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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刚刚开始

“把电话关掉,我们都关掉。”刚到餐厅沈慕云就没收了海凝的电话。

这是一个浪漫的平安夜,浪漫的烛光晚餐,浪漫的手牵手街头漫步,浪漫的耳鬓厮磨,浪漫的甜言蜜语……

“马上就要到圣诞了。”海凝看了看表,“我听说相爱的人在圣诞钟声响的时候亲吻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她抬头远远的可以看到西站的大钟,沉沉的钟声响起,烂漫的烟花腾空而起,映着海凝微笑的倾城脸庞,沈慕云一把扯过她,狠狠的吻住她,伴着钟声缱绻缠绵……

海凝脸颊绯红,“你……”

“不是说第一时间接吻的爱人可以永远在一起吗,我想我们永远在一起。”说完他紧紧地抱住海凝,紧紧的,像是要把她直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海凝,我想给你报个备,我们的路可能会很艰难,可是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们以后可以安稳的在一起,请你相信我,请你给我时间。”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字字有力的砸在海凝的心上。

海凝就快要喘不过起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多么想去相信这一切,誓言太美妙,可是现实却太残酷。你可能上一秒钟在天堂,下一秒就堕入地狱。

两个人在酒店门口刚下车,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直接奔过来搂住沈慕云的脖子,“慕云,你想死我了,在日本占完人家的便宜匆匆的跑回来也不给我电话,人家担心死了。”

“徐雪灵!”沈慕云松开了拉着海凝的手,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海凝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两只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粉碎的声音。他在日本的生活真的是丰富多彩的。寒冷的北风吹起来,天空开始飘起了洁白的雪花。

沈慕云转头看向海凝,她微微的扬着头,看着天空飘扬的雪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原来真的下雪了。”

“这位小姐是……”徐雪灵斜睨着海凝,眼光仿佛要杀人一样。

沈慕云的脸上写着无法言表的痛苦隐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总,我先回去了。”海凝毕恭毕敬的和他告辞,沈慕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头,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只能看着她无比坚毅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前所未有的慌张,心跳得越来越乱,他有一种错觉,她就这样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沈嘉琪站在巨大的大理石柱后面清楚的读出了沈慕云眼中的痛苦和海凝背影中的决绝,心也跟着疼起来。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这就是你要让我看的?”容立维站在她背后冷冷的说,“沈嘉琪,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你会这么做。”

嘉琪猛得转过身,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神情复杂。她强作镇定,“你应该高兴不是吗?”

“高兴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对,我就是高兴,我告诉过你,你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嘉琪狠狠的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容立维冷笑,“你以为海凝走了就没事了?沈嘉琪我容立维不是非绑在你家这棵树上的,你真是太幼稚了。”

嘉琪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睛里都是无措和惶恐。

“你还记得海凝是怎么加入到我们中的吗?你还记不记得陈美,你还记不记得你们怎么相处的,记不记得你喝醉了她是怎么对你的。沈嘉琪,你就承认吧,其实你根本就是嫉妒海凝,因为现在你不再是焦点了,于是你就不平衡了,想要把海凝从我身边赶走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托词,你很久就不爽她了吧。”

“我没有,我没有!”嘉琪一步步的后退,“我和海凝是好朋友。”她边说边哭。

“哼,你和你哥一样,自以为是,自欺欺人。”容立维话说出口又想起那份报告,想着自己的计划,不禁自嘲的笑,他何尝不是这样呢。

嘉琪踉踉跄跄的回到房间,看见海凝和如常一样的坐在沙发上看书,就好象刚才是见了一个客户一样。这让嘉琪越发的感到不安。

“海凝~”她怯怯的叫了一声。

海凝转过头,眉头紧皱,“你怎么了,怎么又哭出两个桃子来。”

“海凝,你没事吧!”嘉琪对她的镇定感到吃惊,看她对自己的态度想是不知道是自己做的。

“我能有什么事啊?”说完掉转头继续看她的书。

嘉琪看着她翻开的那一页犹自还夹着那个大书签就知道她根本没在看书,这让她更加的内疚。她拿过海凝手里的书放到一边,“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哥其实是迫不得已才……”

“其实每个人都会自私,只是有时候冲动起来就没有办法控制了而已,要不怎么说冲动是魔鬼呢。”海凝微微一笑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运动装。

嘉琪还是坐在沙发上发愣,完全不明白她说的话。

“嘉琪你没有必要困扰,魔鬼总是在事到临头的时候怂恿你往前冲,而天使却是在事后才出来叽叽喳喳。”

嘉琪站起来,有些惊异,“你知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想我在这个烂泥坑里面越陷越深不能自拔。”海凝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面对着嘉琪,“所以我是真的感谢你。”

嘉琪觉得无地自容,眼泪又流了出来,“海凝,不是那样……”

“我求你别说了。”海凝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镇定。

“海凝,对……”

“你别说了!”江海凝大喊着制止她继续讲下去,“难道你非要用一句对不起来结束我们之间的情谊吗,你就非要提醒我,江海凝你就是这么逊,你交得朋友最后都会捅你一刀……”海凝近乎是有些歇斯底里了,梁红,陈美这些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那些情谊都在一句对不起中烟消云散了。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沈嘉琪似乎被她给吓到了,愣愣的在那里。

“嘉琪,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让我看到了真相。”

“你看到的不是真相!”嘉琪拉住海凝,“我哥他是真的爱你的,徐雪灵根本就是一个棋子。”

“我也是一个棋子。”海凝的声音异常的冷清和平淡。让嘉琪似乎有些接受不来。

海凝穿上鞋子,是一双运动鞋,粉­色­的,搭配着她一身的粉­色­运动装分外的和谐。

嘉琪闪身挡在门口,“你要去哪?”

“我想出去跑步。”

“海凝,你别吓我,现在是凌晨,外面很不安全的。”嘉琪有些惊恐。

海凝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今天是平安夜。”

“海凝……”嘉琪的声音像是发不出来一样的呜咽着。

海凝尽显疲态,轻轻的扳开她挡在前面的身体,“别跟着我。”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这一会儿地上已经一片白茫茫了。风有些大,卷起地上的雪打在海凝的脸上,她好像没有感觉一样机械的在马路上奔跑着。圣诞彩灯依旧挂在树上,亮闪闪的,伴着昏黄的路灯,衬着纷纷而下的白雪,彰显着圣诞应有的节日气氛。

嘉琪坐立不安,沈慕云的手机始终是关机的,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冒贸然闯进他的房间,陈放和何平也联系不上。最后她不得不低着头敲开容立维的房门。

显然这个时间还没有睡的大有人在,容立维衣着整齐的出现在门口,“沈小姐,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三更半夜的……”

“你快去看看海凝,她说,她说她要出去跑步,这半夜的……”嘉琪哭得说不出话,她后悔了,后悔死了。

容立维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她,他的心像是被酸水泡过一样。他伸出手,想帮她擦掉眼泪,到了一半又放下了,这是要­干­什么,她是自己的妹妹。

“你快去看看啊,海凝她会有事的。”嘉琪哭着拉扯着他。

“你该去找你哥。”立维甩开她的胳膊就关上了门。他没有办法再面对她,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去拥抱她,亲吻她。他靠在门上,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嘉琪依旧在敲着门,喊着立维的名字,一声一声的敲打着里面的人的心。知道随后的一声闷响,立维赶忙打开门,看见嘉琪倒在地上。

海凝的全身都被雪蒙了一层,像一个雪人。眼睫毛上已经结了冰,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头发被风吹得散乱不堪,前面的几缕随着汗水粘在额头上,脸和嘴­唇­都青紫青紫的,只有呼出来的白气可以证明那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雪越下越厚,路也越来越滑,海凝一步没踩稳,就实实在在的扑倒在地上,她就这样趴着,泪水溶化了雪,身上的痛哪怕再厉害都无法掩盖心上的痛。

“江海凝,你怎么又哭了,不是都出汗了吗。”她慢慢的坐起来,“再跑两趟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加油啊,江海凝。”她青紫的手撑着身体颤悠悠的站起来,身体的透支已经让她很难站稳,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又摔倒在原地。

“江海凝,你个笨蛋,你这个大傻瓜,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你不是知道他不是你的吗,站起来,江海凝,我看不起你,你是个窝囊废,……”海凝在大雪中无助的哭喊着,撕心裂肺的。

沈慕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他开始觉得自己原来也有感到无能为力和无所适从的时候。那个决绝的背影象一根针一样一下一下的刺着他的心。

“沈慕云,你应该明白,你爸爸的命是靠我们家的势力来保证的,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两位兄长正在转移公司资产,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对你中天的股票会有什么影响,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至于你一心保护的家人,还有那个住在龙山公寓的老太婆你现在都是鞭长莫及。”

徐雪灵趾高气扬的脸也提醒着他,你不可以只顾及自己不管其他。家族产业,父亲,容妈……沈慕云你该怎么办哪?他颓然的靠在椅背上,眼睛被手里的烟熏得通红的,黑暗的屋子里猩红的一点火光忽明忽暗的,沈慕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都已经被烟烫出了两个泡。他没有丢掉,怔怔的看着它在自己的皮肤上一点一点的熄灭,原来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疼。

“海凝,你能相信我吗,给我时间,我对我们的未来所做的承诺那是真的。”

海凝依旧在跑着,体力透支了,她几乎站都站不稳,不断地摔倒,不断地爬起来。

“够了!”容立维一把捞起跪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江海凝,“你这么折磨自己有用吗?”

海凝抬头看看他,“呵呵,有用,有用。膝盖现在很疼很疼,钻心的疼,让我觉得我的痛是腿上的,不是这里的。”她握着拳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心口,“你不知道,这里疼得滋味像是要死一样,可是却又死不了,活活的难受。”

立维只是扶着她任由她在那里放声哭喊,他知道那种痛是怎样的,真的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离开他吧!”

26你不懂

玩到尽兴的陈放和何平下车就看见海凝狼狈的扑在立维的怀里痛哭。

何平奔过去,“怎么了?海凝你这是怎么了?”

陈放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容立维。

“徐雪灵来了。”

“徐雪灵是谁?”何平问。

大家都默不作声,陈放皱着眉头,“快把海凝扶回去吧!这样怎么受得了。”

何平顺势把海凝拉进怀里,却被海凝推开,“我不要你管,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刘琨也不会娶我姐姐,我也不会遇到沈慕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狼狈。”海凝摆脱他搀扶的手,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我自己能走回去,我不用靠任何人。”她堵着气,一瘸一拐的往酒店的方向走。

何平就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海凝,一个变了心的男人,你以为你收到传真,收到短信就可以挽回吗?为什么不管怎样你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容立维坐进陈放的车也慢慢的跟在后面,“徐雪灵怎么会突然来了。”陈放就是不明白了,这个突袭有点儿太突然了。

“嘉琪搞得。”

“嘉琪?”陈放不敢相信。

容立维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分手了,她以为是因为海凝。”分手,这两个字,每说一次,他都觉得被凌迟一次。

陈放没有出声,他已经完全被震撼了。这是怎么了,模范情侣和神仙眷侣一下子全都拆伙了。他有些庆幸,感情这种东西最是易碎品,还好自己还没有染上这种毒。

海凝一路走回去,心情又回到自己的轨道。她洗完澡,打开电脑打好了辞职信,日期署的是元月十一号。十号华阳和安信合并的华信股份上市交易,她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她摘下脖子上的项链,不过几天而已,却已是有深深的不舍。

早上海凝走出房间正好看见徐雪灵和沈慕云从房间里出来,目光相撞,沈慕云眼中的歉疚深深的刺伤了她。

“沈总早,徐小姐早!”海凝微微颔首向两位打了招呼,然后若无其事的从沈慕云身边经过。沈慕云的心恍如沉入大海,闷得喘不过气来,江海凝就这样把他漠视了。

公司上市在即,这一天上午就安排了两个预备会,海凝作为项目负责人,不论是主持还是陈述都是一样的无懈可击,可是沈慕云却没有办法平静。她怎么可以这么如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散会了,海凝第一个冲了出去。沈慕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对自己退避三舍,不闻不问。

“我想跟你谈谈。”

沈慕云回过神来,抬头看见是何平。

“到我办公室来吧。”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有气无力的,气­色­也显得很差。

“我在天台等你。”说完何平就推门离开了。

沈慕云出了会议室,腿不自觉的就把他带到海凝的办公室门外,透过磨砂玻璃间或的空隙,看着她一丝不苟的伏案工作,神情专注没有一丝的懈怠。她今天又穿上了那一身严肃的黑套装,可是却擦了很厚的粉,这让她显得格外的苍白和憔悴。头发散乱着,不像这一阵子打理得那么有型,总之她又回到了之前那个不修边幅,邋邋遢遢却雷厉风行的江海凝。

海凝忽然抬头,沈慕云下意识的躲到了门的位置,偷偷的看着她,她只是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再桌子上胡乱的翻腾了一阵,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很普通的黑­色­发卡,胡乱的卡了一下,把前面的头发卡住。她额头上有一块红红的,贴近发线的地方还贴了一块隐形胶布。沈慕云的心揪得紧紧的,这是怎么挂得彩。

“哥!”嘉琪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悲戚的表情,憔悴的身形,不禁悔恨自责的再次流泪。

沈慕云转过身,很艰难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擦掉了她的眼泪,“别再自责了,不怪你。”

“对不起,是我告诉徐雪灵的,我……”嘉琪说不下去,一个劲的抽泣。

沈慕云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了,我是自作自受的。”沈慕云的眼睛红红的,充血的厉害。只是一夜的时间,好像两个腮都陷下去了,“别告诉她,她都真心待你是朋友,知道了,会更难过。”

嘉琪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忙你的吧,我还要跟何平谈点儿事情。你脸­色­不好,注意点儿身体。”他的声音很小,嗓子又低又哑,没有了属于他的气势和温度。

嘉琪就这样看着他进了电梯,看着电梯上行到顶层。

沈慕云推开门,一股寒风迎面袭来,让他向后打了个趔趄。这次的寒潮真的是来势汹汹,天气冷的厉害。天台的雪没有人扫,有半尺厚,踩上去发出咯咯的声音。

何平站在楼边上,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沈慕云站在他身后,“怎么找这么个地方。”

何平没吱声,转身一拳打了过来,沈慕云躲闪,可是脚下一滑,坐在了地上。雪很冰,手的温度瞬间让它化成水,风吹过,冻得刺骨。

“疼不疼,冷不冷?”何平伸手把他拉起来,然后又冷不防的把他推到。

“你疯了!”沈慕云恼了,从地上爬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平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是你说你会照顾好海凝,你说你不会让她有事。”何平咬着牙,恨恨的,“昨天夜里她就这样在大雪天里在大街上跑步,就这样摔了爬起来再摔在爬起来,哭着喊着折腾到快天亮,你­干­什么了,软玉在怀,你睡得很不错吧。”

沈慕云愣在那里,惶惶间灵魂好像被抽走了一样,任凭着何平把他推出去老远跌坐在地上,他下意识的用右手去撑,觉得一阵刺痛袭遍全身。

“你们在­干­什么?”海凝快步跑过去,把沈慕云扶起来,看着何平说,“沈总右手有伤,你这是­干­嘛!”

