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那个小得可怜的池塘时,明久终于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但他还是奇怪,原来的池塘多大啊,人们站在木划子上,运足气力撒网,网网不落空,现在呢,别说撒网,恐怕连木划子也划不转了,岸边满是蓬蒿,残缺不全的台阶歪歪倒倒,像老人口里的牙。
池塘边的房子也是歪歪斜斜的,一边屋檐下支着根粗木棍,墙壁仍然没有粉刷,祼露的土砖坑坑洼洼的。
门虚掩着,明久敲了半天,屋里响起一阵缓慢的脚步声,隔了一会,门缓缓拉开了,一张干瘦得吓人的脸探了出来。明久辨认了一会,才认出是解元,当年那个永远拉不出一泡干屎的元元。
明久怕他听不见,大声介绍了好半天。
我想起来了,你是明久,你在我家吃过饭,我记得你。ww解元说话的时候,胸腔上薄薄的皮肤像气囊似的,一鼓一塌,尽管他很用力,出来的声音还是非常细小,还伴着不太顺畅的咝咝声。
厅堂不大,一口黑乎乎的棺材几乎占去了一半,弄得光线本来就不好的屋子更加阴沉。解元给明久拖出来一把椅子,明久提着它往门边挪了一点。
你姐姐呢?明久兴冲冲地问,我专门来看她的。
难得你还记着她,她要是知道肯定会高兴的。
明久正等着他往下说,解元却转头向外面看去,门外有一棵很大的木梓树,这是明久以前就见过的。
她后来嫁到哪里去了?
你还不知道吧?她已经不在了,好多年了。
明久后背猛地一凉:啊!?怎么回事?我记得她身体一向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