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乎神祗,却并非神祗的故事。”————柏婕
第一部:
“她不是伊奈斯后人,而是最接近伊奈斯完整灵魂的特例。可是无论再接近,她也始终是不完整的。”
“因为残破她缺失,因为未曾觉醒,她性格中不确定的因子太多太多,因此……她根本就是个复杂的综合体,以至于……明明有伊奈斯的灵魂,她却早已慢慢成长蜕变成了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个体,是女神,亦不是女神!”
第二部:
“她快要死了呀,你赶紧救她!”
“……”
“为什么不救她?你可知道……她就是伊奈斯啊,只有她才可以真正的完成那个希望,也只有她……才配拥有……”
“她觉醒了!根本务须再以人力相救。”
第三部:
“因为已经得到,才会想要更多,没有嫉妒之心,那便不是完完整整的她,你……真的不介意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她在我身边,能看到能感觉亦能依然触摸怜惜,如此这样我便满足了!其实……我只是怕,要的太多太贪心,老天会连现在我拥有的这些都夺走,什么都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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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当是我自己给新书作的宣传吧!新的书,除过人名地名外,都已经改变了。希望大家不要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这样或许会看得更加有趣点。
新文中内容会规范很多,包括标点符号什么的,都不会再随意而为了。夹杂的流行歌曲也会大量减少,当然必要的时候也会有那么一首两首的,还请大家能够见谅。
这个更新速度,估计是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了,在此我可以保证,新文的更新速度会保持,不会无故断开好久,也不会不给个解释就擅自停止,如果真要成那样了,大家尽管扔砖头,打得我头破血流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那个,我想申明一下的就是,某柏没有私人电脑,也请大家能够体贴下我吧。
新文刚刚起步,估计大家都受不了等着看文的,我想……可以等到更到好多好多的时候再去看吧,这样对大家来说会好受点。其实……我私心的还是希望大家能去捧捧场的,不过强人所难非我之道,就请大家按照自己的心意安排吧。
这边从后记以后,就会上传番外卷,可能会有些乱,请大家勉强看看吧。
最后,谢谢大家的陪伴,如有朋友想和我交个朋友的,可以用QQ或者手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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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有个读者群的,我二月份才建的,有兴趣的去看看!群号是:80117823
我是个很执着的人,从开始写文的时候,就不会再停下来了,也希望我这样的性格能在以后为大家带来更多的好作品,到时候也希望大家能继续的支持偶哦!那……大家新坑见喽!
柏婕
2009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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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水长
更新时间:2009-3-19 19:59:00
字数:3103
马路上汽车急弛,但在离这所城市的广场最近的马路上,车辆实在是少的可怜……
路灯似哨兵一样矗立在马路两边,却只有靠右的一排发出些晕黄的光芒,像是经不起夜的折磨,将要沉沉的睡去了。
硕大的广场上突兀的站着个女孩,她及腰的长发顺直的垂在背后,一身刚到膝处的衣裙雪白的似冬日的欢歌,竟无法被人打破……一阵风起,那头青丝和衣裙的下摆一样,顺势扬起,不仅飘荡出些婉约来,还多了些一般人没有的灵气。
女孩微微仰着头,一双褐色的眼睛,明亮的比星辰更过,里面闪烁着幽幽的灵性之光,却又比风中百合更加的清淡,比春日溪流更加的甘冽,比天上浮云更加的安宁祥和……
她只是浅浅笑着,静静的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却又似乎,并没有看什么,只是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想着遥远的记忆和梦……
广场上没有什么人,许是夜半九点时,早就没有人再有什么闲情逸致来观赏如此遥远的地方了吧……
女孩长的极为清秀,看似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淑女……不过……她却在转头看向路口尽头时无奈的皱了皱眉头……
“真是个猪头,竟然还没到吗?”自言自语的叹息一声,但她仍是在默默的等待,眼底的光芒也渐渐的温暖了些,平缓了些,“不愧是他呢,倒也符合他的作风了!”
女孩摇头不禁失笑,精致的白皙面容上没有什么焦虑,亦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安静的淡淡微笑着……“看在最后一次的份上,就算了吧,否则还真是该好好说说!”
她转过了身,漫步到了喷泉池边,只盯着流动的水花,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口的尽头,突然闪出一个精瘦的身影,勉强可分辨出是个少年,他脚步急促,呼吸声也不由得缩短了间隔,一张不算抽象亦不算俊朗出奇的面容上包含着一些似与生具来的文雅气,只是依稀里多了些着急,目光不安的在那个广场上搜寻着什么……
就在看到那个在他眼中很特别的女孩身影时,他的目光倏然间明亮了些,脚步却顿时平缓臃懒起来,面上也褪尽了那着急,只挂着无害而随意的笑容,慢慢的向那个少女走去……
“丫头,你就一直站在这里啊!”男孩出其不意的略带讥讽的开了口,眼光中,却融浸着女孩的身影,仿佛……除了她,其他的都失去了原有的兴趣……
“呵,”女孩转头笑笑并不答话,“在忙什么?这会才到?”温柔的语气,没有指责的含义,只淡淡的提了一下,明摆着是可答可不答的。
男孩无所谓的耸耸肩,笑得有些坏气,“没什么,只是玩游戏来,忘记了!”
“开校的事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走?”女孩没有生气他的态度,亦没有在意他的失约,只转了话题,郑重却依旧笑着问了起来。
“嗯,可能还要几天!”自然的回答了女孩的话,男孩眼中很快的闪过了一抹痛色,在女孩没有看清时便已深深的埋葬在了他的眼底,烟消云散了!
女孩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低了低头。
“冰若,”他突然叫了她一声,却听他续道,“听说政法方面的学习很累,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哦!”漫不经心的话却在里面隐隐含着些关心……
低垂着的头,有些孩子气的抬起,那精致的面容上浅浅一笑,“算不算是……你在关心我呢?”
男孩撇过头去,神色有些不自然,笑容也收敛了,但又看不出他具体的想法……
“萧然,以后分开了……就看不到了,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过得好,所以……你答应我的就一定要做到,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冰若诚挚的说道,用着一双平静而温暖的眸注视着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将要用自己的目光关切他一辈子,好让自己的目光可以代替自己,永远的守护着他……
“我知道,”没有了刚才的不自在,萧然转头望着冰若,一双明亮而青春阳光的眼眸中,全是单纯的笑意……
“丫头,今天来就和我说这些吗?真是浪费时间呢!”萧然漠然的开口,随意的歪了下头。
冰若也不在意他话语中隐含的不耐烦,只抿唇微笑,心底却有些失落……
她却不知……这面前的少年在暗暗的期待些什么……
“萧然……你可以……抱抱我吗?”青丝滑过她的肩头,少女的声音好低好低,但仍旧清晰的传入了那人的耳中……
少年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和震惊流露在他眼中……却终于还是踏前一步,小心而微有些颤抖的把冰若抱在了怀中。
一阵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浅淡幽香,缓缓渗入了萧然的思维……冰若的身上,就是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在他身边默默的相伴了六年多,可是……
念及此处,萧然的眼中竟多了些哀絮,根本不符合他方才的那般漫不经心的臃懒……
“唉~~~!”冰若在萧然怀中重重的叹息一声,突然挣开了他的怀抱,而萧然早已恢复了他原先的笑容,“果然……我们还是适合做朋友……呵~~~!”她无喜无忧的轻轻一笑,不禁摇了摇头。
“Needlesstoexpressyceisenough-leāvingdreamstothenight,terarstothesea,andhopestothefuture.”冰若轻轻歪了歪头,依旧笑得仿若最灿烂温暖的朝阳……却没有让那人察觉的……在轻微的抽痛内心,悲伤灵魂!
“以后分开了,可能不会再相见,只希望你可以……幸福一点哦!”白衣裙角翩跹飞舞,扰乱了他的心,亦惊动了她的梦……少女的梦……
“又说傻话了呢,你以为你是去干什么,竟然还……以后不会再相见!”萧然不以为然的吃吃一吓,一脸的满不在乎!
“好了,耽误你时间了,就这样吧,拜拜喽!”冰若也不恼,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转身就要离去,却无人看到她……缓缓凝出泪水的褐色眼眸流露出了多少失落和难过……
路灯仍旧在打着瞌睡,似乎浑然不觉那空旷广场上道别的两人,有着如何的心思和不同的念想,可是……风起时……却吹拂了两个年少的人,不一样的衣饰,起落不定的飞扬……
仿佛那飞扬,是消散了青春,告别了年少,再不当初的哀歌,又好象……当衣落人尽时,便是永恒的悔恨,无尽的痛苦折磨……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长……幸福有多短暂,折磨就有多漫长……
你,懂了吗?