沈慕云刚刚在她跑过来扶自己时冒出的点点希望瞬间冰冻起来,她称呼自己沈总。

何平皱着眉,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你现在还在帮他说话?江海凝你是不是疯了。这个男人他脚踩两只船,她在玩弄你的感情,你脑筋不清楚是不是?”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海凝声音沉了下来,黯然神伤。

“海凝,我不明白,你这么宅心仁厚,谁对你做什么你都能放过,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那个人已经变心了,即使我没有截留你的传真,我没有代你回复短信,即使你那时立刻回国都无法改变结果,你怎么就不明白。”

海凝放下沈慕云的手,看着何平,露出一丝苦笑,“何平,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明白,我生你的气不是因为觉得你破坏了我的幸福,而是你根本没有尊重我。我的私人感情问题你闷不作声的就替我做主了,即使到现在那两个人都理直气壮的在我面前,因为是我先说分手的。我的亲姐姐勾搭了我的男朋友,我最后连指责他们的权利都没有了,我江海凝没那么伟大,我没想成全他们。”

“对不起!”何平看着她,“我没有想去冒犯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海凝,直到今天都是一样的。”

海凝别过脸,看着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被厚厚的乌云笼罩着,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何平,在那个时候我一直都把你当大哥看待的,我们的自我意识都太强,你总是自以为是的替我做主,这让我无法自处。”

何平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中意叫你何大哥,可是你总逼着我喊你何平,我不喜欢米黄|­色­,你偏偏要我买那套米黄|­色­的床品,我不喜欢西餐,你却总是要带我去那些地方,要么就叫那些昂贵的外卖,我喜欢做饭,你却总是不许……”

“海凝,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

“是啊,你们都是有立场的,都是有理由的,可是动机高尚并不代表可以行为可耻,对我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

沈慕云立在那里,心里已经下过了雪。她知道那并不只是说给何平听的,她也同时告诉他,她是不会原谅他的。

“何平,我想和沈总单独谈点事情。”

何平看了沈慕云一眼,眼中似是有一丝怜悯,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拒绝人的时候是多么的狠绝和不留余地。

“上边太冷,别呆太久了。”说完转身朝大门走去。海凝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进去才转身。

沈慕云紧蹙着眉头,眼神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有些萎靡,再加上身上到处都是雪和泥更显得狼狈。

“沈慕云……”

“海凝,你别说话。”沈慕云上前一步,左手一只手把她揽入怀中,“让我抱抱你。”

他只是一只胳膊,却是用尽了全力,仿佛稍微放松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海凝趴在他的肩头,极力的平复却依然忍不住视线模糊起来,“沈慕云,你没听懂我的话。”她声音压抑着抽泣,但是却难掩悲伤。

“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可是我不能放你走,我做不到。我们刚刚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海凝……”他已经说不下去了,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眼泪顺着海凝的脸颊流下来,“没有谁和谁会永远在一起,纵然有再多的不舍都是要分开的。”

沈慕云僵在原地,海凝离开他的怀抱,抬眼间竟看见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滴落,他悲戚的神情让她的心又忍不住绞痛起来,她想去拥抱他,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徒增伤感。

海凝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去吧,别着凉,现在很多人都看着你呢?”

她转过身,脚步却有千斤重,她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是眼前还是模糊了,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眼前混沌一片,天旋地转。

沈慕云看着她转身,下一秒就看见她倒在自己的身前,他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冲上了他的脑门,轰轰的,整个世界都一片空白了。

“海凝,海凝,你怎么了……”他去抱她,可是右前臂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剧痛袭来,可是他都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用力的将她的身体靠向自己的胸前,拿出平生的力气,把她抱了起来。

电梯一直通道一层,开门正对上陈放惊讶的眼神和徐雪灵的怨愤神情,“海凝怎么了?”

“你开车,送她上医院。”沈慕云对着陈放喊。

陈放一时间愣了,只看见沈慕云的右手呈现出一种很奇怪的方式,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顺着侧脸淌下来,而血顺着手臂流下来。

“慕云,你的胳膊……”

“你还在那里废什么话!”

陈放追上去,徐雪灵咬着嘴­唇­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车厢里安静的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沈慕云把海凝搂在自己的怀里,静静的。

27真相了

海凝睁开眼睛,看了眼前的景物,呵,自己又上医院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坐在自己身边的是徐雪灵。她又四下看了看,确定真的只有徐雪灵。

“别看了,就我自己。拜你所赐,慕云正在做手术,胳膊骨折了。”她的声音冷冷的,带着怨恨和嘲讽。

海凝的心紧了一下,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她想问问情况,可是在人家女朋友面前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呢。

“你都不担心?”她冷笑,“哼,亏他折了胳膊还把你从天台抱下来。”

徐雪灵看她还是不做声,继续说到,“江小姐,我想你可能不太了解情况。其实你随便翻翻香港的八卦就会知道我和沈慕云高调交往,因为中天现在面临改朝换代,沈家长房两位公子怕是巴望着老爷子早死,趁着沈慕云还­嫩­的时候接掌中天,沈慕云现在在中天没有丝毫地位可言,所以他才到内地和亚洲其他地方打天下,我的存在价值就是在他不在香港的这段时间可以保住他爸爸的健康,因为一旦老爷子没了,只要我们盛东出手,沈家老大和老二就没有胜算了。”徐雪灵得意的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不时挑衅的看着海凝,“也就是说,是我的存在才让他没有顾虑的在外发展,沈慕云现在非我不可,纵然他喜欢你那又怎样,对于男人来说,事业总是最重要,在自己的前途面前,爱情?狗屁不是。”

江海凝算是理出了一点儿头绪,终于明白嘉琪口中的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她甚至有些替沈慕云悲哀,这也是一个家庭,儿子想着父亲快死,兄弟姐妹之间勾心斗角,互相掣肘。相比自己父母,再想想江淑宁,她觉得也算是万幸了。有多少人每天都做着豪门美梦,也不过是看上去很美罢了。

“你怎么不说话?”徐雪灵提高了嗓门,“你还想和我争?”

“徐小姐,这些话你该和沈慕云讲,你跟我说没用的。现在不是我在纠缠他。”

徐雪灵笑,“呦,这么说还是沈慕云纠缠你了?!这你放心,等华信重新开盘以后他肯定会放你走的。”

徐雪灵的脸就在海凝的眼前放大,她似乎对自己的情况颇为得意。是,或许那个男人最后会娶她,可是这种没有感情的利益结合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么炫耀。

外面响起敲门声,嘉琪推门进来,看见徐雪灵惊了一下。徐雪灵倒是看上去很热情,朝嘉琪打了招呼又转向海凝,“江小姐好好养病吧,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呢!”说完摇曳生姿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很安静,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都僵化了。不一会儿护士小姐进来,为海凝摘掉了手上的针,测了测体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沈总……”

“我哥……”

“你先说吧!”海凝半坐着,有气无力的看着她。

“我哥要来看你,医生不让……”

……

“他没事吧?”

“还是上次骨裂的地方,这次骨折了,骨头扎到了­肉­里面了,所以做了手术矫正。”

海凝皱了眉头,骨头扎进­肉­里了,疼吧,眼泪不自禁的就涌上来了。

“你不去看看他吗?”

海凝呆呆的看着空里,眼睛里没有焦点,空空洞洞的。过了一会儿她滑下去,一闭眼眼泪就挤了出来,她扯着被子盖住大半个头,不动也不出声。

嘉琪的心尖酸酸的,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出去了。

门“砰”的一声被合上,海凝再也抑制不住,任凭眼泪肆虐,她还是疼,彻骨的疼,没完没了的疼。

深夜了,海凝始终没有办法入睡,她起床来到她曾经住过的病房,可是现在那个人躺在里面。她轻轻的走到他的病床前。他面­色­晦暗无光,嘴­唇­苍白,整个脸像是瘦了很多。他的胳膊被吊着,上面打着厚厚的石膏,还有夹板、绷带,看上去像一只机器手臂。

海凝的一个手指在上面轻轻的画了一道线,应该有这么长的一道疤吧,她淡淡的笑了笑,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沈慕云,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也是这间病房,不过是我躺在这里,你和嘉琪的话我都听见了。是我不好,我贪恋你给信任和温暖,明知道最后要分开还粘着你,想要给自己这辈子留个念想,可是我发现我不是那么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我别无选择,我没有怪过你,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是我自私让事情变得复杂,其实那天我就决定等公司上市就偷偷离开的,你不要折腾自己了,你这样我会怪我自己的。”海凝低语,生怕吵醒他,“这些话我都不敢跟你说,是时间错了,我们终究是没有结果。沈慕云,我是真的不想离开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和别人分享爱人,更不能忍受你和别的女人上床,我也不能缠着你让你在你的家族、你的家人和我之间为难,我只能放逐我自己,我……”海凝再也忍不住,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才能阻止自己大哭出声,狼狈的从他病房里逃出来。

沈慕云慢慢的睁开眼睛,他觉得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就在那个晚上,他知道他不再只是欣赏她的才能,不是只想利用她为自己卖命,就是那个晚上,他知道他是爱她的,并且是深爱她的,也是在那个晚上,他决定不再保留自己,他决定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在那个晚上决定了他们分手的时间和方式。她说的对,是时间错了。

沈慕云看着那条打着石膏的胳膊,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的手抚过的温柔,那一刻他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离开,他沈慕云想要得到的东西是绝对不可以失手的。

事发的第二天,市场上就有了关于华信的各种谣传。在公司即将上市的当口本就是一个传言满天飞的敏感时期。像这种主席和高级助理同时住院的消息绝对会对申购产生巨大的影响。

海凝不得不带病上班,沈慕云也不得不吊着膀子接受采访。只是他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脸上也不再愁云惨淡的。大家看到他的转变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海凝却莫名的失落起来。

今年是一个忙碌的元旦,大家都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享受假期。徐雪灵似乎打定了主意,非要和海凝死磕到底,也跟着耗在这里不肯回香港。沈慕云为了躲她,白天来上班,晚上回去住院。

海凝这些天如常的工作,并没有特意的回避他。这天她敲开他的办公室,递上文件夹,“这是华信股份目前的申购情况,根据中签的情况,这里面不乏有大的投机商,估计我们的市盈率恐怕不会低于40倍。”

沈慕云并没有听她说什么,只是拈着里面夹着的一个信封,“你的辞职信?”

江海凝愣了一下,然后木然的点了点头。

沈慕云看着她,一只手一点一点的把信封揉成了一个球,远远的丢进了纸篓,“不准!”

江海凝完全没有料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即使她做好了心理建设,现在依然感到无措和慌张。

“你该明白,你手里持有1250万股的华信股份,你是华信的第三大股东,你是不可以说走就走的。”沈慕云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我知道,我会在禁售期满后全部无偿转让给你,我已经签好转让协议了。”

“那是一年后的事情。江海凝,你现在拿着我两个亿,想要一走了之?”沈慕云走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你还真的天真呢,你知道两亿有多少吗,见过吗?哦,不对,按照四十倍的市盈率,现在你有80亿是我的。”

江海凝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沈慕云却紧跟着把她逼在墙角,“你现在立刻还我80亿,要不算了,相交一场,算你10倍市盈率,20亿换你自由身。”

“沈慕云!”海凝尖声指责,“你不可以太卑鄙,是你当初让我帮你,你说没有我责任的。”

“我说送给你了吗?”

海凝哑口无言,愣在那里,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沈慕云看着她惊恐痛苦的样子,心止不住的绞痛,对不起,海凝,你即使恨我,我也不能让你离开,我会受不了。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吻掉她的眼泪,依旧是那么的苦涩,那种苦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上,像毒品一样让他不能自拔。他的­唇­慢慢的向下,吻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在她惊恐未定的时候长驱直入,纠缠着他的舌直抵她的喉咙。海凝就这样任由他摆布却也不回应,眼泪流进嘴里,口中全是苦涩。她呜咽着,不能呼吸,如果可以这样死掉,那么她就不要停下来。

“江海凝,你记住了,这段感情不是你可以决定结束时间的,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海凝喘息着,泪眼看着他,“你要怎么样,要我的身体吗,我可以给你,只是求你放了我。”她声音不高,却带着满腔的愤恨和哀怨。

沈慕云愤怒了,“你的身体?江海凝,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的自尊哪里去了,你的爱情不是有尊严的吗?”

“留在这里看着我的爱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认为那样我就有尊严了吗,我的爱情就有尊严了吗?既然你要毁了我,那我就让你彻底一点儿,这样你不是就满足了吗?”

海凝夺门而出,沈慕云愣在门里,徐雪灵双拳紧攥着站在转角的地方。

28再见

晚上,海凝觉得身上很不舒服,果然,大姨妈又来了。她把行李箱翻出来,发现卫生巾没有了,止疼药也吃完了,没有那个她的日子会很难过。她穿上大衣,准备出去买点儿。

“小姐,对面就有药店,这里不让调头,您就这边下车吧!”出租车司机很客气的告诉她。

“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这里打车并不容易,海凝嘱咐司机。

海凝买了一盒止疼片,还买了两包卫生棉,出来看见出租车海等在那里,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突然从一侧窜出一辆车,跨着黄线行驶直直的向她冲了过来,海凝迅速闪身躲避,最后还是被车倒后镜刮倒,因为车速太快,被带出很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海凝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人急切的呼喊着她的名字,是沈慕云,她听得出来。慢慢的睁开眼,就看见那张焦虑苍白的脸,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只是受了惊吓,再加上身体比较虚弱造成的暂时­性­的休克,车祸主要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可以住院观察一晚。

人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沈慕云。他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话。”

“怎么又是这间?”海凝看了一眼房间,“我们好像最近和医院很投缘。你觉不觉得我们交往以来相处得最真的时间都是在医院,而最常见的表情就是皱眉头。”

沈慕云静静的坐在那里,当出租车司机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真的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警察来过,讲了监控记录的事发情形,他当然不会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一刻,他知道他真的不能留她了,即使他有一万个不愿意。

看着他忧虑的眼神,海凝轻声地问:“你家是哪里的啊?”

沈慕云疑惑的看着她,眉头又皱起来了。

“我就是想问问,我们的恋爱不完整,缺了好多,想补回来。你不答算了!”

“我家在香港。”

“家里有什么人啊?”

“有父亲,继母,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有容妈。你呢?”

“我家没有你家复杂,我有父母,还有一个亲姐姐。我父母都有工作,有退休金的,不过我姐姐实在是个让人头疼的人,没有固定工作还离婚了,现在专职在家啃老。你们家做什么的啊?”

