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姑娘不肯说。"
怔了一会儿,我低下头捧了茶喝。高贵优雅的女人也挺直了背坐在我身边小口地品着茶,等我喝光了自己盏中的,就又从漆案的夹层里拿出果匣,倒了几枚盐渍的杏干在桌上。我放下茶盏伸手捏了一枚,杏干上的霜染在指尖,月色下一层碎白。
"先师曾经说到过:所谓茶师之道,是要抱着了断一切的心情去准备场仪式,让过手之茶毫无悔意地步入轮回,她说,茶师都是茶叶的送路之人……"我含了那枚果子,咸涩从舌尖忽地滚了满口,随即又是极酸,我眯了眼睛,咽下了满口带着茶香的酸味,才继续说道:"可我一直都只是学她的样子,无法领会她所教导的真意,更无法用平常心去对待……"
"这就是姑娘一直梗在心里的结吧?"姥收了我面前的茶盏,拧着眉头盯了我的脸看,"瞧您现在的表情,酸得鼻子眼睛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牙都倒了……"抱怨了一句,我接过姥推来的茶,"就像您说的,我一直为这事夜不能寐。"
"如不喜欢,姑娘为何要学点茶呢?"
叹了口气,我侧过脸看着廊下,月光里,清水中的一尾的红鲤正啜着浮萍。
"因为如果我不去学,先师就要Сhā手,她极讨厌这件事情,我不想劳烦她……"
啪的一声,水面乍开,锦鲤一惊,甩尾逃开,一蓬水花从湖面上银亮地一闪,又收回了墨汁般的黑暗中。
姥收回了丢出一枚杏干的手,将指尖的盐霜擦在茶巾上:"如果我是姑娘的师傅,见您这般挣扎,定不会再叫您点茶。"
"可是……可是先师也是有苦衷……"
"什么苦衷要让个孩子承担?"撇了下嘴角,姥随手将盏中的茶水倒入湖中,"对自己的弟子应该视如己出,爱护还来不及,居然会让她去做自己都厌烦的事情……"
蜷了身子,我抱住了腿将脸压在膝上,握紧了穿在衣服上的璎珞。姥咦了声,伸手从我的腰带上将那串翠摘了下来,我仰起脸看她,姥用两根玉指捏了那串珠子,在灯光下验看着。
◇欢◇迎◇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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