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他似有些奇怪的叫了声,随即笑了起来,更比的方才又开心了不少,“子涯,你出来可是难得比摘星星还困难,怎么,这比挖到天承山上的灵玉还稀有的事竟被我给撞上了?”
“陈大哥,今日又是所谓何来?没有被那阵法困住吗?”子涯的眸光暖了一瞬,却也挂了调笑的玩味问他,说不出的嬉笑轻松。
那人搔搔头,不在意的笑道,“嘿嘿,那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就知道你那个东西怎么走了!”
“哥哥,你竟帮着他!”子涯明了的看向自己的哥哥,有些怨怪的说道。
杨韬也不辩驳,只摇头笑了笑: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那一天,我从不曾料到竟成了我记忆中最美好的永恒……
永基二年,我就要满十八岁了,只要生辰一过,我便要和哥哥一起去游历四方,增长见识……
却在那年的七八月时又听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或者说……是天意吧!
天宇竟多了位来历不明却神奇的女子,皇上把她敕封为若贵妃,并在十天后派她外出断江治水,而就在七八月我们听到消息时,那个女子已然成为了天宇的传奇,更引来各国的窥探调查。
我欣喜若狂,不知为何,反正我就知道那个女子定会成为天宇强大并一统天下最有力的帮助……我更加努力的钻研兵法,并在死书上又衍生出更多的计谋,可以比书本更实用的放在战争里……
原本以为,一切都是顺水推舟的事……只要生辰过了,我便可以去裕陵都自荐一下,那样肯为国不惜跋涉外出的贵妃,定然是个明眼人……
可是,哥哥却病了!
我出了书房,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陈大哥也曾找过药,却在一个夜晚,哥哥的病突然严重起来,我再也忍耐不住冲去找大夫……结果却……
在街上,我好不容易请动了一个大夫,在协同他回竹林的路上遇上了那群禽兽不如的畜生……
他们的出现,吓得那大夫仓皇而逃,我却不知是为何……
他们说,他们是文家人,我脑中一滞,竟有些迷糊……哥哥虽没有让我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也会常常告诉我些外面的消息,这个文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呢?
还没有容得我思考什么,他们就绑了我强行要带我离开……
那时,我根本不曾料到……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样的黑暗……在冲我招手……
就这样,我成了文家私自关押的狗,不,比狗还不如……
那个人,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我……他竟然要以男子之身与我行那下等苟且之事……我不愿……他就强行逼我……
污辱……简直是天大的污辱……
他将我双手分吊在床上,每天的每天都折磨我,每天的每天也会让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在我身上一遍遍的重演……我屈辱,我愤恨……
我怒骂他,他却越加的兴奋……
不过是五天……就让我从天堂瞬间掉到了地狱……不,那是比地狱更加地狱的地方……
我开始绝食,我不吃东西,与其如此的活着,倒不如走到另一个世界……这凉薄森寒的地方,这丑陋的人世,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但是……他们那群畜生却不让我死,他们强行的灌下延续生命的东西,让我一次次绝望的疯狂……
我开始恨,我开始愤……为什么哥哥要生病?为什么哥哥在我丢了后都不来找我?为什么……我这样的痛苦和屈辱,他都不曾理会?
为什么天宇如此光明的国度会有这般肮脏的存在?为什么那个年少即位的皇帝不将这些泯灭人性的东西一一清除?
我开始厌恶这个世界……为什么世上的人都不曾面对的事要我来承受?为什么就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过是平日的相伴,危难的相离?
我开始想……只要把人全部杀掉,至少……就会干净!用鲜血来洗净这世界的罪恶,让鲜血来净化灵魂……这样,即使不用统一,世界也可以美丽……至少,它是红色的,纯净的红色!
对!杀——杀——杀!
我骂他们畜生,我骂他们狗也不如……而我身上却是新痕旧伤的惨不忍睹……我开始麻木,我开始彻底的绝望……什么壮志凌云,什么统一大业,什么扶君梦想,通通都是狗屁?!
每次……被非人虐待的时候,我会笑,美丽而邪佞的笑,却在他们惊恐的同时,根本看不到我掩埋在眼底无尽的疯狂和厌恶,怨恨……
终于……即使有执着的梦想,我也还是不想在等待那个比星光都微弱的希望和奇迹了……
一个月零四天又七个时辰,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即使只余下虚无的魂魄,劫灰,我亦要……千百倍,千万倍的……讨还回来?!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松了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暴露在自由的空气里的,只依稀看到……那天云很厚,而我……只是很累,身体残破飘摇,而心却更加的累而绝望……
模糊间有人抱着我哭泣,我却不想理睬,因为……这样的期望,已经在这段非人的煎熬中幻想过很多次,总想着会有人来救我,会有人带给我奇迹……然后,就算我真的没有尊严活下去,却也会完成自己的梦想……但是,希望过后的失望,却屡次铺天盖地的压来,让我再也无力去期望希望些什么……
一个闪电划过天空……我忽然就轻了起来……渐渐游离在空中,慢慢的身体没有了疼痛,没有了重量……只是越加清晰的视线却看到……那个草席边抱着另一个我在放声哭泣,不住的颤抖的人……
那是哥哥啊……他竟……瘦得只剩下一身孱弱的骨头了吗?本来还儒雅温和的脸,却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睛无神,只余下彻底的疯狂,怒火和残存的一些意志所支撑着的无尽痛苦……
原来……这样就是死了吗?
可是……却是这样的自由,我从未发现……自由竟是这般美好的东西!
我飘在哥哥身边,好想告诉他,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但是……我触向他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透明的穿了过去……
死寂……死寂……
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我感受不到自己的温度,更加的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是意识的飘离……随心所欲的飘离……
哥哥抱着那具残破的身体默默回到竹林,我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可却是死了以后才能够看到……
不禁有些黯然……
哥哥检查了我的躯体,用了最洁净的温水一遍遍颤抖着为我清洗身体……
就是浮在空中的我,看着那样的身体,都有些不忍心的偏过了头……可哥哥却认真的好象在做什么神圣的事,毫不马虎的一点点清洗……却在同时也不禁落下了泪,不住的落泪……
他眼中燃烧着更为猛烈的火焰……似乎在下一刻,便会把整个世界都化为灰烬!
有脚步声响起,我回头时看到了陈大哥,他也和哥哥一样,没了往日的笑容,没了往日的风采,一张脸全然的憔悴……或者说,不成形容更加准确些!
“子游,那狗娘养的,我今晚就去杀了他们!”这时我才借着屋里的光看清,陈大哥身着黑衣,腰间Сhā了把刀……其实,他虽然豪爽,却也只是力气大些,根本不会什么武功……
“子涯那么个灵秀人都不放过,真他娘的畜生不如!”陈大哥站在那里,也不忍心看我的身体,径自撇过头去抹泪。
哥哥只是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我浮在空中,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的却是毛巾浸水,又被拧干的滴答声,哥哥没有抬头看陈大哥,更加没有理会他的话。
好久,哥哥才把我的身体清洗过一遍,取过一边洁净如雪的丝锦薄被细细而小心的为“我”盖好!
“陈大哥莫急,你可曾听过……让自己痛恨的人最好的惩罚,便是让他好好的活着?”哥哥脸上带笑,可我分明见他眼中仍旧深深掩埋着痛苦,愤恨,自责,疯狂的怒火光芒……瞬息间就能让看到的人窒息……
陈大哥是个粗人,根本不明白此刻的哥哥有怎样的心情,只不明所以的望着哥哥,似在询问……
“我要权势,我要出世……我要成为这个国家,这个大陆上为人忌惮的存在,我要整个文氏家族挫骨扬灰,我要他们好好活着去承受那一切……受尽灵魂和***的煎熬和折磨而死,让他们永生永世都得不到救赎!”铿锵有力的声音,似能将地上砸出个坑,一直穿透到无穷无尽的地方去……
“若我有权有势,若我有官位有尊贵,他们又怎感欺负于子涯?说到底都是我不好……以为让他留在竹林里为梦想而努力,在一旁尽心照顾他,给他父母缺掉的那些感情,就是真正的在保护他,爱惜他……可是我却忘了,只有权势,才可以把他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无忧无虑的成长,完成他属于自己的梦想……我怎么就早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么就不会早些去争取?如果……我是朝中之臣,凭着腹中点墨,又怎会是一无所成的平庸无能?”哥哥踱步屋中,痛苦的呐喊嘶哑,他在自责,他在怨怪自己……
我的心……即使没有***,却依然生疼……
哥哥,是最在乎我的啊……怎么就当折磨屈辱埋没了那多年的相依相携?