“我们家做的事情很多,金融、地产、航空、传媒、能源、环保,反正有钱赚得地方我们都会去Сhā一脚,我们家条件很好。”

“那你现在有多少钱呢?”海凝瞪着大眼睛,故意做出期待的表情。

“嗯……”沈慕云也故作思索的样子,“目前在我名下的,可以支配的大概也就二十几亿美金吧。”

“美金啊?那你还为那两亿人民币和我动肝火,真是为富不仁呢。”

“我是坏人啊。”

“我也这么觉得,你就是一个极品王八蛋。”

“对了,沈慕云,你今年多大了?”海凝笑了,“女朋友当得不称职,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

“27了!”沈慕云也笑。

“哦!年轻的时候都不懂事,我们让爱情太奢侈了!”海凝再也无法维持她的笑容,声音也哽咽了。

沈慕云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心已经痛的麻木了,真的是那句话,纵然有再多的不舍也不得不分开了。

“回去吧,这两天你可是媒体的焦点,别把自己搞得不像样子,医院很安全的。”海凝淡淡的说,然后转身拉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沈慕云静静得坐了一会儿,慢慢开口,“海凝,我们好好的相处这几天吧!”说完起身离开了病房。

海凝想哭却哭不出来,自己竟然这样被放掉,他到底还是在乎自己的安危。

“还好吗?”徐雪灵在沈慕云刚走就来到海凝的病房,“我想他这下不会再执意留你了,毕竟他是爱你的。”

海凝猛地掀开被子,看着她,“果然是你,你不觉得你太无耻了吗?”

“你别激动,我没打算让你死,那样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徐雪灵轻蔑的看了海凝一眼,“我说过他会放你走,他不想放,我也会让他不敢不放。这就无耻了?江海凝你还真的是单纯,我告诉你,我不但可以把你从他身边赶走,还能把你从他的生命里清除的一­干­二净。”说完便扬长而去。

徐雪灵回到酒店,发现沈慕云在房间里。

“怎么想好了?”她好似无人的开始换衣服。

沈慕云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床上,“我告诉你,你别去招惹江海凝,她要是有什么闪失,徐雪灵,我一定饶不了你。”沈慕云恶狠狠的说,眼睛里闪着凶光,他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

“沈慕云,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别忘了。”她站起来, “你也别太嚣张了,饶不了我?等你有实力说这句话的时候再来威胁我也不迟。”

沈慕云没有说话,愤怒的摔门而去。

走廊里,沈慕云和容立维打了照面,没有说话,擦身而过,走了两步,沈慕云停下来,“立维,我想知道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现在这样你满意了。”

容立维回过头,“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也会犯错误,沈慕云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

华信的上市顺风顺水,46倍的市盈率让海凝一夜之间真的成了身价百亿的纸上富翁。

海凝站在沈慕云的面前,“我想我现在可以走了。”

沈慕云反复的反转这手里的辞职信,脸上都是落寞,“为什么非要这样?”他只是自言自语,海凝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吗,当时你请我帮忙的时候我说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吧!能答应的我都答应。”沈慕云看着她,紧紧捏着信封的一角。

“放了我吧!”

两个人沉默着,房间里的空气像是结了冰。

“你能也满足我一个小要求吗?就当是给我的留念。”

“说说看!”

沈慕云把手擎高,一个吊坠从信封里掉出来,“收下吧,没有人可送了。”

海凝迟疑了一会儿,上前,把吊坠握在手中,“很珍贵的分手纪念,我会珍藏的。”

“什么时候的飞机?”

“今天晚上!”

沈慕云笑,居然这么着急,“我们的第一功臣不能参加庆功会了,我们还有一瓶红酒存着没喝。”

“没有那天的事情,我们可能不会像今天这样。谢谢你给予我的信任,是你让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被彻底抛弃的人,不过如果不是那时候你给了我那样的信任,我可能不会这样飞蛾扑火一样的……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沈慕云没有说话,这是一个永远不能说得秘密。

灯影交汇,觥筹交错,美女擦身,恭维的话语不绝于耳。这些都没有办法让沈慕云忘记这是一个多么让人痛心和沮丧的夜晚。

“别去送我,我会更难过!”海凝的话依旧在耳边,今天开始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海凝?”

沈慕云正在神游,就听见嘉琪的声音。他看向门的方向,她穿着一件淡紫­色­及膝的抹胸礼服,肩上搭了一条白­色­的披肩,修长的小腿,­性­感的脚踝,迷人的微笑真的有让人血脉喷张的感觉。

整个会场都是一阵唏嘘之声,徐雪灵端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这么耀眼的江海凝让她更加的不爽和不安。

“不是说不来了吗?”沈慕云语气淡淡的,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怕大家说我不够意思,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也想让你看到最美丽的自己。

“真的舍不得你,海凝。”陈放过来拥抱了她。

“你也要保重。”

“何平,你要好好­干­,我到底是富翁还是就一纸上富翁就看你的了,别掺合你的老东家了,美国地产泡沫太大,雷曼兄弟红不了多久的。”

何平低头笑了笑,“你就不能说点儿我爱听的?”

音乐响了起来,是一首拉丁舞曲,“好久没有跳舞了”海凝看了一眼沈慕云的胳膊,“可惜了,还想和你跳最后一支舞,何平,你还能跳吗?”

何平伸出手邀请她,两个人缓步走进中央,一曲热烈热情的探戈。伴着旋律她急速的旋转着,真希望可以回到过去重新来过,她宁可不遇到他,那样她还可以平静,可是现在她知道,她今后都会靠着回忆生活。

曲终人散,海凝站在机场的候机厅,“立维,谢谢你送我。”

“对不起!”容立维低着头,声音很低。

“立维,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有人对你重情,有人对你重义,而你都辜负了。我看不懂你们,你的动作畏首畏尾,沈慕云且战且退,可能是我见识浅薄了。”

“海凝,你很聪明,事情都看得很透彻,可是你太善良,你不会保护自己。这里的水太深,海凝,你是一个好女人,可是你不适合这个圈子,这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谁动了感情谁就是输家。”

“你们真可怜!”海凝苦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站在登机通道,她再次回望这座城市,最后只有一句,再见!

沈慕云的车停在机场高速的匝道上,这里可以看见首都机场的停机坪,清清楚楚,一目了然。飞机一架接着一架的从这里起飞,他红着眼眶,“海凝,我终究没有办法不来送你。”

身边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停下来,徐雪灵从上面下来,沈慕云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理睬。

徐雪灵笑了,“沈慕云,你还真可怜,那场车祸根本就是我们两个设的局。你在这里撕心裂肺的,人家不过是一心想要摆脱你。”

沈慕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的海凝怎么可能和这个女人联合算计他?

“不信?你是不是用两亿的股票威胁人家了?哪有那么巧,晚上就出事。”

沈慕云无力的靠在车身上,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中聚集起一种危险且绝望的光。

29回去

海凝先回了安信,收拾了一下这几年积累下来的东西。可是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几夜无眠,她最后还是登上了回青岛的班机,两年了,她离家太久了,这个时候她也开始相信人们所说的当你受到挫折的时候,家永远是你最温暖的港湾。

面对父母的疼惜和追问,海凝什么都没说,因为不知道怎么说,告诉他们她和一位香港富商相爱了,自己现在拿着人家几十亿?还是算了吧,她怕吓坏两位老人家。

临近年关,这并不是一个找工作的好时机,但是海凝还是奔波在各大职业中介,她不想闲下来,无事可做的时间对她是一种折磨,因为她会不停的想那个人,而过于轻松的白天也会让她无眠的夜晚分外煎熬,她现在更加确信,他真的是一个极品王八蛋。

大年三十的夜晚,她对外面的热闹丝毫提不起兴趣,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作程序。

“江海凝,我可不可以大胆的猜测,你又被男人甩了。” 江淑凝不知什么时候就坐在了她的桌子上,语含挑衅还故意强调了“又”。

本就难过得海凝这下被激怒了,她砰的一声合上了电脑,“江淑凝,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大过年的你故意给我添堵。我是不是被人甩了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你别幸灾乐祸,我还没离婚呢。”

江淑凝被说道了痛处,脸­色­一下子也不好看了,“那是因为没人要你,你想结还结不了呢。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你说话客气着点儿,你回来这些天整天耷拉着你那张苦瓜脸给谁看。”

“你还知道你是我姐姐?有姐姐趁着妹妹读书撬人家男朋友的吗?”海凝已经忍了很久了,今天是她来找自己的茬,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姐妹两个的动静一个比一个大,家里的二老很快来劝架,最后还是海凝退一步,因为爸爸妈妈又说了,“你就不能让着你姐姐点儿。”

让、让、让,海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那个要让的人。她狠狠地关上了门,一个人躲进被子里,手里紧握着那个吊坠,除了哭,除了流泪,她没有任何情绪宣泄的出口。

“沈慕云,怎么办,我想你了,控制不住。”

大年初一的早上,沈家大宅难得的又有一次团圆饭。沈慕云从内地回来就一直情绪不高,年前的公司宴会他都没有参加。他失望极了,他转不过那个弯,他心里的那个纯真耿直的江海凝竟然和徐雪灵联合骗他,他尝试所有的办法和她在一起,她却宁可和她的情敌串通,只是为了逃离他。他觉得自己被背弃了,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和愤怒。

“我吃饱了。”他没吃几口,就起身离开,“爸爸,一会儿想占用您一点儿时间,我有事想和您谈。”

在座的其他人几乎同时把目光投向他,脸­色­大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神­色­。

“我想回香港。”在老爷子的书房里,沈慕云开门见山,他想他不能再回内地了,那里到处都有她的影子,心里满满的都是恨,却又无法停止去想念。

沈鹏飞有些意外,“在内地做的很好,董事会对你的工作很满意,怎么突然想回来了。”沈鹏飞吹了吹嘴边的茶,喝了一小口。

沈慕云一时沉默,心里是酸的。

“我听嘉琪说了一些,也找陈放谈过,差不多我也知道大概怎么回事。”沈鹏飞走到沈慕云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爸爸是过来人,你的心情我也能体会,我相信你可以调节好,有什么过不去的,想不开的就和爸爸说说。你不想再回去就随你,不过那边的事情你还是要照顾到,过两天就到集团继续做你的副总吧,把地产那块给你,最近形势不太好,爸爸想你把中天的地产整顿一下。”

沈慕云点头答应了一声,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很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爸爸,立维辞职了。”

“哦?”沈鹏飞有些惊诧,眉头也蹙了起来。

“这次立维从美国回来我就觉得他有事情,我曾经试过跟他沟通,但是他似乎并不想和我交流。你也看到,嘉琪也很伤心。”沈慕云话说了一半,想了想又停下来了。

沈鹏飞看着有些困扰的儿子,也觉得心疼,像孝礼和孝勇至少还有母亲护着,兄弟也有个照应,而沈慕云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则要艰难很多。

“你有事情要问我?”沈鹏飞看出了沈慕云的欲言又止,“咱们父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想知道一些我妈的事情,还有容妈。”

“你是说立维的离开与这个有关?”沈鹏飞很忧虑。

“我不知道。”沈慕云有些无力,他现在很多的事情都纠结到了一起,他真的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我调查了一些,立维似乎和富达那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和二哥他们也不是一路的,他要对付我不要紧,我怕他真的跟着邱宗明他们­干­些违法的事情,你知道他们那些勾当,样样都是要掉脑袋的。”

沈鹏飞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良久,“立维不是容妈生的。他是你妈和容妈流落在外的时候捡得一个孩子。”沈鹏飞叹了一口气,“你妈就是这么善良,那时候刚有了你,你们的生活已经很艰苦了,一次在庙里拜神的时候就看见还不满周岁的立维一个人被扔在门口哭个不停,后来就把他收养了,为了方便就认了容妈做母亲。”

沈慕云抚额,这下还真的复杂了,他摇了摇头,苦笑,“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的会想他是不是也是你儿子。”

“原来你爸爸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也很糟糕啊。”

“爸,我可没那个意思。男人嘛,难免犯点儿错误,何况有时候不是你想犯,而是人家扑你身上,逼着你犯。”沈慕云调整了一下坐姿,淡淡的说。

沈鹏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慕云,你以前不是这个论调的。”

沈慕云笑了笑,“人总是会变得,经历的多了就会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感情?说没有就没有了,有的时候你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即使真心相爱也会有这样那样的可笑的原因从中作梗。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里有钱、权力握在手里来的实在……”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心中似乎又被什么堵住了,他有些狼狈,别开父亲的眼神,“爸,我先出去了。”然后逃似的离开书房。

虽然有左右运筹的能力,吊着胳膊的沈慕云活动起来还是有些不方便。所以春节假这几天他几乎都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过他并没有像容立维希望的那样消沉下来,因为要执掌中天的地产板块,他已经开始着手一些准备工作了。对于心中因为海凝离开留下的空白,他完全用怨愤和工作把它填得满满的。他没有办法忘记徐雪灵的话,“等你有实力说这话的时候再来威胁我也不迟。”对于海凝的逃离他是有怨的,可是他更恨的是自己,如果他足够强大他不需要害怕徐雪灵而对海凝有所亏欠,如果他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他不需要牺牲自己来求得盛东的支援,如果……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纵然你有再多的钱也没有办法买回流走时光,没有办法再回头重新来过。如果这个世界上谁能制出后悔药,他无疑会是最大的富翁。

沈慕云重回中天在整个集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尤其是老爷子很顺利的就让董事会通过了任命把中天旗下的中信置业让沈慕云负责。

任命下来的当天,沈家难免又是一场大闹。沈慕云显得很平静,他作为这个家里的众矢之的也已经很久了,这种情况他早已习以为常。他没有什么兴趣和他们争辩些什么,何况现在他也争辩不了什么,就像徐雪灵说的那样,什么话都要在你有与之相伴配的实力的时候才有说的必要和作用。沉默是他现在最好的应对方式也是最好的伪装同时也是最大的武器。

嘉琪还是跟在沈慕云的身边做财务总监,本来这就是她的专业,只是早前哥哥们不想让她了解中天的核心状况,所以她一直被放在杂务部门。

沈慕云来到他的办公室,里面的家具上都蒙了厚厚的一层灰。他皱着眉头,用手里的文件夹随便拍了一下就整个房间乌烟瘴气。

“嘉琪,你去人事部,把这一层的保洁员辞退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你不得势连清洁工都不待见你,“另外让人事经理到我这里来。”

沈慕云站在落地窗前,虽然吊着胳膊但是仍然不失他的挺拔和英俊。既然他已经回来了,那么他就不能让别人这样不当回事。

人事经理是一位很四十出头的男人,有点儿秃顶了,身材也显著的走形,进来了似乎也没怎么当沈慕云一回事只是很程序的称呼了一声沈副总。

沈慕云睨着他,一会儿就把他看出了汗,“张经理是吧?如果我的记­性­不是很差的话,我的任命书应该是昨天上午从你手里签发出来的。”

