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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穿越时空绝色赌妃 > 22点整的……

22点整的……

汗,不是吧?!真的是这样啊?!那他们还真有创意,裴若暄是比狐狸还­精­的人,怎么可能会吃这种招?这样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居然也会去做?!看来钱庄的那一场“非一般的抢劫”也是他们安排的,唉,还劳师动众成那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个,你们想让裴老板做什么呢?”先问问再说。

“让他去死。”

之前,慕容临溪的声音一直都比较平缓,说得这一句的时候,却忽然冷了起来,带着一丝­阴­森。吓得我的小心肝在身体里不安地跳了几下,“咚咚”有声,回过神讪讪笑笑:“不是吧,慕容公子,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抓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人,去威胁他,让他去死,那不是很搞笑吗?裴老板根本就不会是那样伟大的人啊!”

“是不是不相­干­的人,不是你说了算。我要看的,是他的反应。”

唉,这家伙怎么就不到我的道上来呢?至少也问句原因嘛……真是的,害我刚才努力编的好多说词都还没派上用场,就胎死腹中了,真是郁闷。

隔着帐子,看家伙靠坐在里面一直不动,我就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他­干­嘛不出来见人捏?是长得太对不起观众了,还是怕被我记住,以后报复他咩?

这样想着,不由脚底慢慢地往那边挪。我挪一下,探头看看那边,还是被半边的帐子挡住,看不见;我再挪,再探头……就在快要探头看清他长啥模样的时候,忽然帐子里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我愣愣地盯着帐子看,他好像生病了啊……唉,咳成这样,好像还病得不轻,不会是肺病吧?!汗,在古代,肺病可就是绝症啊!只能等死了,好可怜啊……

我正胡思乱想着,有人紧张地喊了声“少主”,接着就有个青­色­衣服、负着剑的小伙子倏地从我身边窜过,快步奔到床前。掀起垂着的半边帘子坐下,匆匆忙忙地从床头的一个小瓶里倒出几粒药,服侍着八皇子服下。在吞药时,又咳得更猛烈的。一声声,带着些沙哑,好像快把声带给咳断了……

他没事吧?咳成这样,肯定很难受吧?“我去倒水!”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奔到桌里那张破旧的桌上,倒了杯水,送去床那里。

“诺,水!”我用双手捧了递过去,靠在床头的那个瘦弱的身体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看看我。我这才看清楚这位传闻中裴若暄的死对头——歧国的八皇子,慕容临溪。

他看上去很年轻,虽然他是老八,裴若暄是小九,但看外貌,绝对是他显得更小,或者更­嫩­一点,或许是因为长着一张很正太的娃娃脸的原因。脸­色­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也都快变得跟脸同一个颜­色­,看来还真是病得不轻啊。眉目还算清秀,跟修太子不大像,看来不是一个妈生的。

在面面相觑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侍卫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我手里的碗过去。刚想送去给八皇子,谁知道他忽然伸手接了过去,然后一扬手,“啪”地一声把碗摔碎在地上。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蹦,四溅而起的水花和碎片擦着我的裤脚过去。

“­干­什么呀?!”我不满地嚷起来。“不喝就不喝,我拿回去就是了,­干­嘛拿碗出气?!劳动者做一个碗出来多不容易,你知道吗?”而且碗一摔就碎了,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是很罪过的一件事情——呃,虽然这里也没有花花草草……

八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碎碗的地面发了一阵呆,忽而抬眼看看我,轻轻地鼻孔里哼出一声,转过目光对那侍卫说:“你去倒。”他说话的时候,拼命地大口大口喘气,显然是在极力地忍耐着又一波袭击过来的“咳意”。

“是。”那侍卫领命就去了。

我站在一边,看着他就着那侍卫端过来的水服药,脑海中忽然灵机一动,脱口问:“你刚才该不会是怕我在水里下毒吧?”

八皇子吃药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不理不睬地继续吃药。

汗,果然是的!看来他肯定在裴若暄那里吃过亏,被吓怕了,所以现在就有些“杯弓蛇影”了。

没人理我,回身朝外面瞅瞅,而且守卫还挺森严的,不大可能这样硬逃出来,就只能一个人站着。怪无聊的,就又去­骚­扰八皇子,问他问题:“慕容公子,您这是什么病啊?”裴若暄一直都没跟我说他在歧国的事情,说不准可以从他这里敲点出来。

嘁!又不理我!这样都不等裴若暄来,我就先一个人闷死了。

——放弃了,蹲墙脚想办法自娱自乐去,顺便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刚转身,八皇子却又开口了:“不是生病,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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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今天更新得晚了。原因是,昨天晚上写的准备今天中午更新的那一章,被我全部废掉了。中午趁着老大出去吃大餐,飞速地赶出来一章……

恩怨的来龙去脉

“立刻杀了这个女人!”

老道士的话,冷冷的,冻得我抖了一抖。

八皇子在侍卫的搀扶下,脸­色­苍白地站在楼道口。听老道士这么说,他转过目光看看我,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说什么,楼梯上一阵“砰砰砰”地响,沙尘飞扬,落埙从楼下快速奔了上来。闪身挡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殿下,我们的仇人是裴若暄,跟温雅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白夷族的勇士,怎么可以杀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落埙……我没想到,这个时候站出来护着我的,居然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八皇子的脸­色­微微迟缓了一下:“杀了她,可以报复裴若暄……”

“裴若暄不是走了吗?他不管温雅了!如果他真的喜欢温雅的话,他不会这样做的,殿下!”

“这——”

“他是故意的,你没看出来吗?”老道士仍然不急不徐,不愠不火。“他走了,只是说明他觉得一命换一命这桩买卖不划算,并不说明,这个女人死了他不会感到痛苦。”

我死了,他会感到痛苦吗?

——他刚才都走得那么轻松潇洒,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呜呜,恨死他了,裴人妖!再不要见他了!

八皇子迟疑了一下,说:“既然天机先生都这么说了——”

“殿下!”落埙又不满地叫了起来。“您是我们白夷族的少主,我们白夷族的事情,为什么要由一个外人来决定?!”

“落埙,你放肆!”见落埙指着老道士不满地嚷嚷,八皇子厉声喝止了他。

落埙却是不理,继续说:“总之温雅跟裴若暄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温雅就算真的是女人,她喜欢的也是一个叫‘枫眠’的兄弟,跟姓裴的没关系!”

“就算真的是女人”,这句话让我觉得有点汗。

“够了!”八皇子板起脸来,又禁不住轻咳了几声。回头吩咐那两个架着我的大汉,沉声说。“先把她带下去,等我和天机先生商量之后,再决定具体怎么处置!”

“是!”两个大汉恭敬地应了一声,终于把横在我脖子上的刀收了起来,像提小­鸡­一样地提着我,快步沿原路回去了。

落埙大约见八皇子已经有一丝松动,立马拔腿跟了上来。跟在我后面,不停地跟我说:“温雅,你别怕啊,殿下一定不会杀你的!殿下是个好人!”

“嗯。”我轻声应着。

“你别怕啊,呆会殿下问你话,你一定要好好回答,一定要一口咬定跟裴若暄没有关系啊!”

“我一定会说服殿下放了你的,你放心嗬,千万不要害怕……”

看着他跟在后面,紧张兮兮地一口一个“不要害怕”,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温暖。回头朝他扯起一个笑容,用轻松的口气说。“呵呵,我本来是不害怕,现在快被你说得害怕啦!”

“啊,是嘛?!”他愣了愣,回过神讪讪笑笑,挠挠头说。“那、那我不说了!”

安静才没一会,他又不满地对架着我的俩大汉嚷嚷。“喂,你们轻点!人家是女孩子,不要用这么大力气!”

于是,我又被拎回了八皇子的那个房间。落埙大概是怕我一个人呆着会害怕,就特地留下来陪我,并把八皇子与裴若暄之间的过节,都告诉了我。

歧国在几百年前还处于部落混战,然后他们白夷族是其中最英勇善战的一个部落,带领着族人们,征服了各部,建立了第一个统一的国家——“白”。

一百年前,“白”的皇帝由于荒­淫­无道,被宝黎族的首领推翻了,然后就建立了现在的“歧”。八皇子临溪的母亲是上任白夷族族长的独生女儿,所以八皇子也就是白夷族的唯一继承人。裴若暄以“要是让八皇子掌了权,必将改朝换代”为由,把他排挤出了皇宫,被派去治理西部边关的一个小城。

但偏八皇子是个有才能的人,不仅将一方治得井井有条,还促进了与离国的往来,立了大功。皇帝想召他回来,裴若暄就又半途下了杀手。但八皇子命不该绝,遇到了天机子,捡回一道命来,但所中的毒却根治不了,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虽然开始恨裴若暄,却还是不愿意相信平时总是对我笑眯眯的裴若暄,会是他口中那个陷害忠良,赶尽杀绝的人——对了,他是个杀手,应该是别人出钱,他出力的吧?

“饿吗?”落埙蹲我旁边问,不等我回答,又自作主张地说。“我去拿东西吃。”说完,就站起身,跑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就捧了一大盘子的糕点过来,蹲我旁边跟我一起吃。

大约一个多钟头后,八皇子咳着回来了,看了我和落埙一眼,喝了药就上床歇着去了。过了一会,又有人来报,说是望国南疆守备将军凤镜夜求见。

镜夜?!我愣了愣,大­色­狼居然来了?!!……呃,是来救我的吗?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才好,反正看八皇子好像已经决定暂时不杀我了……

八皇子又整装下床,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事,折回来问落埙:“你刚才说的‘枫眠’,可是望国端王望月枫眠?”

落埙愣了愣,茫茫然地看看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窝着默不作声。

落埙说:“我不知道,大概不是吧?”

八皇子看了落殒一眼,轻轻说了声:“好好看着人!”就带着侍卫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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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晚上这章应该是第五卷的最后一章的,发现内容太多了写不完,所以明天中午才是五卷的最后一章……

相聚离别谈笑间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线透过窗纸漏进来,我就再躺不住地翻身下床,来到院子里,扒着墙,哼哧哼哧地爬到屋顶上。极目往南方眺望,湛蓝的天空的那一边,隐约可以看到湮城的所在,但是什么时候裴若暄才能从那边过来啊?

望眼欲穿,还是什么也没看见,抱膝坐回来发呆,希望一回神,就可以看到裴若暄站在屋檐下微笑着看我。但当我一恍惚间,看到的却是从窄长的小巷慢吞吞地走来的大­色­狼,手里还拎了好几个大纸包。

大­色­狼朝我扬扬纸包,喊我下去吃早饭,我随便吃了几口就说饱了,又爬了回去。他和枫眠看着,也没有说什么。我在屋顶上等,他们就坐在院子里,似乎在聊什么,但我没有留心听。

一直等到午饭时间,我都快急得想回湮城去看看了,裴若暄终于来了!还有司琴!就在刚才镜夜走过来的小巷子里!他真的来了!

我立马从屋顶上爬下去,冲出门,就看到裴若暄从前方巷口拐进来。

“裴若暄!”我开心地叫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起身一跃一把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胸前,感受那熟悉的气息。三天了,这样眼巴巴地等着能够看到他,已经等了三天了。“你终于来啦!”

“雅雅。”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缓缓响起,他双手扶着我的肩,把我从他怀里扶出来,缓声说。“我过来是告诉你一些事情的。”

“什么事情?”我愣了愣,不解地看着他。“不是马上走吗?”

“我一时半会还走不开,你跟凤镜夜他们先走,我回头再去找你。”

“什么事啊?不是明明说好,就可以不管宫里的事情了,一起到安全的地方去的吗?”我不明白了,如果他真要走的话,还有什么可以绊得他?而且,竟然还让我跟大­色­狼他们先走,这不像他啊!裴若暄不会把我从他身边赶走的啊!

