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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如履 > 8 刚刚开始

8 刚刚开始

“怎么还没睡?”沈慕云开口就问,海凝嗯了一声,没了反应。

“怎么不说话了?”

“哦,哦,那个,我看见你接收了我的文件,所以我想跟你报告一下具体的情况。”

沈慕云忍不住笑,“报告?”还真的部队训练出来的,有板有眼的。

“嗯哼,报告吧!”

“啊,那个,图像不清楚是我从我们的服务器硬盘上恢复过来的,而且是远程控制删除的,而关于我的画面是另外剪辑映像做出来,手段非常高明,是个高手。入侵的电脑是手机上网的,信号在城市的各个机站中转,没有办法确定位置,手机卡也是不记名的。”

“恩!”沈慕云只是答应了一声,海凝的心里有些毛,不知道他会不会信自己,要知道自己再做这么个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那个……”

“怎么,还有吗?”

“报告完毕!”海凝的声音脆脆的,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感觉就像她的人,很清爽。

沈慕云忍不住笑,“海凝,你离开部队几年了?”

“一年零九个月十三天。”她脱口而出,想是每天都心心念念的计数着。

“记这么清楚,那么喜欢部队?”

“恩,不过最重要的是那是我被盖棺定论的日子。”

“他们怎么怀疑到你的?”

“也是有一些­阴­差阳错的巧合,然后大家也觉得像我这样20岁就是双硕士的天才如果不是有目的怎么会到这么艰苦的部队,况且我又是从国外回来的,而且……”海凝没有说,总不能跟他说,人家认为我这样的美女就是­干­间谍的料。

“那你为什么想要当兵啊,我也觉得奇怪。”沈慕云就这么跟她说上了,听到她的声音,和她说说话让他紧张的神经,疲劳的大脑可以片刻休息一下。

“我爸爸就是当兵的,从小我就觉得很神气很威风,没什么理由,就算是情结吧!”

“我看电视,部队上都天天顶着太阳走队列,还要大声唱歌,还有被子都叠得跟,跟纸盒似的……”

“什么纸盒啊,还骨灰盒呢!那个叫豆腐块,很讲技术的。”

“呵呵!”沈慕云笑,他之前还真的很想说像骨灰盒,“现在还叠吗?”

“看时间,要是起床晚了来不及就不叠了,犯不着为个被子被你们这些资本家骂得狗血淋头还要扣钱。钱!对了,我们不说了,这个是国际长途。”几句话下来,海凝也放松了,没有了开始的紧张。

“没关系,这个电话费我来付。”

“你的钱不是钱?再说我手机马上没电了。”

“那我们上网吧,用MSN。”

“你不睡觉?”海凝汇报完这件事心情明显放松了,眼皮也开始打架,自己是伤员,头上还缠着纱布,现在都一点钟了……

“我睡不着,很烦,想找人聊聊天。”

海凝本是打算拒绝的,可是听着电话里孤独有疲惫的声音终是不忍,于是就把自己的MSN号告诉了他。

沈慕云看着那个卡通的军人形象就觉得好玩,“海风!”他反复吟着这个名字,在屏幕上敲了一行字:

“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你,你真的跟海风一样,平静的时候微风拂面,清凉惬意,火了的时候巴不得把人都卷到海里。”

“没你这么磕磣人的哈,我有那么暴躁吗,我怎么觉得我很淑女。”

沈慕云忍不住笑,“没看出来。”

“那我是没让你看。”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看看?”

“你这表现是不行了。”

……

两个人有的没的的闲聊,一会儿就只剩下沈慕云一个人在那里说了,那边没有了回信。沈慕云想她可能是睡着了,关掉MSN看到屏幕上那个暂停的视频时,心猛的紧了。他回拨了刚才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断了,再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联系。

海凝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聊着聊着就睡过去了,实在是挺不住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自家的门被锤的砰砰响。海凝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表,不到四点。是谁?想起被袭事件,她心中也打鼓,她轻轻的走到门口,拿起手机想报警,发现没有电了,于是抄起旁边的一个拖把,外面的灯坏了,从猫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她紧紧的握着家伙,刚要开门就听见外面一声吆喝,“江海凝,你死里边啦!出个声!”

海凝长舒一口气,是陈放。

“你三更半夜的­干­嘛,你想让邻居都来投诉我是不是。”

陈放依旧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扑进门里躺在沙发上,喘,再喘。

“至于吗,就13楼!”海凝觉得很难受,头很沉,有点儿冷,于是就把沙发巾往身上裹了裹。

“电梯坏了怎么不修啊?”

“正在为钱的事儿闹呢?”海凝有气无力,觉得天旋地转的,就听见陈放对着个电话大吼,“她睡的香甜……你瞎­操­心……连个电梯都没有,累死了……你的那瓶CHETEAU MARGAUX……”

海凝只觉得陈放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在头顶晃来晃去,然后就不知道了。

陈放刚抱怨完,挂了电话就看见本来站在那儿的海凝晃晃悠悠的就倒了,“海凝!海凝!”

“我刚汇报完你没事,你就出事,你存心是不是。”边说边背起她往外走。

海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在医院里了,这次是高级病房。她还没说话,刚哼唧了一声一个护士就上来了,嘘寒问暖,然后就是一大群的医生护士。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陈放在楼道打电话,“就是感冒……怎么感冒?这原理我不知道,不能用微观经济学解释,不过这天儿,在走廊里躺一夜是人都得感冒……他家那楼没电梯,我背下来的……”

海凝忍不住笑,想起在学校的时候他也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看不起女学生,说什么回家伺候男人生孩子就行,结果被她当众教训。

陈放进来,看见海凝盯着她看。

“是不是经过我英雄救美,觉得我崇高伟大了不少。”

“这里住一天多少钱?”海凝劈头问。

“俗!”陈放拖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你是晚上为大老板排解寂寞才感冒的,你这算工伤,会报销的。”

还没走出门的医生护士们唰的全都回过头来,海凝的脸也刷的红透了,比昨晚高烧40度的时候还红。陈放有些尴尬,“啊,不是那样,是上网。”

就听那一群医生护士中不知是谁石破天惊的一句:“­祼­ 聊?”

海凝恨得牙痒痒,狠狠的瞪着陈放,陈放只是傻笑,随后大队人马在楼道里还传来了后续评论,“真敬业啊!”

这世界就是有些话不能乱说,这一整天进进出出的护士医生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一个小护士还趁换水的时候问她早上那个男人是不是她老板,海凝也没客气愤怒的说:“他是我祖宗!”

于是关于这个敬业的故事被演绎的越发出神入化惟妙惟肖,相继出现言简意赅的简化版,纯情美好的绿­色­版,到第二天就出现了有动作描写和声音模拟的加强版。

防火防盗防人看,憋了两天的海凝出来溜达,路过­妇­产科,就听见一­妇­人对着旁边的女孩大声训斥,“你个没用的东西,怀个孽种都是个烂男人的,还得你妈陪着老脸来陪你打胎,学学人家楼上高级病房的,感冒都住一天6000块的病房。”

海凝惊闻,抱头鼠窜回去,赶紧收拾东西,她一向深知榜样的力量,也就明白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沈慕云的鼻子大概是闻镜头练出来了,第二天全港大大小小的报纸就登出两个人约会的照片,沈慕云或是深情或是温情的表现总是那么恰到好处,不温不火。

“爸醒了,叫你过去。”嘉琪端着餐食从沈鹏飞的房间出来,“报纸他看到了。”说完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沈慕云若有所思,淡淡的开口,“果然你来照顾,很快就醒了。”

“哼!你这一招出来,他们肯定得让爸至少再健康两年。”嘉琪说着看了一眼楼下客厅,包裕美在那里来回打转,沈太太脸跟猪肝的颜­色­有的比。

沈慕云端着一盘水果进来,沈鹏飞倚靠着床头坐着,沈慕云见他背后单薄就又从脚踏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枕头给垫上。然后在床边坐下开始削苹果。

“慕云。”沈鹏飞叹了口气,“爸爸不希望你为了我或者为了和你的哥哥们斗做这样的决定。爸爸没有给你妈幸福,害她早死,爸不想你也过得不幸福。”

沈慕云手一哆嗦,把皮削断了。他捡起来放到盘子里,“你知道妈妈早死,就应该知道我只有您一个至亲,我不可以让您有事,我又不可以每天陪在你身边。爸,你放心,我不是为争夺那点儿家产,只是我有要保护的人,容妈,嘉琪,还有我妈爱情的尊严,所以我必须要得到我在这个家里应有的地位。”

沈鹏飞细细的端量着眼前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他长相英俊,头脑冷静睿智,有才华有能力,确实是接班的好材料,可是奈何这不变的豪门恩怨,像极了旧时代的宫闱倾轧,都是惨烈的斗争。

沈鹏飞眼睛有些湿润了,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的长大了,成熟了,却享受不到天伦之乐。每当坐在宾利的大房车里路过街边的公园他都会羡慕那些含饴弄孙怡然自得的老人,虽然他们住的不是豪宅,坐得不是宾利,可是他们却享受着快乐和幸福。

“爸爸觉得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自私,你们呣子可能过着另外的生活,你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沈慕云笑,把一块苹果放进他嘴里,“爸,你要是当年不那么自私也就没有我了,至于家庭,你知道我要求很低的,女人嘛,碰上喜欢的最好,碰不到也无所谓。”

“你真的不怪爸爸!”

“那爸爸你怪爷爷吗?这没有什么好责怪的,这就是豪门悲哀,我认命了。”他还是不紧不慢的削着苹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沈鹏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沈慕云又喂了一口苹果给他,“爸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像他们对我那样做的,除非万不得已。”

“好孩子!”沈鹏飞的声音似是要哽咽,“爸爸就是想你给他们一条生路。”

“只要他们给我,我就会放他们。”沈慕云切了一块苹果放进自己的嘴里,朝着他笑了笑,“苹果味道一般,不如我在内地吃的,回头让他们送点儿过来。”

“对了,我想和爸爸商量一件事,就是我想让容妈辞工。你身体不好,容妈没了撑腰的,日子更不好过,我也不想立维工作的时候分心,现在有徐家和盛东集团杵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还指望你健健康康的主持大局也好让我不要太嚣张。”

“你安排吧,容妈是你妈托付给我的,你要担好这个责任。”

“我知道!”

9入戏与入局

容妈的突然离开让沈家上下都大为震惊。大家都明白在这里有他所忌惮的事情,比如沈嘉琪,比如容妈,再比如他最尊敬的和爱戴的父亲。可是现在他先是带走了沈嘉琪,然后安顿了容妈,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沈慕云投鼠忌器。现在又拉上徐家和盛东集团,虽然这件事并没有被证实,但是谁都知道徐老爷子对那个女儿宠得过分,只要是她想的,他都会支持。沈孝勇真的没有想到沈慕云会下这样的本钱,在这个家里谁都知道他有多么讨厌那个女人。

沈慕云回来的第三天就出现在了公司,今天沈鹏飞授权委托他出席公司的董事会,早上为了这件事,大妈几乎要和父亲翻脸。

沈慕云冷眼旁观,果然是完美的婚姻,也应了那句话,没有永远的伙伴只有永远的利益。夫妻?夫妻又怎么样,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还没有大难,不过是几个小钱的问题。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他怕是再看就看到自己的将来。

刚到公司就看见富达的邱宗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在这里连个秘书都没有。

“邱总?对不起,我这里没有秘书来招待。”沈慕云把包放好,“有事吗?”

“想和沈副总聊聊。”邱宗明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里的几张纸。

沈慕云当然认得那是安信的办公用纸,也就是说他手里拿的是沈慕云丢的文件。联想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中天与富达合作的事,这其中的奥秘自然不难理解。

“邱总真的有办法,这么机密的文件都是手到擒来啊。”沈慕云坐下来,“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说了不算,你要挟我没有用的。”

“等等,我想我要和你说的事情你会感兴趣,因为他们会为你带来可观的利润,让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中天或者盛东。”

“对不起,我要开会了。”没等邱宗明说完,他就冷着脸下了逐客令,他有原则,像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他是不会去碰得。另外他也有些庆幸,海凝运气好,要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不会忌惮人命的。

邱宗明坐进外面的奔驰房车,“爸爸,他说的很对,沈慕云这个人不能动。”

“可是沈孝勇也把你赶出来不是吗?” 邱豫看着他问。

“那不一样,沈孝勇听完了我的设想,而沈慕云很直接。”邱宗明拍了一下裤腿,因为太久没人打扫了,这一会儿裤子就有些脏了,“可惜了,其实我更看好沈慕云。这样我们反倒需要提防他。”

开会的时候,沈慕云理所当然的做到了董事长的位置上。

“议题进行完了?”沈慕云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夹,“我来说一个题外话,关于中天的内部安全问题。”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各位董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就在大约一个星期以前中天全资子公司安信公司的财务系统被非法入侵,所幸被我们的监控系统所拦截,但是经过追踪这个入侵者居然来自我们中天集团的本部。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只要母公司有合理理由完全可以查子公司的账。不过这不算什么,更让人忧心的是就是通过这个入侵者我们就成功下载了公司财务文件的目录。”说着沈慕云把U盘Сhā在电脑上,通过投影仪,整个中天这个季度的所有财务报表文件名全部显示了出来。

“我很庆幸当时我是在场的,否则我真的不敢肯定我的­操­作员现在会不会是一个亿万富翁,毕竟愿意出高价买这个的大有人在。”

沈慕云看了看旁边的人,沈孝勇双拳紧握,骨节都发白了,额头上津出汗来。随后想起父亲说的话,就没有再说下去。这次算是敲山震虎,点到为止了。

“既然大家都没事了,那就散会吧。”

董事们纷纷离开,沈慕云走在后面,拦住了两位兄长,“其实中天业绩已经很好了,没有必要让财务人员加班到下半夜。”

沈孝礼似是有些迷糊,“我们都是有付加班费的,再说集团财务部门很少加班。”

沈慕云笑,点了点头,“那就好。”

沈孝勇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什么都没说,沈慕云也就这样从他身边擦着他的肩膀过去。

沈慕云坐在车里,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会指责他­妇­人之仁,可是看见外面张灯结彩的,总会记得今天是中秋节,话要出口的时候也会想起父亲懊恼得表情和近乎祈求的语气,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说到底这还是一家人。

中秋总是人月两圆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海凝最难过的时候。从医院回来,就看见街坊邻居对她不是一般的热情,老远的就打招呼。这一向被这楼里的人冷落惯了的她倒不适应了。

进了楼才发现电梯好了,以为修了,进去才发现是换了。进了家不一会儿,物业就上门了,还带了鲜花和水果,后面还跟着一群的街坊邻居。

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扯了很久海凝才明白原来这是大家在感谢她出资把电梯换了。

海凝只觉得脑门冲血,有一种烧钱的感觉,打发走了那些人,她立刻打电话给陈放。

“大姐,你别朝我发飙好不好,那是沈总的意思,他怕你回家不方便,走楼梯不安全,所以让我­操­办,我就是一跑堂的,你们不要一个个的有什么事都冲我,你不回复消息,那边就半夜让我来找人,你病了,那边也来找我麻烦,住个高级病房你还跟我别扭,你们这是要­干­吗,啊?”

海凝挂掉电话,心里暖暖的。这一夜她却没有睡好,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今天又是中秋节,到底是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她想了一夜,还是决定不回去了。她告诉爸爸,她现在生活得非常好,找到了理想的工作,有一个非常好的老板给她最大的发展空间,她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她当然听得出他们的失望,可是她舍不得这里,舍不得这份工作,舍不得大好的发展前途,或者还有一点儿舍不得那个人,也或者根本不是一点儿。

中秋节紧接着就是国庆长假。可是因为收购已经停牌的华阳证券的事情很紧急,海凝几乎每天都要忙到深夜才能回家。

这天准备好呈报证监会的材料整理好已经快两点了,公交车没有了,这个点儿打车也不容易,­干­脆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一宿。

沈慕云回来的时候已经六点了,他一刻也没耽搁直接到了公司,因为刚刚得到可靠的消息,和他们一起竞争收购的另外一家内地公司得到了外资公司的注资,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着一定也和他的兄长们有关。对于他的哥哥转移资金的事情一直是沈慕云的一块心病,到底这笔钱转进了什么公司,做了什么。他聘请的私家侦探已经两个星期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对方说光凭一个目录实在难度太大,沈慕云思考了好长时间,他想让海凝给他下载一个文件,但是他了解她的个­性­,以她的观念和原则是万万不会给他做这些事情,虽然事情的发展是按着他的设计进行了,江海凝现在对他至少在工作上死心塌地的,他没有信心,他是不是真的征服了她,让她可以为自己作任何事。

在办公室处理之前一段时间积压下来的文件,本来以为恐怕一天一夜也做不完,哪知所有的事项都做了整理,而且大的文件都作了要点的提炼,重点地问题都作了特殊的标注,所需要的资料也都表明了出处,这让他做起来简单了很多,他也纳闷,陈放什么时候这么勤劳这么敬业了。

做完这些事情已经三点了,他合计着回去还能休息一阵,车子从停车场出来走到写字楼门前,他发现十一楼还亮着灯,于是他调转方向又回去了。

他放慢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因为大厦的办公室都是玻璃门,在外面就看见海凝蜷缩在沙发上,短发被搓揉的不成样子,脸­色­有些苍白,看来是大病初愈就拼命工作了,他有些得意却也心疼,他推门进去,看见她蜷着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也不盖东西,这里的天在中秋已经很凉了。他伸手把空调温度调高,走到沙发前,就这么看着她,那是一张那么­干­净清透的脸,没有花哨的彩妆,也没有像要掉渣的粉底,头发自然的黑­色­,盖在眼睛上,挡住了大半的脸。

沈慕云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想要拨开那一绺头发,刚伸手,还没碰到脸就被海凝擒住,向前一拉,沈慕云没有防备直接趴在了沙发上,压在海凝的身上。

“沈总?”海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沈慕云就那么压在她身上,她的手柔弱无骨却相当的有力量,他也拉了拉他被抓紧的手臂,“江小姐,你的欢迎方式太热情了。”沈慕云笑得暧昧,依然纹丝不动,他觉得嘉琪说的可能不错,这个人抱着感觉真得很不错。

“起来啊!”海凝推他却没推动。

“是你拉我下来的。”沈慕云挑眉。

海凝抬腿,膝盖顶在他的小腹上,就听见沈慕云闷哼一声,接着就被推开,海凝翻身站起来,“这是分解动作,刚才如果是别人就不是这个位置和这个力道了。”

沈慕云在沙发上座起来,扶了扶眼镜,“看来我还是和别人的待遇不一样,不过这个就是你说的要给我看的你的淑女表现?”