沈慕云的眼神冷得吓人,那位张经理有些惶恐,一个劲儿的点头。

“现在已经一天了,我这个集团副总,中信总经理居然连一个秘书都没有。张经理您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可是那位张经理却已经手脚冰凉出了一头的汗。

“沈副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工作的疏忽,我马上给您安排。”张经理的头点得活似小­鸡­啄米。

“那好,现在也不着急,不如张经理先把这里的卫生收拾收拾吧!” 随即用文件夹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顿时冒了烟,沈慕云转身离开,留着张经理在原地惊魂未定。

30重新开始

集团人事主管被新副总给罚了打扫卫生很快传遍了整个集团,沈慕云一下子从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成为了员工口中的谈资,集团中层见了他开始毕恭毕敬。沈慕云不是一个喜欢高高在上摆架子拿调子的人,可是作为公司高管他不能让别人踩着鼻子上脸的欺负。

“沈副总,我是您的秘书,我叫崔妍。”

沈慕云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很­干­练的女人,一身深­色­的职业套装,脸上画着淡淡的职业装,人长得比不得海凝的细腻和有灵气,倒也端庄大方。沈慕云有些烦躁了,他又想起海凝,这些日子好像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会不自觉地和她做比较。他不想这样,可是她像毒品一样让他欲罢不能。

“你去召集一下中信的各部主管,下午开个会,还有给我泡杯咖啡。”

沈慕云有些头疼,这两天他和嘉琪熬了两晚上,把中信的账目清理了一下,发现了将近十个亿的问题账,还有大量说不清名目的支出项,联想到原来这里归他二哥管,他大概也猜得出八成是商业贿赂。

扒拉着手里一摞的公司中层管理人员的履历表和他找人调查的基本情况,沈慕云有些头疼,其中基本都是沈孝勇的遗部,个个都不清白,并且在这两天,他们的帐户集体被打进了一百万的款子。要彻底控制中信,这些人会是最大的障碍,包括那个秘书崔妍,恐怕也是那边的人安Сhā在自己身边的一颗棋。清除还是拉拢,沈慕云有些举棋不定,要知道一下子作这么大的中层调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美国的房地产市场已经出现了异常,国际金融市场也出现了不稳定的征兆,所以他现在的每一步都需要格外的谨慎。

“哥,你打算怎么办?”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嘉琪有些担忧的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打算。”沈慕云优雅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打江山了。”嘉琪有些伤感,眼圈有些红。

沈慕云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他的动作,“我把华信在亚洲的业务都交给何平了,过两天陈放会过来,还有你帮我物­色­一位秘书,要可靠的。”沈慕云口气很冷淡,冷淡到嘉琪都有些不适应,以前至少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愉快的。

“哥,你是不是还是在怪我?我知道……”嘉琪放下手里的叉子,她吃不下去了。

“你瞎想什么,你也知道我只是为人事问题伤脑筋而已。”沈慕云言辞闪烁,他不能说一点儿都不怪她,至少她应该给自己消息或者给自己一个预警的时间。

下午的会开得很压抑,对于公司的账目所有的主管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要么都不说,要么就是异口同声。沈慕云心下里了然,这种默契不是这些人本能具有的。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在会上讲,那么我们就结束这个议题,当然我欢迎大家愿意的话单独找我谈谈。”

“下面我来说三件事情,第一,我要­精­简中信的机构,我们现在有14个部门,初步打算缩减撤并到9个,相应的我们也要­精­简一部分人员。第二我打算丛底层擢升提拔一部分年轻人再公开招聘一部分新人,这样来提高我们公司的活力,第三,就是提薪。”

下边立刻议论纷纷。

“沈副总……”

“还有,我不喜欢副总这个称呼,以后大家叫我沈先生好了。”他声音冰冷,会场一下子安静了,“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人事部组织考核,人力资源经理筹备一下招聘的事情,财务部也重新做一下接下来的工资预算。好了,散会吧!”说完,沈慕云就起身离开。

嘉琪跟在他的身后也离开了会场。本来安静的会场一下子乱了起来,一群人在里面议论起来,个个面­色­不善。

“沈先生,你真的是一个­阴­谋家,这招太高明了。”嘉琪坐在他的对面。

“这算­阴­谋?阳谋而已。”沈慕云嘴角微微上翘,“一会儿你帮我约财务部的主管到我办公室。”

“这是秘书做的事情!”沈嘉琪提高桑门,“我可不是你秘书。”

“崔妍?”沈慕云冷笑,“邱宗明也算是做出巨大牺牲了,把自己的情人都放我身边了。”

沈嘉琪惊讶,“那你还留她?”

“变废为宝。”

“那你怕她知道,才要我约?”嘉琪一脸困惑。

沈慕云笑出声,“这才叫­阴­谋。”

临近下班的时候,财务部的古经理来到沈慕云的办公室外面,“沈先生找我。”他轻轻地擦了擦汗。

崔妍狐疑,沈先生找?那她不应该不知道。她拨了内线,“沈先生,古经理到了。”

“有事吗?”沈慕云故作惊讶,“哦,让他进来吧。”又是一副了然的口气。

崔妍看了一眼古经理,也没说什么,就给他开门。

“坐吧!”沈慕云云淡风轻的,古经理则是战战兢兢。

“沈先生……”

“古经理,你别紧张,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关于提薪的问题,你在中信时间也长,对这一块儿也比较熟,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古经理松了一口气,说这些有的没的的所谓意见他可是很在行,泛泛而谈,滔滔不绝。

沈慕云也不反驳,就是静静的听着,然后脸上挂着笑容。

“古经理,听您讲真的让我很受启发,不如今晚请古经理吃饭。”

古经理有些尴尬了,这个时间和老总出去吃饭尤其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是谁都知道不妥。

“不赏脸?”

“不敢不敢!”古经理浑身冷汗。

接下来的几天,沈慕云的办公室门庭若市,大家说出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些离奇了。

“反间计!”沈嘉琪摇了摇头,“那些老头知道就这么败在你的手里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慕云不动声­色­,现在才是开始。

过了年,海凝又开始找工作,可是人家看了简历,知道她在部队只待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也能猜出她犯了什么错误,大凡像样的公司,那里有能留她这样的人的。

这一天,她照样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里,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忍不住哭出来。

“又被拒了?”江淑凝立在餐厅门口,抱着膀子看着在沙发上哭的江海凝。

她慢慢的走过来,从海凝的皮包里拿出她的简历,嘴角露出不屑一顾的笑。

“江海凝,你是不是傻啊,你写你是少校军官,在部队待了三年年不到,你这不是摆明了你是犯过错误的吗,你怎么心眼儿实成这样啊。”

“淑凝,你就少说两句吧,老是被拒,她心里多难受啊。”江妈妈过来说了说趾高气扬的江淑凝。

“哭,哭,哭!不就是丢了个男人嘛,至于吗,没有他地球不转了?没有他空气不含氧了?江海凝看着你挺强的,你他妈都是装的。”江淑凝点了一支烟,也不管母亲的劝说“真够没出息的,四年前的那个江海凝哪里去了,你不是很拿得起放得下吗!”说完又把烟狠狠的熄灭了,“真够丧气了。”说完摔门而去。

用江妈妈的话说她们是天生的对头,一向对人谦恭的海凝对她姐姐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海凝第一次对姐姐的出言不逊没有反驳,她无话可说,她的确是为了那个男人无法解脱,可是怎么办,那个人已经烙在心上了。

晚上,江淑凝回来直接把几套衣服扔在了海凝的房间里,“明天穿着这些去,你是高级知识分子,江海凝你别把自己收拾得跟扫厕所的大妈没区别行吗?”

江海凝从来没有这么难过,她的姐姐一向不是落井下石看热闹的吗,她盯着她,嘴­唇­动了两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江海凝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为了报复爸妈不让我出国让你去了,所以才把刘琨搞到手的。”江淑凝靠在桌子上,“我告诉你,我比你爱他爱的早,也比你爱的深,我们上床的时候,你还在高中住校呢!”江淑凝有些激动,拿着烟的手开始不停的颤抖,她大口大口的吸着烟,眼睛已经通红了,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江海凝颓然的坐在床上,这太突然了,让她没有办法消化,原来一直以来的第三者都是自己。自己恨了这么久,怨了这么久,都是这么的荒诞和可笑。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久。

“姐,……对不起!”海凝泣不成声,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罪该万死。

“对不起什么,你没对不起我。你以为我江淑凝是那种为了成全妹妹,这么一声不响的人?是刘琨那个王八蛋说他那是酒后乱­性­,我还真他妈没见酒后乱­性­那么久的。”而她不过是想成全他的幸福而已。爱情就是这样,它会让你盲目到没有了自己。

31伤残等级待定

这一夜海凝辗转难眠,她这人到底是怎么了,沈慕云说的对,她就是个矫情的要命的女人。又想起他了,海凝就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停停,无法安生。

反正也睡不着,海凝早上很早就起床了。她还有家人要照顾,他们给了她最多的爱,给了她的任­性­最大的包容,给了她的矫情最大的容忍。纵然她有太多的苦和疼都不应该让她的家人来承受了。这里没有人欠自己什么!

“这么早?怎么良心发现了?”江淑凝仍然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腔调,“早饭做的不错啊,就是这么勾引男人的?”

海凝没说话,只是冲她笑了笑。江淑凝板着脸,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忍不住松了口气,“死丫头,冲我笑那么妩媚­干­嘛!”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早饭后,海凝穿上了昨天江淑凝给她买的衣服,“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很好,我今天一定成功!”海凝在大家面前转圈展示了一下,笑得也格外明媚。

这倒是让二位老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免有些担忧。江淑凝回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眼神,二老也变没说什么。

“把你的简历扔了!”江淑凝拿出一摞纸,“江海凝,你过得太顺利,你天之娇女的日子到头了,姐给你的忠告是别冲着那些高级白领去,从头开始,你还年轻。”

说者把纸仍给她。海凝拣起来看了看,“这个条件的人,满大街都是!”海凝有些不解,她居然把她当兵的经历和国外留学的经历都给删除了。

“放心,你姐是­干­什么的,你要相信你比那些人漂亮,而且……有真材实料!”她冲她眨了眨眼睛,海凝笑。

海凝应征了一家外资五星级酒店的前台,因为形象好,再加上能流利的说三国语言,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的得到了这个职位。

酒店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海凝不喜欢他,总是一副油头粉面­色­迷迷的样子,并且总是带着不同面孔的年轻女孩进出,海凝最鄙视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尤其是有家有室还在外面鬼混的。对于他对自己有意无意的搭讪总是避之唯恐不及。

“海凝,我看我们老板对你有意思。”前台的小张换班的时候在她身边小声的说。

“可惜了,我对他没意思。”

“老是老了一点儿,不过长相还不错啦,又有钱,听说他们家有酒店10%的股份,身价两个多亿呢,还是美金!”小张眼睛冒着金星。

“你是不是没见过长得帅的和有钱人啊,他那个样子还值得一提?”可能是和沈慕云一伙人混得缘故,她的审美口味也被养刁了,一般人真的是入不了她的法眼。

根据江淑凝的著名理论,治疗一段情伤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的说法,这一段时间,家里人,当然主要是她姐给她安排了密集的相亲活动,夸张的时候一个周居然看了五个男人。海凝虽然觉得有些无厘头,但是家人的好意她总是不能拒绝,另外她也真的试图找到一个办法来忘掉那段满是甜蜜和痛苦的日子。

沈慕云坐在宽敞的大办公室里看着刚刚送到手上的照片,江海凝,你就这么着急着投进别的男人怀抱吗?他脸上泛出一丝苦笑,心又被堵的死死的。

“还不死心?”陈放瞅了一眼,“看你玩得这么疯,还以为你想通了呢?”

沈慕云看着海凝微笑的脸庞有些痴,手情不自禁的抚了上去,“我以为我可以忘了她,可是不管是谁睡在我身边,在我的眼里都只有她,我也快要疯了。”

他猛地把照片扣在桌子上。声音有些戚戚然,脸上落寞的深情看了都让人心疼得慌。

沈慕云现在真的是心力憔悴。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把他势力所及的范围内的人事关系给理顺了,可是接下来却是很多金融机构都不再给他们提供贷款,沈慕云现在空有土地在手却没有启动资金。不过他倒不急,他不是没有办法融资,美国地产市场出现泡沫破灭的前兆,常年积累的次级贷已经让美国两家房贷银行处于濒死的边缘了,这个时候显然屯地比盖房子要来的稳妥。

华信证券因为容立维的­干­扰在东南亚的扩张也受到阻碍,这次沈慕云真的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他没有办法对立维下手。他想和他好好的谈谈,但是立维对他根本不见面,甚至还给容妈搬了家,他现在连见容妈一面都不容易。

“你和立维谈过了?”沈慕云看着陈放问了一句。

陈放长舒一口气,颇有些无奈,“他现在是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我也没办法。他现在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容立维了。”

“一定有什么事情,找人继续查,我不信查不到。还有就是把沈孝勇利用集团洗钱的事情调查清楚,证据一定要确凿,这次不能再­妇­人之仁了。”沈慕云闭上眼睛,倚靠在椅背上,声音有些低沉,“还有就是卢俊卿那边的也别停下来,赶快还海凝清白,她也不用委屈在酒店做前台。”

陈放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沈慕云似是感觉到了,慢慢的睁开眼,“你不去做事情,在这儿杵着­干­嘛?”

陈放把椅子靠前拉了拉,趴在沈慕云的桌子上,煞有介事的问,“你说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沈慕云撇了他一眼,“你还有别的事情?”声音变得有些冷清,陈放心下明白,摸到老虎ρi股了。他正了正神­色­,清了清嗓子,“黎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让你去复健,说催了你几次了都没用,你是不是真想把这条胳膊废掉啊!”

“不用你管!”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想到那条十几公分长的骇人的疤痕,不疼,似有一丝痒,像海凝手指轻轻的在上面划过时那样。医生建议过他做一下磨疤手术,他却执意不肯,怕留不住那指尖的温柔。

陈放有些生气,“我要不是你兄弟我才懒得管你!你要是再这样我去告诉江海凝!她凭什么在那里逍遥自在,你为她废了一条胳膊,她该来给你为奴为婢,伺候你下半辈子。”

“陈放!”

沈慕云提高嗓门吼他,陈放倒是一点儿都不退让,直直的和他对视。沈慕云先软下来,“黎承栋说没什么大问题。”

“他说的是你配合治疗就不会有太大问题。”陈放提醒他,“就算你是情圣,留条疤做纪念就行了,没必要搭上条胳膊。”

“我下午去,让崔妍安排!”沈慕云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让医院把报告寄给秘书,你中午和黎承栋沟通一下。”

陈放对于这个人的脑袋真的很难适应,之前还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的样子,下一秒钟就要让秘书收报告,唯恐天下不知。你说他嬗变他怎么就对江海凝那么个邋遢的女人始终念念不忘呢。

“你又不怕人知道了?”

