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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8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大年三十。

万里长江笼罩在茫茫夜­色­之中,江水一如既往地拍打着岸边的嶙峋礁石。江南岸华灯闪烁,炮仗声声,笑语连天,百姓们忙着辞旧迎新,把守江户要塞的士兵也都在军营内举行春节联欢晚会,把盏痛饮,高歌做舞。

就在这一时刻,一队舰船突然箭一般驶向江南要塞,长矛戳空,钢刀森森,一双双虎狼般的目光映绿了长夜!

带头的领队正是大隋吴州总管贺若弼。

杨广和高颎定下的渡江总攻时间为大年初一,但贺若弼等不及了,他要抢夺南征的头功,争当渡江第一英雄!

● 隔江犹唱*花

在南北朝首席词作家陈后主的眼里,治国兴邦是一件顶级枯燥,没有情调的事情,唯有与美女MM打成一片,举杯畅饮,搞文字游戏才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于是南陈国陈后主将中书令江总,以及陈暄、孔范、王瑗等一­干­文臣一齐召进宫来,让他们专门侍奉自己在皇宫*游玩宴乐。这伙君臣根本不讲尊卑次序,彼此间可以轻慢亲昵,故被称之为“狎客”。

陈后主每举办酒宴,就让诸位妃、嫔和江总等狎客一起赋诗,互相赠答,然后挑选其中特别艳丽的诗作,谱上新曲,再命挑选出来的千余名宫女­精­心彩排,演出歌舞。

南朝的君臣从夜晚到清晨,饮酒赛诗,日夜笙歌,大唱艳奢绮靡的《玉树*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这首歌词本是形容百媚横生的嫔妃们堪与鲜花比美斗艳,可陈后主在结尾处却笔锋一转,蓦然感慨出“玉树*花,花开不复久”,抒发对人生苦短,好花不常在的不尽哀愁。

当时的人都认为《玉树*花》乃不祥之兆,是靡靡之音,但歌词的作者是皇帝,歌咏的对象是当朝第一红人张丽华,所以大家仅可意会,不可言传。

张丽华本为贫家之女,父兄以织席为业。陈后主为太子时,年仅十岁的张丽华被选入宫,拨到东宫给孔妃当侍婢。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有一天,后主偶然遇见美人坯子张丽华,大吃一惊,端视了良久,才对孔妃说:“此国­色­也。卿何藏此佳丽,而不令我见?”

此后,陈后主经常用金花笺书写一些艳丽的歌词送给张丽华。随着年龄的增长,张丽华越发出落得姿容绝伦,令陈后主为其心猿意马,难以割舍,视为心目中可以取代老大位置的小三。

宣帝驾崩,陈后主正式即位,立刻册张丽华为贵妃。当初后主被弟弟陈叔陵砍伤脖颈被,在承香殿中养病,独留张贵妃一人随侍。史载张丽华发长七尺,黑亮如漆,光可鉴人。并且脸若朝霞,肤如白雪,目含秋水,眉似远山,身材婀娜,举止优雅,顾盼之间光彩夺目,照映左右。

女人拥有了美丽,仅仅让男人倾倒。张丽华天­性­聪明,吹弹歌舞,一见便会,诗词歌赋之类的文字,过目不忘,堪称­色­艺双绝,且她能言善辩,鉴貌辨­色­,足以征服一切好*。

这位张贵妃又善解人意,她体察到陈后主的心意,就主动向后主推荐有姿­色­的嫔妃、宫女,因此那些后宫的嫔妃、宫女都对她无不感恩戴德,竞相在陈后主面前赞美她,人气爆棚。

而陈后主与张丽华更是如胶似漆,寸步难离,“耽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陈后主懒于处理政事,早朝经常缺勤,朝中百官大臣有启奏的国家大事,都由内宫的宦官蔡脱儿、李善度呈进请示。陈后主靠着松软的靠垫,让最心爱的宝贝张丽华坐在他的膝盖上,两人一起审批奏表,裁决政事。有时蔡、李二人忘记了奏疏内容,旁边 的张丽华便逐条裁答,无一遗漏。

国家大事,陈后主一概“置张贵妃于膝上共决之”。这个“共决之”就是两人讨论后共同拍板做决定,可以说张爱妃的一切喜怒哀乐左右着陈后主的国策决断。

贵妃张丽华还­干­着联络部长的工作,特别注意参访了解皇宫外面发生的事情,外间的一言一事,她必定第一个知道,然后告诉陈后主。

张丽华起初只执掌后宫内事,后来她的聪明才智被陈后主挖掘出来,就开始­干­预外政,成为南陈国里里外外的一把手了。后宫家属犯法,只要向张丽华乞求,无不开罪得脱。王公大臣更是唯内宫张丽华的旨意马首是瞻,因此江南朝野,不知有陈叔宝,但知有张丽华。

似张丽华这般角­色­做个美国国务卿都绰绰有余!