海凝想起那晚的事情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那会儿实在困,就睡着了。”

“只要没有事情就好。”沈慕云站在她的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真的吓到我了。”他的语气异常的温柔,海凝只觉得脸上热得快要冒出热气了,看到他那样子的笑脸就更红了,于是心下怨愤,怎么就这么不淡定,自己可是早恋的主,居然,居然……

海凝长叹一口气,原来什么都是要勤练习的,不然都会业务生疏。

“叹什么气啊?”

“哦,没,没有,没什么。”

“那我送你回家吧,这里怎么休息。”他手揽上她的肩头就往外走,自然到不能再自然。

海凝的脚好象那一刻长到了他的身上,就这么跟着他,乖乖的,就让他这么搭着他的肩膀。是的,他到底是和别人待遇不一样,这要是别人肯定是顺势一个过肩摔。

车子发动起来,沈慕云问她怎么走,海凝才回过神来,她这就要带这个男人回家了。她看着他的侧脸,不像是男人的坚硬轮廓,他的线条很柔和,并不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五官很立体,至少作为一个亚洲人很少见,鼻梁很高,嘴­唇­很薄,眼睛?眼睛被眼镜儿挡住了些许锐利,但是却挡不住那份自信的神采。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海凝有些嫉妒了,她对着右后视镜眨了眨眼,她最不满意自己的睫毛了,有点儿短。

“别看了,问你怎么走,再不说带你去酒店了。”沈慕云似笑非笑。海凝吓一跳,可别了,医院惊魂到现在还有­阴­影呢,于是赶紧报上家门。

“怎么没有带过男人回家?”沈慕云看她紧张的样子就想逗他玩儿。

“你也不例外。”海凝打开一点儿车窗,风吹进来,她的脑子开始转动了,“你是泡妞的高手吧,有多少女孩儿栽在你手里?”这要是自己让他进了门还真得就一气呵成了。

沈慕云笑,没有回答。

“怎么心虚了,怕我这样的正义人士为社会除害?”

“不是,我正在算,一下子说不出有多少个,你是问中国女孩,还是全球都算。”

“鄙视你!”海凝瞟了他一眼,很不爽的看窗外。

“我从来都是被妞儿泡的主儿,泡妞我还真的不在行。”

“那你和她们上床都是被迫的咯?”海凝语含讥诮。

沈慕云倒是没有生气,“也不能这么说。”他故作思考状,“嗯,我觉得说是被自愿比较准确。”

“还是鄙视你。”嘴上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笑。

“你也别鄙视我了。”沈慕云把车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停好,这里是老的小区,没有规范的停车位,“你就当我向正义人士坦诚我身上有男人的劣根­性­好了。”

这一句倒是让海凝少了对他的抵触,至少他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至少他主动交待他其实是衣冠禽兽,这比把别人肚子都搞大了才来告诉女朋友其实我们不合适的人要来的好。

车停好,海凝急忙道谢要下车,可是车门却被锁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了。”沈慕云无奈的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显得很疲惫的样子,随后打开车门锁。

海凝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下车了,什么也没有说。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的车熄火,紧接着灯也灭了。她回头看见沈慕云下车,有些吃惊。

“放心,我只是想要验收一下我的电梯。”说着也不管她就进去,海凝也只好跟着。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气氛显得很诡异,海凝不敢正眼看他,也不知是为什么。

“那个,我代住户们谢谢你。”她转向他,看见他依靠在墙上,满脸都是困倦的表情。

沈慕云笑。

“其实不用,再说也不用装高速的啊,比一般的贵很多吧,就十二层而已。”

“你呢?”沈慕云没有理她的茬。

“我什么?”

“你感谢我吗?”沈慕云直直的盯着她。

海凝有些无措,“我,我……到了。”

电梯门打开,海凝跑着出来了,沈慕云皱着眉头,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没有灯?”于是也跟出来了。

“哦,不用。”

“我送你到门口。”他不容分说,“哪一户?”

海凝有些尴尬,指了指上边,“我住楼上。”

“阁楼?”沈慕云皱眉,陈放可没说这个,不然他就直接给她换个住处了,再说自己给的工资也不少,在这个城市绝对是极高收入。

“呵呵!”海凝笑了笑,“我就说不要你上来嘛。”说着在墙上找到一个开关,向上的楼梯灯就亮了。沈慕云可没打算半途而废,于是就直接往上走,走了一半见海凝没动。

“怎么不走。”

“上边没有开关,你上去,我好关灯。”

“那长明好了。”说着下来就拉起她的手。

“别,浪费,那我们摸黑好了。”于是灯就黑了,沈慕云牵着她的手,海凝本还忐忑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了。

“我到了!”海凝站在门口,没有开门,很黑他看不到沈慕云失望的表情。

“那我下去了。”他知道该进该退,一脚踩空,滑了几步,赶紧抓住楼梯的扶手,才站稳,“这是哪个没脑子的设计的房子。”他咒骂了一句。

“等等,等天亮了再走吧。”就在那一刻,海凝没想什么就说了出来。

10两处闲愁

沈慕云笑了,黑暗中他很得意地笑,在她下车时那小犹豫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可以做到。

海凝的家里陈设很简单,基本都是房东的家具。但是很整洁,地面桌面都一尘不染。

“我给你的报酬足够你租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你就住这里?”沈慕云实在不能想象,一个月收入万余元的高级白领就住这样的地方,他几乎都要低着头,“你这样不累吗,都站不直。”

“不会啊。”她站到屋子中央最高的地方,“是你个子高,我站的时候就站这里,刚刚好,坐着和躺着的时候高度绰绰有余了。”

“你多高?”沈慕云看着她站在那里,上边差不多还有十公分的样子。

“168。”

“那是,可能是我高了,这房子大概最高的地方也就180,不打算换一个?”沈慕云实在不想老低着头,颈椎受不了,就在沙发上坐下来。

“­干­嘛要换,很好啊,一个月才300块。再说刚换了电梯,不用岂不是很吃亏。”海凝把外套挂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发现沙发上的人已经歪倒睡着了。海凝放下水,蹲在沙发边晃了晃手,“真的假的啊?”那人却丝毫不动。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他的腿搬到沙发上,把鞋子轻轻地脱掉,然后到里屋拿了床毛毯给她盖上,然后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他的睡颜那么平静,似是不太舒服他挪了挪,眼镜就歪到了一边,海凝轻轻地给他摘掉,放在茶几上。原来他的眼睛是这样的,没有光和神采,就是这样闭着也觉得很美。

“嗨,江海凝,你要怎么办?”海凝问着自己,走到开关的地方想关灯,又怕他起来碰着磕着,“今天长明吧。”

海凝又回头看了沙发上的人一眼,他眉头微皱,翻了个身,睡得并不安稳。

沈慕云早上起来的时候,海凝在做早饭。

“这么早?”他弓着腰站在厨房门口。

海凝忍着笑,他的那个样子真的是很遭罪,也不禁暗自高兴,再让你要上来,害得自己都没睡好觉。

“你还是坐着去吧,你这个样子让人看见还以为你生理期呢。”

沈慕云先是愣住了,然后苦笑,“你还真的很有淑女风范。”

早饭是稀饭,咸菜和小笼包,沈慕云吃了一惊,“这都是你一早起来做的?”

“小笼包是周末的时候包好放在冰箱里,咸菜简单,稀饭是豆浆机做的,所以你不用那么崇拜我。”随后把盛好的稀饭推到他的跟前,“你将就,那个什么三明治什么的我这里没有。”

沈慕云喝了一口,“嗯,不错,不知道你熬得会不会很难喝所以请豆浆机代劳。”

“像激将法这一套你找别的地方用吧。”

海凝看着他,真的有些搞不懂他。

“有问题?”沈慕云看了她一眼。

“很少有港商来这里投资。”

“中部城市不是有很多的优惠条件嘛,如果不是我落户这里,恐怕也不会那么快被允许注册,你该知道内地对金融业的监管要严很多。”

“那我们收购了华阳,你会把公司迁到北京吗?”

“暂时不会,至少要用完这里的优惠,把分公司设在北京,又对业务拓展有好处,你说是不是。”沈慕云笑,柔柔的眼神望着她。

海凝脸红了,低头喝粥,“真是­奸­商。”

吃到一半,门铃响了,海凝从猫眼看了看,是陈放。

“你怎么来了?”海凝把他挡在门外,里面……这个太容易误会了,陈放的脑子里除了微观经济学就是­精­虫,他肯定不会用经济学来解释的,大嘴巴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

“怎么,里面有什么不能看的?那我就更要进去瞧瞧了。”陈放这就要进来,还是被海凝一手拦住,“没事你­干­嘛,你不上班?”

“陈放吗?”沈慕云在里面出声了。

海凝的牙咬得紧紧的,真的想去抽里面的人两个嘴巴子,可是陈放说完话她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亲爱的大BOSS,我奉命送衣服来了,可是海凝不让我进,如果不方便我就先回了。”说完还一直坏笑。

人家是奉命来的,自己还在这儿藏着掖着,这不是没事找事儿。海凝放下胳膊,陈放晃着就进来了。

“哇塞,你真是有口福,我也没吃早饭,海凝~~”后面还带俩拖音儿。

“对不起,没有准备你的,你可以下楼左拐有路边摊卖油条豆腐脑,下楼左拐再左拐有快餐店,那里可以吃到这些,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到公司楼下向东150米有麦当劳和肯德基,你自己算计,要是来得及可以马上去泡个厨子,她们花样多,说不准上边儿下边儿一块伺候饱了。”

“扑哧!”沈慕云一口稀饭没有咽下去,全喷到桌子上。

“得!”海凝放下筷子,“一起出去吃吧。”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海凝自己觉得还是见过有钱人的,至少刘琨也是她们当地的富豪了,可是这吃个早饭都要进五星级酒店的范儿怎么看着就这么二呢。

“你们昨晚?”陈放很八卦的打听。

“不是那样。”沈慕云先说话,怕海凝不自在,“我睡沙发。”

“啧啧,海凝你就不怕他半夜爬你床上?”

沈慕云瞪他,他也不理。

海凝倒也没有表情,看着沈慕云吃了一口蛋炒饭就不紧不慢的说:“我求之不得呢,也不用分解动作,直接连贯动作。”说完立刻端着自己的盘子转过身。果然沈慕云再次没有忍住喷饭了。

陈放脸都皱到一起,“小姐,再来一份。”

“海凝,那个”陈放正找着尽量含蓄的词汇,“那个连贯动作,那是怎么个姿势啊?”

江海凝一口气没顺上来,嘴里的面条全部都喷到了他脸上。

容立维给容妈在与沈家相反的方向找了一个普通的公寓把她安置下来。容妈一向生活节俭也没有什么还置办的,再加上有嘉琪帮忙很快就安顿好了。搬过去没几天,容妈就催着两个人回去。容立维借口这个借口那个迟迟不肯动身,容妈越是催他他越是执拗的不走。

秋天月朗星稀的晚上,嘉琪约容立维在海边见面。

容立维接到电话迟疑了很长的时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嘉琪的,事情如此的繁复,他有些乱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和嘉琪在一起。

邱宗明晃着杯子,“佳人有约,你还在这里犹豫什么。”脸上都是痞气,另一只手还搂着当下风头正劲的女明星。“我不管你怎么决定,不过这个时候你还是别和她闹翻了。”

“你们最好不要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我还什么都没答应你们,别觉得你有什么权利安排我的事情。”说完容立维狠狠地捻灭烟头,走出包房。

他到的时候,嘉琪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了,她的头发在风中飘散着,衣着单薄让她紧了紧肩上的羊毛披肩。容立维心疼,脱下自己的西装轻轻的给她披上。

“立维!”嘉琪转过身看着他。

“海边冷你也不多穿点儿,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感冒了怎么办?”容立维训斥着,话语里都是关切。

嘉琪有心事,也没有和他计较,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

“立维,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沈嘉琪背对着他,蹲在沙滩上,眼泪打湿了脚下的沙子,“你这次回来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总是躲着我,也不理睬我,我们的晚安电话你也开始敷衍我。”

容立维蹙眉,很想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可是现在不可以了,如果他们真的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不敢想,他曾经偷偷的拿了沈鹏飞的头发去做DNA,可是因为没有发根做不成。现在妈妈搬出了沈家,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在那里出入,本来他就不受欢迎。

他在她的旁边蹲下来,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真傻!怎么会?”他看着大海,脸上没有表情,他不会爱上别人,却也可能不能再爱你了。

“那是容妈又说你了?”沈嘉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极力的讨好她,在沈家经常为她出头不惜和大妈翻脸,容妈却始终不愿意他们在一起。

“我妈是怕我高攀了你沈大小姐呢!”他虽然说的轻松心里却想得很多。

“我爸也很喜欢你,你妈怎么那么多门第观念啊。”嘉琪一ρi股坐在沙滩上。

容立维就这么坐在那儿,看着前面的海,海浪唰唰的冲着海岸。

“嘉琪,可能接下来这段时间我都顾不上你了,非常时期,原谅我好吗?”他突然抓起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等我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可以我一定加倍爱你。他的心里默念着。

嘉琪呆呆的看着他,他的眼神扑朔不定,里面复杂的情绪嘉琪怎么都读不懂,她点点头,有一种异样的心情,她的立维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海凝换办公室了,现在她搬到了十四楼,陈放就在她隔壁办公。这里和楼下沈慕云的办公室是一样的规格,大大的落地窗可以完全接纳外面充足的阳光,大大的老板椅,舒服的海凝坐下就想睡一觉。

“资本家真是好享受啊!”

可是看看桌子上摆得成摞的材料,眉头就皱到一起来了。

“别皱了,都皱成包子样了,难看死了。”陈放又抱着一叠文件进来。

海凝长出一口气,“我说怎么有狗进来了。”

陈放气急,眼瞪得老大,有说不出什么话来,­干­喘着粗气,让海凝心情大好,谁让他早上得罪她了呢。

“我是来通知你的,明天我们启程去北京,这个是接下的日程,立维和嘉琪会在北京和我们会合。” 说完,陈放伸过头来神秘兮兮的说:“老大对你很满意呢!”

海凝愣了,没明白,随即脸刷的红到脖子。

陈放大笑,“满意你的工作!”他身体后倾倚在靠背上,“如果我估计的不错,你即将成为中国证券史上最年轻的上市公司董秘。”

海凝没有吱声,她心里复杂着呢,她不是看不出来,沈慕云这个人很复杂,不是自己看得透看得懂的人,可是……唉!

注 11章因重复所以锁上,为和原文序号保持一致,故下一章和原文保持一致

12正面冲突

晚上,海凝在办公室里最后整理和确认了一下明天要带走的文件和材料,走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电梯下到十三楼被叫停,海凝的心里有些许期待,应该是沈慕云吧,可是电梯门打开发现是上楼巡查的保安。海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又恢复,简单的和那人打了个招呼,心中有些失望。

电梯门缓缓的关上,最后只听见一声“等一下。”

海凝离­操­作键远,情急之下伸手到两门中间。

“啊!”

电梯门再度打开了,沈慕云站在外面,今天穿的是一件蓝­色­的衬衣,西装搭在臂弯上。

因为刚好挤在关节的位置,海凝本能的用嘴含住被挤的关节处,疼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傻啊!不知道可以按那个?”沈慕云进来,把她的手从嘴里拿出来,“还咬!”说着轻轻的往上吹气,凉凉的,让海凝的心也跟着发痒。

就是因为她“受伤了”,所以沈慕云坚持要再送她回家。海凝拗不过最后只好上车。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海凝暗地里不停的告诫自己,这人太高段,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上楼,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进屋,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车子缓缓的楼下停住,“上去吧,我还有事不送你了。”

海凝看了他好一会儿,没了?她一路上准备了很多的理由和说辞,他就这么没了?