顿时,那些对他的怨怪,竟如破碎的铜镜,一点点剥离下来……
“子游……你……”陈大哥有些惊恐的看着如此的哥哥,我知道……他在害怕这样的哥哥!
哥哥从来都是不注重名利的,现在却口口声声喊着要权要势……
“子涯,我不要你沾染世间的肮脏,我会把你以火焚化,安放在白梅居中……终有一天,就算是死我也会让你看到那些畜生的下场……”哥哥突然转身,对着“我”坚定的说道,泪水还粘腻在他的瘦得皮包骨的脸上,却无法遮掩住他眸中的光芒……灼痛人心的光芒……
那天,陈大哥和哥哥把我清洗了很多遍,天亮时,才在旭日东升时将“我”抱到竹屋后的空地上……焚化!
就这样,我亲眼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大火中熊熊燃烧……那焰火似直指着天空在怒骂……我却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
哥哥开始把自己以前的诗作挑选送去阳原的酒家,客栈悬挂,而在“我”焚化后,他更是费尽了心思要平复心境,可终究是困难多多……
哥哥弹琴,品茶,练书法……可每做一样,他就更加的哀伤一分,心情也急噪的无法安静下来……只因为,从前这些事,都是我陪着他,或者他陪着我一同做的……
就在这之后不久,我忽然知道,天宇和天阴正在开战……而我国前方已是失去了数十城池……
可是……这些和我一个魂魄有什么关系呢?
我苦笑……
哥哥在“我”旁边挂上了那首诗,还有我曾经给自己画的画像……却在同时,也看到竹屋的正厅里,多了一副字……
“狂风暴雨几时休,耳畔惊雷怒云霄,
雨打棂木恨意见,跌入苍茫愤不甘。
白梅傲骨凌风立,清香幽远隔篱传,
试问苍天理何在,浴火凤凰苦痛缠。
人性沦丧辱白梅,伤枝残蕊犹未足。
壮志未筹身已殁,何时天道沐人间!”
朱砂书成,就是我看了……也经不住的被唤醒了灵魂深处对那些人的怨恨和滔天怒火……
哥哥平日里仍旧是如前一样的吃饭睡觉,却每次……总要多摆一副碗筷,多燃一根烛台在白梅居里……我知是他无法忘记,无法忘记从前的一切,我的喜好,我的习惯,有关于我的所有所有……
但是……我又无法同他交谈,无法同他一起做所有的事……更加无法碰触到他……
五个月的时间,就在指缝中溜走……一去不返,却仍旧没有冲淡我深埋在心底的恨,我的怨,哥哥的怒火,哥哥的誓言……
却在这样的日子……又发生了个劫难……
哥哥被强盗绑了……我好想去帮忙,好想通知陈大哥来救他,可是……他们都看不到我……
我干着急的看着哥哥被强盗带到竹林外的那个树林里,原本以为哥哥会反抗……至少为了我反抗……可是,他在估量形势后,竟是选择了要来见我……
我生气,可又无可奈何……
但那时,我却忘记了……等待奇迹!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好射中了将要降下利刃的那支罪恶之手……我诧异,原来真的可以等待希望……
不禁一阵开心……却没料到,来的竟是个女子!
她一身浅蓝色的水湖羽衫,长发以一支簪子束起,简单却不失气质,她的眼睛是咖啡色的,闪亮着异于一般人的灵气,只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些强盗……一个女子,胆色的确是与众不同……
只是……为何,我却觉得,她的心思,她的聪慧,将会是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她开口就问哥哥的状况,我不由得就喜欢她了,其实……她长的也是很漂亮……不若一般的美人死板,倒更加的吸引别人……
当然,如此情景,就是我也不得不担心起她的状况……
可是……我好象,担心的多余了……
那女子竟在片刻间把强盗的首领给戏耍了一番……引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就是我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哥哥更是五个月来难得的抿唇勾了个弧度!
她下马察看了哥哥的伤势,便同那强盗拖延起时间来。不过,她的话语,的确是同其他人不同,没有咬文嚼字,也不曾迂腐,反而……有些没有忌讳!
可是……她还是被人戳穿了!我竟在那一刻真的害怕起来,这样的灵秀女子,死在一群强盗手中,倒是天底下最大的可惜了!
只见她利落的拉弓搭箭,旋即大喊一声:“凌寒,你再不来我就死了!”
原来是有救兵啊!
不过,那一刻她的表情,还真是让人惊讶……没有恐惧和担心,更加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显露在脸上,淡淡的微笑竟透出些……淡漠!哥哥也是有些意外的看着那女子,黝黑的瞳眸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芒……
她的目光……没有喜没有怒……瞬间,我见一道青绿的光芒从林中闪出,片刻间竟是要了所有强盗的命!那么……那个女子是知道这样的结果吧,的确……心肠够硬够狠的,仿佛那些根本是蝼蚁,没有什么贵贱高低的同虫子一样相同的生命……
我终于明白……她的目光,她的笑容,那是藏着要命尖刀的温柔……
那一日,哥哥带他们回了竹林,更让他们进了红蕖小筑,看来……恩情是哥哥看重的,也或许他是在感激人家给了他可以报仇的生命吧!
他们看到了哥哥的诗,他们也是敏感的人,尤其是和那姑娘一起的琥珀色眼眸的少年,他竟是凭感觉就知道了这里的怨气和恨意……
我猜想着他们的身份……却毫无头绪!只知那个女子,她被叫做冰若……说来,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后来的后来,他们知道了有关我的一切,单单是那女子的感觉竟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我沉默,我震惊……可是,那文家人可笑的竟又犯了滔天大罪,他们绑了冰若……
不过是前后一天的时间,我就在跟去看的时候发现,文家全部被杀,那畜生的兄妹被琥珀色眸光的少年活捉,却是不知成了何种下场……
回去后,冰若痛惜的自责,竟是因为她……没能救下我!
而她,却就是那个天宇的贵妃,天宇的若贵妃……亦是盛传的伊奈斯后人……
她向哥哥讨要那幅我的画像,哥哥不太愿意,而我却一刹那决定……从此便留在这女子身边……
所以,我掀起了那画,让它飘到冰若面前,哥哥似是听到了我的心声,竟就真的同意了……
她身上的气息很纯净,还带着些圣洁的味道,她收下我的画后,我便真的在她身边,慢慢的平静了心……真是个有灵性的人……
她每日都会为我折上一个纸鸢,即使她再累,也从不会忘记……因为那一个个用真诚的心折成的纸鸢……我的灵魂竟真的慢慢纯净轻灵起来……怨气也在逐渐的淡化淡化……
子涯啊子涯,生就没有成就梦想的权利,却在死后,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真诚平等……该是多么的幸运啊!
只是……前方又将会有些什么呢?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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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不能
更新时间:2009-3-19 20:14:00
字数:3291
竹林里寂静的似死了一般,有个人,淡淡的站在一座竹屋前的空地上,黝黑的瞳眸正怔怔的盯着那屋子,思绪飘离的不知想着些什么。
他穿着件灰白的儒衫,浑身的清雅书香,只消一眼便知,他是个读书人。只是……为何,他背负行囊,倒似是将要远行去另一个地方……
那人面容倒也一般,却独独多了些他们不曾有的气质,让他顿时就不再平庸了。
好久好久,他都似站着成了雕像了……才听到他重重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子涯,哥哥走了,这便去完成你的梦想,终有一天要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那些……”他转身离去,狠狠的不再回头……似是在怕自己的回头……只会让他更无尽的不舍思念!
他,就是杨韬!
孤独的脚步声响起在竹林里,与冰若他们道别才过了很短很短的时间,却又要离开这生活了二十几载的地方,去完成那个女子交代的一些事,并寻到那个人……
他手里是一方不大的纸条,这是临走时凌寒交给他的,说是……皇上希望他能在离开前去看看。明显的是,那时的他发现,这个地方似乎……皇上并不想娘娘看到!