上梁不正下梁歪。

陈后主不着正调,身旁的宦官与亲信,还有嫔妃更是内外勾结,朋比为­奸­,横行不法,卖官鬻狱,贿赂公行,就连朝廷赏罚之命,也出于宫掖。外朝大臣有不顺从内宫旨意的,立马就会被革职,开除­干­部队伍。

内宫中,孔贵嫔、张贵妃的权势也炙手可热,于是执掌朝政的公卿大臣们竞相奉承依附。其中都官尚书孔范­干­脆与孔贵嫔结拜为兄妹,五百年前是一家嘛!

陈后主非常喜欢奉承嗑,一听到指责说自己犯有过失的话,就面红耳赤,暴跳如雷。每当他做错了事,口齿伶俐的孔范总能找辙设法为他掩饰开脱,并称颂赞美皇帝是如何的圣明。于是陈后主视孔范为第一心腹,对他的宠信礼遇有加,言听计从。

有陈后主罩着,再加上与孔贵嫔的亲属关系,孔范可牛大了,但凡朝中百官有敢于直言进谏者,孔范都要出罗织罪名,然后让他卷铺盖滚蛋。

可南朝并不是孔范在一手遮天。

中书舍人施文庆是陈后主为皇太子时的手下,他­精­明­干­练,通晓熟谙吏职政务,能很快就把乱麻般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因此深得陈后主的宠幸。

大树下面好乘凉,朝中有人好做官。

在施文庆的推荐下,他交好的吴兴人沈客卿、阳惠朗、徐哲、暨慧景等人受到陈后主的重用,都得到破格的提拔重用。如阳、暨二人本是小职员,由于有了施文庆的这个大树做推手,立即一步登天,走上重要岗位。

阳惠朗当上了太市令,也就是今日的首都市政府商业局长,暨慧景则为尚书金、仓都令史,这个油水也不少,负责国家物资储备库的支收。这二人督责苛刻,聚敛钱财从不知满足,首都的官吏百姓怨声载道。

沈客卿能言善辩,又懂得乾廷典章常例,自然更加重用了,被陈后主任命为中书舍人,兼掌中书省金帛局。陈后主一心大修豪华宫室,可当时国库空虚,财用枯竭,正为这事烦恼哪。沈客卿出了一个金点子,上奏请求不管官吏还是军人,都得交纳入市关税,而且还请求增加征收数额。可以前的旧制,军人、官吏是不征收入市关税的。这下又引起公务员和丘八们的不满。

陈后主听不到大街上人民群众的骂声,只要什么临春、结绮、望仙三阁能拔地而起,直冲云霄,能早日上演“玉树*花”就行,当即下令由沈客卿总领负责税收事宜。

这个沈客卿还真是一个敛财高手,每年所得税收,超过以往同时比的几十倍。陈后主乐得合不上嘴,连声夸沈客卿有才,心中愈发感到施文庆有知人之明,从此把朝廷大小事情都交给他处理。而施文庆一伙人转相荐引,成为达官显贵的同乡朋党多达五十人。

而陈后主的假大舅哥孔范在闲暇时翻阅过几册兵书,就自以为自己文武全才,朝中没们有一个人能比得他了。

江北的隋军经常搞登陆军演,边防将士屡发警报。孔范便慷慨激昂地说:“长江是一道天堑,古人认为长江就是专门为了隔绝南方和北方来往的。现在敌军难道能飞渡不成!这都是边镇将帅想建立功勋,所以谎报边事紧急。臣常常觉得自己官职低下,如果敌军能越过长江,我一定会建功立业,荣升太尉了。”又有人谎报说隋军马匹多死,孔范却口出大言:“这些军马都是我国的马,怎么会死亡呢?”陈后主听后大笑不已,认为孔范说的很对,对江防根本不加以防备,每天只管宴饮赋诗,观舞取乐了。

腹内有几部兵书做底子,孔范就十分严肃地对陈后主说:“眼下那些带兵的将帅都是行伍出身,只有匹夫之勇。冲锋陷阵还可以,至于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就不是他们所能知晓的了!”

这显然是军国大事,陈后主听了感觉有点晕。

于是陈后主向施文庆征询意见,可施文庆对假国舅孔范有点怵,就举手表示同意。 陈后主又去问中书通事舍人司马申,司马申也一脸深沉地赞成孔范的见解。

看来南陈的帅才是文官啊!