“看什么?想请我上去?”沈慕云笑。

“没,没有!”说完抓起包逃似的下车,沈慕云没走,开着远光灯一直把她送进楼里。

在电梯里,海凝一个劲的懊恼,实在觉得丢人,她一向的睿智和淡定在这个人的面前完全死亡,连尸体都找不到。正郁闷着,滴的一声,电梯到了,门打开,外面一片光明。

海凝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眼泪涌上眼眶。

还没走出电梯,电话就响了。

“灯亮了吗?”

“亮了!亮了!”海凝的声音有些哽咽,灯亮了,她的心也亮了。

沈慕云挂掉电话,没有走直到看见她的那个阁楼亮起了灯,看到她趴在窗台往下看。他抿嘴笑,原来追女人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正陶醉着呢,电话就响了,沈慕云皱紧了眉头,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他挂掉电话,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凝重,他抬头看着那个窗户。他拿起电话又放下,又拿起来,又放下,他处心积虑这么久,就是想让这个女人为他所用,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不忍心了。正沉思的时候,就听见敲窗子的声音,“怎么还不走?”

沈慕云降下车窗,就看见海凝站在外面,一边说一边对着他笑,“不是又想上去坐坐吧。上去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可以陪你车里坐坐。”海凝拍了拍车身,“开门啊!”

沈慕云就这么看着她笑,听着她说,她的笑那么暖,他的声音那么脆,感觉像是咬了一口甜脆的苹果。

“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太晚了,天也凉回去吧,我走了。”说着就慌忙的发动汽车,掉头而去。倒是留海凝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个男人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让人难以捉摸。

沈慕云回到酒店,一个人在那里喝酒,陈放进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让海凝入侵总部的系统不就好了,别说下载一个文件了,就是把中天的系统黑了都没有问题。”陈放边喝边说,一连笑看着他,“你别说你这么对她不是有目的的,怎么?不忍心了?我记得某人早跟我说要让一个人死心塌地为自己做事,如果是男人,就让他和你一起做坏事,女人,就让她爱上你。”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沈慕云有些烦躁,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自己,算是默认了。

把醉得一滩烂泥一样的沈慕云送上床,陈放给海凝打了电话,约她在酒店大堂见面。

海凝挂掉电话直接打车奔华侨商务酒店而来。

“怎么了,你说沈慕云怎么了?”说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我是说沈总。”

陈放从来没有见到一向镇定自若,风轻云淡的江海凝如此焦躁,她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的夺目闪亮,映着城市五彩的霓虹异常美丽。

“嗯,没怎么,只是喝醉了。”陈放收敛了一贯的流气,显得异常的沉稳。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海凝敏锐的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像沈慕云那样的冷静和理智的人怎么会醉酒?

“中天有人向外转移资产,我们的内地发展计划很可能会因此搁浅,沈慕云将无法在中天立足,最关键的是那样就没有人可以阻止中天和富达的合作,中天将陷入犯罪陷阱。”陈放也明白海凝是一个有原则有个­性­的人,在不能确定沈慕云的进展的情况下,他知道只有把事态严重化,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才会出手。

站在床边,看着沈慕云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表情,海凝心中泛起一阵的酸。她不知道要怎么来帮助他,怎么样才可以不这么困扰。

“他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喝醉的,其实有办法,只要有一份转移资产的证据,我们就可以反击。”

陈放叹了口气,“他知道你不会做这种违反原则的事情,所以比较困扰。”

海凝站在那里,她挣扎着,是的,这种事情她是不屑去做的,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他困扰看着他忧虑,她紧攥着手心,对自己说,不把这个行为揭露出来,中天就会成为犯罪的帮凶,这样也算是做了好事了。她不断的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最后她转身对陈放说:“有电脑吗?”

海凝还是睡在嘉琪的房间,忙了一个晚上,天快亮了才刚刚睡下。沈慕云站在她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她原来睡床也是蜷着的,把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实,她是多么缺乏安全感的人,这么耿直的个­性­,这么坦率的­性­情,对人那么掏心掏肺的,一定受过不少的伤害吧。想到这里,沈慕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突然间有了一种犯罪的感觉。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陈放送来的一摞文件,他脸上又露出笑,“陈放,这次要谢谢你。”

陈放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慌,“你老实说,昨晚是真的,还是也是你的设计?”

“这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现在重新掌握主动。”

沈慕云收敛起了脸上的笑,他是自私的,他想得到他的东西,他也不想伤害她,这么赤 ­祼­ ­祼­的利用。虽然这也不过是他自我解脱自欺欺人的借口,可是这样他会觉得好过一些。

海凝醒过来发现已经十点钟了,突然想起中午的飞机,于是赶紧起床。发现洗手间的门上贴着纸条:起床记得叫吃的,给我打电话。——沈慕云。

显然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海凝扶着自己的脑袋苦恼,这到底是要怎么样?海凝彻底傻了,她和刘琨的恋爱开始的太偶然,进行的太顺利,分开的太­干­脆,所以对于恋爱,她认识得深刻,但是她了解的和体会的,不管是甜蜜还是痛苦还是显得太肤浅。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她手足无措。这也说明了她是真的有些喜欢他和在乎他的,因为他,她不止一次的打破自己的原则,带他回家,为他做了一把黑客,为了他,她都已经快要不是她了,她完全被他摆布了。海凝不愿意这样,她的心越发的烦躁和慌张起来。

她正胡思乱想着,电话就响了,海凝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乱,这个人似乎把自己的一切都盯的死死的,这才刚起来,电话就到了。

“喂……”

“怎么了,情绪不高啊。”

……

海凝没有出声,她讨厌这种被他看得透透的,吃得死死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吃东西了吗?”

“没有。”

“没看到我给你留的字条?”

“看见了。”海凝就是这么三两个字敷衍他。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沈慕云一边签着文件,一边讲电话,他声音很温和,脸上洋溢着笑。

海凝直直的盯着桌子上的电脑,看看门上的纸条,心情差到极点,她觉得自己在一个危险的漩涡里却跳不出来。

“怎么不打电话。”见海凝没有回答,他又问。

“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啊,你是我什么人,我什么事情都要向你汇报吗,你以为你是谁啊,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谁允许你猜我的情绪,我情绪好不好管你什么事,我吃不吃饭又关你什么事。”

海凝咬着牙,一口气说完,眼睛里有眼泪开始聚集,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一切的事情她都好像失去了掌控,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莫名的牵引着,无法摆脱。

沈慕云被这突如其来的讨伐给震惊了,不知道说什么了。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他紧皱起眉头,脸­色­也­阴­沉下来。他也是骄傲的人,从来都是别人围着他献殷勤,哪里吃得消这样的伺候。于是他把她的电话拖进黑名单,想她打电话道歉也打不通,可是自己却也再无心工作。

陈放趴在小秘书的桌子上,“他又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发作疯狗病。”

小秘书鼻子一抽一抽的,哭得还没平息下来,“我也不知道,我进去签文件还好好,打着电话还笑得开心,放下电话就……”

陈放摸了摸下巴,这个电话打给谁了呢?然后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陈放挑了挑眉,“高兴的太早了,有你苦头吃。”

13原来不是独角戏

海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离开酒店,临走还不忘把那个纸条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里。

沈慕云在摧枯拉朽一般教训过公司管理层的每一个人以后终于消了一点儿火气。打开手机把海凝的号码拉出来,发现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登时就恼了,他打她电话结果关机,打到酒店也没有人接。抓起衣服就出门,对外面的秘书说:“让陈副总把东西带全。”

沈慕云站在电梯门口,烦躁的,敲打着电梯键,电梯门开,看见海凝倚在墙上,一身疲惫。抬眼看见他吃了一惊,一看原来自己选了十三楼。她只是轻轻的向他点头示意,然后继续按了14楼。

沈慕云看见她一副毕恭毕敬若无其事的样子,稍有平息的怒气又烧了起来,在门快关闭的时候闪了进去。到了十四楼就直接把她拉进了办公室并把门反锁了。

“你这是在给谁脸­色­看?”

“对不起!”海凝依旧恭恭敬敬。

“怎么现在蔫了?你不是很会说吗,之前的气势哪里去了。我以为我是谁?江海凝,你以为你是谁!”沈慕云的愤愤地盯着她,那句你以为你是谁真的刺到他了,原来他不是她的谁。

“对,你不是我的谁,我也不是你的谁,这样最好不是吗?我已经为我早上的不适当道过歉了,你还要怎么样,你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海凝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强压抑住的哽咽,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就在眼里打着转,却始终不让它流下来。

江海凝她就是这样的倔强,在人前她从来都是那么的坚强和强势。面对战友和领导的栽赃她没有哭,面对爱人的劈腿她也没有掉眼泪,面对姐姐的嚣张和父母的偏爱她也没有哭,面对朋友的背叛她都只有笑。

沈慕云紧蹙着眉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觉得我是在纠缠你?我那样对你就是利用你,仅此而已?”

话就这样问出口,自己就仅仅是要利用她?沈慕云猛地放开钳制着她双臂的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他被自己的问题难住了。

看到他的失落江海凝觉得自己很犯罪,真的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沈慕云,对不起,不管真相是怎样的,我们都不可以继续了。我已经透支了我太多的真,最后得到的都是虚伪和欺骗,如果我错了,那么请你原谅。我曾经亲情疏离,友情背叛,爱情苦不堪言,我没有胆量再来相信谁,我一直都笼罩在一种被编排设计的恐惧当中。”

“于是你怕你的付出再次落空,于是你就决定先抽身?”

“我们差距太大,这是事实。我过不了你们那样奢糜的生活,我也不能接受你们那些可以轻易说出口的所谓劣根­性­,我也没有心思去理解那些家族斗争,我不会八面玲珑,也没有那么长袖善舞,我做不到半真半假,更不会逢场作戏,我的付出都是想要求得圆满的结果的,我没有那么伟大和无私,做不到为爱牺牲一切,我是要尊严的,我的爱情也是要尊严和尊重的。”

“你是喜欢我的是吗?”沈慕云的心是酸的,他都来不及去探究那个他质问她也拷问自己的问题,他就是要知道。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对视着,沈慕云目光灼灼,燃烧着信誓旦旦的执著。海凝潋滟含水的双眸里浸润着让人痛心的哀怨和伤。

“曾经是!”说着眼泪再也无法抑制滑落双颊。

两行泪,三个字,沈慕云的心震动了,其中的失落像是无底的深渊瞬间吞没了自己,那眼泪仿佛直接流进了自己的心里,一泓热的灼人,一泓冷的寒心。当他知道那一句“是”是多么弥足珍贵的时候,却已经是曾经。他是如此的不甘心,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失败,他也如此用心,不管是出于哪种目的,他都不能忍受这种结局。

他走上前,轻轻地擦掉她的眼泪,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这里从来都是一潭死水,现在被一股海风惊扰,掀起了波澜。”他把她的头揽进怀里,放在心口,“听到了吗,他开始在跟着你的节奏跳。”他透过薄薄的衬衣,可以感觉到那眼泪冰冷的温度。也许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心被冻伤了,没有那张侧脸的温度,他都会觉得冷得心痛。

“请你相信我一次,就像我相信你那样,我们都不会让对方失望的。”沈慕云静静的抱着她,原来心可以如此安宁。不知道是这一场戏演得太真,还是他真的入戏太深,他是那么的眷恋那分安稳和宁静。

海凝如此坚决地意志就在他的一句“就像我相信你那样”的恳求中土崩瓦解,他给过自己最最珍贵的信任,他投桃报李的献出她的真挚。

沈嘉琪和容立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来首都机场接机的竟然是十指相扣的沈慕云和江海凝。

回酒店的路上,海凝开车,沈慕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而沈嘉琪和容立维都面­色­沉重,各怀心事,前面的两个人却在你侬我侬,相谈甚欢。

到了酒店,沈嘉琪却执意要和海凝住一个房间,理由当然还是那个,和她睡一次,睡上瘾了。

沈慕云不悦,海凝却不理会,直接就把嘉琪的行李搬进自己的房间。

晚上,海凝在床上看书,嘉琪做完面膜也跳进来。

“真没想到,你这样的大小姐居然可以忍受和别人同床啊。”海凝收起书,把自己这边的壁灯关掉,忙了一天,她也想休息了。

“嗨,我和我哥都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我们是受着白眼忍气吞声长大的,我们都是边工边读,自食其力,所以别拿我们和那些公子哥比。”

“哦!”海凝已经昏昏欲睡。

“海凝,”嘉琪轻轻地推了推她,“你们怎么勾搭到一起的啊?”

海凝猛地转过身,轻轻地掐她,佯怒,“什么是勾搭啊,是你哥求我相信他一次。”

“那你就信?”

“他在最复杂的情势下相信过我。”海凝轻轻地说,语气中流露出小小的甜蜜。

“那,那个,你们,就是……”

“放心,在没有踩上红地毯之前,我是不会和男人上床的,你哥还是安全的。”

“哦,那就好。”沈嘉琪自言自语。

“什么?”

“没什么!我怕你被他霸占,我就不能和你一起睡了,海凝,你皮肤怎么这么好啊。”

“啊,沈嘉琪,你变态啊。”

……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一点儿都不为海凝着想,徐雪灵的个­性­你不是不了解,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慕云对陈放和容立维的说教已经很不耐烦了,他只是抽着烟,“你们不用­操­那么多心。”

“我是怕你把自己玩进去!”陈放懒懒的说,海凝是璞玉,雕琢后会更加光芒四­射­,沈慕云你太自负了。他慢慢的喝着酒,看着沈慕云明暗不清的脸。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海凝不是玩得起的女孩,你想留住她,这样会弄巧成拙的。”

“你该负责的是嘉琪!”他在烟缸里狠狠地碾灭烟,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为什么是她,这个世界有能力的人到处都有,何必费这么多周折,徐家知道了,你的计划一样是毁于一旦。”容立维很清楚江海凝这个女人有多大的能量,他不能让这样一个人留在他的身边,至少这个时候不可以。一个陈放已经让他很棘手了。

“直觉。”沈慕云又点了一支烟,“第一次看见她就有这种直觉,她就是我命定的贵人,你知道她的实力,并且她很耿直,重感情,宁折不弯的个­性­让我很有安全感,身手好,足够冷静,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钱,我要留一个人在身边帮我,没有比她再合适的了。”他口气冷静的吓人,说得也很有道理,陈放和容立维也无话可说。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沈慕云似乎除了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不停得在天上飞来飞去。海凝忙活着收购的事情,转眼两个月就已经过去了。北京的十二月有些冷,再加上收购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两个人不得不结束在天台共享静谧二人世界的甜蜜,取而代之的是每次都让嘉琪眼气的简单但是温馨的GOOGBYE KISS。而每次她把目光投向容立维的时候,他的目光都停留在他处。

容立维今天回了酒店就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抽出那一叠的资料,江海凝的个人资料。看到她的入党申请书的介绍人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卢俊卿,梁红”,他默默地念了两遍,又拿出发审会的通知,脸皮扯出一丝冷笑。

14仇人见面

“早啊!”海凝和嘉琪到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沈慕云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她,然后回头对那两个人点了点头。

海凝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他们,“怎么了?”

“今晚和证监会那边有个应酬,你和我还有立维一起去,一会儿让嘉琪带你去选一件衣服。”沈慕云扶着她的肩膀,眼睛注视着她,温柔的快要把她化了。

海凝很不喜欢他总是刻意的把自己打扮成他想要的样子,可是看着她的眼神,她就说不出话来了。她有时候真的很鄙视自己,有时候自己很坚定的要怎样,只要他一个温柔的眼神一个微笑,她就乖乖投降了。就像现在一样她很不情愿的被嘉琪拉着进出国贸大厦的一间又一间名品店。

“就是吃一顿饭而已,犯不着穿礼服吧!”看着嘉琪手里的淡紫­色­小礼服,她面露难­色­,“现在都冬天了,这个这么短,上边又这么露,怎么穿啊,还不打折。”

海凝拎着手里的购物袋,就是不想进去穿。嘉琪也不说话,就这么举着。两个人就这么相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海凝叹了口气,乖乖的进去换了。

海凝从来没有认识到自己有这么美。抹胸式的设计露出她美好的肩线和­性­感的锁骨,皮肤细腻光滑,长期的锻炼非但没有让她长出肌­肉­块,反倒是让她的胳膊更加的紧致。

嘉琪站在她的身后感叹上帝造物的不公平,这个洗完澡都不涂护肤品的女人居然有如此美丽的背部曲线和光洁的肌肤。那匀称修长的小腿足够让每一个男人产生邪恶的想法,她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下一条纯白的雪貂皮的披肩围在她的肩膀上,“海凝,你不能让我哥看见你这个样子,他会不顾一切的吃了你的。”

“真的有那么好看吗?”海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知故问,脸上笑得灿烂,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比江淑凝长得差。

“嗯,我肯定,他会直接把你扑倒,然后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然后把你这白白­嫩­­嫩­的皮肤全都掐青了。”她表情严肃,语气坚定,那个认真虔诚的样子真的把海凝逗笑了。

“那就买了吧!”这是他们认识以后无数次逛街海凝唯一的一次这么痛快地就决定买,而且是这么贵的东西。

嘉琪无比惊奇的看着海凝换了衣服然后迈着很轻快的到步伐到柜台付款,最后连那一条披肩也买了。

嘉琪快步跟上她,“你不会真的要勾引我哥吧?”嘉琪急切的问,她不想,她一直都很内疚,自己对她有所隐瞒。“你应该再考验考验他,他们那样随便的男人,哪有这么快收心转­性­啊。”

海凝猛地转过身,吓了嘉琪一大跳,她脸有点儿红,神­色­有些局促。

“你怎么了,你不会有恋兄情结吧!老是怕我把你哥怎么着,我不是跟你说了,不领证我是不会和男人上床的。”

海凝白了她一眼,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这条裙子是我们俩的秘密听见没?”