萧然怔怔的望着那个在路灯下渐渐小了,不见了的单薄身影,竟是无法移动一步的追上去,告诉她: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吧!
那少年仍旧没有褪去青涩的阳光面孔上,禁不住渗出丝丝缕缕的哀愁和无奈,有些神光的眼眸中,凝聚着一星一点逐渐有淹没理智的冲动情愫……他没有离开,只是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用尽生命的追寻着那个远去不见的人,无奈的……不敢上前靠近……
“对不起,冰若,我也分不清……是不是爱你,只是……现在的我,亦不过是父母身下需要保护的小鸟,哪有什么资格……去接受你呢?”他喃喃开口,笑的苦涩而有些自嘲,仿佛是在借此讽刺着自己的无用和卑微……
“等到……我有能力了,独立了,我便去找你,以后的以后再也不会放开你一个人!!”坚定的话语从他口中而出,却是……无人听到……更无人明白……这个少年,多么渴望的内心?!
良久,这空旷的广场,已然没有了一个人影,就是那个怔怔而立的少年,亦缓慢而艰难的走了……在路灯下,拉长了他孤寂而萧瑟的身形……有些瘦,有些单,甚至有些……可怜!
可他却不知……这一次的分离,就注定了……永远和那个女子再没有了交集!
就好比……相交过的直线,亦不会再有相遇的可能,甚至于就是跨度的也是不同的空间,注定在彼此的缝隙才能轻而快的瞥到一眼……
那一年,冰若刚刚高三毕业,她与那个她自以为可以相携一生的人道了别,从此竟就是真的没有再相互联系……以至于,即使放假能够回到同一个城市,亦是用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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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志不移
更新时间:2009-3-19 20:12:00
字数:8633
这里是一座雅致的院落,种有些青竹,此时节已生有了些黄叶,飘飘零零的在空中徘徊,好似断了生命的不甘落地,却又分外的多了些清逸之气,充斥着整个院落,甚至于那角落里杂乱的荒草,也似飘然天外,游离世间一般!
细看四周,才发现这里竟萧条的似废弃了一样,没有什么人影……
“凌寒,你明白了吗?”一道清泓入耳的女子声音,响起在庭院一角的一间屋中,语气里三分的忧心,五分的淡然宁泊,剩下的就只是温暖而素雅的盈盈笑意了。
“是,小姐,我明白了!”有些稚嫩的声音,却堪堪透出无尽的坚定和清冷,死水一样的没有什么起伏波动,好像……那根本就是机械合成的人。
“那……一切小心!我会与你联系,其他的什么也不必理会,隐卫就交由你统领,但愿……轩儿他,可以坚强……”女子的声音里,突然的多了些叹息,不过是个眨眼的空挡,一道白中泛黄的纤细身影就从那屋中破门而出,带出的风竟是只将门完好的推开,而没有损毁它……
那道人影翩然落在院中,一刹那间,翻飞的竹叶都似乎是受了惊吓,都不再动弹一丝一毫……只有那院中的纤细人儿,右手横提了一柄通体晶莹剔透的长剑,咖啡色的眼眸漠然而无情的注视着从屋中出来的凉薄少年……
她淡淡开口,清泓之音缓缓晕开了四周的空气,只余下了些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淡定气息,“凌寒,此剑法你要看好,到那里了就教于轩儿,若有时你顾不及了,他也可自救,这才……对得起……云逸!”女子提及“云逸”时出奇的暗淡了眼眸,咬了咬蔷薇花一样的薄唇……
“小姐,请节哀!”凌寒生硬的说了句话,就是他那死水样的黑茶色眸,也在那时不经意的波动了一下……
云逸,是小姐的痛……那是小姐的夫君,亦是……公子的父亲,自己的师傅……也是亚速菲一族的希望……只可惜,早年他就自行封印,将他自己长埋在了天阴境内的伊奈斯神台那里……永世没有苏醒的可能……
公子,你可知道这些?
身在天宇的你,可知道……这些事呢?
白梨般有些嫩黄的身影在这萧条的院中如仙如诗的起舞翻飞,剑法似流水一样行过……凌寒认真的看着那人的每一个动作,却也看清了那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那女子面容清丽脱俗,并非多么的绝美出众,却独独的有一抹吸引人的气息,也许……那便是伊奈斯后人身上的光环吧!凌寒如是的想着。
女子白皙平展的额头上,眉心的地方,有一枚半开的莲花图案,凌寒知道……那便是她永世无法抹去的宿命象征……
云渐说,小姐是缺一情的,就像……裳儿一样,她是缺亲情,而裳儿则是缺友情……
残缺的灵魂呢,就是师傅,也无法改变什么……
青丝舞尽凡尘人世,咖啡色的明眸分明不带半分笑意,却在他人看来,她是在柔柔微笑的……
或许,正是因为缺了亲情,小姐才可以只身到了这个国度,去查找那些过往曾经……而不顾及仍在幽蝶谷的云渐和裳儿吧!甚至于……将公子丢在天宇,小姐也不曾心疼过分毫,只是……为了师傅,才培养了隐卫让自己去公子身边……
“凌寒,这把剑由你代为转交给轩儿,为娘的,从未尽过为母之责,这就算是……多年来的亏欠吧!”不知不觉间,那女子早已舞完了整套剑法,轻微的调整了下呼吸,便向凌寒优雅大方的走来,端庄的似贵妇人的她竟是把那通体透明如水晶的剑交给了凌寒,“此剑一如你手上的莫哭,乃是封沉神兵之一,你师兄云渐所持乃是另一柄‘天问’,不过……这些剑恐怕也只能当凶器使使了!”
“小姐放心,凌寒定当以生命护公子周全!”凌寒跪在那女子脚边,诚恳而坚定的双手接过那把剑……
这女子……便是楚筠汐!
“恩,我在这里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就是公子……也万不可开口,等需要的东西查到了,我便会自行离开……幽蝶谷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渐儿会处理好的!”楚筠汐忽然凝了眉,正色嘱咐道。
“凌寒明白!”那黑纱的修长身影一个闪身,就从这寂寥的院子里飞了出去,纵然他不过也是十几岁的年纪,与那公子没有什么区别,可他身怀的武功……却已然是世间难有敌手了!
那一年,正是封沉1796年!
天宇的开国皇帝一时兴起,竟要在狩猎场上考验一下自己三个儿子的英勇如何,是以……作为他的次子,三子,四子的龙炎,龙炫,龙烨,当然也就成为了此次盛事的主角。
天朗气清……每一个人,但凡是朝中在职的,皆到了天宇裕陵都外的一个狩猎场,那里是天宇皇家专用的地方,只是因为开国艰难而多年没有使用过,因此,那里的动物简直就是悠哉了不少年头……或许,没有了自然法则的弱肉强食和循环淘汰,它们早已忘记了如何奔跑,如何躲避那些飞来的箭矢……
一列骏马成一字横立在大帐前的草场上,飒爽威猛的模样,真真是天宇新一代的枭雄后辈……
“准备——!”有人拉长了声音喊了一声,顿时大帐边就有人擂鼓作令,蓄势待发了……
本该急促而越加明快的鼓声却突然停了下来……
一匹马自大帐那里狂奔而来,众人都明了而自然的望向了那早就列队成型的一字横列中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各色各种的马都喘着粗气,马蹄不安分的踏着草皮,似乎只要缰绳轻轻一动,它们就能以世间最快的速度冲到前方林子的尽头……即使是悬崖,亦再所不惜……
可是……独独的,就有一个人那样的耀眼清淡……众人安坐马上微有不耐之色,却也都是身着轻甲,背有箭篓,而那棱角分明面庞的主人,却是用着一双无害的琥珀色眸浅笑着望向前方,只一身简单的轻便衣衫,仿佛他只是去踏青,并不是狩猎……
那人眼底微有清澈,明透水晶似的眼眸淡淡然然的温暖,竟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人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好似神子……拥有一种源自灵魂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久久的注目而喜欢……
他只是右手轻握着一把弯弓,箭篓亦是悬在马背上,丝毫没有些在意与不在意的感觉,仿佛……这场比赛上能够头酬的勇士赢得的圣上亲赐金箭,根本没有值得他去争夺,甚至是看一眼的价值!
