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一阵干呕。她忍住胃部的不适,微眯着眼睛将那药粉撒在赵石的伤口上。
只听得赵石紧实的腹部肌肉一阵跳动,口中有冷冷地抽气声。
紫罗不由吞了吞口水。
呃,之前她还跟阮叶讨论过这个男的为什么会去妓院找小倌,当时两个人磕巴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现在她算是知道为什么……。
就眼前这场景,即便赵石那张并不算俊美的面庞,配上这样的身材外加呻吟的声音——还真是销魂……
紫罗一边救人,顺便还在脑子里头七想八想,嘻嘻,今天的这个发现有机会得跟叶子分享一下,她一听肯定也会坏笑一通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想起自己刚才刚刚跟阮叶闹了别扭。哎,叶子也真是的,乔大哥已经跟她解释了。她还要耍脾气。
对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赵石,紫罗思忖着赵石伤成这样,要不要不去通知乔不遗。她站了起来,刚走几步却又皱着眉毛停下了脚步。
不行,也不知道伤了赵石地人是不是还在附近,自己这么一走。别等她领来了乔大哥,他却被追踪至此的人给杀了,就算他没死,被人家劫走了,乔大哥肯定也不会高兴的。
想到也许自己会惹乔大哥不开心。紫罗不由又折回赵石的身边,叹了一口气,重新蹲了下来,随手从自己的衬裙的裙摆选干净的撕下一个长长地布条。
“我给你包扎一下。”也不管赵石听不听得进去,紫罗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反正自己总归是告诉了他的。别一会儿自己正在给他脱上衣,他再突然醒过来,自己是继续往下脱好呢……。还是尴尬地解释一句:“其实我不是想脱你衣服”来着?有些笨拙地为赵石将上衣除至腰间,视线避免直接接触到那几道还有丝丝鲜血在渗出的伤口。她轻轻地将布条覆盖住伤口,虽然她已经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赵石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疼得一缩。
紫罗的额头上不由有细细地汗珠沁了出来。
果然救人这种技术活儿实在是很难做,怪不得江湖上害人的人总是比救人的人要多。毕竟害人的话只要砍他几刀或者下个毒就好了,救人就显然要吃力得多了。万一没救成,说不定还会招来对方亲朋好友的误解和责怪。
对了,可别自己正忙活着救他。他那帮手要是正好赶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认为自己是伤了他地凶手。
想到这里,她赶紧低头去,一边帮赵石把裹好的布条扎进,一边念念有词:“喂。我这么好心救你,你可千万要撑住啊。”别到时候你翘辫子了。我真被当做杀人犯抓起来了,那不百口莫辩吗?!
总之,你要死也得先跟你的那些手下交代清楚了谁是凶手再死。紫罗在心里很没有良心地加了这么一句话。
“放心……我……我死不了。”赵石地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紫罗一惊,差点一下就把手里的结打成死结。
“你、你醒了?”她不由喜出望外,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全是欣喜。
赵石显然没能适应这个一下子出现自己面前的脑袋,他不由眯了眯眼,因为紫罗的刘海扫过眼眶而眼睛发痒地眨了眨。
他的声音因为失血和缺水而显得有些嘶哑,平淡地面孔也透着过分的苍白。
“我死不了。”他居然笑着,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虽然那笑容在紫罗看来并不好看。
“是谁伤的你?”紫罗好奇地问。
“大概,是仇人吧。”赵石大概是想移动一下身体,却不小心牵引到了伤口不由皱紧了眉头。
“你还是消停点吧。”紫罗嘴里虽然语气不好,动作却还是轻手轻脚。“你哪里不舒服?”
赵石眼神投向巷子的墙壁:“我想靠着墙坐起来。”
“受了伤躺着不是挺好。”紫罗嘀咕着,不是很乐意帮这个体重显然比自己重很多地赵石换个地方。
赵石却只是望着她,不出声。
紫罗没给他看几眼就缴械投降了。直到把赵石扶到墙壁那里,让他舒舒服服地靠墙躺着,她才开始在心里郁闷,看他那张脸,既没有乔大哥的儒雅,也没有自己哥哥地俊秀,为什么刚才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还就那么就要觉得可怜呢?感觉就好像……紫罗想了半天,只想到流浪狗。
“谢谢。”赵石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觉得自己舒服了很多。
紫罗倒是没想到他会感谢自己,愣了一下,无意识地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呵呵,那个……不用客气。”
赵石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被紫罗包扎起来的伤口,道:“你包扎得挺好的。”
紫罗一听夸赞,立刻开心不已:“是吗?我常常自己练习的。”
赵石闭上眼睛,淡淡地问:“那你一般怎么练习?”
紫罗兴致勃勃地道:“就是抓些小兔子,小松鼠什么的,把它们弄伤再治疗喽。”
赵石睁开眼睛:“要是治不好怎么办?”
紫罗浑然不觉地继续说道:“治不好就把它们杀掉,再重找一批来练习呗。”
赵石一愣,只觉得自己冷汗都下来了。
看来,自己这还真是从鬼门关前面走了一圈……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零一章 芬芳楼改业
徐妈妈看着阮叶,不知道她说的所谓的“改个营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阮叶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芬芳楼可不可以不要继续做妓院了。”
她这话一出,心里立刻舒坦不少。真是的,非要我这么明白地说出来。
徐妈妈和那个龟奴的脸色却立刻变了。
徐妈妈结结巴巴地问:“不做妓院……做什么?”她的表情很茫然。
阮叶一愣。做什么她其实还没想过,只是她不想自己接手芬芳楼之后它还是旧貌罢了。
那个龟奴恐怕是因为觉得自己刚才得罪了阮叶,此时害怕阮叶真要跟他算账,所以一脸谄媚地涎着脸过来:“叶子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金点子啊?小的我跟着您肯定吃穿不愁。”
阮叶简直苦笑不得。说实话,她都还不知道自己想让这芬芳楼改行做什么呢。首先,这里这么多的姑娘,难不成全让她们去挑水种地吗?
