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的焦躁不全是为了刚才失态的掩饰。老K这厮不解风情已久,之前我托一个姐姐(我喜欢这样称呼年纪稍长,又没有男女私情的异性朋友)帮老K介绍了个女生,对方也很忙,双方约了几次都没能对上时间。有晚,姐姐说那女生有空了,大家可以见下面。彼时,我刚和老K上了饭桌,一帮狐兄狗弟的,喊女生来又不太合适。我就悄悄和他说:你先溜吧,或者我陪你先走。他不干,倔着不走,结果那边一个劲地催,这边一个劲地喝。等到我拉着他赶到时,对方已经在寒风中伫立一个小时。我俩低着脑袋被我那姐姐大骂一个小时。骂就骂了呗。偏生这厮第二天给我打电话,说那个女生看起来感觉不错,想继续交往。我又厚着脸皮给姐打电话,索要人家联系方式。后来老K这厮轰轰轰烈烈地追了一回,还是阵亡了。
片刻后,老K和大山一起现身,看得出两人今天都粉释了一番。叮叮扬着眉把老K说了一通,老K就贱兮兮地道了一堆歉,然后解释说单位太忙,领导坐阵加班,他自己冒着生命威胁逃出来云云。
叮叮打断他,说:“好了好了,你如此操劳,快成全球十佳检察官了。”
然后她就开始介绍身边的三个美女。紧挨着她身边的瓜子脸女生,叫夭夭,是叮叮以前的同事,现在是市里一家蜚声海内外的医院(至少我常看到宣传资料上这么说)的医生,笑起来妩媚可人,今天来的另两位单身美女都是她的闺蜜。被安排在老K身旁的,是蓓蓓,中学老师,也是今天相亲会的女主角,长相不算很出挑,但看上去文文静静,当属淑女型。中间的那个叫兰兰,开了家SPA会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总是淡淡的,脸型象贾静雯,只是眼睛没有那么明亮,眼神中似乎有点水雾萦绕的感觉。
席间,老K一直和他身边的蓓蓓聊个没完。我看了眼叮叮,她有点功德圆满的样子,可能是觉得今晚介绍对了人。我轻轻摇摇头,叮叮还是那么大条,没看出问题来。
老K这厮最是假模假样,看到对眼的女生,便很收敛,一如被我姐姐骂了一个多小时的那场相亲,当他第一眼看到那个相亲对象——卖奔驰的美女销售经理,就作出上海牌老公状,低眉顺眼、乖乖听训。今晚,他的眉宇间丝毫没有紧张和做作,和蓓蓓东拉西扯时松驰自如。
我瞥了叮叮一眼,说:“你什么时候也来帮扶下我啊。”
她略显夸张地做严肃状,说:“你不行,你太花了,组织上不放心。”
我的余光看到叮叮身边的两位美女,表情各异。夭夭哈哈一笑,兰兰看了我一眼, 眼神有很多看不懂的东西,疑惑?吃惊?或者加一点小小的淡淡的异样。
饭后,大家K歌。这种场合,我是要好好配合的,我基本没点歌。缩在角落的沙发里,看着老K拉着蓓蓓飙歌。老K完全喝开了,领着大家成打成打的喝百威,喝到一半又换芝华士。叮叮后来也看出点眉目,有点郁闷地把我拽起来,塞麦给我,说,唱歌。我一看屏幕,又是《你最珍贵》,也只有唱。和叮叮唱毕,大家鼓掌,我注意到一旁的兰兰一直盯到我看,接触到我的目光,又马上移开。
K歌到十二点多,蓓蓓她们说明天大家都还要上班,于是就结束。出电梯的时候我和兰兰落到了后面,我让了她先走。
她说谢谢,声音很轻又很清晰。我说不用。
两个人都很客气。
她又加了句:“你唱歌多好听的,象张学友。”
我抱以一笑,表示惭愧、谦虚、谢谢,等等。
各自回家,蓓蓓和夭夭住得很近,由老K负责送,我和大山就送叮叮和兰兰。半路上,兰兰到了,先下车告了别。
我和大山送叮叮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大山和我们说,他还有个场子要赶,有朋友过生,一起去不。我说算了,这几天太累,撑不住,明天还有事。叮叮说她明天还是要上班,哪象大山他们这些国家垄断企业无法无天。
大山后来就一个人打车走了。我回到家懒洋洋地正刷牙,叮叮给我发了条短信:到家了?
我一边刷牙,回了一条:
我们送完所有美女业已到家,各位放心。
回得四平八稳,煞有介事,因为我不确定她喝得迷迷登登的,这会儿是不是斜靠在自家床上给我发的短信,又会不会等我回复的当儿已经昏睡过去,手机已经捏在给她盖被子的老公手里。
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机闪动,打开一看,叮叮的短信:“装!”。
没再回复,揣手机入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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