“二殿下,皇上有请!”策马前来的侍者下马后重重跪地,虔诚尊敬的比之爹娘更甚……
“好,我马上就去!”那少年一拉缰绳,让马小跑着向大帐而去了。
其实他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只不过……圣上一直偏爱于这个儿子,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但是……那二皇子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论英勇,他不及三皇子,论心智,他不及四皇子,论为国谋略,他更不及小王爷龙靖,可偏偏,圣上就是喜欢,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相反,他倒更似个孩子,总是温善的微笑,对每个人善良的说话,目光清澈而无杂,甚至于那双眼睛简直到了要让人羞愧的地步……
为什么呢?圣上如此的喜欢他?
马儿走到大帐那里,少年并没有下马,只是停住了用那清澈如溪的琥珀色眼眸望着安坐在最高权力位置的中年男子……他轻浅的微笑,冲那个脸上已经镌刻了岁月痕迹的面孔,黝黑如琉璃而精芒不弱的眼睛,缓缓开口唤道:“父皇,你叫我吗?”
他似孩子一样的眨了眨眼,没有害怕和恭敬,只是简单而干净的反问……
其他旁的人都不禁低垂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纵使他是圣上最爱的儿子,如此没有身份和尊卑的说话,圣上应该也不会高兴吧!
“炎儿,怎么不着轻甲?狩猎场上弓箭无眼,伤了该如何是好?”出乎意外的,那中年男子反而爱怜的望着马上的少年,责备而担忧的说了一句,“回头你母后知道了,又该忧心好久了!”
“父皇,没事的!”少年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没有大亦没有小,就如同他面对其他人时一样,似乎……对父亲,和对陌生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来人!派五十精兵随行二皇子,若保护不当,立斩无赦!”那皇座上的人暗自叹息一声,挥手吩咐道,“炎儿,你自己亦要当心!”
“不如……让靖儿与你同行吧!”那皇帝竟在思量间,又望向了一边的龙靖,“靖儿,你也去吧!”
“是!”一旁那个满身儒雅之气的温润少年,看似略微年长,受令后没有什么微词,只出身行礼,牵了备好的马,跟了龙炎离去……
“父皇,谢谢你!”清淡微笑的少年冲着自己的父亲轻轻颔首,礼貌的道了谢……
待到龙炎归队,那鼓声才继续响了起来,只是……议论声却此起彼伏的隐藏在各个角落……
“二皇子到底有什么样的特别,竟让皇上如此的……重视?”
“就是,你看他根本就不像个皇子,更加没有什么君臣之分!”
“别人狩猎是单人独行,他倒好,一行五十人,就连小王爷也得随行!”
“皇上真是……怎么就对这事上没了睿智?”
那些议论……当皇帝的,就是没有亲耳听到,亦是一清二楚!
只是……每次看到炎儿,他除了悲伤愧疚,就没有其他的感觉了……这个孩子啊……
襁褓中时便由筵筵(天宇开国皇后,即龙炎在位时的太后娘娘!)不离身的照顾哺育,可是……成长一十三载,他却是从来都这般的……生疏!
对外人礼貌而温善可亲,对自己和筵筵也是如此,看起来好象是善良而没有心计的人,可是……他却是真正没有在意过任何东西?!
筠筠将他交给自己夫妻二人,本是千万的托付……可如今……唉!
多年来,他们给了炎儿最好的一切,奈何……他总是对这些,对自己和筵筵说“谢谢”!外人不知,他却是只感到心酸……
说来……当年筠筠的事,还是他们的责任……不然,云逸也不会消逝……
随着鼓声的扬起,骏马奔腾向前面的林子而去,一路上所有的动物都受了惊的四散奔逃,可天上的羽箭却未因此而慢下哪怕一眨眼的工夫……
却独独有一人,只是骑了马奔驰,而不见他拉弓搭箭……那单薄的衣衫被风扬起飘飞,他耀眼的清淡气息便像花香一样融浸到了整个天地之间!
琥珀色的双眸静静流连出清澈如溪,甘冽似泉的悠悠清水光芒,点点滴滴都能渗透到人心,棱角分明的脸上温暖而亲善异常,只含了抹纯粹而干净的微笑,让他本没有多么出众的面容霎时就如神子般的吸引人的目光……
他的长发在背后束起,长长的白色丝带犹如舞动的精灵,上下翻飞,带着他的发起落不定……
明明是隐士般的少年,却在他奔驰顿住,勒马停下的时候多了些天成自然的高贵气质,逼得人不敢抬头回视,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将他景仰,尊敬……
“靖怎么不见了?”他有些孩子气的疑惑望向四周,这里已经是林子的深处了,看起来……他好象高兴的奔到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了。
“呵,好久没有放松下,就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吧!”潺潺的声音夹杂着些愉悦,那少年翻身下马,随意的放了马儿去吃草,自己则在那林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时而抬头看看林中的树木,脸上却始终没有褪去那笑容……
静悄悄的地方,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声音,除了偶尔的鸟鸣声,还真是如无人之境了……
那少年就安静的躺在草地上,闭上眼柔柔的微笑着……
却不知……另一个地方,早已是着急的人仰马翻了!
龙靖亦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此刻却忧虑的皱着眉头骑了马四处的奔走寻找。本来是跟着的,奈何龙炎的马是上好的千里良驹,前不久皇上叔父送于他的,一般的坐骑又怎可相比?更何况……他也知道龙炎是憋久了难受,此刻更是巴不得没人打扰他呢!
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就像和瑾瑶一样,彼此都是相互的看在眼里,懂在心里……龙炎从小就温善出奇,对每个人都是很好,对每个人亦是很有礼貌,问好请安,关切担忧的,从来都是一模一样,尽管笑容一直很暖,可是他却明白……那个人根本没有真正的快乐过,微笑过……
他似乎天生就是在一边旁观一切的,别人的事,别人的情,都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而他也就是被一层透明的膜隔在了另一个世界,他看着所有人,所有人也看着他……相互间没有任何的交集……亦不会……有情!
那此刻……明知道近几年因为皇上叔父的宠爱,他已经被很多人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样的独自一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发生……只怕,那个少年就会放弃自己了!
他不在乎生命,不在乎万物,不在乎他人,甚至于自己的命,他也没有真正的看在眼里过?!
“来人,即刻回去禀告皇上,说是二殿下走失,望皇上派人来寻找!”龙靖越想越怕,经不住一阵恶寒,马上就叫了人来,严肃而镇重的吩咐道。
那人也知道事态严重,脸色一白马上骑马狂奔离去。
要是……龙靖真不知道怎么还有脸活下去……他早年就知道这个弟弟的秉性,是以他曾暗自告诉自己,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的保护他,以及他所爱的一切!
几乎是那一刻,随行的五十人都疯了一样的加紧寻找呼喊……抹掉头上不停滴答的汗水,他们都是胆战心惊!不是因为真的担心那人的安危,而是……这一丢,要是出了什么事,小命可就丢了!
其实他们也并不喜欢这位皇子,觉得他太过懦弱,太过幼稚,太没有皇子的样子……可是,不喜欢是一回事,但无论如何,他也是皇上最心爱最关心最紧张的人……可想而知,如果……他们的下场该有多惨!
“你说什么?!”大帐里的唯一的锦衣中年男子顿时暴喝一声,伸手打翻了旁边的所有东西,“混帐,你们五十个人还保护不了一个人,况且炎儿也不是乱来的人,什么叫‘找不到人’,什么叫‘走丢了’?你们都是不想活了吗?”
脾气还没有发完,那人立马起身在满地跪倒的人中走来走去,“马上把这里的人全都调去找,找不到的话,通通都处以极刑,连个人都看不住,朕要你们何用?”
“是,臣(奴才)等遵命!”一时间只有脚步声四下乱作一团,人们慌忙离开,有的走的急,有的走的不稳,竟都跌撞着倒在地上,却又闪电般的爬起来赶紧离开!
那中年男子再也无法掩饰他脸上的表情,一双黝黑的瞳眸中都是焦虑仓皇,好似……一刹那间他竟老了几十岁!
他不停的走来走去,不安的张望着远处,以期望有人能回来告诉他:二殿下找到了!
他好害怕,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害怕过……即使是从前撕杀战场,谈笑间和兄弟将领一起开天拓土,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害怕过……
他喜欢那个孩子,更加的爱他,不是因为答应了筠筠和筵筵要照顾他的关系,而是……他打心眼里真正的喜欢这个孩子!
