇上,您要知道燕云之地对于大辽来说,那是无比的重要呀!若是没了燕云之地,大辽的国力就会一落千丈,没有了汉人的丝绸、茶叶、美酒、瓷器,大辽的日子将会万分艰难!”

这个大臣说得是痛心疾,让人心酸,却是引来耶律洪基惊天的咆哮声:“你就知道吃吃吃,你是猪!大辽甚时间沦落到有你这种猪的地步了!”

这个大臣说的是实话,引得不少人暗中点头,却是说得不是时机,竟然让耶律洪基咆哮起来了,吓得不轻,赶紧闭嘴。

“皇上,燕云十六州有着大量的汉人,他们会种地,他们会做工。有了燕云之地,大辽才能有粮草、赋税,才有­精­良的武器铠甲。”萧律吸取了教训,全往军国大事上说。

果然,耶律洪基的脸­色­好看多了。

“最重要的是,燕云十六州的位置极为重要。”韩举把这事往更深一层说:“谁得燕云之地,谁就能肆意攻打敌手。一百多年来,燕云之地在大辽手里,是以,大辽能够压着南朝打,让南朝不得安宁。若是南朝收复燕云之地,不得安宁的就是大辽了。”

耶律洪基眉头一挑,沉吟起来,道:“说车去。”

韩举应一声,道:“燕云之地历来是汉人控制辽东、大漠、河西之地、西域的重地!若是没有燕云十六州,汊武不可能击破匈奴,不可能收复辽东之地,更不可能通西域。若无燕云之地,唐太宗不可能灭突厥,唐军更不可能与大食在西域大打上百年。”

他学识渊博,所说全是中国历史上的大事件,汉武帝击破匈奴,唐太宗灭突厥,汉朝通西域、唐朝与阿拉伯帝国在西域打了上百年,这些极为重大的历史事件都与燕云之地息息相关。可以这样说,若是没有燕云之地,就不可能有这些重大的历史生。

原因何在?

宋朝的历史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燕云之地是重要的战略基地,无论是收复辽东,还是要进军大漠,还是要收复西域,都得从燕云之地出,大量的军队要在这里集结,大量的军用物资需要在这里贮存。

象汉武帝动的“漠北决战”,数十万汉军就是在燕云之地完成集结的,然后在卫青、霍去病的率领下,大举进攻大漠,横渡绝域,攻入匈奴腹心之地,卫青打得“单于夜遁逃”,霍去病创造了“封狼居胥”的壮举!

李靖夜袭­阴­山,灭了东突厥,十几万唐军就是在燕云之地完成集结的,然后在李靖的调动下,直奔突厥而去。李靖更是率三千勇士攻入须利可汗的老巢。

这些历史,一桩桩,一件件,何等的激动人心,流传千古,让无数后人为之振奋!可是,若无燕云之地这个基地,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仅仅是进攻大漠,也就是向北的重要作用。在此之外,燕云之地还有向东和向西两个方向的巨大作用。往东,可以进攻辽东,唐太宗东征高丽,大量的唐军就是在幽州集结的,然后再奔赴辽东。

往西,可以进攻河西走廊,霍去病当年攻打河西走廊,就是从这里出的。他两次出兵,一鼻率领三万­精­骑,打得盘踞在河西走廊上的二十四万匈奴军队灰飞烟灭,夺取了休屠王祭天金人。

西夏所在之地,主要就是河西走廊,若是宋朝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就可以从东面进攻西夏了,不必再受困于复杂的地形,不必再为横止,所困扰了。

宋朝与西夏打了数十年而没有灭掉西夏,老是失败,就是因为从陕州仰攻西夏很吃亏。若是能从东面进攻,西夏的依仗就没有了作用,依西兵的­精­锐与勇悍,宋朝不会吃那么多败仗,早就把西夏解决了。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因为燕云之地不在宋朝手中,使得宋朝拿西夏没辙。失去了这个基地,宋朝没法收复辽东,没法进军大漠,反而还给异族压着打了,最终还亡于异族之手。

燕云之地就象剑柄,谁掌握了剑柄,谁就可以对敌人进行攻杀!

韩举一席话说出了燕云之地的重要­性­,一旦辽国丢掉燕云之地,对辽国的影响将是灾难­性­的。不仅仅是让辽国的实力大降,一落千丈,更是使得辽国暴露在宋朝的打击之下,亡国很有可能。

要知道,在唐朝时期,武则天派了一旅偏师就差点让契丹人灭亡了,那时节!契丹人没有燕云之地,日子过得很困难,哪里是唐军的对手,要不败都不行。

若是丢了燕云之地,契丹人又会回到以前的老路上去,面对装备­精­良的敌人,他冉只有给屠杀的份。

“保住燕云之地是大辽的头等大事!”耶律洪基尽管气恼无已,却是没有昏头,皱着眉头问韩举道:“韩举,你说,要如何保得燕云之地?”

都这种情形了,不要说韩举,就是让他的祖上韩德让复生,也没有办法保住燕云之地了。

辽国这一败,­精­锐尽失,在燕云之地已经没有什么驻军了,不要说面对即将蜂涌而来的宋军,就是燕云百姓的反抗就够让他们受的了。

一百多年来,辽国能在燕云之地作威作福,欺压百姓,那是因为辽国在这里驻有重兵。如今,辽国的军队十去**,整个辽国都没有多少军队了,哪有军队驻守燕云之地?燕云百姓反抗就是情理中事情了。

要知道,周世宗北伐之际,兵不血刃而收三关,吓得辽国撤出了幽州,凭的是什么?

凭的不仅仅是周世宗的威名,还有燕云百姓的不屈与抗争。在当时,燕云百姓群起响应,准备迎接周世宗,那时候,风起云涌,多少百姓加入了这一行列?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周世宗竟然在即将成功的紧要关头病死了,这才使得辽国险之又险的保住了燕云之地。

如今,辽国惨败,军队死伤殆尽,就是起耶律阿保机于地下,也是束手无策,谁能有办法呢?

“吴骥!是吴骥!”就在耶律洪基苦恼之际,有大臣惊恐的尖叫起来。

只见一队宋军正疾驰而来,高喊着:“活捉耶律洪基!”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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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o七章幽州光复(一……】a!!

【第一0七章幽州光复(二)】

追来的宋军正是以归信军为首的宋军­精­锐,他们没有阻住耶律洪基的逃跑,万分自责,一定要弥补这一过失,无不是疯了似的,拼命的追来,吼得山响:“活捉耶律洪基!”

此时此刻,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耶律洪基,一定要活捉耶律洪基。

在宋军的重重围困之中,他们没有拦住耶律洪基,让耶律洪基突围出来,他们自认那是他们的失误,是他们不可饶恕的错误,若是不能弥补,就是死也不能安心。

其实,那是他们自己的认为,耶律洪基突围出来,并不能怪他们。他们已经尽力,非他们之过,是力有所不及。

在历史上,我们的祖先创造了那么多辉煌的战例,灭国无数,又有几个敌国首领给活捉了的呢?

汉武帝击破了匈奴,把匈奴送进了历史的尘埃中,可是,卫青也没有活捉单于,只是打得“单于夜遁逃”,而不是活捉。单于眼见战事不利,立即率领数百骑逃走了,卫青得报,亲自率人去追,没有追上。

李靖夜袭­阴­山,一举灭了东突厥,颉利可汗并没有给李靖活捉,而是逃走了。一场追击他的战役开始了,一连追击了数月,最后追得颉利可汗走投无路,在碛口被唐军活捉,成了唐军的俘虏。

由此可见,要打败敌人容易,要灭掉敌国也容易,要活捉敌国的首领谈何容易!

汉唐之世那么强悍,也只有颉利可汗给活捉,匈奴单于却是逃得远远的,汉朝追之不及。

耶律洪基虽是陷入重围中,突围出来,并非宋军之过,而是力有不及。可是,谁会如此想呢?谁会眼睁睁的看着耶律洪基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而不自责的呢?

没有!绝对没有!

有的只是后悔!后悔当时自己为何没有多出一分力气!

其实,宋军将士已经出尽了全力,竭尽所能了。

耶律洪基逃是逃出来了,但是他的军队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了。他的生路是用数万辽军的鲜血与尸体铺就的,宋军斩杀的辽军太多了,跟陷入泥沼中没有差别,不得不撤,才为耶律洪基所乘。

“真后悔!”吴骥骑在战马上,率领宋军从后追来,一边后悔不迭:“早知如此,我一定在开战之前斋戒,阿弥陀佛一番!”

看着耶律洪基从自己的眼皮下逃走,这是吴骥两世为人最为后悔的事情了,是不是没有向菩萨烧香呢?

当然,这是吴骥后悔的想法。

“弟兄们,追!追上去,活捉耶律洪基!”吴骥呐喊着:“我们已经失误一次,决不能再失误了!”

“活捉耶律洪基!”宋军将士发出惊天的咆哮,泼风般追来,卷起漫天的冰雪。

“该死的!这个吴骥,你真不让朕活了?朕就和你拼……朕要保全燕云之地,撤!”耶律洪基打量着吴骥,脸­色­铁青,恨不得把吴骥生吞活剥了,辽国陷入眼下这般危难,耶律洪基落得耻上加耻,全是因为吴骥。

要不是吴骥,就不会有三千杂牌,就不会有雄州之败,辽军早就打进中原了。

要不是吴骥,就不会训练出归信军,劫了岁币,打得一千皮室军无还手之力,这让处于迷茫中的宋神宗看到了希望,决心大举训练新兵。

在吴骥的努力下,一支为数数万的新军就给训练成了,在吴骥的统领下,深入辽境,大肆掳掠,让辽国震恐。

紧接着,一支为数更多的宋军开始了训练。更要命的是,吴骥竟然胆大包天,在大年夜偷袭了涿州,把利剑对准了幽州。这还不算,吴骥还把耶律昭他们的首级当作新年贺礼送给耶律洪基,把耶律洪基激得勃然大怒,不顾一切的率军南下,准备雪耻。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一头钻进了吴骥的圈套,犯了兵家大忌“怒而兴师”了。他不仅怒而兴师,还出了昏招,企图一举击败宋军,与宋军玩起了包围与反包围,让辽军的骑兵发挥不出来,无异于自断一臂。

想来想去,都是吴骥!都是这个吴骥,害得他如此下场!

依耶律洪基那个气,他恨不得率军与吴骥大战三千回合,出胸中恶气。可是,他一见宋军来势汹汹,个个跟见到骨头的饿狼似的,又有些底气不足。

能从宋军的重重包围中冲出来,已经是千难万难了,再给宋军围住,他不可能再有如此好运气了。

好不容易,耶律洪基终于找到一个籍口,那就是要想办法保全燕云十六州,赶紧逃吧!

主意一定,耶律洪基狠狠抽打胯下战马,飞也似的逃走了。此时此刻的耶律洪基,恨不得胯下战马长上一对翅膀,有多远逃多远,最好永远不要见到凶神恶煞似的宋军。

他一逃,韩举、萧律这些大臣长舒一口气,用不着跟着耶律洪基一道送死了。萧律更是冲韩举一竖大拇指,赞赏之意毕露。他一直对韩举很看不顺眼,可是,眼下却不得不赞赏韩举竟然能让耶律洪基这头犟牛回头,这本事还真不是盖的。

“耶律洪基,你不是要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么?耶律洪基,你不是要雪耻么?”吴骥率军从后追来,大声吼叫:“你莫跑啊,我们大战三百回合!我保证不用别人Сhā手,就我们两个象个男人那样进行大战!”

这吼声如同利剑一般,刺在耶律洪基的心口上,让他的心撕裂般疼痛,差一点又吐血了。

吴骥气死人不尝命!

耶律洪基口口声声要雪耻,要与吴骥大战三百回合,事到临头却不得不逃跑,还有比这更让他不爽的么?

“吴骥,你休要张狂!朕是大辽的皇帝,九五之尊,你不配!”耶律洪基根本就没胆与吴骥大战三百回合,不得不找了一个籍口。

“你胆小,你不敢大战,你就直说,何必找那么多籍口!”吴骥心思玲珑之人,哪有不明白耶律洪基想法的道理,直指本心。

两人就这般,不住的打起了嘴仗,吴骥咄咄逼人,耶律洪基不得找着各种各样的籍口。一追一逃,耶律洪基甩不掉吴骥,吴骥跟牛皮糖似的,死死的粘着耶律洪基。可是,吴骥却也追不上耶律洪基。

不是追不上,而是皮室军数次阻挡宋军,延缓了吴骥的追杀。当然,以皮室军此时的战力,根本就不挡不住宋军,可是,阻挡片时还是可以的。

只要有这片时功夫,耶律洪基就能逃得更远。尽管如此,吴骥仍是死死的追击,一副不把耶律洪基活捉绝不罢休的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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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里,有一个小镇。此时的小镇上正有不少燕云百姓,他们聚在一起,正在议论纷纷,说的是正在进行的宋辽大战。

“你们说,这场大战,是大宋胜,还是辽狗赢?”

“大宋虽然打了不少胜仗,占尽了便宜,可是,辽狗毕竟压着大宋打了上百年,不见得能输。这一仗,估摸着,没有三五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是不可能分出胜负。”

“你也太长辽狗的志气了,大宋如今与往昔大不同了。你们要知晓,有吴都指挥在,辽狗安能讨得了好去?”

“吴都指挥是条好汉!我们对他是佩服无已,他硬是把辽狗搅得坐卧不宁,听说,辽狗的皇帝气得不行,恨不得把吴都指挥生吞活剥了。”

“就凭他,可能么?吴都指挥是天上神仙下凡,只需要动动手指头,掐指一算,就能把辽狗皇帝算得死死的。”

“莫扯那些虚的,还是说说眼下的大战。依我之见,辽狗与大宋这是势均力敌,一时难以分出胜负。我们要做好准备,一旦辽狗失败,我们就要响应大宋,迎接王师!”

“对!我们一定要迎接王师!想当年,周世宗北伐,震动燕云,我们的先辈响应他,燕云之地收复在即。然而,天不佑华夏,周世宗竟然病死了,错失了收复燕云的良机,我们也就失去了回归华夏的最好机会。这次,我们无论如何不能错过了。”

周世宗收复燕云之地在即,却突然病死,让无数人为之扼腕,让无数后人为之叹息!燕云百姓的痛惜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着重回华夏的怀抱,却是苦于没有机会。

如今,宋辽大战即将分出胜负,他们回归之心更加迫切了。

“耶律洪基,我吴骥在此,你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就在一众百姓议论之际,只听一个打雷似的声音传来。

他们寻声望去,只见一队辽军盔歪甲斜,惊恐万状,匆匆逃命。

而在辽军身后,一队宋军如狼似虎般的追来。

“这是怎生了?辽狗怎生成这样了?”

“那好象是辽狗的皇帝,耶律贼子!”

“没错!就是他!是耶律贼子!我见过的!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识得。他那次出巡,皮室军还打过我呢。”

百姓中竟然有人见过耶律洪基,他一给认出来,那还了得,让百姓震惊无已。

“耶律贼子怎生如此狼狈?好象是打了败仗!”

“不是好象!是一定!你们瞧,那是王师!那员宋将,怎生和传闻中的吴都指挥那么相象呢?”

“不是象,就是吴都指挥。你没听说吴都指挥自通姓名么?”

“天啊,大宋已经打败辽狗了!我们还等甚么?赶快的,把消息传出去,迎接王师吧!”

百姓你一言我语,终于得出了结论,宋朝竟然打胜了。要是宋朝没有打胜,吴骥怎会出现在这里?怎会追得耶律洪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呢?

【第一0七章幽州光复(三)】

这结论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自从石敬瑭卖国,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后,燕云百姓就抗争不息,一心反对辽国的压迫,想驱逐契丹人,回到华夏的怀抱。

可惜的是,一百多年来,燕云百姓都没有如愿。周世宗北伐时,燕云百姓群起响应,那时节,燕云之地风云激荡,只等周世宗的大军一到,就会回到华夏的怀抱。然而,传来的却是周世宗病逝,后周大军不得不撤退的消息,这让燕云百姓惋惜不已。

宋朝建立之后,就在着手收复燕云十六州,宋太宗更是着手实施。为了收复燕云之地,宋太宗亲率大军,大举北伐,一开始,宋军进展顺利,一路打到幽州城下。可是,到了幽州城下,宋军就再也没有建树了,给辽国打败,宋太宗本人驾着驴车而逃。

自此以后,宋朝虽有心收复燕云之心,再也没有付诸实施过。直到眼下,上百年过去了,宋军再次大举北上,要收复燕云,这本身就让百姓欢喜无已。

更让他们欢喜的是,宋军竟然打败了辽军,燕云之地回到华夏的怀抱就成了定局。

最让百姓欢喜的,莫过于他们亲眼看见吴骥率军追得耶律洪基这个辽国皇帝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再也没了往日里的八面威风!

“我们去追!”

“对!我们这就去追!”

对于燕云百姓来说,最让他们欢喜的是,莫过于追击耶律洪基,把他擒获。若是能抓住耶律洪基,这绝对是天大之喜。

“追?”有一个老者,见识较快,忙拦住跃跃欲试的百姓:“有吴都指挥追去,谅耶律洪基也是逃不掉。我们再追去,也是无用。与其这样,不如我们这就去追播消息,让更多的人知晓王师打败了辽狗,我们准备响应王师,收复幽州,光复燕云之地!”

追上去固然让人向往,可是,他们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肯定追之不及。与其如此,不如传播消息的好,百姓立即响应:“瞧这模样,王师刚刚打败辽狗,胜利的消息还没有传播开,我们这就去传播,要让所有燕云父老都知晓此事!”

“吴都指挥追击耶律洪基这贼子之事莫要忘了说。”

“谁会忘呢?”

一众百姓欢天喜地的商议,确定好各自的目地后,大举传播消息去了。

在他们的努力下,消息传得跟风一般快,宋军还未到,胜利的消息已经到了,真是出乎人意料。

再说耶律洪基逃命,无论他使出何种手段,都会给吴骥破去,甩不掉吴骥。渐渐的,他身边的皮室军越来越少,要是照这样下去,耶律洪基一定会成为孤家寡人,能不能逃脱还在两说。即使他逃掉了,要是身边没兵,会发生何等样事情,谁也说不清。

“这个吴骥他属狗的?追得这么紧!”耶律洪基万般无奈,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真想放声大哭。可是,即使他哭得再伤心,吴骥还是会追来,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皇上,我们怎生办?是不是去幽州?”萧律想了想,不得不问询起来。

此时此刻,对于辽国君臣来说,最需要的就是一支生力军,不需要太多,几千人就好。甚至不需要几千人,几百人也行。

幽州是燕云之地最为重要的城池,辽国在那里驻有军队,那是用来防范燕云百姓的,耶律洪基并没有带去涿州,为数几千人。

象幽州这样的大城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没有军队驻守。真要那样的话,还不给燕云百姓把幽州城池夺下来,献给宋朝了。是以,耶律洪基在幽州留了几千人。

“事到如今,只有去幽州了。”

在其他地方,是不可能得到援军的,耶律洪基只有去幽州,准备调动留在这里的生力军把吴骥的追兵击退。只有这样,他才有生路,才能喘上一口气。

对这提议,群臣大是赞成,欢喜无已,就象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幽州毕竟是重地,城高垣厚,即使宋军追到,也不可能一举攻下,必然要费些手脚。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想办法挽救局势。

唯有韩举皱着眉头,沉吟不语。耶律洪基看在眼里,不由得眉头一挑,问道:“韩举,你在想何事?”

“皇上,臣在想,当今之计最好是不去幽州,而是直奔上京。”韩举犹豫了一阵,仍是把话说了出来。

“不去幽州,去上京?”立时有大臣很是不满,叫嚷起来了:“上京远,幽州近,为何要舍近而求远?”

“把话说下去。”耶律洪基对韩举仍是信任的。

“皇上,臣担心此战的消息会先我们传到幽州。真要那样的话,我们在幽州的兵马未必顶事。”韩举说出心中所疑,道:“要知道,汉人恨我们入骨,若是给他们得到大辽不利的消息,他们定会揭竿而起,夺取幽州,献给南朝。”

汉人有多恨契丹人,契丹人心里比谁都清楚,一闻是言,耶律洪基的眉头皱得很紧,恨声恨气的道:“自从大辽得到燕云之地后,就没有安宁过,汉人总是在想着他们的根,总是在想着回到汉人的怀抱。当年,太宗皇上进军中原,打进汴京,灭了后晋儿皇帝,刘知远这个马夫登高一呼,天下响应,燕云之地的百姓最是响应他。区区一个马夫,竟然因此而当上了皇帝。”

辽太宗耶律德光打进中原,攻入汴京,在汴京称帝,灭了后晋。当时,契丹人兵强马壮,天下震恐,莫敢抗之者。马夫出身的刘知远,却是举起大义的旗帜,号召天下,抗击契丹人,因此而得到民心,当上了后汉皇帝。

“这还不算最厉害的。”耶律洪基的眉头一掀,声调转高,道:“最让人愤恨的是,柴荣兵不血刃而收三关后,后周军威大振,进军幽州在即,燕云之地的汉人群起响应,揭竿而起,驱逐了不少大辽官员,夺取城池,准备献给周世宗。天佑大辽,让柴荣早死,这才把汉人的热情浇灭。”

这些都是史实,也是辽国的恨事,耶律洪基言来恨恨不已,仿佛汉人应当自甘堕落,跪在契丹人面前死皮赖脸的求着他们收留似的。

“照汉人的秉­性­,杀大辽的官,造大辽的反,投靠南朝很有可能。”耶律洪基言至此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极为难看。

他还有一句最为关键的话没有说,那就是如今辽国大败,军队损失殆尽,难以与宋朝对抗,丢失幽州是迟早间事。

周世宗北伐,他在进军幽州途中突然生病,按理说只要憋足一口气,接着进军,会顺利的收复幽州。可是,他并没有进军,而是下令撤退,这是为何?

原因就在于,周世宗没有把辽国的军队歼灭掉,若是冒然进军幽州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若是突然病逝,辽军反扑,将会给后周带来一场灾难。正是从这点出发,周世宗才果断的决定撤退。

而眼下不同了,辽国的军队没有了,要收复幽州是很轻松的事情,不需要大军,只需要一旅偏师,甚至一介之使,就能让幽州的百姓杀辽国的官员,夺取城池,献给宋朝。

在这种情形下,耶律洪基若赶去幽州,无异于自投罗网。可是,若不去幽州,就没有生力军,无法击退吴骥的追击,得不到补给,能不能逃脱,谁也说不定。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关键就在于,是他们先赶到,还是败讯先到?若是辽国的败讯先到,幽州必然不保。若是他们先赶到的话,还有那么一点希望,虽然保不了多久,却能让他们补给,让他们歇息。

他们人困马乏,补给歇息最是需要。

“消息传得这么快么?”这是关键的问题,一众大臣拿捏不准,打量韩举,静等他回答。

“若是用马传递消息,汉人未必能有我们快。”韩举眉头拧着,沉吟着道:“可是,汉人会飞鹰传书,那就快得多了。再有齐云社,还有南朝安Сhā在幽州的细作,他们必然会得到消息,多加利用。皇上,臣以为,此去幽州,是自投罗网,还是去上京为宜。”

燕云之地的反抗势力不少,齐云社最有名罢了。再有宋朝的细作,消息传到头里去,很有可能。耶律洪基一下子泄气了:“去上京!”

“皇上,万一消息没有传到头里去,我们这不是……”有大臣很是不甘心。去幽州喘口气也是好的。

“你若想死,你就去幽州,朕决不拦着。”耶律洪基冷哼一声,不理睬这大臣,一拉马缰,朝上京方向驰去。

一众大臣万分不甘心,只得跟在后面。

“幽州!哎!”一众大臣叹息不已,多好的花花世界,眼看着就要不属辽国所有了。

“吴都指挥,我们的飞鹰已放出,消息一定赶到头里去。若是耶律洪基赶去幽州,那是自投罗网!”周威万分欢喜,喘着粗气向吴骥禀报。

“自投罗网?”吴骥眉头一挑,道:“我看未必。我们能想到用飞鹰传书,要齐云社、我们的细作发动百姓,夺取幽州,献于朝廷,耶律洪基也能想到。不好!耶律洪基去上京了。追!快追!”

正说着,就见耶律洪基改变了方向,吴骥不得不赞叹,耶律洪基见事真的是太明快了。

【第一0七章幽州光复(四)】

吴骥和耶律洪基的算计很有道理,在燕云之地,齐云社的名头不小,是反抗势力中实力最大的,有他们在,要夺取幽州那是必然。

更别说,幽州是重地,宋朝为了掌握辽国动向,一直在这里派有很多细作。为了这次攻打涿州,吴骥和王韶派在这里的细作就更多了,彼此间用飞鹰传书进行联系,只要吴骥的命令一到,这两方势力就会联合起来,夺取幽州。

真要把幽州夺到手,耶律洪基逃向幽州就是自寻死路。

可惜的是,吴骥和耶律洪基都料错了,夺取幽州的并不是齐云社好汉,并不是宋朝的细作,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人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出家人,悯忠寺的主持,智严和尚。

悯忠寺就是现在北京的法源寺,地处幽州城南,建筑很多,很是雄伟。

大殿前有一块碑,碑上刻着一行字,字字金钩银划,很有气势。碑前站着一个僧人,身材高大,极是健壮,一袭僧衣在身,肃穆庄严,一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碑上的字迹,眉头拧在一起。

此人正上悯忠寺的主持,智严方丈。

“见过方丈。”一个小沙弥快步前来,冲他见礼,很是不解的问道:“敢问方丈,为何您老是打量这碑呢?”

“这碑有一种气势,龙腾虎踞,非同凡响。”智严方丈打量一眼小沙弥,为他释疑。

“气势?我怎生没看出来?”小沙弥万分不解,眨巴着一双眼睛,打量着碑,一脸的迷茫之­色­。

“你念念这一行字。”智严指着碑上的文字道。

“大唐太宗征辽东、高丽凯旋,念忠臣孝子殁于王事者,所以建此寺,而荐福也。”小沙弥清脆的声音响起,把一行文字念了出来,依然不太明白:“方丈,我还是不明白。”

“很多人都不明白。”智严叹息一声,道:“此碑是唐太宗东征高丽后修建,为的是给阵亡的将士们荐福。那时节,唐军兵锋所向,万国宾服,大唐号令所至,莫敢不从,那是盛世啊!如今,幽州在异族铁蹄下呻吟,百姓遭难。再看此碑,方知龙腾虎踞之气,非同凡响!”

“我明白了!方丈是想念前朝往事。”小沙弥歪着脑袋瓜,道:“可是,我们是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方丈,你着相了!”

“呵呵!”智严发出一长串畅快的笑声,道:“虽说我们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是,没有说要忘掉祖宗?想我们的祖宗,南征北战,万国俯首,那是何等的英风豪气!而如今,宋辽大战已开,胜负即将分出,我们出家人是不是该为祖宗做点事呢?”

说到此处,智严双手合什,高喧佛号:“除魔卫道,亦是我佛慈悲!”

就在这时,一声鹰啼声传来,一只飞鹰从天空落下来,降在智严肩头上,发出尖锐的鹰蹄声,一双尖喙不停的在智严的光头上轻啄着。

智严抚着鹰头,从爪上解下一根铜管,取出里面的布帛,展开一瞧,不由得大惊失­色­:“天啊!这么快就打完了!这也太快了吧!”

“方丈,甚么打完了?”小沙弥好奇的问道。

“你,去把师兄师弟都叫来,就说我有法旨要给他们。”智严没有回答,而是吩咐一句,凝视着手中的布帛,裂嘴一笑道:“这是良机,绝不能错过了!我让智高师弟前去涿州观察,还真是明智,这么快就传回消息了。”

说完,快步而去,进了他的僧房。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是身着僧衣,腰悬戒刀,手持禅杖了。

一众僧人得到小沙弥传令,快步赶来,见了智严这副装束,大是惊奇,暗自思量,这又不是出去游方天下,为何要整得全副武装似的。

见过礼后,智严挥手,要一众僧人站到石碑前,指着石碑道:“这石碑的来历,你们都知晓,我就不多说了。唐太宗当年东征高丽,回到幽州,下旨而建悯忠寺,匆匆三百载过去了,幽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契丹人夺取了幽州,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欺男霸女,横行不法,百姓苦不堪言,你们平日里就没少除魔卫道,还众生平等!”

契丹人在幽州作威作福,那是司空见惯,欺男霸女之事层出不穷,让人气愤。这些僧人,平日里就没少管这些事。听了智严这话,不由得大起共鸣,齐声高喧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我们虽是僧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却不能不要祖宗!”智严接着训话,道:“若我们连祖宗的过往都忘记了,那就是数典忘祖,不配做佛门弟子。如今,王师已经在涿州大败契丹人……”

“阿弥陀佛!”这消息太过吓人了,一众僧人震惊不已,齐声高喧佛号:“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此言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事千真万确!”智严大声回答道:“在耶律洪基率军前去涿州之际,我就要你们的智高师叔前去涿州打探消息,他传回消息,耶律洪基大败亏输,只带三千皮室军逃了出来,其余的辽军已经给王师全歼了!”

“天啊!”这结果太具有震憾­性­了,一众僧人连喧佛号都忘了,直接呼天了。

“吴骥吴都指挥正率军追杀耶律洪基,不日间,耶律洪基就会赶到幽州。”智严眼睛一翻,­精­光暴­射­,道:“我这就率领你们去夺取幽州,若是耶律洪基敢来,我们一定要活捉了他,献于大宋。”

这决定太惊人了,一众僧人直接就石化了。

僧人本不管世俗中事,哪会参与这等军国之事,要他们不惊呆都不行。

“看看这石碑,想想我们的祖先,你们自问该不该做些事?”智严的声音陡然转高,大声喝问起来。

“该!”

他的喝问如同醍醐灌顶,让一众僧人清醒过来。

僧人也是人,也有祖宗的,也有爱国之情,也有华夏男儿情怀,处此情形,谁能拒绝呢?

于是乎,一众僧人腰挎戒刀,手持禅杖,在智严的率领下,先在石碑前颂了一通佛号,这才离寺而去,一场夺取幽州的序幕拉开了。

幽州很大,占地极广,本是繁华之地,要是在正常年月,这里的买卖特别红火,商贩往来,热闹异常,虽是比不了汴京,也是辽国最为繁华的城池了。

那时节,人来人往,叫卖声响成一片,侃价声不断,是何等的热闹。

而如今,却是因为辽军的大量调集,这里遭了兵灾,一片萧条,街上行人稀少,一片冷冷清清,一点昔日的繁华景象都没有。

百姓躲在家里,一是窝冬,二是避祸。

自从耶律洪基决心要攻宋后,在幽州集结的辽军多不胜数,这些辽军欺男霸女,横行霸道,做下的坏事恶事不知道有多少,让百姓担心受怕。尽管辽军已经开走了,前去涿州,百姓仍是心有余悸,谁也不敢出来。

“多好的人间繁华地,却是转眼消散!”智严看在眼里,感慨不已,大声吼叫起来:“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贫僧是悯忠寺智严,刚刚得到消息,王师已经在涿州大败辽军,正在追亡逐北!辽皇给吴骥吴都指挥追杀得上天无门,入地无门!”

他的声音很大,宛若雷霆,远远传了开去,附近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无不是震惊万分,这消息也太惊人了。

辽国与宋朝的大战,幽州百姓是知道的,依他们想来,这仗要打很久。却是没有想以,竟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辽国就败了。

而且还是大败,连辽国皇帝都在给吴骥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见辽国败得有多惨了!

在当时,出家人的地位特别高,没有人怀疑智严的话。不要说这是真的,即使智严说的是谎言,以出家人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也会尽信不疑。

“辽皇率领三千皮室军逃走,其余辽军全给王师歼灭了!”

就在百姓震惊之中,智严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令得百姓惊喜交加,议论纷纷,惊喜过甚,而抽泣起来!

“太好了!辽狗终于败了!还是败得这么惨!”

“呜呜!苍天开眼了!辽狗终于倒霉了!”

“苍天啊,你终于开眼了,一百多年了,辽狗终于要走投无路了!”

“我们翻身的日子到了!一百多年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到华夏的怀抱了!”

百姓从屋里冲出来,彼此间诉说着各自的苦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说起苦,他们的苦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来研墨,也不能道其万一。一百多年的积累,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苦日子终于到头了,辽国遭到如此惨败,宋朝收回燕云之地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就能回到华夏的怀抱,血脉相连,兄弟团聚,谁能不欢喜呢?

一众僧人在智严的率领下,四处传播这一喜讯,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进来。人数越来越多,很快的,就有了数百人,再过一会,就有了上千人,再过一阵,就有数千人了,最后就是上万人,数万人。

“夺取幽州!迎接王师!”幽州百姓越来越多,时机成熟了,智严大吼一声。

“夺取幽州!”

“迎接王师!”

吼声响彻天地,幽州为之沸腾了!

【第一0七章幽州光复(五)】

“夺取幽州!”

“迎接王师!”

吼声惊天动地,震动幽州。幽州在一百年后,终于爆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声音,强烈要求回到华夏的怀抱。

幽州百姓狂吼起来,眼睛喷火,双手握拳,使出吃­奶­的力气吼叫,不管男女老幼,个个兴奋莫铭,一分力气变成两分,十分力气,变成二十分,这一吼叫起来,气势惊天,直达九霄,浮云为之碎裂。

自从石敬瑭卖国,把燕云之地割让给异族,燕云百姓就在异族的铁蹄下呻吟,艰难度日,时时刻刻都在遭受异族的压迫,家破人亡、死于非命、背井离乡者不知道有多少。那时候,他们强烈要求回到华夏的怀抱,适逢乱世,中原自顾不暇,无法收复燕云之地,让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周世宗柴荣兵不血刃而收三关,辽国震恐,撤出了幽州。那时节,燕云动荡,百姓群起响应,要迎接后周军队进城,回归华夏的怀抱。可是,周世宗英年早逝,突然病死,把原本一场顺利的回归变成了不可能。

紧接着,宋朝建立后,宋太宗灭了北汉,立即率领宋军大举北伐,要一举收回燕云之地。那一战,宋军大举北伐,声势惊天,一开始打得顺风顺水。可惜的是,辽国大将耶律斜轸不仅没有慌乱,更是沉着应战,引宋军深入,断其粮道,更是在幽州城下与宋军大战一场,宋太宗战败,不得不驾着驴车而逃。

那时候,当听说宋军到来,兵临幽州城下,幽州的百姓欢喜无已,扶老携幼,协助宋军作战,给了宋军莫大的助力。可惜,天不遂不愿,宋军战败了,使得他们的希冀转眼成空。

回归的道路异常漫长,一波三折,诸多波澜,既让百姓振奋,又让百姓伤心。

尽管如此,燕云百姓没有放弃,他们一直在努力,一心梦想着回到华夏的怀抱。如今,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还是一多年来希望最大的一次。

虽然还没有正式回归,只要是人都能看到,辽国不可能再掌控燕云之地了。因为,辽国的军队给宋军几乎全歼了,没有了军队,辽国怎能控制燕云之地呢?

即使再来个周世宗那样的悲剧,宋朝也能收回燕云十六州,因为辽国没了军队,甚至不需要出动宋军,只需要燕云百姓努一把力便可。

前两次,燕云震荡,燕云百姓并非不出力,而是因为辽国的军队还在,他们力有不逮。如今,这一最大的障碍已经消除了,回归是铁板是钉钉的事了,哪怕宋军眼下全面撤退,也不能阻止回归的势头了。

这是喜悦的吼声!

这是胜利的欢呼声!

这是告慰想回到华夏怀抱,而又没有成功的无数英灵的最好赞歌!

百姓喜悦不禁,一边吼叫,一边抹着眼泪,发出呜呜的哭泣声,他们太激动了。一百多年,数代人的心愿,终于成真,那份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杀辽狗去!”

“夺取幽州!”

激动的百姓吼叫着,抄起家伙,准备截杀辽军,夺取幽州了。他们的武器千奇百怪,有菜刀、锄头、扁担、木棍、烧火棍、柴禾……凡能找到的东西,他们全用上了。

若说整齐的话,要算智严率领的近百僧人了,他们清一­色­的戒刀、禅杖,一眼看上去,是这支队伍最为整肃的部分了。

百姓虽是没有甚武器,却是热血沸腾,不可遏止,大步向前,豪迈异常!

正前行着,一队辽军闻讯赶来,骑着高头大马,一脸的不屑,打量着百姓就象打量死人一样,大吼起来:“卑贱的南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闹事,不服大辽的管束,你们这是造反,大辽要抽你们的筋,扒你们的皮,要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杀光辽狗!”

回答他们的却是惊天的怒吼声,响彻天地,震动九霄。

不计其数的百姓挥着手中武器,不要命似的冲了上去,用他们手中的木棍、菜刀,对着辽军身上狠狠招呼。

一百多年的压迫,积累的怨气与仇恨是何其之多,这一朝爆发出来,就是惊天动地,不可遏止,百姓狠狠的打杀辽军。

“你们,真的反了?”

辽军兀自不信,平日里在他们眼里贱得跟狗一样的汉人竟然敢打杀他们,要不是他们亲眼得见,说什么也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要知道,平日里契丹人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杀人放火,那是家常便饭,想怎么做便怎么。而那时节,汉人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胡作非为。

汉人百姓今天的表现,远远超出了辽军的想象,他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给蜂涌而来的百姓淹没了。

百姓是怒了,一百多年来第一遭如此愤怒,他们不是在打杀人,是在虐尸,等一切平静下来后,这里已经没有了辽军,连尸体都没有,只余一堆堆­肉­泥。

“阿弥陀佛!除魔卫道,定当如此!”智严打量一眼地上的­肉­泥,高喧佛号,挥着还在滴血的戒刀,又率领百姓出发了。

在智严的率领下,幽州百姓夺取幽州的行动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此时,驻守幽州的几千辽军已经被惊动了,他们兵分数路,准备把百姓拦住,再来围剿。可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不仅行不通,甚至是寸步难行,因为百姓用砖头石块、木头把街道拦住了。

道路不通,辽军根本无法相互增援,更不能冲杀,反而陷入了不利境地。

而百姓却是躲在屋里,找好掩护,开始杀伤辽军。要说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辽军哪能是土生土长百姓的对手,在百姓的偷袭下,辽军死伤惨重,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人间地狱。

这是仇恨的渲泄之战,凡是给百姓杀死的辽军,必然会变成­肉­泥。不能怪百姓,实在是他们平日里做的坏事恶事太多了,不如此,不能泄百姓之恨!

这场争夺幽州的大战,只持续了小半天就结束了。幽州光复之速,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意料,王韶和吴骥都没有想到,幽州收复竟是如此的顺利。

一开始,辽军还能与百姓对抗,杀死杀伤一些百姓。若是在往昔,辽军如此举动,会起到杀一儆百,震慑百姓的作用。可是,今天他们的举动不仅没能震慑百姓,反倒是火上浇油,让百姓更加愤怒了,不要命似的与辽军周旋。

随着战事的进行,辽军死得越来越多,死状多样,可以说是多姿多彩,那是百姓变着法子折磨他们,报仇雪恨。

再者,加入进来的百姓越来越多,由早期的数万,再到后来的十来万,十几万,二十万,汉人百姓越多,吼声越大,气势越盛,辽军焉能不惧?

幽州是辽国最大的城池,住在这里的人不少,有数十万之众。除了辽军、契丹人这些异族外,汉人百姓不下三二十万,在回归的关键时刻,他们能不加入进来?

此消彼长之下,辽军自然是抵挡不住了,只想逃走。可是,他们连逃都不可能了,百姓把所有的道路都截断了,辽军无论逃到哪里,都有百姓追杀。

此时的辽军,心想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娘肚子了,若是能回到娘肚子里去,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不过小半天时光,驻守在这里的辽军就给幽州百姓歼灭一空,幽州终于回到了汉人的手里,由汉人掌控。

“幽州光复了!”

