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纯净如水的大眼睛里流露的向往之情,我心里的酸楚则像大风带来的灰云,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整个天空。
许婷那么轻松地说出“曾经”。是啊,只是曾经,也只有曾经。如今我和苏格天各一方,都摆着等待的姿势,在试探在偷窥,都小心翼翼。我们都太早经历了生活的复杂变化,已经不再能有那份纯真了吧。
而许婷不同,她是平静之中长大的孩子,她的眼里只有相信和依赖。她能满足于与喜欢的人这样平常的定期的信笺往来,天真期盼着这小小的暗恋会开花结果。
一件事情未被想得复杂的时候,当事人便能享受着单纯的饱满的幸福。可是,越长大,凡事我们越是要贪婪地往深处想。
初中一年级,班主任说,同学们最后过一次六一儿童节,明年起,入了团,该过五四了。
那天下午,教室被五颜六色的壁纸彩带装饰得格外漂亮,女孩子们都穿着鲜艳的裙子,在鲜花气球的包围里,笑得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一样明媚。
许婷是联欢会的主持人。我至今还记得那个明亮的下午,她一袭白裙,乌黑的长发倾泻肩头,轻盈纯洁如天使。
我从教室后门溜到操场,躲在大树浓密的阴影下,暗自伤心。许婷是太阳,我是尘土,越是发现她的纯净美好,我就越是厌恶脖子上的那道伤疤并厌恶自己。整个少年时光,我便孤独地活在这种强烈比较中,无比羞愧。
五月,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们所在的中学举行了保送生资格考试。
全年级质检成绩排在前一百名的学生另外参加这次考试,再取其中前三十名,不用中考,直升本校高中部学习。
卷子很难,我是半做半猜。考数学时,不小心看到邻座的一条辅助线画法,白拣了九分。成绩公布后,许婷抱着我在公告栏前跳啊跳,开心得要飞了起来。她说:“喜乐,太好了,我们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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