他是那么的纯善安静,那么的让人怜惜……他不像云逸,更加不像筠筠……
他一看到那孩子,就像用着世间的一切去保护他,给予他……
大概过了一刻钟,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也许……已经过了半天……可出去的人还是没有一个回来,而时间……却似乎是凝固了一样,停止不前……
突然,远方卷起一阵无法落下的飞尘,他着急而又期盼的望了去,却……只是更加的担忧……
马队的领头处,分明是一个女子……她飒爽的姿容,策马而来,却能清楚的看清她纠结的眉头,深深恐慌的眼眸,以及那掩不去的贵族气质,雍容身影……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出来狩猎吗,怎么就丢了!皇上你倒是说话啊!”那女子还未下马,便劈头盖脸的询问起来,她没有行礼,更加没有什么尊卑的意思,只是一句句的质问,显得有些怒火冲天,却因为本身的担心焦虑和不安而冲淡了那怒气!
“筵筵,已经派人去找了……”冲着面前的女子,那皇帝的气度威严竟都成了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派人去找?”女子提了声音,更加的生气起来,“谁知道那些人都安的什么心,说是去找,不定是打了什么主意!”
女子回身上马,已经勒马掉头离开了,“得了,我还是亲自去找吧,省得别没碰上刺客,倒被去找的人给暗算了!”
男子听了女子的话,似乎才猛然惊醒,神形木讷的说道:“备马,我要亲自去!”
他的眸光涣散,那原先的担忧都被恐慌给替代了……不行,他要亲自去,他不能让他有事,否则……?!
树林里没有尘嚣的污染,龙炎静静的呼吸着周遭的一切,好似他能够凭借天生的玲珑心感知到那些事物的倾诉……
突然……风的气味里夹杂了危险的信号飘了过来,龙炎只是淡淡一笑,却并没有起身来……
好久好久,他都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这才怀疑的张大双眼,四处环顾……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喧闹,世界都静止了!
琥珀色眸光的少年微有些错愕的看着他身边的那个同样是少年的人:黑色的纱衣,黑茶色的双哞,刚毅的脸部线条……墨黑的长发……
奇怪的人!
映在龙炎眼中的少年,拥有着死水一样的凉薄气息,几乎与天地有着一样的特质,以至于竟在他何时到自己身边的,习过武的他都无法感觉出来……
“公子,一人在外很危险。”清冷到没有起伏的声音,那黑纱的少年开口竟是这么一句。
龙炎些微愣住,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亏他方才……还猜测是谁派来的……刺客呢!真是羞愧……
“是你救了我吗?我好象闻到了血腥味……”龙炎突然扬了唇角干净而淡然的笑了起来,那少年一个翻身站立在地上,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黑纱人,潺潺的声音似流水一样晕开了四周的空气,“我叫龙炎,你呢?”
“玉凌寒。”单一的声线,却在开口时凌寒才有些后悔……这么多年,跟在小姐那么淡泊的人身边,竟还是……被眼前这谈不上多么优秀出众的少年给蛊惑了……
但无疑,这个人是有些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你说呢?”正在凌寒愣神的时候,那个温柔微笑的少年,竟意外的率先开口,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凌寒默不作声,只安静的看着那人。
倏然间,等不到回答的那人,竟低下了头,眸中黯淡无光,他失望的开口,声音里嵌含了超越天地的悲凉和孤寂,“不可以吗?我还以为……是可以的!”
这样的人,纵使他站在浩瀚的人海中,也能轻易的发现,只因为……他的孤寂,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感染,可以亵渎,他就似那山颠的一抹绿,夜中的一抹亮,万般的突兀明显……
就是凌寒本身冷淡一切的性子,也禁不住被他弄的有些不忍起来,忽然间就很想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只为让他幸福快乐……
犯傻……
凌寒有些鄙视自己的转过了身,淡淡道,“先回去吧,那边该着急了!”
龙炎脑中一懵,霎时便明白了!
他,答应了!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起跨过了林中那些早已没有温度的成堆尸体,没有一点留恋的离开……龙炎跟在凌寒身后不停的询问着,却没有一个声音能回答他的那些问题……
那些刺杀的人,没有得到过任何一个人的同情……
两个少年,一个是没有怜悯的心,一个则是压根就没在乎过什么东西……
那一年,龙炎13岁,凌寒15岁!
他们相遇在天宇皇家的狩猎林中,而在此之前,龙炎只是一个为人所看不起,又不称职的皇子!而凌寒却早在天臧有了“黑纱魅影莫哭剑”的美誉!
围场上早已忙做一团的人们,在夕阳西下,霞飞漫天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单薄的少年,独自漫步从林中回来的身影,那一刻,真真是让人死十回八回的都心甘情愿了!
“二殿下,您怎么才回来,您到哪里去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亲自策马去找您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呀!”有人迎了上去,开口便是没有理由的询问和掩饰不住的指责……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只是……在林中多待了一会儿,真的很对不起!”那少年摇摇欲坠的身体有些风一吹就倒的架势,可是……他的脸色却更加的苍白,甚至可称之为惨白……
只因为……那身世,属于他自己的身世,竟是那么的突然?!
他不是父皇亲子,他竟然……不是父皇亲子?!
“炎儿,炎儿……”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从草场上传来,一个发束成髻的女子,有些狼狈的高贵身影,渐渐的清晰而明朗!
“母后……我……”他想开口问些什么,可最终在那双黝黑而着急的眼眸注视下,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回来就好,没事就好!”那女子利落的下马,细细把面前的人打量一番,在确定他真的没有受伤时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传本宫旨,但凡今日在场者,皆到朝中上一级领罚,至于原因……就不必本宫明说了吧!”不怒自威的气势,犹有怒气的雍容大气面庞,愣是谁,都没有办法不按照她说的去做!
“母后,对不起!”龙炎缓缓开口,只是道了个歉……
那女子瞳孔一阵收缩,无意识的竟有些害怕了|……怎么感觉这样的他,有些和平日里不太一样?虽然,他平时也会对自己说“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可是……今日,有些大大的不同……仿佛……什么东西从本质上……改变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没事就好了!”女子失笑摸摸龙炎的肩膀,他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看着他长大……筠筠该是很期盼的吧!
纷乱的围场,终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却在那以后,有些事就真正的改变了!
不久,因为几个小辈间的打闹,天宇定下了储君的人选,再然后……皇后亲女六岁之龄为人谋害,死于非命!
那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太子,竟是逐渐的幽深难测起来……
屡次派去的杀手,即使选择了最好的下手时机,也仍旧是没一个活着回来……
更没有人知道,那个少年,已经掌握了一支神秘的力量,并只用它来保护自己……如果,有一天,他开始用那力量来辅佐帝业,又该……是什么情景呢?
没有人知道?!
他的天赋,他的才华,他的通透人世,他的洞察人心……他所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也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慢慢的展露人前,为世人所惊叹惶恐!
而那黑纱的少年,亦将用着生命去完成他的守护,他的责任,用不抛弃那个本性清淡,内心玲珑的少年……
此志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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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苍如海
更新时间:2009-3-19 20:12:00
字数:3835
“滴——滴!”那是汗水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旷中更加的响亮起来……
这是一间谈不上多么有韵味的屋子,四不透风,更无论阳光射入了!
简单的只摆设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其余的……空空如也!但是……有一点却诧异的不同……
唯一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烛台,毕毕剥剥的燃着,却没有一只手敢上前拨弄一下灯心……可分明,屋子里是有人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冰凉而光滑的地板上,一行跪着十二个人,都是着侍卫护甲,腰配同样款式的刀刃……
他们,就是禁林十二鹰,天宇翰轩帝的护卫!
可惜……正是那个主子,要他们在这里跪了五天之久……且,且……一旦有人妄动,必将在此屋中被射杀成刺猬,或者……挫骨扬灰?!
这个屋子,他们都曾见识过其中的厉害!
若问谁人所建,那更是让人恶寒不已了!
13岁的龙炎,亲自设计建造了此屋,其中简单却机关精妙,擅闯者绝不仅仅是“死”而已……
这次,他们从断江回来后就被召唤到了这里,并被命令跪在此处,不得擅动分毫……
“嗒——嗒!”没有停止,反而清晰起来的脚步声响在外面,越加的靠近起这个屋子……
每个人都摒住呼吸的听着,是的,是那个熟悉的脚步声……他们都不禁松了口气,却又小心的不敢呼出来……
还好……他来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会死了……
吱呀一声,木制的门如预兆中的一样被打开了,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清淡颀长,一个生冷修长……一个锦衣华服,一个黑纱劲装!