“我们回家了!”

“华夏,我们回来了!”

战事一平息,幽州百姓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喜极而泣,相互拥着,捶打着,安慰着,哭泣声响彻天地!

自从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后,燕云百姓就在抗争,要回到华夏的怀抱。其中,周世宗北伐和宋太宗北伐这两次,是最有希望成功的。

可是,苍天不开眼,让他们总是希望落空,没有回到华夏的怀抱。如今,幽州城里已经没有了辽**队,这座雄伟的古城,在一百年后,第一次由汉人掌管,这是一个天大的胜利,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

“一百多年了,我们终于回家了!”

“我们终于可以亲人团聚,血脉相连了!”

“爷爷,曾爷爷,曾爷爷的爷爷……”百姓哭泣中,喊着一个又一个亲人的名字:“你们在天之灵有知,幽州回归了,我们回家了!”

燕云之地被割让出去,已经一百多年了,照二十年一代人来算,整整五六代人了,他们代代想着回归,就是没有成功。如今,成功回归,要不告慰老辈的在天之灵都不行。

“呜呜!”

一阵猛烈的寒风吹来,天空上乌云翻卷,给撕成了碎片。多日不见的太阳竟然露出了笑脸,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给大地披上一层金­色­,仿佛在为欢呼的百姓庆贺似的。

“阿弥陀佛!”智严双手合什,大声喧佛号,一脸的虔诚之­色­:“天公作美,转­阴­为晴,为苍生降福瑞!契丹人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天怒人怨,天公假百姓之手,除魔卫道!”

这一刻,智严活脱一个神棍,满嘴的神棍话语,却是说得百姓欢喜不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是一百多年来,百姓第一次露出如此笑容,笑容灿烂,他们欣慰无已!

【第一0八章华夏一家亲(一)】

事情又来了,能保持每天一更都要加油了,请朋友们见谅。

汴京,陈桥门,一如既往的热闹,进进出出的行人不绝,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

今天的行人与以往大不相同,他们既是期待,又是焦虑,议论纷纷,说得最多的当然便是正在进行的宋辽大战了。

自从大年夜拿下涿州的消息传来,汴京百姓虽然喜悦不禁,却是焦虑不已。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宋朝选在大年夜下手,摆明了要与辽国大战一场,也可以说是生死之战,若是宋朝胜利了,收复燕云十六州不是问题。这是百年夙愿,无数人为之奋斗的宏大理想。

当然,战场凶险,没有常胜将军,更没有人能做到每战必胜,百姓也是担心宋军此战能不能打胜。虽然百姓痛恨辽国,却是明白辽国之所以能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不是幸致,确有其过人之处。

若是宋朝战败,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把此前获得的胜利全部葬送。当然,这是百姓不明白,即使宋朝打败了,也是立于不败之地的。他们是百姓,不能想到智者能想到的事情。

“天气还是这么冷,北方会更冷吧?”

“北方当然更冷了,可是,有我们锐利的新军,有我们­精­锐的归信军,再冷的天也是火热火热的”

“接下来这一仗可有消息了?”

“谁能有消息呢?要是有消息,那该多好。”

“你们说,大宋会打胜么?这一战凶险啊。一百多年来,辽狗就没有吃过之么大的亏,在大年夜遭到大宋之军的奇袭,一举而丢掉涿州,损失数万大军,这无异于是狠狠抽辽狗的脸打得好啊抽得响亮啊”

“问题是,辽狗一定会恼羞成怒,起大军南下,与大宋之军决一死战。兵凶战危的,我们能不能打胜,谁也说不清。”

“那是你说不清,我们有新军,有归信军,有吴都指挥,莫要说辽狗不过如此,即使再厉害十倍百倍,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相信新军,相信归信军,相信吴都指挥,可是,辽狗虽然可恨,却也不是没有过人之处,辽狗确实能打,敢拼敢死。耶律洪基这贼子挟怒而来,正所谓来者不善,能不能打胜,真的不太好说。”

百姓议论纷纷,有的是出自于美好的愿望,什么事都往好的方面想,一点不担心,不把辽国放在眼里,相信归信军,更相信吴骥。

有的却是理智得多,全面分析,宋辽大战各有胜率,就看在战场上的发挥了,谁能发挥得更好,谁就能取得胜利。

“涿州大捷大宋大破辽狗辽狗伏尸千里吴都指挥正在追杀耶律洪基贼子”

就在百姓议论之际,只听一个洪亮,而又嘶哑的吼声远远传来,响彻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这是一连串的好消息,条条具有爆炸­性­的威力,让百姓一时间懵了,不知所措。虽然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盼望能有好消息传来,可是,当爆炸­性­的好消息接踵而来之际,他们又不知所措了,有些难以置信。

更别说,这些爆炸­性­的好消息,一来就是如此之多,就象重磅炸弹对着百姓进行一轮接一轮的轰炸,冲击着他们的神经。

“涿州大捷”

“大宋大破辽狗”

“辽狗伏尸千里”

“吴都指挥正在追杀耶律洪基贼子”

这些消息连在一起,勾勒出了一幅宋军大胜,辽军惨败的景象。辽国不仅败了,还是伏尸千里,连辽国皇帝都在给吴骥追杀,可想而知,此战辽国败得有多惨了。

宋辽大战一百多年,辽国并非没有吃过败仗,只不过他们打的败仗一是太少,二是败得不算惨。眼下这一败,就是如此大的动静,连皇帝都在给人追杀了,还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消息么?

没有了也不可能再有了

“大宋万岁”

一时间,陈桥门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无数的百姓挥着胳膊,仰天咆哮,发泄着喜悦之情。

就在他们欢呼之际,只见一队宋军一身的鲜血,鲜血已经凝结,变成了黑­色­,结成了厚厚的冰衣,粘在兵士身上。如此冰衣在身,肯定是让人受不了。然而,只见宋军个个激|情饱满,挥着胳膊,大吼大叫起来:“涿州大捷大宋大破辽狗辽狗伏尸千里吴都指挥正在追杀耶律洪基贼子”

他们每吼一声,激|情就饱满一分,虽然他们沙哑的声音、血红的眼睛,暴露了他们的疲惫。

跟在宋军后面的是成群结队激动无已的百姓,男女老幼都有,个个一脸的欢喜之­色­,挥着胳膊,跟着宋军兵士齐声咆哮,他们的吼声响彻天地,洞达九霄

宋辽大战,天下瞩目,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当宋军报捷的队伍经过时,立即惊动了百姓,百姓立时随了上来。是以,这支报捷的队伍象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加入进来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只知道在宋军背后是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百姓一路跟着宋军兵士大吼,声音早就嘶哑了,疲惫不堪。可是,他们的­精­神却是振奋异常,激动难已。

一到了汴京城下,不少百姓更是齐刷刷跪了下来,不住叩头,大声疾呼:“爷爷、曾爷爷、曾爷爷的爷爷……我们回家了我们来到了汴京你们在天之灵有知,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汴京,大宋的都城,华夏的怀抱我们回来了”

他们的举动有些反常,弄得汴京百姓不明所以,不得不暂抑惊喜之情,万分奇怪的问道:“老哥,你们这是怎生了?”

“兄弟,你不知晓哇我来自涿州”

“我来自幽州”

“我来自新城”

“我们这里有不少是来自燕云之地,我们一听说大宋打胜了,就随着报捷的队伍赶来汴京,要在第一时间把捷报传到大宋官家耳里。”

“我们还要看看大宋的都城我们的祖辈,他们一直盼望着,能亲眼看看大宋的都城,今天,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了”

这一仗,最欢喜的莫过于燕云百姓了。一百多年来,他们时时刻刻,没有忘记回归华夏,可是,一直不能如愿。如今,辽国大败,他们的回归已经是不可阻挡之势了,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他们了。

是以,他们振奋异常,有不少百姓不顾疲累,跟着报捷的宋军赶来汴京,就是要在第一时间把这喜悦的捷报传到汴京。他们,还要代祖辈亲眼看看汴京,亲眼看看大宋的都城,亲身感受华夏温暖的怀抱

此时此刻,他们梦想成真,他们的激动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无不是痛哭流涕,激动难已。

“兄弟,欢迎回家”

“兄弟,一百多年了,苦了你们了”

“回家,回家吧华夏就是你们的家”

汴京百姓听说过燕云百姓思念华夏之苦,一心想回归华夏的怀抱,今天,他们亲眼见到燕云百姓这种心情有多么的强烈,个个感动无已,冲将上来,把这些百姓拥在怀里,安慰着,陪着他们一起痛哭,诉说兄弟之情,别来情由。

这是一百多年来,燕云百姓第一次切身体验到这种浓浓的亲情,个个激荡不已,痛哭起来,哭得是天愁地惨,却是个个笑得跟开心果似的,裂着一张嘴,哪里合得拢

不管是燕云百姓还是汴京百姓,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们流着相同的炎黄血脉,他们都是炎黄子孙

他们分别一百年后,终于再度重聚

华夏一家亲

“老哥,我们还要向官家报捷呢”燕云百姓暂抑激动的心情,要赶去皇宫。

“兄弟,我们一起去”

于是乎,燕云百姓和汴京百姓聚在一起,汇成一条长龙,直奔皇城而去。

而报捷的宋军早就冲到头里去了,百姓好一阵赶,方才赶到。

这捷报,是近两年来最激动人心的捷报了。尽管此前的大掳掠,攻打涿州之战,都很了得,让百姓着实欢喜了一把。可是,比起这消息来说,却是远远有所不如。

不说别的,只是因为这消息一来,等于是奠定了宋朝的胜局,收回燕云十六州已经是铁板上钉钉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宋人不会不知道,没了燕云十六州,辽国就给打回了原形,再也不能如往昔那般强横,滋扰宋朝了。

更重要的是,燕云十六州一旦夺回,意味着宋朝重返唐朝那样的巅峰更近一大步了。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宋朝肯定会大举出兵,进军辽东,出兵大漠,攻打西夏,收复西域,再把越南、南诏拿下来,就尽复唐朝时的幅员了。

这已经不可阻挡了

积弱一百多年的宋朝,重返巅峰,这是宋人最期盼的事情。虽然唐朝灭亡了,可是,毕竟才灭亡一百多年,唐朝的丰功伟绩仍然广为流传,要宋人不盼望重返巅峰都不可能。

“涿州大捷”

“大宋大破辽狗”

“辽狗伏尸千里”

“吴都指挥正在追杀耶律洪基贼子”

百姓狂吼着,朝皇城开去。

与此同时,汴京城里响起了爆竹声,惊天动地,响彻天际,百姓大肆庆祝了。

一时间,因为大年夜的大战而刚刚平复没多久的汴京,又一次沸腾了。

【第一0八章华夏一家亲(二)】

集英殿,宋神宗、王安石、吕惠卿、吕公着、司马光、韩琦、蔡京、沈括、苏轼、轼辙、苏洵……一­干­文武重臣齐聚。

正旦大朝会时,司马光他们前来朝见天子,还没有回去。要是在往昔,他们朝见完天子,就要匆匆赶回去。可是,如今,他们却是没有,而是在汴京等着。他们不是等别的,自然是等北方大战的消息。

要知道,大年夜那一战,宋朝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实在是振奋人心。可是,紧接着,大战又起,宋朝能不能打胜,谁也不好说。可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宋朝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以这样说,此战过后,宋朝处在一个全新的局面中,宋神宗需要与众臣商议,也不会放司马光和韩琦走。虽然这两人是反对派的核心人物,可是,司马光的确是有才之人,在商议如此重大事情之际,宋神宗肯定会让他参与,即使他们在河南府也要把他召来。

韩琦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名将,名重天下,虽然有好水川之战,却是元老中少有的知兵大臣,这种大事,自然是少不了他的。

不过,他们今天聚在这里,司马光和韩琦不敢再象以往那样,自我感觉良好,反倒是如坐针毡。原因很简单,反对派最大的靠山曹太后如今已经倒向了宋神宗,这让他们失去了依靠,心神不宁。

尢其是,他们今天能参与此事,表面上看来是宋神宗看重他们,实际上是宋神宗在考验他们。若是他们还不能拿出让宋神宗满意的态度与主意的话,他们就再也没有了出路。

原因再明白不过了,如今的宋神宗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宋神宗了。以前的宋神宗有曹太后压着,宋神宗做事多所顾忌,犹豫不定,不敢痛下杀手。如今,曹太后倒向了宋神宗,那么,悬在宋神宗头上的利剑再也没有了,自此以后,宋神宗做事无所顾忌,杀伐决定不再受任何人制肘,他们若是一个不好,惹得宋神宗算旧帐,他们就等着瞧吧。

经过北方一连串的胜仗,宋神宗的帝位是越来越稳固了,宋神宗越来越强势了,就是曹太后也是奈何不得宋神宗了,更别说司马光他们这些反对派了,他们哪能不害怕的。

当然,司马光和韩琦只是把这想法埋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随着众人一道,围在一张巨型地图之前,以宋神宗为中心,众人正打量着地图,个个眼睛瞪得滚圆,没有说话。

他们看的这幅地图,不是宋神宗以前看的大宋皇舆图,而是唐朝全盛时期的疆域图。

宋神宗以前看的大宋皇舆图,主要是宋朝的全境图,虽然有燕云十六州,却是特的注明,那里属于辽国。如今,在唐朝全盛时期的疆域图上,燕云十六州是唐朝的。唐朝全盛时期的幅员极为辽阔,不仅包括宋朝眼下的所有领土,还有燕云十六州、辽东、西夏、大漠、西域、越南、南诏这些地方。

宋朝的皇舆图与唐朝的疆域图比起来,大约只有一半的样子,两张地图一对比,真是让人无语,让人叹息。唐朝才灭亡没多少年,还不到两百年,华夏的幅员竟然缩水了一半,这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谁能不信?谁敢不信?

唐朝的疆域图,那是一个巅峰,那是一个盛世,那是一座丰碑,那是一座让人仰望的大山!让人心生钦佩之心!

而宋朝的皇舆图与之比起来,就寒酸多了!可以这样说,宋朝的皇舆图让人相当的无语。若说辽国强盛,西夏善战,宋朝拿这两地没办法的话,那么,越南和南诏这两处华夏的固有领土,怎会不纳入版图呢?

越南,在秦汉时期称为交趾。秦始皇扫平六国,统了中国后,秦军稍事休整,五十万大军启程南下,平定百越,就把交趾纳入了版图。自此以后,越南就成了中国的领土,持续了一千多年,直到唐朝末年,这才独立出去。越南把这段属于中国的历史称为“北属时期”。

南诏更不用说了,汉武帝时期就收入版图的,一直为中国所有一千多年,直到唐末才独立出去。

这两地,属于弹丸之地,宋朝竟然没有重新收回来,实在是让人无语了。

宋神宗率先打破沉默,以手抚着脸颊:“前朝的地图,朕看了不知道多少回。每当看了前朝的地图,再看本朝的皇舆图,朕就觉得这脸啊,火烧火辣的,羞愧无地啊!”

此言一出,众臣不由得低下了头颅,长叹一声。对宋神宗这结论,他们是无话可说。即使司马光和韩琦、吕公着这些反对派,也是自觉羞愧难已。

“前朝号称强盛,号令万国,莫敢不从!华夏的幅员,是何等的广阔,你们睁大眼睛,把这两张地图好好看看便知晓了!”宋神宗的声调转高,道:“自从前朝灭亡之后,五代十国之乱起,华夏陷入大乱之世,无暇顾及北方,契丹和党项人乘势而起,割据北方,攻略中原。每当午夜梦回,朕就在想,为何同样的民族,在前朝称盛,可以号令万邦,而到了本朝,却是给异族压着打!而且,一打就是一百多年。难道说,是华夏智于汉唐之世,愚于当朝?”

这问题非常尖锐,一针见血,说到最让人沉思之处了。无数人一提起宋朝,就是宋朝积弱,如何如何胆小,不能与异族争锋。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同样的民族,为何在秦汉隋唐之际,处于盛世呢?

“你们个个是饱读诗书之人,学识渊博,你们却是开口辽狗可怕,兵利弓劲,铁骑驰骋,纵横无敌,大宋不是契丹人的对手!”宋神宗是越说越气愤,声调转高,以质问的口气问道:“韩琦,你是一代名将,名重天下。你一向主张,以步制骑。你说骑兵太贵,一个骑兵的花费,足够五个步兵使用了。你还说,契丹人的骑兵所向披靡,无法超越,朕就要问你了,为何秦汉隋唐的骑兵那样能打?为何前朝的骑兵比起突厥人还要强横呢?”

这话如同巨锤,在对着韩琦狠狠的敲打,韩琦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处于晕眩之中了,却是不能不回答。想了想,韩琦颤颤兢兢的道:“官家,臣说的以步制骑是指陕州而言。官家是知晓的,陕州多山地,地形复杂,地势险要,不便于骑兵作战,用步兵比用骑兵更方便!”

“是么?”宋朝从案头上一阵翻找,把一道有些发黄的奏章掷到韩琦脚下,道:“你好好看看吧。这是你亲手写就的奏章,你极力主张以步制骑。正是在你的推动下,先皇这才定下了以步制骑的国策。可是,数十年来,大宋的步兵制住了异族的铁骑么?你说陕州地形复杂,很是险要,不利于骑兵作战,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可是,你与西夏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你说,西夏哪一仗没有动用骑兵?为何西夏的骑兵能够在陕州纵横来去,打得大宋束手无策,而大宋的骑兵却是拿西夏没奈何呢?”

这是事实,并非宋神宗要刁难韩琦。韩琦在陕州那么多年,最大的军事建树,便是提出“以步制骑”策略,这一策略最终上升为宋朝的国策,对宋朝影响长达数十年,最终却成了一个大笑话。

因为,正是宋朝推行这一策略,不重视骑兵,到头来,给异族灭了。而灭亡宋朝的异族,女真、蒙古人,都拥有大量的骑兵。以步制骑,有用么?

答案从宋朝的覆灭上就得出来了!

“这个……”韩琦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衣衫都打湿了。

“以步制骑,以步制骑,好一个误人之策啊!”宋神宗长叹一声。

一声叹息,宛若惊天雷霆轰在韩琦的心坎上,让他惊出了一声冷汗,卟嗵一声就跪了下来,不住叩头:“官家,臣死罪!臣死罪!”

以步制骑,是宋朝推行了数十年的国策,当然不是出自他一个人之手,他却是其中最大的推手,若无韩琦,这一策略就不会给定为国策。

要是在以往,韩琦不仅不会害怕,反而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这一策略是对的。可是,如今他不敢这样说了,因为吴骥大量使用骑兵,纵横在辽境,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对以步制骑的策略是最好的回击。

若无大量的骑兵,吴骥不敢率军进入辽境掳掠,更不可能在大年夜偷袭涿州,一举而斩杀数万辽军!

“上次,为了让朕准许进攻涿州一事,王韶亲自回京,向朕禀报。顺带的,他说起了吴骥,吴骥的主张却是,要大量组建骑兵,以骑制骑。在当时,朕还在犹豫,是以步制骑好,还是以骑制骑好,朕还无法决断。如今,朕已经想明白了,还是以骑制骑的好!”宋神宗眉头一掀,脸上绽放出笑容道:“吴骥的理由很简单,却是数十年来,没有人说出过的。吴骥说,骑兵的花费着实大,一个骑兵的费用顶五个步兵了。可是,一个骑兵的收益远远不是五个步兵所能比得了的!”

说到这里,宋神宗不由得发出一阵畅笑声,道:“在当时,朕还有些纳闷呢。眼下,朕算是明白了。你们想啊,不说别的,就说大年夜奇袭涿州这一战,若是用步兵,能完成么?不能!骑兵的花费是大,可是,骑兵的收益之大,远非步兵所能比。韩琦,你可想过这问题?”

“臣愚昧,虑未及此!”韩琦不得不低下了曾经很高傲的头颅。

在铁一盘的事实面前,任何理由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第一0八章华夏一家亲(三)】

“当然,这事并非你一个人的错,错的人太多了”宋神宗的语气放缓,道:“韩琦,你起来吧”

确如宋神宗所言,以步制骑虽然是由韩琦推动,却是有很多人从中支持,要不然,也不会上升为宋朝的国策。说到错误,首先就要找宋朝皇帝的错失了,要不然的话,这种误人的策略怎会上升为国策呢?

当然,宋神宗是不可能找宋朝皇帝的错失的,那太不孝了,也丧失皇家威严。

“谢官家”韩琦知道,在这事上,他暂时是过关了,胆颤心惊的站了起来。

司马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如明镜,他知道,宋神宗又在敲打他们反对派了:“是时侯抉择了如今,官家圣君之相已现,无人能制他了,我们若是再对着­干­,没有好下场”

到了眼下这种光景,若是再反对宋神宗,再对着­干­,结果不用想的,谁都清楚,司马光他们保证不得好死。

“今天,我们好好议议。”宋神宗招呼群臣坐下来,道:“时至今日,大宋的局面从未如眼下这般好,不论胜败,都是立于不败之地。若是能胜的话,那是最好”

“呵呵”众群发出一阵畅笑声,确如宋神宗所言,自从宋朝建立以来,就面临着辽国这个强大的对手。再后来,又有西夏作对,让宋朝两线作战,苦恼不堪。

如今,不管北方打胜打败,宋朝都是立即不败之地,可以集中力量来解决西夏了。若是把西夏解决了,再来对付辽国就容易多了。

当然,若是吴骥他们打胜了,收复了燕云十六州,那就是最好。这种局面,已经远远超出了群臣以前所想,无不是开心万分。

就中,最开心的莫过于王安石了。此战过后,意味着反对派的势力会给大为削弱,他推行新法就更为容易了。这些年来,他推行新法是举步维艰,很是艰难。一个大好的局面,即将出现,要他不欢喜都不行。

“如今,大宋虽是同时要打两场仗,朕却是最为轻松的。”宋神宗神情为之一松,道:“对于这两战的结局,我们已经议论了很多,一是全部打胜了,二是全部大胜了,三是皆负,四是一胜一负,北方胜陕州负,或是北方负陕州胜。各种情形我们皆有考虑,不过,朕以为,以步制骑这一策略不能再适用了,大宋眼下已经有了十几万战马,数万­精­锐骑兵,若是再用以步制骑这一策略,明显不合适了。”

经过吴骥的努力,在北方已经打造出了数万­精­锐骑兵了,而且,这次进攻辽国,宋朝就出动了十来万战马,这在宋朝历史上还是第一遭,破了纪录。

当然,这与历史上出动战马的纪录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象汉武帝发动的“漠北决战”,汉朝一次­性­投入了三十万匹战马,这是一个令人恐怖的数字。

宋朝与之差得很远,不过,这已是宋朝一个巨大的进步。

“官家,臣请求撤回以往的奏章。”韩琦已经知道,废除以步制骑的国策已经不可阻挡了,首先响应。

“嗯”宋神宗微微点头,应允了。

韩琦是以步制骑的最有力推手,连他都撤回奏章了,这事就定了。

一个影响宋朝数十年,甚至导致了宋朝灭亡的国策,就这样废除了,这是一件大事。

这条军事策略一废除,宋军大肆改革的时代即将来临。吴骥在北方的改革与成功,不过是局部的。若是把这局部的成功,上升到全面的高度,宋朝大军必将爆发出惊人的战力,重回唐朝的巅峰并非不可能。

束缚宋朝进行军事改革的最大障碍已经消除,这一步迈得异常坚实

“接下来,我们好好议议……”宋神宗的话才说到一半,眼睛猛的瞪圆了,耳朵竖起来了,猛的从宝座上蹦了起来,一脸的惊喜之­色­:“你们听,你们听这是欢呼声涿州大捷大宋大破辽狗辽狗伏尸千里吴骥追杀耶律洪基去了”

说到此处,宋神宗再也忍不住了,一蹦老高,哈哈大笑,异常快活:“耶律洪基啊耶律洪基,你也有今天?你竟然给吴骥追杀哈哈”

宋神宗万分痛恨耶律洪基,乍闻他给吴骥追杀,他能不欢喜么?要知道,耶律洪基连火炮这种宋朝最绝密的秘密都能弄到手了,可想而知,宋神宗是如何的恨他了。

惊天动地的吼声传来,群臣个个听得清楚,无不是欢喜不已,个个一蹦老高。

就是司马光和韩琦二人也是一蹦三尺高,笑得跟个孩子似的。他们虽然是反对派,一心反对新法,并非不爱国,并非不愿看到宋朝强大,他们也有一颗爱国之心。当北方大胜的消息传来时,他们哪能不欢喜的。

“大胜之仗竟然是大胜之仗”宋神宗仰首向天,狂吼起来,紧接着,就是双手捂面,呜呜的哭泣起来:“呜呜大宋终于胜了终于胜了”

虽是哭声,却是蕴含着无尽的喜悦,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宋辽大战,天下瞩目,作为宋朝的皇帝,宋神宗最是焦虑了,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胜利的消息。如今,他最喜欢的大胜消息传来,他没有当场昏倒,已经是很克制了。

大破辽国,这在宋朝一百多年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是一个创举

上百年来,一直是辽国压着宋朝打的,哪有宋朝大破辽国的?这意义实在是非同小可了。

“大胜之仗大胜之仗”

一众大臣个个欢喜无已,眼里涌出激动的泪水,大声痛哭起来,却是一脸的欢娱。

“介甫,大宋胜了大宋打了一个天大的胜仗”宋神宗太过激动,一点也不顾君臣礼节,一下子把王安石拥在怀里,死劲的捶打着,砰砰有力的声音响得惊天动地。

而王安石此时也失去了平日里的稳重,不再顾忌君臣之礼,拥着宋神宗,不住的拍打着。君臣二人,你捶我一下,我捶你一下,谁也不让谁,捶得很痛快,捶得很舒畅

这种事情,要是在平日里,一定要治王安石一个大罪。今天,一众大臣看在眼里,不仅没有怪罪之意,反倒是有样学样了,你拥着我,我拥着你,哭得很舒畅,笑得很真诚。

司马光一个没留意,竟然拥着王安石的背,趴在王安石的背上,哭得是眼泪哗哗而下,如同喷泉一般。

而王安石竟然不觉,右手环过来,抱着司马光,还不时拍打几下,以示安慰。

王安石和司马光两人,是死对头,一个要推行新法,一个要反对新法,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二人斗得很厉害的。竟然在这种情形下,拥在一起,一起欢呼,真是异数。

一开始,是群臣各自找人捶打,到后来,就发展到,群臣把宋神宗围在中间,一边哭泣,一边捶打。

“呜呜”喜悦的哭泣声响成一片,惊天动地,很有威势,富有感染力。

这胜利来之不易,宋朝等了足足上百年,终于等来了,宋神宗他们的喜悦之情哪是短时间内能发泄得了的。

时间在喜悦中度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神宗他们这才不约而同的放开了对方,抹着眼泪,打量着对方,入眼的是一个个花猫,他们哭的时间太长了,竟然哭成了一张花脸

“呵呵”君臣之间仿佛有默契似的,又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畅笑声,欢快无已。

“走”宋神宗袍袖一拂,­精­神抖擞,笑呵呵的道:“汴京百姓已经欢腾了,朕也要去闹腾闹腾嗯,这一次,一定要举行一个盛大而又隆重的庆贺之礼。当然啦,要等到吴骥和王韶他们归来。这要以后去了,朕还是先去乐乐吧,与民同庆”

如此大胜,不能没有庆功之礼,不过,那要参与此战的将士们归来去了。眼下嘛,还是先去闹腾闹腾的好。

这说法很得众臣之心,个个猛点头,大是赞成。

“走嘞”宋神宗心情大好,似说似唱的来了一句,一抬步就出去了。

“砰”可是,宋神宗却是与门外一人撞个满怀,不由得有些着恼,喝斥起来:“没长眼睛?朕要不是心情正好着,一定要砍了你的头颅。”

虽是给撞得不轻,却是丝毫没有影响宋神宗的好心情,这不过是说说罢了。

来人正是邵九,只见他一脸的惊惶之­色­,一见宋神宗发怒,忙跪下叩头,道:“官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邵九,你一向稳重,从来不张惶,今儿这是怎生了?如此慌里慌张的”宋神宗一见是邵九,微觉奇怪,道:“起来吧朕又没给你撞得怎样,有甚大事不好的。”

宋神宗给撞了一下不假,却是没甚问题,邵九竟然说大事不好,还慌得不成模样,这着实让宋神宗想不明白。

不仅他们明白,一众大臣谁个能明白?

“官家,小的说的不是这个”邵九很是发急。

“你撞了朕,朕还白挨了?”宋神宗的心情十分之好,打断了他的话头。

“官家,请您容小的禀报。”邵九­干­脆不分辩了,直接禀报道:“官家,大事不好了陕州战败,刘昌祚殉国,安定军全军覆没西夏一举而拿下大宋五座城池”。

【第一0八章华夏一家亲(四)】

邵九这话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他一语落音,只听一片尖叫声响起。

“甚么?”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大宋自创建至今,就没有一朝而丢失五城的事契丹人没有做到,西夏人更不可能做到你一定是在谎报”

这消息太惊人了,上自宋神宗,下至一众大臣,个个惊讶不已,眼珠子突出,差一点掉在地上了。

他们说得没错,自从宋朝建立以来,虽然宋朝一直给异族压着打,还未丢失过城池。更别说,这一丢就是五座城池,要让宋神宗他们相信,难度非常之大。

最重要的是,在一众君臣心目中,辽国强而西夏弱,在宋朝与西夏的战争中,一直是宋朝取攻势,西夏取守势。虽说早就预料到西夏会大举出兵,可是,西夏一朝而攻取五座城池,这绝无可能。

一众君臣没有一个人相信,个个瞪大眼睛,死盯着邵九。

“官家,这是陕州传来的军报”邵九知道他们不会相信,忙把军报呈上,暗自嘀咕道:“莫说你们不会信,就是我也不会信我若不是一连看了五遍军报,我也以为是谎言呢。”

宋神宗右手飞快一伸,一把夺过来,三两下展开,略一浏览,身子一颤,差点摔倒在地上,一张脸苍白无血­色­。适才,宋神宗还欢喜无已,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宋神宗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有些手足无措。

“咯噔”王安石他们不需要再看军报了,从宋神宗的表情就看出来了,邵九所言是真的,他们只觉一颗心直往下沉,适才的喜悦荡然无存了。

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刚刚得到北方大胜的消息,紧接着又接到了陕州大败的消息,这一胜一败,都是出乎人的意料,胜为大胜之仗,燕云回归已经不可阻挡了。败是惨败之仗,一朝而丢掉五座城池,这在宋朝历史上就没有出现过,这一消息若是传开的话,必然引发天大的震动,要是在以往,必然是一场政治地震,王安石罢相,新法夭折很有可能。

即使在今天刚刚得到大胜的消息之际,要想消除这一重大影响,也是困难无比。宋朝打了上百年的窝囊仗,还没有丢掉过城池,更别说一丢就是五座城池,这冲击力相当的强烈。

死一般的寂静

一众君臣仿佛给雷电劈中一般,个个呆若木­鸡­,没有人说话,唯一有众君臣粗重的呼吸声,他们个个胸口急剧起伏,好象石雕似的。

“官家,当此之时,应该想出妥善处置之策。军情似火,刻不容缓”苏轼率先醒悟过来,忙着高声提醒。

“哦”给苏轼的话语惊醒,一众君臣这才清醒过来,个个抚着胸口,一颗心差点从胸腔中跳出来。

“东坡说得对,眼下应当想出妥善解决之策。”宋神宗长吸一口气,平抑一下心神,道:“事已至此,任何的怨叹、感慨,都无济于事,我们应当群策群力,想出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陕州虽然丢了五座城池,安定军全军覆没,可是,安定军不愧是大宋的­精­锐,不愧是西兵,他们全部战死,没有一人后退,没有一人逃跑,这点,弥足可贵朕一定要褒奖安定军”

紧接着,宋神宗扼要把安定军战败经过说了,一众大臣听得眼圈发红,眼泪顺着腮帮流了下来,个个激动难已。

在宋朝积弱的年代里,西兵一枝独秀,能打能拼,勇悍善战,建立了不世功勋。安定军虽败,他们却是虽败犹荣,他们没有丧失气节,他们坚持一最后一兵一卒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誓不休战”一众君臣轻轻唱起了这首八百里秦川至今犹在传唱的战歌,他们的眼前复现出了安定军唱着战歌,豪迈的冲向西夏军队的画面。

他们深切的感受着老秦人的豪迈,深切的体会着安定军的勇悍

“刘昌祚,安定军,你们走好”宋神宗不由自主的朝西方跪了下来,双手触地,轻声祷告道:“你们请放心,朕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一定报仇”王安石一众大臣跪在宋神宗身后,不住垂泪,大声吼起来。

安定军虽败,可是,其气势却是激荡人心,老秦人那股不怕死的­精­神深深的冲击着他们的心灵,此时此刻,人人气愤填膺,恨不得杀上战场,为安定军报仇。

“咚咚咚”宋神宗重重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道:“诸位爱卿,起来,我们好好议议,如何收拾这局面。”

此时此刻,当以解决问题为主,一众大臣虽有万千愤慨之语,却是忍住了没有说,站起身来,在宋神宗的招呼下,重新坐下来,开始商议眼下局势。

“呼”宋神宗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扫视一眼众臣,道:“眼下,大宋面临的情形异常复杂。在北方,王韶、吴骥正率领大军追亡逐北,燕云光复在即,情势一片大好。在陕州,却是遭到前所未有的大败数万安定军全军覆没,没有一人生还安定五城一朝而丢失,夏人大举进攻关中在即。一胜一败,这对大宋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若是一个处置不好,就会令大宋遭到不可估测的损失。如何处置这事,你们各抒己见”

“涿州大捷”

“大宋大破辽狗”

“辽狗伏尸千里”

“吴都指挥正在追杀耶律洪基贼子”

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从宫外传来,汴京已经沸腾了,然而,宋神宗他们听在耳里,却是没有一点喜悦的心情。

陕州丢了五城,从未有过之大败仗不说。更重要的是,陕州居高临下,俯瞰关中,西夏人若是以此为跳板,大举进攻关中,则关中震动,天下震动,北方大胜的大好局面都有可能葬送,谁能欢喜得起来?

“官家,臣请命”韩琦白须飘飘,首先站了起来,冲宋神宗见礼,道:“臣在陕州多年,对西夏之情势熟矣臣虽老迈,尚有廉颇一饭之力,愿为官家效死陕州。”

此时的韩琦慷慨激昂,激动异常,满面红光。一是因为,他真的是愿为国出力了。北方如此大胜,而陕州大败,给了他这个西夏通天大的良机,他再次复出,领兵陕州极有可能。当此之时,韩琦的私心几乎是没有,有的只想为国出力。

二是因为,他们静极思动了,在家休养这么多年,早就想再次领兵,如今,机会终于来了,他能不激动么?

“官家,臣举荐韩琦领陕州之兵”司马光第一个表示赞同:“官家是知道的,韩琦在陕州多年,抵挡西夏,多有建树,与范仲淹并称韩范。若是韩琦领兵,可令陕州局势稳定。”

司马光之所以附和,一是因为他们都是反对派,若是韩琦这次建功了,反对派的势力就会大涨。再者,这是抓住军权的有利时机,不能错过了。三是,这么多大臣里,除了韩琦,再无第二个对西夏熟悉之人了。

在这么多大臣里面,韩琦是名将,望重天下,又在陕州多年,派他领兵陕州,是名正言顺之事。尽管王安石心有担忧,却是不得不赞成:“官家,臣附议”

王安石是变法的领袖,他的意见几乎是代表了主流意见,连他都赞成,韩琦领军几乎已成定局了。司马光和韩琦相视一眼,暗中欢喜,连王安石都赞成了,谁还能反对呢?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王安石反对。在没有比韩琦更好的人选之前,王安石不能不同意。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众大臣一个接一个的附议。他们都是转着相同的念头,在座之人,没有一个比韩琦更适合此任的人了。

听着接二连三的附议声,韩琦的心思更加活络了。这次,他去陕州,一定要好好打几仗,不能让吴骥和王韶他们把战功立光了,他也要分点战功。

一众大臣都赞成了,只有一人没有说话,这人正是蔡京,只见他眉头深锁,一双眼睛时眯时睁,正在沉思。

若是在平时,他这番举动,断不会引人注目。可是,在眼下这时节,就太过突兀了。所有的大臣都支持韩琦领兵陕州,唯独他不仅没有支持,还一副神神在在的样儿,要让人不好奇都不行了。

“蔡京”司马光轻喝一声,道:“在官家面前,你竟敢如此失礼,你可知罪?”

“嗯”蔡京给司马光的轻斥声惊醒,眉头一挑,大声道:“官家,臣有本奏”

“说吧”蔡京是变法的得力­干­将,头脑灵活,学识渊博,办事得力,甚得宋神宗器重,一听他有本奏,哪有不同意的。

“官家,臣以为,此时此刻,不宜出兵陕州”蔡京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一语出口,上自宋神宗,下至一众大臣,个个惊讶不置,打量着蔡京,就象在打量怪物似的。

“蔡京,你莫非疯了?”韩琦最是恼怒,他重掌陕州之兵已成定局,哪能容得蔡京来添乱,吼得最是起劲。

明知道他有些私心,可是,一众君臣却是大为赞成。

“蔡京,陕州大败,一朝而丢掉五座城池,危急万分,若是朝廷不调兵遣将,关中不保,后果不堪设想”宋神宗的语气已经相当的严厉了。

“官家,请息怒”蔡京仿佛没有听出宋神宗的恼怒之意似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儿:“官家,臣有一策,既可解陕州之围,更可令大宋的局面向着大好方向再进一步”。

【第一0八章华夏一家亲(五)】

蔡京很有才略,他如此笃定,信心十足,不由得让众人惊讶,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他身上。(网)就是司马光和韩琦二人也是大感意外。

“哦”宋神宗更是好奇,打量着蔡京,道:“蔡京,你说,你有何见解?”

“官家,臣以为,虽然陕州大败,安定军殉国,一朝而丢五座城池,自大宋创建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败绩,诚让人恐。”蔡京微一凝思,开始剖析起来,道:“可是,臣却以为,天下大势自此而定,大宋已是大局在握了”

“大局在握?”众人嘀咕一句,却是不同意。

就中,要数韩琦最是不爽,他出镇陕州本已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却因为蔡京突然杀出,而横生枝节,他冷冷一笑,道:“蔡京,你何故出此言?要知道,陕州­干­系天下安危。若是陕州丢了,西夏打进关中,天下震动,即使北方打得再好,也是于大局无补”

关中太重要了,若是给西夏夺得关中,那么,西夏的实力会暴增许多。要知道,八百里秦川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富饶之地,秦国因有关中而富强,最后扫灭六国。再者,关中之民勇悍善战,宁死不屈,这点,看看刘昌祚率领下的安定军就知道了。

若是关中落入西夏手里,西夏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什么有什么,这对宋朝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真要如此的话,即使宋朝收回了燕云之地,却是捡到一个西瓜,再丢掉一个西瓜,涿州一仗的胜利将化为乌有。

“是呀”王安石他们齐声附和韩琦的话。

“蔡京,莫要乱说。”王安石对蔡京这个得力手下,颇为眷顾,特的提醒一句,道:“与韩琦论军国之事,朝中没几人是其敌手,你可要三思。”

韩琦是名将,名重天下,享誉数十年,­精­通军国之事,若与他论军国之事,朝中还真找不出几人。王安石这是善意的提醒,可是,蔡京却是微微一笑,成竹在胸,道:“韩大人,蔡京不才,愿向韩大人请教。蔡京岁在弱冠之时,韩大人已是享誉天下的名将,若能得韩大人指点一二,蔡京感激不尽。”

他倒好,竟然直接叫板了,这让王安石相当的无语。

“呵呵”韩琦给蔡京的恭维话说得心情舒畅,发出一阵畅笑声,又有些不屑,睥睨一眼蔡京,道:“不知道蔡大人要如何考校我?”