“说了有事了,先去吧。”为什么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的不耐烦。“那边还有些事情,得马上赶回去。”说完,松开按着我的肩的手,居然回身真的要走了。

看着他飘然欲去的身影,忽有一种感觉,他这样走了,似乎就不会再回来了。下意识地连忙追上几步,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怎么了?”他回过头看我。我们就要分别的啊,为什么他还是这样冷冷淡淡的样子?

“你——你没有问我们去什么地方?”

裴若暄微微一笑,说:“放心,要找我肯定能够找到的。”

要找肯定能够找到?什么意思?难道有可能不来找吗?

我的手抖了一下,渐渐松开了他的衣袍。他明明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却只是淡淡地一扫而过,转身就走了。

没有问我会去哪里,也没有叮咛我路上小心。以前,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他总是会留司琴在我身边,这次,也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我吃不香睡不安稳地等了三天,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不应该是我们一起欢欢喜喜地回望国,然后去端王府的莫愁湖里去游泳,带着他一起回21世纪的吗?这些,我都设想好了的啊,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面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愣愣地站着,直到凤镜夜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却赫然发现脸上冰冰凉凉的一片,连忙三下两下用衣袖把脸上的泪痕全部擦­干­,回头冲着镜夜露齿笑笑说:“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他不跟我们一批走。”

镜夜注视着我的脸,淡淡笑笑说:“是嘛,那出发吧。”

“嗯,好的!我马上去收拾东西!”我用兴奋的声音大声应了声,转身快步地往屋里奔去。看到枫眠正站在门前,用欢快的声音招呼说:“枫眠,要出发了,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吗?”

枫眠连忙说:“不、不用了。”

“那我去收拾我自己的了!”

其实又有什么行礼好收拾的,从赌坊提出来的旅行包就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前,一直以为万事俱备,只等着他来就可以欢欢喜喜地直奔回家……

“你现在是不是很困惑?”身后忽然响起了大­色­狼的声音。

我蹲在旅行包前,一声也不吭。

“有时候,有些事情只看到表面,是根本想不明白的,那就放开胸怀,就这样让他过去吧。顺其自然地,一直到底,说不定自己就清楚了。”

大­色­狼好像也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这些话一句句都说到我心坎里。刚才堆积在心里的悲观和失落,一忽而又渐渐淡去。

“而且你本来就是个小笨蛋,想得越多,错得就越多,所以还是别想为好——”

喵的!刚觉得几句话说得比较入耳,后面马上就越来越不对劲了。“我靠,死­色­狼!”我下意识地跳了起来。“你才是笨蛋!”

大­色­狼用扇子遮着半张脸笑了起来,说:“有­精­神了吧,刚才哭丧着脸,真丑死了!”

“比你漂亮!”我怒,死­色­狼的话一句比一句不中听。

“好吧,你比较漂亮。”

“你说得这么勉强是什么意思?”

“就是特殊情况下你比较漂亮的意思,如果在一般情况下,还是——”死­色­狼又“呵呵”地笑了起来。欠扁,打他!

“好了,不闹了,马车就来了。”

“不是吧,又坐马车?!”我一声惨叫,那次坐马车的­阴­影还没散去啊。“有没有别的回去的方法啊,比如,船?”

“要船,很容易啊。”

“那我们就坐船回去!”死也不要再坐马车了。

“有船,没有河啊。”

“靠,死­色­狼,你耍我啊!”

结果,还是只能坐马车回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次雇的马车的设置比较豪华,坐上去软绵绵的,就算地面起伏在,颠簸得也不太厉害。更难得的是,缎面的,摸上去凉凉地,就算是没有风,也一点都不显得热。

在马车驶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掀起帘子朝着南方看去——你应该会来找我的吧,裴若暄?

第 6 部分

会武功的小白兔

坐在车里,感觉路在车轮“辘辘”的转动声中越走越远,偶尔坐起身,掀开车帘往来时的路上看去,都已经看不到湮城那边的天空了。

唉,算了,正如他所说的,他要来找我总是能找到的。他不来的话……那就算了,爱来不来!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镜夜斜靠在另一边的窗口,用扇子挑开了帘子往外看,八成又是在招蜂引蝶。枫眠端端正正地坐着,半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正想身体一歪,靠个地方眯一会的时候,听到枫眠小小声地唤了声:“温姑娘。”

“枫眠?”我回过头看他。

他看看我,轻声问。“温姑娘有什么打算?”

我愣了愣:“不是回端王府吗?”

“端王府?”枫眠迟疑着,有些犯难地说。“恐怕回不了。”

对哦,想起来了,枫眠是以质子的身份去的歧国,后来镜夜设计的是半途遇贼坠崖,现在我们两个在望国的《史记》里,应该已经成了死亡人口了。唉,我真太衰了,年纪轻轻,就已经被两个地方当成死亡人口了,郁闷啊……“那我们还回长宁吗?”

枫眠点点头:“镜夜安排的是先住到他家去……所以问问温姑娘,有没有别的打算,没有的话就跟——”他后面的声音小了,大概是不好意思直接说让我跟他一起过去。

去大­色­狼家啊?他家好像是仅次于皇族的大家族啊,去他家生活倒是不用担心了,肯定是做米虫,不过——我转头看看他。“你不是也不能随便回京去了么?”

大­色­狼从窗外转回目光,笑眯眯地说:“现在可以回了。我父亲以母亲‘思儿成疾’的理由上了陈情疏,陛下准了,就召我回京了。不然,你以为偷偷回的话,会有这么多人护送么?”

“哦,是这样啊。”我会意地点头,家里势力大就是好啊。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形式化地惩罚一下,也就完全没啥事了。“那我和枫眠?”

镜夜轻轻笑了两声:“你们就不那么光明正大了呵。雅雅还好,没什么人认识,枫眠的放,恐怕只是暂时在家中呆着了。”

唉,果然还是这样……总感觉枫眠无论到了哪里,都没有自由……

天气虽然快入秋了,但是午后的时候,却总还是让人昏昏欲睡。尤其是坐在软软的垫子上,随着地面轻轻地起伏着,像小时候睡在摇篮里一样,格外催人入睡。闭起眼睛来,迷迷糊糊地,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到马长嘶了起来,接着马车“咯”地停了下来,我的身体由于惯­性­往前一冲,差点一头扎到车外去。

“温姑娘!”幸好枫眠及时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从门口拖了回来,惊魂未定,又听见大­色­狼惊呼了一声:“小心!趴下!”

枫眠揽住我的肩,把我往车里一带,两个人就面对面地倒在了车里。镜夜“哗”地扯下车帘,凌空几个回旋,就卷了一堆的羽箭,随手往外掷去,回头匆匆跟我们说了声:“小心为上。”就起身跃到车前,护在门口,挡掉攻上车来的贼人。

我看着落在车门口的一枝箭,怔了怔,不是吧,我们又遇上强盗了?最近不会真这么衰吧?

搭在我肩上的手忽然缩了回去,我抬起头,就对上了枫眠一张红通通的苹果脸。紧接着车猛烈地一阵摇晃,震得我们两个滚到了一处,从这一头滚到那一头,我的脑袋“咚”地撞上了车壁,痛得一阵晕眩,眼睛直冒金星。

“温姑娘!”枫眠慌忙地坐起身扶我。“你没事吧?”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黑衣劲装的人趁着大­色­狼以一敌众的空隙,一剑从侧旁滑了进来,笔直地向我刺来。

我被剑上的寒光一映,脑海中立马一片清明,吓得只是愣愣地瞪着那个人。直到有人蓦地拉着我的手,把我往旁边一拽,就看到那把剑从我的脑袋旁边斜斜地刺过。接着我就看到身边的枫眠长身而起,由于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做了什么动作,只看到下一刻,那个黑衣人就从窗口飞了出去。

我的神讷!我看到什么了?是我眼花了吗?

“枫眠。”大­色­狼踢开几个转攻的人,探进半个身子到车里,对我们说。“人太多,走!”

枫眠一点头,回过身就要过来扶我,冷不防对上我惊疑的目光,原本有些沉肃的脸,一下子又倏地涨红了起来,手伸到半路,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

“枫眠!”大­色­狼在外面催了声。

“王爷!”接着青崖从车外探了个脑袋进来。

枫眠躲开我的目光,嗫嗫地说了声:“温姑娘,冒犯了。”然后鼓起勇气,扣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他背上一带,然后起身轻盈地从车里一跃而出。我这才看清围攻我们的有好几十个黑衣人,看他们那么一致的装束,完全不像是拦路抢劫的强盗,难道又是什么人有目的地派来的?

以前攻击我们的都是八皇子,那现在又是谁,应该不是他那边的人了!难道是大­色­狼他们的仇人?

——应该不是吧,刚才那个人的剑,明明是朝着我来的……我晕,我什么时候又有了仇人来着?!太郁闷了,我明明是良民来着!­干­嘛都跟我过不去啊?!

醒过神,看着背着我用轻功奔跑着的枫眠,我又茫然了一阵,疑在梦中。俯下脸,从侧面盯着他看。枫眠似乎也发觉了,犹豫地转过目光来。刚与我的目光对上,就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震了震,匆匆转了头过去,然后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嗳,枫眠,你会武功啊?”我非常平静地问。

异时空超级玛丽

“嗳,枫眠,你会武功啊?”我非常平静地问。

他慌忙解释说:“我、我不是故意瞒着温姑娘的,只是,温、温姑娘,没有问过我……”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声,头也不好意思地垂了下去,大概以为我会责怪他。

我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很奇怪。”不过回头想想,他身边的镜夜、青崖、碧崖他们都会武功,他也会,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呆在端王府没有出去过,不可能每天只是坐在那里画画——大概只是我自己以先入为主的印象,认定他是只软绵绵可以欺负的小白兔。

“而且你会武功的话,那我以后不是就不能欺负你了……”唉,我太可怜了,一直被裴若暄压迫,又被大­色­狼欺负,现在连一直瞄中认为可以让我欺负的小白兔也会武功了,我的前途一片灰暗……

枫眠慌忙说:“还是可、可以的!”一说完,似乎立马明白过来自己话中的意思,脸上的红晕又生生地红了几分,支吾了几声,慌忙垂下头走,一声不吭地闷头直往前走。

呵,不过还是一样地可爱。

一路上,大­色­狼和青崖他们帮我们开路,侍卫们垫后隔断追兵,枫眠背着我逃跑。跑了好远的路才把那些人甩掉。当我们停下来的时候,发现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外,左边是一条潺潺的小河,右边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放眼看不到一个行人,一片砖瓦。

大­色­狼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告诉我们,晚上要露宿了……

确定那些人没有追过来之后,大­色­狼就挑了株繁茂的大树,吩咐侍卫在树下整理出一片空地,让我和枫眠休息。又派了几名侍卫分头去找些吃的东西来,然后跟我们说,他去四周看看,看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多远,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找到车。青崖和另外几名侍卫则留下来保护我们。

我坐着跟枫眠聊了一会,瞥眼看到了我的旅行包,想起了里面的好东西,连忙爬起身,去拎了过来。坐回到枫眠身边,将里面的现代化高科技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排出来,献宝似地展示给枫眠看。

先是MP3,装上电池先试听了一下,怕摇滚之类的激烈的节奏会吓到他,特意换到了谢雨欣的《天仙子》这首相对抒情一点的歌,然后拿了耳塞就往他耳朵塞去。

他怔了怔,满是惊疑地直盯着我手里的耳塞看,但却也不躲。我把耳塞塞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半闭起眼睛,僵硬着身体,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得我忍不住“扑”地一声笑出来。

等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放轻松了,我问他:“好不好听?”