“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都是谁的人。”

“她都跟你睡了,你还怀疑人家,你还真不厚道。”陈放打趣他, “那你不怕人知道你右手……”

“我是左撇子。”说完怕人不信似的拿出一根烟点着,不理会陈放的那茬事儿。

晚上沈鹏飞打电话来要他回家吃饭。话说沈慕云回到家里也不过是住了两个星期就自己搬出来了。这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他买得起房子,又受不了家里的闲气,出来正好自由,也方便他“忘我”的疯。

“爸,有什么事吗?”沈慕云一回来就直奔主题,经验告诉他这个平常的日子,没事儿是不会宣召他的。

沈鹏飞拉着个脸,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嘉琪,“她说她要搬出去住!”

沈慕云也看了一眼沈嘉琪,有些犹豫。

“哥,我也长大了,可以自己独当一面。”嘉琪坐到他旁边扯着他袖子撒娇。

“这样还说长大了?”沈慕云左手揉了揉嘉琪的头发,确正巧被二嫂胡洋收入眼底。

“哥,我还以为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嘉琪摆了摆头,不让他揉了,她生气了,转过身去不看他。

沈慕云低头想了想,“爸,这样,让嘉琪跟我住,我那里地方也宽敞。”

沈鹏飞有些不满,瞪了他一眼。本来指望他回来说说那个丫头,结果却是这样。想到几年前的事,他还是会毛骨悚然。

“出了事,我唯你是问!”说完气呼呼的上楼去了。

沈嘉琪很狗腿的靠过来,揪了揪沈慕云的衣服,结果他也不理她,不过她不生气,“我住你那里,你那个……”她吞吞吐吐挤眉弄眼的,“会不会不方便啊!”

“我那儿还有这里,你自己选!”说完起身要走,被嘉琪拉住。

“我又没说不住!还有我今晚就要搬过去。”

沈慕云皱眉,他可不想在这里等着她收拾东西。

“放心,一个礼拜之前我就准备好了。”她蹦蹦跳跳的往楼上跑,沈慕云忍不住笑。

“三弟?”是二嫂胡洋。

沈慕云笑着回头,“二嫂有事?”

“那个,我的耳环掉到那个后面了,张嫂她们也使不上劲儿……”胡洋说着话,不是看着他的脸倒是看着他的手。

沈慕云把右手看似下意识的Сhā裤带里,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是一个红木的小脚柜子,打死他沈慕云他都不信她娇贵的二嫂会把东西掉到这种地方。他忍不住笑,崔妍还真是大胆,就她那点儿脑子还真敢做双料间谍。

“二嫂,你还是找下人吧,我还有点儿别的事儿!”说完也没看她就离开了。

32乔总

嘉琪还是没有拗过老爷子,周末才搬到沈慕云的别墅。

沈慕云特别抽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帮嘉琪收拾东西,他不喜欢人多,家里没有佣人,钟点工也就在周中的时候来打扫一次。

“沈慕云,没看出来啊,收拾得还挺­干­净,你还挺居家呢!”嘉琪在自己的房间里转悠着,沈慕云则是在帮她收拾行李。

“这衬衣是谁的,还有领带。”沈慕云从她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还没有打开的包装的很­精­美的衬衣。

嘉琪一步从床上跨过去抢到手里,神­色­有些紧张,“没什么,不是你的。”

沈慕云觉得其中有问题,他没说这是他的呀,本来以为是她为容立维买的,这么以来他觉得蹊跷了。他一把夺过来,看了一眼,真的是自己的尺寸。

“怎么回事?”沈慕云拿着衬衣,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嘉琪赶紧抢过去,结果没拿稳,掉在地上。沈慕云弯腰捡起来,“你到底说不说!”

“我买给立维的。”嘉琪不敢看他。

“沈嘉琪,你出息了,开始跟我撒谎了,立维比这个要大一个号,你别跟我说你买错号了,你给他买过有一百件衬衣了。”

嘉琪紧咬着嘴­唇­,眼睛里眼泪打着转,“海凝给你买的,还没来得及送,就出了泼酒的事情。”

沈慕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婀娜的身段,妩媚的笑颜,还有她愤怒的表情,在派出所可怜的身影交替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哥!”嘉琪推了推他,“你没事吧,别再想海凝了,她走得时候什么都没拿走,她是下定决心了。”

沈慕云站起来,拿着自己的东西慢慢的走出了房间。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从来没有被记挂在心里,原来她也曾经想要送给自己礼物……

粉­色­,沈慕云自己选衬衫恐怕打死他都不会选这个颜­色­,可是他觉得这个颜­色­真的很衬他,搭配灰­色­的领带和西装,不但不显得轻佻反倒有一种活力充沛的感觉。

“你知道吗,据说那个恒大广告的老总是个黄金单身汉,并且长得暴帅。”小张又在海凝身边八卦,“今晚的酒会他一定会出现,可惜我值班。”

海凝对这位小姐口中的帅哥实在是不抱希望了,之前见过几位号称巨帅的,可是在她看来还没见过长得那么抽象派的。

“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帮你打一会儿替班。”海凝看着她一脸花痴的样子也不好打击她。

“海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恒大算是这里规模比较大的广告公司了,因为之前做了几个国际知名品牌的电视广告,这一阵子在广告界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主儿。论经济实力,能把一个广告发布酒会定在这家酒店也可见一斑。

“乔总!”秘书神­色­有些慌张,“张小姐路上出了事故了,今天晚上来不了了。”

乔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马上去找替她的人,实在不行就找两位。”他看了看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酒会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找一位英语的翻译应该不难,实在找不到自己还可以亲自上阵,可是西班牙语,这里可是不好找。本埠的大学之前也接洽过,没有设西班牙语这个小语种。

秘书似乎也是觉得有难度,看着老板的脸­色­,最后也没敢开口说什么反对意见。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西班牙大鼻子已经来了几个了,可是他一句西语也不懂,英语寒暄了几句,结果是驴­唇­不对马嘴,尴尬至极。

这个酒会他是呆不住了,急得像热锅的蚂蚁,这要是企业代表来了还这样,那以后基本是没有机会合作了。他刚走出大厅就看见那个西班牙老头正和前台的小姐说话,似乎他们的交流没有丝毫障碍,前台小姐优雅得体,巧笑嫣然,煞是美丽。乔林那一刻觉得自己似乎是看花眼了。

“去跟酒店的客户经理说,我们要借他们前台用一下。”

海凝就这样被拉进更衣室,然后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甩了她两套衣服,都是端庄大方的套装,然后又在她的脸上描描画画,这一会儿的功夫还真的就把一个前台礼宾收拾成知­性­美女了。

当海凝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乔林真的觉得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江小姐结婚了吗?”他大概真的昏了头了,居然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海凝瞪大眼睛,不是说是临时充当一下西语的翻译吗?

乔林也觉得尴尬,“我是怕我这么贸然的把江小姐借来有人找我算帐。”

海凝松了一口气,莞尔一笑,“乔先生,您多虑了,别说我没有结婚,即使真的结婚了,这不过是正常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乔林还是很满意她的回答,没结婚就好,“那请吧,江小姐。”

海凝看了他一眼,这个长得还真的算是个帅哥,不过这个帅哥怎么就这么让她糊涂呢?

“您才是老板,乔先生!”海凝提醒他。

在很程式化的开场致词结束以后,海凝想要离开,可是乔林却故意去和外商代表搭讪,海凝听着就知道他是没话找话,不过人家给钱了,自己也不好怠慢。

自由活动的时间,她的身边就没断过男人。搭讪的,献媚的,让她不堪其扰。想起华信的合并庆祝酒会,沈慕云揽着她的腰和那些人应酬着,她就只要保持笑容端着酒杯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对付那些无聊的人。想到他,海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也跟着痛起来,小半年了,那种分离的痛楚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沉淀的越来越清楚。

乔林站在一角,看着海凝强打­精­神应付着那些人,有礼有节的,不亲近也不疏远,他觉得她决不应该是一个酒店的前台而已。看见她眉头微皱,一脸哀戚的样子,乔林觉得有些心疼,他端着酒杯走过来,“我的翻译我可以带走吗?”

从人群里摆脱出来,海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谢谢乔先生,我看外商代表也走了,我也没什么事情了,不如……”

“我送江小姐回家吧!天很晚了。”

“啊!”海凝吃惊,然后又觉得失礼,立在那里不知所措,“不用了,我可以打车回去。”

乔林当然知道进退,这一晚上他大概也看出来了,这个江海凝是不吃死缠烂打这一套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

海凝看着他递过来的名片真的有些头疼了,她要他名片做什么,可是礼貌告诉她不能不接。

乔林也不说话,就是笑。海凝心里有些毛,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净是这么些个妖孽在她身边。

出租车刚走出去不远,海凝的手机就响了,是陌生号码。

“喂!”

“我是乔林!怕你转身就把我的名片扔了,所以打个电话给你,记得保存。”说完就自顾自的挂掉了。

海凝看着电话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怎么都这样啊。她直接把通话记录删除了,路边下车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地把那张名片丢进了垃圾箱。乔林,爱哪凉快哪凉快去吧。

走进小区,远远的她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倚着一辆车,手中有忽暗忽明的火光。海凝僵在原地怎么都迈不开步子。他转身看见了她,“海凝!”

“好久不见了!”海凝淡淡的。

33故人来

“是啊,好久不见了,过得好吗?”他轻轻地问。

好吗?海凝有些困惑了,这几年她真的经历了太多,参军,被人陷害,被人爱过,也被人骗过,有幸福的不想睡去,也有痛苦的彻夜难眠。好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很不好。

“你怎么在这里?”海凝避开他的话题。

“你回来了,老是躲着我。”他自嘲的笑,然后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海凝也笑了,“刘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海凝了,我没有必要躲你,你还是那么自作多情。说吧,有什么事?”

刘琨愣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海凝,“其实后来我明白我其实一直很崇拜你。”

“你这句话在四年前说我肯定把你暴打一顿,打到猪头为止。”海凝笑,原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原来她已经不再受伤,这些年不过是刻意的提醒自己要痛苦而已。这个世界上你总是让自己记住的其实已经是记忆的­鸡­肋,而拼命想要忘记才是最被深刻铭记的。

“我想见淑凝。”

海凝笑了,四年后重逢,原来还是想自己帮忙搭桥,看来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海凝没有感到不快,反倒觉得轻松了。三年的感情四年的风化,最后都尘归尘土归土的随风散去。是不是真应了那句话,初恋的我们不懂爱情。

海凝抬头看了看自家的窗户,似是有人影闪了一下,她忍不住笑,“你先回吧,我再找你,你电话……”

刘琨拿过她的手机,给她存了进去。“我其实也一直想约你,可是……”他低头,没有说下去。

“你这几年还学会害羞了你,行,你害羞还是我约你吧,明天周六,我休息,你有空吗,咱们中午一块儿吃个饭。”海凝揶揄他,还拍了拍他肩膀。

进门,江淑凝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烟灰缸里的烟头就知道抽了不少,“不是不让在家里抽吗,难闻死了。” 说完就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然后拿着手机发短信,还一边不停的笑。

江淑凝先绷不住了,“半夜三更你一个在那里­骚­包什么呢!”

海凝也不看她,自己忙自己的,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我和刘琨发短信呢。”

周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过了一阵子,淑凝大叫着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江海凝看了她一眼,低头忍住没笑。又沉默了一会儿,江淑凝愤愤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关上房门。

第二天一大清早,海凝想趁着周末多睡一会儿,却被江淑凝给搅了清梦,给了她一张纸条,“今天中午去上岛咖啡见个面,你也不小了,别挑了,我给你介绍的也都是我们公司的极品,会计师也算是有钱途的职位,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满意。”

海凝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长得怎么样啊,啊……”

“还凑合吧!比刘琨强!”江淑凝有些赌气。

海凝噗哧笑出声,“姐,你这是想把我尽快的甩卖出去?”

“个死丫头,对不好你不知道领情。”

“对我好?那算了,我中午约了刘琨去吃东北菜。”海凝看了她一眼,明显觉得她姐已经淡定不住了,“姐,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啊?”

江淑凝的脸憋成了猪肝的颜­色­,“江海凝,你真没出息,好马不吃回头草。”说完就摔门走了。

海凝一个上午都心情大好,以前她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抓狂,现在终于有把柄被她逮到了。

下午,还没有下班,徐雪灵就冲进沈慕云的办公室。她在这里一向是横冲直撞的,没有人敢拦她。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副总名义上的女朋友,更重要的是她是盛东的千金。

沈慕云有些不耐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文件。

“沈慕云,你见了我连句话都不会说?”站在那里被晾了几分钟,她终于爆发了。沈慕云这个人现在是最有名的花花公子了,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大概就能说出与他有染的一两个名字来,可是这个人偏偏对她就是不理不睬,除了象征­性­的吃个饭,碰都不碰她一下。

沈慕云倒是好脾气,也不恼,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会敲门吗?”

这下换徐雪灵说不上话来了,闷在那里脸都憋红了,然后咬着牙从包里拿出几份报纸拍在他的桌子上,“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慕云撇了一眼,上面是大幅的他和女明星结伴而行,动作亲密的大幅照片。他冷笑了一声,“徐雪灵,你没见过世面?”