事已如此,王安石只好不再说了,只得任由二人叫板了。

“和韩大人论军国之事,那不是自讨苦吃么?这个蔡京,是找罪受吧?”吕公著不住摇头,大是好笑。

存有这心思的大臣不在少数,只是碍于礼节,没有笑出来罢了。若不是宋神宗在这里,他们真的会嘲笑蔡京不自量力。

“蔡京,你真要与韩琦理论?”宋神宗也有些不信。他对韩琦没太多的好感,此人虽是有才,却是一心反对新法,不过,对他在军事上的造诣,却是不敢存有丝毫轻视之心。

“禀官家,不如此,不能彰臣之议”蔡京非常肯定。

“既然如此,你与韩琦好好议议吧。”宋神宗见蔡京态度坚决,不好再阻止。

蔡京应一声,上前一步,冲韩琦施礼,道:“敢问韩大人,若是你掌陕州之兵,你该当如何应对?”

“这还需多问?”韩琦很是不屑道:“自然是集中陕州之军,与西夏人大战一场。嗯,陕州之兵的战力,虽然强悍,可是,在西夏大举进入陕州之际,也是难以抵挡。得增兵,得从北方增兵。北方之兵善战,若是出现在关中,必使西夏人不敢窥视关中。”

“嗯”一众大臣不住点头,他们很赞成这一说法。北方劲兵,已经得到了检验,若是能抽调一部分去关中,足以威慑西夏人,即使铁鹞子也会退避三舍。

“此议不妥”然而,在众人的赞同声中,蔡京却是极力反对:“韩大人,这是你的失策北方之兵虽然善战,破辽之战已经证明了。可是,自从年前,北方之兵就出战了,一连两战下来,早已疲惫,急需休整。再说了,燕云之地大势虽定,却是还没有收复,若是此时抽调北方劲兵,无异于是在给契丹人喘息之机,周世宗之憾难保不会上演”

“有理”宋神宗、王安石等人齐声赞同。

虽然他们相信韩琦的军事才­干­,却不得不承认,蔡京所言极是有理。虽说大破辽国了,可是,追亡逐北就需要很长时间,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也就是说,若是抽调走了北方之兵的话,会使得追击更加漫长,燕云之地收复的时间会押后。

若是一个不好,再上演一个周世宗之憾,那就是让人无地自容了。周世宗兵不血刃而收三关,契丹人震恐,萧思温都撤到幽州以北五十里之地去了,只需要周世宗大军一至,幽州就会光复。再有燕云百姓响应,收复燕云之地就不是问题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周世宗竟然病死,使得这一手到擒来的胜利化为了乌有。这事,宋朝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度上演,燕云之地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收复为宜。

“这个……”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若能以最快速度收复燕云之地的话,这事就不可能发生了,韩琦不由得为之结舌。

“韩大人,你算计过么?”蔡京的话才不过是开了个头,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质问:“从北方调兵,到收拢大军,休整完成,再千里跋涉,调入关中,这得多少时间?少则三五个月,多则半载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在陕州重新训练军队也够了。吴骥吴都指挥,不正是从这点考虑,才没有抽调西兵参与北方的大战么?”

去岁,是不是抽调西兵参与北方大战,吴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不抽调西兵,重新训练一支军队便成。

这是事实,众人无话可说。

“即使如韩大人所言,把北方之兵调入陕州,与西夏在陕州大战。可是,陕州的地形复杂,地势险要,不宜大军作战,北方之军多骑兵,善驰骋,更不宜在陕州作战。”蔡京步步进逼,道:“韩大人深通兵道,不会不知此事吧?”

“这个……”北方之兵多战马,多骑兵,善于机动作战,若是放到多山,地形复杂的陕州去,还真是不太好发挥,这是以短击长,自找不自在,韩琦为之无言。

“最重要的是,臣敢断言,若是真如韩大人所料想那般,大举集结大军于陕州,准备与西夏在陕州大战一场,那么,必是旷日持久之战,而且还无功”蔡京的声调转高,很是尖细刺耳,比起邵九的声音还要难听。

“蔡京,你竖儒子,竟敢妄言”在这方面,韩琦才是权威,蔡京如此结论,无异于狠狠打他的脸,他是忍无可忍,不由得喝斥起来。

蔡京却是没有理睬他的喝斥,接着往下说,道:“韩大人,稍安勿躁请容我细细道来大宋与西夏打了数十年,在陕州的兵马难道不多?陕州兵号称西兵,是天下­精­锐,难道他们不善战?大宋兵马,半在陕州大宋­精­锐,半在陕州以倾天下之半的兵力,以天下之半的­精­锐,与西夏打了数十年,奈何不得夏人,这是为何?”

对这个问题,宋朝的争论非常大,分岐很大,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主要是西夏人善战,宋军不及。

“在下以为,并非大宋之军不如西夏人,而是用兵之地于大宋不利。”蔡京说到这里,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剖析,道:“西夏之地是河西走廊,最早是由霍去病打下来的。韩大人,你­精­通史实,请问霍去病是从哪里出兵的?是从关中,还是从哪里?”

霍去病攻打河西走廊,斩断匈奴右臂,为汉武帝彻底解决匈奴问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霍去病的出兵,是中国历史上最为重大的事件之一了。霍去病在同一年的春夏两次出兵,总共率领了三万­精­锐骑兵,硬是把盘踞在河西走廊上的二十四万匈奴大军打得灰飞烟灭,夺取了休屠王祭天金人。

“自然不是从关中出兵的”韩琦­精­通史实,不得不照实而言。他的话一出口,右手抬起,轻拍了自己一个耳光,真是蠢到家了,怎生没有想到这事呢?

在蔡京的逼迫下,韩琦不得不如实而言。他的话,好象雷霆轰地,震得一众君臣清醒过来了,宋神宗一下子蹦起来,抚着额头,道:“呵呵朕一时心急,竟然忘了此事幸得蔡京提醒”

“是呀”王安石也是激动难已,道:“大宋之所以与西夏在陕州打了数十年,就是因为东方这条进军道路掌握在契丹人手里,不为大宋所用,大宋才不得不在陕州与西夏打了这么多年呵呵如今,燕云十六州收复只是时间问题,若是大宋之军不是从陕州出动,而是从东方,从燕云之地出动,西夏就将面临两线作战的局面,这对西夏是天大的难事对大宋而言,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呀”

在座一众大臣,哪个不是博古通今的人物?话都说到这份上,谁还不明白?个个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振奋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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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八章华夏一家亲(六)】

蔡京的一席话,给人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原先,宋神宗他们乍闻陕州大败,丢掉五座城池后,不由得大惊。这是宋朝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败仗,尽管宋朝积弱一百多年,给异族压着打了一百多年。乍闻这一败讯,谁能不惊?

宋神宗不仅震惊,还有些惶乱,隐隐有些无所措手足。王安石这些顾命大臣也是如此,他们想的就是如何从西夏手里尽快夺回五座城池,把影响降低到最小。

数十年来,宋朝养成了一种习惯­性­思维,那就是一提到与西夏作战,就是在陕州大打,在陕州调集重兵,决一死战。

这一习惯­性­思维,使得宋神宗他们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宋朝已经面临着截然不同的局势了。因为燕云十六州即将收复,对付西夏的最佳进军路线即将掌握到宋朝手里。一旦这条进军路线回到宋朝手里,那么,在陕州与西夏大打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在陕州与西夏打,对西夏有利,对宋朝很不利。主要就是因为这里的地形极为复杂,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横山又不在宋朝手里,使得宋朝处于极度不利的地位。而西夏却是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境地,进退自如。

这是数十年宋夏战争中得出的惨痛结论

若是从燕云之地进军的路线回到宋朝手里,陕州的地位就会大降,在对付西夏的战事中,其作用就会锐减。

从燕云之地出发,往西进军,攻打河西走廊,自从霍去病收取这一地方之后,就成了传统进军路线,一千多年来,一直如此使用的。

象宋朝那般,不走燕云之地,而是在陕州与西夏大打的事情,仅此一例,是一个特例,因为传统的进军路线并没有掌握在宋朝手里,不得不如此。

在当时,宋朝并非没有意识到传统进军路线的重要­性­,曾经一度提出,向辽国借道,从辽境出兵,去攻打西夏。对于这一提议,只要是个人都会拒绝,辽国打着最大程度消耗宋朝的盘算,很不客气的拒绝了。

是以,数十年来,宋朝不得不在陕州与西夏打。

蔡京的话很有道理,并非他首创,只不过是拾起了我们祖先曾经使用过的法宝罢了。宋神宗他们一明白过来,就是振奋不已,传统进军道路是向西夏进军的最佳路线。从燕云之地进军,就不会有从陕州进军那样的困难,这里道路畅道,可以进行大兵团会战。

陕州地形复杂,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利于大军团作战,是以,宋朝虽然在陕州调集了一半­精­锐,却是太过窝兵,难以派上大用场。

一明白过来,韩琦的一颗心直往下沉,他知道,他好不容易等到的重掌兵权的机会要丧失了。只要是个人都明白,走传统进军道路的好处,谁还会往陕州大举调兵呢?

果然,他的念头刚起,就听宋神宗笑道:“呵呵幸得蔡京提醒,不然的话,我们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失嗯,燕云之地即将收复,大宋面临着巨大的变化,而我们还在象以前一样思虑,这不好这不好很不好蔡京,你首倡此议,你说说,该当如何处置?”

这是对蔡京的无比信任,一众大臣很是艳慕,打量着蔡京,恨不得以身代之。

蔡京虽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奸­臣,是宋徽宗的“六佞”之一,可是,其人生分为前后两段截然不同的轨迹。在蔡京的前半生,他热血澎湃,追随王安石变法,成了新法的得力­干­将,再加上他才­干­不凡,办事­干­练,­精­明过人,很得王安石、宋神宗的赏识。

可是,新法夭折之后,王安石罢相,宋神宗郁郁不得志,最终驾崩。变法的一众大臣倍受排挤打压,蔡京作为新法的得力­干­将,自然是重点打压对象,他是给一贬再贬,一再打压之后,心情郁闷,慢慢的,人就变了,最后变成了­奸­臣,成了中国历史上有名的佞臣。

不过,在这一时期,他是满腔热血,甘洒一腔热血为苍生,是以,特别受宋神宗的器重。他拔了头采,宋神宗对他的好感大增,言来颇多亲近之意。

“官家,臣以为,此事只需一道旨意掷下便可。”蔡京并没有多说什么,提点道:“官家只需要给王韶和吴骥传一道旨意,要他们择机出兵西夏即可。”

“哈哈”宋神宗发出畅快的笑声,指着蔡京,道:“蔡京,你还真有些猾头。不过,这猾头好嗯,燕云之地正在收复,虽然为期不远,却也需要一点时间,朕是不能太过限制吴骥和王韶的举动,应当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择机出兵最是为宜”

说到此处,宋神宗的笑意更浓了,道:“这个吴骥,每当朕要他便宜行事时,他总是会给朕天大的惊喜朕要他便宜行事,他就来了一个劫岁币。朕再要他便宜行事,他就来了个大掳掠。这次,朕亦是要他便宜行事,他就把涿州打下来了,还大破辽国,追得耶律洪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一桩桩,一件件道来,全是事实,众臣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这出兵西夏一事,还是让他便宜行事罢这叫,有始有终”宋神宗的心情大好了,这番话说得很轻松,道:“可是,有一点不能便宜行事,出兵西夏这事,还是交给吴骥去。至于王韶么,虽是朕的心腹大将,打仗不是问题,可是,这种攻坚战,还是吴骥更拿手。他准备用来攻打涿州的利器还没有用,这次,就让西夏来尝尝这滋味”

王韶也是一员大将,让他统兵去打西夏,绝对不是问题。问题是,要遇到很多攻坚战。说起攻坚战,那是让人古人头疼的事儿了,这事,还是吴骥更善长。

为了攻打涿州,吴骥做了万全准备,这事宋神宗是知晓的。正是因为宋神宗知道吴骥信心十足,敢立军令状,这才准允了吴骥大胆的谋划,才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只是,准备得这么充分,却是还没有来得及用。西夏也有不少城池,若是用来对付西夏,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事,没有人比吴骥更合适的了。

“官家,那陕州之事,该当如何呢?”韩琦仍是心有不甘,请旨道:“官家,臣愿去陕州与西夏周旋,为吴骥争取时间。”

燕云之地还没有收复,即使吴骥以最快的速度出兵,也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去了,没有一两个月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在这段时间内,稳住陕州局势,非常必要,韩琦这话立即得到了司马光的赞同:“是呀,官家虽说燕云光复在即,从燕云出兵西夏更合适,可是,若是西夏趁机大打,陕州情形不妙呀”

打了数十年,西夏第一次攻入陕州,夺取了五座城池,必然是士气高昂,要不趁此难得的良机,大战一场,夺取更多的城池,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若真如此的话,陕州的情形就是极为不妙了。

“呵呵”宋神宗却是不以为意了,笑着摇手,道:“你们没听蔡京说么?大宋是大局在握了何谓大局在握?只要燕云光复,出兵西夏是必然之事,如此一来,即使陕州丢了,即使关中给西夏占领了,西夏也是翻不起风浪来了”

若是西夏趁此机会出兵关中,一举而夺下关中的话,的确会在短期内给宋朝制造很大的麻烦,会造成巨大的冲击。可是,从长期来看,却是难以挽救颓势了。因为,燕云一光复,西夏的根本重地就暴露在宋朝的打击下,宋军完全可以置陕州于不顾,集中­精­锐直扑兴庆府,把西夏的老巢给端了。

如此一来,即使李宗保和梁熙在陕州,在关中取得多大的胜利,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是大局在握在最好诠释

“更别说,陕州还有种家军,姚安军,还有李宪,数十万­精­锐西兵,他们不会让西夏人好过的”宋神宗信心十足,道:“西夏拿下安定五城,不过是一时之得罢了。这一次,若是大宋配合得好,西夏就要灭亡了”

这不是宋神宗在自我安慰,而是出现在宋朝面前的新局面。因为,此时的西夏­精­锐在陕州,若是吴骥动作够快,从燕云之地大举出兵,直扑兴庆府。在西夏­精­锐不在的情形下,很可能打进西夏腹地,一举而灭掉西夏都有可能。

“呵呵”宋神宗是越说越是欢喜,笑得更加开心了,道:“若是朕所料不差的话,当耶律洪基大败的消息传到西夏人手里时,西夏人一定会忙着撤军不然的话,他们将是两面受敌,难以呼应,亡国只在旦夕间”

数十万­精­锐深陷陕州,再有吴骥从东面打来,西夏人要是还想夺取关中,那就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了,根本不可能实现。最好的办法,就是舍弃已取得的胜利,回兵西夏。

“官家圣明”

对这结论,群臣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置疑,齐声颂扬。

如此一来,西夏的败仗并没有对宋朝造成过大的冲击,群臣的心情大好。

宋神宗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指点,道:“收复燕云之地后,大宋就可以收复辽东、进军大漠、出兵西夏、收回西域了,这就是大局在握嗯,这些地方有不少汉人,自从前朝灭亡之后,就分裂出去了,他们生活在异族的铁蹄下。如今,朕要收复这些失地,华夏一家亲的日子不远了”

右手重重砸在地图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此时此刻,宋神宗昂首挺胸,一副睥睨天下的气慨,雄姿英发,气吞河岳。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一)】

陕州,安定城。

安定城本是陕州的重地,人口众多,非常繁华,可是,此时此刻,安定城已经成了人间地狱,不复昔日繁华景象。

自从设计全歼安定军后,西夏军队马不停蹄,直奔安定城而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安定城给攻占了。当时,因为安定军已经不复存在,安定城是一座空城,攻占非常顺利。

西夏军队一进入安定城,一场大屠杀,大抢劫行动上演了。对于坐困西北之地的西夏人来说,陕州是富饶的天堂,来到这里,他们立时花眼了,就象叫化子陡然之间见到金山银山似的,哪里还忍得住,开始了大抢劫。

宋朝的陕州主要是现在的陕北,与宋朝富饶之地比起来,算得上是很穷的地方了。可是,对于穷疯了的西夏人来说,陕州已经是人间天堂,他们要不花眼都不行。

这一抢劫起来,就不得了,一场浩劫上演了。先是抢劫,后是杀人放火,­奸­**女,一幕幕人间惨剧就此上演了。

李宗保和梁熙都是良将,本无抢劫的打算,他们是想把安定城打造成基地,做为进攻关中的战略跳板使用。要达成这一目的,就要善待这里的百姓,不然的话,不可能成功。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如此的一场大灾难。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下令禁止抢劫,已经不可能了。此时,西夏军队抢劫成风,不要说他们的军令,就是西夏皇帝的圣旨都不管用,只管抢便是。

二人一商议,最后­干­脆下令大抢特抢,一场大抢劫越演越烈,直到半个月后,西夏人抢得盆满钵满,这才停了下来。

到那时,给西夏攻占的安定五城已经成了废墟,活着的只有西夏军队。若不是西夏军队,连老鼠都莫想活下来。

这是人间地狱

在西夏军营中,西夏人望着堆成山的金银、美丽的丝绸、­精­美的瓷器、饮不完的茶叶,他们个个眼里放光,幸福得要死。

这辈子,就数今儿个最是幸福了

西夏很穷很穷,比起辽国还要穷得多,他们日常所需的生活资源主要是靠与宋朝进行贸易而得。可是,西夏能与宋朝进行贸易的主要有两样物事,一是马匹,二是盐。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西夏与宋朝虽然设有边市,比起宋朝与辽国的边贸就差得太远了,交额量太少,品种更少。这就造成了西夏人长期没有丰富的生活资源,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清苦,象美丽的丝绸对于一般的西夏人来说,那是传说中的物事,他们只听过,根本就没有见过。

此时,见到如此之多的丝绸,他们要不满眼冒星星都不行。

“天啊要不来宋地,真不知宋人是如此的富饶”

“宋地比起我们的地儿富得太多了,这里到处都富得流油”

“如此多的金银、美丽的丝绸、­精­美的瓷器、香喷喷的香料、美味的茶叶……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了”

西夏人个个成了暴发户,赞叹无已。

李宗保、梁熙正和一众将领聚集在帅帐里,吃­肉­喝酒,诉说着这些天的收获,个个快活无已,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活淋漓。

“宋人的酒真是酣厚”

“宋人的美食滋味真长比起我们的烤羊­肉­好吃得太多了”

“宋人的­妇­人细皮­嫩­­肉­的,能歌善舞,到了这里,我方知乐在其中”

一众将领一边吃­肉­饮酒,一边说着快乐的话题,酣畅淋漓。

“大帅,我们接下来到打哪里?”一个将领很不满足,放下酒碗,抹抹嘴角,得意洋洋的道:“大夏与宋皇打了数十年,就没有如眼下这般,一举而下五座城池的。如今,我们方知宋境之富,远远超过了我们西夏,我们应当趁此机会多占些地方,多捞些好处”

“是呀”这话立时引来一片附和声,一众将领齐声赞成:“打了数十年才打来这么好的良机,绝不能错过了”

西夏与宋朝打了数十年,虽然西夏占据了上风。可是,西夏没有占据宋朝的城池,仍是龟缩在西北之地,坐拥穷山恶水,国力没甚么提升,好处也没有捞多少。如今,一举而攻下五座城池,得到的好处,比起数十年来从宋朝那里得到的岁币多得多,他们是个个盼望接着打,狠狠的打,打下更多的城池,得到更多的财物。

“那是自然”李宗保美滋滋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打个酒嗝,道:“大夏这次出兵,可不是为了区区安定城,更不会满足于陕州。安定虽富,比起陕州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陕州虽好,比起富饶的关中之地,屁都不是”

说到此处,李宗保停了下来,打量着众将,只见一众将领个个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很显然,他的话把他们的兴趣给勾起来了,微微一笑,道:“关中才是富饶之地到了关中,我们有着吃不完的美食,饮不完的美酒,还有用不完的金银,穿不完的美丽丝绸”

梁熙接过话头,道:“你们大多数人只是听过关中之名,却是不知道关中的富饶关中,号称八百里秦川,那里口众多,百姓富饶,是宋境内有名的富饶之地关中之富饶,并非起于当朝,而是在两千多年前就闻名天下那时节,正值春秋战国之际,秦国积弱,给魏国压着打,名将吴起夺取了秦国的河西之地,俯瞰关中,魏国随时可能灭了秦国。”

“呵呵当时的情形,与我们眼下差不多我们夺取了安定五城,可以俯瞰关中,随时可以出兵关中。”略一停顿,这才笑呵呵的道:“秦国不甘心失败,秦孝公痛定思痛,要求变法,商鞅只身入秦,面见秦孝公,上强秦九策,在秦国推行变法。从那时起,关中之地就成了闻名天下的富饶之地。到了秦始皇时期,更是修了郑国渠,关中的富饶更上一层楼,享誉天下秦汉隋唐定都于关中,可想关中之富饶了。”

说到此处,停了下来,打量一眼众将,以无比诱惑的语气,道:“你们想想,关中数千年的富饶之名,会差么?那里,才是真正的天堂”

在座的武将虽不读书,于史实了解不多。可是,有了他这番解说,其诱惑力很大,个个张大了嘴巴,口水都流出来了,恨不得立时率兵南下,直扑关中。

“大帅,我们何时启程南下?”

“关中如此富饶,我们应当早点得手。”

“是呀原来关中是如此的富饶,我们得到安定五城就喜慰不禁了,真是没眼光”

李宗保和梁熙把众将的话听在耳里,欣慰在心头,暗中点头。李宗保右手一摆,阻止众将议论,道:“去关中是必然之事,我们稍作休整,即刻起兵南下,直下关中”

“宋皇正与契丹人大战涿州,短时间内难以抽调兵力前来关中。等到宋辽大战分出胜负,我们早已在关中痛饮了”梁熙豪气陡涨,得意非凡的道:“这是宋辽有史以来进行的最大一场大战,没有一年半载,甚至三五载时间,是不可能分出胜负的。到那时,即使宋皇打胜了,必然是国力虚耗,兵力大损,想要出兵关中与我们大战一场,必是有心无力。如此一来,关中就必然是大夏的了哈哈”

越说越得意,到后来,竟然仰首向天,大笑不已。

“哈哈”坐拥关中的好处是不用说的,众将都明白,跟着他大笑起来。

一时间,笑声大作,震得屋顶上的斗拱都在颤抖。

李宗保、梁熙,还有一众将领,志得意满,快活无已。

然而,就在他们猖狂大笑,做着美梦的时候,只见一个兵士飞也似的冲了进来,大声禀报,道:“禀大帅,涿州军报:宋军大破辽国,吴骥正在追杀耶律洪基”

“哈哈好好好”这消息太过突兀,李宗保和梁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竟然齐声称赞起来了。

“甚么?辽国大败?耶律洪基正在给追杀?”他们称赞的话刚一出口,这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一片尖叫声响起,他们眼睛瞪得滚圆,根本就不信这是真的。

“这么大的仗,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分出胜负的,准是你们在谎报军情”李宗保和梁熙同声训斥起来。

如此大规模的大战,一年半载分出胜负已经算是很快的了,要他们相信在如此短短时间内就分出了胜负,不是难,是很难

“禀大帅,涿州军报:宋军大破辽国,吴骥正在追杀耶律洪基”就在这时,一连冲进几个兵士,齐声禀来。

如此一来,即使李宗保和梁熙万分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却是不得不信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啊”李宗保和梁熙高声尖叫起来,使劲的扯着头发,脸孔扭曲,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算辽国人是猪,那么多头猪聚在一起,任由宋军来砍杀,也要砍杀好多天啊怎生会败得这样快?”李宗保和梁熙同声吼起来:“耶律洪基,你这头蠢猪,你一败,大夏该何去何从呢?”

让辽国拖住宋朝,西夏趁机大打,这是他们的如意算盘。如今,辽国惨败,宋辽大战已经分出了胜负,西夏的计划已经给打乱了,要他们不慌张都不行。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二)】

这消息来得及不是候了,正是李宗保一众西夏将领兴高采烈之际传来这个于他们来说最为不利的消息,无异于是在狠狠抽他们的耳光,一个个呆若木­鸡­,适才的欢喜之情荡然无存。

对于西夏来说,虽说数十年的战争中,西夏占到了上风。那是因为宋朝在极度不利的情形下与西夏打的结果,这种不利主要有两方面。一是宋朝为辽国牵制,不能集中兵力与西夏决死一战。宋朝不能集中全力,而西夏因为与辽国结盟,共抗宋朝,可以集中全力对付宋朝,在这种情况下,要宋朝占到上风,还真有些难度。

二是因为传统的最佳进军路线不在宋朝手里,由辽国掌控,使得宋朝只能由陕州这个对宋朝极为不利的地方向西夏发起进攻。

若是没有辽国的牵制,西夏军队虽然善战,也不是宋朝的对手。宋朝不说别的,就和西夏打消耗战,就足以把西夏消耗光了。西夏所在之地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穷山恶水,那里地广人稀,那里地瘠民贫,与宋朝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没法比的。

正是因为如此,西夏才坚持到眼下。

如今,宋军大破辽国,连辽国皇帝耶律洪基都在给吴骥追杀了,可想而知辽国败得有多么的凄惨,要不然的话,皇帝哪可能给人追杀的呢?

这后果对于西夏来说,将是灾难­性­的,无法估计,不论他们眼下取得多大的战果,在不远的将来,都将化为乌有。

对于众将来说,他们可能一时之间还想不到这种严重的后果,可是,李宗保和梁熙是良将,不会想不到,二人只觉脑袋好象给人狠狠砸了一闷锤似的,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二人对视一眼,只见对方一脸的惊惧之­色­。

二人是良将,出生入死的次数不知道有多少,就没有过如眼下这般惊惧的,可想而知辽国战败对他们的冲击有多大了。

“大帅,这有何了不得?辽国无能,给宋人打败,于我们何­干­?我们当集中兵力,直下关中,一举夺取关中。”有一个将领还在做着美梦,大声叫嚷起来。

辽国战败,对于西夏来说,那是灾难­性­的。可是,真正能看到这一层的人却不是很多,至少在座的将领中,绝大多数人是看不透这一层的。这将领的话立时引来一片附和声:“是呀宋军再能打,也是在北方,离陕州好几千里呢,能奈何得了我们?”

“你们,你们,你们真是一群猪一群蠢猪”李宗保把众将那种与己无关的样儿看在眼里,手指着他们,气得差点一头晕过去,不得不爆粗口,大骂一众将领了。

“你们之愚蠢,千古罕见”梁熙也是给气得鼻子眼睛挤作了一家人,跟着大骂起来。

“大帅,我们是蠢了点,可是,这与眼下之事何­干­呢?”有将领很不服气,嘀咕起来。

“无关?”李宗保恨不得抽他几个大嘴巴子,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道:“辽国战败这事于大夏来说­干­系巨大,甚至­干­系着大夏的生死存亡”

“生死存亡?”一众将领不信:“大帅,你危言耸听吧?”

辽国是辽国,西夏是西夏,虽然两国结盟,共抗宋朝。却是暗中勾心斗角,辽国之败亡,与西夏能有多大的影响呢?要一众将领相信辽国的大败关系着西夏的生死存亡,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了。

“危言耸听?”梁熙差点跳起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你们不明白此中利害,我就给你们详加解说。”

说到这里,梁熙站了起来,来到一幅巨大的地图前,指着地图,道:“这里是大夏,这是辽国,这是宋朝,三国鼎立,互逞奇谋,逐鹿中原,不过是三国的重演罢了。三国中,虽然宋人积弱,武功不振,却是实力最为雄厚的。宋皇坐拥天下最为富饶之地,有着一亿多百姓,有着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富,若是宋皇用得好的话,重现前朝的赫赫武功是必然的。只是,一百多年来,宋皇没有做到这点罢了。虽然没有做到,并不是说不可能。谋国者谋万全,正是为了防止宋皇重振前朝雄风,大夏才与辽国结盟,共抗宋皇,要让宋皇不能重振前朝雄风。”

梁熙这话很有远见,虽然宋朝积弱,可是,宋朝是一条沉睡的巨龙,随时可能惊醒。一旦惊醒过来,将会暴发出惊天的威能,重见盛唐气象一点问题也没有。

一提起盛唐,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党项人,都是深深忌惮,他们在唐军面前只有无尽的耻辱,没有任何可以称道之处。面对唐军,党项人和契丹人,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有给屠杀的份,虽是数百年过去了,他们却是深深的记着这点。

为了不让宋朝苏醒,西夏与辽国结盟,共抗宋朝,消耗宋朝。到眼下为止,这一策略实施得还算不错,很成功。

“大夏能在陕州占到上风,打得宋皇无还手之力,非大夏的国力超过了宋皇,而是大夏占有天时地利。”李宗保又走了上来,指着地图,接着剖析,道:“陕州之地地形复杂,地势险要,交通不便,不利于大军作战,各部之间不能协调,各自为战。是以,宋皇虽然拥有百万大军,却是派不上用场。而大夏却能依托横山,进退自如,进可攻,退可守,诱敌深入,断敌粮道,各个击破。是以,数十年来,宋皇打不过西夏。若是真正的大战,以大夏的国力早就给宋皇消耗殆尽了。”

李宗保是良将,于个中利害非常了解,一语切中了要害。单论国力,一百个西夏都不是宋朝的对手。

“明知道在陕州与大夏作战很是不利,而宋皇又不得不在这里与大夏作战,原委何在?因为宋皇没得选择”李宗保接着剖析起来,道:“大夏所在之地,汉朝时称为‘河西走廊’,最早在这里称雄的是匈奴的休屠和浑邪两部,一共二十四万军队。那时节,匈奴强横,汉匈奴大战如火如荼的进行,汉武帝派霍去病出击河西走廊。霍去病两次出征,一共率领三万­精­骑,就纵横在河西走廊上,打败匈奴二十四万大军,缴了休屠王祭天金人,逼使这两部投降了汉朝。”

说到此处,他的声调转高,很是尖锐,很是刺耳:“霍去病用区区三万之众就能击破二十四万匈奴大军,因为他不是从陕州出发,而是从这里,从燕云之地出发的从燕云之地出发,道路方便,便于骑兵驰骋,来去如风,纵横无敌。自此以后,向大夏所在之处进军的最佳路线,不是从陕州进军,而是从燕云之地出发。宋皇之所以不得不在陕州与大夏打了数十年,就是因为燕云之地在辽国手里,不为宋皇所有。”

扫视众将,停了下来,后面的话不需说,谁都明白了。如今,辽国惨败,宋朝收复燕云之地在即。若宋朝一旦收复了燕云之地,宋朝大军就不会只从陕州出动了,而是从燕云之地大举出动,直奔西夏而来。

真要那样的话,霍去病当年打通河西走廊,斩断匈奴右臂的旧事就会上演。当然,西夏太小,不是控漠万里的匈奴,匈奴丢了河西走廊还有大漠,而西夏丢了河西走廊,也就灭亡了,这就是生死存亡的由来

“这个……”一众将领个个一脸的惊惧之­色­,心惊胆颤,仿佛宋军已经开到他们面前似的,适才的得意之情荡然无存了。

辽军很能打,比起西夏军队的战力更加强悍。就是这样强悍的辽国,给宋军在如此短时间内就打得大败,连辽国皇帝耶律洪基都在给吴骥追杀,可想而知宋军的战力有多么的强悍。一旦宋军出动,必然是惊天动地,西夏打得过么?

西夏人是不把宋军放在眼里,可是,他们却是对唐军深深的忌惮,他们深知唐军有多么可怕宋军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打败辽国,其战力已经在向唐军靠拢了,甚至可以说,相差无几了。如此一想,要让众将不惧都不行。

“大帅,我们该当如何?”有将领终于问了出来。

这话正是众将心中所想,无不是睁大眼睛打量着李宗保和梁熙,静等二人的回答。

李宗保和梁熙对望一眼,微一点头,彼此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梁熙大声,道:“我们立即收拢军队,准备撤军”

“撤军?”

一片惊呼声响起,一众将领个个一脸的难置信。

“大帅,我们数十年才等来如此良机,一举而下五座城池,岂能如此错失?就算要撤,也要等到我们再攻下一些城池再说。”数十年的宋夏战争,西夏人好不容易等来如此良机,谁愿放撤退呢?

“是呀”附和声响成一片:“即使宋军出动,我们再撤退也来得及”

“此时不撤,就没有机会了”李宗保和梁熙异口同声的道来。

“收复燕云之地要不了多少时间。若是我,我就会一边朝大夏边境进军,一边收复燕云之地。等到大军压到大夏边境上时,燕云之地也就收复了。”李宗保非常肯定的道:“我都能想到,我想吴骥也能想到若是等到宋朝大军出现在大夏边境上,为时已晚”

刚刚接到电话,又要出去,就一章了。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三)】

“得得”

杂乱的蹄声响起,溅起片片冰雪,一队辽军正亡命的逃跑,正是耶律洪基他们。

自从涿州战败以后,吴骥率领宋军­精­锐对他进行无休无止的追击,他的部下损失惨重。皮室军由最初的三千来人,一路损失下来,到眼下,不过几十人罢了。

从三千变成数十人,由此可见这一路的追杀是何等的凶猛,耶律洪基每每回想起来,就是心惊­肉­跳。

最让耶律洪基心惊的并不是他的手下损失惨重,而是战马倒毙者不在少数,光是死于倒毙的战马就占了多半。若是这种事情再持续下去的话,他能不能逃脱谁也说不清楚。

要知道,这种逃命,能否成功并不是系于兵力的多少,而是在于战马是否吃得消。耶律洪基他们的战马没得说,是契丹人的骏马,神骏非凡,耐力悠久,善于长时间奔跑。

可是,吴骥他们的骏马是缴获的契丹骏马,同样神骏,同样善于驰骋,同样耐力超长,这让耶律洪基他们吃足了苦头,想尽了一切办法都不能甩掉吴骥。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耶律洪基一边狂抽战马,一边大声咆哮起来:“这个吴骥­阴­魂不散他­阴­魂不散他从涿州一直追到这里,都快出燕云之地了,他还在追”

吴骥这次追击,可以说是千里追杀,从涿州开始,一路追来,马上就要离开燕云之地了,吴骥还在追杀,其间爆发过多次激战。激战的结果是不用想的,以皮室军的惨败而告终,皮室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始终不能阻止吴骥的追击。

“隆隆”

与耶律洪基他们凌乱的蹄声正好相反,一阵惊天的蹄声传来,声威惊天。

这声响对于耶律洪基来说,那不是蹄声,那是催命符,是死神的召唤。他在逃跑的路上,无数次给这次声音惊得魂飞魄散,此时再度听到,那要命的心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是吴骥是吴骥”

“吴骥又追来了”

“他又追来了”

“他属狗的?这么能追”

就在耶律洪基心惊胆颤之际,只听一众大臣齐声惊呼,个个一脸的惊恐之­色­,再也不复昔日那副志得意满的骄横样儿,活脱一只只受惊的兔子。

“韩举,你说,我们该当如何是好?”耶律洪基一颗心快从胸腔中蹦出来了,万般无奈,只得向韩举问计了。

韩举以其足智多谋而深得群臣看重,一听耶律洪基问话,无不是睁大了眼睛,打量着他,竖起了耳朵,静等他的说话。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韩举愁眉苦脸,束手无策。在这种绝境中,不要说韩举,就是起他祖上韩德让于地下,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眼下情形,太过危急了,要兵没兵,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就是要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还能有什么呢?

这是绝境,真正的绝境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还能有办法,那就不是人了,是神仙了。

“我……”韩举只说了一个字,再也没了下文,他心里一个劲的想:“能不能逃出去,只能看天意了。若是天要灭大辽,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若天不灭大辽,自无绝人之路一切看天意吧”

见了他这副样儿,耶律洪基哪能不明白的,一颗心直往下沉,眉头一挑,大吼起来:“走快走太祖在天之灵护佑大辽”

他这是一句祈祷的话语,发自内心。可是,一众大臣听在耳里,绝望在心头。耶律洪基这话说得真不是时候,这时节如此说话,那不是在自丧士气么?

“快走”一众大臣忍着心惊,拼命的打马,飞也似的逃命。

“聿聿”

一阵战马悲鸣声响起,几匹战马倒在地上,嘴里吐出白沫,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已经给活活累毙了。

“皇上,皇上,救救臣”几个摔下马来的大臣,个个啃了一嘴的冰雪,磕得牙齿生疼,却是顾不上了,大声尖叫起来,向耶律洪基求救。

这时节,谁要是去救他们,那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会有这样的蠢蛋。耶律洪基打量了他一眼,长叹一声,狠狠一马鞭抽在马背上,战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韩大人,韩大人……”耶律洪基无心救他们,这几个大臣更慌了,忙向韩举求救。

可是,韩举话都没说,只管打马而逃便是。他们无奈之下,向别的大臣求救,这些大臣充耳不闻,只管逃便是。

等到耶律洪基他们离去,只余这几个大臣在这里。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唯有一脸的惊恐之­色­,浑身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更要命的是,只见吴骥率领下的宋军疾驰而来。他们看着宋军,个个眼前发黑,只觉世界末日到了。他们打了一辈子的宋朝,杀了一辈子的宋军,到头来却是不得不落到宋军手里,成了他们瞧不起的宋军的俘虏,世上还有比这更有讽刺意味的么?

“得得”

一阵急促的蹄声传来,冰雪飞溅,只见一队数十人的骑兵在吴骥的率领从他们身前疾驰而去,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们一眼。

“这个……”

这几个大臣先是一愣,他们打死也不信,吴骥竟然把他们无视了。可是,事实俱在,不由得他们不相信。愣怔了老半天,他们这才相信是真的,又是惊喜不已,终于不用做宋军的俘虏了,还有比这更让他们欢喜的么?