海凝买完自己的衣服还顺便逛了逛男装店,“你说这个你哥穿会不会好看?”海凝拿着一件粉­色­的阿玛尼衬衣问嘉琪。

“粉­色­?海凝虽然这件确实不错,可你就不怕你把他收拾得这么­骚­包,他出去勾三搭四?”嘉琪看着她手里的衬衣说。

海凝没接她的话茬,在一堆的领带里面挑来挑去,“你说哪条好?”

嘉琪很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终于出现了有格调的女人,终于有了能抵抗那身皮囊的,海凝,你让我失望了。就这个吧!”嘉琪故意拿起一条黑­色­的。

“我觉得那条灰­色­的更好。”

嘉琪无语了,看似冷淡的女人,一旦陷入爱情,更加让人受不了。

晚上,海凝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长毛衫,腰间是一条红­色­的腰封,笔直的黑­色­铅笔裤和短靴让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干­练又不失时尚。嘉琪出门前还给她化了一个淡淡的妆,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最近长期熬夜的晦暗脸­色­也一扫而空。

沈慕云看到她的时候,觉得自己被闪到了,“海凝,我不想让你去了。”沈慕云挑眉,“你这个样子我很不放心,会被­色­狼刁走的。”说完就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在她的头顶亲了又亲,“你该把头发留长,我喜欢长头发的女孩”。

海凝在他怀里挣扎,“立维看着呢。”她小声地反抗.

沈慕云不管,还是紧紧的抱着,也不说话。容立维看到这样就一个人出了酒店,先上了车。透过副驾驶的车窗看向里面的两个人,依旧相互抱着,怎么都舍不得放开的样子,觉得很刺眼,他抬头看了看37楼嘉琪的房间,脸上露出晦暗不明的表情。

当包厢门打开,里面的人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海凝觉得这真的是上天的厚赐,她在两年后,他们又见面了,在两年后的12月8号,一天都不差的两周年的日子。

“这位就是二位口中的这次收购的谈判代表?”卢俊卿倒是先开口了。

“你好,卢主任。”海凝强压住火气,伸出手。既然他装不认识,那就不认识好了。

卢俊卿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直到海凝把他甩开。沈慕云盯着,脸上显出一丝不快,但是还是很快戴上了笑容。席间,证监会的一群人很无趣的一个一个来给海凝敬酒,虽然厌恶,但是也不好发作,也只好来者不拒硬着头皮喝了一杯又一杯。她强打­精­神,强颜欢笑,其间基本没有说什么话。

沈慕云一直都盯着卢俊卿,从开始他就觉得他的不一样,他总是­色­迷迷的盯着海凝。他现在后悔答应容立维这个突然闪现的念头。

“江小姐!”卢俊卿也站起来,端着酒杯,“不知道愿不愿意和我这个老家伙也喝一杯?”他把头探过来,浓浓的酒气喷在她脸上。海凝皱了皱眉,然后没说话就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光,“先­干­为敬”。

卢俊卿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利,然后也喝光了自己的。

“那我再敬江小姐一杯。”说者又给她倒满。

“喝个交杯酒吧!”不知是谁在起哄,卢俊卿倒是很乐意,而江海凝则皱着眉头紧紧的咬着嘴­唇­。她脸­色­有些绯红,眼睛也有些找不到焦点,看是喝的多了。沈慕云站起来,夺下海凝的酒杯,“卢主任,我女朋友不能喝了,我来替她好了。”

本来喧闹的席面一下子安静了,本来知道沈慕云和容立维有大背景,不敢造次,就逮着这个项目负责人,这下撞枪口上了。

卢俊卿楞了一会儿,后冷哼一声,“江海凝,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做这些事呢,原来是标准高,我说以你的履历,怎么可能……”

这话像是匕首一样刺进了江海凝的心,夹带着汹涌的往事,带着酒醉的混劲儿,她抓起眼前的茶杯,他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迎面泼了上去。

“卢俊卿,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大家都愣住了,看着江海凝摔门而去。卢俊卿的脸都绿了,容立维只好忙着陪笑脸,沈慕云也沉着脸赔礼道歉,不住地看那扇门。

冷风吹在海凝的脸上,酒一下子醒了不少,才发现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跑出来了,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理她,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冷风里。没有拿出外套的她,就穿着一件毛衫站在酒店门前的马路上,面对着大门,她想他该追出来的,然后抱着自己,给自己温暖。

不知站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就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附近的一个地铁站,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就这么跑出来,她身上甚至连一毛钱也没有。

“妞,怎么,很寂寞,陪哥几个玩玩儿?”地铁口几个痞子把她围住,也难怪这样的天气,谁会穿这么少站在这种地方。

“开个价,爷有钱。”说着一个就把手伸过来,抬起了她的下巴,海凝说不出话来,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下来。

“挺标致的。”

“身材也很正点啊。”

海凝瞬间抓住那只抬着自己下巴的手腕,轻轻向自己的方向一带,然后闪身就把那只胳膊别到了那个人的身后,把他逼到了墙上。另外几个见势上前,被海凝一脚就踹倒了。海凝不收手,又转向被逼在墙上的那个,然后扇了他两个耳光,直接推到在地上就狠命的踹,“谁让你碰我的。有钱不是吗,有钱上医院花去吧。”

容立维陪着笑脸又喝了一瓶茅台,卢俊卿也没展个笑脸。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这席才散了。沈慕云拿起门旁的大衣就奔了出去,在酒店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不会是走了吧!”容立维还在喘着,刚刚在一楼转了一大圈。说者拿起电话,铃声却从沈慕云手里的大衣口袋里传出来。

“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身高170左右,黑­色­毛衫的女人。”门口的门童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男人想了想刚才的那个奇怪女人还是理不清楚。

“有一个,在哪里站着好长时间,等人好像,然后就走了。”

“去哪里了?”沈慕云抢过话,“往哪里走了?”他晃着他的肩膀,力大的好像小门童快要散架了一样。

“不知道,往那边好像。”他吞吞吐吐的。

“立维,你打车回去吧,车给我,我去找她。”说者就抱着大衣跑向停车场。

容立维站在原地,嘴角挂上了诡异的笑,随后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慕云在这个城市里兜了一圈又一圈,不停的打着电话,嘉琪、陈放、办公室,可是依旧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天已经蒙蒙亮了,沈慕云又急又累,他把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两口就下去大半。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茓­,搓了搓脸,他后悔当时没有拉住她,或者他应该跟她一起出来。

正在懊恼着,听见有人敲窗子,是警察。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请尽快离开。”说完还不忘敬礼。

沈慕云发动车子,刚要走,警察又补了一句,“前面出了车祸,一个女人被撞死了,暂时不能通行,你绕道吧。”

沈慕云只觉得“轰”的一声,自己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他的心开始慌乱,脑子里就剩下那一句话,“一个女人被撞死了”,他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15伤自尊了

事故现场已经拉起了封锁线,他下了车远远的就看见几个人正在围着一个白布盖着的东西,他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他站在原地,则么都挪不动步子,他害怕了。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握着那个警戒线。

“同志,这里是车祸现场,请注意不要靠近。”一个警察走过来。

“我,我……”沈慕云指了指那个尸体,“我想看看。”他觉得自己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说出那一句话。

警察打量了一下他,然后看了看他身后的车,“你确定?受害人样子比较……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说着举起警戒线,让沈慕云进去。

站在尸体旁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警察,也打量了他一下,“死者胸部以上被碾压过,已经面目全非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说着掀开白布,沈慕云倒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在路边扶着路灯­干­呕起来。一夜的折腾再加上昨夜的酒,被这个血­肉­模糊的场面搅起了全部不适,他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一样。

吐得腿还没站直,电话就响了。

“喂!”他的声音有点儿虚。

“你没事吧!”陈放有些担心,听着他的声音好像不太好。

“有消息吗?”

“我刚才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让我们去领人。”

“派出所?”

“据说是打人,把三个小痞子打到医院了,还有一个胳膊被打折了。”

沈慕云本来惨白的脸一下子黑下来,牙咬得紧紧的,“真是长本事了。”然后挂掉电话,赶紧驱车前往。

沈慕云到的时候,陈放已经到了。

江海凝坐在拘留室里,身上多了一件警察的大衣,她瑟缩着,把大衣裹得紧紧地。

沈慕云透过玻璃窗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揪到了一起,他眉头紧蹙,然后对旁边的陈放说:“找立维,告诉他不管用什么办法,把这件事情摆平。”

沈慕云慢慢的蹲在她的面前,拉着她已经通红冰凉的手,放在嘴上呵着气,然后捂在自己的衣服里。手贴着自己的身体,能感到那传来的刺骨的凉。他抬头,看见一张有两道清楚地泪痕的脸,可是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最爱的那一双总是脉脉含情的眼睛此刻没有了焦点。

“海凝?”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他皱起了眉头。

“嗯?”海凝微微一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本来就对她打电话给陈放而不是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她这客气疏离的态度,登时让他火冒三丈。

“江海凝,你又再跟我矫情是吗?我一直觉的你是一个懂分寸,做大事的人,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任­性­,用酒泼人,把人打折胳膊,你越来越本事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一点儿可怜的尊严和可笑的自尊心,我们要面对多大的危机吗?”他霍得站起来,“真是不可理喻。”

整个房间静得吓人,可以听得到泪水滴在地上的声音。沈慕云别过脸,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过了,可是他也气,把事情搞砸得是她,闹脾气的还是她,出了事居然找别人,她把他当什么。

海凝的全身都是僵的,她都不愿意相信这是出自他口中的话,比卢俊卿的话更伤她100倍。海凝真的累了,连哭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卢俊卿果然把他们的批文给卡住了。经过多方的周旋,给三个受害人不少钱总算让海凝摆脱了刑事起诉,但还是被拘留了3天,罚了5000块钱。沈慕云的头真的大了,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一下子就进入诸事不顺的阶段,一点儿过渡都没有。

海凝出来是嘉琪去接的,海凝本也没有对他亲自来接自己抱什么希望,她甚至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错了,现在也好,早断早解脱。

“海凝,你别怪我哥,那个他也是比较烦,今天大概又上门去请罪了。那个姓卢的真是的,我哥什么时候那么低三下四的求过人,希望今天能见到。”嘉琪自言自语,抱怨着。

海凝就是看着窗外,什么也没有说。

海凝回到公司以后,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看到那个人就觉得莫名的憋闷。沈慕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没事就腻歪着她,两个人两天没有说话,就这么冷战,不过他现在也基本没有时间来做别的事情。因为卡了批文的事,沈慕云每天都沉着脸,陈放就是不停的跳脚,容立维还是那样一副不紧不慢不死不活的样子,但是海凝却总觉得他有问题。在他们这个团队里面她是从来不牵涉与政府打交道的事情,她只负责和对方公司接洽。为什么他会突然让沈慕云带她出席那次的晚宴,要知道她和沈慕云也并不是公开的男女朋友关系。

海凝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她可以摆得平,以卢俊卿的个­性­,在那么多的下属面前丢了脸,这个面子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的。至于他们说的富达企业的事情,她也明白,这样拖一天他们的胜算就少一分。这次的小组会议,海凝依旧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只是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不能砸在她的手里啊。

在证监会的楼下,海凝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进去了。

“我想找一下卢处长。”海凝在保卫处登记,抬头却看见不远处楼梯上下来一位美丽妖娆又不乏­干­练的女人。

“梁红?”她自言自语。

“你认识梁主任?”保安看了她一眼。

海凝愣了一下,“也不算,只是见过一面,她是……”

“我们的办公室主任。”

“哦!”真的是一对璧人,居然还在一起,海凝觉得很不可思议。

梁红就这样从她身边擦了过去,显然有些匆忙并没有看见她,然后上了一辆黑­色­的本田车。

“对不起,我不找卢处长了。”海凝脑筋一闪,匆忙说了一句就追了出去。或者找梁红来搭线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毕竟她曾经欠自己的这个人情她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海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把那件事情当作一个筹码来帮自己办事情,可是现在不得不这么做了。

海凝一路开车跟在她的后面,却发现她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叫绿苑小区的地方。海凝没有通行证,只能等在外面。没过多久小区里面开出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海凝看了一眼这个老式的住宅区不禁感叹现在的有钱人到处都有。

那辆本田很快尾随出来,海凝下车,伸手把它拦住。梁红看见她似乎是很惊讶又似乎是很惊慌。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红­色­跑车离去的方向,只是这一眼就被海凝给抓住了,她也回头,那车即将拐弯,她记住了那个很牛叉的车牌号。

“不认识了?”海凝笑,若无其事的说。

“江海凝?”梁红收起了她不安的情绪,“怎么是你?太意外了。”

梁红的兴奋让海凝觉得很假,她做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她梁红怎么会不知道。

“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找你有点事情。”边说边从刚才打开的窗户向车里瞟了一眼,发现后坐上有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

两个人就在附近的一个咖啡厅里坐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海凝不会转弯抹角。

梁红笑。

“不会是因为泼了老卢一脸酒的事情吧。”梁红转着手里的杯子,也板起了脸,“海凝,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你这么闹,整个局里都知道了,当笑话看,你让他的老脸往哪搁。”

海凝也笑了,这怎么就成她闹了。可是现在是她在求人,也只能这么听着。

“他卡了我们的批文。”

“那是一定的,你不是不了解他。”梁红喝了一口咖啡,“再说……其实现在等着吃这块肥­肉­的也不是你们一家,我们也不会在你们这里输钱又输人的。”

输钱又输人?海凝一时没明白,这好像与钱都搭不上边,可是一想那个­精­致的盒子那个包和那辆名车,她豁然开朗了。

“听老卢说,那个中天的三太子是你男朋友,真的?”梁红半信半疑的看着海凝。

海凝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清楚这个回答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不管怎样,都好过让卢俊卿再说他们合伙骗他好。

“那他还让你出来做这种事?”梁红语调一扬,里面隐隐的有些得意。

海凝也在心下想,我没变,你不也是没有变,还是那么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祸是我闯的,还用他说嘛,我都不敢见他了。所以我才偷偷找你帮忙的。”

梁红看着她,沉默的一会儿,冷哼了一声,“要是我,你这么坏事的女人早踹了。”

海凝紧紧的咬着牙,手在桌子底下攥得紧紧的,她怕她再泼那个女人一脸咖啡。仗势欺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看海凝不说话,梁红叹了一声,“你们得给他个台阶下,你们又这么不懂事,他肯定不放过你们的。”说完站起身,俯视着她,“我还有事,先走了,这个是我的名片。哦,还有,我没有零钱,你付吧。”

梁红走了,海凝一个人在那里又坐了很久,直到沈慕云打电话来。

在办公室门口,嘉琪拦住她。

“我哥大概早上吃枪药了,你小心点,别中弹身亡了。”

海凝笑,她本来就是靶子,她不想中弹,怕是枪手已经瞄上了。

“把门锁上!”海凝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慕云就下了命令。

海凝大概也是最近有些心累,有些懵,就乖乖的照做了。

16伤心了

沈慕云拉过海凝的手,这阵子的冷战他真的憋坏了,这个女人实在是韧­性­十足。他半坐在桌子上,“我们多久没有单独在一起说话了。”他的声音很轻,却砸的海凝的心一颤一颤的。

“你怎么了?”见海凝那么愣愣的,他皱了皱眉头。

“算上在拘留所的三天,已经快一个礼拜了。”海凝反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你的手总是那么热,而我的四季都是冰凉的,怎么就这么两个极端,一点儿都不合拍。”海凝越说声音越细,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她低下头,不想在他面前哭,可是眼泪却滴在他的手背上。

“眼泪怎么这么热啊。”

他轻轻的捧起她的脸,慢慢的吻着她眼睛,脸颊然后是嘴­唇­。海凝不想这样,奈何被他牵制着,她后退他就上前一步,直到把她逼进墙角。

他从来没有这么疯狂的吻过她,他的舌头卷过她口腔里的每一个地方,直直抵近她的喉咙。她能感觉的到,那里面的想念和渴望,还有纠缠和惩罚。她快要死了,喘不过气来了,可是却也不挣扎,只是止不住的流眼泪。

沈慕云停下来,直直的看着她,“你哭什么?”

沉默,海凝依然是沉默。

“你到底在哭什么?”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很不耐烦。

“我憋的,不行吗!”海凝也提高了声调。

沈慕云笑,歪着头看她,“这么梨花带雨的,真的是憋得?”

“假的!”

