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这位节度使大人忌惮的定是比自己官职高的大人,可那能凌驾于节度使之上的官职,对这二位年轻公子来讲是不大可能,所以也只有他们是官属这一种解释。更显而易见的是,这位大人见这二位公子没有挑明的意思,便也装了个互不相识,将他们的身份隐了下去。
为官之道,果然需要机巧。
我尽量不转头看月染,她正为醒悟过来失言而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炷香过后,官兵才簇拥着伤员离去,那个官员对鹏、光二位公子一再相请,而光只是推脱,鹏一直不发一言。最后这位大人坚持留下了一壶甜酒和一盒上好的食物作为补偿。
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这是最好的礼物。四周围观的人见事情结束,也就都散了,回归各自的酒席继续饮宴。
"他终于念完了,"鹏终于转过脸来,他向着官员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听得我要吐了!"
"你还是习惯些的好,以后会听到更多呢。"光见他一副憎恶的表情,轻笑了一声。
"有酒呀,"月染早已经忘记了方才的混乱,抢着过去将装着食物的盒子打开,"看啊,还有玉尖面呢!"
"哼!"鹏撇了下嘴角,之后就收了不屑的表情看着月染用手捏了食盒里的东西吃。此时的他完全地收了那逼人的戾气,宠溺地笑着从月染的手中接过一盏甜酒。
我缓步上前,轻施一礼:"多谢二位公子,在下感激不……"
"请不要这样说,"鹏公子挥手制止,"该道谢的应是在下--如果没有姑娘替月染出头,这丫头恐就要被人羞辱了。对了,还有件事情,请您务必……"
光公子替他接口说:"望姑娘原谅我们的唐突,我知道这要求过分,不过还是请您能听完这事情--东郭有处叫做三生寺的地方,里面的住持石头和尚和我们是忘年的朋友,他已经是百岁的人了。几日前,我和鹏去寺中看望他时,服侍他的小沙弥说,大师写了有惜别之意的偈语,他经常做出些常人无法参透的奇事,所以我们猜想,大师恐是自知时日无多……"
这样说着,光公子的语气便有些哽咽,鹏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下去:"那次,他告诉我们说:会有一位女施主,身穿如翠烟般的绿色礼服,一身缨珞环佩,怀中却抱着素黑色的古旧琴匣。她会在一个落花如雨的日子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如果你们见到她,务必请她到三生寺来见我。我知道她正被一些事情困扰着不能自拔,我会告诉她想知道的事情。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于是,我们就一直在找这样的女子,今日竟然就遇见了,从衣着到琴匣竟然都被大师说中,姑娘便是大师一直寻找的人……"
我确实是被老师的死和自己身世的事情困扰着,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