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啸天想了想,脸色变喜:“我和夫人在那边上有幢小洋楼,因为当时队伍弱,知道我们那位置的军阀多,唯恐被其他派系伏击,这才搬了出来。事隔多年,今天应该能派上用场。”
“大好!如果我没猜错,仇敬丹现在就在外面亲自监视着洪府的动静。咱们带少量亲兵引他去那,另外着人通知军营,里外夹击,将他们一举歼灭。只不过,现在我们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身出府,万一……万一仇敬丹发难……”金凤话没说完,但言下之意,俱懂。
洪啸天看向夫人,后者给他一个生死相随的坚定眼神。他再看金凤,女子无畏地摇摇头。
“那行,凌帮主来肯定是直扑府坻,我安排人在这接应他。至于咱们几人,就去演出引蛇出洞的好戏。”洪啸天笑。他的笑与凌森的笑不一样,他的笑里全是刀光枪影,是征战、屠血、死亡的兴奋;而凌森……凌森的笑容里,她看见的,总是窝心的温暖。
“阿威留在这等森哥。”金凤说。
“可是,大哥要我寸步不离陪着你。”他显得非常迟疑。
“森哥只见着报纸,不明就里,你得向他解释清楚,以免横生枝节。”她怕凌森冒冒然冲撞到洪啸天。
金凤此话一说,阿威不作声了。
当下,金凤挽着洪夫人的手臂出得院子时,天上漫漫飘起了小雪花。她正眼都不瞧上一眼街上茶寮里、报摊旁、橱窗边的各色人影,诚挚地对洪夫人说:“洪太太,阿凤给您告个罪,婚姻二字,阿凤还想多想想。”
洪夫人抿嘴笑,翘目望着慢慢驶过来的汽车里的洪啸天说:“我还以为,你真会笨得等着出嫁那天才会说。”
于是,茶寮里一身短工打扮、毡毛帽拉来低得盖住了脸的仇敬丹,只见两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在雪花的轻舞中谈笑生彩,汽车驶近,卫兵为她们拉开车门,洪啸天亲昵地拍拍夫人的手……三人影影绰绰似是真的成就了报上的谣言:洪元帅左拥原配、右搂平妻,坐享齐人之福。
“看样子,他们根本就没发现咱们的计划。”边上同样短工打扮的随从凑到仇敬丹耳边说。
嘿笑,仇敬丹再将毡毛帽拉低:“算算日子,姓凌的今天也该到了。叫兄弟们把招子放亮,备好的汽车、黄包车全部出动,所有人马都以洪啸天和金凤为准心。哼哼,今天势必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走!”说完,他立起身,与两名亲随坐上一旁准备着的车,不紧不慢地跟了洪啸天的车而去。
而洪啸天的车上,洪夫人和金凤突然发现,除了开车的亲兵外,后座还有两名亲兵躲在车窗帘后。
“你们,和他二位对换衣服。”洪啸天指了亲兵说。
金凤一愣,转念便懂了洪啸天的意思。“洪帅,这……”她呐呐地说。
洪啸天淡笑:“阿凤,就算我不顾念你,也要顾念太太呀,怎么可能真让你俩以身犯险?何况,战争,必竟是男人的事。呆会我们进楼之后,亲兵会带你们去军营,你俩好生在那等着我们拎了姓仇那家伙的头回来,晚上痛痛快快地和凌帮主喝酒。”见金凤还想说什么,他止住她:“换成是凌帮主,他也会这么做的。不必多说!”
凌森。这名字自心间划过,缓缓唱响一种渴盼与期望。她负他良多、伤他良多,可是,事过境迁良久,却是连仇敬丹都仍然坚信她能牵制他。凌森,这次见到他,一定要告诉他:不错,她“恨”他,“恨”他在自己满身满心上,都烙下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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