因此他也就悄悄收起,没有多问什么。
这离开前,便就去看看吧!
按照那地址,杨韬找到了一个小巷,只是……为何如此的僻静呢?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见一个衣着富贵,长相亦英武有加的男子,提了瓶酒跌跌撞撞的走来,一边走一边喝酒,时不时的还打个酒嗝,显得有些颓废败家……
他路经杨韬那里,却是满脸鄙视的瞪了一眼,骂骂咧咧道,“他妈的,还不是一路货色,装什么装!”
杨韬似是有些明白了……这人,该是个寻欢问柳的吧!
顿时失笑摇头,倒也没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只按着地址,又寻了进去。
那酒汉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一个比较气派的门口,使劲踹了起来,“开门开门,他奶奶的,老子来了还不开门,找抽呢?”
杨韬抱着旁观的态度竟立在那里看了起来,只听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里穿来,接着“咯吱”一声,一个臃肿而灵巧的有些可笑的身影,姹紫嫣红的从门中出来,扶住了那酒汉。
望了一眼,杨韬不禁有些作呕,那人脂粉涂的实有城墙厚重,做作虚伪的脸上陪了笑,连一丝人味都没有……她说,“哎呀我的爷,你可轻点,这都是这月的第五的门了,再踹,我们又该换了!”
“他娘的,说什么废话呢,还怕爷没银子管你个破门?”那人不满的嫌恶推开扶着他的人,就进了去,顺道还又踹了门几下,似乎这样才合理似的。
“爷,瞧您这话,走吧走吧,早就给您预备下了!”那人似对酒汉的动作习以为常了,竟没有再说什么,恐怕……是怕再多嘴又该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吧!
杨韬随意一笑,这人……怎么竟觉得有些孩子气呢?
抬手看了眼那纸,他却是连忙抬头望了望那门,吃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皇上要他到青楼干什么呢?好象……还不是个一般的青楼!
虽是无奈的苦皱眉头,最终还是想起凌寒当日认真的表情(呀的,凌寒脸上什么时候有“认真”的表情了,不过是寒着脸而已嘛……),硬着头皮上前去了!
站在这半开的门口,明显看到门上那几个脚印,他竟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反应!
听着那方才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他便又见了彼时的那个臃肿人影。望着如此厚重脂粉的脸,勉强才压下他登时的作呕,那人却是怀疑而轻蔑的打量起他来。
“公子可是生人,不知有何贵干?”那妇人眼尖,似是知道他并非来******的一般。
杨韬淡定一笑,竟没有如往常一样礼貌的回答,反而多了些常人难有的高傲,似是身在高位,“清风除尘,阳原殁。柳枝柔斜,生死难。”
平淡的口吻,只是一句没有称呼的话,更加没有指明对谁说,却立时让那妇人脸色狠狠一变,霎时惨白到了恐怖的模样,只见她惊恐的又将杨韬重新打量,这才无意识的推开一步,让了条道来。
冷汗涔涔间已是小心唯诺的陪了僵硬的笑脸,引导着杨韬,“公子请,公子请!那人就在那边,我这便带了公子去看看……”
杨韬听着妇人有些颤抖的话语,一遍遍的重复着,不禁皱了眉头:究竟当时的皇上做了什么,竟让这人如此的害怕……以至于似是失了心魂一般?
妇人领着杨韬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屋子,一进门,就发现了些不同的地方……气味上来说,是偏重的香料味,只是……隐约里能够嗅到点***之味,显是为了掩盖它才点燃了熏香……
只是……封沉大陆上最为名贵的龙涎香只有天臧皇室才拥有,而天宇一般都用檀香,不过因为比较名贵,亦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而其他的香料效果由太差,根本无法达到很好的效果……
妇人一路上不曾多说话,甚至是……大声出气都没有,不禁让杨韬又对那个帝王所做的好奇了些!
妇人打开了屋中一堵墙的暗格,那暗格的一端出现的景象,竟是让杨韬差点冲了上去……
却在听到……时停了下来!
“啪啪——!”两声鞭响,清脆的划空而出,他这才发现,那个被吊在另一端的精壮男子,一丝不挂的身上,拥有了多少血迹和鞭痕,比之当初子涯的身体,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样?很享受吧!文棣!”那挥鞭的人,正是方才进来的酒汉……“想那时你多嚣张跋扈,想那时你多专横霸道?可不曾想……如今的你也沦为了人胯下的狗……享受着比那些娈童更加美好的待遇!哈哈哈哈……当初你与我争抢个狗都不如的娈童时,有没有料想过今日也有如此下场?”那酒汉满脸的仇恨,却是疯狂的开始鞭打……一个水珠从鞭子上飞起,杨韬才知……那是盐水?!
“另一个呢?”杨韬转身,却是不忍再看……原来,皇上是做了如此的处理吗?
念及清洗子涯身体时看到的那些……他已不敢想象,子涯也是曾受到过如此的对待……难怪,娘娘当日会那般的斥责自己……感同身受……感同身受……果然是……无法做到啊!
“回公子话,那一个,在另一个地方,这厢便带公子去……”话说间,那妇人已然向着屋外走去……却是把那些鞭打声,喊叫声都通通抛在了身后……
出门,过院,上楼……
依旧是个隔间,依旧是个暗格,依旧是……透过暗格看着那一边的情形……
却才知……比之刚才更加的……惨不忍睹!
那是……文棣的妹妹,当日……也是她,绑了那个娘娘……
“难道……他们就没有寻死过?”杨韬只掠一眼,并未多看便转了身,兀自冷然问道。
妇人小心翼翼的擦擦头上的汗,惶恐的回答,“有的有的,只是……一直绑着他们,想寻死却也是没法儿……原先交给我们时,就要求不能让死了的,所以……自是不敢不小心!”
见杨韬没有说话的意思,那妇人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后来他们绝食了,我们就硬将米水灌进,所以……公子大可不必担心!”
“这样的情况……”杨韬心底恶寒:皇上真真是个狠绝之人,这样的惩罚……可当真是千百倍千万倍的还回来了!!如果……当初的娘娘被绑去发生了更为严重的事,可不知……这一帝王又要如何……做呢?
“起初那女子不肯,后来……就给喂了催|情药……那……男子也是同样!如果……是有人需要,自然就满足客人的要求,若是没有……也会有我们的人来执行……公子放心,确是按照公子的要求进行的,不能让死了,却也要不停一刻的……***!”妇人恐惧的连忙答话,也不问杨韬的下文,只是看那模样却是……马上就要跪下了一样!
“那就按照当时的规矩来吧!”杨韬嫌恶的皱皱眉头,起步便要离开……太肮脏了,多待一刻,他都会受不了!
妇人却在那时松了口气的瘫软在地,想到当初送这两个烫手山芋的时候,那情景可是夜夜梦魇,日日缠绕……几乎就要了她的命……现而今,却是想要那人收回都没了余地,悔不当初啊!
出了那地方,出了那小巷,杨韬忍不住的扶在墙边吐了起来……
心却一点点的冰寒彻骨……那个帝王,真是冷绝无情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疯狂的个性,复杂的心灵,时而玲珑透彻,单纯善良,时而竟能忽略掉人性,泯灭到如斯境地……他的冷漠,简直像是……不顾惜一切的生命和他人的生存权力,或者说……惹到他,万劫不复都是轻的了!
还好……还有那样一个娘娘在,真的该庆幸那样一个娘娘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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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
更新时间:2009-3-19 20:15:00
字数:4846
雪白的羽纱被轻风扬起,飘荡着浮动在木制的房屋中,羽纱的两边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地方……边是精致雍容的宫殿寝室,另一边则是纯天然的木制走廊!
这边肃穆的让人不敢直视,那边却是泛起温馨的木料色泽,干黄中不乏一些纯净自然,仿若三月的春风阳光,丝丝缕缕都是上天的恩赐!
木制的回廊并未通向外面的天地,而是似众星捧月般的环着一个波光粼粼的方行水池,更映着那一汪平静而清澈见底的琉璃水越发的透彻美丽,好似秀雅女子一般的妩媚迷人。
而这里,便是景兰轩——天宇若贵妃的居所!!