然而,他们的欢喜念头刚刚升起,马上就熄灭了,只见一队数百人的宋军正发疯似的朝他们冲来。宋军打量着他们,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就象饿狼盯着羊羔似的,让他们阵阵发寒,惊惧不已。

这队宋军没有骑马,而是徒步奔跑,个个疲惫不堪,眼睛发红,赛过了兔子眼,随时可能倒下呼呼大睡,可是,他们却是奔跑如飞,只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他们面前,把这几个大臣给团团围住。

“我们愿归顺大宋”

“我们愿降”

“南人爷爷,我们愿降”

几个大臣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额头触地,不住求饶。

“又抓了几个”一个将领,正是韩方,喘着粗气,打量着这几个大臣,手一挥,宋军上前,把他们给捆住了。

就这样,他们成了宋军的俘虏。

“我们这一路追来,虽然抓了不少大臣,可是,耶律洪基真的能逃,到眼下都没有追上。”韩方眼望着吴骥疾驰而去的方向,很是不甘的道:“我们的战马已经倒毙了不少,就剩下这点战马了一定要活捉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的逃亡很辛苦,同样的,吴骥他们的追杀也不轻松。耶律洪基他们一路逃亡,没有吃的,只能吃死马­肉­,只能啃冰雪,没有时间歇息。吴骥他们也是如此,没吃没喝,没有时间歇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若光是如此的话,要追上耶律洪基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随着追击的进行,吴骥越来越焦虑,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战马倒毙得太厉害了。

这种追击,就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若是吴骥他们坚持到最后,耶律洪基必然逃不掉。若是吴骥他们不能坚持到最后的话,耶律洪基就会逃掉。

对于宋军来说,一百多年来,他们才有这一个机会,良机难得,就是再苦再累,他们也能坚持下来。可是,战马不行,一路追来,不时有战马倒毙。

为了节省马力,吴骥把宋军留下一半,一人两匹战马,轮流骑乘。这样做的好处是很明显的,可是,仍是架不住长时间的消耗,战马不断倒毙,到眼下,只余几十匹疲惫不堪的战马了。能不能追上耶律洪基,韩方都没有信心了。

在追击的道路上,宋军是异常顽强,坚忍不拔。没有了战马,他们就用两条腿跑,韩方他们就用两条腿跑了上百里路了,还在坚持。

“辽狗虽然可恨,可是,在使用马力上,着实比我们高明”韩方虽然痛恨辽国,却是不得不承认契丹人在使用马力方面比起宋军要高明,要高明得多。

这不能怪宋军,而是一种积累。契丹人是游牧民族,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辈子,对战马太熟悉了,他们对马力的使用要是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而宋军就不同了,宋朝一百多年来严重缺马,连骑兵都没有打造出来。直到吴骥的出现,才使得宋朝组建了大量的骑兵。虽然宋朝的骑兵很不错,战力强悍,远非辽国骑兵所能比。可是,这种底蕴不是在短时间内就能弥补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这就导致了这场追击一直持续到眼下,还没有追上耶律洪基。契丹人­精­通马­性­,对马力的使用很是­精­通,他们能以比宋军小得多的马力跑完同样的路程,是以,到了眼下,耶律洪基他们还有战马,还在逃。

吴骥率军狠追,一路上,不时有战马倒毙。战马一倒毙,宋军不服气,用两条腿从后追来,一定要把耶律洪基活捉了。

两天后,一声战马的悲鸣声响起“聿聿”,吴骥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宋军最后一匹战马倒毙了。

出发时,数千战马,到了眼下,没有一匹战马存活了。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四)】

当吴骥的战马倒毙之时,耶律洪基正在吴骥前面一里处,而且他身边只有四个人了,萧律、韩举和两个皮室军兵士,总共五人五匹战马。

而且,这五匹战马已经累得脱力,随时可能倒毙,还能坚持多久,耶律洪基根本就不知道。若是吴骥他们的战马再坚持半天,小半天,甚至一个时辰,小半个时辰,就有可能是他耶律洪基的末日。

可以说,耶律洪基真正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已经感到绝望了,他都在想,万一马力不济,战马倒毙,他不得不落入宋军手里时,他是做俘虏的好,还是自杀的好?

做俘虏,宋朝固然不会要他的命,会让他吃好喝好,却是会让他受够侮辱,每到需要他出场,为宋朝无上武功重重的添上一笔之时,他就不得不登场,象东突厥可汗颉利一样。

颉利可汗给唐军活捉,唐太宗并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关在长安。当然,在生活上,唐朝并没有为难他,给他好吃好喝,象猪一样养着。每当唐太宗举行宴会,需要增添­色­彩的时候,就要颉利可汗出场,跳突厥舞蹈,给唐太宗的武功增辉。

最终,颉利可汗受不了,郁郁而终。

若是耶律洪基落到宋朝手里,其结果必然是颉利可汗第二。杀他,那是不可能的。一百多年,好不容易才活捉了一个辽国皇帝,要是一刀杀了,那多可惜,不如用他来给宋朝的武功增辉,让他在宴会上大跳契丹舞蹈,唱契丹歌,那是多么的让人欢喜

耶律洪基扪心自问,这种侮辱他受不了,肯定会象颉利可汗那般,郁郁而终。可是,要想不给活捉,就得举刀自杀,他又缺乏那种勇气。一个人不怕死固然难能可贵,要他举刀自杀的话,比起不怕死更难。历史上,有很多英雄人物并不惧怕死亡,却是做不到自杀,颉利可汗就是很好的例子。

颉利可汗横行大漠一生,看惯了生死,到了山穷水尽之际,并没有选择自杀,而是选择了投降。并非他畏惧死亡,而是无法做到自杀。

耶律洪基纵然了得,无惧生死,真要他自己抹自己一刀,他还真是难以做到。一路上,他就一直在想,是做俘虏的好,还是自杀的好,逃了这么多天,就想了这么多天,到眼下,他也没有打定主意。

就在这时,吴骥的战马倒毙了,这是宋军最后一匹战马。这事对于耶律洪基来说,那是天大之喜,意外之喜,耶律洪基乍见之下,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他根本就不信,他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在最后关头吴骥的战马倒毙了。

耶律洪基的五匹战马虽然疲累不堪,随时可能倒毙,可是,也不是两条腿能追得上的。吴骥没了战马,就算吴骥本事通天,也是追他不上,耶律洪基逃出生天不是任何问题了。

这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太难以置信,耶律洪基直接石化了。

“吴骥的战马倒毙了吴骥的战马倒毙了”

“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就在耶律洪基发愣发呆之际,只听萧律和韩举,还有两个皮室军兵士激动得大吼大叫起来,他们的吼声嘶哑,却是充满着无尽的欢喜之情。

其实,到了最后,宋军只剩下一匹战马,就是吴骥的胯下战马,吴骥一个人骑着战马追了他们半天。若是耶律洪基他们狠狠心,以五个打一个,吴骥未必能讨得了好去,可是,耶律洪基他们胆寒了,哪敢与吴骥放对,只管逃命便是。

此时,吴骥的战马倒毙,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天音,那是仙乐,那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哈哈”

耶律洪基给韩举他们的尖叫声惊醒过来,欢喜无已,仰首向天,发出一阵舒畅的笑声。然而,他的笑声只有一半,笑到中途,再也笑不下去了,他是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耶律洪基虽然可恨,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一条汉子,一条硬汉子,可以流血,就是不会流泪。然而,此时的事情太有戏剧­性­了,他是激动难已,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也许,这是耶律洪基这辈子最为幸福的泪水了再也不用为是做俘虏,还是自杀而伤神了,真幸福

“呜呜”

韩举、萧律他们激动难已,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得那个爽,眼泪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天佑大辽”

耶律洪基激动难已,从马背上跳将下来,以额触地,不住叩头:“太祖显灵了太祖显灵了”

他的咆哮声响彻天地,充满着无尽的喜悦。然而,韩举却是打断了他话头:“皇上,快上马,快上马吴骥又追来了”

“又追来了?”耶律洪基一听这话,心惊­肉­跳,一下从地上蹦起来,飞也似的跳上马背,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冲出十几丈,这才回头一瞧,只见吴骥紧握斩虏刀,血红着双眼,迈开双腿,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大吼大叫:“耶律洪基休走耶律洪基,你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耶律洪基才没有心情留下来大战三百回合,他是巴不得逃得越远越好。

“耶律洪基,你不是自诩勇士么?你们五个人,我一个人,你们没胆与我一战?”吴骥追得象风一般快,大声吼叫起来。

这是实情,吴骥只身追来,而耶律洪基五个人,除了韩举外,另外四人都有一身好武艺,以四对一,还真不怕吴骥,甚至可能打杀吴骥。

可是,耶律洪基他们给吴骥追杀千里,早就吓破了胆,成了惊弓之鸟,哪敢与吴骥大战的,巴不得多生几条腿,立时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吴骥,来日再战”耶律洪基回敬一句,打马直奔。

韩举四人从后跟上,很快就逃得没影了。

吴骥憋着一口怨气,拼命的追,一连追了十余里,再也追不下去。斩虏刀拄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摔倒,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耶律洪基逃走的方向,万分不甘心:“多坚持一会儿,最多小半天,耶律洪基就莫想逃掉可惜啊可惜”

耶律洪基已经是山穷水尽了,若是战马再多坚持小半天,绝对能追上他。可惜的是,在这关键时刻,战马倒毙了。处此之情,谁也无可奈何,只能徒自叹息。

“吴都指挥,没追上?”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只见周威、李明初、皇甫嵩、齐大保他们冲了过来。

他们个个一脸的疲惫,双眼发红,奔跑起来,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栽倒。

这些天的追击,对他们是一场巨大的考验,他们能坚持到眼下,已经是非常非常难得了。若是换作意志稍有不坚之人,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李明初很没好气,叹息无已:“老天不开眼啊辽狗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乍就不让我们活捉了耶律洪基呢?”

“老天不开眼呐”

周威他们望着北方,万分不甘心,却是徒叹奈何。

他们已经尽力了,不能怪他们,只能归结于天意。

周威他们叹息了一阵,却是不见吴骥说话,不由得有些奇怪,定睛一瞧,只见吴骥一双眼睛睁得滚圆,死盯着北方,闪烁着异样光芒。

“吴都指挥,你这是怎生了?”

周威很是担心,宽慰道:“吴都指挥,耶律洪基命不该绝,让他逃走了。可是,他只是逃得一时,却是逃不得一世。如今的耶律洪基不过是孤家寡人,要兵没兵,要粮没粮,他翻不起风浪。只要我们做好准备,追入上京城,看他还能往哪里逃?”

他这话很有道理。耶律洪基一共五人逃走,其余的大臣、军队全没了,即使他逃回上京,也是无能为力。他不过是孤家寡人,要想兴风作浪都不可能了。

再说了,宋朝收回燕云十六州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有了燕云之地,辽国的实力一落千丈,给打回原形,耶律洪基绝对闹不出个明堂来。

把耶律洪基逼到这种份上,已经是一个天大的胜利了。虽然这胜利不够完美,没有活捉耶律洪基,也是了不得了

吴骥没有反应,周威还要再说,却给李明初阻止住了。李明初小声道:“莫说话,吴都指挥这是在思虑问题,莫要打扰他。”

“是呀”皇甫嵩和齐大保齐声赞同,他们对吴骥很了解:“每当吴都指挥如此思虑,必有妙计,我们等着便是。”

“妙计?”周威有些难以置信:“耶律洪基都逃了,再有妙计也是抓不住了。”

“难说”皇甫嵩却是充满信心,道:“要是别人,我不会信。这是吴都指挥,你见过他失算么?”

“好象、似乎、肯定没有过呢”周威把吴骥做过的事细细思虑一次,不由得眼睛一亮:“难道我们还能抓住耶律洪基?”

“哈哈”

他的话刚落音,只听吴骥发出一阵畅笑声:“苍天开眼啊,没有让耶律洪基给我们活捉,要不然,还有不少麻烦呢”

“这个……”这话太过突兀,谁也不信。周威想也没有想,脱口道:“吴都指挥,你说反了吧?耶律洪基逃掉了,我们才有**烦呢。他要是没有逃掉,那才是苍天开眼”

“是呀”皇甫嵩和齐大保不住点头,大声附和。

“以我对吴都指挥的了解,他如此说,必是有妙计”李明初却是双眼放光,信心十足,道:“若说谁对吴都指挥最是了解,还没人比得过我呢。你们等着便是,吴都指挥的妙计定然了得”。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五)】

李明初的话也太难以让人相信了。说到对吴骥的了解,的确是李明初为最,即使是皇甫嵩和齐大保二人也是比不上。只不过,他说吴骥的妙计定然了得,也太言过其实了。即使吴骥再了得,也不可能抓住耶律洪基了。

若是在这种情形下,吴骥还能抓住耶律洪基,那就不是人了,是神了。

“这个……”

周威、皇甫嵩、齐大保他们虽然很不想承认,却是不得不承认,李明初说大话了。

“呵呵”就在这时,吴骥转过身来,打量着他们,脸上的惋惜之­色­已经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平静,仿佛耶律洪基逃掉这事对他的影响并不大似的。

耶律洪基逃掉一事,让人叹息无已,周威他们每每想起来,就是万分不甘心,吴骥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如此平静了,真是让人想不到。

“吴都指挥,你这是……”皇甫嵩试探着问道。

“抓住耶律洪基有抓住的好处,没有抓住耶律洪基有没有抓住的好处”吴骥知道他们要问什么,右手一挥,阻止他们说下去。

这话等于没说,谁个不明白?周威他们直翻白眼。

“以前,我只想着一定要抓住耶律洪基,有些事没有来得及细想。”吴骥接着往下说,道:“如今,耶律洪基逃掉了,再来细细一思量,这才发现,耶律洪基逃掉,对于大宋来说,未必是坏事”

“吴都指挥,你这话何意?”周威是越听越糊涂,道:“耶律洪基是辽国皇帝,他一旦走脱,后患无穷啊。要是抓住他的话,我们就解决了一个**烦,这对以后进军大漠有莫大的好处呀”

耶律洪基走脱,必然会纠集契丹余部,准备与宋朝再作周旋。可以想得到,宋朝在收复了燕云之地后,必然是向大漠进军,若是有耶律洪基在的话,对宋朝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若是抓住耶律洪基,这问题也就解决了。

“是呀”皇甫嵩和齐大保齐声附和,道:“接下来,大宋要向大漠进军,耶律洪基这个麻烦就更大了。”

“耶律洪基走脱,是一个*骥微一点头,笑道:“不过,未必更大。若是他不走脱,而是给我们活捉了,兴许麻烦才是更大的。你们莫问,容我说完。”

说到此处,一见齐大保他们那副神情,就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不容他们问出来,先行说出来。如此奇怪的结论,任谁都会好奇。

“自古以来,大漠上的威胁是华夏最大的威胁,为何?”吴骥眉头一掀,道:“原委就在于,大漠广大,难以制之。你们都想到了,耶律洪基走脱之后,必然是纠集残部,与大宋周旋,不让大宋进军大漠,这确实是个麻烦,却也是一个良机,不容错过。”

以耶律洪基的­性­格,他必然会纠集辽国残部,与宋朝决死一战,要给宋朝制造天大的麻烦,众人不住点头。

“可是,你们好好想想,即使耶律洪基纠集残部,他能打过大宋么?不能”吴骥的声调提高,道:“没有了燕云之地,辽国的实力一落千丈,没有­精­良的武器,没有粮草,没有赋税,耶律洪基拿甚么与大宋打?再说了,这一战,辽国­精­锐尽失,即使耶律洪基纠集残部,能有多少战力?只要大宋运筹得当,一战而定大漠”

“嗯,有理”皇甫嵩、周威、齐大保、李明初他们不住点头,大是赞成。

到了眼下这份上,即使耶律洪基如何不甘心,他也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样横行了。他将面临着要兵没兵、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装备没装备的窘境,他奈何不得宋朝了。

“你们反过来一想,若是耶律洪基没有走脱,辽国的残部分散在各处,处自为战,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吴骥的话锋一转,道:“大漠广漠无垠,骑兵来去如风,纵横来去,对大宋进行滋扰,今天打这里,明天打那里,你们说,大宋如何应对?”

大漠与别处不同,广漠无垠,无遮无拦,适于骑兵驰骋。而契丹人多骑兵,即使打不过宋朝,难道还不会逃?他们若是充分发挥契丹人的特长,利用骑兵的机动能力,对宋朝进行滋扰,还真会弄得边关不得安宁。

利用骑兵的高速机动能力,对边关进行滋扰,这是大漠上的游牧民族的传统。匈奴、突厥、契丹都是如此,对于这等事,他们太熟悉了。

传承了几千年的传统,能不熟悉?

一旦面对滋扰不绝的游牧民族,即使强盛如汉唐之世,也是头疼不已,无可奈何。

这是为历史所证明了的。匈奴打不过汉朝,充分发挥匈奴骑兵的优势,大肆滋扰汉朝,给汉朝制造了巨大的麻烦。颉利可汗虽给唐朝活捉了,不甘失败的突厥人建立了后突厥,对唐朝滋扰了数十年,让唐朝束手无策,曾经一度连漠北都护府都丢掉了。

这些史实,记载在史书中,周威他们自然明白这种可怕的后果,不由得眉头皱到一起:“吴都指挥,那要怎生办?”

“耶律洪基走脱,就给了我们良机”吴骥眉头一挑,大声道:“以他的­性­子,他一定会纠集残部,与大宋为敌。只要有他在,契丹人不管在哪里,都会集结在一起,我们就有了良机,一战而定大漠”

“是啊”周威他们恍然大悟,拍着额头,大是赞赏。

“曹­操­征西羌,大张旗鼓,却缓缓进兵,就是为了让西羌集中力量,一战而定”皇甫嵩沉吟着,道:“如此来说,耶律洪基走脱,未必是坏事虽然我们不能让这一战完美,可是,比起边关的安宁,完美又算得了甚么呢?”

若是耶律洪基不走脱,契丹各部分散,宋朝要剿灭很难。这点,已经为历史所证明了。耶律洪基走脱,以他的­性­子,必然不甘心失败,会纠集残部与宋朝为敌,他把军队集中了,这对宋朝来说,的确是一个天大的良机。

只要再打好这一仗,就彻底解决了契丹人

解决契丹与解决耶律洪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更形重要

“好算计”周威大声感慨,道:“我终于明白,为何吴都指挥算无遗策。我们还在惋惜之际,你就想到后招了,了得了得”

“是呀万事算在前面,这正是吴都指挥算无遗策的原委所在”齐大保和皇甫嵩齐声赞同。他们与吴骥共事已久,对吴骥这种前瞻­性­的算计非常佩服。

“吴都指挥,你说,我们甚时间用兵?”周威问出了众人最想知道的问题。

然而,吴骥并没有回答,而是摇摇晃晃,一头栽在地上,竟然睡着了:“呼噜噜呼噜噜”酣声大作。

“睡着了?”周威、齐大保、皇甫嵩、李明初他们很是惊奇。可是,他们紧接着也是摇摇晃晃,摔倒在地上,发出了如雷的酣声。

不仅他们睡着了,就是随来的宋军兵士也是心情一松,倒在地上睡着了。

“呼噜噜呼噜噜”

如雷的酣声响起,一众人你压着我,我压着你,在冰天雪地里呼呼大睡。

“这是哪里?”

当吴骥醒来后,只见他已经睡在一间屋里,屋里生着炭火,屋里温暖如春。

再一望,只见周威、皇甫嵩、齐大保、李明初、韩方他们与他同处一屋,睡得正酣,酣声如雷,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把衣衫都沾湿了。

“醒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吴骥定睛一瞧,正是王韶。

王韶一脸的笑容,笑呵呵的,手里端着一只碗,快步过来,把碗递给吴骥,道:“这是热汤,快喝了。”

一听说汤字,吴骥的肚子就不争气了,咕咕的闹了起来,二话不说,接将过来,张口猛咽,几口就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灌了下去,把碗一递道:“还要再来”

王韶摇摇头,把碗接过,放在一边,笑道:“吴兄弟,你先忍忍吧。你知晓你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十来天没吃没喝了。要是一下子吃得太猛,还不出事?先忍忍”

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是不能猛吃,不然的话,会出事的。

“十来天?”吴骥有些不信。

“你不信?”王韶摇摇头,道:“你可知晓,你睡了多少时间了?你睡了六天七夜了。”

“六天七夜?这么能睡?”吴骥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你知晓这是哪里么?这是幽州”王韶很没好气的,道:“你们也真是的,竟然敢在冰天雪地里睡着了。要不是燕云百姓发现了你们,把你们送来幽州,准给冻坏了。”

说到此处,王韶又是长叹一口气,道:“你们追击耶律洪基,太辛苦了战马累死了,靠着两条腿追。还没吃没喝,没时间喘气的,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是受不了。心情一松,就睡着了。幸好,燕云百姓发现了你们。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向官家交待呢。”

“官家?”吴骥了解王韶,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宋神宗。

“官家的旨意在前天就到了。你睡着了,我没有叫醒你。”王韶取出圣旨,双手抚着,叹息一声道:“吴兄弟,你又要辛苦了”。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六)】

“官家的旨意?”吴骥很是意外:“难道陕州出事了?”

宋神宗的旨意来得太快,必然是有大事,不然的话,不会在这时节来旨意,而最让吴骥担心的便是陕州战事了。好在,战事进行到眼下这种情形,即使陕州败得再惨,已经不能影响大局了。

“高”王韶大拇指一竖,赞叹一声,然后就是脸­色­一沉,可以拧出水来了,道:“西夏人设伏,全歼了安定军,一举而拿下安定五城,大肆抢略,烧人­奸­yin,安定五城已经成为废墟了。自大宋创建以来,就未有如此之惨者”

宋朝虽然积弱,给异族压着打了上百年。可是,在这上百年里没有丢失过城池,更没有遭过如此惨事,王韶一提起这事就是声­色­俱厉,咬牙切齿,恨得牙根发痒。

“如此惨?”吴骥吃了一惊,猛的跳起来。

吴骥预料过陕州战事,即使吃了败仗,也不会如此之惨,五座城池化为废墟了,这是屠城,震骇人心的大事。一刹那间,吴骥的脸­色­和王韶的脸­色­一般无二,拧得出水了,双拳紧握,眼里似欲喷出火来,沉声道:“西夏人欠下累累血债,我们一定要讨回来”

“一定要讨回来”王韶大是赞同此议:“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恨虽恨,但事已至此,再恨于事无补,得处理正事要紧。吴骥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过圣旨,展开一瞧,原来是宋神宗要他率军择机去西夏,以解陕州之围。

其中,特的提到了朝中商议经过。

“蔡京?”吴骥压根就想不到,竟然是蔡京这个名闻千古的­奸­臣见识最为洞明,提出了最为正确的主张,阻止了一场错误的举动。

“呵呵”王韶发出一串畅笑声,道:“吴兄弟,这个蔡京可不得了,头脑灵活,学识渊博,­精­明过人,忠心王事,力推新法,深得官家和介甫赏识。”

他对蔡京极为推崇,言来颇多赞赏之意。听得出来,王韶对蔡京的赞赏是发自内心的。

吴骥相信王韶的眼光,暗自想道:“没有人天生是­奸­臣,蔡京之所以成为­奸­臣,那是因为他遇到了宋徽宗这个无能皇帝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徽宗喜好声­色­犬马,时间长了,蔡京也就变了吧。”

宋徽宗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风流皇帝,喜好声­色­犬马,尤其是在艺术上成就非常之高。而蔡京在艺术上的造诣非常高,深得宋徽宗的赏识,渐渐的,蔡京也就变了。

“吴兄弟,你饿了几天,还是先吃点,你一边吃,我们一边商议这出兵之事。”王韶一招手,一个兵士进来,手里端着不少食物,放在吴骥面前,退了出去。

吴骥着实饿得狠了,一见食物就象馋猫遇到咸鱼似的,恨不得全吞下去。慌得王韶忙拦着,提醒道:“吴兄弟,慢点,莫要太急了。”

听了这话,吴骥真想骂他几句,可是,深知他说得有理,只得强忍着冲动,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而眼睛却是死盯着食物。自从涿州开战以为,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吃上美味的食物了,这食物一入嘴里,那感觉比山珍海味还要香,馋得吴骥口水直流,眼睛再也移不开了,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吴兄弟,耶律洪基逃脱,你对此事有何见解?”王韶把吴骥那副样儿看在眼里,差点笑出声来,他万万想不到,一向稳重的吴骥,竟然有如此被食物yin*的一面。仔细想想,换作任何人,都会如此,只是要个人,都会馋得流口水。

他这是为了转移吴骥的注意力。果然,吴骥不得不强抑心神,眉头一挑,把他的见解说了。王韶听得很仔细,不住点头,道:“吴兄弟见识明断,很有远见,这一仗刚刚打完,你就在谋划下一场大战了,了得了得”

吴骥这种远见,任谁都会赞赏不已。眼下刚刚打败辽国,燕云之地还没有收复,吴骥就在谋划下一场大战了,而且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契丹问题,这着实了得,让人赞赏。

“吴兄弟所言极是有理。”王韶接着,道:“当初,我乍一听耶律洪基逃走了,气得是暴跳如雷,把兄弟好好数落了一通,若你当时在我身边的话,我一定会掐你脖子。耶律洪基,辽狗的皇帝,他走脱了,后患无穷呀。过了一阵子,我再细细思量起来,觉得耶律洪基走脱未必是坏事,给了我们彻底解决契丹问题的机会”

吴骥不住点头,道:“若耶律洪基不走脱的话,契丹各部无人约束,分散在大漠中与大宋为敌,大宋要剿灭很是困难。想想匈奴,当年为汉武帝击破,改变策略,不再与汉朝正面作战,而是滋扰汉朝,使得汉朝很是麻烦。直到汉武帝驾崩数十年后,匈奴这才前来归降。即使归降了,仍有匈奴不服,不断滋扰,使得汉朝穷于应付。再后来,鲜卑的檀石槐故伎重施,连汉朝的和亲都不拒绝了。前朝的突厥,莫不如是。”

这都是经验之谈,游牧民族最善长的并不是正面作战,而是游击战。说到正面作战,匈奴、鲜卑、突厥都不是华夏的对手,因为他们没有先进的文明,没有发达的科技,装备与战术远远不及华夏。正是因为如此,匈奴、突厥才给汉唐灭掉。

可是,一旦游牧民族进行游击战的话,对华夏是一个巨大的麻烦。要知道,大漠广阔无垠,正是骑兵纵横驰骋的地方,游牧民族来去自如,打不过华夏,滋扰华夏不是问题。

若是耶律洪基给活捉了的话,契丹人无人约束,各自为战,分散在大漠各处,宋朝要剿灭,难度太大了。

耶律洪基走脱,他一定不会甘心失败,他会集结残部与宋朝作战,这就给了宋朝良机。若是谋划得当,一战把契丹的残余力量全歼了,就不会再有滋扰之事发生,从根本上解决了契丹问题。

“是啊是啊”王韶拍拍额头,笑道:“当初,我们一心想着活捉耶律洪基,差点犯下大错。活捉耶律洪基固然让人痛快,让此战完美,却是埋下如此大患,会死很多人,会让大宋数十年不得安宁,痛快是痛快了,就是不划算。幸好,耶律洪基走脱了,给了我们彻底解决契丹问题的良机”

耶律洪基是辽国皇帝,活捉他是每一个人的心愿。在当时,吴骥他们是恨不得立时抓住他,到眼下,再细细思量起来,此事在当时有欠思量。所幸耶律洪基逃掉了,这是好事。

“问题是,我们何时对契丹人进行最后一击?”王韶打量着吴骥,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这事不确定下来,一切都是空谈。

前几日,周威他们问到这个问题时,吴骥竟然睡着了。今天,吴骥并没有睡着,而是摇头,道:“眼下说何时出兵,给耶律洪基最后一击,还为时尚早。这一战,我们必须要做两件事,一是要给耶律洪基足够的压迫,要让他感到紧张,他才会调集一切能够调集的力量。二是我们要给够耶律洪基足够的时间,只有如此,耶律洪基才能把契丹人的残余势力集中起来,给我们一战而定”

若是不给耶律洪基足够的压力,他是不会想方设法调集残余力量。一旦有残余力量漏网,对宋朝就有麻烦。

若是不给耶律洪基足够的时间,他也不能调集足够的兵力,这点很重要。

“具体的用兵时间,要视具体的情形而定。我估摸着,至少需要半载,甚至一年的时间,耶律洪基才能把残余力量集中起来。”吴骥转着眼珠,思虑起来。

“呵呵”王韶畅笑起来,大拇指一竖,笑道:“吴兄弟,跟你谈论军国大事,真是一种享受,总是说到我的骨子眼里。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事,等这一仗打完了,我们回汴京去面见官家,当面细说。嗯,这得作为秘密,就你我知晓,不得泄露。”

这关系着大漠是否稳定,关系着边关是否安宁,的确是要列为最高机密,吴骥不住点头,深表赞成。

“吴兄弟,契丹人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了。我这就给你说下燕云之事。”王韶深知,要让吴骥有一个全面的判断,还需要让他了解燕云的近况。

自从涿州追击耶律洪基后,吴骥就不了解燕云之地的近况了,让他知晓太有必要了。

“涿州一战后,辽国­精­锐尽失,大宋胜利的消息传遍燕云之地,燕云百姓欢喜不已,开门迎王师,燕云之地光复之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王韶抚着额头,笑呵呵的道:“我哪天不接到很多捷报?到如今,燕云之地已经光复得七七八八了。可是,我们手中的兵力太少,一时间来不及接收,到眼下,还有很多地方由燕云百姓掌管着呢。”

燕云之地就是现在以北京为中心的华北平原,地方不小。虽然宋军行动迅速,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全部占领,好多地方是由燕云百姓驱逐辽国官员,暂时代管着。

“契丹人占有燕云之地,胡作非为,弄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这才有百姓群起响应大宋”吴骥不住点头。

“是啊”王韶眉头一挑,问道:“关于出兵西夏一事,你有何见解?”

今天有人要用我电脑,总算是赶出来了。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七)】

西夏攻占了安定五城,陕州局势危急,宋神宗这才下旨给吴骥,要他择机出兵,前去解陕州之围,这是重中之重。王韶之所以没有先说这事,而是先给吴骥介绍了一些情形,就是为了让吴骥对整个情势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方能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经过王韶的简洁通报,吴骥对宋朝眼下的情势有了全面了解,是该解决这最重要之事。

“这个么,我想还是尽快出兵的好”吴骥眉头一挑,道:“陕州五城化为废墟,诚大宋从未有过之惨祸,这次出兵,无论如何也要讨回公道血债血偿,我一定要让西夏付出血的代价”

一提起安定惨祸,吴骥就是心中发紧,那是屠城,血淋淋的屠城,不讨回公道心中难安。

“讨回公道是必然。”王韶右手一握拳,狠狠一晃,咬紧牙关,恨恨的道:“西夏人这次犯下滔天罪行,若是不予严惩,无以申大宋之威严,一定要严惩一定要让西夏付出血的代价绝不能手软”

宋朝积弱百年,声威不张,异族不知华夏的威风,为所欲为,无恶不作,不把宋朝放在眼里。眼下,虽然宋朝大破辽国,收复燕云在即,可是,仍不足以让异族震恐,唯有立威,方才让异族知晓华夏的威风,这很有必要,王韶说到紧要处了。

“大宋之威初显,异族还不知大宋厉害,这立威之举是必须要进行。再有安定之事,这就是名正言顺。这一次,我去西夏,一定要让西夏血流成河要让党项人一提起我的名字都要变­色­”吴骥深知立威的重要­性­,若无威,再多的恩都没有用,会给人认为那是软弱可欺。

而在这点上,宋朝积弱百年,今天输岁币,明天纳贡,让契丹、党项人以为宋朝好欺,今天攻打,明天攻取,把宋朝当作了予取予求的仓库。以前,宋朝国力不振,无法让异族知宋朝之威,如今,宋朝军威大振,是要好好立威了。

想想汉唐之世,哪个异族敢如此做?若是这样做了,必然要遭到汉唐大军的征讨。

别的不说,光是“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言,就足以震慑异族了。在强汉时代,不管你离汉朝有多远,只要你冒犯了汉朝,就要遭到汉朝的征讨。在汉朝的强势面前,谁敢不开眼来冒犯汉朝?

“嗯”王韶对此事是大加赞同,眉头一掀,道:“吴兄弟,这事是必要的。可我以为,出兵西夏之期不如缓上一缓,等燕云之地收复了,再给兄弟们一点时间休整。自从年前出兵到眼下,我们一直在苦战,在冰天雪地里作战,苦不堪言,弟兄们很疲累了,让他们休整太有必要了。”

为了一举而攻下涿州,宋军连年都没有过,在大年夜对涿州发起奇袭,一举而打下涿州,让宋朝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上。只是,大战不断,一直持续到眼下,已经一个多月了,将士们的确是太过疲劳,让他们休整太有必要了。

王韶不愧是知兵之人,一语切中要害。

“弟兄们是很疲累了,让他们休整很有必要。可是,时不我待呀”吴骥眉头一拧,成一个川字,沉思着道:“若我们不立即出兵,而是休整完成了再出兵的话,很可能我们会错失良机错失一举而解决西夏的良机”

“良机?”王韶微一觉奇怪,眉头一挑,问道:“此话何意?”

“西夏攻占陕州之后,是他们进攻关中的最佳良机。陕州地势高,俯瞰关中,若是从陕州出兵,可以一举而下关中。”吴骥眉头不断跳动,道:“这要辽国没有战败,大宋与辽国相持,战事长期不决。这样的话,对西夏最有好处。而眼下嘛,已经不可能了。大宋大破辽国,辽国­精­锐尽失,耶律洪基仓惶而逃,辽国几乎成了一座空城,燕云收复在即,从燕云之地进攻西夏的道路回到大宋手里了。有了这条进军路线,西夏完全暴露在大宋的攻击之下,陕州已经不重要了,即使西夏把陕州和关中全部占领,于大局无益。”

吴骥的剖析非常有道理,一针见血,说出了西夏的情形。对于西夏来说,数十年来,他们一心想得到关中。关中,不仅仅是富饶之地,还是著名的勇士“出产地”,若是得到关中,得到八百里秦川的话,会使得西夏的实力暴增数倍,摆脱眼下这种穷得快疯了的情形。

前提就是要辽国拖住宋朝,不使传统进军路线回到宋朝手里。不然的话,即使西夏把陕州和关中全部占领了,也是于事无补。因为从燕云之地进军的路线对宋朝最是有利,一是便于大军行动,二是便于后勤运输,不象陕州那样总是因为地形复杂而给西夏断了粮道。

“是呀”王韶叹息一声,道:“纵观古今,上下千年,自从霍去病出击河西走廊以来,华夏向西夏之地进军都是走燕云之地,而不是从陕州出发。大宋丢了燕云之地,这条最佳进军道路不在大宋手中,为契丹人所有,大宋不得不从陕州进军。明知道从陕州进军,面临着诸多不便,地形复杂,地势险要,彼此之间难以协调,各部不能相互增援,易为西夏各个击破。更让人难受的是,明知道每次出兵都要面临粮道被断的危险,却是总是给西夏断了粮道,不得不退军。”

断粮道这一手是西夏的撒手锏,用来对宋朝再犀利不过了,用了数十年,就奏效了数十年,这让宋人很是恼火。可是,限于陕州的地形,却又无可奈何。

这就造就了一种现象,那就是每当宋朝大举进军,胜利在望之际,传来粮道被断的消息,不得不撤退。

这种事情在宋朝与西夏的战争中不断重复,却是无法防止,让宋朝吃足了苦头。

“燕云光复,从燕云之地进军就成了必然,西夏即使在陕州打得再好,攻占了再多的城池,都没有意义了。”吴骥眉头拧着,沉思着道:“他们最好的处置就是趁我大军从燕云进逼之前撤出陕州。不然的话,西夏的­精­锐陷在陕州,相当于举国空虚,而我大军从燕云之地进逼,就打了西夏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吴骥停下来,微叹一口气,道:“哎我倒是希望西夏贪婪之心大起,不从陕州撤军,而是进军关中。那样的话,西夏的­精­锐一时之间撤不回来,而我会尽快进逼西夏,攻城掠地,一举而击破西夏。那样的话,我们就是一举而平定了西夏,解决了这个大患。可是,我却知晓,这是不可能的。李宗保和梁熙是良将,他们不会想不到这点。是以,我们要尽快出兵,与他们比比,看谁下手更快”

为了这次攻宋,西夏是­精­锐尽出,连铁鹞子都出动了,可以想象西夏投入的兵力有多少,举国之兵,十之**在陕州。西夏国内空虚,若是吴骥的动作够快的话,快速逼近西夏,出其不意,大举进攻,在西夏的­精­锐撤回之前打进兴庆府,那么,西夏也就不复存在了。

可是,这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虽然吴骥很不想说,却是不得不承认,李宗保和梁熙都是良将,不会看不到这种危局。他们一定会趁早撤军,要在宋军大举进攻之前,回防西夏。

不然的话,一旦宋朝大军压境,一切都迟了。

说到底,就是比吴骥和李宗保他们谁的动作更快了。谁最先到达西夏,谁就占有先机。若是李宗保他们先行撤回的话,西夏也就稳固了。若是吴骥先到达,就可以大举攻城略地,直扑兴庆府,一举而灭西夏。

“有理有理”王韶不住点头,道:“虽然我们痛恨西夏人,可是,不得不承认,西夏有能人。李宗保和梁熙就是两员良将,他们一定会想到这点,尽早撤兵。若是给他们撤回西夏,后患无穷呀。”

吴骥不住摇头,道:“他们是良将,可是,要从陕州安然撤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知道,陕州地形复杂,地势险要,道路崎岖,不便大军行动,西夏大军要想安然撤回,不容易啊。种家军、姚家军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会给他们制造不小的麻烦。”

“对种谔,姚古,还有那个李宪,都是良将。”王韶不住点头,深表赞成,道:“陕州大败,他们一定会知耻而后勇,一定会想方设法拖住西夏军,给我们争取时间。”

种谔、姚古、李宪都是良将之才,不会看不到此点。他们一定要趁西夏军队撤退之际大举行动,要给西夏军队制造天大的麻烦。最好是拖住西夏军队,不让其回缩西夏。

“只能争取点时间,要想把西夏军队拖在陕州不太可能。”吴骥非常清醒,道:“是以,我要尽快出发,越早越好时不我待呀”

此时出兵,对于宋军来说,绝不是好时机。可是,时机不等人,不得不出动。

“好吧”王韶­精­通兵道之人,一旦明了情形,当机立断,道:“这次,你仍是率领大宋最为­精­锐的军队,归信军、雄州军、保定军、安肃军、皇甫嵩、齐大保他们都归你调遣。”。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八)】

打到眼下这份上,宋朝虽然大破辽国,却是兵老师疲了。按理说,最好的处置方式,就是让宋军休整完成了,再出兵西夏。可是,战机不等人,不得不提前出兵了。

出动疲惫之师,这对宋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这就需要出动最为­精­锐的军队了,王韶这话是针对宋军眼下的情形作出的最好处置。

“嗯”吴骥也有此意,道:“此战,我们很疲惫,可是,时机不等人,不得不如此了既然要出兵,那就出动最为­精­锐的大军了。”

“此去西夏,顺带把燕云之地收复。”王韶见吴骥没有异议,大是欢喜,道:“西边的燕云之地,几乎都在百姓手里,我还没有派兵前去。当时,我就在想,西夏与大宋打了数十年,不把大宋放在眼里,派去西边的军队一定要­精­锐,要给西夏一种威慑。而当时,我们的大军都在追亡逐北,要调集­精­锐还不是那么容易的。接到官家的旨意之后,我就下令调集­精­锐,到眼下,集结得差不多了。”

王韶不愧是知兵之人,什么事情都想到头里,做到头里了。若他没有这种准备,吴骥要想早日出兵也不可能。

“呼噜噜呼噜噜”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如雷的酣声响起,只见周威、皇甫嵩、刘大保、李明初他们咂吧着嘴巴,睡得正香。

“该叫醒他们了。”吴骥打量着正在沉睡的众人,不由得直摇头,他们实在上太辛苦了,应该让他们睡到自然醒。可是,战机紧迫,时不我待,不得不作出这种痛苦的决定。

“只能辛苦他们了”王韶无奈的叹息一声,走上前去,摇着周威,道:“醒醒醒醒快醒醒”

可是,回答他的却是周威如雷的酣声,右手一拍,把王韶的手打掉,翻了个身,睡得更香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个……”王韶很无语,提高声音,道:“周威,起来了你再不起来,我要军法从事了快起来”

“呼噜噜”回答他的是周威的酣声,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就不信,叫不醒你。”王韶犯倔了,一巴掌拍在周威ρi股上,发出清脆的着­肉­声。可惜的是,周威用手摸了摸,接着大睡。

王韶直犯愣,一连几个巴掌拍在周威ρi股上,吼叫起来:“周威,醒醒”

周威却是左手伸过来,盖在ρi股上,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反应,接着睡他的大觉。

“这……”王韶这辈子就没有经历过如此之事,竟然叫不醒人,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嗯,我来试试。”吴骥看在眼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惜。这说明周威他们很疲劳,应该让他们好好歇息,可是,处此之情,不能不叫醒。

吴骥走将上来,想了想,大吼一声:“活捉耶律洪基了”

“活捉耶律洪基了?”陡然间,只见周威、皇甫嵩、齐大保、李明初他们一咕噜就翻身跳了起来,一脸的喜­色­,大声问道:“在哪里?在哪里?”

“我刚刚做梦,抓住了耶律洪基这贼子了,这就抓住了,原来这不是梦,是真的”周威嘀咕着,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四下里打量,笑呵呵的道:“苍天开眼了啊耶律洪基,你这贼子,看你往哪里逃?”

