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23 16:46:00
字数:7073
三军编整后就越过鲜血淋淋的战场进驻了漩酃城,看那遍地的血流成河,沟沟壑壑的仿佛用利刃借用神力砍就的一般,龙炎不知从那里弄来了马车,我与婉儿都是乘了马车进城的,心念他是顾忌我的感受,也没有异议,毕竟战场嘛,谁也不愿看到,尽管他担心的反应不一定会出现,可面对那满地的鲜血和尸体,是人该都会作呕的吧!
不过这想法可能就我一个人有,天宇的士兵虽然伤亡也不小,但因为是胜利的一方,个个看来都自豪无比,其实这一点是让我十分不舒服的。
虽说战场无情,可毕竟那些也是鲜活的有生命的人啊,有妻儿有亲人,有家有牵挂,何以到了这时代就变成这样了呢?不解,大大的不解!
漩酃城不是太狼籍,百姓似乎有些抵制天宇的进驻,不过在看到我的马车时就很默契的乖乖服从了,婉儿坐在马车外,驾车的是凌寒,所有人都纳闷的看过来时,我也是茫然的呆望着。奇怪,很奇怪!
听婉儿说了才知道,天阴的所有子民都是伊奈斯的信仰者,可能是听闻了什么吧,所以……可是,我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听的有些迷糊,索性就不再追究了。
漩酃城不太大,周易和青儿策马到马车边是我问了才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商业重镇,也没有什么交通作用,完全是因为一条河而兴起的,这个其实也不奇怪,古代的城市水源是十分重要的区位因素,再重要的就是交通,经济,政治,宗教了,说来说去,一座城的工事防御是相当重要的,可能莫毓之自信没有人能打到天阴的内部,所以这座城的防御工事并不牢固,若不是他自信那箫音的作用,根本是不会将这一战安排在这里的。
因为刚刚战完大家都疲惫不堪,也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歇脚了,原来的房舍不够用的情况下,赵将军果断的下令扎帐篷,行军打仗的人可能对此都习以为常了,只有我与龙炎勉强找了个算是不错的地方下榻。
周易和几位没有受伤的将军一边处置战后事宜一边安排救治伤兵,我无心关注就猫进屋里自顾自的干其他事了。倒是外面呻吟的声音一直是此起彼伏的,龙炎也不知在干什么,没有和我一同回来。
“启禀娘娘,皇上有旨意给您!”门外一个士兵必恭必敬的跪着,隐约可见他的身影投了影子进来,射在地面上无比的翩动不清。
“进来吧!”敛了衣衫坐好才应了声,若不是顾忌龙炎的面子,才懒得整理仪容呢!
他进来连头也不敢抬起,只是自然的跪下拱手道:“皇上说,今夜要商议战后的安抚事宜,另外也要将和谈的事早早拟好,所以今夜娘娘不必等了,早些安置吧!”他的声音很稚嫩,听来年纪还很小,不过那唯一能看到的额头却渗着汗,感觉像是很紧张很惧怕一样。
“知道了,没事的话就下去吧!”点了头懒懒的往旁一靠,摆手让他离开,心里却生起一点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是不对劲的一样。
他起身之际仍旧没有抬头,退出门外才转身离开。
和谈,唉,这个问题还真是伤脑筋呢!不知莫毓之会怎么想,和谈对于他而言,是不是最好的呢?
在房中待了好久,也没有人来答理我,青儿自是在周易身边了,婉儿到哪里去了呢?也不来陪陪我。心里有些郁闷,随意的披了件外衣就出了房门,门口的守卫向我行了礼,可这一下倒是让人不由得吓了一条,还不曾料到门外会有人!
匆匆而过的军医,手上身上都是血迹,几个看似医童的少年也是步履急切的端了水奔忙着,看这景象不禁有些感慨起来,战争胜利时是喜悦无比,那可曾想到战后的这些呢?有的人在战场上失去生命,有的人缺了胳膊缺了腿,有的一生都要孤寂终老,将士在外作英雄保家卫国,可知晓家中老母妻儿正在苦苦等待担忧?人啊,总是这样,牵挂的太多会缚了手脚,无法一展腔内壮志,可放的太开又会伤了那些最关系自己的人,一辈子的生命有多少可以挥霍,又有多少可以逗玩呢?
一个端了水的小童不经意的擦身而过,看来不过十几岁而已,却显得有些老成,只是仍旧掩不住他面上的担忧和惊恐。
拉住他笑着轻问,“谁伤着了?这般着急,可是将军嘛?”
“笑话,若是将军伤了也无大碍,医治好了再上阵杀敌,若医不好了也可颐养天年,”他拂了我抓住他衣袖的手,神色有些不耐,“皇上守了内伤,凌护卫正在以内力救治,但愿苍天有眼,可千万不能……”他的话已经远离了我,心里狠狠一震连忙向他那里找去。
“这姑娘,真是一点也不稳重!”医童鄙视的盯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忽然脸色猛然一紧,一双眼睛霎时睁的老大,“天呐,军营里没有女子的啊,莫不是,莫不是……”——娘娘!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赶紧的向女子的方向追去。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受伤了也不说还避开我,到底他在哪里?情况怎么样了?
