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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考入央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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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永逝

第一编 踏花归去马蹄香

想起宋浙翁如琰的话:“几年鏖战历沙场,汗马功高孰可量。四海狼烟今已熄,踏花归来马蹄香。”

“踏花归去马蹄香”是禅者无限向往的最高境界,仿佛皈依灵魂的故乡,寻得人生的归宿,­精­神境界得到超越,心胸如宇宙无极,当真快哉如风,自然马踏落花,四蹄含香。

山居是福,山的神气会洗祛我们的愚拙。有很多的伟大的思想,都源自于大山。许多的名人都是有大山赋予了灵­性­。向往大山,说明我们还有成就自己的意识。饶是如此,当我们走进大山,依偎大山的时候,你的心思应该是纯洁而虔诚的。

嘶酸雏雁失群夜,断绝胡儿恋母声。(李颀《听董大弹胡笳声兼寄语弄房给事》)

这只仙鹤消失了,消失在这座城市的某些人胃里

仙鹤永逝

那只仙鹤,悠闲地在阳光下,用长喙、长爪梳理着自己的洁白­色­的羽毛。静静的阳光,静静的上午,静静的仙鹤。

在我生活的原野上,这样的披着羽袍的鹤子越来越少了,尤其近几年,在乡村的街头诸如禁止猎杀珍稀野生动物的布告到处张贴之后,野鹤和它们近亲禽类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没有星星、月亮的夜晚,它们会在马路上降落,在居民区栖息,在小河边觅食,他们高兴的时候,引颈欢鸣,奔跑着追逐,有时还聚合在乡村的灯光下起舞;在白天,它们有时也大着胆子跑到农舍和菜地里去,肆意破坏农民的庄稼。它们是野生的,比起那些土气的家禽,有着不可比拟的高贵。他们受国家法律保护,不许滥宰滥杀。

这是一只很帅气的仙鹤,他一定是仙鹤家族的帅哥,他不知什么时候被逮住了,被人贩卖到了城里的食客们面前。他们身价很是不菲,一只仙鹤能为饭馆的老板挣到很多钱。老板很善待仙鹤,向食客们推销仙鹤的营养价值。仙鹤的脚下,是一些青绿的菜叶,已经被他吃得模模糊糊了,看不出是茼蒿还是小白菜。他的周围,是用钢丝、铁丝焊接在一起的笼子。笼子很大,分成几个隔,像并列的单开间的客房。其他的隔间里,分别是乌­鸡­、大雁、野鸭子……上周,仙鹤在这里还有其他的邻居,现在已经没了。

大前天,我路过这个笼子时,发现大雁不见了;前天,我发现野鸭子不见了;今天,我发现乌­鸡­不见了。仙鹤,依然在阳光下,在梳理自己的羽毛,这是有光泽的漂亮的羽毛,用手摸一下,是水一样滑。接着,它用嘴清理着自己的身上的菜叶,它是细心的,耐心的,知足的,享受的。这么好的阳光,这么好的上午。

酒店,男男女女的食客进进出出,漂亮的店员进进出出,围着脏兮兮围裙的厨师进进出出。但是,仙鹤的伙伴——那些邻居,却进去了再也没有出来。

酒店在这个小区的心脏旁边,打个比方说吧,像人体里的胃。小区在这座城市的某处,在地图上看,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地方。纵横交错的街道,像手掌心里的纹络。有人说,人的手掌能够喻示命运。以前大不以为然,现在却认为这话确实有道理。你怎么做,将决定你拥有怎样的命运。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仙鹤的命运是这样,人的命运是这样,城市的命运也是这样。

在地图上看,这座城市位于北半球的温带,远离海洋,在沉睡的大地上。大地其实并没有沉睡,春夏秋冬,大地和天空总是能够用沙尘暴、­干­旱或者洪水,说明些什么。

那只仙鹤的命运,很是令我担心,我试图花钱将那仙鹤买下来,老板笑笑说,兄弟,还是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最知道应该保护野生动物。我们都是一些粗人,不懂得这个,就是知道赚俩钱养家糊口。娘的,你看这物价涨的,还能让老百姓活吗?”我说:“你多少钱愿意买,这只鹤?”老扳道:“昨天,有人出到两万了!”我曾经采访过野生动物保护站,这价格不算高。我说,我取钱一会就来,你不能把它下锅。河南老板说,兄弟,你可快一点,中午前给你留着,过了十二点,我可不保险。