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抹似有若无的轻轻笑意,而他身旁的人,却是浑身散发着凉薄而迫人的冷冷杀气,无孔不入的钻入他们的身体,仿佛在宣告着死亡的前奏曲……
“凌寒,过去吧!”琥珀色的眸光没有掠过地上的所有人,而只是随意冷漠的瞥了眼这地方……
“是,公子!”平静如死水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波动,单一的沉淀在这空中,一瞬间,被他们两个人带来的阳光,温暖,外界的气息,都被那黑纱男子关上的门隔绝了去,永也无法触摸……
颀长的身影自顾自的坐在那把椅子上,他仍旧是浅浅淡淡的眸光,几乎可以忽略的笑容弧度,晶莹白皙的手抬起无意识的挑了挑灯心,似乎并不惧怕它的灼热和炙人……
一时间,屋子里再没了声响,就是原来那假意安抚人心的毕毕剥剥声音,都消匿的无影无踪了!
“你们中……有三个是宰相大人的人,有五个是赵家的,有两个是文家的,还有两个……一个是三王爷的,一个是四王爷的,想必……你们相互间也不清楚吧!”潺潺似溪流样的声音,夹杂着些微磁性,回荡在这屋中,却……因为密封的关系,没有办法消失的一遍遍响着……
一刹那间,被这帝王寥寥数语就给惊醒的十二个人,都瞬间抬头恐惧的看向这个随意的少年……不可思议的在眼中充满了血红的丝子!
“同宰相大人联络的方法……是在你们平日用食的筷子中放入便条,同赵将军联络的方法……是在平日磨刀的地方……塞在树缝中布条,而同文大人联系时……则以内线口传为主,还有……”龙炎淡淡的细数着他们自以为的秘密,口气竟像是在嘱咐吃什么不要放什么佐料一样的平缓……
“妖怪,你们根本就是妖怪……”跪着的一个突然瞳孔散大,惊惧的尖叫着怒骂起来,“你们醒醒吧,像他这样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的帝王,难道还是个正常人?他根本就是个妖怪!”
“凌寒,杀了他!”龙炎没有扫过一眼,只如是说着,除了眸光幽幽的映出了烛火,甚至连一个波动,一丝怜悯,一点同情愤怒……都没有?!
黑纱的男子点点头,只见一道青芒闪过,那先前还鲜活的生命就此停止了呼吸和继续……而那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却仍旧只是盯着烛火,似孩童一样困惑着皱了皱眉头,茫然无知的好像他根本不知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你们如果还有什么话说,就开口说吧!”他突然懒懒的侧过了身子,双眸清澈透亮的看着余下的十一人,柔柔的笑了起来……那面容,简直温善的好似天使神子!
凌寒擦拭了莫哭上肮脏的血渍,依旧回身站在龙炎身边,平静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以后……如果再下令你们保护冰若,有不尽力或者故意对她下杀手的,下场可能会……更有趣!”龙炎勾了唇角缓缓微笑,“至于……你们忠于的主子那边,就自己处理吧!”
看着那少年站起了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每个跪在地上的人,都是胆寒颤抖不已:他,简直没有人心,或者……可以说,如果拂了他的意思,想必会是死生不能,生不如死吧!他……绝对够狠,够绝?!
凌寒漠然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的确……较之当年,现在的公子的确是更加的像极了他的族人,就一如……云渐师兄一样!
小姐说……公子的血液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苏醒,可前提条件是……要陪在他身边的伊奈斯后人觉醒才可以……
但是……尽管没有苏醒,现在的公子,就已经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了!
“凌寒,那个人的位置,找人顶上!我不想冰若发现……”龙炎的话消散在屋子的门口,相处8年,不用他说完,凌寒也会明白他的意思和处事作风,更无论善后了……
黑纱的身影本要回身进屋,却突然的顿住了脚步……心中一惊的回了头,望住那抹远去清淡的锦衣少年……
他在兀自喃呢着什么?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
潺潺的声音,有些呀呀学语的迟缓艰涩,却清晰的说道,“我……是妖怪吗?这个……说法,倒也不错!冰若……会和一个‘妖怪’在一起吗?在我的试探下……她还会……相信吗?”
虽然……断江一行确是派禁林十二鹰去的,可是……念及不妥,也仍旧是让隐卫去了,她……会不会生气呢?拿她的生命做了试探?
禁林十二鹰死了一个,凌寒在隐卫中挑选了一个去顶替了那个位置,而……原来那个同他主家的联系,也就彻底被代替了。至于……相关的内线消息也就自然落到了隐卫这里,凌寒亦正好用此分析一下对龙炎有安全隐患的一些人选!
这几年,公子的确运用他的天赋才思把隐卫整顿的非常好,以至于……如果让隐卫的作用更改一点点……它就可以成为封沉大陆最强最精密最无孔不入的间谍机构……可惜,公子并没这心思!
凌寒正在平日指挥隐卫的地方整理近日收集的资料……这些东西,看得他头疼……
一阵脚步声响起,着轻制银甲的人从屋外鬼魅一样的纵身进来,拱手立在凌寒面前,而他接下来的话,就是凌寒听了,也掩不住面色神情,些微的皱了皱眉头。
“玉主,我们在随行断江之行的途中,也就是冰主子在弘城遭围的时候,见过一个人……”那人汇报的很细心,却听出他也在微微的担心。
凌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人才在停顿后又开了口。
“我们内部都有各国机要人物的画像,曾经在天臧时也曾见过一些……那人,分明是天臧太子郎鸿熙殿下,小姐曾嘱咐过……但凡以后遇见他,都万不可伤他,所以……我们那时并没有现身,却是太子殿下救了冰主子!”
“之后,就一直是太子殿下在保护冰主子的,潜到弘城的刺客也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处理的,我们……失职该死!还望玉主示下……”那人突然跪在了地上!
其实隐卫内部并没有多么的严苛,甚至是见了龙炎和凌寒都是不用跪的……如此的礼,看来是……事态相当严重了!
凌寒听了这些,不禁就直勾勾的盯住了那汇报的人,这些话……意味着,当时那个丫头在外的时候,除了禁林之外,就没有见过公子派去保护她的人了……而且,这个丫头还是由那个太子给保护的……要是公子知道,该会……怎么样呢??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思虑良久,凌寒都忘记地上还跪着个人了……
“那丫头遇见太子殿下的事不要禀告给公子,公子若问了,你们就说……是你们保护的!”凌寒眼神一闪,赶忙把地上的人扶起来,细细而慎重的叮嘱着。
“是,我们明白了!”
银甲人感激的看着凌寒,虽然他们是隐于地下的存在,但这先后的三个主子却从来没有以上下之分对待过他们,平日谈话……对坐而聊,吩咐事情都是温和而言,而眼前这位,更是和小姐亲授了他们武艺,公子从他们跟着起,就从来没有大声的同他们说过话,每次都温和的像个天人……
有主如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几年公子只是让他们尽可能的渗透到封沉大陆的各个地方,不断的壮大,却从来没有发动过什么大的事……平日要做的,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公子的安全……
小姐也是……间隔性的问候他们,时不时也会传来些武学套路什么的,每次都是公子和玉主反复研讨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时才亲自传授于大家……生怕里面出个什么岔子……
这样的主子,真真是百世难遇啊!!
凌寒目送那人离去……才渐渐的思考起其中的问题来……
太子来天宇干什么呢?
目的是什么……虽然,前段时日就有消息说天臧有人马潜了过来,隐卫也只是加强了对公子的保护,并没有实质性的去查……毕竟小姐还在天臧,有什么情况,小姐也会通知的……
竟然遇上了那个丫头……巧合吗?还是……本身就有意的……
看来,回头还得问问小姐……这事,可小即小,可大即大……但无论如何,是不能同公子提起的……
明显的,公子已经对那个丫头上心了……这个情况,要不要告诉小姐呢?
凌寒的脑袋,本不适合想这些问题,可偏偏这些事就是摊上了他……
平时的话,有什么还能直接告诉公子,让公子去头疼,可眼下这个……就万万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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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梅残香
更新时间:2009-3-19 20:13:00
字数:4972
天宇之地,多灵性;凡才子,皆出阳原。
永基元年时,阳原就出现了一代才子,卓越风华,无人能及。更有传言说,原出自阳原的当朝宰相——瑾妃之父,亦会在百年后,被此人代替。
而那个人,就是杨韬!