“你……”沈慕云真的无话可说了,伸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海凝,你什么时候能顺着我一点儿,别让我头疼。”

海凝垂着手,就这么被他抱着,可是身上还是一阵一阵的冷,原来自己真的是让他头疼了,可是她也疼啊,是心疼。既然如此又何必忍着疼呢。她也想什么都顺着他,可是偏偏她是有自尊心的,他不知道吗?别人怎么看她她可以忍受,对无关的人她也能忍着恶心去假意奉承,可是他不一样,他是她的爱人,她最在乎的人,她希望他能懂自己,能尊重自己,可是他不是,他只是觉得那个很可怜很可笑而已。

晚上,嘉琪和立维出去了,海凝找了个借口一个人在房间呆着。她想起了白天的那辆玛莎拉蒂,于是就进了车管中心的网站,要知道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很难再停下来,做黑客大概也是这样。得知是京城的一家租车公司后,她再入侵租车公司的网络,上面登记着何平。是故人吗,江海凝心中打鼓,从她离开麻理两个人就没有再联系了。

海凝盘着腿坐在沙发里,心里老觉得是个事儿,不踏实。

“想什么呢?”沈嘉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后面跟着沈慕云。

海凝愣了一下,赶紧把浴袍的领口揪紧。沈慕云耸了耸肩,“其实我敲门了,然后嘉琪允许我进来。”心里却忍不住笑,里面明明还穿着一身睡衣,­干­嘛那么紧张。

“哦,请坐吧!”说着海凝站起来,脚一沾地,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了?”沈慕云赶紧上来扶住站不稳的海凝,关切的看着她。

“没事儿,脚麻了。”说着拿开他的手。

沈慕云不管,直接把她推到在沙发上,跪在地上抓起那条不敢着地的腿按摩起来。

“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那样坐着可不是要麻,以后不准那样,你们部队不都讲究坐有坐像吗?”

海凝看着他的头顶,鼻子酸酸的。

嘉琪在一边看着,自是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一个人进去洗澡了。

“看你晚饭吃得很少,所以给你带了点儿点心。”沈慕云在她旁边坐下。

“谢谢你!”

沈慕云面­色­大不悦,呼得站起来,“你非要这么和我客气吗,我是你的客人吗,我想知道你到底在跟我别扭什么,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矫情的女人。”

沈慕云声音很大,嘉琪在浴室里也吓了一跳,齐胸围了一条浴巾就跳出来,“哥!”

“没见这屋里有男人吗,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嘉琪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慕云给吼着躲到浴室里了。

江海凝也委屈这么多天了,为了这件事情她又多焦心他又怎么会明白。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私利毁了她的人生,还要她陪酒陪笑脸,这又让她情何以堪。

“沈三少爷,我没求着你在这里看我矫情,我就是这么别扭,我的尊严就是那么可笑,我的自尊心就是很可怜,那怎么样,他们再可笑在可怜也是我江海凝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你想让我和你的其他女人一样膜拜你像膜拜黄金一样,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我就是这么个人,我就是这么说话的,看人脸­色­说话,摸着人家的脉搏说话,不好意思,我不是百货商店门口算命的,说不出那么多中听的。现在很晚了,沈先生请回吧。”

沈慕云呆愣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他从小在国外长大,没有家族的庇荫,受委屈遭白眼儿是在所难免,可是还真的没有女人可以对他这么放肆的。尤其是她,自己在她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废了多少心思,怎么她就这么难相处,这么难……

海凝跌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想顺便把眼泪一块儿捂住了,可是还是不争气的哭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看见沈嘉琪包着头包着身子站在她跟前。海凝抽了两下鼻子,“你­干­嘛,诱惑我啊?”

“嗨!”嘉琪在旁边坐下,“爱情是不是都是这样伤人啊?”

她的语气有些哀伤,像足了一个怨­妇­。

海凝瞟了她一眼,“你哥还说没见过我这么矫情的,我看你就算一个。”

海凝抽了两张面巾纸,擦脸,然后擦鼻涕,深呼吸了两次,“好了,是不是需要我为你排解什么?”她面向嘉琪端正的做好。

“你自己都顾不了,还排解我呢?”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跟前忽然一下就撤掉了自己的浴巾,露出光溜溜的身体。海凝吓了一跳,一下窜过去把窗帘拉严。

“你疯了!公开展览?”虽然是37楼,周围也没有高建筑,但是海凝还是紧张了一头汗,说完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浴袍给她穿上。

嘉琪看见她身上居然还穿了一套上下分体的睡衣忍不住笑,“我敢肯定,我哥到现在恐怕一点儿便宜也没有占到。”

海凝大窘,脸红了,推搡了她一下,“真是没正经。”

“说真的,他有没有碰过你,或者向你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嘉琪突然变得很严肃。

“没有!”

“你知道吗,他的表现还不如你激动。”嘉琪很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我有点儿累了,我们能不能躺下说。”嘉琪拉着海凝的手,眼里的泪呼之欲出。

“我帮你吹头发,这样会头疼。”

嘉琪就这样被安放在梳妆台的凳子上,被海凝像玩偶一样的搬来搬去。

“你知道吗,他以前很喜欢抱着我,吻我,摸我,是我不愿意才没有……”嘉琪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可是他说请我自重……”

嘉琪把头埋在海凝的怀里,咬着她的睡衣痛哭不止。海凝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搂着她和她一起流泪。

“我舍不得他……”嘉琪一边哭一边说,“他不说分手我都舍不得离开。”

嘉琪就这么一直得哭,本就心酸的海凝也止不住和她一起流眼泪。她就想知道,怎么男人可以那么自私,霸占着别人爱,却肆无忌惮的践踏。

第二天嘉琪醒来的时候就觉得眼睛疼得厉害。这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原来哭睡了。嘉琪勉强睁开眼睛,就看见海凝递给她一个勺子,“快,一会儿热了。”

“这个是­干­嘛的?”嘉琪嗓子有些哑。

江海凝把另外一把勺子扣在眼睛上做示范,“敷眼,你看看,你肿得更厉害。”一边说还一边在两只眼中倒换着。

嘉琪低头笑,“海凝,和你在一起的人是很有福气的。”随后她收敛了笑容,“虽然我哥很不错,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建设,和他在一起会有很艰难的路要走。”

海凝的心沉甸甸的。

17争取

公司的整个气氛压抑到极点,海凝又开始称呼他沈先生或者沈总,沈慕云赌气地喊她江小姐,冷战连累了其他人也都遭了殃,大气不敢喘。嘉琪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喜欢往立维的身边凑,这个­精­英项目组一下子气氛变得极不和谐。

沈家老二和富达的邱宗明合伙成立了新泰公司开始正式和证监局和国资委联系,同时也开始和华阳证券方面接触。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你确定吗?”沈慕云黑着脸问容立维。

“我从租车公司查到了何平租车的记录,应该是他们。另外通过保安的描述,来的人应该是邱宗明。”

何平这个名字再次拨动了她的神经,原来那辆车是新泰的人的,那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文章就不难理解了。

“海凝,你是不是当时喝高了,那些政府的昏官吃饱喝足说点荤笑话都是正常的,你当着他那么多下属的面……你让他下不了台。”陈放也不是很了解情况挠着头问。

“那我来给他搭个梯子。”海凝沉着脸,不带情绪的说了一句。

“不行!”沈慕云直接拒绝,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去见那个老­色­狼,何况她自尊心那么强,怎么受得了。

海凝看着他,“沈总放心,我一定会管好我的那点儿可怜可笑的自尊心的,不会坏你的事。”她语气很冷淡。

“你跟我记仇?”

“不是记仇,是谨记您的教诲。这个批文我会尽快拿到的,我知道怎么对付那个王八蛋。”她咬着牙恨恨的说。

“江海凝,我以上司的身分命令你,你离这件事情远一点儿。”沈慕云站起来,指着江海凝大声吼。

“可是现在已经一个周了,你们连约他见面都做不到,而人家别人都已经把钱送到人家情人手里了,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海凝的身上。

“我发现一辆玛莎拉蒂跑车和卢俊卿的情­妇­有过接触,那辆车就是何平在这里的租车公司租的。我想他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卢俊卿那个人的个人­操­守一直很有问题。”

容立维惊讶的看着海凝,眼睛里透出一到危险的光,海凝只是低着头,就听见沈慕云的声音冷冷的飘过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凝眉头微皱,“可以不问吗?”声音里有淡淡的忧郁和伤痛。

沈慕云就在哪里坐着看她,心口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郁闷,像是要喘不过气来。按道理他应该高兴才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江海凝她愿意为他的事业赴汤蹈火了,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楚她,她不再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就像一个纸片一样单薄,在自己的视线里越飘越远。

“我们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以我的名义给他下请柬,我去给他赔罪,如果还是不行,就终止这个项目。”

海凝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终止?他要放弃这个项目?这个认知再次让海凝动摇了。她怔怔的看着满身疲惫的沈慕云,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矫情了。

容立维依然很安静,他的这种安静总是让人觉得很不安。沈嘉琪远远的看着他那张默无表情的脸,心被堵得死死的。

陈放一直在不停的说着什么,在大家眼前晃来晃去,可他到底说了什么,海凝一句也没听见。最后只听见沈慕云很不耐烦的喝止他。

“你听不懂我说话?我说终止就终止。”

这一个上午,海凝都心不在焉的坐在办公室里。他疲累的身影和他的话不停的交替在她的脑子里出现。

她拿起电话,“立维,中午有时间吗,我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容立维一时没有说话,最后嗯了一声。放下电话,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他深知江海凝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似乎什么事情都躲不过她的眼睛,她心思细密,思维敏锐,她的眼睛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尖锐。长袖善舞的容立维什么人都对付过可是他有些打怵和江海凝打交道。这个时候她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为嘉琪还是为了这个案子,不管为什么,他都无法坦然面对自己,他也怕。

海凝把中午的见面定在一家中餐馆,是一个小包间。容立维到的时候,海凝已经等在里面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容立维刚落座,海凝就把水倒上了。

“这些应该由男士来做。哪有迟到了还让女士服务的道理。”

“是我来早了,再说这里是中餐馆不是西餐厅,不讲那么多规矩的。”海凝不理他,自顾自的斟茶。

“我是吃不惯西餐,每次都出点儿洋相,所以选了这里,新疆餐馆,很有特­色­。”

“万一我不吃膻怎么办?”容立维看着她问。

“那样的话嘉琪就不用捂着鼻子学着做羊­肉­炒饭了。”海凝笑,语带双关。

容立维也笑,却很僵硬,“我们,能不能……”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先点菜吧。”

“我想先知道什么事,否则我怕吃不下浪费了。”容立维放下菜单。

海凝也没理他,就对着服务员开始点菜,点得都是容立维喜欢吃的东西,容立维很吃惊,海凝只是淡淡一笑,“沈慕云给我讲过你们在新疆的很多趣事,我的脑子还不错。 其实我不是很想听,因为会嫉妒,因为他说过你和陈放是他生命中不可能放弃的东西。”海凝淡淡的喝着茶,余光扫过他的脸,显然有些不自在。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男人是不是无一例外的都这么认为?”海凝问。

“我得好好思考一下,免得日后留下把柄。”容立维笑,“你现在的位置,让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海凝你在刁难我。”

“有多难,一个人没手没脚不行,­祼­奔也是很不道德的。”海凝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要是­祼­奔还断手断脚,就剩下可悲可怜了。”

容立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什么也没说,然后也轻轻的喝了一口茶。

这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心事重重,尽管都是容立维的挚爱,可是他还是没吃多少。

“这里做的不正宗吗?”海凝问。

“不是,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容立维无奈的笑,“我卡在这里吃不下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海凝笑,“你跟我说笑,你容副总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这么沉不住气,逗我开心是吧。”

容立维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坐着,“海凝,你是我见过的最敏锐的人,也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所以大家在一起玩儿的时候你让人很舒服,可是像这样,你真的给我很大的压力,来自于你洞悉一切的敏锐­性­。”

海凝也放下筷子,专注的看着他,“我怎么没发现。”

“很多事情最后知道的都是自己。”

容立维低下头,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明朗,有一些晦涩。海凝也不说话,拿着一根筷子拨拉着盘子里的辣椒,“怎么能见到卢俊卿?”

容立维愣住了,脸上闪过一阵惊讶的神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他不接受我们的邀请,在办公室不接见我们,至于他们家……我们去不合适。”容立维摊了摊手。

“和政府官员打交道有些潜规则,你不该不知道。”

“你是说行贿?”容立维微笑,“沈慕云不许。”

海凝只是静静的盯着他,“沈慕云很­奸­诈的。”

容立维大笑,“你还真的很会看人,不过沈慕云知道肯定不高兴。”

“现在怎样都是不会让他高兴的。”海凝一阵心酸,拿起筷子夹了几个红辣椒放进嘴里。

这新疆的辣椒真的是太辣了,立刻呛得她咳嗽起来,眼泪鼻涕的一起落。

“对不起!”海凝嗓子有点儿哑了,赶紧抓了一把纸巾低头处理一下。

“这辣椒怎么这么辣!”海凝有些尴尬的看着容立维,呵呵的笑。

容立维真的想告诉她你笑的比哭还难看,最后还是只给她添了一壶水,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车停在写字楼的正门,海凝下车然后容去停车场存车。

“你把这个带给他吧,估计中午也没去吃饭。”海凝把一直抱在怀里的拌面拿出来给他。

“你怎么不亲自给他?”

“我们俩这阵子相克,我怕我会扔他脸上。”

两个人一起笑,海凝开门下车,然后从窗户向他挥手道别。

“别把今天的事告诉他!”海凝转身走了两步又返回来趴在车窗上叮嘱。

“后天晚上,卢俊卿在昆仑饭店有一个饭局。”说完,容立维开车离开。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她自顾自的对着空气说。

18一步错

沈慕云站在大玻璃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人,他都很久没有看到海凝那么灿烂的笑了。现在看到她对着别的男人笑却觉得格外的刺眼。沈慕云转身坐下,把脸埋在双手里,他知道这是不应该有的情绪,他想去影响江海凝,可是现在似乎变成了他在被那个女人影响。

容立维上来的时候,沈慕云在埋头工作。

“现在卡在这里,你还忙什么?”容立维直接在对面坐下,“果然是被猜中了,没吃午饭。”说着把饭盒推了过去,“还带着体温呢,快点儿。”

“谁的?”沈慕云没有抬头,他在试探。

容立维清了清嗓子,想起海凝的叮嘱,“恩,我的,不行啊。”

沈慕云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谢谢你,真是好兄弟。”

容立维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你帮我照看一下这里,我要去一趟日本。”沈慕云把死手里的一摞文件签好推到容立维面前,“还有就是陈放去韩国了。”

“他妈又病了?”容立维扯了一个看热闹的表情,“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女人倒霉。”

沈慕云也跟着笑,以前陈放的韩国籍妈妈就经常这样把他召回去相亲,只是这一次不那么单纯而已。

“你自己在这里小心,那个姓卢的不识抬举就不要理他,以后再说。”

“怎么想起去日本了。”容立维觉得蹊跷。

沈慕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做出一副不耐烦地表情。“徐大小姐说如果我再不照面就要过来,我不想让她过来。”

沈慕云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话语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哦,还有,这件事别让海凝知道。”

容立维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看着他收拾妥当。

“你怎么了?”沈慕云看着他呆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他,就问了一句。

容立维叹了口气,眉头皱了起来,“这样你真的心安吗?”

“不知道你说什么。”沈慕云低下头,却已经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了。

“你知道我说什么,海凝算什么?”

“那我妹妹算什么?”沈慕云扔下手里的东西,本来看到刚才的那一幕他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他又时时处处的帮着海凝说话,沈慕云一把揪住立维的衣领,“你该清楚海凝是我的女人,是嘉琪最好的朋友……”

“你的?你们之间有什么,除了误会和欺骗以外。”容立维很冷静的说,一眨不眨的看着沈慕云。

“你……”沈慕云的脸­色­很难看,这句话是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痛处上,他紧紧的攥着他的衣领,紧紧的 咬着牙根儿,却什么说不出来。

“沈总……”江海凝推门进来,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有事?”沈慕云松开手,脸上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笑容,被刚才的景象惊到的海凝这时候完全傻了。沈慕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说话,她一下子觉得进到了另外的时空,而且这种转变太快太诡异。

“怎么了?”

“没什么?家里有点儿事情要处理,我马上要回一趟香港。”他忙活着手上的文件,拿起来又放下,又拿起来,有些慌乱。

容立维轻笑,转向海凝,“江小姐有事?”

“哦!”海凝赶紧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沈慕云,“这是上个月的报表,请你签字。”

沈慕云接过文件夹直接找到签字的地方就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她。

“可是你还没看呢?”海凝没接。

“你做的不用看了。”说着就直接扔到她的怀里。

海凝莫名其妙的离开,沈慕云松了一口气,坐进椅子里,“立维,错过了嘉琪你会后悔的,你不知道她有多爱你。”

容立维站在那里,眼望着窗外,眼神空空的。

“你要帮我看住海凝,别让她去找姓卢的,还有帮我调查他。”其实他从那天晚上就有怀疑,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立维只是看着他,他知道他可能不能答应他第一个要求,就是他想恐怕也看不住。

沈慕云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个公文包,拿起外套就要离开,在门口,他回头看着依然目光迷惘的容立维,“立维,你和陈放虽然和我是异姓,我却是当你们亲兄弟的,我不想看你做错事。”

立维也转过身,看着他,“我们彼此彼此。”

沈慕云还想说什么,最后自己笑了笑,转身关门离开。

立维慢慢的走到沈慕云的位子坐下,轻拂过那张公司最高权力的桌案,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他拿起桌子上他沈慕云还有嘉琪在新疆一起的合影,看着看着竟然红了眼睛。

海凝晚上回去,发现嘉琪正在打游戏。

“你没回去?”