还好,一切很顺利,我从银行取了2万元赶回来,抢在食客到来鼗饕之前,先把那只仙鹤救赎出来,并打的送往野生动物保护站。这儿的站长姓印,也是河南人,对工作很负责任。

他听我说明来意,紧紧握住我的手说,“你放心,这回我们一定给他保护好,饲养观察一段时间,就把它放回去。”

自从仙鹤被我救赎后,我便有了一种救世主的感觉。难怪许多富人,致力于慈善事业,原来做好事的感觉的确令人极端快乐。

昨天下班,我又从这家酒店外经过时,又看到了那只仙鹤,因为他的喙上面有我写的两个字,我认识得清清楚楚。此时,我竟然发现印站长的车也停在附近。我悄悄迂回到饭店门口的老槐树下,听到他们的对话。印站长说,“快下手吧,不然就穿帮了。”河南老板说:小四,你走你的,马厅长的客人这就到了,他们来了,我就给他们做一道压桌大菜。这钱不赚白不赚!”

我听到这里,“噌”的血往脑门涌,我冲上去,大声道:“还我仙鹤来?”印站长被我一把揪住。饭馆的老板吓得脸都黄了,不知所措。我说,“你们里外勾结,祸害生灵,国法难容,走咱到纪委说理去。”印站长定一定神,­奸­笑道:“你知道咱跟纪委的胡书记是啥关系吗?

俺们是亲娘姨表兄弟。这么着,我知道你挣钱不容易,你花的两万块钱我还给你,另外,再给你一个奖励。我会告诉你们的张书记,让他以后对你提拔重用,好不好,别犯傻,年轻人。”

我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你们这样搞下去,这地球就毁了!”印站长说:“没那么严重,大家都这样,谁不是挣钱养家户口,你­干­吗活的恁天真!”

我们说话间,饭店的杀戮开始了,那只仙鹤没了,它曾经蛰伏的笼子空空荡荡。绝不是放了或者跑了,绝不会。它肯定像它的伙伴、他的那些邻居一样,进入了这座酒店,进入了这个小区的胃,也进入了某些人的胃。它的身体被锋利的刀分割,它的­肉­被沸腾的汤所拥抱,它的骨被挑剔的食客抛在盘子外头,它的呼吸和它的鲜红的血一样,被锋利的刃割裂,放净。

那只仙鹤彻底的消失了。想着它,我想起遥远的原野,也会发生很相雷同的故事,我们的善良常常被社会的流氓所戏弄,他们相互串通,狼狈为­奸­。我暴怒,大声警告他们,你们还我鹤来,不然,我一定会诉诸公堂。我说这话,很有点自欺欺人,因为我知道法院的马厅长和他们沆瀣一起,我能告的赢吗?我的身子摇晃着真的无力支撑下去。在这个世间,捻着佛珠,满嘴“阿弥陀佛”的人未必都是好人,说不定就是恶魔。我们这样的人则是任他们

杀戮的野鹤,我们可以自由地奔跑吗,似乎是可以的,但是,我们不要触动那些人的贪欲,那些刀、筷子、咆哮的火、沸腾的汤永远尾追利益,我们没有能力保护仙鹤。

在城市的人海里,一只仙鹤的消失算得了什么?比起那些更为珍稀的欲望,这只仙鹤已经算是有福的了。毕竟,我们推迟了它死亡的到来。虽然最后,仙鹤消失在这座城市的某些人胃里,那是最终的必然,如果马厅长不吃他们,李厅长,高院长也是来吃的。

为了满足一种欲望,在贪婪的角逐场上,那里,没有什么能够阻断这股风,所以,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断欲望的呼吸和膨胀。悲哀的,并不是永逝的仙鹤!欲望,才是坟墓。贪婪的人,最终也将会被欲望埋葬。

人类真是虚伪的生物?满脸笑意地抚摸着小动物说“真可爱”,然后磨刀生火,因为我们的胃也很想和这可爱的动物亲密接触。

我们是世界的主人,所以我们有对每一种生物的生杀大权。这是文明的人类制定的规则?可是,面对地球上无数的物种日渐消失,我们应做何感想?