一路上揪住士兵就问皇上的位置,可他们一个个都只会摇头,那家伙已经够孤单了,怎么连受伤也要一个人承受呢?傻瓜,真是大傻瓜!
天阴
“殿下,你怎么样?”墨黑的长发一顿低垂到了那白净素袍的少年身侧,他面前的痰盂里已经有了很多的血渍,***的额头有些苍白却又泛着些不太正常的红晕。
“殿下,要不要请……”举着痰盂的侍者焦急的询问,可声音里又是掩不住的惊恐和胆怯。
“滚出去!”清润悦耳如空山鸟语的声音从那少年遮住的面容中透出,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有些发颤,可凛冽和威慑丝毫不减。
“是...是!”发着抖的退了出去,心内绝对是吓的不轻。
幽静的房间,简单而整洁,临时找到的地方安顿,外面此时想必已经吵的翻天了吧,父皇还真是厚爱自己了,留下这样一个一点也不齐心的王朝却又无法撒手不管。
一声轻笑从那低垂着头的少年发出,墨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又顺到了两边,抬头时不禁为那双眼睛深深的所震撼,萦有妖娆雾气的双眸淡淡的含着些霸气和凛冽,威严的眉头因了肺腑的疼痛而轻轻蹙起,***的额头展平光洁,好似最完美的白瓷,可奈何那一袭白净的遮面布掩去了他的容貌,让人无法窥视,可偏偏更让人浮想联翩。
一只鸽子似乎是打破了宁静死寂的天使,扑腾了翅膀从窗户飞了进来,仿佛自然而然一般的落在素袍少年的身边,不知外物的自在啄着羽毛,时而又显有陌生的望望窗外,可又不曾离开,似在等着什么,又似在催促着什么。
少年眉头舒展开来时正看到这鸽子,一瞬间神色竟是有些发傻,随即便多了些愠怒,细滑胜雪的手伸向鸽子的腿边,不一会儿便取下一张小纸条:翰内伤,欲和谈,勿担心,伤可重?
“她可真是的,就为这个还传书回来,多此一举!”少年拂拂衣角,漂亮的胜似天人的眼睛有些不耐闪出,眼波流转间看向那雪白的鸽子,“傲雪,辛苦了,回去吧!”抓了鸽子向窗外抛去,似乎有些没料到一般,它竟是重心不稳的在空中摇晃了一阵,这才径直往来路飞去。
“若是暴露了怎么办,一向稳重怎生的就没了轻重?王叔若是知道又该担心了呢!”悦耳动听的声音有些责谩,却是倨傲不减,风度依然。
他盘膝坐在***调整内息,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翰轩帝必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以内力贯通箫音琴声,有两种结果,要么大胜,要么玉石俱焚,而此次却是打平,可听说翰轩帝的武功也不是多好,为何就打了平手呢?
和谈,这是必然的结果,且不说天宇究竟是何打算,单从驻守这攻下来的土地就要耗费不少兵力,更何况为了便于控制这些地方势必要迁都到整个天宇的版图中心,这一点,太麻烦,估计以翰轩帝的智商来看,不划算的事做来没有分毫意义,所以,和谈是最终也是最好的方法。
就整个封沉大陆而言,统一时机并不成熟,所以,没有人会冒险!
由各方面分析来看,这一站与天宇交手,纵使损失惨重,对整个天阴来说是没有危害的,反而,大致的对翰轩帝有了个认识,却也不是徒劳无获了。
简单的想想倒也没有多坏,不过……
少年停了运息,一派风度翩然的下了榻,有些清瘦的身形带出一抹傲气嶙峋,拂过这空中屋内,只留下一抹似有若无的清淡气息。
“你说什么?”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隔了老远从那个简单的议事厅传出。
“我说什么!”另一个声音冷笑森森,嘲讽与鄙夷的语气再度响起,“难道不是吗?我天阴此一战损失惨重,若不是三殿下执意要以发动对外战争牵制他国渗透势力为名,又何至于斯?说来,都要怪三殿下!”
“你,你胡说八道!”又一个声音显是气极了,竟是尖锐的打了抖,“当初你们也是同意的,不是吗?”
“可不是?”一个有些老成沉稳的声音差了进来,一时间厅里的杂言碎语竟都消匿了踪影,“当初决定时各位都拿了主意,攻到天宇境内时你们也都心气勃勃的说,‘兴许能一举打下天宇,统一也就有望了。’这会子就学会过河拆桥了?”
“陈阁老说的在理,我看各位还是少安毋躁,看看三殿下怎么说。”有人似乎想当和事老,语中带笑的附和着。
“哼,一群没有主见的墙头草!”鄙夷之声还是传了出来,只听得那个蛮有威慑力的陈阁老笑了起来,众人似有些吃惊,竟是没有了言语。
“博恒还真是玩笑了,在场的可都是武将,怎懂的这些个道理呢?又不是你,一直跟在三殿***边,腹中有些墨水!”闻言时众人都没了话语,谁都听出里面的意思了,可却不敢还嘴反驳,陈阁老在天阴可是举足轻重的,就像成王爷一样,不可妄自亵渎,可惜他们二人都是以三殿下马首是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