徐妈妈倒是一脸慎重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一边的龟奴,那家伙立刻识趣地退得远了好几步。徐妈妈这才低声在阮叶耳边说道:“叶子小姐,我不是说开芬芳楼的收入有多少,我只是在想,听说您在寻找您的父亲和朋友,我家小姐,不是,是我家少爷亲手在这芬芳楼里建立了一个紧密的消息网,只要假以时日,肯定能找到关于令尊和您朋友的线索……。所以……”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芬芳楼日进斗金只是表面的利益,真正的益处其实是它暗地里的消息网络,这个无形的资产才是最为重要的。
阮叶摸着自己的下巴,心里也有些犹豫,说句实话,芬芳楼地这个功能对于阮叶来说真的很重要。别看她平时不提找爹爹和阿旭的事情,其实,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放开过。
“要不然,就留着吧。”出声说话的居然是一直无声站在一旁的朝公子。
阮叶拼命摇头:“不行。”开玩笑,打死她她也不要被人认为和徐妈妈是姐妹花老鸨。
对了,她脑中灵光一闪:“改茶馆!”
“什么?”徐妈妈和龟奴一起呆呆地问道。
阮叶迅速地说道:“不开妓院,开茶馆好了。这里的姑娘全都出来做喝茶陪客人聊天,天南海北随便聊,一样可以收集我们要的情报。”
徐妈妈迟疑了一下,看着说得意气风发地阮叶,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叶子小姐。你确定这样能赚到钱吗?”
阮叶很干脆地说道:“不确定。”
徐妈妈差点一个趔趄。她还真是说得理直气壮。阮叶语气都不带停顿地指着那个驼背的龟奴说道:“你不是大茶壶吗,到时候你就负责给各桌端茶送水什么的,也是你的本职。”
那人一愣,不由苦着脸来。叶子显然并不知道,大茶壶是妓院青楼的行话。说得是专门站在门口地人,一般这种人最会察言观色,最大的本事就是一眼分辨出来的客人里谁会是花钱阔绰的主儿。继而一边过去鞍前马后屁颠屁颠地奉承人家,将那些人迎进楼里,一边用外人听不懂的行话来在跟客人打招呼地同时,迅速地让在里面招呼客人的老鸨听懂外面来了只肥羊,赶紧出来。
可是,自己现在真正的老板发了话,他只能闭嘴站在一边。
阮叶看徐妈妈一脸担心,便将自己地想法和盘托出:“徐妈妈。说到见世面肯定是你见的世面比我大得多,那你来告诉我,茶馆的客人人来人往的数量,比起芬芳楼来,是多是少?”
徐妈妈道:“这……应该差不多吧。”
阮叶点了点头:“这里改成茶馆之后。我们的姑娘变没变?”
徐妈妈摇了摇头:“没有。”
阮叶双手一摊:“那我再来问你,那些芬芳楼的客人来光顾。是不是为的就是这些姑娘?”
徐妈妈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便又点了点头:“是的。”
阮叶双手一摊,语气很轻松地道:“那不就结了。”
徐妈妈看着她,感觉自己已经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了。
果然,阮叶说道:“客人地多少没什么变化,我们这里的姑娘也还是那些个姑娘,只不过改成茶馆而已,有很大区别吗?”
望着阮叶那不知道是真天真还是假无辜的眼神,徐妈妈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那些客人冲着那些姑娘来,可不是来跟她们喝茶说话的……
她看了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的朝公子,虽然他没有说几句话,却自始至终都给人一种压迫感。就好像是一湖寒潭,虽然静谧,却总让人有种随时会被之没顶地窒息和压迫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朝公子看阮叶的眼神有些奇怪。在这芬芳楼当老鸨这么多年,男子看着女子地眼神她见识得太多了。有迷恋的,有仰慕的,有戏耍的,有不屑的,有憎恶的,也有仇恨的。可是,朝公子的眼神却不在上述任何一种,他的眼神之中,更多的是追寻,就好像,在阮叶的身上,找寻着什么似的。
“这个想法不错。”朝公子走到阮叶身边,对她道,甚至还露出一丝鼓励的笑容。
虽然朝公子看起来比较不食烟火,可是别忘了他名下的那些产业都是他在经营和管理,能得到算得上江南首富的朝公子的夸赞,尤其这位首富连跟别人笑脸说话的兴趣都没有,阮叶笑得那个开心。
徐妈妈眼中有不解闪过,为什么?朝公子明知道阮叶这个提议的可行性极低,为什么还要鼓励她去做这样一件一看就知道最终会失败的事情?如果他是想让阮叶开心,就更不会这样做了。
阮叶却只是欣喜于自己的提议有人支持,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
朝公子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两人,漠然地问:“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徐妈妈嚅嚅地张了张嘴,却还是把自己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那个龟奴被朝公子的目光扫到,小腿肚不由抽筋发软,哪里敢再说什么。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零二章 华丽布结
六扇门里,乔不遗站在验尸房前的院子中,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本来是徐妈妈拿给阮叶的便笺。
很巧,这院子里也有一棵槐树,很老很老的一棵树,皲裂的树皮,比老人脸上的皱纹还要显得沧桑。它就像沉静地屹立于此百年,聆听着这六扇门中人形形色色的心事。
乔不遗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张便笺收至袖中。一丝金竹花的余香飘散于空气之中,混合着槐树叶子特有的略带苦味的气息,萦绕不散。
想起阮叶拉着紫罗气冲冲地走出客栈的样子,他不由苦笑。
“有心事?”赵九特有的沙哑的嗓子在乔不遗的身后想起。
乔不遗眼神一凛,完全不知道赵九是何时走到自己身后的。
他不着痕迹地转过了身子:“赵师傅。”他恭敬地道,态度谦逊。
赵九手里拿着一个满是刮痕的葫芦,里面似乎装满了烧刀子。劣质的酒气一下子便把院子中泥土、树叶、青草混合在一起的淡淡的气息冲的一干二净,只有这浓烈而浑浊的酒气,挥之不去。
仰口灌了一大口烧刀子,赵九嘿嘿笑了两声:“石头一会儿就回来,要不,进去坐会儿?”他瞥了一眼乔不遗,又看了看验尸房虚掩的门,语气带些揶揄地说道。乔不遗显然听出了口气之中的玩笑,不由微笑着摇了摇头:“敬谢不敏。”
赵九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我倒想听你说的是恭敬不如从命。”
乔不遗的唇角轻轻一勾,淡淡的笑意便在俊雅的面容上漾开一丝涟漪,就好像是一湖沐浴着春晖的湖水,暖意濯濯。
赵九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好似温水一般柔和,周身丝毫不给他人压迫感的年轻人,不禁点了点头。脑海里闪现出这个年轻人地朋友——另一张看起来冷若冰霜俊颜。
“你的朋友没有来?”赵九随手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酒渍,问道。
乔不遗一愣,明白他说的是朝公子,他摇了摇头:“嗯。他比较忙。”
赵九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到乔不遗身边,佝偻着背靠在槐树的树干上。
他揪住酒葫芦的绳子,任它悬空晃悠着。闭上眼睛问乔不遗:“为什么想来当捕快?”