他点点头,认真地说:“很好听,只是有些音律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是宝物吗,为什么会自己发出声音?”

我笑嘻嘻地说:“这个叫作‘聚音盒’。当有人在它的旁边唱动听的歌曲时,它就会自动记录下来,然后你带在身边,就随时都可以听了。”

枫眠惊讶得有些瞠目结舌,好奇地把耳塞放在掌心,翻来覆去地看:“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他都没怎么出过门,大概想都没想到这个东西并不是他们这个世界所存在的,而是来自N年后的世界……

他又好奇又惊叹的样子,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接着又摸出PSP,教他玩超级玛丽。一开始,他被PSP里面会动的小人吓了一跳,碰也不敢碰一下。我就故意一个人玩得开心,他在旁边专注地看着。过了一会,我又怂恿他玩,他犹豫了好一会,才接了过去。

我坐到他旁边跟他解说,教他怎么玩,比如按这里是跳,按这里是丢武器,然后撞下这里、吃那个东西、快跳……

由于是初玩的原因,他的手指怎么也不灵光,没跑几步跳,“玛丽”就“呜啦”地一声掉下悬崖了。

“啊!”他失声呼了一声,一脸惊恐地看向我。“他死了?”

看着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汗了一下,连忙说:“没死没死,只是回到原点了,你看。”立马伸手过去按了几下确定键,又重新开始了。

他愣愣地看着画面,一按键发现玛丽又重新开始跑了,确定真的还活着之后,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又专心地开始玩了。

侍卫们采集了一些野果过来,我一边吃一边看枫眠玩游戏,看他玩得有些顺手了,一个人可以跳过好几段路了,不过却总不肯放炸弹……真是善良的人哪!要是换成裴人妖的话,恐怕就是会一路炸弹放过去吧,汗……

死人妖,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来!

不经意地转过目光,看到有侍卫在河里抓鱼!哈哈,抓鱼,我喜欢!我也去!

立马跑过去,脱了鞋,挽起裤管就下水了。但没想到,我一下水,那些个侍卫就像是见着瘟神似的,立马一下子全回岸上去了。

……靠,联合起来排挤我!

不过,算了,八成是又是那啥“伤风败俗”的原因。不管了,没人跟我一起,我一个人慢慢摸,免得有人跟我抢!

摸了一会,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人从树下跑过,我抬起头看去,就看到有个侍卫领了一名道士打扮的人往枫眠坐的树下走去。仔细一分辨,晕,怎么好像是天机子那臭道士?!他来这里­干­什么?!

江湖神棍的预言

我连忙上岸,不顾脚还是湿的,匆匆套上鞋子,快步往枫眠那边跑去。臭道士,别想对枫眠怎么样!汗,差点又忘记了,他会武功……不过,那老道士很­奸­诈的,枫眠会被他骗的!

我才跑几步路,就看到那老道士跟枫眠说了句话,枫眠抬眼看看我,然后那侍卫就领着臭道士朝我走来。

呃,不是吧?找我?死道士,想­干­嘛?

我刚要开口,天机子就先说了:“王妃,请借一步说话。”

臭道士,就是他一直怂恿八皇子跟裴若暄作对的,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斜一眼他,冷冷说:“我很忙,没空。”说完,绕过他,就往枫眠走去。

“王妃心中难道没有疑惑吗?”老道士不死心地在身后说。“关于将来,关于命运,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愣了一下,连忙回身,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说“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道他知道我是从遥远的21世纪穿越过来的?

天机子看着我,一脸的高深模样,不答反问:“贫道为王妃测个字,如何?”

“测字?”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看他,难道我是遇上了传说中的江湖骗子——神棍?!“我姓温,那就测个‘温’字吧!”

“问命运?”

“命运就命运,你说来听听!”我倒是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之前说的那一段玄乎其乎的话,总觉得有另外一番含义。

“温字。”天机子缓缓点头,就地蹲下身,随手拾过小半截断枝,一笔一划地地上写了起来,本以为他是要写个“温”字,没想到他一定就先写了个“皿”。“皿为器具,为容器,乃容物托物之器。”

就是个装东西的东西嘛,被他一说,就听起来就那么玄,其实那三句话一个意思。接着,他又在“皿”字上,添了个“日”字,说。“日为阳,为正,为天之子,为新帝。”

我晕,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这老道士还真会扯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机子转过目光看看我,说:“那就请恕贫道直说了。王妃命犯帝星,注定要辅佐新君。因此纵然隔绝千山万水,也会因为宿命的召唤而远道而来。”说着,他又在“日”字左边添了三点水。“日边之水,谓水之源,也谓事情之源始,王妃因水而来,也将因水而去,成也因水,败也水……”

这一段文绉绉加上玄乎其乎的话听得我很是费劲,喵的,姑­奶­­奶­上学时,就最烦文言文了,靠!不过,他好像真的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还知道我是从水里面穿过来的!!“因水而来,因水而去……”我立马问。“那是不是说我再一次去到水之源,就可以像来的时候那样回去了?”

天机子点头,说:“不过,必须是在宿命完成以后。”

“宿命?”我晕。“就是你所谓的辅佐新君的宿命?”我可是唯物主义者!

“不错。由于王妃的到来,满天星相大乱,有帝格的星斗已经纷纷以王妃为中心靠拢。这一点王妃仔细想想,应该会发现贫道说的并无虚言——”

有帝格的星斗……难道指的皇子们?汗,回头想想,好像真的是啊!我遇到的这些人,枫眠、裴若暄、修太子、八皇子,他们都是皇子,都是法律上有皇位继承权的人……难道老道士说的是真的?!

——不大可能吧?要我辅佐新君?我拿啥去辅佐啊,我只会教他们打牌、打游戏、赌博、泡MM,祸乱宫墙还差不多,还辅佐?这真是我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天机子点头:“不错,这正是贫道今日来此的目的。端王殿下命格高贵,若得良人辅助,他日必登大宝——”

“你之前还帮助八皇子来着?”切,我才不相信他的说词。

“八殿下,只是生不逢时。”老道士说得倒还真是从容淡定。

嘁!明明是八皇子不肯顺着他的意,把我杀掉,他自己心里不爽了来着!就炒了八皇子的鱿鱼,现在不会是又想跑来“帮助”枫眠了吧?“那个所谓的‘良’人,指的不会是你自己吧?”

“贫道今日来,只为替王妃解惑,并无其它,信与不信,便全看王妃了。贫道告辞!”说完,他恭敬地向我行了一个告别礼,竟然真的,就这样转身走了——还真是个怪人!

“雅雅!”枫眠在身后唤了一声,起身捧着PSP跟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吧,他说什么?”

我笑嘻嘻地说:“他让我辅佐你,嘿嘿。”

“辅佐?”枫眠愣了愣。

我忽然回过神,看着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倏地脸一红,支吾着:“我——”

正想继续逗他,忽然听到了一阵飞践的马蹄声,转身看去,就看到有一大队的骑兵朝这边疾奔过来,被马蹄践起的沙尘,弥漫了整片天空。

大­色­狼一骑当先,在不远处轻健的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迎上来的侍卫,就快步朝我和枫眠走来。“联系上历州府的府台大人了,派了车马过来,快上车吧。”

大­色­狼还真行啊,这么快就联系上官方人物了,看来这一路,终于可以顺得一点了。

人去楼空的吉祥赌坊

有了官方的护送,路上果然顺利了。风平浪静地,没有强盗劫匪­骚­扰,也没有刺客之类的前来拜访,连裴若暄都没有找来……

坐在马车里,每当听到有车声或者奔马声从旁边经过时,我总是会忍不住直起身,掀开窗帘往外看去,但总是一次又一次失望地坐回来。这个时候,大­色­狼就会摇着扇子嘲笑我:“哦呀,又没有瞄到美男子呵,我这边倒是有看到好几位美人喔。”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大­色­狼!”

枫眠却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不说话,只有当我和大­色­狼开始拌嘴斗架了,他才会出声来劝我们。

这样一路吵吵闹闹,终于在差不多一个月后平平安安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长宁城。抵达城外的时候,在十里长亭上,等候着黑压压的一片迎接的人。汗哪,凤家的人也太夸张了,大­色­狼这是被赦罪回来,又不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用得着这样嘛……

车队在亭前停了下来,镜夜跟我们说了声“不要出去,等我一会”,然后就掀帘下车了。我还是好奇地把掀起一角车窗往外看,镜夜下车走出几步,亭子里就有几个丫环拥了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美­妇­过来。她一脸激动地快步上前,拉起镜夜的手,抬头间,一双美目已经是一片泪水迷蒙。

呃,这个,是大­色­狼的母亲吧?看上去很年轻啊,不愧是上等贵族家庭啊,保养得就是好!

说起来,我妈保养得也不错,家里还专门辟了一个房间出来作“护肤间”,那房里的瓶瓶罐罐多得都可以在地板上铺一层了!不知道她最近又买了什么新产品回来用,虽然我从小学就开始了寄读生活,但偶尔我妈还是会打电话过来慰问一下,第一次这么久都没跟他们联系,还真是有些想念他们了!

正想得鼻子有些酸酸的,­色­狼他妈忽然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赫然把我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头来。寒,我和枫眠可是他偷偷从歧国捎回来的,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过了一会,马车又辘辘地开始移动了,但镜夜却没有回来。我又趴到窗边,掀起一道缝隙往外瞅。看到镜夜扶着他妈妈上了另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看来应该是他们凤家专车了。他在上车的时候回了下头,朝我点了点头,就钻进车去了。

马车大概又行驶了半小时左右,才停了下来。下了车,就有两个丫环从门内出来迎接我们,说是镜夜吩咐了她们来带我们去客院的。凤家果然不愧是望国仅次于皇族的名门望族,建筑真是气派,巍峨的大门,大理石砌成的台阶,进门后,参天的古木夹着青石小道幽雅地向内部蔓延,树梢林角,若隐若现的可见里面高大恢宠的高层建筑。

我当时就惊叹得合不拢嘴来,想不到,在这个世界,建筑业就已经这么发达了啊!

——不过,我后来才知道,这个时候我进的门,是­色­狼他们家的后门……汗!

就这样,我和枫眠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凤家住了下来。虽然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却也不用害怕会被凤家的人发现,因为,凤家实在太大了。据说从镜夜住的那屋走到我和枫眠住的这个院子,要走将近半个小时,汗。当然我没有亲身去实践过,不是我不想试,而是我试了三次,三次都因为迷路,被丫环领了回来。

大­色­狼知道我在家里呆不住,特意把我们安排住在最靠近边门的院子。于是,住下的第二天,我就晃悠出去了,首先要去的,当然就是位于城东的吉祥赌坊。一打听,居然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晕,那还不走死我啊!还好有轿子,有点像我们现代的出租车,大酒楼大钱庄之类的附近比比皆是,随便招手就来。

当我到达吉祥赌坊的时候,却发现居然门庭冷落得可以,对面盗我们版的如意赌坊却是开得欣欣向荣……我靠!

赶紧进门去看,发现掌庄的伙计都已经不是我走的时候的那几个了,偶尔遇到一张跑堂的熟悉面孔,连忙拉住他,问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小伙子也认出了我,扯着我的袖子激动地说:“温老板!你是温老板!”

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不就是离开了差不多三个月嘛!赌坊怎么就被他们搞成这样了!“是,是我,我回来了!赌坊怎么回事?”