顺着雪纱舞动飞扬望去,可见一张古藤模样的桌子,一并配置着几张椅子,可谓是古香古色……不禁让人更加的猜测起它主人的心性来……
如此幽雅,显是饮茶谈天赋诗之意境,却又见那桌边安置了一架弦琴,琴身有些裂纹,想是年代久远之故,细看间才不由得震惊道:竟是封沉名琴——圣韵!听闻……当年它可是伊奈斯女神之物……
今日的月光清雅静好,颇有些调皮的铺遍整个地面,侥是这深宫内苑的一隅偏安之地,也被其笼罩在如纱似幻的银白中,透出些静谧和神秘来,独然如山颠雪莲,煞是引人!
风起间,走廊屋檐上一顺悬挂的物件就丁冬做响起来,唱着比天籁更加动听悦耳的音符,撩动着人心,说不出的美妙无穷!
“哎,今日就同你说说军队的编制吧!”一个女子声音自那压迫人透不过气的宫殿中由远及近的传来,却明显感到她清润肺腑的声音里毫不遮掩的隐隐笑意,五分的轻快,三分的自然干净,两分的……是毋庸置疑的顽皮!
“那……冰若,就老规矩吧!”潺潺如天边溪流,山涧甘泉的男子声音,微含了些磁性亦从那殿阁里随后响起,而其中……却是掩不住的愉悦轻松,让听到的人也禁不住扬唇微笑!
悉唆的衣衫摩擦后,一袭绫罗软纱的轻质衣衫掠过雪纱,闪出一个女子纤瘦婉约的身影,她轻巧的跃到走廊上,向那灯火通明的地方招了招手,这才转过身来。
刹那,恰似人间落入了精灵般的……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此女并非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可独独的就是被她如斯散漫的模样给慑住了,除了发呆傻愣,一时还真没有其他的反应!
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浅淡的浮着一抹笑容,清秀的眉宇间是女子少见的刚柔并存,隐隐的似有些微英气,让人不由得诧异……却是更让人惊讶的,是她那双咖啡色的眼眸!
似笑非笑的明亮剔透,好似世间也寻不到的罕见宝石,闪耀着无尽的光泽,说不出的聪慧灵秀从那点点神光中流泻而出,灵性纯然而然,任是谁也无法不被她的目光所吸引!
她一头青丝随了动作而或扬起或垂下,服帖顺滑的比锦缎还要美丽,只是……却不曾以任何珍宝钗环束起一缕,也大概……那些俗物根本配不上如此的灵性人儿吧!
衣不饰彩,发不着钗……大概,只有如她这般洒脱的豁达人才能做到吧!
那个……先暂时收敛起对此女的震撼,且看看她身后那位颀长俊秀的身影吧……
透过明黄的烛火,依稀里一个人影随性的被光到了雪纱这里,隐约可见他优雅如神的姿态,清和如风的步履,缓缓、缓缓的靠近……
月白简单的亵衣,或清晰或模糊的显露出他清瘦的身形,晶莹白皙的手撩纱而过……看着的人,也许会比先前更加的愣上几愣了吧!
不是多么出众的相貌,却偏偏棱角分明,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澄净的比那大海天空都要甘冽自然,竟一时让人不敢直视,甚至于……还会打心底生出些羞愧自鄙来。
他长发墨黑一样的垂落在背后,披散着没有束起,飘荡于空中时划过一两个弧度,也从中透出些不羁和清淡纯净,通体的气息犹如九天神子般的无法亵渎,或者说……他根本,就是神子本身!
有谁想到,如斯的两人,却是封沉大陆无人不晓的存在!
他们,便是名动封沉的若贵妃和翰轩帝!
那个,一战挫败天阴三殿下,不足双十年华的女子;那个,一夜琴音,打破天阴三殿下箫音无敌神话的帝王!
那个,异于封沉大陆任何一个人,精灵般存在的女子;那个,从前寂寂无名,另所有人都看不起的清淡帝王!
我随意的一ρi股坐在藤木椅上,衣摆没有秩序的落在木制走廊的地板上,龙炎也是被我一拽,半带强迫无奈宠溺微笑的坐在了一边。
浅浅一笑把笔记本推到他面前,这才开口道:“你查查军队编制,我说与你听!”
如常一样,我只是提出某一点东西,而他则是根据这个“某一点”查出相关的具体资料,然后细细的阅读吸收……咳咳,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发发牢骚了~~~
这个龙炎啊,对待事物的理解和吸收还真不是盖的,我只要简单说一下,他便能前后通通都具体的阐述出来,甚至于比笔记本上查到的那些资料更加的细微精辟,所以,我对这个倒是信心十足!
“嗯,”他轻轻一应,随即笑了笑开始了手中的动作,“你说吧,我会细心听的。”
“那个……在现代,一般的军队编制都是分为:军、旅、师、团、营、连、排的,而对于军功则是授以军衔荣誉,并非如这里封地封爵什么的。”支了下巴,眼中光芒不若的说道,停了停才又补充一句,“当然,也不是每个国家都使用相同的军衔荣誉,比如说……有的国家则是分星级上将,中尉,上尉什么的。”
暗地里吐吐舌头,其实这个我并没有研究过,自然知道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
见他没有询问之意,也就缄默的不再开口,让他自己去查。
良久,瞥了眼笔记本的屏幕,果然被他查到了那些具体的资料,我才絮叨着说,“以后如果你要改革军队,就可以从编制入手,仿照此法把军队整合,用统一的训练手法操练,不过……你要记得提防军队将领与士兵的关系,防止士兵对将军死心塌地,而把你这个皇帝给抛之脑后,从而酿成祸患。本质上讲,就是要让军权集中在你的手上,制于人而非受制于人,到时你才能保证士兵们除了你的命令,再不会听从他人。”
“是指……中央集权?”他抬头问了句,复又盯住了笔记本专注的阅读起来。
回头看向他,笑眯眯的点头,“没错,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闻言,他忽然孩子气的笑了起来,仿佛是得了多么欢喜的夸奖,从心底里无限的高兴起来。
……
……
……
不知过了多久,他可是看得津津有味、两眼发亮,我却是无聊的发慌到了及至!
摸索到一旁抚摩着那琴,但转念一想怕惊扰到他,最终也还是乖巧的没有拨动琴弦。
“冰若?”听他唤我,当是他遇到了什么地方需要我解释,就赶忙起身走了过去,不曾想……
那人有力的手一揽,我便重心不稳的落到了他怀中,抬头对上他温柔暖暖微笑的面庞,棱角分明的定定望着我,那琥珀色的清澈眼眸中却是映出了我有些惊愣的面容……
他宠溺的将我抱紧了些,语气柔软的说道,“可是闷了?不若咱俩说说话吧!”
这个人,每次都能猜到我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是又不会让人因为这样就对他生出窥人隐私的反感,反而更加的喜欢依偎在他身边,享受着他的怀抱和关爱,任凭他全权带我面对外面的一切……
说到底,我仍旧是打心眼里沉沦在了他这样的怜爱中,日渐习惯……以至于,慢慢的把他也融进了自己的生命!
忽然想到……假若有一天,他以那能够感知他人心底想法的玲珑心,利用人心人性来做些什么,那……该是怎样的可怖的情形呢?
心中露掉一拍,不禁觉得森寒骇然……
可转念一想,有自己在他身边看着,又怎会有那般可怕的时候呢?
“这些东西,其实你一提我就能明白大半了,只是……应了冰若你的意愿,我才想着细细看看的,若是你闷了,以后便都省去了吧!”他的怀抱带有如游丝一般时现时没的檀香味,糅合了那清淡的气息,却是更加的融浸人心起来。
他有力的臂膀将我环得严实了些,好似要将我整个包容在里面,将天地,万物都隔绝在外面,不让任何东西侵害到我,污染到我!
“不必了,”摇头往他怀中又蹭了蹭才续道,“知道多多点,于你好些。我又不是不明事理,轻重缓急的还有分寸,不碍事的!况且,这些……以后可都是能保护你的哦!”忽然笑了起来,又敛去笑意低低嘱咐几句,“你只管细看揣摩就是,莫要多挂心我!”
