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门,姥就在廊外,穿着深紫色的宫服,在夕阳中站得如同修竹。
"贺喜了,荀子姑娘,尚仪局司乐司召你入宫,自明日起职进司乐弦部乐官。"
姥唱喝官职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在竹间回荡着宣告了变更。廊下站了一队女子,低着头,着淡黄的胡衫,梳着统一的双螺髻。她们不是馆中的俾子,而是宫中的妆师。
"拜--"楼下的执事唱道。
我于是跪倒在地,把脸尽量地贴近地面。姥站在门外受礼,她的脚白皙得如同羊脂,木屐的绳扣在脚面上留下了深红色的印记。
这是谢礼,乐师在成为宫伎后对老师的拜谢。
姥并不是我的老师,她只是在这座城中收留我的人。
而我真正的老师已经看不到现在弟子伏在夕阳中的拜谢了……
沐浴过后,宫中的妆师们支开了竹帘的屏风后便开始忙碌起来,她们熟络的动作把我代表学徒的发束散开,盘成宫中乐师的望天双髻后Сhā上了金制的步摇。与此同时,另有一位妆师为我的手膏好了没药,又细致地在指甲上点上了蔻丹。
我坐在她们中间一丝不着,皮肤上沐浴后的湿气正在散去。微凉。
新晋的乐师要在深夜入宫,接了封赏后赶在第一缕朝阳照射在龙尾路上时,在三层的长阶下向着大明宫跪拜受职。
一位年老的妆师用紫毫的笔蘸了宫粉扫着我的脸颊。然后,她突然停下来把手放在我的面前。
"姑娘,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吧……"
我吐了下舌头,听话地把一直含着的东西吐在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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