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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违神剑

这一日,是乾道四年二月十八。

这一日,皇历上写道:岁煞北,马日冲鼠。宜:交易、立券、会友、签约、纳畜;忌:种植、置业、卖田、掘井、造船。

时间:申时初,三刻(按今日计时,当为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地点:无名山庄,如心楼三楼。

如心楼三楼,一览湖山胜景、京华烟云之所在。山间的蝉声此起彼伏。三公子双手各执一把磨盘大的扇子,运足先天内力,打通大小周天,给宁心儿扇风纳凉。

宁心儿将新剥的一颗荔枝放入小嘴当中,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道:“真舒服啊,神仙的日子也比不过我。”

三公子道:“神仙就在这里满头大汗地给你扇扇子、做苦力,你当然比神仙还舒坦。”

宁心儿道:“叫你给我扇扇子,是为了你好。”

三公子道:“好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

宁心儿道:“趁这个机会,你正好可以练练武功啊。”

三公子道:“没必要。我早已天下无敌,多练无益,多练伤身。”

宁心儿道:“自吹自擂,死不要脸。不过,我还就喜欢你这样子。”

宁心儿举着望远镜,百无聊赖地朝四方张望,忽然,她忍不住轻叫一声,望远镜凝固在一个方向。

三公子问道:“你又看见什么了?”

宁心儿将望远镜递给三公子,道:“湖心亭,你自己看。”三公子望去,但见湖心亭上,一独臂老道背着仅存的一条胳膊,焦躁不安地兜着圈,他面­色­苍白,神情急迫,不时地向无名山庄张望。

三公子一拍大腿,道:“不好,我把那道士定的约会给忘了。”

宁心儿又道:“那你还不快去?”

三公子道:“我正忙着给你老人家扇扇子,一时半会儿哪走得开?”

“你是不是不敢去?”

“我是懒得去。那个老道士,自以为学了几招剑法,就狂妄得不得了,想找我决斗,只能用无知加无耻来形容。君不闻,做神可以嚣张,做人最好低调。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后果很严重。”

“那我们就一起去,把后果严重给他看。”

“那道人要和我一决生死,你还要陪我去?”

“是啊。”

“万一我被那道人杀死,他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怕,你是神仙嘛,凡人怎杀得死你,就算你死,我也愿意陪你一起死。”

三公子大笑,道:“也好。大飞,小飞,过来。”

两只仙鹤自如心楼下花海中振翅而上,停在两人跟前,昂着头,翅膀欢快地扇动着,发出轻柔而兴奋的叫声,显然为即将能给主人效劳而激动不已。宁心儿抚摩着仙鹤洁白光亮的羽毛,说道:“大飞,小飞,你们要把我和曹小三载到湖心亭去。你们谁愿意载我,就请点点头。”大飞和小飞围着宁心儿,抢着点头不止。宁心儿得意地微笑,又道:“你们谁愿意载曹小三,也请点点头。”

大飞、小飞远远地瞥三公子一眼,露出不屑的神情,又回看宁儿心,一致坚决地摇着优美修长的头颅。

宁心儿哈哈大笑,指着三公子道:“曹小三,谁让你平时不积德,连大飞和小飞都不愿意理睬你。你做人真是失败,不光招人厌,连仙鹤也讨厌你。”

三公子苦笑道:“你,心儿,还有你们两个,大飞,小飞,你们都算是我的心腹,为何却总是喜欢让我出丑,把你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宁心儿道:“我才不信,你脸皮那么厚,拿出丑当饭吃都行,你会真的痛苦?不信得很。”

三公子道:“哎呀,都反了。到底谁是一家之主?大飞,小飞,听我的命令。小飞,你载心儿,大飞,你载我。”

小飞欢天喜地,翅膀扑腾个不停。大飞则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

时间:申时正,三刻(按今日计时,当为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地点:湖心亭。

大飞、小飞矫健的身姿破云而出,翅膀收拢,双腿并齐,向湖心亭疾速俯冲。三公子立于大飞之背,长袍拂动,神态悠然。宁心儿坐于小飞之背,双臂环绕着小飞的脖颈,虽然不及三公子潇洒,却也不显慌张,她美丽的大眼睛,痴迷于百丈高空之上异样的风景。

大飞、小飞轻轻停在湖心亭中一块平地上,三公子跃身而下。宁心儿伸个懒腰,闭着眼睛便往下跳,三公子摇摇头,只得施展绝世轻功,抢在宁心儿落地之前,[奇/书\/网-整.理'-提=.供]把她接在怀里。宁心儿依在三公子怀里,甜蜜地道:“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让我摔到地上去的。”

湖心亭上的确有一座亭子,亭子的名字也很奇怪。挂在亭子上的金匾上写着四个气势开阔的大字:走走停亭。落款是东坡居士。

三公子盯着牌匾看了一阵,才迸出一句话:“东坡先生这四个字写得倒也普通。”

宁心儿说:“你又不服气,你要是写得比他好,人家为什么要挂他的字,不挂你的字?”