小伙子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用袖子擦擦眼睛,说:“温老板走后不久,赌坊就被转手了。新老板接手之后,也不大管,就吩咐我们照以前的习惯来。帐房的先生拿了赌坊的钱走了,老板另外找了人。新帐房先生抠门得很,每月给的钱只有温老板在的时候的一半,所以大家都走了。”

“现在这些人都是老板新找过来的人,都不懂行,赌坊的钱每天只出不进,老板又不管,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伙计一边说,一边感慨着摇头。

汗,裴若暄怎么就把赌坊给转手了,难道他真的有打算所有的事情都不管了吗?但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不来找我?“你们老板还真奇怪!”

“温老板现在回来了,会重新接管赌坊吗?”伙计一脸希冀地看着我。

“这个——”我回来是准备回家去的,就算再接手,过些日子我就回去了,赌坊还不是得变成这样。但看他那么希望的样子,我又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正犹豫着,忽然看到那伙计脸上的神情一变,低呼一声:“老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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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晚上开始,腾讯一直上不来,一开页面,浏览器就卡住不动了。现在换了个浏览器才爬上来,但是赌妃的书页那里还是进不了,郁闷中……

这几天到时间如果没见更新的话,原因大概是浏览器又卡住了。大家可以到论坛或者连城书盟看。

回不去了,对不对?

他坐在床前的一张椅子上,倾着身子趴在我枕侧睡得沉静,只隐约听到轻微的鼻息声。他这样趴着睡,肯定很累。我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把他推醒,跟他说我没事了,让他回房去睡。

枫眠刚从睡梦中醒来,迷蒙着一双睡眼,还是有些忧心地看着我,我朝他释然一笑,示意我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他才向我告别了出去。

等他出去之后,我也穿衣下床,从衣柜里把我的旅行包拖了出来,把我带过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又塞了几件古代的衣服进去,也算是穿越一场的留念了。人家去旅游,也带纪念品呢,更何况我是千载难逢的穿越!

看到在包里躺着的手机,就随手开了机,翻着我保存下来的帅哥照片,却赫然发现,我存的照片百分之八十以上全是裴若暄,有坐着的、躺着的、还有出浴的……

察觉快没电了,赶紧关了机。整理好行礼之后,就到灯下去给镜夜和枫眠写信,告诉他们我回家去了,谢谢他们这么照顾我,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他们的。

一人一封地写好信,在给大­色­狼的信盒里放了一瓶香水,这样他以后泡MM就更有魅力。然后在枫眠那里放了MP3和带着的所有电池,另外还写了一份使用指南给他。他不能出去,每天只是闷在房里画画,多点音乐的话,应该会惬意许多、不会再那么枯躁吧。

背起行囊,推门出去,看着枫眠房里的灯火在眼前熄灭,真的希望枫眠能够早日摆脱这样的生活,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堂堂正正地走上街,不是祸乱天下的王爷,也不是入质歧国的质子……

熟门熟路地摸出府,街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月光把倒影一直拉到街的另一头。顺道又去吉祥赌坊门口转了一圈,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虽然有月光,但拍出来还是很暗,不过,回忆只要有个轮廓就可以了……

凭着印象,走了好久,终于到端王府了。高高的台阶,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遥远清冷。我走上去,推开朱漆大门,“吱”的一声在静寂的夜空中听来特别刺耳。一踏进门,一阵灰尘从头顶飘落,呛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王府里错综复杂的小路上绕着,幸亏我记­性­好,终于绕到了莫愁湖。站在湖边,看着澄清的湖面,模模糊糊地映出自己的身影,想起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大­色­狼他们的情景,我还装模作样地打电话给南京公安局;给青儿试内衣的时候,被枫眠撞见,他红着脸逃了出去;还有第一次在赌坊见到裴若暄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女的……

我晃晃头,把如潮水般堆积过来的思绪甩开。好了好了,不想了,好不容易从歧国跑回望国,就是为了从这里穿回家去。走了走了!

裤管也不卷,拖着行囊,直接淌进水里,向湖中央行进。虽然是夏天,水还真凉啊,好像透过皮肤直接浸到骨头了,冷飕飕的。

深吸一口气,倏地把整个身体沉到了水里,我潜我潜,我要回家去,再不在这里呆着了。

过了一会,就憋不住气了,好想到水面上去呼一口气……不行!马上坚定地拒绝自己。说不定现在刚刚开始穿越,不能半途而废,我要坚持住,我一定要穿越回去,一定要!

……憋不住了……漏气了……

鼻子里进水了,好难受……嘴里也进水了……

……意识开始模糊了……

“雅雅!”很遥远的一声呼唤声,又很熟悉。

很快地,就有人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臂,把我从下坠的趋势中奋力地拉了出来。接着就有个湿透的怀抱拥了过来,将我负到背上。我昏昏沉沉中听到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背上一实,到岸上,有人把我抱在怀中,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一边急声呼喊:“雅雅,雅雅!你醒醒,醒醒!”

我被他一摇,进到胃里的水哐当地一阵响,忽然一记反胃,咕噜一声,吐了一大口水出来,还带着淡淡的酒气,接着又被呛得咳了起来。

“雅雅!”那声音惊喜了起来,停止了晃动,倾身过来一把把我揽过怀里,紧紧地抱着。削瘦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沉痛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起:“为什么会这样,雅雅——”

我从迷蒙的水雾中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的景­色­,有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这里是哪里?我回去了吗?

“雅雅。”紧抱着我的那个人扶着我的肩膀,他的面容在我眼前渐渐地清晰起来——是,是枫眠!

——我没有回去?!我还在端王府?!我蓦然打了个寒战,骇然地回头望向莫愁湖。那澄清的湖面,平静如昔。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了莫愁湖也不能回去了?

——难道,我回不去了吗?难道天机子说的是真的吗?

不行!我要再去试一次!我一定可以回去的!

如果一切从头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两腿却在发软,还没跑出几步,就软趴趴地往地上倒去。

“雅雅!”枫眠立马过来扶我,我一个踉跄就整个人栽到他怀里。他一张白皙的脸倏地红到了耳根,紧抓着我的手蓦地缩了回去,见我又想挣扎着站起来,又再次鼓起勇气拉了我回来。

“枫眠。”我回头茫然地看着他。“不要拉着我。”我要回家去。

他涨红着脸,焦急地说:“温姑娘,不要这样,其实、其实在你的身边,并不是只有裴若暄一个人的!”

我愣了一下,惊愕地看着他。并不是只有裴若暄一个人?什么意思?

他的脸涨得通红,似乎碰一下,就会“嘶”地一声冒出滚热的烟气。“虽然,现在的我,或许并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情,想要每天都能看到温姑娘,想要看到温姑娘的笑容,我——”他的目光倏而开始闪烁,看向我的时候,有些怯怯,支吾着,终于又似鼓起勇气,坚定地说:“我想喜欢温姑娘,可、可以吗?”

“枫——眠?”我一下子愣住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世界,第一个这么明明确确地说喜欢我的人,居然是枫眠?!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表白之后,还郑重其事地问我行不行?枫眠——真是太让我惊奇了。

“虽然我是这样无用的人,不能带给温姑娘什么,但我一定会努力,努力让自己成为温姑娘所希望的人——”他的脸红得快沸了,微微侧过脸去,偶尔瞥过目光来怯怯地看看我,忐忑不安地问。“可、可以吗?”

我看着他,又是感动,又是想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他愿意为我而改变,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这样深深地珍惜着的。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那个已经离我那么遥远的21世纪——我想,或许真如如天机子所说的,回不去了。

——但是,如果枫眠做皇帝的话……

“枫眠。”轻唤一声,倾身过去靠到他怀里,双手拥上他的腰际,将脸枕在他的颈弯,喃喃地说:“枫眠,你做皇帝,好不好?”我低埋着脸,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样自私的嘴脸。枫眠他明明是那么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却要被我因为一己之私而拉入这俗世之争。

感受到怀里枫眠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同时又听到他温顺地“嗯”了一声,我心里忍不住一酸,眼中盈起了泪水。真是个傻瓜,这种事情是这么轻易就可以应下的吗?难道真的是我叫你去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吗?

我只是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一声不吭。只觉得一股气郁积在心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长一会儿,枫眠小心翼翼地像是试探着的唤了一声。“温姑娘,你,不会再去,湖里吧?”

我轻轻摇摇头,小声说:“我回不过去了,我要一个人呆在这里了——”

枫眠搁在我腰上的手忽然收了收紧。“如果、如果温姑娘愿意的话,我想一直呆在温姑娘身边。等我做、做了——”他大概不好说“做皇帝”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就把中间那两个字略过去了。“温姑娘——雅雅就做我的王妃,可、可以吗?”

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地,似乎怕我会生气似的。我默默地听着,他若是真做了皇帝,那么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我怕是就要回家去了,又怎么能做他的妃子?

他没有听到我的回答,黯然地小声喃喃着:“不可以的话,也、也不要紧。我只要偶尔能看到温姑娘,就行了——”

听他说得哀伤,我心里隐约有一股酸意漾开,直起身看着他说:“我不已经是你的妃子了吗,我们拜过堂成过亲的,你忘记了吗?”

他的脸倏地又红了,轻轻点点头。

我朝着他淡淡笑笑,说:“很晚了,回去吧。”说完,就想站起来去拎我的旅行包,没想到一起身,腿又是一阵发软,大概是在水里泡久了的原因?

枫眠连忙扶着我坐回去,自己起身去拎了旅行包过来,蹲到我身前,红着脸有些局促地说:“我、我背你……”他话还没说完,一张脸又红得跟什么似的。

我笑了笑,推推他的手说:“转身。”

枫眠乖乖地转过身,我起身伏到他背上,双手轻轻地环着他的脖子,抬眼间,不经意地看到通往府外的那个院门口忽有一道人影快速地缩了回去。在那一刹那间,我似乎看到了折扇的一角——是大­色­狼。

大­色­狼也来了吗?

转了一圈,到头来,似乎回到了原地,陪在身边的,仍然是枫眠和大­色­狼,就跟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的第一天一样。

伏在枫眠的背上,看着沿路的风景。忽然发现,来到这里这么久,我似乎没有真真正正地试图融入过这个世界,总是以为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就以游戏的心态对待着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但是现在,却是不可以了,我必须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还要帮助枫眠脱离现在的困境,“辅佐”他成为皇帝……

这么大的事情,我真的能行吗?

——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回去了,只能试试了。

在古代做乱臣贼子

回家凤家后,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隐约间有些睡过去。一觉醒来,就发现太阳已经晒到ρi股了……于是,我就第一次华丽丽地迟到了。

到了赌坊,沈三就跟在我后面转,问我怎么迟到了,我说昨天晚上一时兴起喝了点酒,所以睡过头了。他就接着又问我,喝了什么酒,是一个人喝,还是跟谁一起喝的……我快被他烦死了,看来还真是得找个机会告诉他,俺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让他死了这条心!

用了尿遁之计才撇开他,一边走,一边捉摸着怎样才能“辅佐”枫眠当皇帝。枫眠虽然是个名正言顺的皇子,而且他母亲梅妃家也是有些权势的,本来也是争夺皇位的强有力人选,问题就在于他被那该死的国师下了预言说什么“不宜宫墙”,会祸乱天下,TNND,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类神棍!

不过,话说回来,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那突破口也应该在国师身上,如果他肯改口,枫眠应该就能来个咸鱼大翻身吧?

——呃,枫眠好像是四皇子吧?那就是说,他前面还有三个皇子。“废长立幼”在古代好像是比较逆天而行,除非是长子不争气,才会立小儿子,不过好像也是要依次轮下来的,不知道前面三位皇子怎么样,是龙还是虫?是虫好办,要也是人中之龙的话——难道也要像裴若暄那样,把那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挨个地“咔嚓”掉?