“你逃得了一次,逃不了一世,终于落在大宋手里了”皇甫嵩欢喜难言,不住搓手:“这一次,我要好好收拾你”

“不能饶过他”齐大保兴奋难言。

“要让耶律洪基给我们唱契丹歌,跳契丹舞,供我们取乐”李明初一双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出起了主意。

若是让耶律洪基跳契丹舞,唱契丹歌,供人取乐,还真是人生的快事。想想吧,让辽国皇帝如此做,那是何等的扬眉吐气?

历史上,唐朝活捉了突厥的颉利可汗,不就是这么做的么?东突厥灭亡后,唐太宗大喜过望,设下宴席,与众臣欢乐,命颉利可汗跳舞唱歌,供他们取乐,那是一段佳话,流传至今。若是能让耶律洪基如此做,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欢喜的事儿了。

“对对对一定要让他唱歌跳舞”周威他们齐声附和。

“耶律洪基并没有给抓住,唱歌跳舞的事情,以后再说。”吴骥把他们的话语听在耳里,不由得有些好笑,他们还真能想的。

“没抓住?”周威、皇甫嵩、齐大保、李明初他们齐声尖叫起来,大吼着道:“这是谁在造谣?王枢密,吴都指挥,一定要把这不安好心之人军法从事他谎报军情,天大的罪过,绝不能轻饶”

个个眼睛瞪圆了,一脸的气愤样儿,仿佛有人挖了他们祖坟似的。

活捉耶律洪基,那是何等的让他们欢喜啊。竟然是假的,空欢喜一场,要他们不气愤都不行,一定要治这个谎报军情之人的罪。

“吴都指挥,你听听,他们要治你的罪呢”王韶听在耳里,有些好笑,调侃一句。

“吴都指挥,是你说的?”周威他们万分不相信,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吴骥这是犯的哪门子傻,竟然以此事说谎,他们还真的不敢相信。

“你们睡得太死了,叫不醒你们,只好谎言一次了。”吴骥理解他们的心情,不容他们询问,直奔主题,道:“这次追击耶律洪基,都很辛苦,按理说让你们睡够了才是正理。可是,眼下的情形不允许,不得不把你们叫醒。”

“可是辽狗打来了?”周威他们一脸的严肃,大声请命:“吴都指挥,您请下令吧,你说打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王韶把他们的肃穆样儿看在眼里,不住点头,大是欣慰。周威他们疲惫不堪,却是一心求战,这份战意太难得了。这次派他们去西夏,没有看错人

“辽狗没有打来,陕州出事了。”吴骥扼要的把陕州情形说了。

“西夏人可恨竟然屠城”

“一定要让西夏人付出血的代价一定要让西夏人血债血偿”

“自大宋创建以来,就从未有过如此惨烈之事,一定要狠狠教训西夏人决不能轻饶”

周威他们是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立时杀到西夏去,报仇雪恨,讨回血债。

“你们说得没错,这是大宋从未有过之恨事,一定要讨回血债”王韶重重点头,道:“官家的旨意已经传到了,要吴都指挥率军前去西夏,击破西夏你们愿随吴都指挥出征?”

“愿意愿意”

周威他们大声吼起来,狠狠的晃着拳头,挥着胳膊。此时此刻,他们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时把西夏给灭了。莫说与吴骥出征,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不会犹豫。

“你们可要想好了,此次出征,还不知道何时才能休兵”吴骥特的提醒一句:“自从年前出征到眼下,我们打了一个多月的仗,辛苦不已,身心俱疲,极待休整。可是,战机难得,时不我待,不得不眼下出兵你们要做好苦战的准备这次,其苦不会比追击耶律洪基差”

“吴都指挥,啥都莫说了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周威上前一步,大声回答道:“只要能讨回血债,只要能报仇雪恨,就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周将军所言正是我等肺腑之言”皇甫嵩、齐大保、李明初他们上前一步,大声附和。

“好”吴骥和王韶同声赞好:“军心可用军心可用”

对西夏这一战,宋军的战力虽然强悍,却会很辛苦。原因就在于宋军太过疲惫了,若是军心不可用的话,问题就麻烦了。周威他们求战之心甚切,这比什么都好。

“你们先吃些东西,我把与王枢密商议的事儿为你们说说。”吴骥手一挥,兵士进来,送上食物,周威他们跟吴骥当时差不多,乍见食物,差点扑了上去,慌得王韶和吴骥忙拦着,道:“慢点吃,莫要太急”

在吴骥和王韶再三提醒下,周威他们以极大的毅力强忍着,才没有狼吞虎咽,而是慢慢吃着。

吴骥这才把情形简要给他们说了说。让他们了解一下眼下的情形,对接下来的大战有莫大的好处。

在吴骥为周威他们解说情势之际,王韶离去,传令集结大军了。周威他们吃过东西,穿戴整齐,跟着吴骥一道,出了屋,前去校场。

策马行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百姓,人人欢喜不已,个个跟过年似的,脸上洋溢着喜悦。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是真心的笑容,这是一百多年来,幽州百姓最为开心的笑容了。

“一百多年了,幽州终于回归了百姓欢欣鼓舞”吴骥骑在战马上,感受着百姓的欢喜,大是舒畅,暗想:“这可是共和国的首都,竟然在异族铁蹄下一百多年。收回这座雄城,我出力不少,人生如此,夫复何憾?”

吴骥来自未来,对幽州的重要­性­,认识得比谁都深刻。幽州,就是现在的北京,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能为收复这座雄城出力不少,吴骥的心情是异常激动,无比自豪

若无吴骥,幽州当如历史上那般,在忽必烈统一中国之后,才最终与华夏融合在一起。不过,那时的幽州是元大都,仍是在异族手里。直到朱元璋光复,建立明朝,才真正回到华夏手里,那是数百年之后的事了。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九)】

幽州光复,意义重大,吴骥出力不少,谁都会自豪。#本章节随风手打#

“是吴都指挥”

“是吴都指挥”

“吴都指挥来了”

“吴都指挥吴爷爷”

就在吴骥出神之际,只听一阵欢呼声响起,只见一群百姓面带喜­色­,争先恐后的涌将上来,把他给团团围住了。百姓打量着吴骥,就象在打量老祖宗似的,张着嘴乐呵,一脸的风光霁月,欢喜无已。

对于幽州百姓来说,他们深知幽州光复之不易,而造成幽州光复的关键人物便是吴骥,他们能不对吴骥感激不已?

自从石敬瑭卖国之后,燕云十六州就割让给了契丹人。从那时起,燕云百姓就想回归华夏的怀抱,可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没有成功。到如今,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在这在一百多年里,燕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在异族的铁蹄下呻吟,受尽了**,他们深知异族的可恨,时时刻刻想着回到华夏的怀抱。

周世宗和宋太宗北伐,先后失败,丧失了他们的希望。哪里想得到,吴骥的到来,使得宋朝异军突起,终于收复了幽州,他们回到了华夏的怀抱。

一提起吴骥,幽州百姓就是一口一个吴爷爷,尊敬无比。眼下,他们亲眼见到吴骥,那是见到大恩人,谁能不欢喜呢?

“值了值了”吴骥望着一张张朴实而真诚的脸,大是感动,泪水在眼里涌来涌去:“我两世为人,这一世最是值能得百姓如此真诚感激,还有比这更有价值的么?”

能得百姓如此真诚的感激,那是无价之宝,人生若此,夫复何憾?

“参见吴爷爷”

百姓齐刷刷跪了下来,冲吴骥叩头,极是用力,咚咚有声。

对于百姓来说,吴骥是他们的大恩人,莫要说叩头,就是塑金身供起来也是应当的,他们一边用力叩头,一边抹着眼泪,激动得哭了。

吴骥感到鼻子发酸,跳下马来,抱拳作揖,道:“父老乡亲们,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吴都指挥,您让我们获得了新生,我们要给你建庙宇,塑金身”

“吴爷爷之恩,我们永世不忘”

一众百姓围着吴骥,欢喜不已,七嘴八舌的说着感激的话语。

“父老乡亲们,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愧不敢当”吴骥很是感动,婉拒道:“身为华夏男儿,我做的不过是我该做的,不敢当你们的谢意。建庙宇,塑金身之事,千万莫提,不然的话,我心里过意不去。你们刚刚回到华夏的怀抱,你们给异族欺凌了一百多年,你们吃尽了苦头,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与其给我建庙宇,塑金身,不如好好把家里的活儿­干­好,过上好日子。父老乡亲们,只要你们过上好日子,我就欢喜了”

建庙宇,塑金身,为百姓瞻仰,那不是迷信,而是百姓的一种纪念方式,说明吴骥这辈子很值得,这么多的百姓敬仰他。

可是,吴骥深深的知道,为了收复燕云之地,无数的热血志士为之努力,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他,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他很幸运,他成功了

只有经历过这段历史的人才知道,只要是华夏男儿,身处此情此景,都会如此做,都会投身到收复燕云的伟业中去

“吴爷爷真是好人呐他事事为我们着想”

“吴爷爷,我们对你的感激是真心的,我们一定要为你建庙宇,塑金身”

吴骥的举动让百姓更加感动了,建庙宇,塑金身之意更坚定了。

这种事情吴骥真不喜欢,太劳民伤财了,眉头一挑,道:“父老乡亲们,请听我一言。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建庙宇,塑金身一事,万万不可行父老乡亲们,只要你们能过上好日子,家家幸福,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感激”

说到这里,以无比坚定的语气,道:“父老乡亲们,你们可曾想过?一百多年来,有多少华夏志士在为收复燕云之地而奔走,抛头颅,洒热血?我和他们一样,我们如此做,就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若你们过不上好日子,我们的热血就白流了”

说起为收复而奔走的志士,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就能叫出很多人的名字。听了吴骥的话,不由得眼泪长流,激动不已:“遵吴爷爷令”

至此,吴骥总算是打消了他们的念头,长舒一口气。若此风一开,可以想象得到,燕云百姓肯定会在燕云之地给吴骥大建庙宇,不会是建一座几座,而是数十上百,甚至数百座。如此之多的庙宇,得花费多少银子?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燕云百姓给契丹人压榨了一百多年,日子过得很苦,这笔不小的费用是他们的巨大负担。与其耗费在如此无用之事上,不如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吴爷爷,我们不为你建庙宇,塑金身,可是,你能去我家坐坐么?就喝杯水酒”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打量着吴骥,一脸的希冀。

百姓就是如此质朴,不能建庙宇,塑金身,用一杯水酒聊表心意。吴骥暗中感叹百姓的纯朴,笑道:“多谢你们的好意,我还有军务在身,时间紧。容我征战归来,一定赏光”

去百姓家里瞧瞧,体察一番民情很有必要。可是,吴骥眼下是军务在身,担搁不得,得立即率军前去西夏,只得婉拒了。

“吴爷爷有军务在身,那我就不打扰吴爷爷。吴爷爷,祝你马到成功”老者一听这话,知道军务紧急,不敢有丝毫担误,忙让到一旁,不住挥手,道:“给吴爷爷让道给吴爷爷让道快给吴爷爷让道”

即使他不说,百姓也知道该如何做,齐刷刷的给吴骥让出了一条道路。吴骥现身的消息传得跟风一般快,幽州百姓赶到的很多,就这一会儿,就不下万人之众了。

他们站在两厢,一脸的爱戴敬仰之意,激动得身子打颤。

“多谢多谢”吴骥感动不已,飞身上马,不住抱拳见礼,率领众将匆匆离去。

“恭送吴爷爷”百姓的欢送声传来,隐含抽泣,百姓流下了泪水。

听着百姓的欢泣声,周威他们这些热血汉子,铮铮铁骨,无惧生死的男儿,忍不住流出了泪水,抹着眼睛,叹道:“今日,我们方知我辈之所为是何等的值得让燕云百姓重见天日,实是我辈的幸事”

这一幕实在是太感人了,周威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不知眼泪为何物的好汉,也是忍不住流起了眼泪。

“他们不过是回归的第一批,以后,还有更多流落在外的百姓回归”吴骥看得更远,道:“盛唐之际,华夏儿女足迹遍布万邦前朝灭亡之后,他们沦落异族之手,倍受欺凌,至今还流落在外燕云收复之后,接下来就该是辽东、大漠、西域、河西之地、越南、南诏”

唐朝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辉煌的王朝,以其煌煌文治,赫赫武功享誉千古。那时候,大唐之民的足迹遍布万邦,辽东、大漠、河西、西域、越南、南诏都有他们的身影,甚至连中东地区也有他们的足迹,那是何等的盛世

阿拉伯帝国崛起之时,正是中国盛唐之际,阿拉伯帝国大举东进,想打到东方去,在西域遭遇到唐朝,与唐朝在西域打了数十年,一直给唐朝压着打,是以,阿拉伯帝国在西方得意,在东方失意。

为了与唐朝打,阿拉伯帝国投入了大量的军力人力物力,与唐朝争锋数十年。在这期间,阿拉伯帝国联合吐蕃,由吐蕃出击河西走廊,牵制唐朝在西域的力量,而阿拉伯帝国在西域与唐朝大打。

在当时,吐蕃的领土极广,不仅仅是现在的青海西藏,还包括阿富汗和部分巴基斯坦,是一个控域万里的大国。

就是这两大帝国联手,与唐朝争夺西域,都打不过唐朝。虽然吐蕃曾经一度打下安西四镇,又给武则天夺回来了。

西域一词,在中国历朝历代的定义很不相同。在汉朝之际,西域主要是现在的新疆地区,那时候,汉朝初通西域,对西域的控制力不算强。

到了唐朝,西域一词不仅仅是指新疆,还包括现在的中东地区。到了唐玄宗年间,唐朝把西域一词无限延伸,只要大唐军队所到之处,都是西域。而大唐大军想要到达之处,就是中东,就是阿拉伯帝国。

为此,唐军大举西进,与阿拉伯帝国爆发过多次激战,一直占到了上风,压着阿拉伯帝国打。直到怛罗斯一战,高仙芝战败,唐朝与阿拉伯帝国的战争才出现转折。

尽管高仙芝败于怛罗斯,以唐朝惊人的恢复能力,很快就恢复了在西域的实力,准备卷土重来,与阿拉帝国再度争锋。然而,一场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大事发生了,这就是“安史之乱”,唐朝由盛转衰。

为了平定安史之乱,唐朝曾向阿拉帝国借兵三千。这三千阿拉伯帝国的军队在平定安史之乱中立下大功。而且,他们见识过了大唐的繁华,远非阿拉伯帝国所能比,在平定安史之乱后,他们不愿回去,就在唐朝定居下来,最后形成了一个民族,这就是“回族”的由来。

唐朝由盛转衰,无力西进,阿拉伯帝国才把征服的中东地区进行伊斯兰化。若是唐朝不衰败,阿拉伯帝国虽然征服了大量的土地,却是无力伊期兰化。

吴骥这话,说出了当时的情形。在当时,因为宋朝积弱,无力恢复唐朝的伟业,流落在外的汉人很多,燕云百姓不过是回归的第一批罢了。

(马上要进入下一卷,我要整理一下思路,这几天的更新放慢点。)。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十)】

大唐王朝给后人留下了无尽的传说,赫赫武功让后人称道。吴骥这话,无异于是在说,宋朝即将恢复大唐王朝的盛世景象。若是在以前说,不会人有相信,眼下说来,却是人人相信,而且这盛世景象就在不久的将来。

“是啊”周威大声而言,异常振奋,道:“要是在以前,我们不会相信,眼下嘛,呵呵,那是必然之事了燕云之地一回到大宋手里,辽东、大漠、河西、西域这些华夏固有之地就将回归了。”

燕云之地非常重要,以其独特的战略地位倍受人重视。可以这样说,中国古代的辉煌历史,和燕云之地息息相关,若是没有燕云之地,则不可能有汉唐这样的盛世。因而,可以说燕云之地是中国走向辉煌的锁钥所在。

以前,宋朝积弱,燕云之地在异族手里,如今即将回到宋朝手里,宋朝收复辽东、进军大漠、挺进河西、收回西域就成了必然之事。这些地方一收回,越南和南诏能独留境外?

肯定不可能。宋朝一定会收复越南和南诏。

这些原本属于中国的固有领土全部回到华夏手里,那么,宋朝也就恢复了盛唐气象,再现唐朝雄风。

自从唐朝灭亡之后,无数人就在怀念唐朝的强盛,就在想,若是能恢复唐朝时期的领土,那该是何等的美好

这是何等的让人振奋

若是宋朝的雄心更进一步,要与阿拉伯帝国争雄西域,再续唐朝雄风,洗雪唐朝的耻辱,也不是不可能。一旦成功的话,宋朝就会完成唐朝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情,进军中东,征服中东地区。

真要如此的话,宋朝的武功将会超过唐朝,站在一个新的高度

这太激动人心了,周威他们发出一长串畅笑声:“呵呵”

“前朝称盛,却有怛罗斯之败,败于大食之手。”皇甫嵩眉头一挑,很是不甘心的摇摇头,道:“大宋收复了西域之后,应当往西进军,洗雪这一耻辱”

“还有吐蕃的旧帐要算算”齐大声恨恨的道:“吐蕃趁着前朝衰败,出兵河西之地,一度占领了河西之地。以此为基,进军关中,打进长安,一把火把长安烧了。数百年的繁华,给吐蕃毁于一旦,至今不能恢复过来,大宋明知关中定都比汴京好,却是不能定都在关中。这旧帐,非算不可非算不可”

隋朝在汉长安基础上重建长安城,唐朝亦以此为都,几百年的繁华,那是何等的震憾人心。可是,在唐朝末年,关中遭到浩劫,这浩劫有两次,一次是吐蕃打进长安,一把火把长安给烧了,数百年的繁华毁于一旦。

另一次浩劫就是黄巢起义。黄巢率领下的军队跟土匪没差别,没有军纪,以抢掳为事,所过之处,必然是一片废墟。这还不算,真正让人胆寒的是,起义军竟然吃人­肉­,而且在关中达到顶点。

在关中时,起义军集体吃人­肉­,把成百上千的人集中起来捣碎,一起吃人­肉­。这是中国历史上最为严重的暴行。

自此以后,原本繁华的关中十室九空,华夏的根基自此衰落,连定都都成了问题。

当然,宋朝没有定都关中,还与没有关上北方和西方两道大门有关。

怛罗斯之败,长安被焚,是唐朝的恨事。在以前,宋朝连辽国都打不过,这些恨事太过遥远,只能说说罢了。眼下,燕云光复在即,这些新仇旧恨就涌上了心头,众将是雄心大起,要洗雪唐朝的耻辱,与吐蕃和大食算旧帐。

“是呀”周威他们齐声附和:“绝不能饶过吐蕃和大食我们有霹雳弹,要对付他们不是难事”

“这事嘛,以后再说。”燕云收复,宋朝走向强大,恢复唐朝的伟业就在眼前,吴骥也是豪情陡涨。不过,他却是知道,即使宋朝恢复了盛唐气象,要想与大食算旧帐,也非易事,需要经进深层次的改革。

正说着,众人来到了校场,王韶在这里等着,把他们迎了进去。

这校场是辽国的校场。幽州是辽国最大的城池,也是辽国最为重要的城池之一,其重要­性­仅次于上京城。是以,辽国在幽州驻有大量的军队,这校场极大,可以容纳数万人。

吴骥放眼一瞧,只见宋军集结完成,阵势整齐,气势惊天,将士们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身上的杀气弥漫。

“他们变了大变样了”吴骥不住点头,大是欣慰。

“是呀”王韶重重点头,道:“经历过血战,和没有经历过血战,那是不一样的,很不一样吴兄弟,你瞧,他们如今个个赛似南山猛虎,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高昂的战意,这非常难得。你再瞧,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比起以前凌厉多了我们选择在涿州与耶律洪基血战一场,是无比正确的”

正如他所言,如今的宋军杀气腾腾,一瞧便知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精­锐。这种气势,这种杀气,在以前是没有的。当初,为了奇袭涿州,大军从雄州出发,却是不具备这种气势。若说当初从雄州出发的宋军不过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人的话,那么,眼下他们就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猛虎,个个爪牙毕露。

他们坚决果断、心­性­坚韧、经验老到、装备­精­良,只要一声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冲将上去。就是泰山挡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撞开

“前朝大军,亦不过如此”吴骥狠狠点头,欣慰无已。

宋朝百年积弱,最差的就是武功,就是军队。说到经济,宋朝是中国古代王朝中的翘楚,是一座巅峰,难以逾越。说到武功,就是一蹶不振,那么强大的经济实力,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经过吴骥的努力,宋朝最大的短板已经弥补了,一支能与唐朝大军媲美的宋军诞生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也是如此以为。”王韶不住点头,道:“前朝大军就是在这里,在幽州,踏上了进军辽东、攻入大漠、进入西域的征途。他们,即将追随前朝大军的脚步,踏上辉煌的征途前朝大军扫荡万邦,前朝皇帝的号令,万国凛遵。我想,这一天即将重现,官家的号令,万国遵行的时间不远了”

幽州是唐朝辉煌武功的重要基地,唐太宗东征高丽,唐军就是在这里出发的;李靖夜袭­阴­山,大军就是从这里奔袭突厥的;苏定方灭西突厥,唐军就是从这里进军的;裴行俭大战黑山,大唐之军就是从这里奔赴大漠的;李道宗大破吐蕃数十万之众,大量的唐军亦是从这里发出的……

一桩桩,一件件,大唐的伟业,都与幽州息息相关。如今,幽州收复,盛唐气象即将重现,大宋之军即将跟着先辈的足迹,扫荡万邦,那是何等的让人振奋。王韶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热血澎湃。

“正是男儿建功时,你我有幸参与”吴骥也是豪气陡生,意气风发,感慨无已。

在华夏风暴即将卷起之际,作为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吴骥是万分的自豪。

“呵呵”众将欢欣鼓舞,畅笑声震动天地。

“吴兄弟,你训话吧然后,你们就踏上征途”王韶打量着将士们,感慨无已,而又艳幕无比:“他们真幸运是大宋之军中第一批追随先辈足迹的好男儿”

他说得没错,这支宋军虽是迫于形势,不得不提前出动,与西夏争雄。可是,他们却是宋朝第一支踏上先辈征途的军队,无比的幸运

“弟兄们:我一瞧就知晓你们变了你们变成了猛虎”吴骥骑着战马,在阵前缓缓策马而行,大声训话:“以前,你们不过是穿着盔甲,握着斩虏刀的羊羔,如今,你们变成了猛虎,这是好事在你们的脚下,这座雄城叫幽州,华夏的重地,一百多年前,给儿皇帝石敬瑭割让给了辽狗如今,你们建立了丰功伟业,收回了幽州”

“大宋万岁”

踏上燕云之地,打败辽军,收回幽州,这是让宋军将士们最为自豪的事迹,他们给吴骥的话激荡得热血诺书,爆发出了惊天的吼声

吼声振动天地,直达九霄,浮云为之碎裂

“可是,你们杀得还不够,杀得还不多”吴骥的话锋一转,声调转高,尖细刺耳,比起太监的声音还要刺耳:“就在我们征战燕云,大破辽狗之际,可恶的西夏人出兵陕州,攻下安定五城,烧杀抢掠、­奸­yin我们的姐妹,安定五城已经化为了废墟”

说到此处,将士们的眼神变了,­射­出夺目的光芒,仇恨似火,握紧了斩虏刀。

这种事情,在上百年的宋朝历史上没有发生过,这本就让人义愤填膺,更别说,还是大胜之际得到这败讯,谁能不恼?

“我,将率领你们,踏上征战西夏的道路”吴骥猛的一拉马缰,停了下来,大声训话道:“西夏党项人,罪大恶极数十年来,在陕州杀了我们很多兄弟姐妹,他们犯下了滔天罪行如今,他们又屠掉了安定五城,安定五城化为了废墟大宋之辱,未有过此者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这就去西夏,杀光党项人报仇雪恨”

“杀光党项人”

“报仇雪恨”

冲天的怒吼声响起,大地为之颤栗。

惊天的杀气,直上云霄,震动九天。

【第一0九章燕云光复(十一)】

西夏本就是宋朝的夙敌,在陕州与宋朝打了数十年,多次打败宋朝。^一个小小的西夏,整个面积不过宋朝一个州那么大,竟然让宋朝无可奈何,这本就让宋人很恼怒。再有西夏人趁宋辽大战时出兵,这就更让将士们气愤了。

最让将士们愤怒的是,西夏人竟然屠城,把安定五城化为了废墟。这在宋朝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谁能不气愤?

此时此刻,将士们是彻底愤怒了,人人无不愿效死力,无不愿以击杀党项人为己任,他们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骇人心神。

吴骥没有讳言,而是直言,把陕州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他们,就是要激起他们的仇恨之心,要让他们愤怒。

“杀光党项人”

“报仇雪恨”

将士们怒吼着,手按在刀柄上,杀气腾腾,若有党项人在面前,肯定会给他们撕成碎片

“出发”吴骥右手一挥。

周威一拉马缰,第一个走出校场,他挥着胳膊,大吼起来:“杀光党项人报仇雪恨”

“杀光党项人报仇雪恨”将士们怒吼着,一队接一队的开出了校场。

宋军阵势整齐,气势如山如岳,很是骇人,一出现在幽州,幽州百姓是振奋不已。虽然他们早就知道宋军能打,与以往大不相同了,当他们亲眼见到开进的宋军,为其雄壮的阵势震憾,张大了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大宋万岁”

幽州百姓振奋无已,挥着胳膊大吼起来。有如此如狼似虎的王师,谁能不惊喜交加?

“杀光党项人”

“报仇雪恨”

与百姓的吼声相呼应的是将士们的怒吼声。

“杀光党项人?”百姓把将士们的吼声听在耳里,大是惊奇。

很快的,他们就知道原委了,无不是愤怒异常,挥着胳膊,与宋军将士一道怒吼起来:“杀光党项人报仇雪恨”

幽州百姓不仅恨契丹人,也恨党项人,对安定五城发生的事,他们是感同身受,无不是气怒难平。他们围将上来,要求加入军队,前去杀敌,为安定的父老兄弟报仇。

“乡亲们,幽州刚刚光复,百废待兴,你们要重建家园。”吴骥在马背上抱拳行礼,阻止他们前去道:“杀党项人,报仇之事,我们会做我们一定会杀光党项人我们一定会报仇雪恨”

“吴都指挥,我们回到华夏的怀抱,我们心里欢喜,我们一百多年没有为华夏出力了,我们愿为华夏出力,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惜”百姓热情似火,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服的,个个嚷着要为华夏出力,愿生死相以。

他们的话语发自肺腑,出自真心,让人感动,吴骥的眼睛湿润了,劝慰道:“父老乡亲们,辽狗压榨了你们一百多年,你们吃尽了苦头,如今,你们回归了,你们不用再受这种苦你们重建家园,把幽州打造得繁华富饶,就是对大宋最好的报答。你们要知晓,幽州对大宋极为重要,不久之后,大宋之军就会在这里集结,奔赴各处”

对于幽州的重要­性­,幽州百姓哪会不知晓的。从秦汉之际开始,幽州的战略地位就突显出来了,那是华夏走向辉煌的锁钥所在。宋朝收回幽州,宋朝大军从这里奔赴各地是必然的。到时,大量的物资要在这里贮存,大量的军队要在这里集结,需要一个繁华而富饶的幽州。

“既如此,我等遵命”幽州百姓深知一个繁华而富饶的幽州的重要­性­,不再多说,凛遵吴骥的命令。

即使如此,幽州百姓也是不舍,一路相送,一直送出了数十里,吴骥再三相劝,他们这才依依不舍的惜别,回到幽州去了。

王韶很艳慕吴骥,这是宋朝第一支踏上先辈征途的大军,作为这支大军的统帅,无比荣耀。王韶很想去,可惜的是,这是宋神宗钦点吴骥为将,他不能与之争,一直送出了五十里。一路上,他都不知道说了多少艳慕的话语。

直到五十里后,这才与吴骥分别。临分别时,他一脸的肃穆,道:“吴兄弟,此去西夏,你顺便收地。西边的应州、云州,还在百姓手里,你大军一到,自然就会收复。到眼下,只有西边的还未收复,其他的方向都收复了。你收复了西边的燕云之地,燕云就光复了”

辽国惨败,­精­锐尽失,燕云之地已成空城,只需要宋军一到,就可以收回城池。只是,一时间宋军哪来得及,好多城池只能掌握在百姓手里,等待宋军前去接收。

南、东、北三个方向的燕云之地都给收回了。至于西边,按照王韶的想法,要派一支大军前去西夏边境,威慑西夏,这才迟迟没有派兵。到如今,就西边的燕云之地没有收复了,吴骥此去,顺便可以收复。

一旦西边的燕云之地收复了,整个燕云之地就光复了,一件伟业就此圆满了。

“王枢密请放心,这事我理会得”吴骥点点头,与王韶分别,率领宋军西进。

应州城,是应州的首府,是一座大城,方圆十几里。

此时的应州城喜气洋洋,应城百姓张灯结彩,洒扫除道,把应州城打扫得­干­­干­净净。百姓一脸的喜­色­,说着喜悦的话语。

“你眼睛看着点。这里要扫­干­净,还有一块小石子。我们这是要迎接王师,绝不能有任何疏忽”

“幸得你提醒,我还把这石子给漏了。一百多年了,王师终于要来了,我们的苦日子熬到头了。呵呵”

“你你你,眼睛看到哪里去了?那里还要划拉几下,还有那么多灰尘呢,扫了扫了”

“这点儿灰尘若是在平日里,扫与不扫都没差别。可是,这是要迎接王师,不能出纰漏,得扫了呵呵王师要来了王师要来了”

“想当年,周世宗北伐,燕云震动,我们的祖辈群起响应,洒扫除道,准备迎接王师。可是,周世宗突然驾崩,大好的机会错失,先辈们的愿望落空,再也没有回到华夏的怀抱。”

“还有,太宗官家当年北伐,大举进军,数十万大宋之军进入辽境,一开始势如破竹,攻城略地,异常顺利。消息传来,我们的先辈是何等的振奋,恨不得马上见到王师,驱逐辽狗的官员。哪里想得到,太宗官家中了辽狗的诡计,顿兵幽州城下,不能得手,最后不得不撤军,乘着驴车而逃。那时节,杨无敌力战殉国,战死沙场,让人惋惜”

“还是我们的命好我们终于能迎接王师了”

“吴爷爷就是厉害,从归信开始,一路打到幽州,把燕云光复了”

一提起吴骥,一众百姓就乐开了花,说起吴骥的大手笔,从归信开始的一举一动,他们尽皆知晓,说将起来,没有一点遗漏。

“王师来了”

“吴爷爷来了”

百姓正说着,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声,只见百姓兴高采烈,兴奋难言,呼啦啦朝城外冲去。果然,只见城门处来了一支宋军,打着吴字大旗。

这支宋军军容壮盛,极是威武,盔明甲亮,杀气腾腾,气势惊天。百姓看在眼里,惊在心头,欢喜不已,齐声赞叹:“不愧是王师不愧是吴爷爷麾下的王师”

盼望王师到来,应州百姓盼望了一百多年,终于梦想成真,他们心中的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个个兴奋不已,站立两厢,齐声欢呼起来:“恭迎王师恭迎王师”

“呜呜王师来了王师来了”百姓是激动难已,呜呜的哭声响成一片。虽是在哭,脸上却是洋溢着无尽的喜悦。

“应州的父老乡亲们,我是罗铭,奉吴都指挥之命,前来接收应州城。”宋军中出来一员将领,抱拳作揖,大声叩谢百姓迎接。

“罗将军,吴爷爷呢?”

“我们要见吴爷爷。”

百姓没有等到吴骥,很是遗憾。

“呵呵”罗铭发出一阵畅笑声,道:“父老乡亲们,你们的好意,我代吴都指挥谢过。吴都指挥军务缠身,担搁不得,赶去云州了。”

“云州?这是最西边的一州,云州收复,燕云之地就全部光复了”

百姓既是欢喜,又是失望。燕云光复,是天大的喜事。可是,没有见到吴骥,又是天大的遗憾。

云州,是燕云之地最西边的一州,与西夏接壤,若是收复,整个燕云也就收复了。

云州城下,百姓扶老携幼,站在大道两旁,伸长了脖子,打量着东边的来路,一脸的企盼之­色­。

“隆隆”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只见一条长龙出现在视野里,一支宋军正朝云州开来。这支宋军不知道有多少人,一眼望不到头。

“王师来了”

“王师来了”

百姓欢呼着,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自从石敬瑭卖国,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后,云州百姓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王师到来。可是,一百多年来,王师没有盼来,来到是的契丹人的铁蹄,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王师终于来了,云州沸腾了,爆发出了惊天的欢呼声。百姓喜极而泣,呜呜之声大作,响成一片。

“是吴爷爷是吴爷爷”

陡然间,百姓的欢呼声响彻天地,一脸的兴奋之­色­,打量着在大军中策马而来的吴骥。对于吴骥,云州百姓是太熟悉了,只要与吴骥有关的事情,他们都清楚,一眼就认出了吴骥,欢呼声响成一片。

吴骥听着百姓的欢呼声,打量着云州城,激动难已,一百多年来,牵动无数人的心的梦想,终于由他完成了

吴骥打马来到城门下,猛的一拉马缰,转过身来,面对东方,右手高高举起,百姓的欢呼声好象给剪刀剪断似的,戛然而止,他们知道吴骥肯定有话要说。

果然,吴骥以无比振奋的声音大吼道:“一百多年前,儿皇帝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幽州、顺州、儒州、檀州、蓟州、涿州、瀛州、莫州、新州、妫州、武州、蔚州、应州、寰州、朔州、云州,割让给辽国,犯下滔天罪行今天,燕云十六州光复了”

“燕云十六州光复了”

“燕云十六州光复了”

吼声震动天地,直达九重天

此时此刻,燕云大地上,洋溢着无尽的喜悦,无数的燕云男儿为之恸哭

一百多年的夙愿,终于成真

这一卷完了,明天进入下一卷。每卷开始,感觉上总是不顺,写上几天才能顺利起来,请朋友们见谅。

【第一卷大军压境】

“呜呜”

冲天的欢呼声中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哭声,云州百姓个个带泪,人人含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吼着。

他们的吼声响彻云霄,欢喜无已。他们的哭声悲恸异常,而又蕴含着喜悦。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极度复杂,其复杂程度远非笔墨所能形容。数代人回归的心愿一时达成,那是何等的激动人心。

同时,他们就会想起失望的先辈,这份悲恸之情就异常复杂了,既有回归的喜悦,还有对祖辈失望的悲伤

听着百姓的欢呼声,听着百姓的哭声,看着百姓一张张笑中带泪,喜中带悲的脸,吴骥的眼圈发红,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

燕云百姓一百多年来所受的苦,全在这异常复杂的表情里,催人泪下,让人鼻酸,让人发自内心的伤痛。

不仅吴骥落泪了,周威他们哪一个不落泪?数万宋军将士个个放声痛哭,对燕云百姓的苦处,他们是感同身受,悲不能抑,不得不落下伤心的眼泪。

他们都是在鲜血中洗过澡,在死人堆里睡过觉的好汉,原本不知眼泪为何物,可是,处在此情处景中,不能不落泪。

“吴都指挥”

“吴都指挥”

突然间,燕云百姓的欢呼声陡然变了,一窝蜂般涌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吴骥从马背上拽了下来,抛将起来。使劲把吴骥抛起,等吴骥落下时,接住了,再抛起。抛起落下,落下抛起,反反复复的进行着。

对于云州百姓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吴骥,若无吴骥,燕云百姓不可能回到华夏的怀抱。自从燕云十六州给割让出去以后,燕云百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华夏的怀抱,可是,一百多年来,他们就是没有成功。

尽管两次差点成功,周世宗和宋太宗最后都失败了,让他们的希望破碎。自此以后,宋朝虽屡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打算,却是没有付诸行动。不仅不能出兵燕云之地,还给辽国压着打了上百年,丢尽了脸面,燕云百姓没有看到一点点回归的希望。

直到吴骥的出现,逐步改变宋朝的境况,最后一手打造出归信军,打造出新军,打造出一支宋朝最急需的­精­锐之师

有了这支­精­锐之师,宋军就驰骋在燕云之地,给辽国进行了沉重的打击,先是有大掳掠,后是有攻打涿州,再有眼下的大破耶律洪基,打得辽国­精­锐尽失,燕云之地的回归就成了必然。虽然云州百姓早已知晓这次的回归是铁板上钉钉,跑不了的,可是,当回归到来的时候,他们仍是激动难已。

饮水思源,此时的百姓对吴骥是感激不已,在他们的心里,吴骥是最大的功臣,吴骥是最大的恩人,比起宋神宗都还要亲近,还要让他们感激。是以,他们哪能不把满腔喜悦之情与吴骥共享的

“呵呵”

吴骥给百姓抛在空中,发出了欢快的畅笑声。

百姓如此举动,那是对自己努力的最好承认。吴骥做了这么多,并不是为了功名,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并不是用来自夸的。那是因为,只要是一个华夏男儿都会这么做,都会为收复燕云而尽一份力。

可是,功成之际,百姓是如此的感激,如此的爱戴自己,还有比这更好的承认么?

没有了

不求回报,并不是说不求承认

吴骥可以不要功名富贵,却不能不要承认百姓的承认是最好的承认

此时的吴骥,心情异常之舒畅,笑得眼睛眯到一起了,一张脸上全是喜悦之­色­。

“王师万岁”

紧接着,百姓又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涌将上来,把周威、皇甫嵩、齐大保、李明初这些将领,还有宋军将士给抛到空中。等他们落下时再接住,再抛起。

这是欢喜的时刻,周威他们给抛在空中,紧握着拳头,使劲的晃动着,拼命的呐喊着,他们是个个激动得红光满面,欢喜异常。

他们抛头颅,洒热血,驰骋疆场,为的不就是要收复燕云十六州么?如今,云州收回了,燕云光复了,功成之际,享受如此喜悦,那是人生快事

若问周威这辈子何时最为快乐,他一定会回答,此时最乐

这是激|情的挥洒,这是喜悦的发泄,没有人知晓疲倦,只觉这种喜悦就是持续到天荒地老也不会减弱。

时间在喜悦中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骥这才喜悦之情稍动,双手不住下压,大吼起来:“父老乡亲们,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有话要说”

此时的百姓处在极度欢喜之中,吴骥费了老大的功夫,他们这才不舍的放下吴骥,大吼起来:“都停下来吴都指挥有话要说吴都指挥有话要说呢”

一听吴骥有话要说,谁能错过?云州百姓不再欢闹,把周威他们放了下来,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眼睛,打量着吴骥,屏住呼吸,静听吴骥的说话。

对于他们来说,吴骥的说话比什么都重要,若是错过一个字,那是莫大的损失,谁敢不认真倾听?

“父老乡亲们:云州光复了燕云光复了……”吴骥的话才开了个头,就给铺天盖地的吼声淹没了。

“燕云光复了”

云州百姓挥着胳膊,扯着嗓子大吼起来。虽然他们不知道吼过多少遍了,可是,再度吼来,依然是让他们欢喜,让他们心情舒畅。

吴骥双手不住下压,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安静下来,接着道:“父老乡亲们,你们可知晓,此时此刻,安定五城已经化为了废墟?”