乔不遗平静地道:“有些兴趣,正好又对我的私事能有些帮助。”
赵九睁开眼睛:“私事?”
乔不遗点了点头,但却似乎不想多说。
幸而赵九也没有多问一句,他地双眉微微一皱,看着已经夕阳西下的天色:“石头出去这么久。按理应该回来了才对。”乔不遗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赵九摇了摇头,仰头将酒葫芦中的剩余的酒一仰而尽,咂了咂嘴,似乎回味无穷:“他不回来就是有其他事情。担心他有不测也没用,”他随手将酒葫芦系到腰间。“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里了。”
乔不遗静静地听着赵九不知道是真话还是醉语的话,直到他说完。他才问道:“那他今天会回来吗?”他轻轻捏了捏在袖中地便笺,“我有事情找他。”
赵九嘿嘿地笑了笑,声音就像破了的风箱,有种摧枯拉的破败感。
“按理,他是会回来的。”赵九说完就径自走回验尸房去了。
乔不遗听出他语气之中的不确定,不由眉头微皱起来。
这时,有一些赵石手下地捕快鱼贯而入。他们之中,有年纪一如乔不遗的年轻男子。也有一看就知已经三四十开外的精壮汉子。
看到乔不遗也在,那几人也是一愣,随后朝他点了点头,露出友善地笑容。
乔不遗也笑了笑。
一个中年汉子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你就是乔不遗?”
乔不遗一愣:“是的。”他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答道。
那人上下左右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听说你原来没有当过捕快,也没有抓过贼?”
乔不遗听那人语气倒也不是不满。似乎只是单纯很好奇似的,便如实回答:“是的。我原来生活在一个山谷之中,也是近日才刚刚出谷的。”
旁边有人起哄:“这么说,乔公子是世外高人喽?”其他立刻有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乔不遗也弯了弯嘴角,那汉子一愣,嘀咕了一句:“模样倒是绝顶的英俊周正……”
这时,赵石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现在就不要叫乔公子,都是自己人了……”
捕快们的目光立刻都朝门外望去。
只见赵石“搂着”紫罗走了进来。
紫罗个子娇小,一手扶着赵石地腰,一手扶住赵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慢慢地扶着他往前走。乍一看,就好像她被赵石亲昵地搂在怀中一样。
乔不遗见到那些平日里看起来精明干练的捕快们似乎都有一瞬的呆滞。
然后,耳力过人的他就听见捕快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第一次见到赵捕头亲近女子。”
“是啊,这不是我们上回抓地那个丫头吗?”
“赵捕头怎么跟她一起回来了?”
“赵捕头胸前那个布结是怎么回事?”
紫罗这会儿则感觉自己快累虚脱了,被人当拐杖一路“拄着”走到这里,任谁都会气喘吁吁的。尤其,一路上还要忍受各种奇奇怪怪地目光——好吧好吧,她承认赵石胸前那伤口上的蝴蝶结很有特色,可是至于夸张到居然有人来问他们,是刚从哪个戏班子里逃出来的吗?
瞥了一眼旁边的赵石,紫罗心里直犯嘀咕,说来也奇怪,这个赵石到底是什么怪胎,非说追杀他的人不会在大街上出手,所以就让自己扶着他这么走回来。拜托,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胸口带伤,身上还又脏又沾着不少血迹,这样招摇过市会教坏小孩子的。
乔不遗抿了抿嘴,想到紫罗和阮叶差不多的个性,要是此时听到这些捕快们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会抓狂。
那些捕快见赵石负伤,立刻围了上去。
乔不遗也走近了一些,紫罗一见到他,立刻露出笑容:“乔大哥。”说话的同时,努力地将自己快要麻痹的手从赵石的腰间收回来。可惜,她没有能成功解救出自己的手臂。
因为,赵石面带微笑地说完那句开场白,没走几步,就昏过去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零三章 时间是相对的
紫罗有些局促地站在赵石的床边,她不明白自己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的。
她好像有种错觉——为什么她觉得周围那些捕快看她的眼神都很暧昧?
惨了,他们不会真的认为自己是伤了赵石的人吧?紫罗赶紧澄清:“我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这样了。”这个关系还是撇撇清楚的好,她才不要再莫名其妙地吃几顿牢饭——呃,想起上次在大牢里吃的那几顿饭,紫罗胃里就一阵抽搐。
赵九点了点头:“你没这个本事。”他的声音沙哑得让人想起破了的锣。
这句话很干净利落地打击到紫罗了。不过,看了看眼前的情形,她只是小声而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有必要说这么直接吗……”
乔不遗则问低声询问赵九:“他怎么样?”
赵九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死不了。”他语气很平淡,好似对面床上躺着的,不是他一手养大的养子,更像是一个陌路人。
但是,看周围的捕快,所有的人对赵九的态度都十分恭敬,已经远远超过了只是对一个比自己年长的长辈所应该有的尊敬。
紫罗倒是关切地问了一句:“他之前流了很多血,这样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好了?”
赵九瞥了她一眼:“姑娘要是医术高明,不妨试试其他更有效的法子。”
“你……”紫罗正要一句话顶回去,乔不遗却拉住了她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头:“紫罗,不要。”
紫罗嘟起了嘴,哼了一声便没有多说什么。算了,臭老头,我看在乔大哥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她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赵石,心里多少有些自己都觉得惊奇的担忧。
真是的。我干嘛担心这个曾经一脚把我从屋顶踹飞到地面的男地。紫罗的视线落在地上的一角,她帮赵石包扎的布条被赵九剪断了扔在那里,那上面的蝴蝶结还是完好无损的,沾了些许赵石的血迹,就像一朵颓败地白色花朵。
好歹自己也是花了力气来救他的,他死了就太不给她面子了。紫罗看着昏迷时眉眼舒展开的赵石。其实,他也不叫难看。只是醒着的时候比较讨人厌。不过,他和乔大哥一样,身上有一种很从容淡定的感觉,很“稳”。只是,虽然和他见面不多。但是明明只是比乔大哥大几岁,他看起来却格外地老成。
“紫罗?”乔不遗轻轻地唤她的名字,紫罗蓦然回神:“什么?”她的双眼一下对上了屋内众多双眼睛…。
怎么回事,她刚才错过什么很重要的话了吗?为什么大家这么一致地以同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
她将询问地目光投向乔不遗,后者轻咳了一声:“你知道是谁刺伤赵石的吗?”