杨韬,字子游,自幼丧双亲,只身幽居在阳原附近的一个竹林里,除相识相交的好友,根本无人能够踏足那里……世人皆知他博学多识,隐有经天纬地之才,将来必会是这封沉大陆上又一代名相,可是……却无人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同胞亲弟!!
杨韧,字子涯,亦与其兄一般,同有殊世之才,且子涯还比其兄更甚之……只是,这子涯相貌钟灵毓秀,个性张扬洒脱,待人温和大气,除其兄外还真没有在意过什么人。
子涯胸怀大志,想要研习兵法古籍,以在弱冠之龄后出世效忠天宇,一展宏图!因此,相比之下,子涯实是更适合为相,名垂千古。
子涯天性聪颖异常,任何东西一经接手,不过几日就能融会贯通。为了更好的用书籍专心完善自身,亦是为将来打算,他让其兄不要对外说出自己的存在,借此打消一切干扰因素……
所以,阳原人都知道杨韬,却不知道他有个弟弟,更是比他拥有卓识博见……
杨韬同弟弟相依为命,更是视其重过所有,因此也就答应了弟弟的请求,为他的努力和专心创造了一切良好的条件:给他最好最多最全的书籍资料,亦将他的卧房安置在书房之内……
子涯曾对哥哥说:“身在乱世,亦应倾己之学,行惊天之事。为今之局,若有明君,理应助其完成统一大业,成千古之名,与此同时亦可免除黎民奔繁之苦,还他们安乐太平,如此方不枉来此世一遭。”
这是子涯的理想,是他自小就藏在胸中的未来……
他熟知奇门遁甲之术,他清楚行军步阵之变化,他亦是帅才,相才,而绝非小小的为官之人……
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杨韬最为清楚,他的才能,他的胸襟,他的抱负……作为哥哥,他最清楚不过……
可惜……天妒英才啊……?!
那是永基二年九月中旬,阳原降大雨,接连三天……不休不止!
仿佛是上天在为了什么而哭泣,将它的泪水化为恩泽,落在大地上,让它汇聚成河,汇聚成海……
哥哥病了,子涯很着急……而此时的他,已然接近十八岁了,再过段时日,他就会成就封沉大陆的一个迷,一个无人能解的迷……
就在不久前,天宇更是出了位神话般的贵妃,这让子涯更加增强了统一的信心!
“哥哥,我去请大夫吧!”清俊的面容,斜飞入鬓的英眉纠结在一起,掩不住的担忧着急。他一身青石色的儒衫,通体的雅致气息,悠悠弥散四周,却又夹杂着浓厚的书香味,显然是个整日泡在书里的人。
挂了布帐的床榻上传来一阵不停歇的咳嗽声,好久才看到一个苍白而病容尽展的青年男子微微费力的抬了抬手,缓缓而虚弱的说道,“拜托陈大哥去吧,我不想你去外面……”
“没事的,哥哥,再过段日子我满了十八岁,也是同样要出世的,如此看来也就没什么了!”子涯慌忙上前把哥哥的手塞进被子里,这才浅笑着摇头解释起来。
“对不起,子涯,哥哥连这……都无法做到,还病得要你放下书籍学识来照顾我……”
“说什么呢,哥哥忘记了,我们可是兄弟呢,同甘共苦的兄弟呢!娘亲和父亲不是要我们在以后的生命里相互扶持,共同成长的吗?哥哥怎就不能让我照顾了!”子涯佯装生气,眉头由皱了下,说罢就起身要出去……
可那时……天色已经渐暮了……
“子涯,一切小心呐……”悠长的嘱咐声伴随着少年的脚步一起消散在空中,竹屋静静的坐落在竹林里,说不出的安逸祥和……
突然……闪电划过空中,雷声轰隆隆的响了起来,只是迟迟没有落下雨滴来……
子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安心,似乎就是某个暗地里的意识告诉他,将要发生些什么了……但他又无法说出确切的东西,是以就只是听着外面的雷声,不知在焦急些什么,等待些什么……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雷声才渐渐弱了下来,闪电也停了叫嚣,只是倾盆的大雨竟是毫无预兆的下了起来,整个竹林都被洗刷着,被动的承受着大雨的发泄……没有人知道外面的世界成了什么样子,似乎就是躲在屋里也能感觉到世界的狼狈!
子游突然惊起,兀自失笑,“我竟是忘记了子涯没带伞嘛,怪不得心里缺了什么似的……”轻轻咳嗽着喃喃自语,径自起身,撑了虚弱的身体摇晃着到了屋子的一角,取了伞就要出去看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但明显……不是子涯的!
子涯的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子涯从来不会这样走路……
“不好了,子游兄,不好了!”那是陈大哥的声音,为何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怎么会如此焦虑的呼喊呢?子游皱了皱眉头:这样不好,没有文人的气度!
尽管如是想着,子游还是到了门口,想看看那人来是为了何事!
“扑通——”子游手中的伞落了地,顺着竹屋的楼梯竟一路滚了下去,跌倒在泥泞的土地上,沾染了最肮脏的一身……
意外的,天上划过一个闪电……照亮了子游的脸,他双眼惊恐的张大,脸上没有些人色,惨白到鬼一样的恐怖,唇却无力而虚弱的颤抖,越来越厉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失去了控制的咳嗽声从那清润的男子身上发出,他几乎都要把内脏都贡献给这个地方的剧烈咳嗽着,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的要滚落到竹林里,可奈何又坚强到似大树一样不愿曲身……
“子游兄,先不要激动,我们赶紧想想法子,或许还有救!”陈大哥不忍心的扶住那人,用手拍着他的背帮忙顺气,目光里却是掩不住的忧心忡忡。
子游勉力提气,这才绝望的抬了抬眼,“咳咳……还能……有什么……办法,咳咳……那文家,你又不是……咳咳……不知道……不行,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话说间那人竟就摇晃着身子,到了大雨之中,一步步艰难的向外走去……奇门遁甲,陈大哥都是子涯教会的,自己又怎么会给难住?
心急如焚的子游撑着病弱的身体,冒着大雨一步步的走到了文家的大门口,虽是绝望而怒火滔天,却仍旧是站在那里定定的不说一句话,他知道的,子涯就在这门,这墙的那一边!
文家人是天宇的大户,这居住在阳原城中的,是一对为虎作伥的兄妹,他们同胞所生,是以这作恶的性子还真真是一模一样!
他们的堂兄正是此刻在朝的重臣,也是因为这样才更加的助长了他们的骄横之风。在阳原,没有人不知道这对恶霸兄弟,不过……传闻说,那做哥哥的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妻妾,并不是他清心寡欲的多么高尚,而是但凡嫁于他的女子,最终都逃不过折磨致死的命运,到现在,就没有人家为了攀龙附凤的把女儿嫁给他了!
但是就算这样,也无法限制住他为恶的本性……他不止强抢他人闺女,更是将貌美的少年也作了对象,谁也不知,落在他手中会遇到什么样的对待……
杨韬站在雨地里,单薄的像一张纸,他似乎已经听到了那个深宅大院里传来子涯撕心裂肺的叫喊……他在叫哥哥,他在让他救他,可是……如今自己连穿过这个门,这堵墙,去看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他害怕……他一旦看到了,就会将自己内心深处最野性的嗜血之心唤醒,他怕……自己会去睁着赤红的双眼……去看待一切!
纵使没有能力,亦会毫不留情的杀——杀——杀!
那日,他以阳原“杨先生”的名头去找文家人,强硬的要他们交出毫发无伤的子涯,可是……那人耍赖的告诉他,府上并没有这么个人……
第二日凌晨,他发动阳原的名流去文家,要求释放他们抓住的清俊少年……可是,仍旧是吃了闭门羹!
第三天,第四天……在那之后,他表面镇定,实是内心崩溃的一天天,一时时,一刻刻……通通都守在文家之外……他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用……痛恨自己只是一介书生……
直到……一个月四天零七个时辰后,文家人才在夜里交给他一具遍体鳞伤的躯壳……
老天突然惊醒似的,咆哮着下起了大雨,闪电雷声交织着洒落在大地上……
子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如丢破步一样别丢出来的躯体……浑身的凌乱不堪,血迹模糊到无法辨认他的衣衫的人,是自己的弟弟吗?是自己最亲最让他骄傲的弟弟吗?
泪水顿时迷蒙了子游的双眼,混合了雨水,竟无法分辨出它的凉与热?!