贪恋着他凉暖刚好的温度,我竟出神的闭了眼假寐起来,猛然脑中闪过个印象,便睁开眼望向了头顶的那个面孔,却没料到他竟一直怔怔的看着我愣神,面容上浮着安心舒适的笑容,隐约有着幸福的痕迹,琥珀色的清澈眼眸中满是写不尽,诉不清,说不明的万般情丝,一缕一缕的都能将人完全网住,无力挣脱!
“呃……那个……这个……咦~~~我要说什么来着?”自顾自问了句,冥想一会儿才拍了脑门道,“对了!”
他好笑的看着我,不发一言。
我双眼晶亮的回看着他,那人却不自觉的眉头抽搐了下……
通常情况下,某人如斯的笑意再配合了那耀耀如灿阳明月的眼眸时,准没什么好事的……
“说到这个‘旅’啊,我可是想到了个笑话,这便讲与你听听吧!”在他怀里挪了挪,正正声才淡淡讲述起来。
“有一次战役中,敌方的将领俘虏了一个士兵,当然……他的马也和他遭遇了同样的命运,那个将领当然是很英武明智的,他决意要杀掉这个俘虏,但是又心存仁厚的问那个士兵:‘我要对你执行死刑,临死前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可有什么愿望要实现?’那个士兵想了一会,正色对将领说;‘我要和我的马说一句话,可以吗?’将领一听,觉得有些奇怪,可思量后也想不出个原由,念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便同意了士兵的要求。
士兵走到他的马身边,细心而亲密的抚摩着马的脖子,随后拉过马的耳朵,附上前私语几句,便拍了马ρi股让它离去。
当天,士兵在看守下等待着马儿归来,直到天边暮色霞飞时,远处才见他的马儿飞奔回来,不过……马儿背上却多了个美女,那敌方的将领不禁惊讶不已。
于是,他便容许士兵与马儿驮来的美女共度了那晚的良宵。”
说到这里,我停下来看了看龙炎,他只是困惑的望着我,似乎在等待着下面的故事。
浅笑着继续又道,“第二日,敌方的将领对士兵说道,‘你的马确实令人惊叹,可是我仍旧要杀掉你,今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有什么愿望呢?’士兵想了一会儿,和前一天提了同样的要求。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又与那马儿私语片刻,随后驱了马儿离开。
当日傍晚,马儿确实又飞奔了回来,同样的如前驮了一个美女,那敌方将领难掩诧异之色,不断的称赞着士兵的马……自然,那一夜,士兵与驮来的女子共度了一个良宵。
第三日,将领仍旧和前两日一般的说了一席话,明显的是他还是没有改变要杀了士兵的决心。
士兵想了好一会,对敌军将领说道:‘我可不可以和我的马单独说句话?’
将领一听,考虑后还是答应了。于是士兵牵了他的马到了营地外面,四下一望发现没有人,才气冲冲的走到马儿面前,双手揪起马儿的两个耳朵,大声的吼道,“我是让你带一个旅的人回来,不是让你带一个女的人回来啊!”
言闭,我无声的看着龙炎,心中却是等待着他的反应……
抱着我的胳膊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那瘦削的肩膀也抖动起来,分明的是……他眼中缓缓凝聚了数不清的笑意,最终在隐忍后肆无忌惮的放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亦如他一般,扶在他胸口,难掩的笑的愉悦……
景兰轩寂静的夜里,霎时响起了没有拘束的笑声,端得让外面的奴才纳闷奇怪!
“冰若,你这……你这,是哪里听来的?”他好久才顺了气的问我,“其实,若不是字音相近的缘故,也生不出这等……这等事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因为笑的畅快而多了些红润,竟是分外的让他又吸引人了些。
抿唇不语,只是窝在他怀里,懒懒的不曾动弹。
忽然,那张熟悉的面孔竟放大了好几倍,还没反应过来时,温润而微热的唇便覆在了我的唇上,轻柔的辗转蹭昵,说不出的宠爱怜惜……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轻微覆盖住那双此刻定然饱含情意的眼眸,亦投下了道剪影,增添了那人清淡的纯净气息……
我无措的坐在他怀中,感受着那绵绵密密的爱,却不知该如何反应回答……甚至于……拒绝,都彻彻底底的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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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昔何年
更新时间:2009-3-19 20:16:00
字数:10484
初夏的凉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吹到了那个庭院里,四下皆有奴才垂首恭敬的守着,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自心底发出的恐惧,时刻的警惕用余光瞅着同一个地方——庭院里的那间气派不凡的屋子,紧闭着的红木漆门。
这是封沉1805年五月初,而就在前段日子……天宇的一切似乎都在突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封沉1805年四月初,若贵妃病重,由太后授意下旨移入栖凤宫医治修养,但奇怪的是,翰轩帝竟是连探望一次也不曾有过?!只是依旧忙碌的处理政务,回景兰轩休息,而后再忙碌……倒像是要躲着什么而刻意的让自己繁忙起来……
直到四月中旬,翰轩帝突然把自己关在景兰轩里整整五天,不吃不喝不睡……靖王爷和瑾瑶郡主同来后,三人独处景兰轩一夜后……翰轩帝才从景兰轩迈出脚步……
却从那一刻,那个帝王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
他的目光不再如前一样泛起琥珀色的幽深光芒,而是更加的沉静死寂,以至于……你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睛确确实实是在看着你,却让你觉得……那目光,根本就像是在看着桌子板凳这些死物一样的冰寒死寂,没有一点感情和波动,仿佛……明明是在动,却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死亡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那样的目光……那样的眼眸,明明映入了世间万物,却不见分毫色彩!
他的面容依旧的如前白皙而棱角分明,却在那几天后更加的清濯消瘦,仿佛是……饥饿了千年,孤寂了几世……只是,往前那温和而高深莫测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在那张脸上,好似随着时间,随着那几日竟就是一去不返,再无回期!
那样的面容……总是寒气四溢,只消一眼也足足能够冰冻了心灵,僵硬了身体!
那样的面容……总是毫无表情,似木偶却偏偏渗透着无人敢去触摸的孤寂,以及那份从前没有的慑人无情,堪堪的就惧怕,就想远离……
只是……他似乎却仍旧是在等待着什么,绝望的等待着什么……
纵使如斯的变化,却都不是最让他人的害怕的,而是……不久后发生的那些震惊朝野,震惊封沉的大事!
封沉1805年四月末,天宇裕陵都迎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客人——杨韬!
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这个能够在现而今直接进了御书房而没有被阻拦,并在那里待了几个时辰后安然走出的布衣究竟有着怎么样的身份,而他……又将会给如今的天宇带来些什么带走些什么!
但凡有些势力的都开始着手查起这个人的背景……
却只有,文家人心惊的再也无法强装镇定!
杨韬只是一介布衣的身份出入皇宫,而翰轩帝却未曾给予他任何的职位,不禁让众人松了口气……孰不知,这正是某场暴风雨的前奏!
“传朕旨意,封若贵妃为后,赐金册金印,十日后举行封后大典!”
听着这冰冷而没有丝毫生气的指令,杨韬恭敬的问道,“请问皇上,封号是什么呢?”
那边沉吟好久,终是喃喃开口,却只有在他对面的杨韬才知道,他们的皇上此刻正看着那边的一幅画不住的失神凝望……“冰若来到天宇,根本没有满一年,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为朕定下宁熄朝野暗涌深渊的一切策略方法,以及……平衡后宫最好的手段,宁渊……宁渊……那便封号‘宁鸢皇后’吧!”
“子游,你觉得如何?”那帝王,仿佛是个孩子一样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制的梦中,不愿醒来!
杨韬又何尝不明白呢?他不过是与那个娘娘分离几个月的时间,就听到……如此变故,侥是自己也不禁怀念着从前的种种,不愿面对这样的事实……更何况,是那对娘娘一片深情的清淡帝王……不,如今不能再用这样的词形容他了,如今的他,除了自己,就只有凌寒不会害怕了……
“甚好,可不知……封后大典上……”该由谁来代娘娘行礼呢?杨韬不禁考量了一番,最终还是没胆量把话说完。毕竟之所以不若对待其他人那样的对待自己,只是因为……那时有自己在场的竹林,是这位帝王始终无法忘怀的过往曾经……
“朕一人就好!”淡淡的话语,无喜无悲的传到杨韬耳中,却只让他感觉到了那凝望画像的帝王,悲伤绝望到将要滴血的片片破碎的心……曾怎样的痛过渴望过,又怎样的沉入了无尽的绝望而再没有了温暖的时刻……
“那我现在就去处理!”杨韬恭敬的行礼后退出,纵使他只是一介布衣,却也没有人敢违背他所下达的命令……
记得那日……
杨韬让内务司重新安排宫里的人手职责,却遭到他人的白眼和鄙视……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天宇的皇宫里大声的叫嚣命令,若不是看在你曾进出过御书房,又有何人会把你当回事?”