紫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在靠近一条死胡同里发现他的。”现在想来,大概赵石是看见自己地背影了,这才支撑着自己走到了胡同里才昏倒的。
心里有些疑惑地望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赵石。他就那么相信自己会救他?要是她小肚鸡肠点,他这会儿就已经快到奈何桥了吧……
乔不遗点了点头。
其他捕快见这里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都出去,按照紫罗说的地方,去那附近找找线索。
赵九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了满满一壶的烧刀子,半眯着眼睛坐在床边,要不是他时不时举起葫芦喝上几口,不禁要让人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于是。这屋子里看起来真正清醒着的就只剩下乔不遗和紫罗两个人了。
乔不遗问坐在自己桌子对面的,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紫罗:“对了,叶子不是和你一起出来地吗?她现在哪里去了?”其实他一见到紫罗就想问阮叶的行踪,但是赵石一下子昏倒,场面顿时有些混乱。直到这会儿。赵九处理好赵石的伤口,其他人也都散了去。他才有机会得以开口。
紫罗咬了咬嘴唇:“她……”
乔不遗见紫罗神情有些异样,不由担心阮叶:“她怎么了?”
紫罗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摇头:“不是的,只是……”她一咬牙,还是决定说实话吧,“只是,我和她吵了一架,在我遇到赵石前我们就分开各走各地了。”
乔不遗这才点了点头。
“叶子任性了些,你不要与她计较。”他微笑着对紫罗说道。
紫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乔不遗又点了点头,脸上地微笑依旧浅浅的,丝毫不变,但是并没有再问她们为了什么而吵架。
其实,紫罗是有些希望他会问的。她想告诉他,自己是维护他的。但是,他没有问,他只是那样淡淡地笑着,似乎很温和,却又似乎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投注在坐在他面前的自己身上。
就好像,微笑只是他的习惯,与他面对的人是谁无关。
想到这里,紫罗忽然就有了一种很淡很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失落感。
赵九眯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这对年轻人,不动声色地喝着自己的酒。他的视线越过这二人,落在他们身后床上的赵石身上,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乔不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由看向赵九,赵九却只是眉毛微微动了动,连眼皮都没有抬,而是继续喝他的酒。
三人就这么各自坐着,不声不响地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月亮慢慢地爬上了天空,明晃晃的玉盘,将皎洁的银色月光洒满了大地,也洒进了窗户。
紫罗难得地没有不耐烦。大概时间真的是相对的,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即便一句话也没有说,再久的时间都不会让人觉得枯燥漫长。
她只是偶尔会偷偷地看一眼乔不遗,但是又会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这就好像是她的一个小游戏,一个没有人察觉的小游戏,却叫她乐此不疲。
“嗯……”忽然有轻微的呻吟从赵石口中逸出。他的眉毛也同时皱了皱,似乎是感受到了胸前的痛楚。
屋内的三个人顿时都站了起来。
赵石醒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零四章 拉客重任
虽然走到雅苑附近的时候,阮叶因为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跟蓝况一起度过好几个闲适的傍晚,心里不由有些淡淡的怅然。但是,总得来说,她此刻还是很振奋的。想到自己关于将芬芳楼改为茶馆的设想,她实在是有点小亢奋。
徐妈妈与她站在一起,表情形成明显的对比。哎,芬芳楼改成茶馆的话,收入锐减不说,前景更是堪忧。首先,虽然说是改成了茶馆,但是前身毕竟是青楼,外人是否就真的能以全新的眼光来看待它,谁也说不准。其次,就算真有客人上门,人家就真的来喝茶的吗?茶馆还和青楼不同,前者的话,只要进门就是客,而且是明明白白的嫖客。要是进了茶馆的,那就怀着什么样目的的人都有了。芬芳楼的这些姑娘们原本虽然狐媚手段都是炉火纯青,陪酒撒娇都有一手,可要是让她们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和客人们聊天喝茶,徐妈妈心里是一点儿底也没有。而且,少了酒酣耳热,少了纸醉金迷,还真的能搜集到他们要的信息吗?
朝公子站在阮叶身旁,看着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心里有些想笑。
难怪她会跟紫罗成为朋友,都是小孩子的心性。说到紫罗,朝公子看了看阮叶:“紫罗呢?”他记得当时这两个少女是一起跑出来的。“呃……”阮叶不由皱起了眉来,“我跟她吵了一架,她现在估计已经回落夕榭了。”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这会儿她已经后悔了。
真是的,自己干嘛吃饱了撑的,跟紫罗吵架,好不容易遇见这么投缘的朋友。
“没事,紫罗不记仇的。”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朝公子出声说道。虽然面无表情,语气却不失温柔。
阮叶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心里的懊悔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朝公子地面容在烛光的晕染下,像是给罩上了一层|乳黄|色的光晕,一向线条冰冷的容颜顿时也似破冰的春水,些许暖意自内而外流露出来。高挺的鼻子下,一双薄唇微微抿着的。他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却也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地冷漠,而是多了份闲适。他的眼神虽然依旧幽深,却在视线落于阮叶身上时,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柔软。
徐妈妈咳了咳:“叶子小姐,你说这茶馆是就着这芬芳楼的格局不变。直接换个招牌就开张?还是需要重新布置一番,装饰一新了再打开门来做生意?”
阮叶对于开店其实一窍不通,她打从出谷,进得最多的就是客栈和酒楼,进地最“色”——呃。不是,是最有“特色”的,就是这家芬芳楼和距离这里不远的亵衣店内里乾坤了。
至于茶馆应该怎么经营。她真的是不太清楚。
此刻徐妈妈问她这样的问题,她着实有些为难,瞥了一眼压根就不可能主动给她提供什么可参考意见地朝公子,她对徐妈妈道:“既然要改头换面,当然从里到外都要焕然一新才行。”
徐妈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么,叶子小姐打算把这茶馆装修成什么档次的?主要面向什么样的客人,是贩夫走卒,还是豪客巨商?”
阮叶笑嘻嘻地道:“我要两者兼顾。”
徐妈妈一愣:“您地意思是……”
“就像酒楼设有雅座一样。茶楼也一样的嘛。茶馆就是要人多才热闹,普通老百姓来这里我们也要招待,小钱也是要赚的嘛。小钱也是钱,聚沙成塔可就不少了。至于雅座,我们这里雅座弄得高级一点。虽然你家蓝况少爷不在了,”说到这里。阮叶的眼神不由一暗,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蓝止水这个花魁也就此消失,但是我们可以再选一组别的花魁,这样贵客上门了,就由她们出面招待客人。”
徐妈妈听得脑袋发晕。“一组”花魁?阮叶以为像她家少爷女子扮相那么绝色,气质还又脱俗的女子,跟北城门菜市场上卖的咸鱼一样,可以要多少有多少,并且价格便宜吗?