“哥哥,对不起……子涯,再也不要忍受了!”少年还留有一口气,只重复喃喃说着这句话……分明的是,他的意识早已虚无,不知游离到了哪个空间……
“子涯……子涯,是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你的哥哥,是你最亲的哥哥啊……”泣不成声,颤抖如筛糠般的单薄身体上前跪倒在那个残破不堪,惨不忍睹的身体上,狠狠的匍匐愤恨……
那人似乎是无力的震了一下,这才缓缓睁开双眼,黝黑而精芒不弱的眼眸,涣散了神光的注视着身边这个抱着自己哭泣的人,倏然间却是冷笑起来,“哼,休想来骗我……这些日子的折磨,莫要以为……不过是我怜悯给你的施舍品,清香永存,残梅亦不畏严寒!”
“子涯,我是哥哥,我真的是哥哥啊!”那人听了这话,也知道是他生命消散的征兆,竟是惶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平日里的才华,平日里的涵养,到此刻竟都一文不值的没有丝毫价值,他只要子涯能够认得他,就是交代下几句话,他也能接受啊……
真真是比死还痛苦了!
“云雪天,梅亦寒,游戏天涯,愁满江……你是幽梅,我是雪,缠绕双生天尽头……子游,子涯,是兄弟,永不离弃的兄弟!”子游抽噎着附在那人耳边一遍遍的重复这话,一遍遍没有间断的重复再重复……“子涯,要听哥哥的话,好好和哥哥一起长大读书……子涯,你不记得了,这是母亲说过的啊,只有雪降之日,才有幽梅传香,飘万里,送千程,此世彼世永不消……”
“我是哥哥,我真的是哥哥啊!”子游痛苦的失声叫道,嘶哑着仍旧紧紧抱着子涯的身体……仿佛那是他的温暖,亦是他要给予温暖的地方,什么也无法改变!
那人似乎动了动,羸弱的身躯竟在那一刻不可抑制的痉挛,良久才慢慢适应舒缓过来……“不管你是不是哥哥,不,我就当你是哥哥吧!”他的声音动听却微弱,好象下一刻就会游丝般的断裂,再也衔接不起来……
“哥哥,完成我的梦想,还有,报仇!死,生死不能,还是生不如死?我要他们偿还,一切,一切,不,不够!”少年闭上双眼,好看的唇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淡淡的机械的说着这些话。
“哥哥,不够的,我要他们,千百倍的,千万倍的,还......回来!”
子游心痛到呼吸都不能,却仍旧握紧了那人的手,重重的答到,“放心,有朝一日,我杨韬必将他文家全族挫骨扬灰,一个不留!”
一个闪电横空划过,那个少年突然的僵硬了脸上最后一丝表情,停止了呼吸……心跳,和脉搏!
可又有谁知道,那个经天纬地之才的卓越风华少年,已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巷中结束了他的生命,而再过三日,就是他十八岁的生辰,是他从小梦想着要出世的时刻……
他多么的悲惨,甚至于临死之际竟都没回到记忆中温暖的家,那个他步下奇门遁甲的竹林里……堆砌了他终生理想的地方,这一切,究竟又是谁的错呢?
老天,是瞎了眼吗?
老天,是冰冷了心吗?
老天,是糊涂了整个世界吗?
老天,还能让人……相信吗?亦或是……更本就不该将它的存在放在心里?!
老天,生来就是让人绝望的!对世界绝望的?!
那一天,子游把子涯抱回家中,忍受着悲痛和怨恨怒火,将子涯好好的安置在竹屋中,让他的身躯化为劫灰,再不沾染任何一点污秽,子游将子涯的画像挂在书房之中……
他从子涯的身体上还找到了一首以血书成的未完之诗……子游的心中又是痛了几分,撕心裂肺的都能将他分成千片万片……
“雪宇苍穹百丈冰,冰上幽然玉晶心。
梅陨飘飞碾作泥,泥化尘埃将生冷。
折枝只图一己私,可知冤深海怀恨。
辱尽凡世死亦艰,杀尽人间染血恒。
怒悲……”
这是子涯的绝命词,他亦将其装裱起来,同挂在子涯的画像边,以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样的仇恨和怨愤,好让他不要淡忘掉哪怕一点点自己的誓言和血债!
“子涯,哥哥会为你报仇的,一定!”
“雪梅折辱,心冷恨恒。子涯,那些人,一个都不会好过!”
子涯的藏头诗,亦是瞒不过他相依为命的哥哥……
雪梅折辱,心冷恨恒……雪梅折辱,心冷恨恒……雪梅折辱,心冷恨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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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何处
更新时间:2009-3-19 20:14:00
字数:10742
我叫杨韧,字子涯,是阳原人士。
从小我就喜欢研究书籍兵法,我有个哥哥,他叫杨韬,字子游。哥哥从小就和我很亲,他照顾我关心我,从来都让着我……他平日待人温和,可如果有人欺负我,他一定是世界上第一个跳出来怒目相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会保护我的人。
我相信他,没有理由的,从小就相信他,亦尊敬和爱戴他……
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双亲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时的我只依稀记得……母亲病榻旁留恋不舍的目光,以及那微弱的几句话……“云雪天,梅亦寒,游戏天涯,愁满江……你是幽梅,我是雪,缠绕双生天尽头……子游,子涯,是兄弟,永不离弃的兄弟!”
“子涯,要听哥哥的话,好好和哥哥一起长大读书……”
那时的我有些不开心,我不明白……这个世界如此的美好,为什么母亲要这样流着泪水不舍的离去呢?留下来,不是可以更加亲近的感受到整个世界的美丽……那该是多么好的事情……
后来,哥哥就和我两个人生活在竹林里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慢慢的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这片土地是分成好多块的。有三个比较强大的国家分别是天宇,天阴,天臧,而其他的小国则都在偏远或者三个大国的中间夹着……而我,就是生活在天宇这个国家……
其实那时我就大胆的猜测起来,将来会是哪个国家成为最后的胜者,统领整个大陆呢?哦,对了,哥哥说这片脚下的大陆是有名字的,它叫封沉……
跟着哥哥认识了文字,我发现这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竟然可以把一些东西用别样的方式表达出来……我开始渐渐的喜欢上了这样东西……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他融会贯通了……就是哥哥也有些诧异于我的天赋……
那时的我,真的很骄傲,因为……终于有了自己特别钟爱的一样东西……可后来我才发现,这个世界还有更美好的东西在等待着我……
哥哥教我诗词,教我弹琴,他也教我做人之道,他更告诉我只有手中看似弱不禁风的一页页薄纸,才是藏了世间最宝贵的财富……
大概是六七岁时,我便被哥哥带到了一间屋子……平日好奇也曾要进来,可哥哥总说等我大些才可以……不过还真没想到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早很多很多……
那是间书房,里面有好多好多的书,那时的我几乎惊讶的都能把眼睛睁到铜铃大了……哥哥笑的柔和的对我说,“子涯,今日起便要你来品读典籍,可要认真哦,这些书都是父亲和母亲留下来的,当然我也搜集了很多书进去……”
我要求哥哥把我的床铺安置在那间屋子里,哥哥没有说什么就笑着答应了……从那以后,我几乎就再没有踏出过那间屋子。我给它取名作“白梅居”,并央求哥哥作了匾悬挂起来……
才翻动那些书一天的时间,我就灼灼的看着哥哥,坚定的说道:“哥哥,我想长大后成就一个梦想,用自己的双手和思维,成就一个举世无双的梦想!”
哥哥只是笑而不答,似乎并不相信……
从那些书中,我渐渐的发现,原来三个大国中,只有天宇是新近崛起的,也不过是恍然十数载的时间,却已然并列三国之间,称霸一方了……当时我就产成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只是……我自己都被这想法给吓了一跳……
九岁时,我已经能将那屋中的典籍倒背如流,哥哥无奈于我的能力,不得已又搜罗了很多很多涉及方面很杂的书籍,于是我又埋到了其中,无法自拔……
这次我发现了更加有趣的东西,它们分别是兵法和奇门遁甲之术,当时可让我兴奋极了,竟是几天几夜没有睡着的死命研究,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懂了奇门遁甲之术,为了验证,我还在那个从小长大的竹林里步了阵,没想到……就是平日最亲也是唯一一个见过我的陈大哥,也入了阵,冷汗直冒的没法儿出来……
哥哥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震惊居多……
十岁时,我所掌握的东西已经比哥哥还要高深了……哥哥有时也不得不佩服我的才能,他说,“我这个弟弟,将来一定比他哥哥更加的优秀出色,也许到那时我还得让他养活我呢!”