一想到这个,自己心里先寒了一下!太、太狠了……我还是一步一步来,先想想怎样让国师改口吧!

“温老板。”正想着,迎面就有个伙计跑过来,说。“门口有位道长找您。”

道长?不会是天机子那臭牛鼻子吧?!

出去一看,果然就是天机子那臭老道!他一看到我,彬彬有礼地唤了声“温老板”,然后就一脸坦然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长请进。”带着天机子上楼,正好碰上沈三从楼上下来,他们两个对望一眼,空气中竟然有一瞬间的凝滞。我愣了下,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天机子微微一笑,说:“面善。”

沈三也礼节­性­地笑了笑,对我说:“我正有急事出去,温老板招呼道长。”

我应了声,就带着天机子上了三楼。招呼着天机子坐下,倒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下,说:“我正有事情要找道长呢!”

“贫道正是为此而来。”天机子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我有些讶异地看看他,难道他真有传说中神机妙算的功能。

感受我的凝视,天机子转过目光看着,微笑着说:“王妃现在应该知道贫道当日所言非虚了吧?”

说实话,我是有点相信他了,昨天晚上要不是枫眠及时拉了我上来,我想我现在八成已经沉尸湖底了。不过,我之前对天机子的敌意却还是没有完全化去,只是支吾了几声,然后就岔开话题说:“道长好像很关心国家大事哪,不是说修佛是入世,修道是出世的吗?”

学庄子《逍遥游》的时候,老师没少说道家崇尚清净无为,天机子这老道士却是与众不同,到处上蹦下跳地搅和国家大事。而且还偏喜欢逆天而行,找离帝位相对比较远的皇子去辅佐——我只能说,真TMD有个­性­!

天机子看看我,笑着说:“我们道家讲究功德无量,我道行已深,但功德不够,无法圆满。指点天下,辅佐天子登位,乃是速成之法。”

“所以你一看八皇子势头不对,马上就抛弃他,另谋出路了?”

——死道士,还真是功利啊!

天机子还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不错。但在此之前,贫道必定尽心尽力。”

嗬,他果然是想来帮枫眠了!

我撇眼看看他:“那既然你说我是所谓的什么帝位扶持者,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还要八皇子杀我?”

“天地有阳有阳,潮水有起有伏,星位自然也有正有反。八皇子与你的星位注意相背,此盛彼衰,无法共荣……”

又是一堆玄乎其乎的话,不过大概意思我是听懂了。“好吧,我相信你了。”裴若暄说过,当秘密被人知道的时候,不能杀人灭口的话,那就拉他同流合污!“那么,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枫眠是偷偷地潜回望国的,现在连大门都不能出!”

天机子掐着指头算了算,说:“无须如此小心,出门才能遇贵人。刚才我在门外留心了下这赌坊的风水,很显然是懂风水之人挑选的地点,这里实乃贵气云集之地。而且,殿下长年困居端王府,认识他的人很少……”

“你是意思是,让枫眠到赌坊来?”我愣了愣。“但是,沈三他爹是兵部尚书!”万一他以前见过枫眠,怎么办?!

“沈三?”天机子顿了顿。“就是刚才在楼道上遇到那位?”

“嗯!”我连忙点头。

“我倒是也有算出赌坊中暗藏不安定因素,难道就是他?”天机子沉吟一会。“不过,就算被他认出关系也不大,接下去我就去觐见国师。任何罪名在‘祸乱天下’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嗯,说的对!只是没了那个压死人的帽子,枫眠就是堂堂正正的皇子!皇子犯法,啥时候跟庶民同罪过?!“道长跟国师大人有交情吗?说服他的机率有多少?”

天机子看着我,微笑着说:“他是贫道的同门师弟。”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无语了,五分钟之后,“啪”地一声拍桌子而起,倾过身揪住天机子的衣袖,大声说:“带我去见国师那个王八蛋!”

见不得光的望国国师

国师府位于望国王城的边上,离凤家倒是不远,大概就是一千米左右的距离。为什么我就一直没有想到去找这个罪魁祸首算帐呢?!

到了国师府的门口,还没敲门,门就自动地开了,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恭恭敬敬地朝我们鞠了个躬,说:“两位请进,国师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咦,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是天机子事先告诉他的,还是他也会神机妙算?

跟在小童身后,沿着窄窄长长的回廊往里走,发现府里栽满了参天的大树,浓密的树冠几乎将整个国师府的上空遮严了。回廊上也没有点灯火,明明是大白天,却被遮盖得像深夜一样。偶尔有风吹过,“沙沙”地吹起一大片响声,就像是在身临境地看恐怖片。

在小童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一间高大的屋子。屋里还是没有点灯,黑乎乎的,屋子里的东西,都只能模模糊糊地看个大概。借着从窗户透漏进来的微乎极微的光线,看到最里面的地上,似乎坐了一个人。好像也穿着黑衣服,跟背景­色­融成了一体,忽而那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动了动,然后有个低沉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端王妃、师兄,请坐。”

呃,不是吧?连我是端王妃也知道?!

眼看着天机子在跟前的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下,我也跟着坐了下去,半眯起眼睛凝聚着目光往那国师所在的地方看去——总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你就是那个说端王爷‘不宜宫墙,祸乱天下’的国师?!”我还真是太客气了,居然还称他为“国师”,应该叫他“神棍”!

“是我。”声音还是冷冷淡淡地不见一丝波动。

“混蛋!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的一句话,害了枫眠这么多年!”一捋袖子,就要冲上去——不要误会,没有打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冲到他面前,表示一下我的愤慨而已。

天机子拦住我说:“王妃稍安勿躁,听他解释。”

嗬,还有解释,好,听你怎么说。

国师缓声说:“端王确实是蒙冤多年,而且我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错误——但当时,我必须这样说,没有别的选择。”

我愣了下,脱口问:“为什么,有人要胁你?”

“不是。”他心平气和地否认了。“当时一连串的祸事相继发生,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乱作一片。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刚出生的四皇子。那时,我继任师父,刚刚受封为国师,正是被满朝文武以挑刺的目光审视的时候,根本没有力排众议的威信与可能­性­,我只能顺从大势——”

我靠,是怕力排众议之后,会官位不保吧?!见风使舵的混蛋!

“好吧,就当你那时候是没有威信,但那之后呢,二十年,这么长的时间,你怎么就不帮枫眠把这莫须有的罪名给洗掉?!”

“我有试过,但全部都失败了,或许真是端王殿下运势不佳。前不久的全国祭典,正是我与姬大人全力倡议,才得以邀请端王殿下出席。本来预算是万无一失,没想到忽然窜了刺客出来——”

望国祭典?!就是司剑去行刺的那一次!

啊,我想起来了!在祭典开始前,我们在旁边的院子里碰到一个老头和一个全身裹在黑披风里的怪人——竟然就是姬家的老头子和这个杀千刀的国师?!

原来他们在那里密商,是想洗去枫眠“祸乱天下”的罪名的,那、那司剑跑去刺杀,不是正好害了枫眠吗?

这——啊,我的神讷,怎么会这样?!我的头都大了!

“王妃。”天机子在一旁说。“现在再来追这些陈年旧帐,于大局无补,重要的应该是来研究下一部的计划。”

呃,说的也对!好吧,一起来研究!

“我们分头行动,我这边会再寻时机向陛下进言,这段时间,师兄则与王爷王妃就趁机结交些朝中权贵。毕竟就算除去了这个罪名,离帝位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天机子点头道:“这个我想过了。要争地位,必须朝中有人。姬家之势已去,摆在面前最有利的一步,应该是凤家。历代皇后出凤家,当今皇后无子,必有不甘。而王爷与凤家三公子相交甚厚,走好这一步,前途有望。”

汗,还要利用大­色­狼啊!

——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啊!大­色­狼一直这么照顾我们,还是不应该瞒着他做小动作,我回头还是跟他说清楚吧。

天机子与国师商量,我就在一边听着,听他们步骤详细地一步一步地安排着,我又有些茫然了。为了自己能够回去,就搅了这么多人进这滩混水,真的好吗?

离开国师府,回到凤家的时候,枫眠坐在院子里发呆,似乎在等我。一见我回来,就站起身来面向我,犹豫了好久,才说:“回、回来了?”

我抛开之前那一段繁冗的思绪,叫了声“枫眠”,走上前挽起他的手臂,笑盈盈地说。“明天跟我一起去赌坊上班,好不好?”

“上班?”枫眠愣了愣。

“就是类似于去帮忙。”然后我就把今天遇到天机子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并且告诉他,说去赌坊可以遇贵人。枫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起吃完饭,又拉着他给我画画像。告别回房睡觉的时候,在门口他忽然叫住我,等我回过头去,他又有些局促地说:“没、没事。”

我并不在意地笑了笑,就托着墨迹犹新的画像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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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腾讯的系统错误,发了出现乱码,我一刷新,然后就发现变成两章了,又删不掉,所以就只能放着了……

“昭华?”昭华郡主?传说中裴若暄的新王妃?!

我心里蓦然一慌,没敢多想,直接连翡翠带盒子一起塞还给他。“这个东西,你给我­干­什么,我不要!”

裴若暄反手扣住我的手,施力把我拉近身侧,沉声说:“灵翡玉牒乃是南歧王室的身份象征,它并不是我所能给你的,它是南歧的皇帝,下圣旨为你册封的。这其中的因由,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听前面那几句话时,我是万分惊愕,但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里猛然顿了一下,一股闷气上来,蓦然回过头无畏地对上他的目光,正声说:“是的,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你不是总喜欢看我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吗?然后你就以一种神秘的姿态欣赏着,看着我闹笑话,这不就是你的爱好吗?”

“那你就继续吧,姑­奶­­奶­我,不奉陪了!”忿忿地一把挥开他的手,掉头往枫眠那里跑去。跑到半咯,身侧有一道黑影快速闪过,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抬眼一看,却不是裴若暄,而是司琴!

“不要一再地让公子伤心了。”

他难得地主动跟我说话,但这句话,我听在耳里,却冷笑在心里。伤心?他会伤心吗?他会因为我而伤心吗?

他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我,把我的一言一行都掌控在手中,而把自己的事情全部都捂得严严实实地。就算他这段时间的消失,是为了帮我解决八皇子那边的问题,他没有娶别人,没有弃我于不顾,现在也回来找我了——但那又怎么样,这期间,我的担惊受怕,我的伤心绝望,能补回来吗?

在走之前,跟我说一句他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就有那么困难吗?这样只是我单方面地被掌控,又算是什么呢?

司琴用颇带了些埋怨的眼神看看我,说:“公子辛辛苦苦地求了圣旨来,温姑娘却半夜跟着别人跑了,为此在陛下面前,公子差点就获了罪。这些,公子都已经不计较了,温姑娘却要反过来指责公子——”

“什么叫作半夜跟别人跑了?!”我差点跳了起来!我怒!MD,说得我像是红杏出墙,跟人私奔似的!“是他让我先回望国的,好不好?!那天,明明你也在的!”

司琴的神情蓦然一顿,我转过目光,看到裴若暄脸上的神­色­也微微一凛。我忽而有些明白过来,冷笑一声,说:“好啊!现在你们主仆两个,一起翻脸不认帐了,那我也没有办法!那都算是我的错好了,我向你们道歉,从今以后,我也绝对不会再连累你了。”

我气得快暴走了,一回头,手腕却又毫无征兆地被拉了住。我有些惊奇司琴居然会来抓我的手,回头一看,却原来是裴若暄。

他看着我,往常高深莫测的眼神中,隐约带了一份对不确定地忧虑。“里面有误会,我会查清的。”

我又有些不争气地心软了,本来明明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理他的。但是现在,他说这中间是有误会,我又有几分相信了——会不会是真的有人从中作梗,让我们误会了彼此?