“这个,要找那么多花魁大概有些困难。”徐妈妈委婉地说道。
阮叶向来一根筋,根本没听出徐妈妈话里的意思,她只是一愣,随即便道:“有困难地话,想办法克服就好了。”
徐妈妈不由苦笑:“是。”这姑娘,平时那么机灵,这会儿自己跟她说话,她偏偏听不懂什么意思。
阮叶注意到徐妈妈的神情,不由问道:“徐妈妈,怎么了?”
徐妈妈正斟酌着要不要把话讲明,阮叶又问道:“是不是钱不够?我这里有一些,你看看够不够。”
阮叶正要掏银票。徐妈妈却连连摆手:“够的够的。”哎,算了,反正自己都已经跟在她手下了,她要将芬芳楼改成茶馆,自己也没有明确反对,那万事就尽人事而听天命好了。总之……她想起蓝况温文尔雅的笑容,少爷这样牵挂她,自己就当帮少爷让她开心好了。
想通了这一层,徐妈妈心境不由开阔了很多。她正色对阮叶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即便有难处,我也会想办法地。”
阮叶不知她怎么忽然就换了态度,只是点了点头。
对了,茶馆开起来了,总要确保有客人才行。阮叶不由摸着自己的下巴,眯起了眼睛。
站在一旁地朝公子忽然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果然,他一低头,就对上阮叶笑眯眯但是很有点谄媚的笑容。
“那个,你名下那么多钱庄、商行,你应该认识好多人吧?”阮叶笑得贼兮兮的,特地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你应该认识好多有钱人吧?”
朝公子对着她的笑容,有片刻的无语。
阮叶眉毛一条,笑容中有小小的奸诈:“我决定了,我茶馆开张之后的第一批客人就全靠你了。”
朝公子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阮叶不由媚笑着靠近他:“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拉客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朝公子这下果然有了反应,他皱了皱眉,成功地被“拉客”一词雷到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零五章 赵石醒来
赵石微微抿了一口水,稍稍咳嗽了两声,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站在自己床边的乔不遗和紫罗。
“是谁打伤你的?”乔不遗问道。赵石虽然是公门中人,但是武功不弱,能这样重重刺伤他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赵石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我没看清楚是谁。”
见他醒了,紫罗也挺高兴的,但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要讽刺他一句:“那赵捕头的本事还真是大了。”
赵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像紫罗预想的那样反驳她。这就好像你往河里投了很大一块石头,可是不仅没有噗通一声响,就连水面都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看着继续和乔不遗说话的赵石,紫罗无趣地撇了撇嘴。
乔不遗问道:“你出去是去调查什么案子?”
赵石微微移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大概这样的动作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也是相当消耗体力的,他不由有些喘了:“七八恶。”
紫罗不由仔细地竖起耳朵听了起来。“七八恶”就是不久将要召开的武林大会主要要对付的对象。她一直不知道这个“七八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好奇极了。
乔不遗显然也想起之前在听阮叶跟紫罗嘀嘀咕咕的时候提到关于武林大会和“七八恶”的事情,此时不由微皱眉头:“你查的是谁?”
赵石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收到线索,我是在准备核实的途中遭人偷袭的。”似乎在证实线索与“七八恶”有关之前,他并不想说出来。
紫罗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由有些失望,嘴里不放过赵石:“青天白日打不过人家,就说是被偷袭的。”
乔不遗闻言不由看了紫罗一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果然是叶子的好朋友。连记仇地个性都这相像。
赵石倒是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胸口不停地起伏似乎又引起了疼痛。他不由皱了皱眉。
紫罗本来还想再讽刺他几句的,但见到越咳越厉害,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你不要紧吧?”
赵石微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谢谢她的关心:“没事。”
“我随口问问。”紫罗嘴硬地道。似乎是感受到乔不遗刚才不经意的一眼,她不由退离了床前一小步。
赵石嘴角一弯,平凡的面孔上却少了往日冷硬的线条。此时的他,卸下六扇门捕头地身份,看起来就像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普通的面庞,普通的笑容…。却依旧透着一份自如的神采,叫人无法忽视。
一直在旁边喝酒地赵九,见赵石醒来,也不曾上前多做查看,直到此时才说道:“石头。你刚刚醒来,还是少说话多养养精神。”
他看了一眼乔不遗和紫罗:“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下次再来。”
对于这么明显的逐客令,紫罗显然不满。正要顶上几句,却被乔不遗制止了。
乔不遗从袖中拿出那张便笺,放在赵石的床头:“这是芬芳楼的徐妈妈找到的,上面有金竹花地香气。”
赵石略微点了点头:“多谢。”
乔不遗淡淡地笑了笑,又说了句“你好好休息。”便和紫罗一起告辞了。
见乔不遗出了房门,赵九这才走到床边,拿起那张便笺看了看,又拿到赵石面前。好让他也看清楚。
赵石看着那张字迹清秀的便笺,若有所思。
对于能跟乔不遗一起走,紫罗心里很开心。
“乔大哥,你这会儿是回客栈吗?”她问道。出了六扇门,她的语气立刻活泼了不少。
对上那双忽闪地大眼睛。乔不遗淡淡地笑了笑:“我先送你回落夕榭吧。”
紫罗摇了摇头:“我……我还是跟你去客栈吧。”
“怎么,想见叶子?”乔不遗见她有些吞吞吐吐。便含笑问道。
紫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其实我仔细想了想,我们也没为什么大事吵架,好姐妹没有隔夜仇的,我还是去找她说清楚得好。”
乔不遗点了点头:“叶子性格任性了些。”
被他这么一说,紫罗便更加不好意思了。她捋了捋刘海,略带些腼腆地笑着道:“要是一会儿我们到了客栈,叶子要赶我出来,乔大哥你可要帮我说话。”
乔不遗微笑着打趣道:“她要是赶你出来,我就把她也赶出来。”
紫罗不由乐了:“那我跟她不就又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难兄难弟,不是,应该说是难姐难妹了?”