“啊”

云州百姓万万未想到,在这喜悦的时刻,竟然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个个惊讶不已,张大了嘴巴。要是这话不是吴骥说的,他们肯定不会相信,在如此普天同庆的大日子里,竟然有如此悲惨事。

吴骥说的,那就不同了,他们不信也得信了。个个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吴骥,静等吴骥说下去。

吴骥没有让他们失望:“就在大宋大破辽狗之际,西夏人,是西夏人,趁机出兵陕州,夺取了安定五城,他们在安定五城里烧杀抢掠­奸­yin,无恶不作安定五城给西夏人屠戮一空,化为了废墟我们奉旨赶去西夏,为定安的父老报仇”

“报仇报仇”

云州百姓一百多年来一直处在异族的铁蹄下,他们受尽了折磨,受够了欺压,他们深切的知晓生活在异族铁蹄下的艰辛与痛苦,对安定五城百姓的悲痛,他们是感同身受,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父老乡亲们,如今云州光复,燕云光复了,我们不能在云州多所停留,这就要赶去西夏,为安定的父老乡亲们报仇雪恨”吴骥说出原委:“云州光复,燕云光复,诚华夏喜事可是,军情紧急,我们不能多所担搁,这就告辞了”

“这个……”与王师相聚是百姓最欢喜的事情,可是,军情紧急,不能担搁,他们是理解的,他们的心情极为矛盾。从内心来说,他们想留下王师,与王师多加盘桓。可是,他们又知道,宋军不能担搁。

“吴都指挥,我们愿随你们报仇”百姓们愿追随吴骥的步伐,与西夏人血战。

“父老乡亲们,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吴骥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忙劝住道:“云州刚刚光复,百废待兴,需要你们出力。报仇这事,我们会做只要你们把云州守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出发”吴骥右手一挥,宋军又出动了。

“多好的王师呀”百姓万分不舍,随后相送,一直送了数十里,方才开始散去。更有百姓一直送出了百里之地,才依依不舍的离别。

宋军在吴骥的率领下,朝西开去。一路上,都有欢呼的百姓前来迎接。本着军情紧急的原则,宋军并没有停留,而是兼程疾赶,这让百姓赞不绝口。

三天后,宋军终于赶到了西夏边境。吴骥策马而行,突然发现宋军停了下来,不由得脸一沉,喝问起来:“谁叫你们停下来的?”

“吴都指挥,您请息怒”周威、皇甫嵩、齐大保、李明初、韩方他们策马而来,笑呵呵的道:“吴都指挥,您有所不知,这已经到了西夏边境,再过去就是西夏之地了。到了这里,弟兄们不由自主的就停下来了,弟兄们说,要是没有吴都指挥,就不可能有今日之事,这进入西夏之境的第一人非吴都指挥莫属。要是你不进入,弟兄们也不敢进入呢”

若是没有吴骥,就不可能有归信军,就不可能有新军,更不可能有今日之大胜,绝不可能有宋军从燕云之地进入西夏之境。

自从燕云十六州给割让出去后,一百多年了,再无一支华夏大军从燕云之地进入西夏,第一个进入西夏是无上荣耀。

将士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第一个进入西夏之境的人非吴骥莫属。

“谢谢弟兄们,我们一起进入”吴骥非常感动,他还没有想到这点,宋军将士们却是想到了。

吴骥在周威他们的簇拥下,来到西夏边境,拉转马头,冲宋军将士们大声训话,道:“弟兄们:一百多年了,这条道路上,再也没有华夏大军出现过今天,我们将创造奇迹,从这里,进入西夏之地弟兄们,我们杀入西夏,报仇雪恨”

“杀入西夏”

“报仇雪恨”

宋军将士们的热血沸腾了,发出惊天的咆哮。

“隆隆”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五万宋军在吴骥的率领下,进入了西夏境内。

【第二章英雄之路】

五万宋军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在吴骥的率领下,就象海潮一般涌入了西夏境内。

自从唐朝灭亡以后,这条华夏向西域进军的最佳进军路线就落到辽国手里,一百多年来,一直未为宋朝所用。宋朝为了攻打西夏,不得不从陕州进攻,吃足了苦头。

如今,这条最佳进军路线不仅回到了华夏手里,还迎来了久违的华夏大军,其意义非同小可,无论怎么赞誉都不为过

将士们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他们无比自豪

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未必能知晓这条道路的重要­性­,以及无比辉煌的历史对于宋人来说,他们却是记得很清楚。因为,一百多年的积弱,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盛唐气景,无时无刻不在憧憬着,若是能象唐朝那样,大军出现在这条道路上,那该是何等的让人振奋

吴骥骑在战马上,第一个跨过了宋境,进入了西夏境内,他心潮澎湃,热血激荡,胸中豪气陡生,仰天一声长啸,震动九天,大吼一声,道:“这是英雄之路这是辉煌的赞歌”

是的,这条进军的最佳路线,是中华民族的英雄之路,是中华民族鼎盛的赞歌

曾经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英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他们创造了辉煌的战歌,很多传奇故事至今还在流传。

“是呀”周威的声音有些发颤,激动异常,大声附和,道:“这是英雄之路,这是英雄的赞歌这是华夏鼎盛的道路自从霍去病率军击破休屠王、浑邪王以后,踏上这条道路的英雄不知道有多少。”

略一停顿,声调陡然转高,扳着手指头计算起来了:“霍去病第一个踏上这条道路,以三万­精­骑打败二十四万匈奴大军,拿下河西走廊,斩断匈奴右臂。在当时,匈奴很悲哀的唱起了一首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那时节,丢了河西之地,对匈奴的打击非常之大,从这首歌就知晓了。”

皇甫嵩接过话头,道:“其实,真正第一个踏上这条道路进行征战的,并不是霍去病,而是李牧。霍去病是第一个把河西走廊拿下的将军,李牧击胡,给横胡地万里,却是没有把河西之地拿下来,没有归入赵国的版图,是以,后人多以为霍去病是第一个踏上这条道路的将军,实则误矣”

严格说来,第一个踏上这条道路的是战国时期的赵国大将李牧。他为代地守,率领代兵击胡,纵横胡地万里,曾大破休屠王和浑邪王。可是,他打了就走,没有把这里拿下来,没有把河西之地并入赵国版图,是以,没过多久,休屠王和浑邪王又卷土重来,重新占据了这片土地。

直到汉武大帝派出霍去病出击河西走廊,才第一次把这片土地并入了华夏的领土,因而,霍去病攻打河西之地的影响特别大。

他拿下河西走廊,不仅仅是斩断了匈奴右臂,使得漠南无匈奴,伊稚斜不得不把王庭牵到漠北去。

最重要的是,河西走廊是华夏中心区连接西域的必经道路,著名的“丝绸之路”必须要经过这里,无论如何是绕不过的。

自霍去病以后,踏上这条道路的英雄豪杰很多,他们的大名流传千古

“呵呵”齐大保发出一长串欢笑声,道:“我本读书不多,为了知晓前辈事迹,这段时间我请了一个老儒,下了一番功夫,对这里的事知晓得还不少。若说第一个攻打这片土地的将军肯定是李牧,只可惜,他没有把这片土地拿下来,这是霍去病完成的在霍去病之后,还有赵充国,他是第一个对西羌大举用兵的将领,他曾经率兵打到吐蕃的积石山去了。”

积石山并不出名,知者不多,若说大禹治水,知晓的人就多了。积石山是大禹治水的源头。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在汉朝就打到这里了,非常难得。

“班定远不愤竖儒事,弃笔从戎,从这条道路进入西域,镇守西域数十年,那是何等的英风豪气”齐大保说到这里,不由得脸上冒出了火苗:“等我们灭了西夏,就打通了进军西域的道路。到那时,我当请一支军,进入西域,象班定远那般镇守西域”

班定远,就是弃笔从戎的班超,著名的英雄人物。

“为了了解前辈的英雄壮举,我也请了一个老儒,读了点儿书。”李明初无比自豪,胸脯挺起,头颅昂着,笑呵呵的道:“汉唐称盛,汉代的丰功伟绩莫不与这条道路息息相关,前朝亦是如此。李靖曾率兵大破吐谷浑,李道宗更是灭了吐谷浑,那是何等的壮举吐谷浑啊,一度强横,自恃地势险要,不可一世,李靖大军一到,还不是灰风烟灭?”

吐谷浑主要是在现在的青海甘肃一代,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恃无恐,因此而大肆滋扰唐朝。唐太宗大怒,派李靖为将,李靖统率李道宗这些行兵总管,与吐谷浑大战一场,最后灭了吐谷浑。吐谷浑数十万之众,给李靖打得灰飞烟灭。

交战之地,就在河西走廊上,就在吴骥他们踏上的这条道路上

“还有哥舒翰,高仙芝,封常清,他们都走过这条道路。”韩方兴致大起,也来说话:“高仙芝虽有怛罗斯之败,可是,正是在他的努力下,前朝在西域的实力大涨,数十年里压着大食打。要不是怛罗斯之败,唐军还会向西进军。即使有怛罗斯之败,若无安史之乱,前朝在西域还会有巨大的建树”

以唐朝的国力,即使十个怛罗斯之败也不怕,会恢复过来的,而且速度还会很快。怛罗斯之败,让李隆基很不服气,决心要雪耻,向西域大量增兵,使得西域的实力大涨。若没有安史之乱,唐朝吸取怛罗斯之败的教训,卷土重来,阿拉伯帝国肯定打不过。

高仙芝在怛罗斯之所以失败,不是唐军不善战,而是他的军队太少。怛罗斯之战,一共进行了五天。在这五天时间里,唐军的战力得到全面发挥,压着阿拉帝国打的。可是,高仙芝手里的兵力太少了,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战事不得不拖了下去,最后给阿拉伯帝国策反了叛徒,放开了一条道路,把唐军给暴露出来了,导致了唐军的战败。

唐朝要想卷土重来,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向西域增兵就行了。只要西域得到足够多的兵力,洗雪耻辱就不是问题了。

“等我们灭了西夏,收复西域之后,再把耶律洪基解决了,大宋境内就无战事了,大宋可以接着对大食用兵,洗雪唐耻”周威突然之间大叫一声,振奋异常,双拳紧握,眼里­射­出厉芒。

“是呀是呀”众将齐声附和。

一提起唐朝,他们就很怀念唐朝的强大。可是,怛罗斯之败,又让他们万分不爽。若是宋朝收复了西域,就打通了与大食作战的道路,大宋之军沿着唐朝的征伐之路前进,再度与大食作战,洗雪唐耻,那是何等的让人振奋

众将个个热血沸腾,战意高炽,不可抑止

若在以前如此说,只能是幻想,不可能实现。眼下说来,那就不同了,很可能实现。以往,西夏横在这条道路上,宋朝连西域都不能收回,哪里能与大食打。如今,西夏覆灭在即,西域即将收回,与大食再次对上,已经为时不远了。

洗雪唐耻,再续辉煌,还真的很有吸引力,吴骥不由得热血澎湃,引吭高歌起来:“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这首《从军歌》在后世广为流传,让人热血沸腾,曾经一度感动多少男儿而且说巧不巧的是,开头两句竟然都与河西走廊有关,与吴骥他们脚下的道路息息相关。

吴骥这一唱,周威、皇甫嵩、齐大保、李明初、韩方他们大受感染,跟着齐唱“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歌声豪迈,催人奋进,让人热血沸腾,数万宋军将士听在耳里,无不是引吭高歌:“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在雄壮豪迈的歌声中,大军急赶,在歌声中飞渡

他们的脚下,是用异族的尸骨堆起来的华夏英雄之路,不计其数的华夏英豪踏着这条道路,走向辉煌,创下了无数的传说

李牧、霍去病、赵充国、班超、李靖、李道宗、哥舒翰、高仙芝、封常清……他们不过是这些英雄人物中有名的代表罢了,还有不计其数默默无闻的英雄

曾经走在这条道路上的英雄很多很多可以说,不计其数没有人知道有多少

不管他们有多少,他们的丰功伟绩是华夏历史上最为辉煌的一页

华夏的辉煌,与这条道路息息相关

可以这样说,若是没有这条辉煌的英雄之路,就没有华夏的鼎盛

吴骥率领宋军踏上这条英雄之路,将创造怎样的辉煌呢?

无论结局如何,宋军踏上这条道路,就意味着宋朝重返巅峰的序幕已经拉开了

重续辉煌的时刻,已经到来。

【第三章仓皇而逃】

就在吴骥率军进入西夏之境,准备对西夏发起雷霆般的攻势之际,陕州正在上演一出逃跑与追逐的大戏。

逃跑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宗保和梁熙率领下的西夏军,追逐他们的当然是西兵了。

“快,快,快给我追就是跑断了腿,爬也要给我爬”种谔骑在一匹骏马上,扯起嗓子,大吼起来:“绝不放走一个西夏狗”

“绝不放走一个西夏狗”种家军虽然很疲惫了,人人一脸的倦­色­,热汗长流,可是,他们的­精­神却很健旺,跟着大吼起来。吼声如雷,震动山河。

“我们是西兵我是无所不能的西兵我们打败西夏狗丢盔弃甲,仓惶而逃。我们就是不吃不喝,不歇不睡,我们也要追上西夏狗因为,我们是西兵”种谔晃着拳头,挥着胳膊,吼得山响。

“我们是西兵”种家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西兵一词,曾经是无数陕州军的骄傲在宋朝积弱的日子里,在宋朝武功不振的岁月里,正是西兵一枝独秀,成为了宋朝的一朵奇葩,冲杀在最前沿,抵挡住了西夏的进攻,保得陕州平安

此时此刻,种谔以西兵来激励种家军,无异于说到他们的心里去了,他们很是自豪。

“我们是西兵,我们绝不能蒙羞”种谔接着大吼:“可恶的西夏狗可恶的李宗保可恶的梁熙他们竟敢屠戮他们竟敢把定定五城化为废墟此仇此恨,若是不报,枉为男儿汉此仇此恨,若是不报,枉为西兵”

“报仇报仇”种家军爆发出惊天的咆哮,眼里­射­出仇恨的火苗。

虽说西兵与西夏人打了数十年,败多胜少,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可是,象安定五城这样的耻辱还是头一遭,当这消息传来说,种家军怒了,纷纷请战,发誓要杀灭西夏人,要活捉李宗保,要活捉梁熙,要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安定军,祭奠刘昌祚,祭奠安定五城的英灵

安定五城的惨剧激怒了西兵,种谔召集众将商议之后,就率领种家军出发了。在他的率领下,数万种家军好象猛虎般,直朝定安扑去。

就在种家军出动之际,姚古率领姚家军也朝安定赶去。

等他们赶到时,李宪大军也到了。

种谔、姚古、李宪三人聚在一起,一番商议,达成一致,无论如何不能让西夏人退回去。西夏人这次进入陕州,虽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是数十年的第一次成功,可是,随着吴骥他们大破耶律洪基,燕云光复在即,李宗保他们取得再大的成功也是无用,他们的胜利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只需要拖住西夏军,不让西夏军退回西夏,那么,西夏将会异常空虚。吴骥他们肯定会趁势从燕云之地进入西夏境内,展开凌厉的攻势,对西夏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种谔、姚古、李宪都是名将之才,他们当然不会让西夏人缩回去。三人略作分派,从三个方向对安定进行合围,要把西夏军队围在安定,然后再聚而歼之。

若是他们的计划实现的话,西夏人别想匹马回去,会全军覆没。即使西夏人再能打,即使铁鹞再善战,遇到如此多的西兵,他们也只有失败的份。

好在,李宗保和梁熙一接到耶律洪基大败的消息之后,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他们的胜利已经失去了意义,宋朝会对西夏动手。他们立即集结西夏军队,率领西夏军队迅速撤离安定,准备返回西夏。

当时的西夏军正处在大胜后的狂热中,李宗保和梁熙下令撤军,部下却是拒绝执行,因为他们数十年才有如此一场大胜,不趁机扩大战果,捞够好处,对于穷疯了的西夏人来说,那就是猪了。

要让贪心正炽的西夏人撤军还真是难

无奈之下,李宗保和梁熙下了死命令,若是不撤退,立即正法如此一来,西夏军这才万分不愿的撤离了安定。

西夏人刚刚撤出安定,三路西兵就赶到了,若是慢上一天半日,想走也走不了。西夏人这才知道厉害,只得打消贪婪之心,开始了撤退。

李宗保和梁熙更是庆幸不已,要是他们慢上一点点,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种谔、姚古、李宪一接到安定丢失的消息后,就率领大军赶来。可惜的是,陕州的道路实在是不便,不利于大军开进,想快也快不了,才造出这样的后果。

接下来,就是一场逃跑与追击上演了。

对于西兵来说,安定军的覆没,定安城化为废墟,那是奇耻大辱,此仇必报此恨必雪三路西兵二话不说,立即踏上了追击的道路,从不同的道路朝着西夏大军追去。

三路西兵总数不下二十万,分散在不同的道路上,齐头并进,蜿蜒不绝。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陕州的崇山峻岭里,一条条长龙,滚滚北上,直扑西夏军。

而西夏人的撤退就比西兵慢多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抢的财货太多了,舍不得扔掉,拖累了行军速度。

要知道,西夏是穷山沟,西夏人自小生长在穷山恶水的地方,连吃饭都成问题,穷疯了的人。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财物,更别说拥有了。拥有如此多的财物,要他们放弃丢掉,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宁愿丢掉­性­命,也要把财货带回去。

并非李宗保和梁熙没有看出这种危险,而是他们无法制止。他们曾经下令,要丢掉财货,全力撤退。可是,这道命令没人执行,就是他们的亲信也不执行,弄得二人没办法,要行军法,要杀头。

可是,他们不行军法还好,一行军法立时激起了众怒。西夏的将领、兵士怒了,发狠说,若是不让他们带走财物,他们就是死也不上战场。

众怒难犯,李宗保和梁熙虽是万分不愿,却不得不作出让步,允许兵士们带着财物,西夏军这才欢天喜地的撤退。

西夏军欢天喜地,做着美梦,回到西夏做一个土财主,买些美貌的­妇­人,就有得乐了。然而,他们的美梦很快就醒了,西兵很快就追到了。

首先追上西夏人的是种师道。这位未来的大宋军魂,有着超越常人的军事才­干­,他率领下的种家军士气高昂,在陕州的险山恶水中行军如覆平地,行动异常快捷,很快就追上了西夏人。

西夏军坏事做得太多了,活该遭报应。种师道大军追到时,西夏军正在扎营,埋锅造饭,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种师道率领种家军杀出,冲入西夏军营中,一通砍杀,这支三四千人的西夏军全军覆没,竟然没有一个人逃出去。

种师道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西夏人可恶,还是有一点可爱,就是好客,给我们做好了战饭”

于是乎,西夏人刚刚做好的战饭就成了种家军的腹中食。种家军吃饱喝足,在种师道的率领下,又去追击西夏军。

西夏军得了大批的财物,军纪已涣散,军令不能执行了。这就给了种师道机会,他一天之内三次追上了西夏军,斩杀七八千西夏军。

就在种师道追击西夏军的同时,姚友仲和姚平仲兄弟俩也追上了西夏人,大开杀戒,杀了数千西夏军。

与此同时,童贯也追上了西夏军。童贯虽是太监出身,却是勇武过人,武艺高强,对兵道虽不如种师道那般­精­深,却也了得,在他率领下的李宪军勇猛冲杀,杀得西夏人尸横遍野。

在遭到西兵的多次打击之后,西夏人这才惊恐,发现大事不妙,惶惶难安,以前那支军纪严明,整肃异常的大军不见了。

李宗保和梁熙抓住机会,再次下令,扔掉财货。这次,西夏军没有发怒了,而是执行了。丢掉了财货,西夏军的行动猛然迅捷起来,把他们自小练就的爬山涉水本领发挥到极致,与西兵在崇山峻岭中展开了一场赛跑。

此时的西夏军还没有伤筋动骨,可是,近二十万西兵在后追杀,让他们心惊胆跳。再者,西夏军队的军心已泄,士气已经开始低落,哪敢回头与西兵厮杀,只有逃跑的份。

“绝不能让西夏狗逃进横山”

种谔、姚古、李宪三人虽未再度聚首,却是不约而同的作出了相同的决定,绝不能让西夏军退入横山。

陕州的地形复杂,地势险要,可是,比起横山来说,又有所不如。横山,绵延数百里,那里更加难走,更加不便大军行动。若是西夏军逃进横山的话,西兵就失去了追杀的机会。要知道,横山一直掌握在西夏手里,进入横山,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乎,在种谔、姚古、李宪的严令下,二十万西兵不睡不眠,在后穷追猛打。他们困了,就一边行军一边打盹,不顾疲劳的追击。

西兵的追击很猛,很迅速。西兵主要是用来对付西夏军队的,他们主要是在陕州作战,对于爬山越岭一点也不输于西夏人,行走在崇山峻岭中极是迅速,一点也不比西夏人差。

好在,西夏人自小生长在穷山恶水之地,自小就练就了爬山涉水的本领,为了活命,他们把这一本事发挥到极致,才有了以上一幕。

西夏军逃跑,西兵追击,这场逃跑与追逐的大戏,谁能胜出,就要看谁的脚板更管用了。

【第四章重续辉煌(上)】

“燕云光复了”

“燕云光复了”

汴京再一次沸腾了,不计其数的百姓在欢呼,在雀跃,他们吼叫着,他们流着眼泪。

自从大破耶律洪基的消息传来后,百姓就知道,收复燕云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只是朝夕间事,他们就翘首以待。

果然,没过多久,这天大的好消息就传来了。虽说这是预料中的事儿,可是,当这消息传来时,汴京百姓仍是激动难已,欢喜声响彻天际,整个汴京处于疯狂中。

收复燕云,这是无数宋人的夙愿,一百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奔走呐喊,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因为宋朝积弱,一直不能实现,迟迟不能收复。如今,这一百年梦想终于成真,燕云之地终于给收复了,这是天大的喜事,谁能不欢喜?

只要是华夏儿女,就会欢欣鼓舞

这消息传得飞快,比风的速度还要快,只喘口气的功夫,汴京人都知晓了,个个欢呼声不断,呐喊不已,处于疯狂之中。

皇宫门口,只见成群结队的大臣蜂涌而来,个个脸上带着喜悦,双腿迈得飞快,小跑着,一边跑一边呐喊“燕云光复了”,还晃着拳头,挥着胳膊,再也没有大臣的稳重,有的只是疯狂的欢喜。

不能怪他们,实在是这是华夏儿女最为欢喜之事。

涌进皇宫的大臣太多了,只有去大庆殿才能装得下,大臣不需要人引导,成群结队的就去了。他们一见面,就是说着喜悦的话语,把自己的欢喜心情表露无疑。

只一会儿功夫,大庆殿里就挤满了人,凡是在京的官员,无论官位高低,都赶了来。王安石、司马光、韩琦、吕惠卿、吕公著、蔡京、苏轼、苏洵、苏辙、沈括……个个睁大眼睛,打量着大殿的深处,盼望见到宋神宗。

不用说,如此大事,正是宋神宗盼望已久的胜利,他一定会欢天喜地而来。

这是大臣们的共识,他们深深的知晓,宋神宗之所以要变法,就是要让宋朝强大,就是要重现盛唐气象。收复燕云就是走向强大的第一步,如今,这第一步迈得很坚实,后面的道路就是一帆风顺,这是天大的喜事,要宋神宗不欢喜都不行。

然而,让大臣们万分不解的是,宋神宗并没有赶来,他们一等不见宋神宗的身影,二等不见宋神宗的影踪,三等没有宋神宗的人影。

群臣毕集,就差宋神宗了,他却迟迟不赶来,这让一众大臣既是不解,又是惊奇,宋神宗这是唱的哪出?

收复燕云之地,是普天同庆,就是司马光这些反对派重要人物也是欢喜难言呀,宋神宗殚­精­竭虑不就是为的这一刻么?

“这个……”一众大臣万分不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只见对方眼中的惊奇。

此时的宋神宗正端坐在集英殿,埋头阅奏章,极为专注。

邵九站在旁边,一双耳朵竖得老高,把宫外传来的吼声听得清清楚楚,一脸的欢喜之­色­。再把宋神宗那副专注样儿看在眼里,真想打断宋神宗。可是,他又不敢,只得强忍着。

宋神宗一直这般坐着,仿佛没有听见惊天的吼声。邵九实在是忍不住了,吸口气,犹豫再三,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官家,官家,你听听,这是何声音?为何这般喜悦?”

他是明知故问,是为了提醒宋神宗。

“燕云光复了,百姓欢喜嘛”宋神宗头都没有抬,一口道破。

“……”邵九还以为宋神宗没有听见,哪里想得到,他竟然听见了,不由得一阵惊讶,愣是没有说出来话来。

“官家,如此大事,您听见了,为何不去欢喜?”邵九实在是太好奇了,不得不问。

燕云光复,这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宋神宗竟然没有欢喜,没有去庆贺,谁能不好奇?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宋神宗仍是没有抬头:“吴骥他们把辽国的­精­锐悉数歼灭,就算再来个周世宗那样的事儿,燕云也会收回,不会有任何意外。”

“官家,理是这理,可是,这是大宋的大事,是华夏的大事,普天同庆。您是大宋的官家,能不去么?”邵九埋怨起来了。如此说话,很失礼的事儿,可是,处此之情,邵九不得不埋怨,宋神宗的举动太离奇了。

“普天同庆?说得好”宋神宗终于抬起了头,打量着邵九,把他那副急切而欢喜的样儿看在眼里,微微点头,道:“燕云收复固然欢喜,可是,就只有欢喜么?”

“这个……”邵九抚着下巴,不解的问道:“官家,那还有甚么?”

“你自己看吧”宋神宗把正在观看的一道奏章抛了过来。

邵九接在手里,打开一瞧,手一抖,差点掉在地上。这是一本有些泛黄的奏章了,落款是司马光。

“有大事发生了”邵九的心脏狠狠一跳,预感到宋神宗的反常并不是无缘无故,而是蕴含着很深的用心。

果然,就在他心惊之际,只听宋神宗道:“邵九,把司马光他们反对新法的奏章全部拿来,带上,随朕前去会会他们。”

“咕”邵九喉头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声:“官家,这时节应该是普天同庆,若是如此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小心翼翼,万分委婉的提醒。

“不合适?不不不不”宋神宗不住摇头,道:“正是良机此时,朕大刀阔斧的整顿,谁也不敢说个不字若是错过了眼下时节,必然又起波澜”

说到此处,宋神宗打量着邵九,似自语,又似在告诉邵九:“燕云收复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大宋要进军辽东,要出兵大漠,要灭掉西夏,要收复西域,还要攻打吐蕃,说不定在西域还要与大食打。这将是一场接一场的大战,要打的仗有多少谁也说不清。若是朝中不宁,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还在朝堂之上的话,前方将士能打胜仗么?”

宋朝的朝堂上明显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变法,以王安石为首。另一派以司马光为首,他们反对变法。这两派很不对眼,斗了这么多年,使得新法举步维艰,难以执行。若是任由这两派再斗下去,那么,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必然会给宋朝造成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损兵折将是必然,的确是该结束这两派争斗的时候了。

“哎”邵九追随宋神宗的时候很长了,很了解宋神宗的心思,眼下的确是一个良机。就是这良机选择得也太让人难以接受,刚刚收到燕云光复的捷报,宋神宗就下手了,这也太煞风情了点。

转念一想,宋神宗这是快刀斩乱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会有人反应得过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一切都迟了。

虽然说,以宋神宗眼下的声望,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即使曹太后也不行。不过,若是让司马光他们有所准备的话,还是会造成很多麻烦的。若是这时节动手,司马光他们没有一点准备,效果会好得多,这的确是难得的良机。

“官家圣明”邵九又不得不服气。

“去带上吧”宋神宗站起身来,甩甩衣袖,叹口气,道:“朕本愿如此做,可是,事已如此,不得不为若是不为,大宋仍是处在风雨飘摇中,今天吵,明天争,后天打,前方将士们怎生打仗?”

朝中的局势­干­系太大了,若是朝中扯皮,你推我诿的,对前线极为不利。要想保证前方的战事顺利进行,唯有肃清朝堂

邵九带领太监整理奏章,一本一本的整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装了二十多个大筐。望着这么多的奏章,邵九有些晕乎乎的,一个劲的想“怪不得官家要在这时节动手呢,司马光他们也太过份了这些年上了这么多奏章这还只是一部分,有些给官家发回去了,有些在大臣手里。若是全部集中起来,没有一百筐是装不完的”

“邵九,你看看”宋神宗指着二十多筐奏章,苦笑着摇头,道:“这些年来,司马光他们一个劲的反对新法。有些新法还在议论中,还没有议定他们就在反对有司马光他们在,介甫再努力也无法推行新法这些年来,朕一直忍着,今天,朕不用再忍了”

这些年来,宋神宗不得不忍。因为有曹太后这个最大障碍在,他不得不多所顾忌,想对司马光他们下手,都不敢。如今,情势不同了,随着边关的一系列胜仗,他已经成为了圣君,地位非常稳固,即使曹太后要为难他,也是不可得了。

可以这样说,如今不是宋神宗要看曹太后的脸­色­行事了,是曹太后要看宋神宗的脸­色­行事了。

到了眼下这份上,宋神宗完全可以无视任何人,进行杀伐决断,他若做出决定,没有人敢反对,即使司马光他们也不敢了

在燕云收复之际,宋神宗出手,整顿朝堂,谁也无法阻拦。可以想象得到,这次整顿之后,朝堂上必然是为之一清,反对的人几乎不可能有了。

“抬走抬走”邵九指挥宦官,就要把这些奏本抬走。

“慢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总不能这么抬着去吧用红绸盖住,要喜气洋洋的”宋神宗嘴角含笑。

“噗”邵九念头一转就明白了宋神宗的用意,不由得笑出声来。

【第四章重续辉煌(中)】

“官家怎生还不来?”

“要不要派几人去奏请官家?”

“如此大喜事,官家竟然不来,真是的”

大庆殿中嗡嗡作响,一众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宋神宗久久没有出现,着实让他们想不通。如此大事,是宋神宗千盼万盼的喜事,按理说他应该早早赶来才是,却是不来,谁能不好奇?

“介甫,官家这是……”司马光想不明白了,不得不向王安石询问。

对于司马光来说,王安石是他最为憎恨之人,可是,事已处此,他不能不问。

“君实,我也不知”王安石摇头,道:“这几天,官家没有见任何人,就是我也不见。”

听了这话,司马光的心里好受些了,王安石越是得宠他越是不爽,王安石没有见到宋神宗,他很是欢喜。

“官家驾到”就在这时,邵九尖细的声音响起。

“终于来了”群臣暗松一口气,喜滋滋的跪下接驾。

只见宋神宗在邵九他们的簇拥下,大步而来,大袖飘飘,脚步轻快无已,那不是在走路,而是在飘。燕云收复,天大的喜事,无论是谁,都觉得身子骨轻了许多,走路是在飘呢,宋神宗也不例外。

“呵呵”群臣大受感染,发出一阵畅笑声,大礼参见。

宋神宗右手一挥,要群臣站起来身来。群臣谢过恩,站了起来,看见太监抬了二十几个筐子过来,每个筐子上面盖着红绸,喜气洋洋的,再加上此时正是喜庆之际,群臣不由得往好的方面去想了。

“那里面肯定是金银珠宝”

“呵呵官家迟迟不来,原来是为了打赏,准备金银珠宝去了”

“如此大喜事,岂能无赏?”

群臣想得挺美的,虽是小声议论,听见者很多,邵九就听见了。他打量一眼司马光,只见司马光一双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盯着这些筐子,脸上泛着红光,很是期冀。

“司马光呀司马光,你也存领赏的心思了?等你知晓这里面是何物,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邵九暗中嘀咕起来。

宋神宗也是个趣人,明明要整顿朝堂,要肃清反对派,把他们的奏章带了来,却要太监用大红绸缎盖住,整得喜气洋洋,让人不得不往要打赏这方面去想。

一旦群臣的想法破灭,那表情绝对­精­采万分

宋神宗真会捉弄人

就在群臣的期待中,宋神宗并没有坐下,而是欢快的踱着步子,来到了群臣中,一双眼睛睐到一起了,打量这个,再瞧瞧那个,一副欢喜不禁的样儿。

群臣大受感染,个个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见到宋神宗过来,发出畅快的笑声。一时间,整个大庆殿都是欢笑声。

燕云收复本就是天大的喜事,再有宋神宗如此加把劲,这欢喜之情就更胜数分。就是王安石、司马光他们也是咧着一张嘴直笑,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

自从宋神宗登基以来,群臣还没有如此欢喜过呢。

“诸位爱卿,你们欢喜么?”宋神宗猛的停了下来,无巧不巧,正好在司马光面前。

这让司马光倍觉振奋,张着嘴就是一长串的欢笑声:“呵呵”

“呵呵”宋神宗这是明知故问,这是打趣,群臣用一串欢笑声来回答,这是最好的回答,赛过了任何言语。

“朕也欢喜很欢喜”虽然有大事要做,却是不妨碍宋神宗的欢喜心情。燕云收复,对于宋神宗来说,那是天大的喜事,适才是因为要谋划大事,不得不暂时压抑。如今,他真的是很欢喜,一张嘴张得老大,哪里合得拢,比笑弥勒还要亲切三分。

“呵呵”群臣又是一串畅笑声。

“诸位爱卿,朕来到朝堂上有一阵儿了吧?朕除了感受到你们的欢喜之情外,再没有察觉到别的情绪。除了欢喜,就没有别的么?”让群臣意外的是,宋神宗并没有再说着欢喜的话语,而是话锋一转,打量着群臣,说出了让他想不到的话。

“这个……”群臣蓦然间没有反应过来,万分不解。

“官家,处此欢喜之际,除了欢喜还能有甚么呢?”有大臣心直嘴快,说出了大臣们的心声。

“是么?”宋神宗淡淡的问了一句,似是无关轻重似的。

唯有司马光、王安石他们这些了解宋神宗的人才知晓,宋神宗绝对是意有所指,可是,所指为何物呢?

他们虽是了解宋神宗,却是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宋神宗的用意所在。

“有了”王安石眼珠一转,蓦然间明白了,上前一步,大声道:“禀官家,臣有本奏”

“介甫”宋神宗打量着王安石,大是欣慰。王安石是他最为倚重的大臣了,若是王安石不能第一个明白他的意思,那他就会失望。王安石第一个明白过来,宋神宗不住点头,欢喜的道:“介甫,你说。”

“官家,燕云收复固然欢喜,可是,问题也不少。”王安石这话有些煞风景了。

“王相公,此时是欢庆的时刻,岂能说这些?”有大臣很是不满,出言提醒了,就是司马光也是眉头一挑,略有些不满。

然而,王安石却是不理睬,接着道:“一百多年来,燕云之地一直在异族手里,燕云百姓为异族压迫,受尽了累,吃尽了苦,他们很是困乏,极待朝廷安抚。臣请官家派出一员大臣,代天子安抚。”

“我怎么没想到呢?”司马光听完,不由得大是后悔,这是头等大事呀,竟然给王安石拔了头筹。

“嗯”宋神宗欣慰的点点头,道:“不错不错燕云虽然收复了,却是问题不少。燕云残破,燕云百姓嗷嗷待哺,朝廷一定要安抚好燕云百姓。收复燕云嘛,不是问了给人看,不是为了功业,而是为了大宋的大强大,而是为了华夏亲人团聚”

说到这里,宋神宗的语调很是伤感:“自从儿皇帝石敬瑭把燕云之地割让给辽狗后,燕云百姓就生活在水热火热之中,他们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回到华夏的怀抱了。他们回归,大宋就是要让他们有家的感觉,要他们以回到华夏的怀抱为荣”

“官家圣明”群臣已经明白了,宋神宗要趁这机会好好议议燕云之事。虽说眼下这时节议这事,有些早,应该庆贺才是正理。不过,燕云之事迫在眉睫了,打下来,收回来,不是为了表功,而是要治理好,不得不行呀。

“朕读《汉书》,曾知卫青攻下河套之地后,消息传来,长安沸腾,群臣上贺,一时间,大汉朝堂喜悦不断。”宋神宗眉头一挑,意有所指的道:“唯有主父偃在上贺之余力主筑朔方城。汉武采纳,筑朔方城,在这里积蓄粮草、军械、饲养战马,为‘漠北决战’做好了准备。在当时,丞相公孙弘他们除了上贺以外,一计无出,唯主父偃高瞻远瞩,洞悉其中的利害,可喜可贺,朕也有一个主父偃”

说着,宋神宗打量着王安石的眼光中多了不少赞赏之意。

主父偃,西汉名臣,一代奇人,在群臣只知恭贺之际,他提出筑朔方的策议,为汉武帝采纳。后来的汉匈战事证明了,这是一个极富远见的措置。若无朔方城为基,汉武帝要想进行“漠北决战”亦不可得。那么,就没有了“单于夜遁逃”、“封狼居胥”这样的传奇。

宋神宗用此事来赞誉王安石,把王安石比作主父偃,这是非常高的赞誉了,一众大臣忌妒得要死。宋神宗自从登基以来,就没有如此赞誉过一个人。

“啪”司马光拍了自己一个巴掌,后悔不迭,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王安石出风头啦燕云收复,使得宋神宗的帝位稳固,顺带的,也使得王安石的相位无比稳固。再有这事,王安石的地位谁能动?

司马光的学识不在王安石之下,再有他这些年来沽名钓誉,贤名远播,若是首倡此议,一定是大为风光,他的风头就会更劲了。可惜的是,他竟然没有想到,要他不把肠子悔青都不行啊。

后悔的不只司马光一个人,还有韩琦、吕公著。主父偃首倡筑朔方一事,就记载在《史记》、《汉书》中,他们都读过的,却是没有想起来。

“嗯”宋神宗特别欣慰,欢喜不已,道:“介甫所言极是。你们还有谁有好的见解?”

该说的都给王安石说了,谁还能有见解呢?一时间,群臣只能闷声不作了。

“司马光,你才名满天下,你可有说法?”宋神宗转过身,打量着司马光,目光炯炯。

“官家,介甫所言实是有理。”司马光也没有高明的见解了:“还请官家早日施行”

“嗯”宋神宗凝视着司马光,久久没有说话。猛然间,眼里厉芒一闪,旋即叹口气,似是下了重大决心似的。

司马光看在眼里,不由得心头狂跳。宋神宗那是失望,他什么地方让宋神宗失望了?隐隐的,他觉得很不妙,却是不知哪里不妙了。

“苏轼,你是大才子,才名满天下,你说说看。”宋神宗的目光在一众大臣中扫过,最后停在苏轼身上。

“官家,臣无话可说”苏轼比司马光直接多了:“臣愿去燕云之地安抚百姓,还请官家准允”

“呵呵”宋神宗微微颔首,道:“你这个大才子,要去燕云之地,诗兴一发,定有不少佳作还有人要说?”

在宋神宗的目光打量下,一众大臣个个闭口不言,无人说话。

宋神宗目光转暗,大是失望,就在这时,只见蔡京上前一步,大声道:“禀官家,臣蔡京有本上奏”。

【第四章重续辉煌(下)】

蔡京,变法的得力­干­将,虽然不如核心王安石重要,却也是变法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以其聪明过人,­精­明­干­炼著称。

尤其是上次传来陕州战败的消息,韩琦力主出兵陕州,挽救败局。蔡京却是提出从燕云之地出兵解救陕州危机,高屋建瓴,让人赞叹。

今天,在群臣闭口无言之际,蔡京又要上奏,他会不会再来一个力沮韩琦之事呢?熟悉上次事情的大臣不由得很是惊讶。

“哦”宋神宗眼里掠过一抹诧异之­色­,略带惊讶的打量着蔡京,笑道:“蔡京,你说”

蔡京应一声,略一沉思,道:“官家,臣以为,燕云之地收复之后,不仅仅在于安抚治理,还要高瞻远瞩,做好更深远的准备。”

他这话一来就如惊雷闪电,让人震惊,一众大臣个个瞪大了眼睛,惊奇无已。

“蔡京,你休要胡说”韩琦对蔡京很是不爽,若不是蔡京力沮他,上次他就提兵去了陕州。

“是呀”不少大臣附和:“燕云之地收回之后,除了安抚治理之外,还能有甚么呢?”