嘉琪打得兴起,看都没看她一眼,“回哪去?”

海凝定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嘉琪玩够了,抬起头看见她在发愣。

“哦,你刚才问我什么?回哪去啊?”嘉琪的脸­色­很差,眼圈也青了。

海凝在她旁边坐下,直接把电脑关掉了,“别折腾了,你看你的样子。”

“我还能­干­什么?你忙你的,我哥去日本了,我得找点儿事情做,不然我会一直想他。”说着嘉琪的眼泪止不住的就流出来。

海凝僵坐在那里,去日本了,不是回香港了吗?她混乱了,他在跟自己说谎,她的脑子里盘旋了无数的电影桥段,或者她现在真的应该给他打一个电话,但是她怕极了,怕真的会有一个女人来听。

嘉琪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轻轻的推了推她,“你没事吧,我哥他……”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再说错什么。

海凝微微一笑,“没事,不是去日本出差了吗,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那么急。”

嘉琪松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一夜,海凝把手机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它始终是安静的,这让她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沈慕云刚从通道出来,徐雪灵就冲了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一通亲。沈慕云被动的敷衍她,脑子里却闪出海凝的影子,顿时觉得呼吸不畅。

徐雪灵也停下来,看他别开脸,很不高兴,“慕云,你怎么了,见到人家不高兴?”她拉着他的胳膊甩来甩去的撒娇。

沈慕云强忍着自己的不耐,僵硬的笑了笑,“大小姐,我每天工作14个小时以上,你一个电话召唤我就立刻出现,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我年纪大了。”

徐雪灵笑逐颜开的挽住沈慕云的胳膊,“不准说年纪大了,你才多大啊,不如,我们现在就回酒店,我帮你放松放松。”

沈慕云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他挑了挑眉毛,“好啊。”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沈慕云坐在沙发上竟有一丝的不安。他把玩着手机,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电话真的响了,他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失望,然后放在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日语。放下电话在抬头的时候,发现徐雪灵已经站在他的旁边。她只裹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淋淋的披着,看见沈慕云的目光还故作娇羞的用手挡在胸前。沈慕云一下子想起海凝见到他揪住自己浴袍领子的样子,忍不住笑。

沈慕云的笑让徐雪灵更加大胆,她从侧面搂住他的腰,整个身体贴上来,伸手去解他浴袍的绑带。

沈慕云握住她的手,冲她勉强一笑,“宝贝儿,我来帮你吹头发。”然后很自然的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徐雪灵撅着嘴,有些不高兴。她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从镜子里看着异常优雅的摆弄着头发的他,她决定一定要把他弄到手。

沈慕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胆和开放的女人。他刚放下手里的吹风机,徐雪灵就站起来,面对面的脱掉自己身上仅有的一条浴巾。

沈慕云只是闪了一下,随即很镇定的把浴巾捡起来,给她围上,“亲爱的,别破坏了气氛。”说着转身离开。

徐雪灵正要发作的时候看见沈慕云端着两个杯子进来,她本来气得快要扭曲的脸立刻见了笑容,还没等沈慕云开口,她就拿过一杯,“没想到你这么懂浪漫。”

沈慕云没看她,只是盯着她手里的杯子,徐雪灵笑,然后轻轻的啄了一小口,很妖媚,很诱惑。

“你怎么不喝?要我喂你?”

沈慕云笑,喝了一大口,然后直接吻上她,徐雪灵也不矜持,毫无保留的接受了他口中的美酒,还死死的纠缠着他的舌头,手已经脱掉了他身上的袍子……

两个人在床上并没有纠缠很久,徐雪灵就人事不省的昏睡过去,沈慕云毫不疼惜的速战速决然后抽身离开。

冰凉的水从头上淋下来,让他也略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一点儿。他低头看着自己,嫌恶的揪下那个套子丢进垃圾桶里。

徐雪灵睡得很死,沈慕云推了推她都没有一点儿反应。他拿起床柜上的眼镜,戴上,看了一眼那两个酒杯,把自己那个几乎喝完的杯子拿到洗手间冲洗­干­净,随后又换了一个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差不多的时候放到了原来的位置,然后整了整衣装出了门。

酒店的门口,一辆银灰­色­的本田商务车正等在那里。他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慕云,好久不见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里面,像是和沈慕云很熟,“你不浅的艳福,那个女人身材狠辣。”

那人蹩脚的汉语实在是让沈慕云头疼,“别跟我提那个女人!”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茓­,­精­神还是不太好。

“你这是怎么了?让你给别人下药,你怎么也……”

那人话还没说完,沈慕云就瞪了他一眼。

“司机是我的人,没关系,他汉语不懂。”

沈慕云强打­精­神,有节奏的吞吐着气息……

19赔

嘉琪半夜觉得有点儿冷,不自觉的就往身边的人身上靠,可是却是空的。嘉琪坐起来,打开灯看见海凝站在窗口,此刻正回头看她。

“你怎么也起来了?”

“哦,我想喝点儿水。”嘉琪刚要下床,就被海凝制止。

“没有热的了,你等等。”说着就动手。

嘉琪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的,听着海凝忙活的声音。心里觉得暖了一些,或者这样才是朋友间的情谊。

海凝端着水杯进来的时候,嘉琪还一个人在那里傻笑。

“你怎么了,渴得傻了?”

嘉琪没说话,接过杯子放在自己这边的床头,然后拉开被子示意海凝进来,“我们卧谈一会儿吧。”

“你不是要喝水吗?”

“烫!”嘉琪撒娇,海凝无奈的撇了她一眼,乖乖的躺进被子里。

“你这样的小姐身子怎么会喜欢和别人睡一起啊?”江海凝一直都不懂,为什么像沈嘉琪这样的富家千金会有这样的不良嗜好。

嘉琪往她身上靠了靠,“放心,我取向很正常。”

“这我知道!”

“嗯,我在外面住比较没有安全感,有些­阴­影。”

嘉琪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眼­色­也沉了下去,海凝自觉得戳人家的痛楚了,也有些尴尬,所以也没多问。

“我们卧谈什么?现在可是半夜三点多,你刚才笑得可真糁人。”海凝也往她那里靠了靠,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可以取暖。

“呵呵,我就在想,海凝你这样的女人到底谁那么运气最后能把你娶回家。叫我说你跟着我哥真是白瞎你这个人儿了。”

嘉琪­操­着南方口音学者东北强调,真的把海凝逗笑了。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你还真自恋呢?”

“本来就是嘛,他这个人自高自大,刚愎自用,­奸­诈狡猾而且很花心,你说他哪里配得上我这么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的女子。”

嘉琪笑个不停,“海凝,真希望你能做我嫂子。”

海凝没有出声,静默着,手伸到枕头下摸着手机,心里潮潮的,“可惜你做不了这个决定,而我,恐怕也只能决定退……”

海凝强忍着眼泪,长出一口气,“赶快喝水睡吧,明天打起­精­神做事了。”

两个人就这样背对着,没有说话,可是在这个北方深冬的夜里,除了寒冷就是辗转难眠。明天对海凝是一个更大的挑战。

徐雪灵醒来的时候,看见沈慕云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湿湿的,一身清爽,正目光飘向窗外沉思着什么。

她伸出一只脚轻轻的蹭了蹭他的后背。沈慕云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摆出一幅笑脸。他转过身,“醒了?是不是累坏了。”

徐雪灵动了一下,身上没有不适可是头却是格外的沉。她心中窃喜,表面却还装出个娇羞的样子。

这种做作对他而言是常见现象,以前他只是瞧不起这些虚荣轻浮的女人,可是现在他没来由的觉得恶心,不是恶心徐雪灵而是恶心自己。可是他还是摆出他招牌式的微笑,“好了,起来吃晚饭了,你睡得够久了。”

沈慕云在外面等着,从夕阳西下到华灯初上,徐雪灵才打扮妥帖,穿着一件及膝的小礼服,款款的走来。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低纬度的日本更是天寒地冻,沈慕云想起来海凝每天出门都穿着那件墨绿­色­的长款羽绒服,戴上帽子还要给自己加一条围巾。在他的印象里,海凝似乎从来没有穿过裙子,上班是西装裤,平时是牛仔裤。想到她平时穿的修身牛仔裤显露出来的美好线条,脸上浮出笑容,她穿上裙子应该很漂亮。

徐雪灵扑过来,缠上他的胳膊,“笑什么呢,那么得意?”

沈慕云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如常,“你今晚很漂亮,我们去哪里吃饭?”他迅速的转移话题,不想跟她纠缠些无谓的东西。

“跟我走吧,吃完饭你要陪我逛街。”

……

海凝很早就等在昆仑饭店的大堂里,可是一直到七点钟还是没有见到人影。海凝有些着急,也在想是不是立维给的消息有问题。正犹豫着是不是要继续等的时候,梁红出现在了眼前,她神神秘秘的在那里打电话,然后从总台取走了一个很小的包裹。

海凝直觉他们一定是已经在了,她偷偷的跟在梁红的后面,看到她进了一个包间。海凝作了几次深呼吸,狠狠地攥着拳头走到门前,微笑的对服务小姐说:“卢主任请我来的。”

江海凝推门而入的时候,吃惊的不仅仅是卢俊卿、梁红,还有何平也在座。

“江海凝?”他一眼就认出来,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还端着酒杯。

海凝也愣了,回想起之前的那辆玛莎拉蒂,不禁鄙视他的手段。她没有回应何平的惊讶,径自走到桌前。

“卢主任,这次又冒昧了,不过您始终避而不见,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海凝的出现而且依然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表现,这让卢俊卿有些恼火。

“江小姐,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卢俊卿很决绝,看都不看她一眼,整个房间的气氛凝固了。

海凝略一沉思,开口说:“有,怎么没有。只是我不想在这里谈关于绿苑小区,红­色­的……”

“好了!”

海凝还还没有说完就被卢俊卿打断了。海凝送了一口气,看来她的猜测再一次被印证了,再看梁红,她神­色­极不自然。

“你想谈什么?”卢俊卿点了一支烟,有些烦躁。

“只是想跟卢主任道个歉,卢主任对我的­性­格应该很了解,您是我的老领导,念在我们共同开发过A系统的合作情分,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海凝故意把A系统强调出来,卢俊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轻轻的在烟缸里点了点烟灰,抬头眯着眼睛看着江海凝,“道歉不是用说的,太没有诚意了。”他冷笑。

海凝的脸也沉了下来,在座的也有几位那天也在场,此刻正抱着看戏的心态在那里等着。何平紧皱着眉头,旁边还有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玩味的看着她。

“你想要怎样的诚意?”海凝强忍着怒气,低低的问。

卢俊卿看了一眼旁边那个男人,“邱总,你一般都怎么对付那些得罪了你的女人啊?”

邱宗明看了一眼海凝,“女人呢,一般都巴结我,很少有得罪的,不过要是有我一般都是怎么得罪的怎么摆平,床上得罪的床上解决,桌上得罪的当然用酒解决了。”

“邱总!”何平有些惊恐,从旁打断了他的话,可是却没人理睬他。

卢俊卿把烟捻灭,看着海凝,指了指桌上几乎没动的一瓶五粮液,“喝了它,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一桌上的男人都开始起哄,梁红的脸­色­从她说出绿苑就变得很难看。海凝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好,那我谢谢卢主任宽宏大量。”

说着拿起酒瓶喝了起来,辛辣浓烈的白酒穿过喉咙,海凝觉得全身被烧灼着一样,心却冰冷冰冷的。一个满身骄傲的人再一次不得不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这让她更加的恨,恨卢俊卿,恨梁红,恨沈慕云,更恨自己。

海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她只觉得浑身难受,心里像是着了火一样,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她跪在马路边吐却吐不出来的难受和身边一直呼喊着lonoy的声音。

“何平……”

20觉悟

沈慕云手里拎着五六个购物袋,静静的站在收银台前,他的作用不过是个付钱的和拎包的。他已经看了五次表了,他不知道海凝逛街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他们竟然从来没有一起逛过街。他极无聊的环视了一周,一件酒红­色­的大V字领的鱼尾礼服,沈慕云端详着,脑子里浮现出了海凝的样子。

“小姐,把那一件包起来。”

徐雪灵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人家不喜欢酒红­色­。”

沈慕云接过纸袋,然后指着墙上另外一件很暴露的绿­色­礼服,“那一件喜欢吗?”

徐雪灵狠狠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真的太了解我的心意了。不过,你这件……”

“你知道,我身边还有别的女人。”他说的很坦然,徐雪灵反倒笑了。

“还真羡慕你妹妹呢。”

沈慕云没出声,把手伸进口袋摸着他的手机,她还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何平焦急的等在急诊室的门外,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再相见,这几年他不是没有找过她,可是都是音讯全无。

“家属,你是她的家属?”一个女医生看着他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我是她朋友。”何平有些尴尬。

“朋友?男朋友?”女医生一边填着病历一边念叨,“酒­精­中毒,现在脱离危险了,不过还要继续观察,去办一下手续。”

海凝住的是单人病房,何平静静的坐在床边,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嘴­唇­还是紫的,比起在美国的时候更加的清瘦。

何平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那一颗死了很久的心又复活了,可是也就从她那鄙视的眼神一下子好像把他打回到地狱。他不知道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那么骄傲的女孩可以在众人面前做出那样的事情。他也相信,这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自己让她失去的幸福,自己可以补偿给她。这是他最大的愿望。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海凝,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徐雪灵在里面洗澡,沈慕云在外面看文件。哗啦啦的水声和异常安静的电话让他格外的烦躁和不安。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了,他受不了再这么冷战了,看着沙发上的礼服,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他拿起手机,按了快速拨号键1,电话并没有响很久,一个男低音响起,“喂——”

……

沈慕云僵在了那里,一个字就让他觉得通体冰凉,本来还算开心的情绪迅速的跌落下来,他的脸­色­很难看,隐忍着怒气,“你是谁?”

沈慕云的语气也激怒了何平,“你又是谁?”

“让江海凝听电话。”

“她现在正在休息,不方便。”何平很不客气地拒绝了他,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一个男人这么晚给她打电话,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吧。

沈慕云狠狠地挂掉了电话。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他心里慌得厉害,没来由的有些不安,最后很不甘心的打电话给嘉琪。

“江海凝现在在哪?”沈慕云的口气极差,嘉琪被吓了一跳。

“你在外面风花雪月,还回头用这种口气查岗?”嘉琪也不客气,她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他,越来越讨厌他对海凝的所作所为。

沈慕云调整了一下呼吸,“嘉琪,尽快帮我找到她,让她打给我,我不放心她。”沈慕云的语气缓和下来,语气里透露这他此刻极度的不安。

沈慕云再也没有心思看任何东西,他的情绪越来越烦躁,心里也越来越不安。嘉琪很快打回了电话,沈慕云却没有办法很好的来消化这些信息。

她去找了卢俊卿,她一口气喝了一瓶五粮液,她现在在医院生命垂危……这些简单而又复杂的表述让他的所有思维全部停止工作了,最后只处理出一个关键词:生命垂危!

“田中,我要尽快回国,回北京,你帮我想办法,要快,越快越好。”

沈慕云放下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也完全不去理会徐雪灵的无理取闹,只是丢下一句公司有急事。

田中很快给了他回复,东京只有早上8点的飞机,而大阪有午夜的一班红眼儿飞机在凌晨四点到达北京。

等不到明天了,他看了看表,大阪的飞机还有四个小时多就起飞了,“我们马上走,三个半小时一定要赶到。”

田中有些为难,东京到大阪有500多公里,新­干­线晚上也没有,难道真的要飞车去?

“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么急?明天早上走不行?”

“不行,别浪费时间。”沈慕云吼着,焦躁忧虑已经让他没有办法保持他的温文尔雅。

田中愣在那里,他还没有见过沈慕云这么沉不住气。

“拿来!”沈慕云夺过他手里的钥匙,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田中这才缓过来,赶快坐进车里。550公里的路程,用了不到四个小时,一路上田中脑门子的汗就没停过,这哪里是赶路,这根本就是玩命。

沈慕云很久没有坐过经济舱,这三个小时的飞行让他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眼前晃动的全是她的脸,冷漠的,生气的,愤怒的,微笑的,娇俏的,那么深刻,那么清晰,她冷漠的话语像是一把钝刀剜割着他的五脏,“你放心,我会管好我那点儿可怜又可笑的自尊心。”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无论他怎么调整都没有办法缓解他此时此刻的紧张和恐惧,是,是恐惧。这不是第一次了,在那天夜里,当他看到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时,他也是那么害怕。他知道他错了,江海凝早就不再是他想得那样,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了。

沈慕云来到医院就看见容立维和一个男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沈慕云没有搭理他们直接进了病房,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嘉琪被吵醒了。

“哥?”她瞪大了眼睛,好像看见幻觉一样,又看了看墙上的钟,一脸的诧异。

沈慕云站在床头,看着床上脸­色­惨白,依旧昏睡的人,真的恨不得拿把刀立刻去剁了那个姓卢的。悔恨、自责、愤怒同时冲上了他的脑门。

他转身出门,直接揪住了容立维的衣领,把他逼到墙上“我让你看住她的,你­干­什么去了?”沈慕云说得咬牙切齿。

容立维挣脱了他,面­色­凝重,“沈慕云,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是你。我倒想24小时看着她,行吗?你是她男朋友,你那个时候在­干­什么,你能告诉我八个小时之前你在­干­什么吗?你敢告诉海凝你到日本­干­什么了吗?”容立维直直的盯着他,丝毫不让他回避。

沈慕云完全没有了气势,他的所为实在无法对海凝启齿。且不论海凝能不能接受,就是自己这一关他都过不了。

沈慕云呆在那里,却被何平冷不防的一拳打倒在地,容立维拦住他,“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何平指着坐在地上擦拭嘴角的沈慕云,“他居然让lonoy去做那样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个什么绿苑小区到底是代表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怎么逼她,她才会在那里一口气喝下一瓶白酒,可是你们不能为了你们的利益就这样,你们……”何平气急,眼睛充血的厉害,“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你们多大的公司,海凝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慕云站起来,面­色­深沉,“你是谁?”他盯着何平,拳头攥的紧紧的,lonoy,这个应该是海凝的英文名字,他居然知道。海凝很朴实,在国内她从来都不用英文名字,他也是在最开始调查她的时候才知道的。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那么他就一定和她有很深的渊源。他知道海凝曾经有过一段痛苦的感情经历,这让他把何平联系了进来。

沈慕云看着他轻笑,“你不会就是那个搞养殖的吧!”

