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高热已渐渐退去,感染已经得到控制住,医生开始准备为她做接骨手术。
眼前的物体一片模糊,念恩揉揉两只眼睛,还是看不清,自从她这次回港她的视力就呈直线下降的趋势,现在,她只能看到眼前物体的大致轮廓,具体内容看不清楚。
念恩开始有些发慌了。
“别怕,手术很简单!”司徒瑞握住她那只乱摸一气的小手,只以为她是手术前的紧张,却没有发现她眼睛的异常,“很快就会结束的!”
渴眸子氤氲起一层雾气,念恩能够看到司徒瑞棱角分明的轮廓,却无法看清他的眉眼和表情,通过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她能感受到此刻他给自己的温暖与力量。
他这算是关心她吗?不会!念恩苦涩一笑,他只不过是在关心被自己弄破了的玩具娃娃能不能被修理好。
“你握疼了我的手!”她不愿这样被他握着,不愿被他弄得心烦意乱。
接“哦”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司徒瑞赶紧松开了她的手,“小琬……”他还是喊她“小琬”,望着她空灵水濛濛的眸子,他异常坚定的说,“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念恩被推进了手术室,美丽空灵的大眼睛瞪着绿色的天花板,眼前却是朦胧一片。
手术很成功,手里安了几个钢钉把碎裂的手骨接了起来,这只手算是保住了,可是她的眼睛却越来越糟,现在只有微弱的光感,自从醒来,她就始终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她眼睛有问题,就连医生查房也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回到那个冰冷的家里,念恩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司徒瑞,再不敢靠他太近,她小心翼翼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生怕一不小心又会招致从天而降的灾祸。
司徒瑞也发现了她对自己的疏离,他想发火,想教育教育她该怎样侍奉自己的丈夫,可是,他又怕像上次那样伤她太重,于是他只有忍着。
司徒瑞有火没处发,便只有借酒消愁,回家的次数渐渐的越来越少。
那个家里没有一个值得他留恋的人,每一个人不是伤害他的,就是被他伤害的,他不愿见伤害他的人,也不敢见被他伤害的人。他只有混迹于各类夜店、酒吧,渐渐的,他发现酒精这玩意是个好东西,能麻痹人的神经,可以让人忘掉所有的烦恼忧愁!
可有的时候,酒喝多了,他还是会鬼使神差的跑回来。
“Henry,你又喝酒了!”老爷子司徒涵拦住司徒瑞上楼梯的去路,见他好多天不露面,一回来便是醉醺醺的样子,便忍不住痛心疾首的教导他,“喝酒伤身,你怎么就是不听劝?”
“嗛”司徒瑞撇撇嘴,不屑的咕噜出声,“我的事不用你管,给我闪开!”
“我知道你是恨我!”司徒涵神色黯然忧伤,声音无奈而苍凉,“可是,即使你恨我,也不应该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一个老人发自肺腑的言辞,听在司徒瑞耳里却是可笑之至,他瞪着布满血色的红色眸子,嘴里胡乱不清的喊着,“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教我?一个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跟自己妹妹乱搞的人有什么资格管教别人?”
“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司徒涵的声音越发无奈,近乎是带着哀求的语调说,“该给你的我都给了,该做的我也都做了,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曾经叱咤香港商界的一代巨子,此时竟是一副近乎卑微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