“你……”徐雪灵一口气没上来,“你还想不想要那块地了。”她镇定了一下,又换上了那副趾高气扬的口气。

“我现在手里的地都没钱开发呢,不过你放心,我会帮着抬价的,反正你们盛东有钱,当回地王轰动轰动。”

沈慕云不咸不淡的口气更是让徐雪灵气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就是赶走了江海凝,那又怎么样,你们这辈子别想再在一起。”说完摔门离开了。

沈慕云坐在那里,不是她们合谋演戏吗,想起海凝躺在医院里昏迷,手上脸上都是擦伤,他恍然大悟,他双拳紧握狠狠地捶在桌子上,“居然上了她的当了。”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无法工作,到华灯初上,到夜阑人静。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见她,想要抱着她,告诉她这么长时间他都错怪她了。他拿起手机,在她换了新号码之后很快他就知道了,可是这个电话存在手机里像一个禁忌一样被放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就像他心中小心珍藏的对她的爱一样,那样的浓烈却没有出口。别人都看着他这位在商业上冉冉升起的新贵每天花天酒地,美女相伴。可是没有人知道当他驰骋在那些女人身上的时候,在­肉­体欢愉的时候却让灵魂在炼狱煎熬,他总是在告诉自己,沈慕云没有江海凝你可以活得更潇洒,过得更欢乐。可每当他从一个陌生女人的床上下来的时候他都无比懊恼,可是他却离不开这样的消遣,他找不到别的来麻醉自己,因为即使是工作到忘我他也会习惯的去叫江小姐,那个女人已经把她的名字,她的样子深深的刻进了他的骨髓里。

沈慕云闭上眼睛,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接通键,听一听她的声音也好。电话接通了,听见里面嘟-嘟的响过了十声,然后是一位甜美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他的心随着沉到了谷底。

江海凝擦着还湿淋淋的头发,跑进卧室,可是电话已经停了。她看了一眼,是一个很奇怪的号码。

“谁的啊?”江淑凝也跟着进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肯定又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台,你手机是不是上网了?小心别让人把钱骗了。”说完走出了她的卧室,只要不是刘琨的就好。

海凝也没再纠结电话的事情,不过看她姐姐这么紧张,她还是小小的开心了一下。她不过是和刘琨看了一场电影而已,她就紧张成那样还死撑着不说实话。

容立维坐在自己事务所的办公室里看着邱宗明和徐雪灵两个人坐在对面不禁哑然失笑,这两个人居然坐到一起了,沈慕云啊沈慕云,如此一来你怎么还有机会。

“徐小姐,见到你真的让我很惊讶!”容立维把一份做好的计划书给了他们,“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就是标底,至于那块地,只要他们拿不到这个工程就没有资金去抢那块地了。”

“这个好办,让崔妍去偷就行了。”邱宗明自鸣得意,却不见徐雪灵的脸黑了下来。

“姓邱的,是你弄了个狐狸­精­放在那儿勾引他?”她的声音有些尖厉,眼神有些恶毒。邱宗明倒是不以为然,“徐小姐,这个你不能怨我,要知道他沈慕云在内地一年时间都是过着和尚一样的生活。”

徐雪灵怎么会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分明说自己抓不住他的人。可是他们现在要联合打击沈慕云,她暂且忍下来,为了让沈慕云到她面前低头求她为他解套,这点儿委屈她忍了,以后再收拾这个姓邱的也不迟。

34暗战

距离上一次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海凝没想到乔林还会再找她,而且是直接到酒店找她。

前台的几个姐妹都在窃窃私语,小张凑过来,“你也不能老是把人家晾在那里。”说完还笑得一脸的暧昧。

海凝皱了皱眉头,然后朝着大堂的沙发上瞅了瞅,大堂副理正跟他打得火热,他一边跟她说笑一边还不时的往前台的方向看。

“到时间了!”乔林一手撑着柜台,一边看表。

海凝也抬头看了一眼上边的大钟,五点了。“对不起乔先生,和我接班的同事还没来,所以……”海凝正搪塞着,就看见小刘飞奔过来,“凝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海凝张着个嘴巴半天没合上,你说你来得再迟点不行吗,怎么现在像是有时间观念的样子了。

“这下可以走了吗?”乔林挑了挑眉毛,海凝愣了一下,想起一年多前在华侨商务酒店,沈慕云一只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还一边抛着媚眼跟她放电的样子,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乔林见到她的笑容也跟着喜上眉梢,“江小姐,江小姐?”

海凝回过神来,看见眼前的脸又有些失望了。正犹豫着怎么把眼前的这个人挡掉,电话就来了,是她妈。

海凝好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故作惊恐一惊一乍的,挂掉电话就说了一句,家里有事就拎了包跑了,甚至连衣服都没换。

江妈妈迷糊了,就让她买葱至于那么激动吗?

海凝拎着葱回到家,就看见刘琨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哟,前姐夫来了!”海凝打趣他,就听一个尖厉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江海凝,你什么嘴,喷粪的,会不会说话啊。”

海凝笑,也迈进厨房,她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江淑凝同志竟然在杀鱼,“哟,这还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江淑凝也会做家务啊。你说我说他前姐夫是喷粪,那我说什么,未来新姐夫?”海凝把脸凑过去,低声说:“你不是不见人家吗,怎么又请家里吃饭了?”

江淑凝随手把鱼丢洗菜盆里,压低声音瞪着眼睛,“我再放任,这鱼就被一些没出息的猫叼走了。”

“你不是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海凝也压低声音。

“我不是马,我是人!”江淑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手上的手套摘下来丢到洗理台上,“把鱼收拾了!”

沈慕云看着手里的调查报告有些恼火,“他们在公司里洗了这么多钱,十几个亿,居然连一点儿可靠的证据都没有,那些人­干­什么吃的。”

“你也别生气,他们最近停下来了,你知道这种事情很难找事后证据的,只要他们现在再动手,我们立刻就可以扳倒他们。”陈放劝他,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沈慕云这一阵子特别的急功近利,之前他也说慢慢来,不着急,现在又一副明天就要做武林盟主的样子。

“卢俊卿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沈慕云轻轻的揉着眉心。

“我们放的饵已经起作用了,那个钓情报的现在已经被安全机关盯上了,关于那一对狗男女受贿的事情也基本掌握了,现在扳倒卢俊卿是没问题了,可是我觉得如果想帮海凝洗脱罪名现在还不太是时候。”

“你去办吧,交给你我放心了。还有把何平调回我身边,你的事情也太多了。”

陈放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没说。

“问吧!”他闭上眼睛,“立维的公司现在正帮着徐雪灵和邱宗明对付我呢!”

“我就是不明白,说感情吧,咱们兄弟这么多年,谈钱吧,他不缺啊,再说他们能对他真心?”

对啊,沈慕云也一直困惑,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他连嘉琪也放弃了,他不相信他说的是因为在一起事时间长了,厌倦了,可是他看得出来,他看嘉琪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眷恋和歉疚。

“哦,我让你做的标书你做好了没?”沈慕云振作了一下,俩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陈放咯咯的笑出声,“沈慕云,你太坏了,你上着人家的女人还盯着人家的生意。唉,你是怎么知道崔妍侍二夫的?”

沈慕云的脸上表现出强烈的厌恶,陈放知道自己踩了雷了,赶快噤声,免得惹祸上身,这个家伙最近似乎总是喜怒无常。

沈慕云有些头疼,中午崔妍连同午餐一起送过来的纸条他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老地方见?可是还没见,他就已经开始厌恶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东西,不断地扩张自己的实力,看着自己的财富不断地累积,那也不过就是一个数字概念,他的生活纸醉金迷,颓废、放荡,却异常痛苦和空虚。

沈慕云洗完澡出来,崔妍已经昏死在床上了。他站在窗口,点上一支烟,透过玻璃眺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心里像是装着一块千年寒冰,经年不化。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放在手上把玩着,他又手痒了,哪怕是听着她手机发出的嘟嘟的声音他都觉得快乐。

海凝非常讨厌这满是噪声的KTV的地方,可是这是她们组的集体活动,她不想这么快的脱离集体。这一晚上她就窝在那个角落里,端着一杯果汁,看着别人纵情欢乐她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孤单。

隐约的觉着自己的电话响,可是这里吵得要命,哪里听得到那小小的电话铃,可是她还是看了,结果真的有。

海凝看了一眼,又是奇怪的号码,她没想别的,管他是什么,正好可以让她借着这个机会离开。

“喂!”电话里什么声音也没有,海凝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电话,还是通的,于是放到耳边,“喂,什么?……真的?怎么搞得!……我马上回去。”说完挂掉了电话。

沈慕云在电话接通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的喧闹,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知道她不喜欢这些活动,这个点了还在疯难免让他担心。听着她在那里煞有介事的自说自话,他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微笑,那个声音那么­干­净,像一泓清泉水流进心里,滋润着­干­涸冰冷的心。

“小聪明!”他自言自语,声音中交杂着宠溺和无奈,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海凝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刚进门就看见江淑凝满脸贴着黄瓜片很狗腿的迎上来。

“说说,那个姓乔的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勾搭上大金龟的。”

江海凝很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把钥匙随便往茶几上一丢,“你嘴巴也是喷粪的?怎么说话呢!我怎么成勾搭了,谁勾搭他了,我躲还来不及呢,整天跟只苍蝇似的飞来飞去。”

“江海凝,你还真是眼睛长在天灵盖上了,乔林啊,他爸爸是常委,他舅舅是军区首长,他是身价上亿的钻石王老五,长得还那么帅,你在那儿矫情什么呢,他要是苍蝇你就是那个臭­鸡­蛋。”

江海凝有些心不在焉,倚躺在沙发上,“还真是老子大官儿大款啊,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人家电话都打到家里了,说是你不接电话,担心你!”江淑凝拉着腔调,看她很不顺眼的样子。

“得,你顾着你的前夫就行了,别多管闲事了。”说完回了自己的卧室,直挺挺的趴在了床上。一路上回来她都在想那个不讲话的电话,她觉得似曾相识,查了一下就是之前她没有接到的那个,她的心微微的动了一下,会是他吗?

她忽的爬起来,把包里的手机翻出来,什么都没有想就直接拨了那个号码,“您拨打的是国际长途号……”

手机从海凝的手里慢慢的滑落,眼泪也同时顺着脸颊落下,是他了,没有第二个人会给她打国际长途,还这么安静,他是不是也没有忘了自己。

海凝承认那个时候她真的失去了一贯的理智和冷静,她在那个号码前加拨了香港国际区号,电话真的通了,只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依旧是安静,隐约可以感觉到电话里那不规律的呼吸,海凝稍许平静的心再次天起波澜,天台、医院、酒会,一幕幕再次像放电影一样在自己的脑子里闪过,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原来时间一点儿都没有让那些记忆模糊,反而越发的深刻。

海凝忍不住,不禁抽泣起来,她急忙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可是沈慕云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心泛起苦楚,就像他尝过的,那是她眼泪的味道。

电话里响起了嘟嘟的声音,最后还是海凝先挂掉了电话,这个女人的心真的不是一般的狠。

沈慕云看着电话屏幕,通话10分50秒,他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懦弱的一个人,甚至11分钟他都不敢说一句话。他承诺过,却是对她最深的伤害,他微微一笑,轻轻地亲吻着电话,“晚安,我爱你!”

35委屈

海凝的酒店最近来了一单大生意,暑期档的大片来这里做首映,很早酒店上下就忙起来,张灯结彩的,主演罗微微的大幅海报挂得到处都是。除了发行人员和主创还来了大批的记者。按照活动的安排首映开始之前还在酒店小会议室有一个小型的见面会,因为人手不足,海凝被调到见面会现场服务。

酒店是一个女人多的单位,女人多的地方就会八卦多。这阵子,罗微微就是八卦中心。

小刘凑过来和海凝套近乎,想让她利用职务之便来要个签名。小张不以为然,“我最瞧不起那种靠着自己几分姿­色­就傍富豪的女人。”

“什么呀,我倒是觉得那个沈慕云那么花心,全香港大凡是个女人都与他有染,才配不上我们微微呢!”

海凝手没拿稳,整杯咖啡掉在了地上,“你们说谁?”

“罗微微啊!”小刘看着她,“海凝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是说你们刚才说的那个男的。”

“沈慕云?中天的三太子,香港冉冉升起的花花公子之星。不过人家真是有花心的资本,你看人家的长相,啧啧……”

小张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可是海凝却一句都听不到。她觉得自己可笑了,人家在花天酒地,左拥右抱,你还在这里想着人家还在惦记你,江海凝,你什么时候才能有自知之明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自作多情。她掏出手机,把那个号码删除。什么爱情,什么永远,都找个地方凉快去吧。

罗微微的排场真的不是一般的大,那天前呼后拥差不多有上百人,酒店的门外还有上千的影迷在大呼小叫,就跟几辈子没有见过人一样的激动着。

罗微微确实很漂亮,身材高挑­性­感,五官长得也很小巧,样子很甜美清纯。此刻正被一大群的记者团团围住,“大家不要问了,除了电影的问题其他关于隐私的部分,我都不会回答。”她声音娇滴滴的,远远的海凝也听得到记者追问她和沈慕云的关系。

她极力的想要自己不去在乎,可是还是忍不住气愤和伤心。这一天海凝的心情都差极了。晚上乔林打电话约她吃饭,她第一次没有拒绝。

“我能不能问一下,今天为什么没拒绝我?”乔林很不见外的给海凝夹菜,这让海凝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想让我拒绝?”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一时兴起,还是想好了,答应和我交往。”乔林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看着她。

海凝也搞不清楚,她不过是意气用事,有些让那个罗微微气到了而已。她用筷子一下一下的挑着碗里的米饭,“乔林,我想……”

海凝正要和他说清楚,电话就响了,是酒店大堂经理打来的。乔林匆匆的把海凝送回酒店。在经理办公室,罗微微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小张的眼睛哭得通红的。

酒店的副总见到海凝劈头就问:“江海凝,今天上午罗小姐的助理把几件衣服存在前台?”

“三件!小张接的,我做的登记,两个不透明的防尘袋,一个是塑料袋装的,是一件绿­色­的礼服。”

海凝话音刚落,就听见沙发上飘来一句不冷不热的讽刺,“她们都是一起的,早串通好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把东西变现了呢?”

海凝疑惑,回头看小张。

小张有些委屈,声音还是哭腔,“罗小姐非说是四件,说有一件宝姿的白­色­礼服被我们给吞了。”

海凝就觉得脑子充血,“罗小姐,说话可是要有根据,我们的手续都是齐全的,我们做的登记你的助理是签过字的。”

“我的助理根本就看不懂中文,你们就是看中这一点了不是吗?”罗微微瞥了她一眼,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你是说我冤枉你?”说着就扬起手,要打海凝,巴掌还没有落下来,海凝和乔林同时抓住了她的手。海凝有些尴尬,乔林倒是轻松的超罗微微笑了笑,“罗小姐,这是公众场合,你这样的行为和你的玉女形象可是不相符的,不就是一件礼服吗,不如我送罗小姐一件好了。”

海凝惊奇的回头看她,“为什么要给她,本来她就存了三件,我们根本没有拿她的衣服,她分明是无理取闹,耍无赖。”

“你说谁耍无赖?”趁着海凝和乔林说话,罗微微不由分说地扇了她一个耳光,“这是一家什么酒店,前台怎么都是小偷和泼­妇­。”

海凝一手捂着脸,紧咬着嘴­唇­,斜睨着罗微微,她一脸讪笑,挑衅的看着她。乔林有些被惊着了,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不懂事和野蛮的女人。他伸手把海凝揽进怀里,海凝挣脱出来,她拿出手机,“既然罗小姐这么肯定,那我们报警好了!”