陈后主心中不由打了个冷战,决定改组南陈各地军队的指挥。

自此以后,南陈的将帅如果稍有过失,陈后主就立刻削夺他们的军队,分配给文职官吏统领,如曾夺取领军将军任忠的部曲分配给孔范等人。这样一来,导致南陈的文臣武将离心离德,势如水火。

● 犹似神兵从天降

大隋名将录之三——贺若弼

陈朝那些把守沿江要塞的将领还是比较负责的。探知隋军大至,相继飞报朝廷,请发援军。偏偏中书舍人施文庆和沈客卿把奏疏全部压下,没有呈奏陈后主。

在二人看来,隋军不过是例行军事演习,这点小事没必要惊扰到皇上。

眼见临近年关,陈后主不但没有向江防增添一兵一卒,反而命令沿江镇防戍守的船只全都跟从镇守江州的南平王陈嶷和镇守南徐州永嘉王陈彦开返建康,以向后梁降附军民显示强大的声势,其实主要是让儿子陈嶷和陈彦回家过大年,全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所有的领导都对属下有猜忌心理,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帝王们。

陈后主尽管对外*是个白痴,可内斗还是挺内行的,最怕下属抢走他的龙椅。

湘州刺史晋熙王陈叔文是陈后主的亲弟弟,由于他很得民心,又握有重兵,陈后主就提拔中书舍人施文庆为都督、湘州刺史,调给他­精­兵两千人,将陈叔文替换回朝。

施文庆当久了京官,很想再­干­­干­封疆大吏风光风光,便推荐他的党羽沈客卿代替自己执掌政务,陈后主也一口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朝中的护军将军樊毅对尚书仆­射­袁宪说:“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和采石(今安徽省马鞍山)都是战略要地,须各置­精­兵五千人,还要出动金翅舰船两百艘,沿江上下往来巡查,以防不测。”这个建议得到袁宪和骠骑将军萧摩诃的支持,其他文武群臣也大多举手通过。

施文庆却有着自己的弯弯绕,他担心­精­兵都派去守京口和采石,自己成了光杆司令,朝廷因而会撤销自己到湘州的任命。而沈客卿也有着自己的铁算盘,他觉得施文庆离京任职对自己有利,自己可以专擅朝政,也不同意樊毅的提议。于是施、沈二人就在朝堂上忽悠同事说:“如果有什么议论请求,不一定要当面向皇上陈奏;只要写好书表文启,就立即代为转交呈奏。”袁宪等人就把奏疏交给施文庆、沈客卿入宫呈递。这二人一入宫便将所有奏疏藏到袖筒里,告诉陈后主:“隋朝侵扰都是司空见惯的常事,边镇的那些将帅足以抵挡。如果从京师调拨军队舰船,恐怕会引起惊扰,百姓不安。”

陈后主觉得自己是位爱民的好皇帝,便点头同意了。

及至隋军进兵到长江北岸,江南地区也突然出现了大批北朝间谍探子,袁宪等人又多次上奏,请求增兵江防。

施文庆不愧­精­明­干­练,脑筋转的快,他这样对陈后主说:“元旦的大朝会即将来临,南郊大祀那天,太子必须率领大队人马跟随,以壮国威。现在如果向京口、采石以及江面派遣军队和舰船,南郊大祀之事就办不成了。”

陈后主说:“只是暂且派出军队,如果那时北边战场无事,再命这支水军跟随到南郊,参加祭祀,也是可以的!”施文庆忙应对说:“如果这样做会被北朝知道,人家会认为我国兵微将寡的。”见陈后主还在犹豫,施文庆便用金银财物贿赂尚书令江总,请他入宫为自己游说。

尚书令是一朝的宰相,陈后主不能不给江总面子,但他又迫于群臣百官再三奏请,于是就下令由朝廷百官大臣再仔细商议决定。

结果犹豫江总又利用职权多方压制袁宪等人,再仔细商议成了马拉松会议,最终也没形成什么决议出来。

就这样,整个长江的江面上没有一只游弋的陈朝战船。

仗打到这个份上了,已是胜负立判。

江面没有敌舰阻拦,隋将贺若弼兵不血刃,率军郊游踏青一般轻松地登上江南岸。

正在现场直播春节联欢晚会的陈朝江防官兵转眼间成了俘虏。

难道这些江防要塞就连个岗哨也不设吗?

早在攻陈前,贺若弼就胸有成竹,豪气冲天,他曾给时任寿州总管的好友源雄赋诗云:“交河骠骑幕,合浦伏波营,勿使麒麟上,无我二人名!”

贺若为复姓,贺若弼可是将门之后,少年“慷慨有大志,骁勇便弓马,解属文,博涉书记,有重名于当世。”早年曾跟随北周第一名将韦孝宽伐陈,出谋划策,一连攻拔数十城,因战功拜寿州刺史,封襄邑县公。自奉隋文帝之命到广陵(今江苏省扬州)整军经武后,他卖掉军中老马,暗地里大量购买陈船,藏匿起来,又买破旧船只五六十艘,泊于小河,装潢门面,使陈军误以为隋军压根没有什么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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