何平看着他,表情流露出一丝不屑,“看来你们的关系也就如此而已,我是她在麻理的同学何平,你说的那个是刘琨,是她前男友。”他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挑衅。

沈慕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随后低头笑了笑,“我之前还真的是忽视了去了解她前男友了,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沈慕云走到他跟前,“我很感谢你今天能够仗义相救,何先生,我不会让海凝有事情的,我会把她照顾的很好。”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除了海凝,其他东西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分享的。”说完把名片塞到他的上衣口袋里,“嘉琪,你送送何先生吧。”说完还看了一眼立维,何平,这个人他曾经让立维去接洽过,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就去了富达。

嘉琪愣愣的站在那里,回味着立维的话,“我倒想24小时看着她,行吗?”

她的心一下子坠落谷底,他爱上海凝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心底冰凉一片。

容立维松开手,看着嘉琪受伤的神情,心里如有千万只蚂蚁啃噬,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样是对她多大的伤害。

“何先生,我送送你吧。”立维赶忙转过脸,不能再看那张让他倍受煎熬的脸庞。等DNA的报告出来,就真的可以结束了。

何平有些不甘,可是他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在这里。

沈慕云回到病房,坐在海凝的病床边,没有办法停止自责,他握着她的手,不停的亲吻着,“海凝,你一定不能有事。”

可是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周围安静的让人心慌,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只能靠不停的深呼吸来抑制流泪的冲动。

嘉琪站在床尾,“哥,你是真的在乎她是不是?”嘉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求你,你别放弃她好不好。”

看着泣不成声的嘉琪,沈慕云也悲从中来,他抿着嘴­唇­,最后是轻声一句,“对不起”。

“哥,你真的舍得放手吗?那你这么慌张的回来又是为什么?你爱上她了不是吗?”

沈慕云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两手紧紧的握着海凝的手。似是感到了手上传来的压力,海凝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哥,你不要再死撑了,你根本就爱上她了,我知道你不能娶她,那你也把她留在身边吧。”

沈慕云惶恐的看着嘉琪,痛苦毫不掩饰的堆积在他英俊的脸上,他被说到了痛处,完全背离了自己的初衷,他是那么的在乎她,虽然他还搞不清楚这是不是就是爱,他害怕知道,他从来不让自己去确认,因为如果是,那真的是他的悲剧,因为他不能娶她。

21试着去了解

沈慕云并不是今天才知道问题,他总是不能冷静的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他一直躲着这个问题,然后开始对她忽冷忽热,喜怒无常,他总是想试着让自己排除她带来的­干­扰,可是每次都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她每一次对着立维微笑的时候他都会嫉妒的发疯,就像他刚才说的“我倒想24小时看着她”的话,同样也让他几乎无法自持。事情到了今天,他避无可避。

嘉琪泣不成声,沈慕云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却不见一滴清泪顺着海凝的眼角慢慢的滑下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海凝躺得快要僵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身体垮掉的时候让自己的心再忍受这生煎一样的一个小时,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好好的过两天吧。

感觉到海凝微微的动了动,沈慕云忙站起来,按了床头的呼叫铃。他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额头,“海凝,你是不是醒了,你别再吓我了。”

海凝感觉的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有些颤抖,他的声音有些哑了。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紧张又欢喜的脸,有些胡子茬,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格外的憔悴却又是另外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俊美。

她伸手抚摸上那似乎瘦削了的脸颊,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怎么都停不下来。

“别哭了,海凝,别哭了,你饶了我吧。”沈慕云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恳求她。他深深地了解了,一个自己在乎的女人的眼泪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仿佛她的每一滴泪都流进了他的心里。他亲吻着她的额头,吻掉她的眼泪,那种苦涩的味道尝在嘴里烙在心上。

医生在为海凝作检查,沈慕云站在走廊里,看着微亮的天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容立维来到他身边,把一个大信封递给他,“你看看吧!”

沈慕云疑惑的看着他。

“你要我调查他们的关系。”容立维看了里面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沈慕云盯着那个信封看了一会儿,“算了,直接毁掉吧,我不想知道。”不论她的过去是怎样,他都不想再去追究,他只想要她的现在。

容立维冷笑,“沈慕云,你真的很会给自己减压,我劝你还是看看,你应该知道你的计划有多成功,里面的那个女人为你做了什么。”

沈慕云看着他,接过那个信封,他的心有些忐忑,打开那个文件让他觉得很艰难,他不怕知道海凝有什么不堪的过去,可是他害怕,害怕他又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听了立维的话,他心中有越来越不好的预感。

或者就是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沈慕云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怎么会是这样,这和他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卢俊卿就是把海凝送上被告席的人,他居然让他们一起吃饭,她居然为他去给那样的人道歉。

沈慕云把厚厚文件攥得不成样子,骨节都发白,“立维,调查卢俊卿和那个梁红,要证据确凿,让他们没有翻身的机会,包括他以前在部队的那些勾当一起给他端出来。”沈慕云­阴­着脸,声音冷的让人打颤。

“我已经让人在查了。”

沈慕云抬头盯着他看了良久,最后说了一句,“我想我得和你谈谈。”

“我们现在是朋友,她喜欢的是你。”容立维淡淡的出口,给沈慕云留下巨大的疑问和想象空间,他到底是喜欢海凝了,是吗?

医生出来了,告诉他们已经稳定了,只是还需要多加调养。

沈慕云那一刻真的就想好好的感谢上帝,只要他的海凝是平安的他愿意赎罪。

“是不是饿了,想吃点儿什么?”沈慕云坐在她对面,笑着问她。

海凝没有回答,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脸颊,“你这是跟谁打架了?”

沈慕云握住她的手,强迫她停在自己的脸上,“我错了,海凝,你能原谅我吗?”

海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谅什么?对自己撒谎,还是不能娶自己却还要留在身边,他做了太多自己无法原谅的事情,可是他现在依然在她的面前,她依然那么渴望他在自己的面前。

“谁下手这么狠啊,这么漂亮的脸怎么下得了手。”海凝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那又青又红的地方,“谁啊,我们报仇去。”

沈慕云笑,“你不生我气怎么样都行。”

“那我们分开吧!”海凝看着她,认真的说。

沈慕云的手僵在那里,“不行!”他脱口而出,根本来不及想什么,他就是不想她离开。

“呵呵。”海凝笑,眉眼完成月牙一样的形状,煞是好看,没有了平时的强势和­干­练,柔美带着病态的她让人总有装进口袋保护起来的念头。

“你和我说笑的是不是?”沈慕云表情有些僵硬,海凝笑了,他才开始用脑子想问题,“你不可以这么吓我。”

海凝不作声,只是在那里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

嘉琪去买早饭,在医院门口遇上了容立维。嘉琪没打算理他,他们大概已经有四五天没说话了。可是容立维却拦住了她。

“嘉琪,我想和你谈谈。”

“海凝还在等着我的早饭呢。”

“我载你。”

“我打车。”嘉琪不想和他谈,她怕他真的会告诉让她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请你别误会,我和海凝……”

容立维话没讲完就被嘉琪打断,“海凝她喜欢我哥!容立维你别做梦了。你少在我面前装,我太了解你了,你知道什么是欲盖弥彰吗?”

嘉琪有些激动,说完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容立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荒凉。他也是那么了解她。他知道嘉琪会觉得他是欲盖弥彰,因为他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些无聊的事情做任何的解释,他就是这么的,这么的酷,可是他却不能让她了解他其实是别有用心的。

嘉琪回去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在病房里居然笑得很开怀,这让她高兴却也失落起来。

她盛了一碗粥递给海凝却被沈慕云半路劫走,“我来!”

他这是要喂她?海凝有些难为情,看看嘉琪又看看已经送到自己嘴边的粥,尴尬的笑了笑,“我自己可以的。”

“不行!”沈慕云虎着脸。

“要不,我回避?”嘉琪调侃他们,让海凝的脸更红了。

三个人正僵持着,沈慕云的电话就响了,他一手端着碗,腾出一只手看了一下手机,眉头皱了皱,然后把碗给了嘉琪,“我接个电话!”然后站起来走出了病房。

海凝忧虑的看着他的背影,鼻子又酸了。

22故人

沈慕云没有在病房门口接,而是疾步走到了安全通道,“喂!卢主任这么早。”

“我们评估了各家的情况,如果有时间我们想和沈先生再接触一下,也好详细的谈谈细节。”

沈慕云冷笑,却依然摆出一副惊喜的腔调,“卢主任真是大人大量,本来我该登门请罪的。”

……

卢俊卿也不甘心,但是脸面是小,那些事情要是爆出来那可是会掉脑袋的。纵然再懊恼,也不得不憋屈一把了。

挂掉电话,沈慕云的脸上­阴­沉着,他拿起手机,“立维,把材料准备好,今天批文就下来了。”

他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海凝的这笔帐他是迟早要算清楚的,眼前到手的利益不要那也不是他的风格。

沈慕云回到病房门口,听见里面的两个女人相谈甚欢,一时兴起,就听了几句。

“你真的不知道?”嘉琪惊奇的问。

“不知道。”

“我告诉你,其实哄男人开心真的很简单……”

沈慕云有些得意,海凝这是要讨教如何讨他欢心?

“简单的说,这样说吧,海凝,你有没有养过狗?”

“军犬算吗?”海凝认真的问。

嘉琪叹了一口气,“当然不算,就是宠物狗,贵宾犬之类的。”

“没有。”

“这哄男人就和养狗是一样的,你得有耐心,好吃好喝伺候着,再有就是你得顺毛摸,你老逆着,他可不是要炸毛!”

“沈嘉琪,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沈慕云黑着脸就进来了,“拿你哥跟狗比?!”

嘉琪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男人,不是你。”

沈慕云一口气卡在那里,脸黑着,海凝真的是开心起来了。

上午的会谈很顺利,公道的说这个批文本就应该给的,只是在某些环节上没有按规矩办才这么一波三折,最后还闹了泼酒这么一出。沈慕云纵然是心中愤怒表面却也依然是一派温和。

“江小姐没来?”卢俊卿试探的问了一句。

沈慕云表情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我可不敢让她来咯,上次的事情实在抱歉,都是我给她宠坏了。以前,她欺负别人我得鼓掌叫好,别人欺负她我还要秋后算账给她报仇。”他抿嘴笑,摇了摇头,“现在24孝男友不好当啊。”

卢俊卿也笑,却觉得背后发凉,汗毛都立了起来,“沈先生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啊,不过在商言商,还是要和气生财。”

沈慕云笑而不答,站起身来,“很高兴能得到政府的支持,我想我们的表现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优雅的转身离开了小会议室。

卢俊卿气得脸都绿了。

因为之前江海凝和华阳证券方面就收购的问题已经达成了一致,所以批文一到手事情也就进展的格外顺利。

因为沈慕云的坚持,海凝不得不呆在医院里。她住的是高级病房,连个能聊天的病友都没有,照顾她的护士还有护工江小姐长江小姐短的,让她有些不胜其烦。用笔记本看了一会儿电影,也觉得无聊。她拿出电话,看了看时间,这会儿他应该在开会吧,正犹豫是不是打一个试一试,电话突然响了,显示是何平,海凝皱了皱眉头,这个电话是什么时候被输入的,这个人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她接听。

“我现在就在楼下,我可以上去吗?”何平低沉的声音响起,让海凝和那个LONOY的声音重叠起来。看来不是自己的错觉,真的是他送自己来医院的。

“上来吧,现在没人。”

何平推门进来,电话还放在耳边,“没人才行?我们这怎么像偷­情­。”

海凝瞟了他一眼,“何平,你的毛病越来越见长啊,说谎都这么利索。”海凝想起行贿那件事心里就很不舒服,本来对他的那一点印象也变得很差了。

“江海凝,纵然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何况我现在连工作都丢了。”何平拖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海凝看着他,“你辞职了?”

“我被辞退了。”

“他们辞退你?不怕你去举报他们?”海凝不解。

何平更疑惑了,“举报什么?我就一刚刚被大掌柜考察的小经理能掌握什么让人出汗的秘密。”

“你是不是租了一辆玛莎拉蒂?”

“是公司租的,我不过是跑腿,仅此而已。”

海凝有些内疚,“对不起啊。”

何平被她说的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谢谢你那天救我,我听医生说要是不及时,我这百十斤就算交代了。”

海凝歪着头微微一笑,看得何平都痴了。随即又板起了脸,“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知道珍惜自己,我认识的那个江海凝独立、自尊,可是……”

“没有可是!”沈慕云拎着一个保温食盒进来,黑着脸,他看见海凝冲着他笑心里就极度不舒服,他居然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的人,他一刻也不能忍了。

“何先生”沈慕云看了一眼手表,“你们公司现在允许员工上班时间开小差?”

何平丝毫不惧他,站起身来和他对视,“哦,沈先生,我现在没有工作,是无业游民,如果您实在忙得没有办法和时间照顾海凝,我很愿意代劳。”

沈慕云面­色­不悦,可是也不能说什么,自己确实忙到没有时间时时刻刻的陪着她。他也有内疚,所以这不少有空闲就会来医院呆一会儿,也就这一会儿,他觉得自己也可以真的放松下来。

海凝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一股强到的气流就要碰撞到一起了,她忙下床,“何平只是来看看我,再说他因为我的事情都被公司炒了,你别这样。”她拉着沈慕云的胳膊,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沈慕云顺势揽住她的纤腰往他身上依靠,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么瘦,自己真的是亏待她了。

海凝还从来没有在人前和他表现得这么亲密,有些难为情,低着头不敢看何平。

沈慕云很得意,微微笑了笑,“何先生,你这么喜欢替我工作,那么我这里正好有一个不错的职位。”

这下何平倒是迷糊了,他们好像应该是情敌不是吗?他这个态度倒是让他很意外,或者他觉得自己根本不足对他造成威胁。

“好啊好啊!”海凝倒是很赞同,“沈慕云,你还真是慧眼,何平可是……”

“你不用给我作介绍了,何先生的大名我还是知道的。”沈慕云打断她的话,他不想听她替那个人说话。

海凝靠在他的身上,闻着他从内到外冒着的醋味,心里甜蜜却也酸涩,她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可是依然找不到她想要的安稳。

何平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若不是当年自己自以为是的弄巧成拙,或者此时佳人已在自己的怀中,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走到门口,沈慕云叫住了他,“考虑考虑我的意见,新公司在这边需要一个投资负责人。”

沈慕云带来的是­鸡­汤,不知道放了什么,还有一股子中药味儿。海凝看他始终黑着脸,也不敢造次,乖乖的很听话,他给吃就吃,给喝就喝。

“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海凝用胳膊肘拐了拐他。

沈慕云白了她一眼,“你说呢?你男朋友累死累活的在赚钱,你居然在医院私会老情人。”

“什么老情人?是老同学好不好,人家还是我救命恩人呢?”海凝的眼睛瞪着,对他的言辞颇为不满,“再说,我看你根本就不在乎,还让他进公司。”

“哼!我放身边自己看着。”

容立维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和艰难过,手里拿着秘书刚刚送过来的快件,始终没有胆量打开。他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撕开了密封条,抽出里面的两份报告。只是薄薄的两页纸,对他确是那么让人心痛的宣判,他和嘉琪有七对染­色­体是一致的,也就是说他们是兄妹,而沈慕云却和嘉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沈家大房对他的敌视,他母亲对和嘉琪交往的反对,和对沈慕云的无微不至现在统统有了解释,他们真的被调包了。

电话响了,是邱宗明,容立维想了想还是接了。

“看到了?你真的很可怜,他才是佣人家的孩子。”邱宗明一副嘲讽的口气。

佣人的孩子,这是容立维最厌恶听到的字眼儿,从小他就在这样的歧视中成长,他眉头皱起来了。

“你没捣鬼?”

“这个是科学,你要是不怕沈嘉琪知道,你可以随便找医院验。”

电话安静了一会儿,邱宗明试探的问,“这次的收购……”

“大局已定,没有转环的余地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老爷子?”

