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叹口气,将馒头推到我面前:"先吃饭吧,特意为您带来的,是肉糜的。"她见我呆立不动,摇了摇头,"赶巧,昨日喝了茶,后夜的时候醒过来就不睡了。想去琴室坐坐,经过姑娘的屋子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人和琴都不在,方才却又看见窗子支开了……"
原来如此,只是巧合而已。
姥一副落寞的神情,也不喝茶,只是呆坐着。
"对不起,您看我不见了,吃了一惊吧?"
她目光闪烁了一下,被我看在眼里--果然,她是怕我不辞而别了。我拿出一个馒头,捏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您放心,在下是去晒晒月光了……"
"晒月光?"姥侧看着我,"……那是做什么?"
"为了要早点修炼成精。"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姥和我都笑了。
"什么嘛……姑娘,您又说笑了。"
"姥……我不会离开的,您放心好了,这是在下答应的事情。"
眼前的女人又恢复了那风雅的气质。她点点头,伸手抚顺了我的长发,转身离开,我听见她长呼出一口气来:"姑娘,即使您哪天再不见了,我也只是着急而已了。"
知道了,姥。
那些事情就先罢了,既然不能随意得到那些记录,不如就静下心来继续原来的日子。
姥开始准备节日的庆典,不能常常为我带来食物,我便开始在乐馆的竹道间频繁地走动了。白天正午的阳光穿过竹枝落在我身上时,我几乎被那种亮色烫伤--我,已经许久没在太阳下出现了。
当然的,女子们的声音还是将我排除在外,不过确是没有人会挡在我行进的路线上了,相反地,她们会在我出现的时候向四方散去,只留下更宽阔的竹道,宽得可以让我感觉到两边高竹向着这条路的倾斜。
更多的时候,我还是站在自己的楼上,倚了栏杆等待短暂的阳光从我身上移去,而我就这样歪着头,将脸枕在带着莲花香气的微风上,一站,就是一个下午。
除了姥,没有人肯和我说话,就连写了我的名字取用饭食的食盒,都是单独被放置在一旁,远离其他伎乐们罗叠的盒子。
我是暗属,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为了杀戮存在的诡道者。
亦永离正道,不为世人所容。
年是什么时候过去的,我一点都不知道。有几日在入夜后隐约地从远处有爆竹的炸裂声,夹杂着欢呼传到乐馆的深处,而出馆的伎乐也多了些,回来的时候都踩着微醺的脚步。以时日推算,才知道大概是过了一年的年关。
平康里伎乐馆里永远是停驻不前的大好春光,长驻其中,你会忘记外面是否还是乱雪飞舞的寒冬。直到上次深夜的出馆后,我在回想里才注意到外面的空气中也已经满是春的气息了。
◇欢◇迎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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