我们两两相望着,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决定。我知道,他希望我跟他走——跟他走,去做他的安庆王妃吗,那枫眠怎么办?在我最落寞,最伤心的时候,是枫眠陪在我身边,安慰我,给我向前进的力量。现在,裴若暄回来了,他三言两语就获得了我的原谅,跟他走了——我这样,算不算是过河拆桥?!

而且,是我提议让枫眠做皇帝,然后我回家——我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的!

大­色­狼来到我身边,轻摇徐扇,缓声对裴若暄说:“那么,就请查清误会之后,再来吧。”

我一怔,裴若暄的神情也微微一动。

“误会未清,就等于留有隐患,继续下去,只会错上加错。这个道理,裴王爷应该明白吧?”

裴若暄转眸看看大­色­狼,接着转回来看着我。沉默半晌,忽而上前一步,用略有些凉的手掌覆上我的手,温声说:“等我三天。”

我愣了愣,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拒绝,不能答应他!答应他,就等于是原谅他了。

但是在他幽深,又略带忧虑的目光中,我却还是情不自禁在点了下头。

他像是终于松出一口气了似地,朝着我抿嘴释然一笑,我的脸,却忍不住一红。我知道,多日来的悲伤,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对他的愤恨,在这一刹那间,就分崩离析,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当那道清健的身影一个跃身消失在了墙上的夜幕中之后,我迟疑地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枫眠乖乖地站在那里,在夜­色­中,显得分外单薄。

“枫眠——”在心底长长地唤了一声。我该怎么办呢?

我走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伸手去牵他的手,低头说:“就算裴若暄回来了,就算他没有娶王妃,我也不会离开枫眠的!”是的,就算我现在原谅了裴若暄,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的那个样子了。

枫眠沉默着,也没有抬头。“不用管我——我只是希望,雅雅能够顺着自己的心去决定,不要因为一些外界事物的影响而作了错误的决定,以后会后悔的……”

我连忙摇头说:“不会的!我一定会一直留在枫眠身边——”

一直陪到他做皇帝为止,然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好像太对不住枫眠了,他对我这么好,我却像是在利用他,利用他对我的感情,让他去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还要残忍地离开他——

心里莫名一痛,上前抓起枫眠的手,正声说:“枫眠,我们成亲!真真正正地成亲,好吗?我要做你的妻子,做名副其实的端王妃,可以吗?”

枫眠的身体蓦然颤抖了一下,抬眼愕然地看着我。

请叫我端王妃(上)

第二天,我就重振­精­神,开始准备我们的第二次婚礼。由于条件有限,我们所能举行的,只能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婚礼,因为为我们祝福的客人,只有大­色­狼,和在这边服侍的两个丫环。

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多,两天不到时间就准备好了,只是我对裴若暄下在我身上的毒有些耿耿于怀。虽然大­色­狼再三告诉我,说那肯定是裴若暄诓我的,世上肯定不会有那样的毒,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害了枫眠啊!

为了让我安心,大­色­狼就陆续地找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医生过来给我看“病”,大到宫廷御医,小到市井小巷的赤脚医生,他们的检查结果,一致地都说我身体正常得很,没有中任何毒。这样一来,我就有九分九的相信了。死人妖,果然是在骗我!骗我很好玩吗,那个混蛋!

送走大夫,大­色­狼笑嘻嘻地说:“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来免费试毒哦?可以事先签生死状,毒死了,不怨你。”

死­色­狼,真是欠扁!

推攮着他出门,顺便还想踢他一脚,却被他笑着侧身避开。我追过去,刚抡起拳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声:“镜夜?”

呀,不是吧,不会是遇到凤家的人了吧?!

我转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右侧院子的门口,站了个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淡萌黄|­色­的缎衫,衬着清秀的面容,显得分外沉静高贵。

“二哥。”大­色­狼绕过我,迎了上去。

原来是凤家的二公子啊,怪不得眉眼之间有几分相像。不过,他哥看上去比他正经多了,斯斯文文的,长得又帅,啊,就是那传说中的那种俊美优雅的贵公子,萌啊,星星眼……

——不过,我好像快要结婚了!就看看,流下口水,也不要紧吧……

­色­狼他哥彬彬有礼地向我微颔首示意,低眉问­色­狼:“这位姑娘是?”

“府里的丫环。”­色­狼随口应着,随即靠近身,伏耳跟他哥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就拉着他往内院走去。他哥蹙起两道俊挺的眉头,略带指责地看着他,也没说什么,跟大­色­狼一起走了。

哈哈,希望大­色­狼会因为调戏丫环被他哥好好地训一顿!

回到院子,正好碰到丫环们捧了我和枫眠的新衣服进来,­干­脆就顺道过去枫眠的房间试衣服。

一进门,就看到枫眠站在画桌前,提着笔,看着桌上的画发呆。

我踮起脚尖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纸还是雪白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大概是提起笔来,却不知道画什么吧。我来到他身边,挽上他的手臂,轻声问:“在想什么?”

枫眠的身体颤了颤,沉默了一会,回过头看看我,又问了一遍:“不会后悔吗,雅雅?”

他是这样在乎我的心情,这让我感动不已,不像裴若暄,总是在暗处替我决定好一切,然后引导着我往那边走去。我低头将脸靠到他的肩膀上,缓声说:“当然不会——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就算是裴若暄没有骗我,这一切都是误会,他还是喜欢我的,让我在他和枫眠之间选择一个做老公的话,我想我还是会选择枫眠。

裴若暄太高深了,我完全不知道我现在所了解到的,是他的几分之几。如果他忽然不喜欢我了,我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他再忽然不见了,不理我,我真的是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如果是枫眠,我或许会难过上一阵,但更多的,会是松了一口气。他不喜欢我,反而可以让我心里的负罪感轻一点,让我心,也好过一点。

“雅雅。”他忽然唤了我一声。

“嗯?”我侧过头。

他的手迟疑地扶上我的肩,让我跟他面对面。他的目光,有些闪烁的落在我的脸上,脸颊上微微浮起红晕。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地问。

“雅雅,我——”他支吾着,说不出话。我发觉他的目光,似乎落在我的­唇­上……隐约明白他的用意,我的脸倏地烫了起来。

“可、可以吗?”他一脸紧张地问我。

我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枫眠的脸也倏地红了,抓着我的肩膀,慢慢地靠近身来。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慢慢变大,我的脸烫得厉害。

已经可以感受到他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我的心砰砰地快速跳着,当他的­唇­就要印上我的­唇­的时候,我心里莫名地一慌,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急声说:“先叫她们出去。”说着,转头一看,却发现——那两个丫环根本就不在房里,汗……

回过头,看到枫眠脸上有受伤的表情,我心里顿了一下,连忙倾身过去,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搂着他的手臂说:“先试衣服吧。”他的脸红了红,顺着我起身。

衣服虽然是两天来连夜赶工制出来的,却还是合身的,也不失体面。我们特意把结婚拜堂的日子订在裴若暄回来之前,因为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又会来闹场。现在这样,当他回来,我和枫眠已经成亲了——他就算生气,他也不能再怎么样吧?

他回歧国,做他的摄政王,然后,很快,就会把我忘记了吧……

婚礼的仪式很简单,就是拜了天地,把我从这个房间,接到了旁边枫眠的房间。然后坐在小客厅里,陪大­色­狼喝酒,就算是招待他了。枫眠平时不大喝酒,今天晚上却一反常态,不说话,只是一味地闷头喝酒。

大­色­狼暧昧地笑着问枫眠:“是不是很紧张啊?”说着,又凑过身,压低声音小声说。“第一次太紧张的话,会不行的。要不要我教你——”

“死­色­狼!”我连忙把­色­狼推离枫眠,免得枫眠被他教坏。

“别喝太多,对身体不好!”当我劝他放下杯子的时候,他的脸已经通红了,像烧熟的虾子。“枫眠。”我小声叫他,推了推他的手臂。汗,他不会这样就喝醉了吧?!

他回过头,一双眼睛,朦朦胧胧地,略带着哭腔地应了声:“雅雅。”

我连忙过去,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抱着我,将头靠在我在肩上,好像低声地在啜泣。

我心里沉了一下:“我扶你去休息。”扶着他站起来的时候,大­色­狼也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说:“看你的了,雅雅。”说完,就摇着扇子出门去了。

死­色­狼!

我把枫眠扶上床,他却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不要走,雅雅。”他略带哀求地叫着我的名字,叫我的心也酸酸的。坐身回来,连声安慰他说:“我不走,我在这呢,不会走的。”

“雅雅。”他醉眼迷蒙地看着我,含糊地叫着我的名字,倾身过来搂我的腰,想来亲我。但又醉得迷迷糊糊,凑过来的时候,摇晃了几下,本想落在­唇­上的吻,却歪在了脸颊上。我不由觉得有些逗,我刚抿嘴一笑,就听到紧闭的新房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般地掠了进来。

我回过头,当目光扫过那人的脸庞时,脑海里,登时一片空白。

——裴、裴若暄?!

枫眠的酒也一下子醒了一半,唤了声“雅雅”,倾身过来揽着我的腰,生怕我会离开似地。

——他怎么回来了?!他不是说三天吗,现在才两天啊!

不过,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匆匆赶回来的。他是得到我和枫眠结婚的消息,立即赶回来阻止的吗?

我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裴若暄停在卧室的门口,不远不近地看着我,目光冰冷中,又似乎带着一股串动的怒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硬起心肠,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也有不明白的时候吗?”

“是的,我不明白。明明答应过等我三天,为什么又偏赶在这三天内成亲?你是故意支开我吗?”他说话时,目光一直紧紧地盯在我的脸上,似乎要把我的每一丝神­色­变化都收入眼底。

我冷起声音说:“是啊,我不想你再来破坏我们了。我是答应等你三天,是等你把误会查清楚,我不会去做歧国的什么昭华郡主,而且就算要做王妃,我也只会是望国的端王妃,而不会是你的安庆王妃……”绝情的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竟然不争气地开始隐隐发抖。

裴若暄却忽然沉默了,看着我,不说话。我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定了定声音,说:“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你出去……”

“你是在跟我赌气吗?”他忽然开口打断我的话,目光还是一直落在我的脸上,没有移开过。

我的心登时顿了一下,心底蓦然有一股东西浮上来,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只是沉默着,他也看着我,也沉默。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悲伤,良久,似乎从心底叹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不将一些事情告诉你,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想要背着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事情,没有必要再让你来担这份心。心爱的人,并不是用来分享痛苦的,而是用来分享幸福的。”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我的心一记猛似一记地收缩着,好痛苦。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心爱的人,他说心爱的人,是说我吗?

鼻子莫名地一酸,眼睛又忍不住湿润了。

“如果你这样做,是为了报复我,打击我,那么,你成功了。但如果你是为了弥补什么,想让某些人因此而快乐起来的话,那么,就是大错特错。这样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最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随着他的话,我的心禁不住地颤抖起来,隐约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真的做错了。

“这不是一件小事,做了之后,也不是随便就可以重新来过的事情。你好好再考虑一下,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接受——我在外面等你的答复。”

他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终于撤回目光,转身出门去了。风尘仆仆的背影,投入门外夜­色­,显得分外寂寥。在他收回目光的一瞬间,我心里顿时一空,怅然若失,原来,就算是现在,我也还是在害怕他会一去不回,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命之中,再也不见。

“雅雅。”枫眠唤我的声音。

我恍然地回过头,迎上枫眠的目光,我有些心虚地闪过目光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你去找他吧。”枫眠缓缓地低声说。

我蓦地醒过神来,回头看他,他倏地垂下头,避开我回转的目光,低声说:“你爱的人,是他,不是么?”