说道报警,罗微微脸上闪出一丝担忧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模样,“你报啊,我怕你不成。”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酒店大堂到处都有监控,我们用事实说话好了。”海凝毫不退让,本来她没打算要闹大的,只是她如此无理取闹,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罗微微有些慌张了,经纪人也赶紧上来抓住海凝手里的手机。

“事情说清楚了就好,何必惊动警察。”乔林也来阻止,这让海凝对他更有距离感了,也没用他送,自己打车回家了。

这事情海凝本来就憋屈,结果这还不算完。不知道当时是谁用手机偷偷的拍了视频还传到了网上,第二天刚上班开始,海凝就被大大小小的媒体记者给围起来了,问来问去,没完没了。

沈慕云放下手里的文件,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晚上还有一个慈善晚宴,他拨了秘书的内线,“崔妍,帮我约一下罗微微,让她晚上陪我出席一个晚宴。”沈慕云一直觉的象这种做秀的事情还是越显眼越好,罗微微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崔妍有些意外,一直到中午都没有让她约女伴,她自作聪明的认为会带着她,毕竟很多这种场合他都会带着她。而这个消息让她有些难受。

她敲了敲门,进来,“沈总,今晚是慈善晚宴,罗小姐最近深陷负面新闻,这样会不会对中信的形象不好。”

“什么新闻?”沈慕云随口问了一句。

“前一阵子,她在酒店诬陷两个前台偷她的礼服,还当众打了其中一个女服务员的耳光,结果偷东西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说着还走上前,帮他打开了那个视频的网页。

沈慕云只是瞥了一眼,就觉得脑袋轰得一声,居然是海凝,他的拳头紧紧地攥起来,还有那个男人是谁,居然对他的海凝有那么亲昵的动作。他有些紧张了,那个男人看起来还不错。

沈慕云黑着脸看着崔妍,“以后罗微微的电话一律不接,人也一律不见!”他的声音冰得吓人,崔妍打了个冷战,觉得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这么可怕。

“让沈副总准备一下晚上和我一起出席,让陈特助来。”

沈慕云有些心烦,他知道他的海凝最恨的就是别人冤枉她,这次的事情一定又够她难受好一阵子了,这也耐怪最近他打的电话她都不接了,她生他的气了。他颓然的倒向椅背,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无法松弛。

“慕云?你怎么了?”陈放看见他这个样子有些担心。

沈慕云睁开眼直直的瞪着他,这让陈放有些发毛,立刻自己深刻检讨了一下,打算先做一下自我批评,可是想了半天最近好像没有­干­什么坏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脸­色­有些吓人。

陈放有些摸不着头脑,直愣愣的看着他。沈慕云把电脑转过来对着陈放,“你别说你不知道?”

陈放脸­色­也沉了下来,“海凝的事情你还要管?沈慕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明知道你们已经不可能了,你对她能怎么样,你就这么自我放纵,远远的守着她过一辈子?”

沈慕云紧紧地攥着椅子的扶手,骨节发白,咯咯作响。他闭上眼睛,“我不想看见那个姓罗的,哪里都别让我看见她。”

“我知道了。”陈放低头沉思了片刻,“沈慕云,你别再这个样子了,过去就让她过去吧,江海凝的个­性­你不是不清楚,她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挽回,你没有必要不放过自己。”说完陈放转身要走,却听见他在身后幽幽的叹息。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不甘心啊,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执着于一件事情,哪怕是他一直追逐的财富和权力他都不介意做曲线运动达到目的,可是对于一段突如其来的感情,让他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如此放低姿态。

陈放松开门把手,慢慢的转过身,“你想怎么样,你现在没有办法甩开徐雪灵,如果是别人,以你的条件或许可以让她躲在你身后,可她是江海凝,我只能说,沈慕云,你的运气不好。”

陈放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出门,看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崔妍,嘴角微微的翘了翘,这个位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坐了。

陈放走了,沈慕云有些郁结,他是运气不好,江海凝她怎么就那么倔呢?他怎么就爱上那么个甚至有些粗糙的女人了呢,想着她为一点儿事情就毫无形象地跟自己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想着她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的样子,他越发的烦躁了,伸手把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个­干­净。他怪不到别人身上,是他自己不够强,所以才会受制于人,才会连一个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看着电话一个劲儿的响,海凝真恨不得把它砸了。

“快砸了吧,看把你恨得,谁啊!”

“信息台!”海凝闭着眼睛,满是神伤的样子。

江淑凝拿过电话看了一眼,“这信息台也太牛了吧,就紧你一个人打,你咋那么招人喜欢,那个香港信息台怎么就不搭理我啊!”

海凝有些惊奇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切,你姐现在在港资企业做行政。”她把脸探过来,“不会是那个男的吧!”

“懒得理你!”说完夺过自己的手机会房间去了。

沈慕云放下手机满脸失望,趴在桌子上,片刻他猛地抬头然后拨通了内线,“崔妍,我要看集团这个季度的报表,所有的都给我送过来。”

36变脸

这几天上班海凝总是觉得大家看她的目光怪怪的。她向来神经敏感,这个她当然觉察得到。果然上午她看到人事通知,她被调任客户部门而且是做经理。

“乔林!”海凝这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我调岗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我们见面谈好吗?我们还是老地方!”

海凝可以说不行吗?她愤愤地挂掉电话,她最讨厌的就是什么事情都替她做主的人。

“你知道这样大家怎么看我吗?大家都觉得我在倚仗你的势力向上爬!”海凝真的对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感到愤怒。

“这有什么不好?找一个有能力的男朋友不好吗?”

“你是谁男朋友,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自以为是,那你怎么一点儿都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不用靠任何人。”海凝音调有些高,她是真的生气了。

乔林也有些恼了,“你觉得做酒店前台很好很体面吗,每天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也比我给你提供一个机会好?那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江海凝,你是石头心吗?”

海凝默不作声,她也想自己真的有一颗石头做的心,那样她就不会整天被那个人折磨得夜不成眠,心力憔悴。他还是时不时地会打电话来,她快要疯了,她后悔之前接了他几次电话,这让他欲罢不能,也再次让自己弥足深陷。

“海凝!”乔林抓住了她的手,“我是认真的,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和其他官宦子弟一样,可是我很认真地告诉你,自从我见到你以后,我没有做过任何越矩的事情,我是以结婚为前提想要和你交往的。”

海凝真地被镇住了,说一点儿也不感动那是假的,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让她先遇到乔林有多好。可是现在她的心被那个人填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对不起……”

海凝还没有说完就被乔林阻止,“别急着下结论,我知道你心里有另外一个人,我可以等,等你愿意接受我。”

海凝心情有些举棋不定,她不是不想摆脱过去,她也知道或者她真地需要一个男人来改变她的生活,可是乔林越是对她好她反倒不忍心对他下手,她知道她可能这一辈都不可能爱他。

徐雪灵有些恼火,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去争取的项目中信居然没有参加投标。

“我们中计了!沈慕云根本就是故意给我去偷那份标书。”容立维面­色­凝重,这个沈慕云几日不见变得更加深沉和不可捉摸了。

“好在这个项目比较引人注目,我们还可以赔本赚吆喝!”邱宗明在一旁不冷不热的。

徐雪灵看见他在那里说风凉话就更气了,“当然,大头是我们盛东在亏,你当然不介意了。”为了这件事,徐雪灵已经在父亲那里挨了骂了,这会儿正没处撒气呢。

容立维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心下却异常恼火,这次想要整中天结果又落空了。尤其现在的经济形势越来越差,中天家大业大,况且从沈慕云回来以后渐渐的开始相对保守的投资政策,从这一点看,他还是很重视江海凝的意见,在华信的投资策略上海凝就一直坚持要稳妥保守,对于海外投资,他们的基金项目也大多选择了高盛放弃了收益率更高的雷曼兄弟,原因只是因为江海凝的直觉,而沈慕云就由着她。资本市场的恶化,无疑会让很多的金融机构和企业面临危机,作为一个机会主义者,沈慕云是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的,中天的壮大对他绝对是坏消息。

沈慕云在立项论证会议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们这个节能房的项目里面牵涉很多地产界从来没有的新技术,在研发的过程中要注意技术保密,我已经在知识产权局做了基本技术的专利申请,我希望大家能够遵守保密条款,这次的项目的专利权将属于中信和设计者共有。”

崔妍听了手抖了一下,抬头看了沈慕云一眼,本来还打算收买技术员,这个决定宣布以后还有谁会为一点小利放弃长期收益。她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断了那些商业间谍念想的釜底抽薪之策。

沈慕云坐在办公桌前盯着自己新的电脑桌面,那时从那个打人的视频上截下来的图片,他不知道自己一天要看上多少遍,她现在头发长长了,可是因为自己说过喜欢长发的女孩,她的形容那么憔悴,是不是也是和自己一样倍受情伤煎熬……

沈慕云猛的合上本子,两只手用力的搓了搓脸,他自己都觉得太他妈矫情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整天这么茶饭不思的?

“嗨,哥们,想什么呢!”

沈慕云抬头,是何平和陈放,“回来了!”他狠狠的拥抱了一下何平,“这就好了,我这里真的快要忙翻了。”

“是我忙翻了好不好,你?”陈放很不满的撇了他一眼,“下班了老板,今晚你得安排节目给我们的金牌经理人接风啊!”

“你安排,我买单!”说着沈慕云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走吧!”

在停车场里,沈慕云直接就钻进了陈放的车子里,何平愣了一下,“你的右手真的……”

陈放撇了撇嘴,没出声。沈慕云倒是微微的笑了笑,“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过我还在接受最后一个阶段的物理治疗,只不过有人希望我右手坏掉,那就让他坏好了。”

陈放安排的节目必定是丰富多彩,海鲜大餐之后当然少不了泡泡夜店,寻求点儿刺激什么的。沈慕云今晚上显得兴趣缺缺,可是还是看上去很耐心的应付着来往的女人们。

“沈总!”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飘过来,一只玉手搭上沈慕云的肩膀,本来挂着笑的脸在回头看见罗微微的时候立刻沉了下来,他转过脸狠狠的瞪了陈放一眼。陈放也有些和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这个女人现在还有闲情来泡吧?

沈慕云没搭理她,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何平似乎是看出了点儿端倪,再说那次“巴掌门”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儿。也就是那时候他知道原来江海凝回了老家。他很是佩服了一阵子,这个女人就是这么有个­性­,不躲不藏,就这样让人更加心寒。

“沈总,你都好久没找人家了,还有你的那个秘书,每次电话都不给转,辞掉她算了。”罗微微更加放肆,挤开何平挽上沈慕云的胳膊。“人家最近好背啊,什么工作都没有,就一个破广告约,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搞得,你可要帮我做主。”

陈放一口酒含在嘴里没下去,呛得说不出话,一个劲的咳嗽。

“小姐,我不认识你!”沈慕云把他的胳膊拿开,淡淡的开口。

罗微微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相信,“沈总,我是微微啊。”

沈慕云冷笑,“是吗?哪个微微啊?”

罗微微有些惊慌, “沈总,是不是微微哪里得罪了。”

“罗小姐,你如果不想把最后那个广告约也丢了,就马上给我滚!”沈慕云烦了,恼了。

罗微微一听这话也明白了,“沈慕云,封杀我的事是你搞得?你什么意思?”罗微微瞪着他,这个男人平日里笑得春风拂面的,可真的是翻脸不认人。

“你不明白?”

“你别太得意了,你就不怕我把你是个残废的事情捅出去?”罗微微扬着头很是得意,想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是不想让人知道这种事情吧。

陈放和何平目光全聚到沈慕云的身上,这可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要知道他沈慕云现在恨透了被人要挟。

沈慕云淡笑,他掏出一支烟,闻了闻,拿在手里玩儿,也不点,“好啊,你试试看。”

罗微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沈慕云,算你狠!”说完转身走了。

何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慕云,这大半年你的变化太大了。”

沈慕云自己一口气喝了一杯,似问似答的说了句,“是吗?!”

37了断

江海凝这一阵子老是心事重重,答应乔林考虑考虑也不能老是这样拖着人家没完没了的。到客户部门做到是轻松,也不用担心业绩,乔林会把他手上的还有他的关系人手上的业务都交到她的手上。她这个客户经理可是做得最轻松的了。

江海凝在办公室里无聊的扫雷,电话响了,接起来就是江妈妈哭着求救,“你爸爸出车祸了。”

海凝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妈妈一个人在走廊里哭,“姐呢!”

“联系不上,你说你爸爸会不会有事啊。”江妈妈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爸是好人,一定不会有事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也打鼓,鼻子酸酸的,眼泪说着就下来了。

过了俩钟头了,江淑凝才跑来。

“怎么样了,我开会呢!”看着她眼睛都肿了,似是哭了一路了,海凝本来有火的,这个样子也发不出来了。

“病人流血过多,虽然抢回一条命,可是部分器官出现衰竭,双肾和肝脏的情况比较严重,除非能够快点儿找到匹配的器官进行移植,否则光靠机器,恐怕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医生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江妈妈顶不住,当场就晕了过去。

姐妹两个坐在院子的长凳上,这个飞来横祸对这一双姐妹确实是一个打击。现在她们面临的问题不光是挽救父亲的生命还有就是钱。前几年送海凝出国留学家里把房子都抵押了,还好海凝争气能挣钱,还了贷款还有了不少的积蓄,可是刘琨闹那一下破产又都赔进去了。股市一路走低,江淑凝投在里面的钱也所剩无几。海凝有些无奈,自己账面上怕是有上百亿了吧,现在居然连自己父亲的医疗费都拿不出来。

“我们先去做个检验吧,要是我们可以捐就省钱了。”海凝低声的说了一句。

“我去吧,你别去了。”江淑凝无力的抬头看了一眼天,阳光有些刺眼。

“为什么?”

江淑凝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你会挣钱,你得解决钱的问题,你姐我打死也就是个文员了。”

“那你也不能又捐肾又捐肝啊!不行,我也要去!”海凝说着就站起来,却被江淑凝一把拉住,现在恐怕是包不住这个秘密了。

“坐下,坐下好吗,姐跟你说个事儿!”

海凝觉得有些奇怪,江淑凝一向和她说话都是刺刺的,这么温柔起来反倒是反常了,这让她心里有些忐忑。

“我们不是亲姐妹!”

“你说什么?”海凝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在这个家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人跟你说这家的人都不是你的亲人。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嫉妒你吗?”江淑凝轻笑,“你出国留学的时候确实是这样,我在家里那个闹啊,结果爸就跟我说了。你爸是我爸班里的新兵,后来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炮弹给炸死了,当时你还没出生,不过你出生以后你妈就把你自己丢在医院里,后来就被抱回来了。”

海凝不信,她不信,可是她不能不相信科学。她的器官果然不匹配,DNA也证明她和她的父亲确实没有血缘关系。这不但没有减轻她的负罪感,反倒让她更自责。她的养父母对她关怀备至,甚至倾家荡产送她出国读书,她却一直在埋怨他们。更可怕的事情是亲生女儿江淑凝的配型结果也是不匹配的。

晚上,乔林过来送饭,看到海凝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

“别难过了,伯父会没事的。伯母身体也不好,你要是再出事情,这里谁顶着啊。”

“我对不起他们!”海凝趴在他肩上不停的哭,乔林虽然被她哭得酸楚却也有丝甜蜜,因为她依靠他的肩膀。

第二天,江淑凝在医院预交了三十万的住院费。海凝问她哪里来的,说是刘琨给垫的。

这一阵子,整个香港媒体都盯着富达和盛东的义举,以低于成本二成的价格承建政府的公益项目一座现代化的老年人疗养院。邱宗明一下子从黑社会分子成了慈善家了,徐雪灵也摇身一变成了乐善好施的名门闺秀而不是以往的豪门作女。富达和盛东的股票也跟着疯涨起来。可是不知道是谁在吹捧他们的时候总是端出中信来对比,打压中信的形象,让沈慕云的日子有些不好过。

“慕云,我们的股价又跌了6.2%。”何平有些担心,“你得想个对策。”

“陈放,那片烂尾楼你解决的怎么样了。”沈慕云好像没听见一样。

“哦,差不多了,现在谈到28个亿,我想再杀下一个亿。”陈放有些得意,其实28亿真的很便宜了。

沈慕云拾起桌上的一份文件丢给他,“给你这个,25个亿拿下来。”

陈放翻了翻,是那家公司的资产负债表,他啧啧了两声,“沈慕云,你怎么这么坏啊,以后生孩子没屁 眼儿怎么办?”

