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声乱,瞬间四下广窗洞开,千百只羽禽从柱廊间穿越而过,我抱紧了自己发抖的身体伏在地面上,任由一片掌击般的拍打声从脑上嘈杂冲过。
脸颊上一行清冷滑落--真相,我一再想要接近的真相,再度被转移了通往的路径,随着让人难以承担的恐惧坠入更深远的地方。
"姑娘身体尚未大好,请歇息一下吧。等您稍稍进食后,再将您失琴的事情说给老朽听罢……"
门吱呀一声开启后又关闭了,而混乱的鸟鸣与振翅声也渐渐安静下来。屋顶的机簧声再度响起后,垂帘复又降下,将整间屋子掩映入蒙昧的灰暗中。
"别拍,荀子,不要怕……"
有声音在我头上传来,我撑起身体向上看去,白衫少年半跪在我的面前,语气恳切:"不要哭,姑娘,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我低俯在暗影中隔了朦胧的泪眼与他相对,宛如这灰暗世界唯一亮色的少年清秀的脸上努力地绽放着安抚的笑意。
那熟识的感觉再度袭来,有一瞬间的,我几乎要叫出谁的名字,但那句词语却幻灭在空荡的意识中。
"璃光……您叫璃光吗?"
光公子脸上的笑意一滞,但还是再度平静地点了点头:"正是。"
"为什么,您不怕我,要知道……荀子是杀人的暗属,是双手染血的杀人者……您是忍着厌恶吧?对于我这种取人性命为生的凶手……"
"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光公子打断了我失措的慌乱,儒雅的眉眼间温和地蕴着包容,他微躬了身子,将手臂曲在我面前,"对于我来说,暗属是为了天下而献出自己未来的忠实志士,更是曾救了在下性命的人们。我对姑娘只有敬仰,何来惧怕之意。"
"有人要加害公子吗?"我撑着他的手臂抬起身子,脸颊上就蹭上了一层柔软--光公子用叠好的绢帕小心地擦着我的脸,目光温柔。
低头躲开他的关注,这温柔让我芒刺在背。荀丢了自己所有的身份,如今的我就如同光宅烟鹤,只要些许的震荡,便可让没有根基的我旋即消失。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和姑娘似曾相识,"一声轻笑,璃光收回了绢帕,脸上再度漾起脉脉的暖意,"初次相见时就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仔细回想,确实又与您从未谋面……直到今日,先生命我去带姑娘过来,我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低下头闭上眼睛,我晃掉了存在眼底的泪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这是我第一次在陌生的男子面前哭泣。
"其实,您何必自卑呢,"他又笑了一声,我却从这笑声中听出了荒凉的意思,"我从先生那里早已经知晓暗属的事情……如果不是先生出手相助,在下已经几死了。所以,若说暗属是双手染血的凶手,那在下岂不是无颜苟活在世上之人。"
"公子为何如此说?"
面前的男子挺直了身子,眉宇间显出一股英气,他低声道:"在下并非大唐的臣民,而是外族的暂居者。名义是来此天朝学习治国经验,实际上……璃光是粟末靺鞨的前族长之子。"
吃了一惊,我脱口问道:"这样说来,莫非您……"
◇◇欢◇迎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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