王安石眉头一挑,眼中光芒一闪,若有所悟。打量着蔡京,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司马光眉头挑了挑,有些迷惑,打量着蔡京,很是不解。

宋神宗嘴角掠过一抹笑容,再打量一眼司马光,把司马光迷惑的样儿看在眼里,轻轻摇了摇头。他的动作很轻微,无人察觉。

蔡京却是没有理睬韩琦的喝斥,而是接着往下剖析,道:“燕云之地于大宋极为重要,自古以来,就是抵挡北方游牧民族的要地。春秋战国之时,七国争霸,唯有燕国不参与中原逐鹿,非不愿也,不能耳。那时节,北方的胡人、匈奴不住寇边,燕国不得不集中兵力与胡虏交战。由是而有秦开击胡”

蔡京博古通今的人物,并没有直接解说,而是引用历史,以史为镜:“秦始皇扫灭六国,一统华夏之后,命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出击河套之地,大破匈奴。头曼单于大败,不得不远遁漠北,休养生息,舔好伤口,养得兵强马壮了,趁着秦末大乱,在冒顿的率领下卷土重来,为祸百年,直到汉武击破匈奴为止。”

蒙恬在河套大破匈奴,给秦朝解决匈奴问题提供了一次契机。若是秦朝集中兵力,长驱直入,追入漠北,象汉武帝发动的漠北决战一样,不给匈奴休养生息的时间,就不会有匈奴在冒顿的率领下卷土重来,就不会有匈奴压着汉朝打了数十上百年之事。

可惜的是,秦始皇英年早逝,秦朝灭亡,给了匈奴天赐良机。

这些大臣熟读历史,对这番说法不会有异议,不住点头,大为赞同。只是,他们不明白,蔡京会如何往下说。

就在群臣迷惑之际,只听蔡京接着道:“到了前朝,突厥横行,颉利可汗曾经一度兵临渭水,逼使唐太宗订立城下之盟。唐太宗引为奇耻大辱,准备报仇雪恨,在燕云之地集结了大量的军械、粮草、军队。时机一成熟,李靖率领唐军大举北进,李靖亲率三千勇士,直奔­阴­山,一举袭破颉利的老巢,这才有颉利被活捉,突厥被灭的壮举”

这是前朝往事,大臣们都知晓此事。虽然过去两百多年了,再度听来,仍是让他们热血澎湃,振奋异常。

“由此可见,燕云之地是华夏的锁钥”

蔡京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声调转高,有些尖细刺耳了,道:“若无燕云之地,则无汉武击破匈奴的盛事若无燕云之地,则不能有李靖夜袭­阴­山如今,燕云之地收复,若大宋仅仅是治理,仅仅是安抚,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安居乐业,家给人足,则误矣大谬矣”

“……”

蔡京以史为镜,列举了历史上有名的事件,已经暗示了群臣。话到这份上,若是还不明白蔡京的意思,那就不配出现在这里,不配列于朝堂之上了,一众大臣既是震惊,又是惭愧,更有艳慕与妒忌。

“燕云之地是华夏的锁钥”这结论绝对是正确的,无数的历史证明了的,谁敢说个不字?谁敢不承认?

“嗯有理有理”宋神宗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打量着蔡京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王安石凝视着蔡京,重重点头,欣慰不已,又不住摇头,叹息不已:“我身为丞相,竟然没有想到这事,惭愧惭愧”

司马光一张嘴张得老大,一脸的震惊之­色­。蔡京虽然还没有说出用意,他们都明白了,这风头又给蔡京抢了。

而且,蔡京这风头比起适才王安石的风头更劲,更让人赞叹。

韩琦打量着蔡京的眼神中掠过一抹怒意,上次,蔡京坏了他的好事,这次蔡京更是抢了所有人的风头。尤其是他这个以知兵闻名的名将、夙将,竟然没有洞悉其中的利害,还配称名将夙将么?

“蔡京,你说,该当如何?”宋神宗上前几步,离蔡京更近了,凝视着蔡京,很是期许。

“官家,依臣之见,得燕云之地,华夏昌失燕云之地,华夏衰”蔡京并没有直接回答,来了一通高论:“如今,燕云之地已经回到大宋手里,大宋当昌大臣蔡京恭祝官家”

“恭祝官家”蔡京的结论是对的,群臣忙着上贺。

“呵呵”宋神宗发出一阵畅笑声,道:“燕云之地非常重要,那是华夏的锁钥不过,光收回燕云之地,并不能建功立业,需要得当的措置。蔡京,你能看到这一点,不错不错你说,该当如何措置?”

结论已经出来了,要如何处置才是最重要的,要拿出可行的办法为才是为政之要

“燕云之地已经收回了,大宋昌大在即,就是重现前朝气象也不在话下”蔡京的声调有些颤抖,振奋异常,声调更加尖细了:“大宋进军辽东,纵横大漠,破灭西夏,收复西域只是时间问题。有备方能无患,臣请官家下旨,调动军队、粮草、军械前往幽州,派遣良将坐镇幽州”

燕云之地很重要,可是,若无万全的准备,若是不提前调集军队,贮蓄粮草、军械,不派一员大将坐镇幽州,燕云之地也发挥不出作用的。

无论是汉武帝击破匈奴,还是唐太宗灭突厥,都是从燕云之地出发的,都是以此为基,在这里积蓄了大量的粮草、军械,调集了大量的军队。

正是因为他们准备充分,一旦时间成熟,大军就能出动,直扑大漠,这才建立了万世不朽的功业

“司马光,你说蔡京所言对还是不对?”宋神宗打量着司马光,突然开口问道。

这是真知灼见,谁敢说不对?司马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是想不透,只得不再想,小心翼翼的道:“官家,蔡大人所言极是有理,臣叩请官家早日经略燕云之地”

“是呀经略燕云之地已经刻不容缓了。”宋神宗微一点头,道:“汉武纳主父偃之言筑朔方,才有击破匈奴之事。朕经略燕云,经略幽州,大宋出兵辽东、进军大漠、破灭西夏、收复西域指日可待”

这话振奋异常,高亢雄壮,让人热血如沸。

辽东、大漠、河西、西域是中国固有领土,从汉代开始,就并入了版图,到如今,已经一千多年了。却是因为宋朝积弱,不能收回来了,成了境外之地。

如今,宋朝局势大变,军威大振,燕云收复,收复这些失地也就成了刻不容缓之事。不要说去做,光是想想就让人振奋异常,一众大臣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雄壮豪迈,热血沸腾,仿佛他们驰骋在大漠之上似的。

宋神宗双拳紧握,双目中神光暴­射­,宛若利剑一般,凝视前方。这些失地收回来,宋朝也就恢复了唐朝的强盛,伟业由自己来完成,宋神宗必成圣君,为后人颂扬赞美。

为帝如此,夫复何求?

在这一刻,宋神宗是热血奔涌,恨不得立时下旨发兵,把这些失地收回来。

可是,眼下还不行,还得做好准备。宋神宗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蔡京,道:“燕云之事,蔡京首倡其议,去燕云非蔡京莫属。蔡京,你可愿去燕云?”

“臣万死不辞”这是宋神宗对他的莫大信任,同时,又是无上荣光,蔡京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满面红光。

燕云收回了,去治理这里的大臣,必是万众瞩目,前程似锦。宋神宗把这差事派给他,那是对他的莫大信任,已经为蔡京打开了锦绣前程。

更重要的是,这是无比的荣耀

“苏轼,你也去”宋神宗笑着望向苏轼:“你既要治理燕云,还要写下佳作,成就佳话”

对苏轼的才名,宋神宗是万分赏识的,还真期待苏轼的佳作。

“谢官家”苏轼喜慰不禁,差点放歌了。

“沈括,你也去。你善长工巧之事,此去北方,多与吴氏军工共事,多造利器。”宋神宗又点了沈括,道:“吴氏军工造的武器锐利无匹,可是,吴骥军务缠身,难有时间来打理,你善长此事,多费心。”

略一停顿,道:“大量的军队马上就会调往幽州,王韶训练大军需要大量的军械,这事在吴骥分身乏术之际,非你莫属”

宋神宗这次是尽遣能臣良工了,他是下定决心要经营燕云之地了。

燕云之地经略得好,重续汉唐辉煌不在话下。

【第五章肃清朝堂(上)】

宋神宗经略燕云之地,那是一种宣示,宣示他的雄心,他要重续汉唐盛事

经过蔡京这一通解说,一众大臣哪有不明白燕云之地重要­性­的道理,他们明白了燕云的重要­性­,也就明白了宋神宗的雄心,无不是大为振奋,心气儿陡高,一百多年来给异族压抑的雄心陡然间爆发出来,个个豪迈异常,愿意驰骋在疆场之上。

韩琦白须飘飘,激动得红光满面,恨不得提一支雄兵,纵横在大漠之上,重振华夏雄风。

司马光也是激动难已,脸上喷着火苗,一双眼睛打量着二十几个筐子,暗想宋神宗带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来,就是要打赏群臣,他们这些反对派也会有份,呵呵,今儿真是好日子

王安石激动得发抖,眼里噙着泪水,双手紧握成拳。他变法,不就为的让宋朝强大么?虽然到眼下为止,他变法的成效并不显著,大多数时间用来与司马光扯皮去了,可是,从今以后,谁敢反对新法?他就可以放开了手脚大­干­一通,宋朝变强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在群臣激动之际,只见宋神宗踱着轻快的步子,踱到筐子前,站住了,一双眼睛盯着筐子。

“官家要行赏了”

“如此大喜事,岂能无赏?”

“金银虽好,可是,此情此景金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在大喜的日子里的赏赐”

金银的确是好东西,可是,比起在今天得到赏赐的意义就不算什么了。群臣并非是为了得赏,而是为了这份荣耀。

要是今天得到赏赐,他们会荣光一辈子。

群臣都以为宋神宗要行赏了,就连王安石、司马光、韩琦、吕公著、吕惠卿、蔡京他们都是如此认为。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宋神宗并没有行赏,而是转过身来,打量着群臣,问道:“燕云之事已经处置好了,你们说,大宋难道就只有燕云之事要处置么?”

这不是扫兴么?在如此大喜的日子里,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军国大事,虽然这是正理,可是稍微押后那么数天,或者数个时辰,让大家欢喜欢喜,那不是更好么?

群臣有怨言,却是不敢说出来,只能闷在心里。

“司马光,你才名满天下,一向以华夏兴盛为己任,你来说说。[()疯子手打]”宋神宗今天的举动真的是很反常,不问王安石,又点了司马光的名。

司马光心头一跳,暗中想道这事非同寻常,宋神宗此举必有深意。可是,他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宋神宗的深意在哪里?

“这个……”司马光迟疑着,无法回答。

要说朝中之事,司马光还是很有见解的,现在朝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变法与反对变法的争执,导致新法推行不力、不当,好好的便民之法,却变成了坑民之举。究根溯源,就是朝中有问题,要解决这问题,只有把反对派­干­掉,让他们不再掣肘,可是,­干­掉反对派就是­干­掉自己,司马光能说么?

“司马光,你是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宋神宗的目光在司马光身上凝视着,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了。

群臣都听出来了,不由得大是诧异,不由得心想宋神宗这是要算旧帐,还是要敲打敲打司马光呢?想来想去,群臣以为是敲打敲打,不是算旧帐。原因就在于,今天不合适。

今天是举国同庆的欢喜日子,若宋神宗选在今天清算,谁也不会相信。

“不好”司马光心中大叫一声,他终于明白宋神宗为何老是点他的名,为何适才宋神宗露出了失望之意。

“刷”司马光额头上的冷汗就流了出来,晶莹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滴下来,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嘀嗒声。

“嘀嗒嘀嗒”声音虽然轻微,可是,群臣听在耳里,却是惊在心头,仿佛那是巨锤在砸击着他们的心脏似的。

尤其是韩琦、吕公著这些反对派重要人物,更是心惊­肉­跳,胆颤心惊,大气都不敢出。

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们不会不明白宋神宗的用意了。

“司马光,你才名不凡,贤名满天下。你在河南府隐居,慕名而来的人踏破了你的门槛。你名虽不在朝堂之上,实则你权倾公侯”宋神宗眼神如刀,在司马光身上刮来刮去,冷冷的道:“自古以来,如你这般沽名钓誉者,实在不多”

“啊”

宋神宗这话就太重了,好象万钧巨石一般,砸在司马光的心口上。

司马光隐居河南府,前去拜访的人多不胜数,他一言一行的影响都很大,他完全可以遥控朝政,吕公著之辈就完全听从他的。是以,这些年来,他明里不在朝堂之上,摆出一副不参与朝政的样儿,实际上,他对朝政的影响比谁都大,就是王安石和宋神宗也及不上他。

以前,宋神宗一直忍着,因为有曹太后的威胁存在,宋神宗不忍也得忍了。如今,宋神宗无所顾忌,终于发作出来了。

“官家,君实是大宋的贤者,这话是不是太重了?”韩琦与司马光是铁杆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司马光给宋神宗­干­掉的,出言开脱。

“重了么?”宋神宗的声音陡然转高,很是尖细刺耳,道:“朕还算说得轻的。”

手一招,邵九招呼几个太监抬着筐子过来,放到司马光面前,宋神宗揭开红绸,指着里面的奏章,道:“司马光,你瞧瞧,这是你这些年来上的奏章。”

“啊”群臣终于看清了,筐子里面并不是人们冀望的金银珠宝,而是奏章,他们既是失望,又是震惊。

若是在平时,群臣断不会如此震惊,在眼下就不得不震惊了。原因没有别的,很显然,宋神宗早就谋划好了,这是有备而来,风雨飘摇呀。

“这个……”韩琦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是奏章,他一颗心直往下沉。宋神宗此然拿出奏章,不用说了,那是要对反对派动手了,这些就是罪证呀。

王安石也是意外,打量着奏章,很想说话,却是说不出来。他也没有想到,宋神宗竟然选在这时节动手。在这时节动手,司马光他们绝对想不到,没有一点准备,要­干­掉反对派不是难事。没有了反对派从中牵制,以后推行新法就顺利多了。

“……”

司马光看清了,这是他的奏章,他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这几日,朕把你的奏章又阅过了,不得不感叹,本朝出了一个司马大才子,一枝笔具有翻江倒海的威力,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宋神宗打量着司马光的奏章,感慨无已,道:“司马光,以你的才名,可以直追李杜了”

“咕咕咕”

司马光很想说一通话,为自己开解,可是,他的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话来,唯有喉头发出怪异的响声。

“韩琦,你说朕对司马光的话说重了,是么?朕以为,朕的话还太轻。依朕看,司马光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之辈他的一身学问只停留在一枝笔上”宋神宗的话更重了。

如此评论,谁都不服气。更何况,司马光才名满天下,一部《资治通鉴》虽未写完,却是无数人仰慕。终于,他一口怨气上来,冲破了失言的阻碍,大声道:“官家,臣少读诗书,幼习军国之道,入朝数十年,忠心耿耿,殚­精­竭虑,未有过失,实不敢当官家之评”

“是么?”宋神宗淡淡一笑,道:“司马光,朕的话,你不服,是不是?好朕就让你心服口服。”

说到此处,宋神宗上前一步,来到司马光面前,道:“适才,朕问燕云之地收复之后,除了欢喜之外,还有甚么?你为何不答?是你不愿答,还是不知从何而答?”

适才,宋神宗问燕云之策,王安石说要安抚,要治理,博了个满堂采,群臣交口称赞。紧接着,宋神宗又是再三相问,无人回答,点了司马光的名,他认为没有什么可回答的。最后,是蔡京侃侃而言,其所言超过了王安石的回答,高屋建瓴,极富远见。

“这个……”司马光素以才名满天下著称,适才两问都无答,实在是丢人现眼,张口结舌,不知从何说起。

“介甫所答,燕云收复之后,要治理,要安抚,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你都没有回答,你还有何言?”宋神宗脸一沉,声调转高,道:“朕的朝堂上,需要的是才智之士,不是只会摇­唇­鼓舌的夸夸其谈之辈。司马光,你可知朕是何时下定决心的么?就是适才你连这么浅显之事都没有回答,你说,朕如何容你?”

在王安石与蔡京二人的回答中,蔡京的回答更难,更富远见。作为大臣,连治理安抚都没有看到,只顾着欢喜,这话说出去,任谁都会羞愧无地。

“臣死罪死罪”司马光委屈万分,却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错过了一次良机。

“司马光,朕这些天把你的奏章再读一遍,不得不说,你的确是千古少见的才子。朕不忍心对你下手,适才一上来就问你之策,你却不答,非朕不容你,而是你无法让朕容你”宋神宗一脸的失望,亦痛惜无已:“朕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把握住机会”

群臣这才恍然,为何宋神宗一上来就点司马光之名,那是在考验他。若司马光说到要害上,宋神宗就不会对他下手。可惜的是,司马光没有回答。

【第五章肃清朝堂(中)】

司马光的影响虽大,可是,宋神宗在此时此刻下手,那是下定了决心的,谁敢站出来为司马光说话,那就是在捋宋神宗的虎须。

若是在以前,肯定会有不少大臣出来司马光说话,那时候,宋神宗的帝威不彰,威严不显,群臣对他的敬畏之心不算太大。如今不同了,宋神宗是圣君了,威势日盛,谁敢来捋他的虎须?

吕公著这些反对派的­干­将虽然万分不愿看到司马光给­干­掉,却是不敢言语,只得紧抿着嘴­唇­,跟­鸡­**似的,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来祸事似的。

司马光万分想得到声援,就是他左等右等,不见有人声援他,他知道他的大势已去。

“司马光,你说是变法好,还是不变法好?”就在司马光伤心失望之际,宋神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司马光是反对变法的核心人物,是反对派的旗帜,如此逼问他,那是在打他的脸,司马光心中气闷,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可是,他又不能不回答,只得一咬牙,结结巴巴的道:“禀官家,变法好变法好”

一句本该无比顺溜的话,却给他说得结巴不已,好象他是个大结巴似的。司马光心中那个郁闷劲头无法言喻,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他是反对派的核心,极力反对新法,竟然不得不亲口承认变法好,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有心不回答,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吴骥在边关推行的新军,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收复了燕云之地,谁敢说变法不好?

变法当然是全面改变,不仅仅是民事,还有军事。民事在王安石的主持下,没有取得象样的成效,可是,在军事上,因为吴骥的力推,新军大量组建,以步制骑给废了,新军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宋朝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司马光敢不如实回答?

“呵呵”宋神宗发出一长串畅快的笑声,捋着胡须,指着司马光,笑道:“君实,识得你这么多年来,唯有这句话最真实”

一句富含喜意的话,司马光听在耳里,差点晕过去。这话对他的讥讽意味太明显了,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若是地上有条地缝的话,他肯定一头钻进去了。

“君实,你才名满天下,一枝笔威力非凡,你就写一篇变法的文章。”宋神宗不容司马光推脱,右手一挥,道:“笔墨伺侯”

邵九端着笔墨上来,摆放在司马光面前。

看着笔墨,司马光右手一抬,抽了自己一个巴掌。他是反对派的核心人物,竟然要写文章为新法鼓吹,那是无以复加的讥讽,千古以来的讥讽未有过如此者也。

可是,他有得选么?他没得选

司马光万分不愿,提起笔来,微一凝思,悬腕挥毫,开始写文章了。说到才名,在当时,司马光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真不是盖的。只听沙沙之声大作,没有任何停顿,只一会儿功夫,一篇文章就写好了。

宋神宗脖子伸得老长,打量着,一见司马光写完了,迫不及待的取在手中,摇头晃脑的读起来。他对司马光很不满,却又不得不赏识其才名,对他的文章读之为快。

这一番读,宋神宗不知道赞了多少个好字,读完之后,递给王安石。

王安石才读了数行,就是大拇指一竖,赞叹不已。读完之后,王安石不知道赞了多少个好字。

“如此文章,岂能不宣之于天下”宋神宗眉头一挑,道:“来人,把此文宣之于天下,要让天下人都知晓,这是司马光写的。”

司马光听了这话,一个趔趄,差点栽在地上。

他是反对派的旗帜,竟然为新法写文章颂扬,这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宋神宗这一宣布天下,那不是在告诉天下人,他司马光已经倒戈了,不再反对新法,转而支持新法了?

如此一来,谁还能反对新法?

洞悉其中厉害的韩琦和吕公著如同给雷霆劈中一般,脑中嗡嗡直响,差点摔在地上。

王安石最是振奋,宋神宗这是高招啊。这些年来,若无司马光从中作梗,新法断不会是眼下这般景象,没甚成效,而是成效显著。有了司马光的文章,以后谁还能坏新法?自此以后,他推行新法将会是无往而不利了。

“嗯”宋神宗打量着司马光,不乏赞赏之意,道:“司马光,既然你知错了,朕不得不治你之罪”

听了这话,司马光刚刚稳定下来的心神又乱了,一下栽在地上。刚刚写的大作,竟然给宋神宗如此解释与利用,他是无比的憋闷。

“以你之罪,朕诛你满门也不为过。念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朕就不诛你满门。司马光,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宋神宗叹息一声,无比的落寞。

司马光才名满天下,享誉千古,宋神宗对他的才情很是欣赏,却不得不处置他。以司马光做过的事,就是杀他的头,诛他满门也不为过,宋神宗只是把他削职为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谢官家”司马光心惊胆颤,不得不谢恩。谢过恩后,一步一颤的离去。

一代才子,大名留传千古的司马光就这般黯然淡出了历史舞台。

反对派的核心没了,反对派的旗帜倒了,反对派还能做什么?反对派完了

群臣都知道这点,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倒霉?

“韩琦,你是名将,名满天下,你力主以步制骑,为大宋国策数十年,你说,以步制骑好,还是以骑制骑好?”宋神宗望着司马光离去的背影,直到司马光不见踪影,这才收回目光,打量着韩琦。

这是问罪

韩琦是反对派中唯一一个知兵的人物,素以名将享誉天下。以步制骑,更是他的杰作,影响宋朝数十年。

若他不倒下,新法难以推行,拿掉他是必然的。

“禀官家,臣死罪死罪”以步制骑和以骑制骑,其优劣已经明了,就是不知兵的人都知晓优劣,韩琦能不知晓?他额头上的冷汗象水一般涌了出来,跪下叩头,大声请罪。

“你有何罪?”宋神宗一双眼睛神光炯炯,打量着韩琦,明知故问。

“臣不该用以步制骑误国误君数十年,臣罪大恶极,死罪死罪”韩琦叩头请罪,甚是用力,一颗头颅撞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韩琦,你身为名将,享誉天下数十年,你提出以步制骑,成为大宋的国策。你最是知晓以步制骑的优劣,你说说,以步制骑与以骑制骑的优劣在哪里?”宋神宗还没有饶过他的意思。

不是宋神宗心狠,而是必须要韩琦这个始作俑者亲口说出来,才更具说服力。

“官家,以步制骑就在省费用,一个骑兵的花费相当于五个步兵的花费。除此以外,步兵比不过骑兵。”韩琦明白宋神宗的用意,他真要说出来,那就是在抽自己的脸,可是,处此之情,他不得不说。吴骥推行的以骑制骑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说与不说人们都明白谁优谁劣的。

“骑兵来去如风,纵横自如,冲击力强,战事不利,可以快速撤走,减少很多损失。”韩琦不愧是名将,真要明白过来了,说起来头头是道:“战事顺利,可以追击敌人,可以有巨大的斩获。大宋虽有胜仗,却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斩获不多呀”

“啪”韩琦是越说越明白,却是后悔不迭,骑兵有如此多的有利之处,当初他为何就为了省钱而不大量组建骑兵呢?真是吝啬鬼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极力主张以骑制骑,即使再大的花用,咬着牙,勒紧腰带,省吃俭用,也要把骑兵组建起来。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此时后悔何及?

北方的战事,就是以骑制骑的最好展示,骑兵的巨大作用给展露无疑,再有韩琦的解说,群臣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哎”

一片叹息声响起,群臣心中那个悔啊,跟韩琦没差别。如此明白的事情,他们当初为何跟韩琦一个样儿迷糊呢?

以步制骑这一国策害了宋朝,紧终使得宋朝灭亡了。可是,宋朝一直当作宝贝,一直奉为国策,不可撼动。若有人要想改变这一策略,必然激起众怒。

北方大胜就在眼前,事实胜于雄辩,群臣不敢再作此想了。他们也很后悔,要是早点明白以骑制骑比以步制骑更有用,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赞成。

“就这么多?”宋神宗打量着韩琦,一双眼睛­精­光暴­射­,好似利剑一般,在韩琦身上剜来剜去。

“禀官家,就这么多”韩琦愣了愣,不明白宋神宗的意思,只得如实回答。

“哎”宋神宗长叹一声,指着韩琦,不住摇头,惋惜万分,道:“韩琦啊韩琦,到了眼下这份上,你仍是没有明白”

“还请官家圣训”韩琦给宋神宗的话弄糊涂了,不得不弄明白。

“以步制骑是你韩琦首倡其议,是你韩琦力推。可是,即使如此,也不可能成为大宋的国策。就是这样一个策议,竟然成了大宋的国策,力推数十年,为何?”宋神宗的声音陡然转高,尖细刺耳,紧握着拳头,狠狠挥着胳膊,大吼一声,道:“那是大宋缺乏雄心大宋缺乏雄心呐”。

【第五章肃清朝堂(下)】

宋神宗大声疾呼,虎目中­射­出炽烈的光芒,让人心惊。可是,一众大臣听在耳里,却是奇在心头,暗自嘀咕:“这以骑制骑与大宋的雄心有何­干­系?”

以他们想来,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

当然,也有人明白宋神宗的意思,王安石、吕惠卿、蔡京、吕公著、苏轼、沈括他们都是眼睛放光,特别明亮,异常振奋,紧握双拳。

就是韩琦本人,先是一愣,继而就是双眼越来越明亮,满面红光,打量着宋神宗,眼神越来越炽烈。

“你们一定以为朕在说胡话,是不是?”宋神宗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扫视群臣,道:“秦皇汉武唐太宗之流,号称马上皇帝,何谓马上皇帝?上马能定邦,下马能治民,这就是马上皇帝。他们上了马,就是四条腿,就是骑兵”

这种解释法有些怪异,仔细想想,还是有道理的,群臣无法反驳。

“秦汉隋唐之际,华夏拥有数量众多、训素有素、装备­精­良、战法灵活的骑兵,正是因为拥有如此大量的骑兵,华夏大军才能纵横无敌,汉武才能击破匈奴,唐太宗才能灭掉突厥,活捉颉利可汗。”宋神宗的声调转高,大声道:“大宋承唐末之弊,天下大乱,华夏四分五裂,异族并起,契丹雄踞北方,西夏盘踞河西之地。小小的西夏,地不过大宋一州,却压着大宋打了数十年。”

这些都是事实,群臣听过无数回的,再次听来,仍是不免叹息。

“如此情形,千古少有,大宋应当打造骑兵,厉兵秣马,收回这些失地。”宋神宗接着剖析,道:“可惜的是,大宋没有如此做,而是采纳了韩琦的策议,推行以步制骑,这就是因为大宋缺乏雄心你们好好想想,若无骑兵,光靠两条腿,大宋之军能出现在燕云之地么?即使能,即使收复了燕云之地,凭着两条腿,大宋之军能出现在辽东么?大宋之出能出现在大漠中么?”

说到这里,宋神宗叹息无已,不住摇头,道:“即使能,即使大宋之军出现在辽东,出现在大漠之中,大宋之军能出现在西域,能出现在怛罗斯吗?即使出现在怛罗斯,能洗雪唐耻么?”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群臣哑口无言,个个一脸的黯然之­色­。

宋神宗说得没错,若宋朝没有大量的骑兵,光靠两条腿的步兵,能打败辽国吗?很难很难即使打败了辽国,也无法收复辽东,无法进军大漠,无法收复西域,无法象唐朝那样打到怛罗斯去。

“你们说,这不是缺乏雄心么?”宋神宗很是苦恼,大声质问起来。

“……”

群臣静默,无言以答。

“放弃骑兵,推行以步制骑,就是放弃了收复燕云,就是放弃了收复辽东,进军大漠,收复西域的雄心”宋神宗掷地有声。

要想收回失地,要想重现唐朝的盛况,必须要骑兵

而宋朝推行以步制骑,不是打造骑兵,就是放弃了雄心,就是守着宋朝那一亩三分地

“臣死罪臣死罪”

韩琦再度叩头,用力过猛,额头上渗出了鲜血。

“起来吧”宋神宗把韩琦扶起来:“韩琦,以步制骑这事,你是有罪。你是以陕州的情形为据,以此而力推以步制骑为大宋国策,这是你的罪过。可是,若不是大宋缺乏雄心,而是力主收复失地,就不会采纳你的策议。”

“呜呜”韩琦是感激涕零,老泪纵横。事到如今,宋神宗就是要杀他,要剐他,他也没有怨言,他是真心感激。

以步制骑,这是韩琦力推的结果。就是宋神宗诛他满门,也不敢说个不字。可是,宋神宗竟然为他开脱,要他不感激都不行。

“这事,朕以前也不明白。如今,随着北方战事的进行,朕再三回想起王韶转述的吴骥所言,越来越是明白,唯有打造大量的骑兵,才是大宋强盛之道。”宋神宗挥挥手,阻止韩琦哭泣,道:“打造骑兵,就是大宋重拾雄心你们一再说,辽狗骑­射­无双,可是,你们想过么?秦汉隋唐,华夏那么多的骑兵,难道他们如匈奴、突厥一般,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么?不是华夏的骑兵都是训练出来的只要大宋立定一心,完全可以象秦汉隋唐那般,打造出众多的­精­锐骑兵”

这话一针见血以前,一提起骑兵,大臣们口口声声说辽国骑兵如何如何牛,宋朝的骑兵如何如何不济事,这也是宋朝放弃骑兵的一个重要原因。今天,他们不敢再如此说了。

“韩琦,虽然大宋缺乏雄心,才把你的以步制骑定为国策。可是,若无提议,则断不至于如此。以步制骑推行数十年来,可有成效?”宋神宗不住摇头,道:“这罪朕是不得不治韩琦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念在你有功于国的份上,赐黄金千两,你就在相州做一田舍翁吧”

以步制骑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真要追究起来,杀韩琦的头都不为过。宋神宗只是把他削职为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臣谢官家臣谢官家”韩琦对这处置是很满意很满意。

谢过恩,韩琦蹒跚着退了出去,来到殿门口,突然转过身,冲宋神宗跪下,声泪俱下,道:“臣韩琦别君之际,叩请官家举贤任能,力推新法,整顿朝纲,励­精­图治,整军经武”

“咚咚”他叩头很用力,声音很响,额头上渗出了鲜血,兀自不觉,接着道:“臣误国误君数十年,能在行将就木之年知晓过错,实是臣之幸事臣叩请官家出兵辽东,进军大漠,收复西域,洗雪唐耻还有,官家,应当派遣使臣,出使越南、南诏,诏二国归降若是不降,遣大军讨之”

宋朝解决了北方之后,肯定要收复越南和南诏,只是,这还需要一些时间。韩琦提出,群臣大觉有理,不住点头。

“臣别君去兮,此生无憾此生无憾”韩琦站起身,快步而去,轻松异常。象他这样的三朝元老,能在行将就木之年听到宋神宗的宏论,眼见着宋朝即将重返汉唐巅峰,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韩琦明事理”宋神宗打量着朝琦的背影,极是欣慰。

韩琦与司马光不同,司马光给轰出朝堂,他没有明白过来。而韩琦却是非常明白,他真的错了。

“一个时代落幕了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群臣心里都明白,韩琦是三朝元老,望重天下,他的离去,意味着一个时代结束了。

这个即将结束的时代,就是宋朝积弱,为异族欺压的时代

即将到来的时代,必将是宋朝强盛的时代

宋神宗把司马光和韩琦之辈拿掉,就是要甩开膀子大­干­,就要是让宋朝强盛。朝中有王安石,军事上有吴骥和王韶,再有如此大好形势,宋朝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了

“下一个会是吕公著了”群臣打量着吕公著,知道他的位置不保了。

吕公著算是个明白人,不等宋神宗开口,立即请罪道:“官家,臣年事已高,请官家恩准臣告老”

司马光和韩琦这两个反对派最为重要的人物,都给宋神宗拿掉了,吕公著能跑得掉么?与其给轰走,还不如主动请辞。

“准”宋神宗眼里露出赞赏之­色­,吕公著还是识相的。

吕公著叩头谢恩之后,黯然退场。

宋神宗挥挥手,邵九带着太监,把奏章放到那些上奏的大臣面前。

“你们都看看吧这些就是你们这些年写的奏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们为了反对新法,是无所不用其极”宋神宗一脸的肃穆,目光似剑,在一众大臣脸上扫过,冷冷而言。

他的目光盯着谁,谁就心惊胆跳,忙跪下请辞。

“臣年事已高,请官家恩准臣告老”

“臣家有老母……”

“臣父体弱多病,臣身为人子,不得不奉汤药……”

一众大臣请辞,说着各种各样的籍口。告老的不过四十余岁,白白净净的,一点也不老。要做孝子的,早就父母双亡了。

不管他们找什么样的籍口,宋神宗一概不问,全准了。

大臣们接二连三的离去,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一半人离去了。

整个朝堂之上,就有一半大臣反对变法。在这种情形下,王安石要想变法成功,那是痴人说梦

经过宋神宗这一整顿,朝堂为之一清,反对派不复存在了,全面失势,推行新法的大好时机出现了,王安石振奋异常。

这些年来,王安石也想整顿朝堂,把司马光、韩琦、吕公著他们的影响清除掉。可是,情势所迫,王安石做不到。

宋神宗并非不想做,而是他不敢做,因为曹太后的存在,他的帝位不稳,他的ρi股坐不稳,他哪敢动。

如今,因为吴骥在边关打了大胜仗,宋神宗帝位稳固,终于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臣叩请官家举贤任能,补充朝中官员。”王安石上奏。

朝堂一下子去了一半,要是不把官员补足,后果难料。

“不”宋神宗断然拒绝,道:“朕恨耶律洪基,不过,朕不得不承认,他曾经讥嘲朕的话有道理。他在昔年曾说,大宋冗官、冗员、冗费多如牛毛,若朕能解决此事,大宋必然会强盛。如今,朝中一空,正好趁此机会,进行一场革新,把吃饭不做事的官员们全部清除”

宋朝的冗官、冗员、冗费,是中国历史上出了名的苛政,千古有名。就这样,给宋神宗解决了。

一场自上而下的大变革拉开了序幕,改革之后,宋朝焕然一新,宋朝这条沉睡的巨龙,终于苏醒了。

“朕能在今天进行如此大的举动,都是因为吴骥你们说,吴骥攻打西夏的捷报何时能传到?”宋神宗心情特别舒畅,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唯有眼下最象皇帝,杀伐决断任由己出,不用再顾东顾西了。

【第六章兵临城下】

慈宁殿,曹太后、高太后、向皇后这后宫三后聚在一起。

曹太后拉着高太后,一个劲的夸宋神宗了得,成了大宋的圣君,她一通好夸,把宋神宗夸得跟花儿一样。

高太后恭恭敬敬的听着,眉头绽开,眉梢儿上停着一个喜鹊。曹太后名义上虽是宋神宗的祖母,却不是亲祖母,对宋神宗的威胁最大。宋神宗自从登基以来,无时无刻不颤颤兢兢,不敢稍违曹太后的意思。

就是变法这事,宋神宗也是因为她而顾东顾西,不敢放开了手脚大­干­。宋神宗明知朝中有一半以上的官员在反对变法,变着法子破坏新法,却是不敢动他们。

今天却是颠倒过来了,曹太后一个劲的狠夸宋神宗,作为母亲,高太后能不欢喜么?听得出来,曹太后是真心夸奖的,那就更难得了。

向皇后听在耳里,却是奇在心头,曹太后什么时间转­性­子了?竟然如此夸赞宋神宗。虽说宋神宗今非昔比,帝位异常稳固,谁也动不了他,曹太后也不用如此夸赞吧?

正奇着,只听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传来,原来是燕云光复了。

燕云光复一事,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儿,只是时间早与晚的差别罢了。这些天,后宫中的人都在期盼这一天大的消息。终于等到这消息了,后宫立时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整个后宫沸腾了,不论是太监,还是宫女、嫔妃,无不是欢呼不已。

不管他们身份,无论高贵也好,还是低贱也罢,都是华夏儿女,期盼华夏繁荣昌盛之心是一样的

“呵呵你们听见了么?”曹太后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特别明亮,粉­嫩­的脸上绽放出了花朵,打量着高太后和向皇后,笑呵呵的道:“燕云光复了老身说官家了得,是大宋的圣君,如何?呵呵,你们准备着,官家很快就会来迎接我们,一起去欢喜庆贺”

她挺起了胸膛,昂起了头颅,异常欢喜。

高太后看在眼里,恍然大悟,曹太后如今狠欢宋神宗,就是为了参与这种庆贺。这是宋朝的大事,若是没有庆贺,那谁也不会相信。

以如今宋神宗稳固的帝位,他要谁参与谁才能参与,即使曹太后也不例外了。

能参与如此庆贺,绝对是人生的快事,三后做好准备,只等宋神宗一到,就跟着去庆贺。

然而,让她们意外的是,她们一等不见宋神宗,二等不见宋神宗,三等还是不见,这就不得不奇了。曹太后有心要派人去催,可是,一想到如今宋神宗的帝位稳固,大权在握,即使她催也没有用。与其如此,还是静等,宋神宗会来的。

如今的她,不敢不顺着宋神宗了。

三后就静静的等着,始终不见宋神宗的身影,曹太后就在怀疑,宋神宗是不是故意要给她难堪,故意如此?要知道,这些年来,她一直压着宋神宗的,宋神宗要冷落她,要小小的报复她也不是问题。

她越想越是心神不宁,派一个太监前去打听消息。

没过多久,这个太监就急匆匆的回转,一脸的惊慌之­色­,这让曹太后一颗心直往下沉,宋神宗真的要报复她?以她做过的事情,宋神宗就是把她打进冷宫,也不是问题。

“快说发生何事了?”曹太后急切异常,迫不及待。

高太后和向皇后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欢喜,暗想曹太后这把悬在宋神宗头上的利剑也有今日,算是报应吧这说明宋神宗真正的掌控了宋朝局势,大权在握了。一个是宋神宗的生母,一个是宋神宗的皇后,高太后和向皇后是欢喜不已。

当然,她们并没有把这种欢喜之情表露出来。

“禀太皇太后,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太监急急忙忙的回禀。

“何事呀?你说清楚”曹太后一听这话,只觉脑中嗡嗡直响,差点晕倒。她并非宋神宗的亲祖母,在以往,正是这层关系,使得她对宋神宗无所顾忌,成了悬在宋神宗头上的利剑,让宋神宗顾虑重重。

而如今,这层关系又让曹太后忧心如焚。她并非亲祖母,宋神宗在成功之际要与她算算旧帐,不会有丝毫顾忌。在这一刻,曹太后只觉天旋地转,后悔不迭,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如此压制宋神宗啊。

“官家可是要处置老身?”曹太后震惊无已,已经绝望了,不得不问了出来。一双好看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伤心欲绝。

“太皇太后,您这是怎生了?小的说的不是这事”太监有些想不明白,他要说的事与曹太后风马牛不相及啊,她怎生往这方面想呢?

“不是这事?真的?”曹太后仿佛听到天音仙乐似的,欢喜不已,一双眼睛打量着太监,催促道:“快说,何事?是何事?”

“禀太皇太后……”太监把宋神宗在朝中的所作所为一一说了。

“轰走了一半大臣?”

“朝堂为之一空?”

高太后和向皇后震惊无已,直接石化了。

欢庆燕云光复的欢庆声山呼海啸般的响着,宋神宗就下手了,把司马光、韩琦、吕公著这些反对派给清理出去了,谁会相信?