乔不遗知道她这话的指的是她们两人上次一起被赵石抓进大牢的事情。想起自己和朝公子一起去大牢接她们时,两人别扭的走路姿势和明显火冒三丈的情绪,他也不禁莞尔。
“你哥哥出来找你,你没有遇见他?”乔不遗问道。
有微凉地夜风习习地吹了过来,吹起他蓝色的发带,发带柔软地拂过他的面庞,他举起手,轻轻地将它挡开,动作尔雅却不失爽朗。
“没有啊。”紫罗回答。
“可能他追错方向了。”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幸好哥哥追错了方向,她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不然我现在早就被带回落夕榭了,哪里能遇到受伤的赵石,更没有机会这会儿跟乔大哥你一起走回客栈。
街上已经是华灯初上,江南的夜色比别处总要繁华很多。离开六扇门有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们走到了一条繁华地街上。买醉的豪客、卖笑地流莺三三两两游荡在街边路角,酒楼和饭店里不时传来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的声音,整条街上一片人声鼎沸、轻歌笑语、灯红酒绿的热闹景象。
乔不遗细心地走在紫罗的身边,身形有意无意地将她与人群隔开,那些本想借着醉意揩油的醉佬们,顿时毫无可趁之机。
紫罗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由低头露出甜蜜的笑容。
大概,我真的喜欢上乔大哥了。
她心里想着,这层淡淡的甜蜜不由加重了些。
乔不遗没有注意到身边少女的表情。他心里正思量着回到客栈要怎样去哄阮叶,她才能不跟自己继续赌气。
哎,想起叶子的个性,乔不遗忽然觉得头都大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零六章 雅苑的承载
然而回到客栈,乔不遗却没有见到阮叶。
“叶子不在?”紫罗不由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是走迷路了?”她有些担心地问。
的确,阮叶自出谷以来,方向感时好时差,让紫罗记忆犹新地就是那次她们去“劫富济贫”了。自告奋勇去侦查来回路形的阮叶带着她足足把那个小镇的每个屋顶走了个遍,才找到白天她们相中的那个目标的家。但是,最让人崩溃的是,她们成功地拿走了那家人家的财物之后,阮叶居然带着她又在小镇的每家屋顶上又跑了个遍。
等到那天天亮之后,紫罗和阮叶上街,见到的景象就是全镇百姓全都哈欠连天。
这件事情让紫罗对于阮叶的认路能力有了极为清晰的认识。也直接让她在以后玩“劫富济贫”这个游戏之前,会多带上很多的迷缘香来以备不时之需——因为问题已经不是要放倒她们选定的那一家目标,而是需要让那些人都尽可能地多睡会儿,来延迟他们醒来后发现家财被盗,继而去官府报案的时间——这样,才有机会让打死也不肯放弃踩点查看路形的阮叶带着自己满城的转悠。
记起自己和阮叶一起跑出去玩的那段时光,紫罗心里暖暖的,一想起下午两人的争执,眼神不由一暗,懊恼不已。
“我先送你回落夕榭。”乔不遗对紫罗道。
紫罗摇了摇头:“乔大哥,要不我们一起去找找叶子吧。这会儿都这么晚了,我有点担心她。”
乔不遗倒不是那么担心的样子。倒不是他不关心阮叶,而是因为他太了解她的性格了。要是真遇到什么麻烦,那找她麻烦的人才真叫人担心呢。阮叶永远都不是那种会老老实实受欺负的一方。
当然,他除外。虽然每次他都会用一些不经意的,或者是轻描淡写的话刺激她暴跳如雷,不过。除了偶尔有她的恶作剧来调剂生活,她倒也从来不记仇。
真地是一派小孩子才有的天真呢。
乔不遗心里想着,唇边不由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温柔得好似二月春风,却偏偏给人昙花一现的惊艳。
紫罗看着乔不遗的笑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却在这笑容之中,露出微微迷恋的眼神。
乔不遗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以拳掩口。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你哥哥找不到你,也是会担心地。”
紫罗撇撇嘴,正要反驳,却又担心自己会让乔不遗不高兴。虽然心里其实一点也不乐意回落夕榭那个漂亮却冷冰冰的家,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我回去。不过乔大哥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找阮叶吧。”
“没事的。”乔不遗不太在意地道,“叶子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大概知道她在哪里。”
紫罗不由好奇地问:“你知道她在哪里?”
乔不遗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大概是在芬芳楼”
紫罗不由一愣:“你怎么猜到地?”
乔不遗但笑不语。
叶子的个性他最清楚。今天刚刚答应了接管芬芳楼。就算没有跟自己争执,没有气得跑出去,也肯定不会这么安分地待在客栈的。对于阮叶而言。虽然接收芬芳楼大半是因为蓝况留下的那张便笺,但是不可否认,就阮叶的性格出发,芬芳楼等于是她地一个大型的玩具,是她新近找到的一个可以冒出很多游戏点子地新乐园。她会眼巴巴地就这么枯坐在客栈而克制住自己不去那才奇怪。
所以,阮叶十有八九是在芬芳楼。
乔不遗当然是最了解阮叶的人,就连阮叶自己都以为她是随便走走恰好走至芬芳楼门前的,乔不遗却清楚地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也许,即便某日,阮叶以为自己因为某事开心或悲伤时,却只有乔不遗明白真正触动她情绪的是什么吧。那么,此刻。阮叶在芬芳楼做什么呢?
答案是,挑住处。
哎呀呀。这个问题很严肃的,她打算不去那个客栈住了。徐妈妈把芬芳楼的地契等相关东西都给了她,现在这里等于全部是她的,她有必要放着柔软舒适地床铺不睡,夜夜跑回客栈吗?
可惜,挑了老半天,她却还是没想好哪边比较好。
整个芬芳楼,最最清静雅致的,就是雅苑,只是,那里是蓝况的故居,阮叶不想破坏那里的静谧。
“也许,蓝况希望你住进去呢?”一旁陪她走了很久,几乎走遍了芬芳楼每个角落的朝公子,一直不发一言,却始终与她保持不近不远地距离的朝公子,忽然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阮叶有些不解地将目光投向他,会说话地一双眼睛好像在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应该是离死去的蓝况最近的地方了。”朝公子定定地看着阮叶的眼睛,“我不是说安葬他的地方,我是指他的
阮叶微微低眸,心里似乎在思索朝公子此话的意思。
“纪念一个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自己不要抗拒去接触他的过去。”朝公子轻声说道,他直视阮叶的眼睛,“可是,叶子,你却似乎想逃避。”阮叶立刻反驳道:“我没有。”
朝公子冷清地一笑:“是吗?那为什么,你不干脆住进这雅苑,而是只是叫人不要把雅苑锁起来?”