或者有一天我们集体变成素食动物?或者我们变的再不贪婪,显然这是一个永无结果的悖论。但是,我们必须考虑保护人类的同伴,不然,我们最后杀戮的就是人类自己。想一想吧,谁让我们是有思想的人类呢。

山居是福

思欲委符节,引竿自刺船。将家就鱼麦,归老江湖边。(元结《贼退示官吏并序》)

在东方人,出家是情感的灭消,皈依佛法或道法,目的在自我一切痕迹的解脱。

山居是福

山中是清静的。只有石头和清风的对话。

往往在名山大川深处,庙宇在参天的古木林中间藏着。

那里,早晚间是风的呢喃,松有松声,竹有竹韵,鸣的禽,叫的虫,高阁宏钟,殿上的木鱼,庙身的左边右边都安着接泉水的粗毛竹管,这就是天然的笙箫丝竹,时缓时急的参和着天空地上种种的鸣籁,众演群奏,恢弘悠扬。

空山鸟语,幽谷兰香,山不动,风不止,静而不静;但山中的声响,不论是天上的云雾或是深夜里“霄汉”星斗,个自有一种各别处:它来得纯粹,来得清亮,来得透澈,冰水似的沁入你的脾肺;正如你在泉水里洗濯过后觉得清白些,这些山籁,虽则一样是音响,也分

明有洗净的功能。山不同于俗世,没有任何龌龊,那里的都是­干­净的。

“夜间,这些清籁摇着你入梦,清早上你也从这些清籁的怀抱中苏醒。”

山居是福,山上有楼住,更是前世修得来的。

我们在山里住过的,记得那楼窗开处是一片蓊葱的林海,林海外更有云海!日的光,月的韵,星的辉:全是山的神气。从这三尺方的窗户你接受自然的变幻;从这三尺方的窗户你散放你情感的变幻。很自在;很满足。

早梦醒时,睁眼见满帐的霞光。鸟雀们在歌唱;我门耐不住,张开喉咙,也加入进去。它们的是清越的歌唱,我们的是潜深的随哼。

太阳上了三杆,钟楼处宏钟大鸣,空山在音波的磅礴中震荡。

大山使人感到动,又感到静;从静中见动,又从动中见静。从安住到飞翔,又从飞翔回复安住;从实在境界超入妙空,又从妙空化生实在:“闻佛柔软音,深远甚微妙。”

多奇异的力量!多奥妙的启示!包容一切冲突­性­的现象,扩大刹那间的视域,这单纯的音响,于我是一种智灵的净洗。花开,花落,天外的流星与田畦间的飞黄,上绾云天的青松,下临绝海的岩,男女的爱,珠宝的光,火山的熔液,婴儿在它的摇篮中安眠。无不包容其中。

这山上的钟声是昼夜不间歇的,平均五分钟一次。打钟的和尚独自在钟头上住着,据说他已经不间歇的打了十一年钟,他的心愿是打到他不能动弹的那天。钟楼上供着菩萨,打钟人在大钟的一边安着他的“座”,他每晚是坐着安神的,一只手挽着钟槌的一头,从长期的习惯,不叫睡眠耽误他的职司。

这打钟和尚,他一定不是庸流不能不去看看!见到他,倒也平凡。他的年岁在五十开外,出家有二十几年,这钟楼,不错,是他管的,这钟是他打的。说着他就过去撞了一下,他每晚,也不睡,是坐着安神的。他拂拭着神龛,神坐,拜垫,换上香烛掇一盂水,洗一把青菜,捻一把米,擦­干­了手接受香客的布施,又转身去撞一声钟。他脸上看不出修行的清癯,却没有失眠的倦态,笑容的展露确实很真实的 。