三公子道:“我随便说说,好显得自己很有学问,你又何必较真呢,你看,那位坐在亭子飞檐上打坐的老道士就没有和我较真。”

坐在飞檐上的正是那位白胡子断臂道士,此时,他睁开眼睛,道:“三公子可是来了。”

“没想到你还等在这里,真是忍者神龟,耐力惊人啊。”

“废话少说,来得容易,想走就没那么简单。”

“你要杀我?”

“据闻三公子十六岁只身上华山,五招之内完胜华山掌门顾尺墨,可有此事?”

“此事与你有何相­干­?”

“和我有何相­干­?”老道士长剑出鞘,凌空一剑刺出,剑势笔直,其锋锐不可当,正是华山派剑法中­精­髓的一招:华山一条道。

三公子道:“你也是华山派的人?”

“贫道十岁即入华山派,算来顾尺墨也得叫我一声师叔。”

三公子动容道:“莫非你就是制造当年华山血案的藏南道长?我早就该想到。”

藏南道长­阴­声道:“算你有见识。”他揭开最后一层面具,终于真相大白。一张清瘦的面庞,五官十分英俊,只是整张脸上,刺满了黑­色­的文字和图案,显得狰狞恐怖。按宋朝刑律,在犯人面上刺字是极为常见的刑罚,所刺文字通常是犯人所犯罪行及所受惩处。这些文字以特殊的药水刺在脸上,入­肉­三分,一辈子也洗不脱。

三公子道:“你武功高强,纵使犯下滔天罪恶,官府也奈何你不得。何以却会被官府捉拿归案,在脸上刺下这些文字?”

藏南道长冷笑道:“这还得多谢我的师兄藏东道人。老夫当年的确颇做过几桩错事,谁年轻时不会做几件错事,何必小题大做。官府知道老夫是华山派的人,哪里有胆量到华山上来抓我?我那师兄却不肯罢休,他当时初登掌门之位,急于在武林中树立声望,非要沽名钓誉,大义灭亲,于是便拿我开刀。那时我的武功便已在师兄之上,堪称华山派第一高手。但他­阴­险狡诈,趁我不备,背后偷袭,连点我身上七处|­茓­道,残忍地废去我的全身武功。可笑的是,他把我送到山下的衙门时,脸上还挂着假惺惺的眼泪。还好我命不该绝,侥幸逃出牢狱,又得灵药之助,恢复武功。老夫立誓复仇,潜入华山之上,将华山上下的高手暗杀殆尽,只留下顾尺墨这几个不成才的废物。自然,我那师兄也死在我的剑下,老夫还将他的脸剥下,替自己做了一个人皮面具。如果我仍留在华山派中,当年你又怎能在华山之巅,让整个华山派蒙受奇耻大辱?”

“藏南道长,难道你从来不照镜子?你没看见刺在你脸上的文字?那都是累累血债,杀你十次都不嫌多。闹市杀人,谋财害命,­淫­人ℚi女,杀人全家,好你的一身武功,却只用来杀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真正的华山之耻,不是一场比剑的失利,而是出了你这种衣冠禽兽、道教败类。”

藏南道长冷笑道:“老夫为人如何,不劳公子评价。老夫今日此来,便是要以老夫手中之剑,取你­性­命,为华山派正名。”

三公子道:“比武切磋,胜败皆在情理之中,又何必以命相搏?”

藏南道长道:“你说得轻巧,因为那次赢的是你。”

三公子道:“如果因为我而令华山派蒙受耻辱的话,我愿意道歉。我当时年少气盛,不知道会造成这种后果。”

藏南道长道:“现在道歉已经晚了。”

宁心儿看不过眼,嚷道:“臭道士,你讲不讲道理?”

藏南道长道:“我当然讲道理。”

宁心儿道:“俗话说,愿赌服输,我家公子找你们华山派比剑,你们要是知道比不过,就不该和他比剑,既然比了,而且又比输了,就该知耻后勇,潜心练剑才对,而你们华山派偏偏不,输了还不服,只知道埋怨我家公子不该去和你们掌门比剑。要是连输也输不起,我看你们华山派也别总自诩为三大剑派,还是早点关门大吉。现在,又跳出你这个老不死的来讨个公道。名门正派的风范,我今天算是领教过了。”

三公子热烈鼓掌,道:“心儿,说得好。”

藏南道长道:“输给公子的是华山派掌门,却不是华山派剑法。”

三公子道:“我已经十分后悔自己当初的鲁莽行为,给我一个机会,留下条胳膊行不行?”

宁心儿道:“曹小三,你又在说疯话,你以为你的胳膊是树枝杈,砍了还能再长出来?”

三公子老实地应道:“长不出来。”

藏南道长道:“按江湖规矩,你既然肯留下一条胳膊,老夫就该放你一马,不过你与老夫还有些私人恩怨未曾解决。”

三公子道:“真是荣幸。”

藏南道长道:“你荣幸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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