虽是玩笑的话,我却也明白了自己脑中究竟储存了多少的知识乾坤……就像哥哥说的,那是经天纬地之才,是相才,是帅才!
我还记得十一岁时,在竹林里发生了一件好笑的事,那日哥哥说要我到空地上品品茶,感受一下自然的温度和气息……自然我欣然答应,可是后来就……
哥哥为我斟了茶,望着我的目光温暖而柔和,却也掩不住的喜悦满足……
曾经我也以为是哥哥养大我的内心释然:总算没有辜负父母双亲的期望……可后来大了些我才知道,哥哥是在望着我的容貌,不停的微笑,高兴……
十一岁的我,虽仍旧没有脱掉稚嫩,可面貌却是已然初成模样……脸上越加掩不住的清俊之气,眉目已经有了成|人的趋势,炯炯有神却又出奇的清朗,黝黑的瞳眸被长长而浓密的睫毛覆着,低头时睫毛颤动,抬头时却是精芒微闪,晶亮的比宝石更加璀璨,英挺的眉毛斜飞入鬓,更是多了些洒脱飒爽,钟灵毓秀的脸庞上总是挂着盈盈笑意,却偏偏没有孩童般的单纯自然,反而多了些超越年龄的明快通透,仿佛能够用着眼睛就了解人心……
惟独……唇色鲜艳欲滴,似要拧出血来……气质高华,形态优雅,哥哥说……我每次扬唇浅笑时总是有些淡淡的张扬和自信,仿佛是天生的一样自然,再加上常年被书籍熏陶,更在这样的天质中多了些常人几世都散发不出来的书香气,虽然淡,却依旧足够耀眼……
“子涯,这茶是山泉泡的,看看你的书里有没有这样的滋味?”哥哥推手让我品茶,这才唤回了我的思绪。
“哥哥,你的梦想是什么?”我端起桌上温度刚好的茶,轻放到鼻尖嗅嗅,这才慢条斯理的品尝起来……
哥哥曾说,品茶不是真的在品茶,却更像是品心,与此同时静气,修身,慢慢让心灵放松,去感受整个万物的生机和气息,并与之遨游天际……
“梦想啊……这是很遥远又很实际的问题,不过……我希望,可以在这一生的时间里,与子涯相伴,永不分离!”那人悠悠一笑,黝黑的眸中渐渐柔和而温馨,似乎他已经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美丽到神仙都求不到的画卷……
“哥哥,你没有大志向……空空的满腹经纶,真是浪费了!”子涯微微摇头,依旧淡淡笑着,“身在乱世,亦应倾己之学,行惊天之事。当今之局,若有明君,理应助其完成统一大业,成千古之名,与此同时亦可免除黎民奔繁之苦,还他们安乐太平,如此方不枉来此世一遭。”
在埋愤哥哥的同时,那十一岁的少年已经长身立在了桌边,而那茶……却已在他如此的志向下凉的彻彻底底,再没有能够温暖起来的勇气……
看着面前卓越风华的少年,杨韬禁不住有些无奈的微笑,却仍是掩不住宠爱的注目着那个仍旧算个孩子的少年……轻语问道,“子涯,你预备何时出世?这么久以来,你可是一直都蒙在书里,除了陈大哥,还真真没见过其他人……”
听着哥哥的话,子涯神情一顿,随即又如前般的笑了起来,“自然不是要一直停在这里……书籍毕竟是死物,只有现实才能带来更加高深的学问,我要在弱冠之龄前细细钻研兵法和治国之道……想必,未来封沉大陆的契机必是出现在天宇的,我只要等待就好了!”
杨韬有些诧异的抬了抬眼,复又开口,“因何就是天宇,以我之见,倒是天臧更有一统封沉的潜质……”
“绝对是天宇!”子涯坚定的打断杨韬的话,目光中竟出现了一抹异样的流光异彩,仿佛……他已经看到了那个天宇一统天下的时候,“天宇建国不久,新生的力量很强,能在十数载间并列三国,却是不能忽视……而且,我个人认为,越是历史悠久,越加没有统一的希望,因为有很多的旧制,很多的祖宗定制,根本无法彻底的换成新鲜的血液,为国家带来别样的生机,而天宇则不同……它建国时间短,且帝王有韬有略,懂得休养生息,为战争的残酷贮存力量,亦能替代掉旧的陈规,任用贤才,人心所向,自是统一的好条件。”
“可是,新建的国家各种基础都不够雄厚,在建国时就已经是疲于战争,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又何来资本重新发动新的战争,更何况统一大业并非朝夕之事,要细细绸缪,周密规划,天臧却是都满足这些,所以,它才是封沉统一的希望!”杨韬对弟弟的说法并不赞同,竟例数着反驳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正是因为它刚刚跳脱出战争,才会有更好的条件来统一封沉。一,原来参战的将士仍旧没有消泯战斗的欲火和激|情,二,短时间的修养并不是低落了士气,而是更加的高昂了士气,三,帝王的野心还没有彻底的熄灭,他还有进一步战斗的渴望……另外,军民在战争的时候本就受尽苦难离散,如果一瞬间让他们安逸生活,再重新挑起战火时则恰恰会适得其反。恰恰天臧的居民,在长达二百七十余载的安逸中,早以忘记了战争的痛苦,一旦开战必是溃败不堪……”子涯唇边漾着轻笑,却是眼中越加的发亮明朗起来,那种自信,几乎是生就带来,亦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改变的一般……
杨韬突然似想起了什么,竟摇头笑了起来……
如此情景,倒像是兄弟两个在为了彼此的执念争论着什么,原来……自己还是没有说的那么洒脱,真的就不像出世成名,千古常青……
人啊,总是隐隐的包含着一些对身外之物的眷恋,即使说的再动听,也无法屏除掉欲望之心……
不过,能和现在的子涯这样辩上一辩,也算是个增长的机会吧!
“子涯,你为何竟将天阴完全排除到了外面去?”杨韬淡淡一笑,已不若方才那般执着了,现在纯是抱着听听子涯的说法的心情。
十一岁的少年复又坐下,依旧淡笑的张扬而潇洒,“天阴是除瓦答哈族外唯一有信仰的国家,而且……他们对伊奈斯的崇敬膜拜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若是哥哥,你会不会把它作为统一的希望考虑呢?”
“不会!”杨韬答的快而果断,如子涯一样将目光放到了更加辽阔的视野后,他才又说道,“有弱点,就会受制,但同时……亦是最好的强心良药,就看……那个率领统一大军的人,要如何下令了!”
“对,就是这样!”子涯像是受了鼓舞,眸中明暗不定的闪烁了很久,紧接着就答道,“有信仰,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但是……如果稍有不慎,惹恼了那些疯狂的信徒,想必……这仗不用打也就输了!倘若利用得当……这天阴即使成不了气候来统一,却也会是最容易收复的国家!”
杨韬会意的笑笑,“所以,纵使它也和天臧一样有悠久的历史,可却是最不适合继承大统的国家!”
当然,那时的他们又岂知,在不久的将来,天阴的皇帝病逝,而莫毓之则一下崛起成为了难有敌手的枭雄!
子涯正在和哥哥用眼神相互传达着彼此眼中炽热的知音之光,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兀自皱了皱眉头……“不过……有个人,还是不能小瞧!”
“哥哥,你记不记得前不久有本书上说了天宇建国之初的一些事,距离现在也不是很久,也就是最近几年的工夫,有个……天阴的皇子,曾用箫音打败了咱们的皇上,让天宇没有再向那边扩张领土呢!”
杨韬凝神回忆一瞬,才恍然望向子涯,“那个孩子……才10岁,是吗?”
子涯重重点头,却在刹那两个人都凝重了神色,似乎在说:看来,统一天下的重任,真是变化多多呢!
正在两兄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竹林里却是人未到,声先道的传来一阵笑声,爽朗愉悦的都让人不禁也感染似的弯了唇角,等待着那种快乐……
“你们两个在忙什么?呀,看样子我有口福了,竟是茶香吗?”那人一身青褐色衣衫,虽不是多么华贵的衣料,却也穿出了些豪迈之气,让人不由得就喜欢了这个人。
他约莫五尺高,身形谈不上多么彪悍,可也没有多么文弱……只一张国字脸亲和而爽快,一看便知是易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