“我,”阮叶一顿,“我会常常来看看的。”她低下头说道。
朝公子的语气多了一份淡淡的,似乎是有些心疼的怜惜:“你真的会吗?”
“我,”阮叶倔强地道,“我会的。我不会让蓝况寂寞的。”
朝公子唇角微微扬起:“那你为什么不敢搬进这雅苑?”
阮叶眉头一拧:“这两件事根本没什么因果关系吧。”
朝公子轻轻地伸出手,几乎没有用什么力的落在阮叶的肩膀上:“叶子,有时候,纪念一个人,不需要刻意去让关于他的一切都维持原状。”
阮叶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难道你认为蓝况希望自己生前住的地方,变成一个连仓库作用都起不到的空置的院子吗?”朝公子反问她。
阮叶有些无言以对了。
朝公子又说道:“也许,这整个芬芳楼,这个雅苑才是蓝况最想送你的礼物吧。”
阮叶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的确,这里是自己和蓝况一起待得最多的地方,是承载着蓝况那短暂而快乐的记忆的所在。他更希望自己可以时时记起吧。
“比起看到你去他的墓前悲伤,我猜,蓝况更想你能住在这里随时想起你们之间开心的时光。”
阮叶看向朝公子,忽然觉得这个一向以冷漠示人的男子,心中却也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细腻和柔软。
“嗯。”她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徐妈妈说:“我就住这里好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零七章 群魔乱舞
就在阮叶决定住在雅苑没多久,乔不遗和紫罗也到了芬芳楼。
两个女孩子,下午刚刚吵了架,后来又都懊悔,此时便都很尴尬,互相撇着对方,却又不开口说话。
“叶子。”乔不遗见到阮叶,微笑着对她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紫罗说?”
“嗯?”阮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一抬头,却正好看见紫罗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又点了点头,“嗯。”她这回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其实,那个……”阮叶手指拧着衣角,吞吞吐吐地道,“我是想说……”
紫罗有些忸怩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其实,我也……”
两个抢话说的少女忽然间又都不说话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对方,然后,在同一时间,居然不约而同地“扑哧”一声,笑了。
于是,直到最后,两个本想互相道歉的女孩子,什么关于“对不起”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却在相视而笑的那一瞬间,那一点点的小争执,便就此烟消云散,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一天的结束,就是乔不遗被阮叶软磨硬泡地也没回成客栈,而是跟她一起留宿在了芬芳楼。朝公子则带着其实很想再跟阮叶像初遇那天那样再“夜谈”一回的紫罗回了落夕榭。
日子开始变得很正常,乔不遗开始每天都去六扇门报道,倒真的像是个捕快一样的。但是,有一点阮叶没搞懂,赵石跟他到底是不是上下属的关系?一个是捕头,一个是捕快——应该还是有差别的吧?而且,看其他捕快对赵石的态度和看乔不遗对赵石的态度,感觉就是不一样。怎么说呢?乔不遗和赵石说话时的神态。不像是在对自己地上司,不是说他没有表现出尊敬,只是,这种尊敬并没有像其他赵石的手下对赵石那样,很明显。
他们,似乎更像是一种结成了某种同盟关系的盟友。
阮叶是这样对紫罗形容的。
紫罗似乎已经完全被朝公子“解禁”了。乔不遗天天去六扇门报道,阮叶则天天坐在芬芳楼等紫罗来报道。
对于如何重新布置芬芳楼。紫罗也是想了不少点子的。
而徐妈妈和那个阮叶后来得知他姓姚的驼背龟奴,则苦哈哈地跟在两个人后面打转。听着她们天马行空的各种即兴地点子。
“这个窗户太小啦,我开茶馆的,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阮叶的一句话,搞得芬芳楼所有的窗户都得重开。白天晚上,全是拉锯磨刀地声音,搞得楼里的姑娘们个个怨声载道,虽然不敢明着说什么,暗地里指桑骂槐的多了去了。
不过。阮叶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紫罗。
于是,对于那些吵死人地声音。紫罗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把全芬芳楼有意见的姑娘全都放到——工具就是她地得意之作。迷缘香。
迷倒这些姑娘之后,阮叶和紫罗把她们的脸都用墨汁画上了各种各样的场景,等那些姑娘醒了过来,并排站在一起面面相视的场面,差点没让阮叶跟紫罗笑破肚皮。
啧啧啧,自己虽然诗词歌赋不在行,不过作画好像还有点天赋嘛。阮叶看着那些显然还没从昏睡中完全清醒过来的姑娘们东倒西歪,站得歪七扭八的样子。转头问在一旁就差没笑得趴在桌子上的紫罗:“你知道她们要是整齐的站在一排,她们脸上地画会组成一幅什么样的画?”
紫罗一愣:“不知道。”
“那不妨让她们站在一起,我们看看好了。”
正在二人聊天之际,那些姑娘差不多都完全清醒了。她们无一例外地先是指着别人的脸哈哈大笑,随后又因为被别人笑而露出迷茫的神色。最后整个芬芳楼则是尖叫声一片。
“好了!”阮叶大喊一声,跳上了桌子。“我这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我知道,我来接管芬芳楼,你们不服;我要把这芬芳楼改成茶馆,你们当中肯定有人也有意见。你们怎么说我,我基本上不会计较。但是,下次,”她向来只会露出顽皮神情地脸忽然一沉,“要是再让我听见有人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再牵扯到我地爹娘身上,我就绝对不会让她好过!”说着,她将手里的茶杯顺手朝旁边的一个窗格,“啪”得一声,茶杯碎成无数碎片。但是,最让她面前这些本来还露出一些不屑神情的姑娘真正噤若寒蝉的,却是就在茶杯碎片落地的那一瞬间,那本来坚固到两三个臂粗膀圆的醉汉都无法撼动的窗格,居然也裂成无数小段!
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阮叶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她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到自己这个方向。
“我的意思你们都明白了?”
所有人都僵硬地点了点头。芬芳楼的姑娘虽然都是风月场上的狐媚,勾引男人的手段了得,不过,她们的天地也就是在这芬芳楼而已。她们接触的客人的确是天南海北,打哪里来的都有,可是,一夜的风流过后,还是各过各的生活。所以,多数姑娘接触的人面广,但其实在某方面而言,还是很单纯,比如这会儿,大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紫罗忽然扯了扯阮叶的后襟:“我知道了。这些姑娘脸上的画,合起来就是……”
阮叶听着紫罗凑过来跟她耳语说出来的答案,不由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紫罗,你跟我果然有默契。”
只有站在离她们比较近的徐妈妈听到了紫罗的答案:“清明上河图。”
瞥了一眼自己旁边这些原来个个貌美如花,但是这会儿看起来比较像钟馗妹妹的姑娘们,徐妈妈简直无语了。就这还清明上河图,估计见到这些姑娘脸上的墨迹,能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驱魔乱舞”吧。
阮叶忽然朝紫罗眨了眨眼:“怎么样,窗格裂得很有震撼力吧,够镇人的吧?”