“就是,不过一介布衣,比起我们还要低贱不如,竟在这里……”
杨韬无奈的笑笑,终是不说什么,却在那人话还未完,竟意外的看到……某个皇帝,一身雪绸纱衣,长发自由披散,单薄的出现在众人身后,手起,剑落,晶莹剔透的长剑穿透了那个说杨韬低贱的人,顿时血色飞扬,勾勒出一道道绚烂而妖冶的画面,却是每个人惊恐颤抖的跪地行礼,再也不敢抬头,甚至连喘息,都要思虑再三……
“不要再让朕看到下次……”棱角分明而白皙冰冷的面容转而面向杨韬,口吻清幽的说道,“冰若的令牌,不是给你当供品的!”
单薄的帝王,轻飘飘的走过,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檀香味,以及他墨黑长发划过的弧度……
那背影,神子般的出圣高洁,却偏偏只让人恶寒!
从那日后,每个人都对杨韬恭敬有加,或者说是惧怕有加……就是当朝丞相,靖王爷,瑾瑶郡主亦没有丝毫区别……大家都胆战心惊的过着每一天,每一刻!
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呢?
竟让那原本清淡温和的帝王,一夜间变的冰冷而无情,以至于拂逆他意思的人,不过是同样的下场,同等的待遇!
就一如,那赵将军一般!
当封后诏书公布的当天,正是翰轩帝难得在朝堂上露面的那一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景兰轩若贵妃之上官冰若,冰雪聪明,德才兼备…………故敕封为后,号‘宁鸢’,入住栖凤宫,并着营造司于栖凤宫内苑另建……”诏书还未全部念完,赵将军早已冲出朝臣的队列,长身立着神色决然的启奏起来。
“皇上,万万不可如此啊!”赵将军见那上座的帝王只立在玉阶上,便大胆的继续道,“若贵妃确是我朝的幸运,可是……无权无势更无背景又来历不明的女子,又怎能登上后位,母仪天下?”
他在启奏时,却没有发现那一帝王,已经将视线缓缓而似有若无的落在了他身上,纵使他在请命时已然跪倒在地……
赵将军慷慨激昂的陈词后,才抬头望向玉阶之上……顿时,他只觉浑身冰冷,气血冻结……
那个帝王,冰寒而如冬日寒雪的双眸,琥珀色的光芒已经深沉的几乎淹没了他眼眸的颜色,却是定定而久久的把焦距固定在他的身上,没有怒火,没有感情,死寂到……明明从中看到了自己狼狈苍白跪地的模样,却是没有将自己染出哪怕一点点色彩……就好像,此刻,真的就是望着一块冰,一块雪,一面只能映出模样却看不出衣饰色彩的镜子……
“来人,拖出去,斩首!”那帝王薄薄而淡淡有着些色泽的双唇轻轻一动,将视线移开便再也不肯浪费哪怕一秒的多看一眼!
“皇上!”
“皇上!!”
顿时大殿上竟多了很多惊慌的叫声!
而那人,却只是扫视了一眼,便成为最好消音的方法……“别以为朕真的就愚笨到傻做了几年的太子,三年的皇帝……你们,无非是念着这样的借口来保住后位,以让自己的直系旁系亲属登上那个位置,掌握住天宇的权势,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朕不怕告诉你们,如今只要朕一声令下,莫说是你们的家族财产,就是你们的命,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
不知他从哪里竟变出了一沓纸,晶莹白皙的手指捏着那些扬手洒到空中,依旧语气不变的说道,“多年来,你们究竟倾占了多少田地,又收受了多少贿赂,又在何年何月对朕派出过多少杀手,这些……可是一条不露的记载在这些纸上,朕倒要问问,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殿堂上与朕左谏右谏?”
飘扬的纸片,明明单薄的连树叶都不如,却让每个看清上面文字的人,脸色煞白,双眼惊恐圆瞪!
“凌寒,从即日起,派人看住他们,若有私自潜逃或者……异动者,不必上报,一律格杀勿论!或凌迟或分尸,均又你内定,务须多言!”紫金蟒袍的衣摆划过一个弧度,无边的气势就从那个颀长的身影上流露出来……
殿上众人,早已惨白了脸色,惊恐无比的跌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个帝王,是要真正的开始掌控大权了吗?还是……他只是……为了要立那女子为后,而做出的威胁呢?
“公子,是!”凌寒清冷而平静的声音淡然回答,只是却不见他现身在这殿上……而那个赵将军,却就是在这样的静谧气氛下,血流宫门!
十日后,封后大典热闹非凡,空前盛大!
十日后,各国皆派出使臣来参加这场众人早已预料到的婚礼……
却无人能想像,它有多么的奇怪!
从头到尾,除了翰轩帝竟就不见皇后娘娘的身影……问了天宇的百姓,才有人面带凄哀的说道,“娘娘她病了啊!”
一个人的婚礼,一个人的宴席,太后都没有出席参加,只是如数百年来前人的规矩一样,祭天,祭祖……一道道的程序机械而麻木没有感情的行过……除了凌寒,根本无人知道,那个帝王是用着什么样的艰难走过了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十几天时间……
天宇的气氛,全国上下的气氛已经空前紧张,但凡提及皇后娘娘,皆是遇到悲极哭泣的天宇人……
大家都说,娘娘是病重了,所以皇上才会举行封后大典,并给予了娘娘一个实质名归的身份地位……
回想起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发生的事,竟是让杨韬都不禁冷汗直冒!
再看看御书房中仍旧在凝望着那画的颀长身影,却又忍不住的怜惜心疼……那画,是皇上亲自画的,光从笔法和色泽神态上就说明了他是多么用心的画了那幅画……
画上是一个女子,不符合礼制的紫色宫装,头上戴着象征她身份,却并不繁重而精致异常的金冠,而冠上除了各种价值斐然的宝石外,还坠着一颗熠熠闪烁着举世光泽的珍珠,虽然不曾见过,杨韬却也知那便是南华珠了……
女子面容精致白皙,俏笑嫣然的睁着双咖啡色的眼眸,传神的凝望着看画的人,那笑容,三分的浅淡深沉,五分的天成高贵,余下的便是两分的疏离难测,略施粉黛的脸上,微微的还透出些轻灵之气,仿若深深山谷的幽兰,静雅而脱俗到将要飞天……
空谷幽兰——宁鸢皇后!
杨韬的脑中突然飞过这样的字眼!就是他自己也震惊在了那里,竟忘记了提醒那帝王,今日是有事要议的。
好久,那帝王才转身过来,却见杨韬震惊的呆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龙炎淡淡的掩饰掉眼中的悲哀,缓缓说道,“子游兄想到了什么?也是在怀念冰若吗?”
此刻的龙炎,对杨韬,倒是温和有加,反而像是个孩子,把他当作了大哥,在没有保留的展露自己的脆弱。龙炎垂眸安坐,随意的示意杨韬坐下,并递给了他一些纸张……
“不,皇上,我只是想到了几个字……”杨韬摇摇头,顺从而不卑不亢的接过那些纸放到了一边,眼下还没到议事的时候,“空谷幽兰——宁鸢皇后!”
“空谷幽兰——宁鸢皇后?”龙炎依旧冰寒而略有些白的病态的面容上竟是意外的出现了一丝疑惑……却在瞬间,就因为那几个字,霎时睁大了双眼,掩不住的复杂感情如走马灯一样的闪过他的眼眸,惊异,高兴,畅快,失望,期待,兴奋,绝望,悲伤,自责,害怕,恐惧,决绝……
“是啊,冰若就是幽兰,空谷幽兰……”他忽然在那样多变的情绪下渐渐沉静下来,痛苦无比的闭上了眼睛……“凌寒,出来吧!”