“不是的!”我像被踩到尾巴一样的,立马否认。“我讨厌他!”

“爱之深,责之切,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算我真的喜欢他,我还是有权利选择我要跟谁在一起,他也没有权利控制我!”

枫眠忽然沉默了,低着头,半晌,轻声说:“所以,他现在明白了,由你来选择了——”

我的心蓦然顿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我竟然在枫眠的面前,承认了我喜欢的人是裴若暄。“我也是很喜欢枫眠的——”

“我都明白的。雅雅虽然很早就说喜欢我,但我知道,那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喜欢。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躲避镜夜,后来是为了逃避裴若暄,我一直都只是雅雅的挡箭牌而已——”

“枫眠,我——”我还是说不出话来。我真是太卑劣了,在他面前,真的是完全地无地自容。“对——”

“不要说‘对不起’。”枫眠出声制止了我,微微红了脸侧过头去。“这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雅雅一直陪着我,总是想方设法让我开心起来,能够在雅雅伤心、落寞陪着身边,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现在他回来了,也明白了自己的错误,那雅雅就不要再怪他了,跟他回去吧……”他的话说到后面,声音也开始隐隐发颤。

“枫眠——”我心中大恸,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垂泪说。“我也是真心地想要跟你成亲的……”

“这几天,你都没有笑过——”枫眠抬眼看着我,忧虑地蹙起眉。

“没、没有啊,我有笑的!”我急忙否认。“镜夜有看到的!他有看到的!”

“雅雅。”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眼睛里也是湿漉漉地一片。

“枫眠!”我倾身过去,窝到他怀里,喃喃说。“不要推开我,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枫眠。让我陪着你,做你的王妃,一直到你厌倦我,讨厌我,烦我的时候,我再离开,好吗,枫眠?”

枫眠的身体隐约一震,沉默了半晌,才缓缓抬手环上我的腰际,像诀别一样地,紧紧地抱着我。“但是,裴若暄他——”

裴若暄!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蓦然又是一颤。

极力地将声线平静下来,不让枫眠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之处。“我——我去跟他,说清楚。”

出尔反尔死人妖

我来到门边,低头看着没有栓上的门栓,脑海里一片恍惚。我居然不知道,刚才那一段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仿佛那一刹那间,已经经过了一千年那么悠远。

慢慢地,颤颤地,我的手扶上门栓,门就自动地“吱”地一声开了。风立刻像奔腾的江水一样奔涌了进来,吹得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身后有双手适时地扶住我,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枫眠一张沉静而忧伤的脸庞。

“枫眠。”我在心里喃喃地念着。

他温柔、沉静,体贴人又可以被我欺负,这分明就涵盖了我梦想中白马王子的所有特质,但是,为什么当这样一个人真正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心里喜欢上的,却是另一个呢?!

转过目光看向门外的院子,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萧瑟的晚风中,看到我,他踯躇着脚步,想要向前,又退了回去。

我低着头,缓步走下台阶,不敢靠近他,也不敢抬眼看他,只能任由沉默在我们两人之间蔓延。

“你说。”半晌,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和缓,似乎在压制着什么东西。

“我——”要说的话如哽在喉,哽咽着半天,才说出三个字。“你,走吧——”

在一刹那间,四周万籁俱近,静得只有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这是你的决定?”他缓缓地开口问我。

我低垂着头,点了点,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簌然而下。

他又沉默了一下,说:“那好——我走,你好好照顾自己。”

听他这么说,我的脑海里又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反复地旋转着:他要走了,他真的要走了,是我叫他走的——

感知到他的身影从面前移开,我下意识朝他离开的方向冲上一步,想冲上去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地,移动不了。只是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的那一边,泪流满面。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雅雅!”身后忽然传来枫眠的一声惊呼,接着是“啪”“啪”两声交手的声音,我眼前一花,天地开妈旋转。当我定睛回过神来,赫然惊觉我的身体居然已经悬在了半空。再一侧头,就看到头顶上方的那张熟悉的脸庞——裴若暄?!

他、他竟然抓了我,就这样飞檐走壁地从凤家出来了?!

醒过神来,我挣扎起来:“裴若暄,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出尔反尔的混帐!”我握起拳头,在他的胸膛上如雨点般地砸着。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却硬是闭紧嘴巴,任我怎么打他,骂他都一声不吭。

他又骗我!

明明说了无论我选择是什么,他都会接受的!现在却又这样不由分说,抓了我就走!既然他要来硬的,刚才又必假惺惺地让我自己决定!

我气死了,我讨厌他,讨厌死了!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转头张口就“啊呜”一口咬在他肩上。本来只是发泄一下我心头的怒气,没想到一口咬下去,立马就有一股腥咸的味道流入我的嘴里,我愣了一下,是、是什么味道?我怔怔地抬起头,借着月光,骇然发现,我那一口咬下去,那块地方竟然殷红了一片。

我一下子吓呆了。不、不是吧?我的牙齿有这么厉害吗?一口咬下去,就流血了?!

我发怔的这一会,他的身体倏地一沉,带着我迅速地从一个窗口跃入,伸手按在我的背心将我往屋子里一推,他的身体就无力地往后一坐,摇晃着,顺着墙壁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左手在右肩上快速地点了几个|­茓­道(大致就在刚才被我咬的那个地方的周围),右边的整片衣袖都已经鲜血淋淋了。

我一下子吓傻了,那一片怵目惊心的红艳艳在我眼前渐渐放大,看得我一阵晕眩。“你、你受伤了?我给你找药!”我茫然地回头,转着头,看着陌生的房间。

“不用。”身后传来裴若暄徐缓的声音,虽然跟往常没有多大区别,却也听得出来有些有气无力,看来他真是受伤了。

“都流血了,怎么能不上药啊?!”我急得快步来到他面前,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抬眼看看我,不冷不热地说:“被你咬的,就算上了药,也止不了血……”

他一语双关,说得我哑口无言。我这才有些恍然过来,我一心只惦着不能对不起枫眠,不能伤害枫眠,却忽视了,另一个总是以满满地自信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如果那一切真的是误会,那么他为我在歧国东奔西走,而我却不顾他让我等他的回来的话,直接跟枫眠和大­色­狼走了,又让请回圣旨的他,差点无法交待……这一切,他都原谅我了,回来找我,而我却又——

他看着我叹气:“我就知道你,一看到小白兔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就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你以为你嫁给他,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难过,别人都会高兴吗?别把兔子当傻瓜,你心里怎么想,谁都知道。换成是你,让你嫁一个每天想着别人的丈夫,你会高兴吗?”

“我——”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没错。

“会吗?”他盯着我,重复问了一遍,似乎非要问出我的答案不可。

我迟疑着,说:“我——我不会嫁他的。”

裴若暄终于像是松了口气,说:“终于正常了。”说着,抬眼看看我。“现在的答案呢?”

我沉默了一会,问:“如果我现在还是想回去枫眠那里,你会送我回去吗?”

裴若暄看着我,淡淡地说:“会。”过了一会,又说。“要去吗?”

我被他的目光逼视着,只能躲闪着,迟疑了好一会,说:“我再想想。”

“你想,我去换衣服。”裴若暄用手撑着墙面,艰难地站起身。我立马过去想要扶他,不想,他的身体忽然摇晃了一下,就要往一边歪去。“裴若暄!”我立马扶住他,但他倏地一下整个人都靠了过来,我猝不及防,就被他直接撞到了地上。背撞上坚硬的石地,痛得快散架了,立马,他重重的身体又压了上来,把我肺里面的气一下子都压了出来。

我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急急地把他从身下翻下来,看着昏迷不醒的他,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站起身,冲到房门口,大声喊:“司琴!司琴!”

第 7 部分

我们的秘密

司琴果然在,我一喊,他就像幽灵一样快速地从门口闪了进来。看到裴若暄昏迷在地,神情一慌,连忙过去将他扶上床,枕了下他的脉,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来给他喂药。

从他的神情中,我仿佛察觉出裴若暄伤势的沉重。他起身时,我立马捉住他的袖子,急声问:“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晕倒?”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伏击,公子一心赶着回来,不小心中了他们一剑。草草上了药,就直接过去凤家了。现在失血过多,又加上——”说着他略带着责难的神­色­瞥了我的一眼。

——这后面的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受了重伤,我还气他,让他伤心,还不偏不倚地在他的伤口狠狠咬了一口……

“伏击?是谁?”但现在,我也知道,比较起来,“伏击”这件事情比较严重。想起来,我和大­色­狼他们回望国的时候,也遇到了伏击,难道是同一批人吗?会是谁?

司琴的神­色­微微一变,说了声:“我不知道。我出门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公子。不要让他再出什么事情了。”

我被他最后一句说得又是一惊,正要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就掠身从窗户出去了。他这么行­色­匆匆,看来裴若暄的伤势真的很严重了!

我忧心忡忡坐到床前,看着他昏迷不醒的脸,泛出让人担忧的苍白。肩上一片血红,怵目惊心。为了我的事,他匆匆放弃查了一半的线索,匆匆赶回来,连自己的伤都没顾上处理,就赶过去阻止了。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的小孩……

我朝他的伤口伸出手,想掀开衣衫看看伤势,但手一触碰到衣服,他的眉头就蹙了蹙。我倏地缩回手来,心疼得皱了起来,很痛吧?

“裴若暄?”我轻轻推推他的手臂,轻声唤他。他的眉头蹙了蹙,缓缓地睁开眼睛,用虚弱而迷离的目光看着我,良久,低低地说出一句:“你还在。”像是在喃喃自语,听得我心里不由一酸,他以为我会趁他昏迷的时候走掉吗?

看他似乎想要撑着手坐起来,我连忙按住他,说:“不要动,当心流血。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他看看我,轻声说:“那帮我拿套衣服,一身血,看着不自在。”

“嗯,放在哪?”以前看过一本武侠小说,主角是个杀手,他每次杀人后就会呕吐。因为双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因而看到血,就会有些不良反应。我想裴若暄大概也是这样吧。

在他的指点下,我从柜子里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他的右手完全动弹不了,只能用左手费力地解着衣衫。或许是伤势过重,手指隐约发颤,屡屡从衣带上晃开。

“我帮你。”我不及多想,伸手解开他的衣带。他也没吭声,直到小心翼翼地把衣衫从受伤的胳膊那里褪下来,那白皙结实的胸膛展露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才蓦然回过神,脸腾地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他看我这样,就伸手按住我的手,轻笑着调侃说:“身体被你瞧去了,这下你可要负责了!”

我瞪了他一眼,低低骂了声:“无赖。”亏他受这么重的伤,还有心情来调戏我!瞥眼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血虽然止住了,但伤口附近血痕斑斑,异常恐怖。我回身去端了盆水,用半湿的布,将伤口附近的血渍全部清洗­干­净,然后再给他套上衣服。

我把脏水拿出去倒掉,回转的时候,问他:“要吃什么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缓缓往下移了移身体,我见状,连忙倾身过去扶他躺下。他却伸手一揽我的腰,把我揽到他怀里。我挣扎起来,轻声说:“不要这样,讨厌啦!”