紫罗竖了竖拇指:“叶子,你武功进步了?”
阮叶悄悄地俯首至紫罗耳边:“不是的。我刚才看到有个木匠把这个窗格锯到差不多了,被人叫到大厅后面去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零八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闲暇的时候,阮叶和紫罗就像两个地主婆一样,一边开心地看着忙着重新布置芬芳楼而忙得就差脚后跟打到后脑勺的众人,一边嗑着瓜子,谈些有的没的。
紫罗总是和阮叶聊一些关于乔不遗的事情。
“叶子,你娘亲是在哪里捡到乔大哥的?”
“叶子,你和乔大哥,还有你要找的那个叫阿旭的男孩子,一起长大,真好!”
“叶子,你看不出来吗,乔大哥其实很关心你。”
“叶子,你知不知道乔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叶子……”
终于,阮叶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停!”她伸手做了一个一刀切的动作。
“紫罗你有完没完啊,不要老是问我阿布的事情,我哪知道那么多。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他好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的我哪儿知道,除非哪天他成亲了,我不让他们洞房,先把那新娘子带到你面前溜一圈,你自己看着她总结好吧?”
“……”紫罗无语地看着阮叶,“叶子,你还真是聪明。”她苦笑地道。
“那当然,我可是聪明到无人能及的叶子。”阮叶得意洋洋地宣称,同时秒杀了从四周传来的怀疑眼神,看什么看,不同意我的话的就站出来!她眼珠转了转,很是疑惑地靠近紫罗的脸,研究了好半天,才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阿布的事情啊?”
呃……紫罗差点扑到,“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乔大哥,你看不出原因吗?”
阮叶摸摸鼻子:“我为什么要看的出来?”她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紫罗,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手指差点点到紫罗脸颊上,“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紫罗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是的。”
这下差点扑倒在地的人换成紫罗了。
她好不容易合起自己的嘴巴:“你开玩笑的吧。”
奇怪,心里怎么好像不太想听到这个消息?
紫罗一双本就明亮地大眼睛此时更是眨都不眨:“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阮叶吞了吞口水,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舌头的控制权:“很好。”
紫罗一愣:“很好?”
阮叶这会儿算是完全回过神来了,她使劲地点了点头:“当然很好啦。你看。我们是好朋友,你要是跟阿布在一起,也就变成了我的嫂子,那多好,亲上加亲嘛!”她笑嘻嘻地拍了拍紫罗的肩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怎么酸酸的。
哎,大概我是在替紫罗可惜吧。毕竟,能遇见并喜欢上乔不遗这么个表里不一的极品男子,也真是运气有够差的了。像自己。能不能遇见乔不遗她已经没办法选择了,但是她必须得庆幸,自己还有可以选择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地权利,不然,想想都让人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了……
心里这样自我分析着心情,阮叶一边继续说道:“再说了,我这十八年也算受够了乔不遗了,你要是能管住他,我求之不得。”她一边说,一边不禁望向听了似乎很开心的紫罗。
哎。自己真是有毛病,自己的好姐妹喜欢自己的哥哥,这根本就是一场注定是大圆满结局收场的戏嘛,自己心里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老是有点不痛不快地。
况且。只要乔不遗不整天跟着自己后面哩叭嗦,自己的世界不知道要清净多少。
紫罗见阮叶说得一溜一溜的。不由放心地抚了抚胸口:“我还以为听说我喜欢乔大哥,你会生气的。”
阮叶一愣:“我生什么气啊?”自己刚才那是郁闷,不叫生气。只不过,这郁闷也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就是了。
紫罗被阮叶的反问给问住了:“这……我就是一种直觉。”
阮叶刻意忽略心里地心虚:“看看,事实证明,你的直觉是错的。”
紫罗有些傻傻地笑了,阮叶则有种暗自松了一口气地感觉:“你啊。”她口中念叨着紫罗,心里却还在奇怪,刚才自己为什么心虚?
大概还是担心自家这个恶质的美男子找不到老婆,会管着自己一辈子吧……阮叶这样想着,半故意半无意地很快将心虚的感觉跑诸脑后。
“你哥哥最近在忙什么?”她迅速地转移话题,问紫罗朝公子的事情。
紫罗皱了皱眉:“我也不清楚,就知道他跟乔大哥一样,老是往六扇门跑。”
阮叶惊讶地扬了扬眉:“他去做什么?阿布是捕快,那里是他办公事的地方,他每天去那是职责,你哥哥去凑什么热闹?”
紫罗耸了耸肩:“我哪里知道。”
阮叶拿肩膀去碰了碰紫罗的肩膀,笑得贼兮兮的:“不会是……你哥哥生意失败,打算改行去当捕快,赚钱家用吧?呵呵。”
紫罗不由翻了翻白眼,也不想想她那一双大眼睛,这么眼白眼仁分得那么清楚,简直就是大白天出来吓人的。
“首先,我哥哥不可能生意失败。”她说道。
阮叶笑嘻嘻地道:“对他这么有信心?”
紫罗一扬眉:“那是。”
她顿了顿,又说道:“其次,我哥就算生意失败了,也不可能去当捕快地。要来钱的路子多着呢,我宁可相信他会去杀人劫财,也不会相信他会去当捕快。”
阮叶听了紫罗的话,有些啼笑皆非:“什么叫宁可相信他会去杀人劫财啊?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夸你对你哥的性格了解的这么透彻了。”
紫罗呵呵笑了两声:“总之,我哥不是个会去公门当差地人。”
阮叶小声嘀咕着:“前几天我还把乔不遗也归为绝对不可能的一员呢。你看现在,人家每天去六扇门,走得多积极。所以看事不能只看表面。”
紫罗听到她地碎碎念,不由笑了起来:“你还别说,乔大哥要当捕快的事情,我一开始虽然很惊讶,但是事后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阮叶没好气地道:“你这算不算马后炮的一种?”
紫罗不以为意,笑得甚欢:“难道你不觉得乔大哥身上有一身凛然正气吗?”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阮叶无奈地不说话了,她好歹也跟乔不遗一块儿活了十八年了,她怎么就没发现乔不遗身上有什么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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