话音消散在这御书房里,凉薄到隐匿空中的气息缓缓出现,只是与空气同源同形的无法辨认,一身黑纱劲装的凌寒,在阴暗处幽幽清晰了他修长的身影。
“公子,该交代事情了!”凌寒没有提及那个人,他知道,每说一次那个名字,公子只会更加噬骨的再痛一次,所以……尽管那些悲伤和心痛已经无法隐瞒,却还是……
“对对,都忘记了!”龙炎摇摇头,辛苦的皱着眉头,似是要努力挥去些什么,良久他才睁开眼复又看向杨韬,只是眼睛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幽深冰寒,竟一时让人觉得与方才的那个人根本是判若两人……“那些是文家一族多年来所做过的事,冰若曾说过,将来……只这一件是要由你自己决定如何做的,而朕,只给你需要的一切证据就好。”
“从今日起,朕会亲自写一些东西,让你传达一些命令,至于……你的职位,就等肃清朝野后,再授予吧!”
“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凌寒,让他帮你动用隐卫,只是……若你不能完全的效忠于朕,冰若说过,那也不必再留!”
听得此话,杨韬心中狠狠一震,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能如此的……
“你大不必如此震惊,冰若虽是这般说的,却是坚定的告诉朕,绝对可以相信你的忠诚。是以……朕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一层……而如今,朕却是要你,发誓必当尽力为朕平息朝野暗涌势力,共同创建一个全新的天宇!这也是……冰若的希望!”纵使杨韬没有表现出自己的震惊的表情,龙炎却也是明白他的想法,竟就顺势这么回答了。
“是,我必会倾己之学,助皇上达成心愿,亦达成娘娘的心愿!”杨韬有些感动,方才的震惊早就不知哪里去了,感动着那个女子的信任,也感动着帝王的细腻心思,敏感通透!
龙炎淡淡点头,旋即便低了头,呆呆的看着手边的那样东西……
杨韬禁不住瞥了一眼,心中就纳闷起来……那是个手掌大小的方盒子,小巧精致的让人惊讶,却是奇怪的他从来不曾见过听说过……
也不顾另两人在场,那个颀长而单薄的身影,已然兀自着魔般的拿起了那样东西,小心翼翼的模样竟似呵护了多么宝贝的东西……
轻轻的将它翻起,长按住那个红色的键,好一会儿,那东西打开一半的一面就闪亮了轻微却带给人希望的光芒……一阵轻快的音铃响起,龙炎也不管杨韬惊的鸡蛋大小的眼睛,以及他因为不可思议而微张了说不出话的口形……只是沉迷于自己世界的盯着那个闪光的一小方地方,竟是让琥珀色的眼眸霎时清澈起来,渐渐的恢复了他原本的色泽,澄净的好似最干净的山泉溪流……
他晶莹白皙的手指灵活的在开合后不闪光的另一面来回的跳跃……突然,他的眼中竟弥漫了好多的沉醉,复杂,伤心,自责……
小盒子出奇意外的发出了那个人的声音,纵使那么的虚弱无力,纵使那么的飘忽轻微……
“幸福,要幸福!还记得……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吗?还记得……天使的守护吗?还记得……我这段日子给你讲的那些东西吗?呐……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你那么聪明,一定懂的!”
杨韬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却始终迷茫的不明白那个人究竟想说些什么……
很简单的话,很短的话……龙炎却在听完后更加的怅惘绝望起来!
他自然的闭眼长按下那红色的键,紧紧,紧紧的把那样东西捏在手中……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遮住了他的眼眸,只是不停的纠结,紧锁!
“冰若……”痛苦的类似呻吟一般的呼唤……可不知,那个人能否听到!
凌寒默默的看着面前痛苦的,那个他发誓要保护的男子,竟忽然觉得……他纵使是神子般的存在,却依然……无法真的如神子一般看待他人……尤其是那个……可以让他真正微笑的女子?!
杨韬无奈的暗自在心底叹息,数日来,从他开始回来与这帝王议事,总免不了这样的时候……压抑而苦痛的气息就像是由丝带集结的网,一遍遍一遍遍的折磨着他的从那帝王身上溢出,满涨的几乎就要淹没了整个天宇,整个封沉……
如果……她知道这些的话,还会不会……真的忍心放这个帝王一人呢?
暗自失笑……如果,真的可以选择,又怎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更何况……根本没有如果!从来就没有如果?!
“子游兄,冰若是这样叫你的,所以朕也这般叫了!”那人低垂着头,握拳几乎要掐进血肉的那手颤抖而僵硬的抬起,终是停在了领口,轻轻一拉一扯,就从他怀中掉出一个由金属悬挂的吊坠……
大致可看出,是呈现桃心的模样……那帝王失神的深深将目光落在那吊坠上,忽然受了蛊惑似的小心打开,又是呈两半的分开……却是无法看清那里面藏了怎样的宝贝……
却在一瞬,那帝王的脸上出现了最为复杂的各种感情……每一种,几乎都能让人窒息的感情……
“冰若……”又是一声呼唤……痛彻心肺的呼唤……
凌寒不觉也似受到了那人的影响,竟觉得心中有些发涨发痛的沉闷。真想让时间倒回到那个时候,然后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到那个女子身边……即使,是默默的相伴,至少也是可以保护她……
也好想,就在那……以后,毁掉所有关于她的印记,好让这帝王没有什么凭借可以哀伤……绝望……
“子游,关于那个‘卒丧,则将亲送之;其家,国养之。’的规定,就以文书的形式固定下来吧~!你拟定具体的内容给朕看过后,便下达实施。”
“那个,也是冰若说的……”
杨韬彻底有些无言的感觉!
这段日子,但凡下令,龙炎都会加上这么一句,天知道……那个娘娘究竟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都和这个帝王说了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论断,这几日……在传令的过程中,他也发现,那些规定和政策,似乎都是在企图要改变什么,或者说……是在改变天宇!
而这个帝王,仿佛像极了胸无点墨的傀儡,只是听着那女子的话,一点点的努力去做着什么……目的却并非要改变天宇,或者强大天宇……而更像是在完成某个人的什么心愿……
因为她希望,所以才要这么做!
杨韬忽然开始这样想……
“冰若曾说……”龙炎似是明白了杨韬的想法,径自开口喃喃起来。
“一个国家的命脉是经济,作为生产力低下的如今,无法真的就依靠经济来维系国家,所以……这农与商就都不能放弃!”
“当农民束缚在土地上时,是无法有多余的人去从事商业活动的,自然也就不利于经济的发展,因此……应该将税收改为依土地的多少来收取。”
“但是,并非定了如此,就一成不变。马克思曾经说过:‘世界是运动的世界,而静止则是相对的。’所以,对于商和农的税收,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改动,当商业太活跃时就加重税收,当农业太活跃时就减轻商业的税收,这样的手段称为宏观调控,是针对税收而言,不过……若利用在别的方面也是一样的道理。”
“比如说,改革国家旧制,对待邦交等,都是可以用此道理。因为无论是什么,总是无时无刻的在不停变化,而当权者就要采取灵活多变的手法。”
龙炎淡淡的语气,却是让那个阳原著名的“杨先生”都咋舌吃惊!
这些……真的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吗?她的话,真是比史书都来的有用多了!
凌寒听不懂,却也知那杨韬脸上震惊僵硬的表情有什么样的含义……只是……
龙炎的头已然又低了低,却在那一刻,他看到……一滴滴反射着光亮的水珠,落在了那人的胸前,刺目耀眼到心痛滴血的地步……
如今,说过的这些话,说这些话时的情景,他都历历在目,那个少女,似是天外来客一般的站在自己面前,左右踱步的用着不抑不扬的声音说着些精辟却蕴涵至深的道理……
浅淡的笑容,闪烁光芒的咖啡色眼眸,精致的脸庞,微微挑起的秀眉……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字眼……他都深刻的记忆,不断的回想……再彻骨的撕痛……
仿佛……她就在耳边,怕自己不明白的俏皮讲了一些例子……
“最简单的打个比方,在中国唐代就曾将前人沿用的兵制给改了,初始实行时并没有弊病,可后来这些问题就慢慢的暴露了出来,因此……改革是维系阶级社会秩序必不可少的手段。”
“举一反三的道理,你亦明白,我便不必多说了。作为封建社会,你需要时刻警惕的,不是朝野,不是后宫,而是……土地兼并!因为封建土地所有制的实行,土地兼并是迟早都会出现的问题,而出现后便也就是统治走向末路的征兆,到那时……什么造反,起义的也就是正常到再不过的现象了,你明白了吗?”