更别说,宋神宗下手很重,竟然一下子清理掉一半大臣,古往今来就没有发生过。

曹太后也是直接石化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宋神宗这一手大出她的意料,让她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太皇太后,官家他年轻不懂事……”高太后率先反应过来,这是天大的事情,若是曹太后震怒的话,会对宋神宗极为不利,卟嗵一下跪了下来,为宋神宗求情。

“媳­妇­儿,你快起来。”曹太后给惊醒过来,脸­色­再三变化,最后不得不冷静下来,扶起高太后,笑呵呵的道:“官家英明神武,打败了辽国,收复了燕云之地,是圣君呐官家做得对做得很对司马光是有才,可是,他再有才不为变法出力,那也无用啊。与其让他在朝堂上败坏新法,还不如罢了他的好”

她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悲哀的想:“今非昔比了,我还能说甚么呢?我敢说甚么呢?我若不顺着官家,官家一怒,就是把我打入冷宫,也没人敢为我求情呀”

西夏,左厢神勇军司,与在现的榆林地区非常之近。

这是一座坚城,方圆十余里,西夏筑此城,为的是防备辽国。虽说西夏与辽国勾结,共抗宋朝,彼此间却是勾心斗角,相互防备。

左厢神勇军司,城高垣厚,驻有两万军队,是西夏最靠近东边的一座城池。

驻守这里的西夏军队是西夏的­精­锐,一队队西夏军盔明甲亮,正在城头上巡逻。他们一边巡逻,一边低声议论。

“契丹人真是不济,这么快就给宋军打败了。”

“那叫败么?那叫惨败耶律洪基差点成了宋军的俘虏,契丹人这次败得不能再惨了”

“你们说那个吴骥是不是三头六臂?要不然的话,他哪来这么大的本领,竟然能在短短三两年内就打造出如此多的宋军,把契丹人给打败?”

“吴骥是个人物,宋军如此能打,不全是他的功劳我听人说过,说宋皇的土地很广大,口众极多,而且银子又多,若是用得其法的话,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宋军有如今的变化,不用奇怪”

这个兵士虽然语焉不详,他也不甚了了,是听别人说的,很有道理。宋朝能有今天的成就,吴骥功不可没,是吴骥推动的。可是,这不完全是吴骥的功劳,若没有宋朝雄厚的经济实力与科技实力,宋军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即使吴骥再能­干­。

宋朝是一个畸形儿,经济高度发达,科技先进,军事上却是一蹶不振,没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大军。若是所用得法,把经济实力转化为军事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吴骥起的就是一个推手的作用,成功的达到这一目的。

“我们大夏怎不趁这机会前去燕云捞些好处呢?”

“谁不想啊?可是,我们做不到啊。我们的大军进入了陕州,若再去燕云之地捞好处,一旦惹怒了宋军,那还得了?契丹人这么快就败了,谁敢惹宋军?”

宋军这一战,打出了威风,威名赫赫,西夏很是忌惮。要是在以前,西夏人根本就不把宋军放在眼里,连强横的契丹人都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惨,他们敢不忌惮?

“隆隆”

正说着,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地皮都在抖动,仿佛天崩地裂似的。

“这是甚声响?”

兵士听得不明所以,大是惊奇。

“好象是东边传来的。该不会是宋军来了吧?”有兵士反应快,猜测起来。

西夏兵士朝东边一望,只见一片涌动的海潮汹涌澎湃,波澜壮阔,正朝城下涌来,气势惊天,不可阻挡。

这片海潮近了,只见旌旗招展,舒展如画,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宋”字。

“是宋军是宋军”

“宋军来了宋军来了”

西夏兵士马上就有了判断,大是震惊“宋军怎生到大夏来了?”

“这是自大夏立国以来,第一支进入大夏境内的宋军”

就在一众兵士震惊之际,有兵士眼尖,指着前方尖叫起来:“那是吴骥那是吴骥”

一面吴字大旗下,有一个­精­悍过人的年青人,正是吴骥。

【第七章一鼓而下】

左厢神勇军司是西夏最东边的城池,驻有两万­精­锐,是吴骥必须要拔除的城池,是以,吴骥一进入西夏境内,就率领大军直扑此城。

哪里想得到,他们一到来,竟然引发了一阵巨大的­骚­动,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宋军的到来,对西夏人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真是宋军”

“真的是宋军”

“自从前朝灭亡,此地就没有出现过汉人的军队,汉人的军队又来了”

“前朝大军出现在这里时,地动山摇,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形进行冲杀,那是无坚不摧,就是山也挡不住他们”

西夏兵士的震惊之情很好的道出了原委,那是因为华夏的大军继唐军之后又一次出现在这里了。

自从唐朝灭亡,华夏四分五裂,天下大乱,各据一地,争雄天下。从此以后,西北之地,西夏之地,再也没有出现过华夏的大军,吴骥他们的到来,对西夏兵士的心理冲击相当的大。

到现在,他们仍是声口相传唐军的勇武,还有很多唐军无敌的故事在流传。唐军席卷天下,横扫万邦,盘踞在西北之地的吐谷浑、吐蕃、回鹘都是唐朝的手下败将。在西北之地,唐军斩杀过的异族不计其数,至今可见其累累白骨。

唐军的武勇,至今为这些异族忌惮。乍见宋军到来,他们不由得想起了唐军,能不­骚­动?

“隆隆”只见宋军阵势整齐,一队接一队的开来,没有丝毫乱象。

宋军在城下列阵,动作非常快,只一会儿功夫,一座庞大而气势惊天的军阵就出现了,杀气腾腾,让人心悸。

“这个……”西夏兵士张口结舌,震惊异常:“前朝的大军也不过如此”

见识了宋军威武雄壮的阵势,西夏军队不约而同的用唐军与之相比,竟然震惊的发现,宋军的气势不输于唐军。

对于这些西夏人来说,唐军那是一个神话那是一个传奇那是一个让他们仰望的存在

唐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勇悍过人,战法灵活多变,气势惊天,一旦冲杀起来,具有天崩地裂的威力,至今以其无敌的传说让这些异族仰望。

尽管西夏压着宋朝打了数十年,却是不会忘记唐军的。

再次见到可以媲美唐军的军队,他们能不震惊么?

李忠是这里的守将,他得报之后,听说宋军来了,极是不屑,说“宋军不过是乌合之众,给大夏压着打了数十年,看到大夏人的影子就要逃走宋军不过是好运,一举打败契丹人罢了他们要是敢来,准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急匆匆的赶到城头上,准备给宋军一个狠狠的教训。哪里想得到,他看到的竟是如此威武雄壮,坚不可摧的军队,不下于传说中的唐军,他一下子就傻眼了,一身的傲慢与不屑刹那间就不复存在了,代之而起的是胆颤心惊。

唐军,那是让无数异族做恶梦的存在。唐军的辉煌主要就在北方,在西北,在西域。唐朝统一中国后,对北方、西北、西域大举用兵,不计其数的异族给斩杀,他们的白骨铸就了唐军的辉煌。

虽然唐朝灭了,唐军成了传说中的军队,他们的可怕仍是让这些异族心惊。李忠乍见之下,仿佛看到的是唐军,而不是宋军。

他知道他犯一个巨大的错误,他小瞧宋军了:“怪不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败契丹人,差点活捉了耶律洪基”

就在他心惊之际,只见宋军阵中驰出一个年青人,这个年青人一脸的坚毅,一双眼睛泛红,打量着城头上的西夏人好象在打量杀父仇人似的,蕴含有无尽的恨意。

不仅他如此,就是宋军谁不如是?此时的宋军,个个眼睛泛红,喷着仇恨的火苗,恨不得立时把西夏人给剐了。

这个年青人正是吴骥,他打马来到城下,冲城头上吼叫起来:“西夏兵士听者:大宋之军此来是为为复仇党项人猪狗不如,他们在陕州屠戮安定五城,安定五城化为废墟,这是暴行无数的华夏儿女死于非命此仇不共戴天此仇非报不可”

安定五城之事已经传开了,西夏兵士当时听着,大是欢喜,大骂宋人没用,活该给屠戮。可是,如今听来,却是心惊胆跳。

他们打量着城下的宋军,背皮发麻。若是没有如此­精­锐的宋军在这里,他们还不怕。可是,如此­精­锐的宋军就在眼皮底下,说要报仇肯定要报仇,谁能不惧?

无论何时,实力才是最好的话语权,吴骥就掌握了这种话语权

“党项人,不论贵贱,不论年岁,全杀”吴骥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他的决定:“不是我们心狠,是党项人在陕州所作所为,人神共愤”

吴骥的话里蕴含有无尽的恨意,一想起安定五城,就是气怒难息。打仗死人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如党项人那般把五座城池化为废墟,太过惊人了。

既然党项人如此残暴,就没必要留下他们了以血还血,血债血偿,这是天经地义

“咝”城头上一片吸凉气的声响。

“我也是党项人必死无疑了?”李忠听出来了,吴骥是真的愤怒了,要大开杀戒了。对吴骥的决心,他不敢有丝毫怀疑,头皮发炸。

“凡与王师为敌者,杀其家眷杀”

就在西夏兵士惊悸之际,吴骥杀气腾腾,又说了两个杀字。

此番征战西夏,为安定五城报仇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就是要立威。宋朝积弱百年,异族根本就瞧不起宋朝,威名不显,威势不彰,必须立威

唯有象唐朝那样立威,异族才会惧怕,一定要让异族做恶梦,一定要让异族一提起宋朝就出冷汗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些异族不敢再有二心

是以,立威是势在必行

立威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戮

与宋军为敌不仅要身死,连家眷都要被斩杀,这对西夏兵士来说,那是催命符。西夏的人口极为复杂,党项人是西夏的皇族,是最高贵的。在这以外,还有羌,还有汉人,还有少数回纥、蒙古人。

在这些种族中,党项人是必须清除的。至于其他的种族,就要视情形而定了,若是他们要与宋军为敌,那就没必要手软,全杀了。为了震慑他们,吴骥这才以斩杀家眷要胁。

这手用得不错,西夏兵士中不是党项人的兵士,立即就炸锅了,议论纷纷“我们能打得过吗?”

“宋军不下于唐军,我们打不过呀”

“打不过,那就不打了,这可是要杀我们的家眷呀”

“宋军是真的怒了这些党项人好事不做,净­干­恶事再怎么做,也不能屠城啊,这不是激怒宋军么?”

“我听说,安定五城活下来的不到一百人,男女老幼全死了,就是婴儿也不能幸免,太惨了虽然我们不是宋人,可是,听说这事后,也是心惊呀”

“怪不得宋军要报复,实在是太惨了大夏与宋人打了数十年,就没有­干­过如此屠城的事。就是契丹人也没有­干­过啊”

“我们不能与宋军为敌”

就在一众兵士议论之际,只听吴骥道:“若你们开门纳王师,大军会象前朝那般,把你们当兄弟对待”

唐军在西北之地斩杀了不计其数的异族,可是,唐军对那些不与他们为敌的人却是相当的友好。唐军在西北执行的就是对敌人绝不手软,斩尽杀绝,对朋友兄弟相待。

在唐朝恩威并济之下,西北之地的异族对唐朝既是畏惧,又是敬仰。唐朝在这方面是说到做到,只要你不与唐朝为敌,就不会有事。你为唐朝效力,立下功劳,一样升官受赏。哥舒翰、高仙芝都不是汉人,哥舒翰是突厥人,高仙芝是高丽人,一样成名将,一样做大官,一样做大将,这是美谈。

而且,哥舒翰曾镇守西北之地,在西北留下很多故事,“哥舒夜带刀”至今仍为人传颂。

吴骥这话具有无尽的诱惑力,那些不是党项人的西夏兵士心眼活了,眼睛放光。唐朝对待哥舒翰这些少数民族的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只要是西北人,都知道的事儿。

若是宋朝如此对待他们,他们就有锦绣前程,比起跟着党项人送死强得太多了。

“吴将军,你说的可算数?”有西夏兵士开始问询了。

“我吴骥在此立誓,除了党项人,不论你是何族,只要不与大宋为敌,大宋不会加丝毫罪过予你身若愿为大宋效力,立功受赏,与我等同”吴骥大声起誓,道:“我知晓,你们听过我的名声,知晓我的为人,我说话算数”

吴骥的名声相当响亮,他都起誓了,这些兵士哪敢不信?心眼儿更活了。

李忠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他知道若虽不能制止这事,很可能西夏兵士会反水,眼珠一转,立时有了主意,仰首向天,大笑起来:“哈哈吴骥呀吴骥,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左厢神勇军司是有名的坚城,城高垣厚,易守难攻,你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是奈何不得莫要说你率领的是宋军,就算你率领的是唐军,也是打不下来”

“哈哈”吴骥仰天大笑起来:“李忠,你死到临头,还不醒悟我会让你知晓,甚么叫做一鼓而下”。

【第八章妙计破城】

“一鼓而下?”李忠把吴骥之言听在耳里,绝对不会相信。[()疯子手打]左厢神勇军司城高垣厚,易守难攻,辽国曾经打过此城的主意,却是因为此城太过坚固,不得不打消了这一念头。

即使吴骥再能打,也不可能一鼓而下,夺取此城。

要知道,在古代遇到坚城是最为棘手的事情,即使强横如匈奴、突厥、契丹人,遇到坚城也是束手无策。一座坚城,往往要费尽心思,往往是无可奈何,不得不撤军。

李忠知道吴骥能打,一举而攻下涿州。可是,涿州是赚城成功,他不是耶律昭那蠢材,绝不可能让吴骥赚城的。

在这种情形下,要让他相信吴骥能一举而攻下此城,打死他也不信。

不仅他不信,就是那些刚刚心眼活络起来的西夏兵士也是不信,他们暗想吴骥在吹牛,不由得暂抑投靠的心思。

“你们都听好了,我会一鼓作气拿下此城此时,你们投降还来得及等到城破之后,再降的话,视为与大宋为敌,斩杀你等还有你们的家眷”吴骥不去理睬李忠,而是大声冲城头上吼起来。

“吴都指挥,我们知晓你很能打可是,就是打死我们也不会相信,你能一鼓而下此城”西夏兵士绝对不会信,不住摇头。

“等你们死到临头,你们就会信了”吴骥一拉马缰,回转本阵。

吴骥一回来,周威他们就是气愤不已:“他们竟敢不信,哼”

“他们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幼稚”皇甫嵩气愤愤的道:“我们用来对付涿州的东西一直没用,正好用来对付他们。”

吴骥手一挥,阻止众将说下去,道:“这是第一战,也是扬威之战此战之后,我们再如此说,西夏人不敢不信这一战嘛,我没打算让他们投降若是他们眼下就降了,我们怎生立威?他们如此想,正好”

这是立威之战,杀得越多越好。为了全局,吴骥不得不把那些话说出来。相信,只要他们一鼓而下,以后再如此一说,西夏人就得好好惦量惦量了。

“呵呵他们自寻死路,怪不得谁”齐大保他们明白过来,不由得畅快的笑起来。

“攻城吧”吴骥眉头一掀,大声下令。

“攻城攻城”宋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攻入城里,杀光党项人,为安定五城的父老报仇,这是他们的心愿,此时,杀气漫空,仇恨铺天盖地

“攻城?”李忠冷笑一声,道:“我看你如何一鼓而下?”

就在他冷笑之际,只见一队宋军推着洞车出来了,准备攻城。李忠左看右看,除了洞车,再也没有别的攻城器械了,更加瞧不起:“凭洞车就想攻破左厢神勇军司,真以为大夏的工匠都是酒囊饭袋?”

左厢神勇军司,是用来防备辽国的,西夏不遗余力,派遣能工巧匠,把此城建造得异常坚固。不要说区区洞车,就是强弩用上了,也是攻破不了,这点,辽国人早就试过了。

宋军把洞车推到城下,抵在城墙上,并没有攻城,而是钻到洞车里不再出来,不知晓他们在­干­什么。

“哼哼就这点本领,也想破城?真是异想天开”李忠一等二等,不见宋军搭云梯,不见宋军爬城头,只有一列洞车孤零零的摆在那里,宋军钻进去,连个人影都没有,真是怪事了。

自古以来,就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攻城战,不仅李忠好笑,就是那些西夏兵士也是嘲笑不已。那些适才心动的西夏兵士,更是暗自庆幸,没有头脑发热,马上投奔宋朝,原来吴骥也没有好办法,只是想说动他们,要他们送死罢了

吴骥他们骑在马背上,好整以暇,一点也没有急躁之意。

“他们应该把护城河填平了吧?”李忠打量着洞车,咧着嘴角,冷笑一声,道:“这是二月,快三月了,冰雪融化了。若是早点儿来,护城河结冰,他们连洞车也省了。哈哈,真是好笑就没见过如此攻城的”

“禀将军,宋军不是在填护城河,而是在挖地道”他的话音刚落地,一个兵士急匆匆赶来,大声禀报。

“挖地道?哈哈”李忠哈哈大笑起来:“都说这个吴骥会用兵,料事如神,却是徒有虚名,不过如此挖地道是你那么挖的么?就一列洞车放在这里,你在我眼皮底下挖地道,当我眼瞎了,看不见,是不是?”

古代攻城的办法有很多,其中挖地道,偷偷挖到城里,派兵偷袭就是一法。为了掩盖行动,会派出很多人攻城,不让敌人发觉。象吴骥这般,就一列洞车,还挖地道,就是猪也能发觉,要李忠不好笑都不行。

“走,去瞧瞧”李忠万分好笑,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笑意,跟着兵士来到挖地道处。

这里有几个大空水缸,埋在土里,可以用来侦测敌人在地底的活动。若是有敌人挖地道,只需要趴在水缸上一听就能听出来,这是自古以来就在使用的法子,很简单,很实用。

李忠趴在水缸上,竖起耳朵倾听起来,果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哈哈”李忠笑得很是舒畅,大是快活,爬将起来:“吴骥啊吴骥,你浪得虚名你以为我就发现不了?来人,调三千­精­锐在这里守着,宋军一冒头,全部斩杀我要把宋军的人头,送给吴骥,看他笑不笑得出来?”

一声令下,三千­精­锐调来了,把这里团团围住,若是宋军敢从这里出来,一定会给他们斩杀当场。

宋军阵前,吴骥、周威、皇甫嵩、齐大保、韩方、李明初他们正聚在一起,轻声说笑,一脸的轻松劲头,好象这不是战场,是在旅游似的。

“你们说,李忠如今在做甚?”周威抚着额头,一脸的喜­色­,笑呵呵的道:“我猜他肯定在嘲笑我们,连攻城都不会”

“我们派出一列洞车,当着他的面挖地道,如此反常的事情,只要不是猪,用心一想,就能想到此举必有深意。他呀,肯定在嘲笑我们不会用兵,徒有虚名”皇甫嵩抚着下巴,眉头一挑,好笑的道:“他真要如此想的话,就是猪了”

“他只有当猪的份”齐大保不住点头,大加赞成,道:“自古以来,挖了地道,就是准备偷袭,说不定,他还会调派几千­精­锐守在那里,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

“他是绝对想不到,我们挖地道不是为了偷袭”韩方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道:“这法子是为攻打涿州准备的。涿州嘛,给我们赚城成功了,还没用上。今儿,就让李忠来尝尝滋味吧”

“攻打涿州,吴都指挥是向官家立了军令状的”李明初笑嘻嘻的,道:“此番攻打左厢神勇军司,那是手到擒来李忠死到临头了,他还蒙在鼓里,还在嘲笑我们,他到死都不明白是怎生死的”

吴骥听着他们的说话,心里却是在转念头,他这法子虽好,却还有更好的法子。若是有时间的话,把另一样利器制出来,那就方便多了。

正说着,兵士前来禀报,说地道挖好了。

“开始吧”吴骥手一挥,兵士们抱着四四方方的物事,就去了洞车里。

吴骥跳下马背,跟着去了。周威他们跟上来,一众人进入洞车,只见一条地道深入地下。

吴骥顺着地道进入地底,只见这地道挖得不错,足有数尺宽,够用了。在吴骥的指挥下,兵士把四四方方的物事放在地道里,堆得整整齐齐。

“差不多有几千斤了,够用了”吴骥打量着,眼看着够了,这才和周威他们一道退了出去。

吴骥进入地道的消息很快就报到李忠那里去了,李忠欢喜得眼睛眯到一起了,笑不可抑:“呵呵吴骥这是自寻死路他若是敢出来,准叫他不得好死你们都听见了么?吴骥进入地底了,宋军马上就会进攻,你们要做好准备”

“呵呵”西夏兵士发出一阵欢笑声:“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活捉吴骥”

“对要活捉吴骥我要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名将我要告诉他,仗是怎生打的”李忠志得意满,欢喜不已。

没过多久,又得报,吴骥竟然退走了。

“退走了?”李忠有些失望,马上就讥嘲起来了:“吴骥胆小啊,不敢亲自进攻如此胆小的人,也配带兵?”

李忠眉头一挑,对西夏兵士道:“你们守好了。不准放走一个人”

转过身,朝墙头行去。很快的,就来了城头上,放眼一望,只见吴骥、周威他们仍在宋军本阵中,打量着城头,眼睛异样明亮。

“吴骥,你挖条地道,莫非以为我耳朵是聋的,听不出来?”李忠一裂嘴角,很是不屑,冲吴骥讥嘲起来。

“哈哈”回答他的是周威他们的欢笑声,个个眼睛发亮,欢喜不已,仿佛这是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李忠啊李忠,你死到临头,还蒙在鼓里“

“哼”李忠绝对不会相信,冷哼一声。

“李忠,我请你坐飞机”吴骥打量着李忠,不由得大是好笑。

“坐飞机?”对这新鲜说法,李忠很是不解,眉头一挑,问道:“何为飞机?”

“轰隆隆”

李忠的话刚落音,只听一阵地动山摇的声响响起,地皮都在抖动,一个巨大的火球出现,沙飞石走,地面开裂。

不计其数的西夏兵士在空中飞舞,手舞足蹈,好象给狂风吹飞似的。

“这就是飞机”吴骥看在眼里,作出了回答。

【第九章血债血偿】

“轰隆隆”

巨响惊天,天崩地裂,地面都在颤抖,地面在开裂,沙飞石走,尘土飞扬,动静之大,远远超过了惊雷。

李忠站在城头上,正在讥嘲笑吴骥,根本就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变故,巨响在耳际轰鸣,震得他嗡嗡直响,竟然失聪了,再也听不见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突然的变故。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掀起来,甩出老远,重重砸在地上,浑身上下痛不可挡,仿佛给人用巨锤在身上狠狠砸了成百上千下似的。

不计其数的西夏兵士好象狂风中的落叶,给掀飞,在空中手舞足蹈,哇哇乱叫。更有人口喷鲜血,身受重伤。

这还是好的,竟然有人当场殒命。

“啪”一个兵士摔在李忠身边,李忠定睛一瞧,只见这个兵士整个人变了形,跟堆烂­肉­似的,毛细孔中不住往外渗鲜血,双眼翻白,有出气无进气,眼见是不活了。

“这个……苍天怒了?”李忠看在眼里,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还以为老天震怒了,抬起头来,打量着天空,只见天空放晴,万里无云,没有一丝云彩,不见老天动怒的样儿。

“这究竟是怎生的事?”李忠万分想不明白。

“城破了城破了”

“城墙垮了城墙垮了”

就在这时,一阵惊惶的声音传来,是西夏兵士在乱叫乱嚷。

李忠定睛一瞧,果然是城墙垮了,原本坚固的城墙竟然出现一道近五丈宽的缺口。这是坚城,是西夏遣良工不遗途力建造的,坚固异常,怎么会说垮就垮了呢?

这道理,哪是李忠能想得明白的。吴骥用的是火药破城,这是历史上的第一遭,李忠就是想破脑袋也是想不明白。

火药,开启了热兵器战争,有了火药就可以造火炮,造枪械。可是,吴骥眼下还不具备这条件,只能把火药象炸药包那样捆好,再挖条地道,放在里面引爆。那是好几千斤火药,一下爆炸,那威力还用说么?

左厢神勇军司再坚固,也禁受不住,一下子就崩塌了,一个约莫五丈宽的缺口就出现了。

用火药破城,吴骥这是为攻打涿州而准备的。正是因为有火药在手,吴骥才提出了那么大胆的谋划,在大年夜对辽国大打出手。

为了让王韶支持吴骥的计划,吴骥特的试验,王韶见识了威力,立即支持吴骥。王韶的支持,具有极为巨大的作用,他为推动这一计划出了不少力。

有了这万全的准备,吴骥的底气十足,对于涿州是志在必得。可是,涿州却是赚城成功,根本就没有用上。至于幽州,更是给智严大和尚收复,献给宋朝,火药更没有地方使。

如今,用来攻打西夏,再好不过了。有了火药在手,左厢神勇军司再坚固也没用,对于宋军来说,那不过是一道不起作用的摆设罢了。

“真破了?”李忠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根本就不相信,那是西夏不惜余力打造的坚城,就是强悍的辽军也是奈何不得。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他要不信都不行,李忠一双眼睛连转动都不可能了,直到传来宋军惊天的怒吼,这才清醒过来。

巨响一起,周威他们就知道成了,果然,城墙上突然崩出一段近五丈的缺口。虽然小了点,却也够用了,只要用得好,宋军完全可以一举破城。

“吴都指挥,攻城吧”周威他们大声提醒起来。

“弟兄们:杀进城去,为安定军报仇为死难的安定父老复仇”吴骥猛的拔出斩虏刀,用力一挥,大吼一声,率先冲出去。

“报仇报仇”宋军发出惊天的怒吼,象海潮一般,随着吴骥朝城下冲去。

对于宋军来说,他们早就在盼着报仇了,再有城墙垮了这喜事,个个象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莫铭,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吼,呼啦啦就冲了过去。

乍见宋军象海潮一般涌来,不可阻挡,很快就漫到城下了,李忠头皮发炸,强忍着酸疼,站起来身来,手握弯刀大吼:“杀啊弟兄们:宋军要杀光我们,想活命的就杀光宋军”

西夏军中就有不少党项人,他们知道他们为宋军所不容,若是宋军进城,他们一定会给杀死,无不是响应李忠的号召,挥着弯刀前来缺口,准备把宋军堵住。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霹雳弹,霹雳弹一响,惊天动地,西夏军死伤无数,尸体横飞,肢残体缺,鲜血迸溅。

虽然霹雳弹的大名早就传遍天下了,然而,西夏军这是头一遭遇到霹雳弹,直接给炸懵了,不明所以。

就在他们发愣之际,宋军在吴骥的率领下,已经冲过了缺口,蜂涌而入。陌刀手数十上百人端着陌刀,在刀手的掩护下,开始了冲杀。

陌刀的威力,对于西夏军来说,虽然没有经历过,却是听说过。陌刀、强弩、骑兵是唐军的三大利器,唐军在西北之地杀人盈野,不知道有多少异族死在陌刀之下,西夏军至今仍在流传陌刀之威,他们一见陌刀,就吓得头皮发炸,陌刀是无解的存在,要他们不怕都不行。

“陌刀是陌刀”

“前朝的陌刀复现了”

“前朝大军端着陌刀横行无忌啊”

西夏兵士立时气沮胆丧,个个脸上变­色­,刚刚鼓起的勇气荡然无存。

“啊啊啊”就在他们胆寒之际,只听一阵惨呼声响起,陌刀已经发威了,陌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每一次劈下,必有不少西夏兵士身亡,他们在陌刀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陌刀手就象农夫收割庄稼似的,一劈一大片,西夏军队一见到闪闪发光的陌刀举起了,发一声喊,四下里逃散。

给陌刀劈死了,连个人样都没有,全是碎­肉­,整个人要断成很多截,谁不心惊?

不要说兵士害怕,就是李忠也是心惊胆跳,一个劲的想:“久闻前朝的陌刀了得,杀人盈野,死在陌刀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却是没有亲眼见过。如今一见,远过闻名陌刀啊陌刀”看看地上的碎­肉­,李忠有哭的冲动。

“吴都指挥,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有西夏兵士胆寒,忙着求饶。

“晚了”吴骥断然拒绝:“我适才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怨不得他人”

西夏兵士这才记想,适才吴骥着实给过他们机会。那时节,他们虽然心眼活了,却是下不了决心,心想吴骥再厉害,也不可能一鼓作气攻下此城。哪里想得到,吴骥没有吹牛,只不过陈述了一个事实,真的是一鼓作气攻进城里了。

虽然眼下宋军还没有掌控全城,这只是时间问题,在陌刀和霹雳弹面前,西夏军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吴都指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请吴都指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西夏兵士胆寒之下,不得不乞求了。

“哈哈”周威大笑起来,打量着象绵羊一样温顺的西夏兵士,一裂嘴角,极是不屑,道:“西夏狗不是瞧不起大宋么?你们都怎生了?竟然如此低眉顺眼,低声下气的乞求痛快痛快”

宋朝与西夏打了数十年,西夏占了上风,一向不把宋军放在眼里。一见了宋军的面,就要讥嘲,就要说宋军如何如何胆小,是猪狗,任由他们宰杀。

如今,西夏人破胆,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声下气乞求活命,这在数十年的宋夏战争中还是头一遭,宋军将士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倍觉扬眉吐气,不由得挺起胸膛,昂起了头颅。

“哈哈”欢快声响成一片,比起炸雷还要响亮,出自宋军之口。

“吴都指挥,我们不是党项人,我们与大宋作对是被逼的我们愿为大宋效力,我们愿意打杀党项人”西夏兵士听了宋军的嘲笑,头垂得更低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是不得不强忍着求饶。

脸面是重要,却是没有­性­命重要,不得不忍

“哼”吴骥冷哼一声,宛若打了一个炸雷:“我适才说过,一旦城破,就不会接受你们的投降如今,城已破,你们就是要投降也不行了机会得靠自己珍惜,当机会来临之时,你们自己不珍惜,就只有死杀”

吴骥脸无表情,下达了屠杀令。

“杀”

“杀光西夏狗”

宋军嗥叫着,开始了一场大屠杀。

这是一场大屠杀西夏军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他们进行了最后的挣扎,可是,在强势的宋军面前,他们的任何抵抗都是无用的,是徒劳的,结果仍是给宋军杀掉了。

陌刀、霹雳弹大展雄风,西夏军队死伤无数,整个左厢神勇军司成了人间地狱,血腥气浓郁之极。

死在宋军屠刀下的不仅仅有西夏军队,还有城里的党项人,还有西夏兵士的家眷。

这是立威之战,务必要狠

吴骥这一想法得到了验证,当李忠给宋军象死狗一样扔到吴骥脚下时,李忠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跟在土里埋过似的。

“得得得得”

李忠牙关相击,瑟瑟发抖,软得跟面团似的,跟狗一样匍伏在吴骥脚下。

不仅李忠给吓破了胆,就是幸存下来,为数不多的西夏兵士也是如他一般,吓得不成样儿了,个个软成了面团。

“李忠,不是我们心狠,而是我们在讨还血债血债血偿,这是天经地义”吴骥打量着李忠,一字一顿,恨恨不已的道:“若无安定五城之事,断不会用此血腥手段”。

【第十章威震西夏】

宋军这是报复,报复总是血腥的,血债就得血偿,这是天经地义

西夏军在安定五城进行了屠杀,把安定五城化为废墟,五座城池,活下来的百姓不到一百人,这是何等的血腥手段。

听闻如此手段,没有人能忍得住,要不报复都不行

吴骥的话掷地有声,宛若巨雷一般,在李忠耳际轰鸣,李忠结巴着,心惊胆颤的道:“是是是吴都指挥说得是,李宗保、梁熙他们在安定是做得太过了是太过了不该杀人不该杀那么多百姓他们抢抢财货还可以,杀人,杀这么多人不该真的不该”

西夏很穷,夺下安定五城,抢财货是必然之事。若是仅限于此,吴骥断不会下此辣手。可是,西夏军队在安定五城大杀特杀,把五城化为了废墟,这事太过骇人听闻了,就是李忠他们听说这事后,也是觉得心惊。

这种事太过狠辣,就算是敌人,如此做的也不多。

“你是给吓破了胆,不得不如此说吧?”吴骥把李忠的话听在耳里,眉头一挑,冷冷的喝问道:“我想,你当初得到消息,一定会说杀得好杀得好这些猪一样的宋人,就是给人们勇猛无敌的勇士宰杀的,是不是?”

数十年来,西夏人占到上风,不把宋朝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宋人跟猪狗没差别,任由他们宰杀。得到安定五城之事,必然有不少西夏人大声叫好。

“吴都指挥,您可就冤枉我了”李忠原本低垂着的头颅突然昂了起来,声调提高:“吴都指挥,我听到这事后,我并没有欢喜,我叹息李宗保他们做得太过了太过了”

他的声音虽然仍是颤抖、结巴,却不象是在说假话,吴骥有些意外,问道:“你是西夏人,还是党项人,为何如此想?”

“哎”李忠叹息一声,道:“吴都指挥,你是知晓的,我们大夏很穷,我们的弟兄们多是在穷山恶水之地长大的,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多的财货。到了陕州,要不抢都不行。可是,抢归抢,不能杀人啊。即使要杀人,也不能屠城啊。他们还是一屠就是五座,骇人听闻啊我虽是党项人,也不认可这种事。这种有­干­天和的事情,就是契丹人也没有­干­过。契丹人打草谷,抢掳成风,所过之处一片废墟,却也没有屠杀整座整座城池的事,更没有一屠就是五座城池的事情。这事,太过骇人了太过骇人了”

“嗯”吴骥点头,道:“算你明事理辽狗是可恨,也没有象你们在陕州那样,一屠就是五座城池的事我们的报复,是不是应该?”

李忠暗中叹息,很想说应该,却一想到他是党项人,陕州之事他不能如此说:“吴都指挥,这事……我们党项人也不全是坏人,也有好人呐”

“好人?”吴骥冷冷一笑,声调陡然转高:“安定五城的百姓,都是好人他人手无寸铁,却死在党项人的手里他们死在党项人的屠刀之下,你们党项人里就算有好人,也要死”

这话如同惊雷轰在李忠心坎上,李忠只觉脑袋中嗡嗡直响,活命的希望彻底断绝,情急之下,大吼大叫起来:“是李宗保、梁熙­干­的,不是我做的,你不能杀我你这是不分清红皂白”

他感到很委屈,只觉他是天下间最为委屈的人了。

“不分清红皂白?亏你说得出口”吴骥还没有说话,周威就怒吼一声:“枉死的安定五城百姓,哪一个不是给你们西夏人,哪一个不是给党项人不分清红皂白杀死的?他们找谁说理去?他们到哪里去论个清红皂白?”

“……”

李忠张大了嘴,直接无言了。屠城中,枉死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谁个不是给西夏人不分清红皂白杀死的?

“你就是说破了嘴,你也要死”吴骥冷冷的道:“念在你还明事理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吴骥一挥手,周威拔出斩虏刀,刀光一闪,李忠的人头就搬了家。

李忠一颗人头给周威拎在手里,一双眼睛不住转动,一脸的不甘之­色­,一张嘴不住张阖,却是没有声音,可以想得到,他一定是在诉说他的冤委。安定五城不是他­干­的,他却因此而送命。

“嗤”

吴骥冷冷的瞥了一眼,手一伸,从李忠无头尸体上撕下一块布片,沾着李忠的鲜血,在布片上写了起来。

周威他们很好奇,伸长了脖子打量着,见了吴骥的字,不由得头一昂,胸一挺,大笑起来:“痛快痛快”

“派人把李忠的头颅,还有这信,送给李秉常”吴骥晃晃手中的布片。

“呵呵”周威他们发出一阵畅笑声,七嘴八舌就议论开了。

“年初,吴都指挥给耶律洪基送礼,把个耶律洪基气得晕头转向,昏招迭出”周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小缝了。

“这次,再给李秉常送礼,一定会让李秉常吓破胆吧?”皇甫嵩笑着接过话头:“大宋与西夏打了数十年,历来只有西夏攻打大宋城池的份,就没有攻下西夏城池的事。如今,我们不仅把左厢神勇军司攻下来了,还要把李忠的头颅送给李秉常,他能不吓破胆么?”

“他会不会吐血?”齐大保笑呵呵的猜测起来。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猜测多端。不能怪他们,实在是吴骥此举对他们来说,太振奋人心了。

数十年来,西夏压着宋朝打,不把宋朝放在眼里。如今,宋军攻下了左厢神勇军司,还把守将李忠的头颅送给李秉常,这是示威,这是挑衅,谁能不欢喜莫铭呢?

个个扬眉吐气,昂着头颅,挺起胸膛

“王师,王师”

“王师来了王师来了”

就在众将议论之际,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响起,这吼声蕴含着无限喜悦。

“左厢神勇军司的汉人来了”吴骥眉头一挑,笑道:“自从唐朝灭亡之后,流落在外的华夏儿女很多,西夏之地就有不少。他们和燕云百姓一样,倍受异族欺压,他们在党项人的铁蹄下艰难苟活。他们终于回到了华夏的怀抱”

西夏之地,战略地位极为重要。那是河西走廊,是华夏中心区连结西域的通道,再加上丝绸之路的开启,前往西域的汉人就更多了,唐朝灭亡后,遗落在这里的汉人不少。

党项人控制了这一地区后,对汉人是大肆欺凌,逼迫他们做牛做马,给西夏人打造武器装备,他们吃尽了苦。

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盼望着王师到来。可是,一百多年来,他们一直没有盼到,连一点希望都没有看到。

燕云百姓在周世宗和宋太宗北伐之际,还看到了一点希望,这里的百姓,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今日,他们终于盼到了王师,哪能不欢喜的,赶了来,见到宋军就象见到亲人似的,欢喜不已。

这种欢喜,当吴骥他们出现后,达到了最**。

宋军在这里与汉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联欢,庆祝大捷。然后,宋军在吴骥的率领下,快速离去。

祥祐军司,是西夏的重地,是夏州的东大门,战略地位极为重要。西夏在这里驻有重兵,祥祐军司城高坦厚,易守难攻。

夏州是西夏的发祥地,是西夏的旧都,极为重要。是西夏在东边最重要的城池,是以祥祐军司这座夏州的东大门极为重要,西夏建成了坚城,以此来拱卫夏州。

风和日丽,西夏军队正在城头上巡逻,盔明甲亮,极是威武。

祥祐军司的兵士不象左厢神勇军司的兵士,他们虽是在议论,却是没有议论宋军会不会打来,因为他们离燕云之地有好几百里路程,根本就不用担心。

“隆隆”

天刚交午,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东面炸雷滚滚,天崩地裂,仿佛地动似的。

“这是蹄声是蹄声”

“是一支大军在开进”

“哪来的大军?”

西夏兵士不明所以,惊奇不已。

放眼一望,只见东面出现一片海潮,汹涌澎湃,波澜壮阔,气势惊天,不可阻挡。

“这是哪支军队?铁鹞子?如此整肃,除了铁鹞子,不可能是别的军队”

“那是宋军是宋军”

“休要胡说宋军怎生可能来到这里呢?宋军虽然大败契丹人,离我们还有好几百里路了,他们就是长着翅膀,飞也飞不过来呢”

“东边的左厢神勇军司是坚城,就是契丹人都无可奈何,更别提宋军”

兵士们议论纷纷,根本就不信这是真的。可是,紧接着,他们就是不得不信了,因为宋军的旗帜遮天蔽日,不可胜计,只要不是眼睛有问题,都认得出来。

“真的是宋军真的是宋军”

“宋军是怎生到来的呢?难道他们长有翅膀,会飞?”

“左厢神勇军司难道陷落了?要是左厢神勇军司还在,宋军断不可能到这里。”

就在他们震惊之际,宋军开到城下,要西夏军打开城门迎接宋军,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就要屠城。可是,西夏军根本就不信,宋军即使不同以往了,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然而,当一声惊天的巨响过后,城墙垮塌之后,他们就后悔了,他们没有珍惜机会,迎接他们的是宋军的屠刀。

“祥祐军司已经给我们拿下了,夏州的东大门就打开了”吴骥握着还在滴血的斩虏刀,在城头上面朝西方,冷冷的道:“夏州一拿下,西夏的都城兴庆府就暴露出来了我们,向夏州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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