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两人都忙,便很少见面了。乌雅羽在“思过”,雨露均沾自然仍是没有她的份。两人便只在她接送狄衡的时候,及狄螭探望皇子们的时候见了几面,连交谈的机会也无。
乌雅羽只向贵和打听纹平帝身体起居,贵和知帝王心意,虽没得了许可,却知无不言。而狄螭心里曲折甚多,绝少向贵和问起乌雅羽。贵和虽时常旁敲侧击,却也不敢提及太多,怕反让帝王伤怀。纹平帝对她的思念,大多便寄托在那太傅日志上。
太傅日志乃是各学太傅每日里禀告教授皇子们学问经过的折子。其他人的都是老八股,只有乌雅羽的好似讲故事。将皇子们一日里发生的趣事绘声绘色的写了,不但教了孩子们东学,竟是连着从小就少关爱的纹平帝一并教化。
效果不可谓不显著。帝王直至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了所谓天伦之乐。养孩子不只是养活、养壮、养好这些责任义务。看着他们成长的点滴,做父亲的心中喜乐无限难以言表,才是其中真味。狄螭总是拿了她折子看了又看,看的是孩子们的悲伤喜乐,也是她一笔一划的柔情缱绻。
这日狄螭看了乌雅羽送来那物心中波涛起伏。一则惊异她想法作为,二则睹物思人,情难自持。回想那夜两人相伴的温馨,又见此物凝聚她的宽宏、柔情,不由思念难耐,去无雨宫前站着思虑、权衡了良久,才让贵和进去通秉,说是他应了,却又不让贵和告知乌雅羽他在她宫外。
贵和此时再也不去琢磨这帝王究竟为何一遇到有关贤妃的事情,就别扭的让人倒绝,只听命去了。纹平帝等他回来便一同回返涵源宫。刚走了几步,如心有灵犀般回眸,只见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立于无雨宫前,面带微笑的目送他。
四目相对,各自心下都是怦然。
凝望半晌,她才道,“谢皇上成全。夜凉。您回吧。”
狄螭颔首,轻道,“谢谢。”
乌雅羽知他所指,摇头道,“还未准能有效验,却要皇上逆了传统,顶了世俗压力而为之,臣妾惶恐、感念。”
“朕对你的恩宠早已惊世骇俗。大臣们怕是也习惯了朕的色令智昏。”
“皇上圣明。”乌雅羽闻言眼波流转,笑语嫣然 ,“既然如此,臣妾可要恃宠而骄的讨赏了。此事若能成,皇上只说两个谢字可是不够。”
狄螭看她媚眸盈满狡黠笑意,撇了唇角,“言赏则与,言罚则行,赏罚皆信。朕可真是要被你逼成贤君了!”
“皇上过奖了。辅佐帝王行贤明之政,是臣子本分。”乌雅羽笑弯了眸子。
便是最善暗讽的帝王,碰到了如此厚脸皮的人,也是没有办法。狄螭只得冷哼,“这次贤妃又要讨何物?”
“东西多了带在身上也累赘。”乌雅羽抚着发上无名钗,媚眸睐着帝王,心里琢磨是要他每日里用了早膳再上朝,还是要他早睡半个时辰较好。
“饶是你紫微真龙,这皇宫还没易主呢!莫要再盘算管束朕。”狄螭冷哼,一语道破她心思,“若是有效验,朕赐你秋狩随驾,如何?”
乌雅羽没想到帝王会赏了这件事。秋狩随驾的荣宠,可是多少年都没给过宫妃了。上一个秋狩随驾的,还是受武承帝宠爱时的淑妃,也就是先皇那被赐死的母亲。那以后便再没哪个宫妃有这荣幸。
当下也不去管帝王到底为何。其实讨赏也不过是个和他多说两句话的由头。他这些日子身子刚好些,脸色也红润不少,她虽思念,却不愿他在寒夜中久站再染病,便欣然应了,痴痴送他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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