“那一带是什么山,叫什么,和尚?”“这里没有山,”他说。山上另有一个和尚,他住在更高的崖顶,那儿盖着几间屋,供着佛像,也归庙管的。

这出家或出世的观念,印度不是中国,是跟着佛教来的;印度可以会发生这类思想,学者们自有种种哲理上乃至物理上的解释,也尽有趣味的。中国何以能容留这类思想,并且在实际上出家做僧尼的今天不比以前少!还有,据说,所有宗教的源头都与大山有关。这问题正值得研究,因为这分明不仅仅是个知识乃至意识的浅深问题,我见闻浅,不知道我们的学者怎样想法。

但我比较倾向于宋浙翁如琰的话:“几年鏖战历沙场,汗马功高孰可量。四海狼烟今已熄,踏花归来马蹄香。”

“踏花归去马蹄香”是禅者无限向往的最高境界,仿佛皈依灵魂的故乡,寻得人生的归宿,­精­神境界得到超越,心胸如宇宙无极,当真快哉如风,自然马踏落花,四蹄含香。

山居是福,山的神气会洗祛我们的愚拙。有很多的伟大的思想,都源自于大山。许多的名人都是有大山赋予了灵­性­的。向往大山,说明我们还有成就自己的意识。饶是如此,当我们走进大山,依偎大山的时候,你的心思应该是纯洁而虔诚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香山

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张九龄《感遇》)

年轻时游历过一番。时游!那位老人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吗?发现存在于寻觅之中?

香山

沿着一条曲折迢遥的道路去寻找香山。茫茫路途炎炎烈日,在接近香山一个荒野的十字路口看见了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

我想:“我要在树下小憩一会再行,香山它已经在我的前面了。”

想到这,我欢欣地朝树走去,可是直到近前他才发现树荫已被一位酣睡的老人占据了。我静悄悄地坐在一旁等候着老人醒来分给我一片­阴­凉。

老人终于睁开了双眼并用和善的眼神示意我靠近树荫,虽然这时已是炎阳西斜,火云低沉,但依然闷热,那位老人摇着芭蕉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您能告诉我前面哪条路离香山最近吗?”老人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又由近及远地望了望伸向远方的道路,最后摇摇头说:“我的眼力不行了,我只能看见行走的风。”我觉得这位老人像位世外高人,我继续问,“也许您能听见风的声音吧?”老人把头侧向一边听了听,然后又侧向另一边听了听,最后摇摇头说:“我的听觉也很差了,我只能听得到香山的喃喃话语。”

我坐下来,看了老人好一会。“老人家,”我又说道,“您说的好,我知道,那是因为风就在您耳边,山就在你心里。我说得对吗?”“年轻人,你是有很多烦恼才来香山的,去吧,到山里去吧,你把心里话说出来,香山会听懂的。”说着,老人缓缓地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消失在树的背影里。我真得想尾随其后,跟踪他去,可是,我还是用目光送走了他。斜阳冉冉向山后落去,此刻我仿佛听到了一声远方的大山的呼唤,我随即站起身来。选择了一条从前不曾走的道路,走进香山。

跋涉了许久,经历了许多山弯。上山的路很费力,汗水汩汩夹背。忽有阵阵山风吹来,一掠而去,山间只了的叫声,盈耳可闻,就像特别喜欢张扬的歌星,难听的令人讨厌。

终于登上山顶。暮­色­中的香山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突然,我停住了脚步,我似乎悟出那位老人话的意思,我们的发现往往存在于寻觅之中?我们的思想常常被世间不经意的自然现象照亮。为什么我们这些人会有许多烦恼?那是因为,我们看不到风的行走,听不到山的声音。这世界对于我们只是匆匆过客而已,风的经久,山的永恒,我们不可与之相比的,我想,我们的短暂的生命,不应该荒以烦恼。我们更应播种一片快乐,一切不都是身外物嘛,然而,唯独我们收获的快乐才是最最聪明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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