她的告诫,她的叮嘱,她的认真……难道,就真的仅仅因为自己是她认定的朋友吗?
怀疑……怀疑……
他不相信!他一点点都不相信龙靖当日带回的消息,他更不相信……那个人会……?!
所以,他要等待,如果那一刻的消息没有让他的心真的崩塌死亡,她就仍旧在这同一片天空下的某个地方……
“天堂和地狱有什么区别呢?没有天堂,自然也就没有了地狱,相对而言,幸福也就是在痛苦存在的同时才会存在……你要相信,每个人,一旦离开母体多时独立的个体,所以……人要为了自己活着……”
这是她告诉自己的,可是……冰若,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到啊!!
你以为,你眼中的哀愁和痛苦,别人就真的看不到吗?
你以为,你心中所想,别人就真的不明白吗?
分明,你自己就是在为了某个人而活着,又有什么样的资格来对着他人说出这样的话……再作出对生命的挽留?
你明白尚且无法做到,那么,一个不明白这些的人又要如何做到?
“天使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而存在的,即使他的***消亡,即使他再深沉的爱也无法把他带回心爱的人身边,即使他真的真的只能看着心爱的人一辈子,他却也无怨无悔的守护着他心爱的人。可不知……我能不能成为你的天使呢?可能……没有办法吧,毕竟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这也是她告诉自己的,可是……冰若,你为什么到了那一刻也不曾正视自己的心呢?
你以为,在你躲避的时候,就真的也躲避了你的心吗?
你以为,别人就真的被你那两个‘朋友’给打发了吗?
分明,最担心他的,最关心他的,最在乎他安危的,最知道他心中难过的……就是那个人啊!
明明心里就是想守着的,为什么你仍旧要狠心的抛下这里的一切,孤单的决绝而去?
“听明白了?这些兵制,田制,税制,以及对待外交和内政方面的技巧,你都要细心的研究揣摩,并将其融会贯通的能够熟练实践到治国上去,将来……无论是要除去朝中异心者,反叛者,还是强大天宇,称霸统一,这些都是很好的笼络人心的根本。如果……终有一天,需要拉开血腥的战争序幕,则更要有经济军事内政民心的多重支持,这才是统一最有把握的底牌!”
“对待的百姓,要德法相间,尤其在以后的建设上注重公共设施的完善,还有福利制度的更新确立,毕竟……百姓是很淳朴的,你只要给他们一瓶水,他们便可以回馈给你一片大海……呃,这也算是变相的收买贿赂吧!不过……比较光明正大,才不像你手下的那些老顽固龌龊呢!”
“你还需要注意将士和士兵的待遇,毕竟如果将来要打仗的话,以冷兵器时代的水平,人数,谋略都很重要。俗语不是说嘛,‘能领兵者,将也;能领将者,帅也。’要注重培养各种秉性的将领,也要优待士兵,当然是在经济条件充裕的情况下。”
“至于这个秉性……其实就是决定将领战术如何的重要因素。就比如说,有的人秉性暴躁,那么他可能在打仗的过程中只会进攻,一旦被敌人压制,则无法好好的防守;而有的人待人太过温和,那么他可能在制定行军策略时会偏于保守,这样虽然保存了军队的有生力量,却无法领取胜利果实……呐,像龙靖这样表面温润如玉,打仗却攻守兼可的人才又不是很多,你就需要擦亮眼睛,努力挑喽!”
…………
…………
如此种种的谈话,几乎每天他们都曾进行,可是……他却明白,那个人是在着急的要把一切她知道的东西都塞给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冰若,难道你早就预见了如今的结果吗?
冰若,为何……要抛下……他们两个彼此孤单呢?
“启禀皇上,娘娘曾在分离时让我找寻一人,可不知……”杨韬见龙炎说了那几句转述性的话后就不再开口,等了好久,才犹犹豫豫的如是说道。
“人?”到底是龙炎,无论是在想着什么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也能在别人说话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杨韬本以为那帝王正陷在过去中,无法回神听到自己的话,可最终还是估计错了。
这个帝王,仿佛从本质上就与其他人不一样,反应,才思,天赋,气质……每一样都是出奇的优秀……可为何,那颗心就像是分成若干份,每一份都似一个独特的个体……
“啊……娘娘当时说……”杨韬恍然惊起自己正在愣神,这才急忙回答。
“别忘了那个最重要的任务,一定要找到一个对战争有天生敏感的人。这样的人,平日定是大大咧咧,但一遇到战争定是有着莫名的兴奋。而这个人,将来可是要与你同殿为臣的,你是相,他是将,我的话,你懂了吗?”冰若悄声吩咐杨韬,眼角却是瞥到了那边牵马的龙炎。
“以后……那个人,可能就要交给你们来保护了,更有可能,整个封沉大陆能否统一,或者是……天宇王朝的未来,就都交给你们了呢!”冰若依旧附在杨韬耳边,却分明语气里有浓浓的不舍和担忧。
听闻此言,杨韬竟是抬头用那精芒电闪的黝黑眼眸望着眼前这个女子……
“你是说,这是冰若要你办的?”龙炎提了提精神,直直身子语气轻微颤抖的问道。
杨韬不觉在心中暗叹,娘娘那时,分明就似已经有了准备一般,倒像是在无声的告诉自己:我能为这个帝王,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是的,我寻访几月有余,竟真的找到这么个和娘娘要求一样的人,可不知……皇上要不要见见?”杨韬恭顺回答,最后却似试探的问了问。
“那人……叫什么?”
“景啸天,现年二十二岁,曾经做过铁匠,也参过军,只是……因为力气太大,平日待人又有些暴躁无礼,所以……没多久便被遣归回家了。”
“哦?朕的国家是有这样的人吗?”
“禀皇上,他确是天宇之人,可能因为是偏远地区,又是瓦答哈族与我天宇一族的后裔,是以……”杨韬说起这个就有些想发笑,那个景啸天可不是一般的粗俗无礼,只不知……眼前的帝王要如何处置他?
龙炎眸色一沉,越发的没了原来的琥珀色光芒,只是……在深不见底的某个地方,仍是泛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模糊金色,分外的诡异……
“既是冰若所要寻的,朕自是要见见!”那人意外的却是答应了!
杨韬不禁大骇的张大了眼,那时的他,根本不知就是这样一个他都看不上的人,却在若干年后成为了统一封沉的功臣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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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文的内容
更新时间:2009-3-25 18:59:00
字数:623
有书友看完后觉得很茫然,对此……我在此深表歉意。
因为书的内容并没有正式规范的在意,以至于我现在正在努力重新整改全文。
2009年4月2日以后,全面整改后的新文将以《云烟霁月梦》为名,在腾讯原创网上参赛发表,届时还请各位看官大人们能移驾去给偶捧捧场,投个票票增加些人气什么的。
新文《云烟霁月梦》中,除了这版的人名、地名外,其余的情节内容上全部是全新的构思,还望大家到时观看时能跳脱出这版,抛开束缚地读它。
至于这本书的结局,也将在新文中逐步为大家徐徐展开,那个……表砸我哦,因为近来传闻说这版的书被盗了,且人家还放出去参赛了,我仍旧在查,可惜目前还没有结果……
无奈之中,又是很气愤。
虽然在91文学网上传的时间不长,可这58万多字的内容也是我去年上高三时,放弃学业一点点码出来的,我容易嘛我……我自己不清楚这版的书有多好,现在全面整改的过程里也发现很多问题,可好歹也是我的心血啊,如果有好心的书友,也拜托帮忙查一下,这样的人我是断断不能容忍的!
好了,因为大家都会对结局茫然,所以……我建议大家还是去看新文吧,也许那里能解答大家心中的疑惑呢!
呃…这就当是我为新文做的宣传吧,没办法~~~经济危机下,只能如此啰嗦废话了!
如果谁还有问题,可以发评论,或者按照后记中的联系方法找我,只要大家开口,我一定尽己所能为大家解释的。
安啦~~~~拜拜!新文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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