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血珠子从我打了璃光一耳光的指尖跃出,在水面上击出散乱的涟漪--斩玉刀本就不是能与硬物相抗之武器,我尽力出手,劲气逼回,碎裂的云母刺入我的指缝间,血从纤细的伤口中渗出,早就染红了我的双手。
"是,我是暗属,就是如你现在所见,这站立在血池中,浑身浴血的样子……"气息哽咽,我屏息忍了刺入心中的痛,挑了眉笑看璃光又惊又怒的脸,"在下确实如公子所说是心如蛇蝎之人,也自知身负重罪,亦不值得怜惜,但是……"
手臂平伸,璃光一愣,顺着我的指尖所指慢慢地转过头去。
方才的屋脊倒塌已经将那少年的尸体从第三层铜柜上震了下来,就落在璃光身后水中那只有一半的身子旁。
他也只有半个身子,腰部以下被齐齐地扯没了。
"我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从房上落下的梁木在更漏边上砸断了身子,只是自己还不知必死,撑了口气而已……我不忍让他醒悟过来在恐惧与剧痛中死掉,所以才会……"转身,我撑了更漏的边缘翻身跳下,头也不回地从一片狼藉间走过,"如果你还认为他能少了半个身子活下去,那此时也能将他唤醒了,尽可以试试看。"
为什么要解释呢……多可笑啊,我已经是无法被赦免的大罪之人了,还在乎别人的误解吗……如果刚才就被瓦砾砸死在此处,就不会有这些痛苦了……但是,我又不能死,老师的大仇未报,夜羽又不知落在何处,而我自己身世难明,就算是死去也都是漂泊的孤魂吧……
我看着只剩下墙壁没有倒下的屋子外依旧熊熊的烈焰,苦笑。
一颗银亮从天而降,啪的一声落在我脚边,在滚烫的地面上激起一朵小小的烟尘,接着又是几滴,还落在了我的肩上。
雨?
我抬起头,浓烟迷蒙之外是一弯红月。但是更多的雨水从天而降,渐渐瓢泼一般越下越大。烈焰被水压住,四下里一片热土木炭的嘶嘶声,青烟蒸腾处灼热和白亮渐渐灭尽,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缕缕白烟。被烈火带起的风声随即也偃旗息鼓地没了声息,渐渐就能听见外面众人呼喊号子的声音,仿佛在一起做着一件什么事情。
"光……璃光!"
我心中一震,是鹏公子的声音!
远远的烟雾中有人冲了过来,我揉了揉眼睛,先是看见了个穿着白袍的外族男人踏在了一片断木上向这边观望,然后便挥着手向后面口齿不清地喊着:"人,女人!两个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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