容立维嘴角翘了翘,“我为什么要说出来,现在我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反倒是让沈家那两兄弟调转矛头,现在沈孝勇还在一个劲的拉拢我,我正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23山雨欲来

海凝一直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才上班,晨会的时候看到了陈放还有何平。

“海凝,你真厉害,这么棘手的事情你都能搞定,你的献身­精­神太让人敬佩了。”陈放见面就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沈慕云一把给扯了下来。

“今天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陈放主持,我们已经成功收购了日本山下证券和控股韩国六一银行。”

何平显然对眼前新老板的能力和效率很佩服。海凝却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看表情,显然嘉琪是了解的,容立维一样是一脸震惊。原来自己还是被排斥在核心机密的局外。

“原来我们忙活了这么久,这里不过是个障眼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慕云,你越来越狡猾了。”容立维虽然笑在脸上,可是每一句话都往海凝的心上扎。

“这里从来不是障眼法。”沈慕云下意识的把海凝拉到身边,“这边的投资是重中之重,日本和韩国那边不过是怕这边流产,没法交代的权宜之计罢了。” 沈慕云有些不悦,抿嘴盯着容立维,握着的海凝的手冰凉冰凉的。

“嘿,幸好海凝恢复的及时,要不然明天的签约仪式不能出席就太可惜了。”陈放又站到海凝身边,“不舒服吗?海凝,你脸­色­不太好。”

“没,没有啊!”海凝有点儿结巴,“你们的这个效率实在让我大开眼界,这么大的手笔,我有一点儿吓着了。”

“是我们!”沈慕云纠正说,海凝没有出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这一天沈慕云都没有安排什么事情给海凝,只是自己一个人忙得昏天黑地的,海凝倒是不想,闲下来之后她就只剩下胡思乱想了。

“忙完了?”

海凝抬头看见沈慕云手支者桌子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上班走神儿了。”海凝有些尴尬。

沈慕云伸手擦掉她下巴上还留着的眼泪,“看来让你走神的事情不是很愉快。”他转过桌子,那海凝拉进自己的怀里,“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怕你太自责,当时那边的事情很不顺利,所以我怕你会有负担,作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沈慕云苦笑,“不过,你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就为这个你骗我说是回香港,然后去了日本?”海凝歪着头,脸上重新绽放了笑容。

沈慕云看着她如此美丽的笑容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原来她知道自己骗她,可是他不能告诉她真相。

“海凝,你真美。”说完轻轻的吻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她的嘴­唇­。

沈慕云的技术太好,眼神太深情,声音太­性­感,这让海凝完全陷落其中,忘记了自己的问题。

坐在西餐厅里,海凝看着菜单就发愁,“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那你以后要了解,我对吃没有什么特别的挑剔,除了猪肝以外,中餐最喜欢海鲜炒饭,尤其是容妈炒得。你呢?”

“我无所谓,我不挑食。不过我喜欢中餐超过西餐,在国外的时候我都自己做饭。”

“你会做饭?”沈慕云有些不敢相信,“你煮稀饭不是都用豆浆机吗?”

“那是懒得做给你吃。”海凝冲他做鬼脸。

“以后你必须做给我吃。”说着把她手里的菜单拿走,“等你点今晚会饿死。”

“你在日本和韩国的动作为什么不告诉立维?”等菜的空隙海凝还是忍不住问他。

沈慕云脸­色­沉了一下,沉默着没说话。

“不想说算了。”海凝表现的兴趣缺缺。

“你不该看不出他现在跟我不是一条心,虽然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是我知道一定有事情。”沈慕云淡淡的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也异常的平静。

海凝愣了一会儿,“那你……”

“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容妈对我有养育之恩,容妈的老公对我和我妈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对立维下手。”沈慕云笑,淡淡的,带着愁绪。

“他要是对你不利呢?”海凝有些担心和忧虑。

“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算了,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可以让。”

海凝直直的盯着他,一直在她心目中都是冷漠狡猾势力的人一下子变得很有人­性­光辉,甚至感到有些光芒万丈的意思,随后他又淡淡的补了几个字,让海凝一晚上都舒爽无比。

“你算是我不多的几个底线之一,所以别看了,快吃吧。”

海凝美美的吃着沈慕云给她切好的牛排,看着他优雅的切着自己的,就有了恶作剧的恶趣味。她舀了一勺鱼汤,直接浇在他的牛排上,“我帮你做个浇汁。”

沈慕云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把浇了汁的牛排放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

“你还真吃啊!”

“你做的我都吃,味道真的不错。”说着又切了一块,还特意在汤汁里面蘸了一下。

海凝一顿饭都吃得酸酸的,心里五味杂陈。

车停进酒店的停车场,可是沈慕云却迟迟不肯开车门,“真的不想回去,海凝,我觉得我开始想念你了。”他捧着她的脸,一脸深情。

海凝闪神了,看着他即将压下来的脸才清醒过来,“别矫情了,你怎么这么­肉­麻,真受不了。”

海凝想要挣脱出来,却被沈慕云紧紧地禁锢着,“江海凝,我想你知道,我是只为你一个人矫情的,我想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另外一个人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软,最后似乎是有些无奈。

海凝看着这个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睛很深邃,像是一潭水深不见底,她不懂,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是眼前的人太迷人,耳边的誓言太美丽,她的理智不知不觉在这美妙之中陷落。她在他的­唇­上浅啄却被沈慕云抓个正着。他们纠缠在一起,久久的不愿意分开,直到海凝呜呜的发出求救的声音。

“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海凝的脸像是煮熟的虾籽,她低着头,生怕被他看去她此刻的娇羞,她从来没有主动过。

“这个是给你的。”沈慕云不知道哪里弄出一个盒子,“在日本买的,想送给你,一直没有机会,明天晚上穿上好吗,陪我去参加酒会,好不好?”

那是一种祈求,海凝一向不喜欢那些端个酒杯到处晃的场合,饿个半死还要累个半死,最关键的是还要笑,她实在不在行。纵然她有一万个不去的理由,此刻她都对那个­性­感的声音无法拒绝。

嘉琪回来的时候有点儿醉了,就看见海凝穿着一件深V的酒红­色­晚礼服在镜子面前转啊转的,笑得异常花痴。本来她也会上去赞美几句顺便提点儿意见,可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的对待海凝。

“怎么样,嘉琪。”海凝转过身看了嘉琪有些微醉的样子,“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去倒水。

嘉琪看着她忙活着的背影不禁悲从中来,生活原来真的可以这么狗血,自己好不容易有个闺密,居然还成了自己的情敌,她知道这不是海凝的错,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不怨恨她。

“这是你明天晚上的行头?”嘉琪醉眼朦胧的看着她,“还以为你不去呢。”

“好不好看!”海凝又在她面前原地转了一圈。

“不如我们买的那一件淡紫­色­的好看。”她是实话实说,虽然这一件在她身上已经很美了,但是那件紫­色­礼服绝对是无懈可击。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件好。”

“哼,那是因为这是我哥给你的,他现在就是送个二棉裤给你,你都会觉得穿上显身材。”嘉琪轻轻的吐着气,里面有浓浓的酒味。

海凝不再理她,自顾自的在那里臭美,转过来转过去,反复的照镜子。嘉琪在后面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她确实太美了,五官­精­致,身材高挑而且该凸得凸该凹得凹,虽然是短头发却也为她平添了几分俏皮。只是平时的她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的,稍一打扮便是倾城美人一个。再加上她独立的个­性­,不凡的学识和过人的工作能力,对于那些见惯了女人撒娇的男人必然是有巨大的吸引力。嘉琪的手擦过沙发,狠狠的握成拳头,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狠­色­。

“可惜了,你哥喜欢长头,真想一夜变长啊!”海凝对着镜子感叹。

“这有何难,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假发。”说着就起身到浴室洗澡了。

海凝对着镜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然后很忧虑的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嘉琪站在花洒下,任凭水淋着自己,不禁哭出声来,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一个是最爱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爱入骨髓的男人,她不想伤害谁,但是更不能失去立维,她不知道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第二天,嘉琪早早的约了陈放参加晚上的酒会。

24花开两朵

酒会设在希尔顿酒店,沈慕云站在酒店的门口,不停的看着表,打电话也不接,他越来越不放心了。本来说好了去会所接她,可是她忽然间告诉他要自己来,非不让他接。

一辆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来,紧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位身着黑­色­羊绒大衣,披着栗­色­卷发的女子。她手持这一个黑­色­的亮片的手包,微笑着向他款款而来。

沈慕云呆在了那里。他知道海凝是美女,可是绝对没有想过会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刷了睫毛膏的眼睛更是流盼生辉,眼中流光溢彩,似有魅惑众生的魔力。娇而不妖,媚而不俗,沈慕云站在那里看痴了,傻了。

海凝走过来,沈慕云一向正装都很帅,今天黑­色­的礼服白­色­的衬衣显得格外的有神采。

“先生,在等人吗?”海凝笑意盈盈的站在傻愣着的他面前。

沈慕云笑,“请问有没有见到江海凝小姐,我在这里等她很长时间了。”

“哦,她来不了了,让我来陪沈先生出席晚宴。”

沈慕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见大衣下面长长的鱼尾裙摆,微微的笑了笑,“很想看看我的眼光。”

海凝挽住他的胳膊,“那我们进去吧,沈先生,我真的好冷。”

沈慕云没动,而是直接把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海凝,你怎么可以这么美。还冷吗?”

“冷!腿冷!”海凝快要喘不过起了,在他的怀里说。

沈慕云松开她,这个女人还真的会煞风景,“以后冬天还是穿裤子吧,冻坏了怎么办!”他才不要把这么美的海凝让别人看,以后还是不要让她出来的好。

在宴会大厅的门口,海凝脱下大衣,漏出里面鱼尾的酒红­色­的晚礼服,婀娜的身子完全展现在他的面前,紧致的小臂,白皙优雅的颈项,让他看的出神了。

“我后悔了!”沈慕云捧着她的脸说。

海凝没明白,眨巴着眼睛。“快走吧,你是不是又要矫情。”海凝白了他一眼。

“等等!”沈慕云从自己的衬衣里掏出一条链子,摘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给海凝戴上,海凝看了一下,是一条金链子襄了一个翡翠的玉佛,墨绿墨绿的,一看就是上等的货­色­。

“你还戴这个?”她撅了撅嘴,“挺娘啊。”

沈慕云掐了她脸一下,“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我从小带在身上没有离过身。”

“那我不能戴。”说着海凝就要摘却被沈慕云制止。

墨翠搭配着海凝白皙的皮肤分外的和谐,让本来单调的人一下子增­色­了不少。

“好看吗?”海凝摸着那块玉,一下子觉得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没有人比你更配它,送给你了,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海凝,你一定要保存好。”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无限深情。

海凝知道她不应该要,她要不起,可是她还是贪恋这一份美好,舍不得拒绝。她冲着他笑,千娇百媚。

本来人就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公司新老板的到来难免引来最多的关注。当沈慕云挽着海凝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整个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金童玉女,一对璧人。

容立维和沈嘉琪看见海凝脖子上的吊坠都吃了一惊,然后面­色­都归于凝重,不约而同的低头思索起来。陈放看得两个眼睛都快要飞出来了,而何平却也是心下一片酸楚,错过去的终究还是错过去了。

公司的管理层还有一些今天到场的政府官员和商界巨贾很快就把两个人围了起来,都是一些奉承和恭维。沈慕云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微笑着和所有人寒暄,八面玲珑,面面俱到。海凝还是不太会应酬这些,只是按照嘉琪教的,笑就行了,一直笑得脸都僵了。

“沈总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美女在旁陪伴真是让我们羡慕啊。”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说着还上下打量她。

海凝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就被一只大手揽进怀里。

“何止啊。”原华信的总经理端着杯子过来,“你要是看到江小姐一个人打败我们整个董事会和管理层的时候你恐怕就更羡慕了。”

“张总您过奖了。”海凝颔首,“我找嘉琪还有事,你们先谈。”说着看了沈慕云一眼。

沈慕云也不管身边围了多少人,自顾自的俯在耳边,“你先吃点儿东西,一会儿过去找你。”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颊上,让海凝不自觉地红了脸庞,这又引得人群一阵暧昧的笑。

容立维的目光从海凝进场就几乎没有离开她的身上,而嘉琪就这样怨愤的看着他痴痴的看着海凝,一杯酒一杯酒的灌着自己。

看见海凝过来,陈放也免不了俗的上前去赞美一番,嘉琪有些难受,决定出去透透气。

“嘉琪,我想和你谈谈。”容立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给她披上了大衣。

“我不要!”嘉琪转身要走,却被立维拉住。

“你不要在逃避了,嘉琪,我们分手吧!”

话说出口,立维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心也跟着疼起来,“我们不要再这样互相折磨了,我们需要新的生活。”

“互相折磨?”嘉琪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原来我一直在折磨你。容立维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嘉琪两只手抓住他,“你说啊,我可以改,立维,你不能不要我。”

容立维觉得自己的心被钝刀凌迟着一样,但是他依然面­色­平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你别做梦了,你也看到了,海凝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她是我哥的人,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那个人是你兄弟的女人,是你女朋友的好朋友,你们根本没有可能。”嘉琪情绪变得很激动,声嘶力竭的吼着。

“你该清楚你哥根本就不可能给她什么,他在欺骗海凝。”

“这么说是真的了,你爱上海凝了?”嘉琪一下子像失去了魂魄,身体轻飘飘的往后退了两步。

“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你的算盘打的太好了,你小看了海凝,这个谎扯破了,海凝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以为她会还呆在这个圈子里看着我哥和徐雪灵在一起,你太天真了。”嘉琪笑,脸上似有一丝狠绝,“我会让你知道你有多么幼稚。”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容立维久久的站在那里。任北方十二月的冷风吹打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在做什么,伤害他的爱人,他的朋友,他的兄弟。可是二十几年的怨愤压抑让他停不下来了。

这一场闹下来,海凝真的累到够呛。上了车她就毫无形象可言的把八分高跟鞋脱掉了,然后不停的抱怨。沈慕云只是笑,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埋怨,心里无比满足。说了一会儿,大概是太累了,于是就倒在沈慕云的肩膀上睡着了。她的睡相很不安稳,总是皱着眉。每次这样看着她睡,他都会无比的心疼。他想给她承诺可是他现在什么都给不了。

“沈先生,到了。”司机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看了一眼肩膀上的睡颜,脸上都是恋恋不舍的表情,最后低低的说了一句,“绕一圈吧。”

嘉琪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她就是不甘心,反正她哥也不能娶海凝,这样更好,海凝离开了,一切就可以平静了。

沈慕云的车还在大街上绕着圈子,熟睡的海凝突然被铃声吵醒了,“喂,嘉琪!”

“对不起,机主喝醉了,请到xxxx来接她吧。”对方是酒吧的服务生。

汽车马上掉头向着报出的地址飞驰。等两个人到的时候,嘉琪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沈慕云看着醉倒的嘉琪眉头紧紧地皱着,抿着嘴­唇­,一脸的忧虑的表情。

海凝扶嘉琪,还没走两步,嘉琪身体一歪,直接吐了海凝一身,刺鼻的酒味和着晚上的食物全都倒在海凝的身上。

海凝忙把嘉琪交到沈慕云手里,脱掉了自己的大衣,仍在了一边,“我们快回去吧,给她洗个澡,让她睡一觉。”

沈慕云只是点了点头,眉头依旧没有舒展,看来他有必要和立维谈谈了。

两个人把她抬回了房间,海凝就赶人了。

“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接下来要准备重新上市,你有的忙,你在这里也不方便,我来照顾她就好了。”

沈慕云看着也很疲惫的海凝,有些不忍,可是他也确实不能帮上什么忙,就这么看着海凝。

“快走吧,别再这么让人­肉­麻了。”海凝把他往外推,却被他擒住压在门上,“海凝,你知道吗,你这么好心是会吃亏的。”说着就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却不想海凝抬腿轻轻的顶住他的小腹。

“什么情况也不看看,警告你,这次是分解动作。”说完在他脸颊上烙了一个­唇­印,把他推出了门。

海凝放好洗澡水,给嘉琪脱了脏衣服,生生的给她抱进了浴缸里。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能指望谁。”海凝一边帮她擦身,一边自言自语,是说嘉琪也是告诫自己。

嘉琪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她醒了,在出了酒吧被风一吹她就醒了,可是她不能睁开眼,她害怕面对海凝和自己的哥哥,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

接下来的日子,气氛是紧张和诡异的。沈慕云找立维谈,结果不欢而散,容立维一句“你该知道,感情的事有时候是心不由己”就让沈慕云无话可说了。

25惊变

很快,圣诞节就到了。虽然这里不像国外那么隆重可是也算是热闹了,沈慕云还没到下班就来找海凝。

“别看了,我们该去约会了。”沈慕云拉着她的手撒娇,这几天海凝是真的怕他了。

“我们已经在餐厅订过位子,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们有很多活动,明天圣诞节,我说了算,你现在开始放假了。”

“可是我们还有十几天就要重新上市了。”海凝提醒他。

“不是还有十几天吗,再说我们有那么优秀的员工,何平,这个他最在行,让何平做。”

海凝真的是无语了,只好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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