他忽然轻轻呻吟了一声,大概是扯到伤口了。我连忙停止挣扎。他揽着我的腰贴向他,下颔轻抵在我的头顶,低低地说:“只是抱着——怕你走。”

我心里顿了一下,嘴上却带些嘲讽地说:“你也会害怕吗?我走了,你抓回来,不就是了?”真是的,我走得掉吗我?!他这人刚相处的时候,会觉得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提再过分的要求,他也会笑眯眯地回答说“好啊”。日子一久,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又霸道、又小器的讨厌鬼!这就是所谓的日久见人心哪!

“走得多了,心就飞走了。人抓得回来,心要抓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他轻轻感慨着。我听得耳里,感慨在心里。他也为我患得患失吗,害怕失去对方,这种心情,我们原来是一样吗?

我轻轻哼了一声,说:“你受伤了,快睡吧。我在这里陪你好了。”

他又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抱着我的手臂。沉默了好一会,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忽然徐徐地在耳侧响起:“我知道你一直气我有事情瞒着你,其实,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在你心里,也是有事情瞒着我的吧?”

我心里顿了顿。是啊,我没有告诉他,我是从哪里来的……

“每个人,总是或多或少地有些秘密,就算不知道,也不会防害彼此之间的感情。你是个简单单纯的人,有着一种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天真,所以,有些事情,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也只想让你看到一个好的,完美的我,不想让你看到黑暗、不好的一面——而那一切,我也正在试着摆脱。”

往事如烟灭

我趴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外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沉寂。

“我一直很恨我的父亲,恨他的无能,更恨他明明那样无能,却还要把母亲从幸福的家里带出来,去面对疾风劲雨,自己却早早地亡故。在遇到修的母亲之前,我们呣子过的日子,我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深深刻在心里。有朝一日,到黄泉见了他,一定要问他,他要带给他口口声声说爱的女人的,就是那样一种苦难的生活么?”

感受到他的身体隐隐颤抖起来,我连忙环手搂住他,急声说:“不是这样的,裴若暄。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是受苦受难,心里也是高兴的!女人并不永远是受保护的一方,单方面的努力是不会幸福的!两个人的道路,应该是由两个人一起顶着风雨渡过的!”

他的身体微微颤了颤,低下头,有些错愕地看着我,轻轻地唤:“雅雅?”

“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被人追杀,或者没钱、饿肚子,只要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抓在一起,那也是幸福的。现在你却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一个人去做,又是受伤,又差点下狱,而我却在这边毫不知情地过着安逸的生活,还要错怪你,骂你,恨你,这样算什么啊?!算什么?!”我又气又委屈得哽声哭了出来,用手捶打他的胸膛。

他一动不动任由着我打,半晌,才像是恍然顿悟一般地,从喉咙中叹出一声。轻唤一声“雅雅”,捧起我的脸,俯首吻上我的脸庞,一点一点,温柔地把缀满脸颊的泪花悉数吻去,最后轻轻地吻上我的­唇­。温润的舌温柔地描绘着我的­唇­线,缠绵中又带着些悲怆。

第一次放任自己,顺着自己的心,去回应他的热情,与灵舌交缠。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直到喘不过气来时,才在他胸前推了下,他很快就放开我。互相拥抱着,轻轻地喘声。

沉默半晌,他摸着我的脸,柔声说:“回歧国,做我的王妃,好吗?”

“回歧国?”我愣了一下。回歧国——那是不是代表我要为了他,留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我想要回家去的啊!

“望国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全部转给浅羽了。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束缚,不过还是希望能再忍耐一段时间,只要修继了位,我就可以辞了这一切,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浅羽?是钟浅羽钟姑娘吗?”我愣了愣,忽然又想起那天去妓院的时候,有看到裴若暄跟一个女人说话。“就是那天——”

“原来你看到了!浅羽就是为了这件事,专程从歧国过来的。那天去挹红香院还有一个用意就是借花名会把她的身价捧上去。青楼,总是最能接近贵族大臣的地方,身价高了,办事也容易。”

我同意地点点头,古代贵族去青楼,尤其是那些比较高档的青楼,好像是被认为是一种很风雅的事情。

他拥着我,垂首在我耳侧,低低地说:“跟我回去,好么?”

我心里一顿,又陷入矛盾之中。我承认我是喜欢上他了,想要跟他在一起,但是我也想回家。而且还有枫眠,我要是这样走了,枫眠怎么?我之前的打算,难道要因为他的到来而全部推翻重来吗?

裴若暄低眉看着我:“你在想望月枫眠。”他说得很肯定,语气里的不悦也比较淡。

“我不能抛下枫眠,我答应过他会陪着他,直到他嫌我烦的时候,而且我们已经成婚了——”

“我们的婚事,南歧的王也已经下了圣旨了。”他打断我的话,缓声说。

“汗,那我不是犯了重婚罪了!”真是头大啊,怎么办哪?

“我记得没错的话,凤镜夜上报朝廷的应该是端王及王妃遇袭坠崖身亡,也即是说,端王妃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你当然也不再是了。”不等我开口说话,他又继续说。“不要总是觉得对不住望月枫眠,感情不是施舍,你勉强跟他在一起,只会让大家都更加痛苦而已。我们可以换个角度,从另外的方面做些对他有益的事情,补偿他。”

我一愣,立马问:“怎么补偿?”

“帮他摆脱这么多年来的尴尬的身份。”裴若暄说得很果断。“名正言顺上的皇子,却一出生就遭囚禁,恐怕没有再比还他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更重要的事情了。”

我沉默了,在想要不要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

裴若暄搂着我,用溺爱的语气说:“只要你能安心,我会全力帮助他的。就算是要即位称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裴若暄——”我终于忍不住了,当下就把我和天机子商量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还包括了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这件事情。说完之后,我有些忐忑地抬眼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的脸­色­变化,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是不相信,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注视下,他的­唇­角居然渐渐地抿起了一条优美的弧度,俯首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开心地说:“你终于说了。”

不问不知道

但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注视下,他的­唇­角居然渐渐地抿起了一条优美的弧度,俯首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开心地说:“你终于说了。”

我蓦然睁大眼睛瞪着他。呃,什、什么意思?他知道?怎么可能?“你、你知道?!”

他微笑着默认,又低下头在我脸上亲了亲。“在你来之前,师父就告诉我,有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少女,将会改变这个世界的运势。我在望国,挑风水,办赌坊,都是在等那一位少女的到来。我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你的出现。我第一眼就看出,你身上那一股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清灵之气——”

我愕然地张大嘴巴看着他,竟然会是这样!怪不得,我在他面前说新潮名词的时候,他都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靠啊,不问不知道,一问他居然瞒了我这么多事情,真是TNND郁闷!

“混蛋!你一直都瞒着我,气死我了!”我一把推开他,蹬着脚就要下床去。身后忽而传来声压抑的呻吟,我又忍不住回过头去。

他深锁着眉头,一副强忍着疼痛的样子,沉声说:“我只是想等你自己告诉我,那样才说明你对我的绝对信任,不是么?”

我心里顿了一下,看着他,嘴里虽仍然抱怨着:“总之讨厌你,什么事都要瞒着我!”手还是伸过去扶他,在他背上垫上个软枕,让他靠着。

看我不跟他计较了,他又得寸进尺地搂过我,献媚地说:“那以后,有任何事情我都先写折子递到王妃这里,王妃准奏了我再去做。”

我瞪他一眼,嘟起嘴说:“谁是你王妃?”

我起初并没有觉察过来,还不大敢伸手去推他,怕牵扯到他的伤口,会痛,会流血。后来猛地回过神来,盯着他的伤口看了看,然后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问:“诶,裴若暄,你肩上的伤,没事了?”

裴若暄却只是抿着笑笑,搂着我的腰。“王妃在身边,再重的伤也没事。”说着,低头又往我的脸上亲来。

我靠,这个混蛋,又诓我!气死我了!一巴掌拍飞!

当他又凑过来的时候,­干­脆就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往死里掐!王八蛋,老骗我,老娘不发威,当我是罗莉啊!找死啊!

……

打闹了一夜,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坐在镜子前郁闷。司琴送早饭过来,裴若暄出门接了,回转身看到我正跟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莞然笑着问:“怎么了?”然后,施施然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一手拄在妆镜台上支起脸,侧过眼看我。“不饿吗?”

“不饿!”我瞪着他。妈的,同样是一夜没睡,他那俊美的脸上仍然光洁白皙得像是剥了壳的熟­鸡­蛋,完全找不到一丝熬夜的痕迹。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多了这么大一双熊猫眼!气死我了!

裴若暄像是明白过来,抿嘴微微一笑:“吃点东西,再去睡一觉。”

“不要!我去找枫眠!”我扭过身,赌气,故意气他。

“我陪你去。”他却不生气,反而笑盈盈地毛遂自荐。

“不要。没你什么事,你去­干­什么?!”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把事情都转了,闲得很。你再不管我的话,我只能去挹红香院转转了。”

“你敢?!”我跳了起来。王八蛋,去了一次青楼,八成还上瘾了,居然还想去。

裴若暄看着我抿着嘴笑,我知道,我又被威胁了。我怒。平平声音。“好啊,你去啊——你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裴若暄依然笑盈盈地:“也不用这么生气,我只是去看看情况,不会做对不起夫人的事情。”

我嘁了他一声,想想算了,还是我退一步吧,他一下子把什么事情都转掉了,忽然闲下来是会无聊的。而且就算我坚决地不许他去,他背后偷偷跟着,我也没辙。“算了,你来吧,不过不能这样子去——”

“我化装成小丫环陪你去。”他笑盈盈地提议。

我靠,小丫环,亏他想得出来。凭他那个头、那容貌,往我旁边一站,百分之两百的人都会认为我才是那个小丫环!

“那化装成小书童?”

斜他一眼。“你见过哪个年轻貌美的优雅淑女会带个书童吗?”百分之一百的人都会认为有­奸­情。“你要真没事,就想办法把吉祥赌坊弄回来吧。”还是挺怀念初到吉祥赌坊那时候的日子的。

“好啊。”他毫无异义地,笑眯眯地答应了。

吃过早饭,稍微修饰了一下我的熊猫眼,就出门了。裴若暄虽然被派去­干­别的了,却还是差了司琴跟着我。出了门,才发现裴若暄那家伙不知道带我来了哪个角落,幸好有司琴在,不然在这片荒凉得连辆马车都找不到的地方,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在司琴的带路下,走了大概半小时,终于到了比较繁华的地方了。然后找了辆马车,直达凤家。下车后,我熟门熟路地,避开一道道哨岗,从后门摸回枫眠的那个院子。

在书房的窗口迟疑了半天,有些话,想想容易,要是真要面对面地说出口的话,可是非常难以启齿的。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枫眠。

犹豫再三,将要说的话在心里重复了N遍,直到快会背了,才犹豫地探出头,绽出一个微笑准备打招呼——却发现,窗里的书桌前根本没有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咦,奇怪啊,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这里画画的呀。他说清晨是万物最清灵的时候,会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急急忙忙又跑去他的卧室看了看,还是没有人!

——难道在我房里?

当我掉头从院子跑出去的时候,恰巧遇上凤镜夜从外面进来。“大­色­狼!”我欣喜地喊了一声,马上快步跑过去。“枫眠呢?他去哪了?”

大­色­狼低眉看看我,神情中稍微有些古怪。“你找他?”

我点点头:“我有点事情要跟他说。”既然我现在已经决定要跟裴若暄在一起了,那么就必须要跟他说清楚了。并且为我之前那样自私的行为向他道歉,希望他能够原谅我。

大­色­狼看着我,若有所思,却是沉默不语。

在我再次追问之下,他才说:“枫眠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我惊讶地问,他该不是生病了吧?!

“他被抓起来了,关进天牢了。”

我蓦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大­色­狼,结巴地重复着:“天、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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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本不错的书,也是穿越的

《满朝文武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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