“你们别在这里扯了,中信的股价还救不救?”何平瞪着眼睛。

沈慕云看了看他,“何平,这才跌了多少啊,还不到10%。”

“三天跌了16%你还这么轻松?”

“别人抛多少你就给我进多少,另外买进盛东和富达,帮着他们再推高一点儿。”

“你疯了?”陈放也沉不住气了。

沈慕云轻轻的拍打着手里的一个沙漏,“那个工程早晚还是我们的,他会等着中信去扶大厦于将倾。”他说着,嘴角挂着鄙夷的笑,跟他使­阴­招那还要看看谁更狠。

“你是说那个楼有质量问题?”何平听出了点儿门道。

“他们为了节省成本直接开挖地下水搅拌混凝土,可是那个地方临海,并且地下水层低于海平面,海水倒灌是一定的。海水里面的电解质和其他的化学成分完全可以让它的钢筋一年之内腐蚀殆尽。”

“你怎么不早说,这个你怎么知道?”

沈慕云诡异的笑了笑,“我就是随便的在崔妍耳边吹了吹风而已,他们真的做了。”随后还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陈放一脸肃穆,“沈慕云,你千万别生孩子了。”

“我之前学过一阵的建筑,后来半路出家学金融和管理,所以知道点儿。”沈慕云正了正神­色­,“何平,中信的股价不要跌破30%,外面有多少进多少,钱不是问题,我给你。陈放,你从美国那边拨一点儿过来。你帮我挺十天,就十天,我这次要把盛东和富达连同着沈孝勇全收拾了。”沈慕云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狠绝之­色­,这次可是新账老账一起算。

“那片烂尾楼买了就放那里,别声张。还有就是……关于江海凝的报告都不用再给我了,还有跟调查人说合同到这个月底终止,以后都不用再做了。”沈慕云声音越说越低

中信的股票一连跌了七八天,跌了27%,市场上散户疯狂的抛售中信,倒是盛东和富达成了低迷故事的一抹亮­色­,一路飘红,把两家的当家老爷子乐得嘴巴都歪了。

沈鹏飞本来对沈慕云是很放心的,中信的连跌也连累到了中天集团其他上市公司的股票,现在又出现了神秘的景忻公司不断的买进除中信以外其他公司的股票,这让老爷子有些担心了。

“爸爸,给我最多三天的时间,我会让你知道,整个局势现在还都在掌握之中。”沈慕云很沉着,可是沈鹏飞还是有些担心。

“那个景忻你要注意,来自美国的投资公司,现在美国经济问题很大,小心他们来圈钱。”

沈慕云心里有数,点了点头。

晚上,沈慕云去看了容妈。自从和立维闹翻以后他见容妈的机会也少了很多。主要是容妈每次都会跟他忏悔似的,他觉得消受不起。

容立维的态度依旧很冷淡,不欢迎也不阻拦。

“立维,我知道你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中天。不管有什么心结,我都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的谈谈。”容立维送他出来,站在门口沈慕云还是想为这段兄弟情谊争取一次。

“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受了这么多不公正的待遇,难道不能讨回来点儿?”容立维口气不逊,“沈总没事早点儿回去吧!”

沈慕云站在那里,他想不明白了,他和容妈确实在沈家受过不少的气,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还是让他费解。他静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他一眼,“立维,我马上会把盛东和富达的股票全都抛出去,一点儿也不留,一毛钱也不留。”说完转身出了门。

容立维站在原地,他不会不明白这是在向他暗示,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38兄弟情谊

第二天一早,嘉琪就握着新闻稿站在沈慕云的办公室里。何平和陈放也不明白,说好十天就抛,怎么现在又停下来了。

“再等等!你们盯着立维,他出手我们就立刻抛!”

“慕云,你还护着他,这阵子老是放消息来打压我们的就是他,你到底这么退让还有没有底线!”陈放早就不满容立维的翻脸不认人,可是沈慕云老是挡着,他什么也不能做。

“他的那个公司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再说他的目标是中天,不是我。”沈慕云有些神伤,他揉了揉太阳|­茓­,“我也不想看着他跟邱宗明他们打到一块去作­奸­犯科。”

嘉琪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想了想,拿出电话拨了那个号码。

容立维也在为难,昨晚他就问过那两个高兴过头的人,他们坚持说他们的公司没有任何的问题。他直觉沈慕云不会骗他,但是他也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这一阵子沈慕云花样翻新的商业手段实在是让他眼花缭乱,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真的有商业奇才这一说。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电话响了,看见是嘉琪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接了。

“喂——”

嘉琪的眼睛里立刻盈满了泪水,她转过身,背对着大家,“容立维,把你手里的盛东和富达放掉吧,我们从媒体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容立维听出了她声音微带哽咽,心下也酸楚起来,就听见嘉琪嘱咐了一句,“别让我哥知道我打给你的。”就挂掉了电话。

容立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想了想,最后还是通知手下抛掉手里的两家股份,但是出于对沈慕云的了解,他把这些钱全部投进了中信,这也客观上帮中信稳定了股价。

沈慕云和容立维联手抛弃盛东和富达让整个市场开始震荡,紧接着网路,电视等多有媒体铺天盖地的都是疗养院工程有质量问题的言论。盛东和富达的股票像高台跳水一样很快停板。

容立维钱是赚到了,可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邱宗明和徐雪灵认为他和沈慕云两个联合搅浑了这个好买卖。本来看似牢固的联盟瞬间垮塌了。这就是利益的联盟,谁都不信任谁!

问题很快就查清楚了,中信临危受命,以之前的标价接手疗养院的项目,帮着港府解决了一个难题,借着名声的鹊起,中信很顺利的拿下另外一个政府项目,并且获得巨大的盈利空间。

江淑凝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爸爸出了意外,她不得不把股市里的钱都拿出来,这下一定是赔得血本无归。江海凝当然看得明白这一定是沈慕云的­奸­计,只是容立维会帮他她就不懂了。中信红了连带华信也跟着涨了不少,可是­干­涨也花不着也是让人­干­着急。算着离禁售期结束还要五个月,爸爸现在在医院一天的开销就上万。刘琨的那些钱根本不顶用。

昨天来了一个捐肝的,各方面都匹配。不过人家也是迫于生活的需要,要五十万报酬。海凝没犹豫就答应了,可是这钱怎么办,除了这五十万,还有十万的手术费。

傍晚海凝到酒店前台取快递,远远的看见江淑凝挽着一个暴发户一样的男人进了酒店,那男人很猥琐的在在她脸上蹭来蹭去。海凝确定他不认识那个人,再说她姐姐不是已经和刘琨在谈复婚的事情了吗?

江淑凝也看到了海凝,定在了那里。

“宝贝儿,怎么不走了,害怕了?”男人有些挑衅的说。

海凝听着就火冒三丈,急步上前,直接就扇了江淑凝一个嘴巴,“我真看不起你!”

“哟,这小妞也不错,醋劲这么大,一百五十万,爷养你一年怎么样!”男的刚凑过了,海凝抬肘直接顶了他的下巴,当时那人就蹲下哼哼了。大堂里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海凝拖着淑凝进电梯,就听那男的在叫嚣着陪医药费,找警察。

海凝松开手,走了回去,“叫警察?好啊,这里有监控,我还告你当众畏亵­妇­女呢,你不怕你老婆知道你就告好了。”说完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海凝真的忍不住了,“江淑凝,你还有没有廉耻,这样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你怎么对得起刘琨。”

江淑凝眼睛通红,坐在那里也不出声。

“你告诉我,之前你手里的六十多万是哪里来的?你这是第几次做了?”海凝有些控制不住的咆哮起来。

“我说了,那是刘琨的,刘琨的,那是刘琨今年开厂的钱。”江淑凝也吼起来,嗓门一个比一个大,“你以为我愿意,你知不知道,做了,我和刘琨就真完了,可是我不能拿他钱,那是他创业的钱,上次破产责任就在我,这次又是被我连累,爸爸在那里躺着不知道能挨几天,那个王八蛋说给我一百万,我还不是让钱给逼的。”

海凝不出声了,江淑凝说的不错,都是没钱逼的。可是自己却豁不出去,为了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逼的自己的姐姐出去卖。

她抱住江淑凝,“姐,咱不能没原则,钱我们可以借,明年一月十一号以后我们就有充裕的钱,刘琨的我可以翻倍给他,就让他牺牲一年的时间,我保证。”

江淑凝挣脱出来,“你从哪里弄那么多钱?”她直直的盯着她,审问起来。

海凝破涕为笑,“我比你多值五十万。”

江淑宁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可是刘琨那里也没有钱了。

“我有地方借,你放心。”

这天晚上,海凝辗转难眠,到底是跟乔林借还是卖了那个吊坠。

海凝在恒大广告的楼下转了好几个圈了,最后还是走进去了。

“我找你们乔总!”

秘书看了她一眼,口气很冷淡,“乔总不在。”

海凝慢慢的转过身,要走就听见有人叫她。抬起头还没看清楚就被乔林拥进怀里。

“海凝,谢谢你能来找我。”

秘书看得有些傻了,脸­色­也变了几变,怕是这回判断错误了,这位看起来朴实的姑娘恐怕是正经的。

海凝有些尴尬,平时对人家不理不睬,借钱的时候跑来了。

“快进来。”说着就拉着她进办公室,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秘书,“这位是江小姐,以后客气点儿。”

这话立竿见影,秘书送咖啡进来的时候脸笑得跟朵花一样。

海凝有些手足无措,乔林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乔林,我想……我想,那个……”

“借钱是吧!”他淡淡的,似是早就猜到了。

海凝只觉得脸很烫,从来没有如此的自卑过,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想让我帮你还是你真的走投无路了?”乔林看着她,其实他虽然没有去医院但是那里的事情他是一点儿不少的全知道,只是没想到她能抗这么久。

海凝的很勉强的笑了笑,“我走投无路了所以想让你帮我。”

乔林苦笑,想在江海凝这里占到便宜实在是太难了,“海凝,如果我用钱来换一个机会你会给我吗?我不会强求你,只是一个机会,或许我并不比你心里的那个人差,至少你这个时候来找我了。”

话虽说是到这份上了,海凝还是有些反感,金钱对于感情而言是无法等量齐观的。

“机会是机会,钱我会在明年一月的时候还给你,加算银行的同期利率。钱和机会不能交换的,你借就借,不借就算了。”

乔林不傻,当然知道海凝已经让步了,又怎么会不借,他掏出支票本划拉了几下递给她,“这是一百万,你先拿着。海凝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

海凝一向觉得钱,够用就行了,现在才体会钱多真的是好,这刷刷刷的几下,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了。她现在也决定了,等明年把股票转给沈慕云自己收他两千万也不算过分。

中午海凝去送饭的时候发现病房里面没人了,一打听才知道转到高级病房去了。远远的海凝就看见院长对着乔林点头哈腰的,这时候才想起来姐姐说的他爸是常委,他舅舅是军区首长。

乔林并没有待多久,毕竟一个公司还有很多的事情在等着。江淑宁拿着钱去交费,不一会儿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海凝,那个姓乔的真的挺够意思啊。居然把咱的账绑到他的信用卡上了。”

海凝有些吃惊,呆在那里。江淑宁也看出她情绪不对,“海凝,你不会把自己卖了吧!”

海凝笑,“你就是瞎­操­心,我卖也是卖给人家当老婆。”

“那,那个信息台怎么办?”

海凝想了想,“乔林充其量就是要爱,信息台是要命的。”

江淑宁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原来你是招惹到黑社会了,香港黑社会很厉害的,说砍人就砍人,先强 ­奸­、再毁容……你不会……”

海凝狠狠的撇了她一眼,整天脑子都想什么啊,典型的电影小说看多了。

39见家长

这一夜,全球大部分的金融家都是彻夜不睡的,只有沈慕云睡得分外香甜,雷曼兄弟倒了,这真的是又帮了他一个大忙。可是这也让他又想起了海凝,她飞着白眼儿看着他说:“富尔德那个人就是个疯子,根本不靠谱。”

因为这次雷曼的倒闭太突然,香港金融界一大批的小公司都倒闭了,连带着很多的地产商也因为资金链断裂而要么倒闭要么出让资产。整个经济社会一片哀怨,哭天抢地乱成一锅粥,话说这也正是一个趁火打劫的好时候。

中信几乎扫荡了地产界几乎所有入不敷出的楼盘和土地,同时还控制着中信的股价不要过度的上扬,稳定在一个基本的水平涨涨跌跌的坐跷跷板。

嘉琪越来越糊涂,不知道他哥在­干­什么,这把股价压得这么低是要­干­嘛?这么多地,闲着?

“对了,就是闲着。有地我们就有好看的季报年报,就可以到资本市场去圈钱,现在经济不好,楼又不好卖,卖又卖不上好价钱,­干­嘛盖房子。”

原来钱可以这样赚。

“等房子的存量小了的时候,价格自然就上去了。”沈慕云抽着烟,透过玻璃窗看着远处,心事重重的。果然不出他所料,沈孝勇和邱宗明果然动了,不过不是洗钱而是直接用飞机走私。不管是什么犯罪行为都无所谓,他不希望看到的是他老实得近乎傻的大哥被人当了替罪羊。大嫂刚刚来大闹了一场,说是他在背后搞鬼,鬼是他捉的,但是放鬼的可不是他。只是可怜了沈琳,想起那个小侄女,沈慕云总算有点儿笑意了。

“嘉琪,你没事的时候多回家陪琳琳玩玩吧,大嫂现在是利欲熏心,光想着找我报仇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她。”沈慕云嘱咐了她两句,老爷子经过这件事受得打击也不小,也需要人照料。

“明天的董事会改选你有把握吗?”嘉琪皱着眉头,有些担心。

“现在整个中天靠地产顶着,那些董事还会有别的选择吗?”这次他是一定要把权利抓牢的,只可惜没有把沈孝勇打压下去,这个人迟早祸害中天,他早看出来了。

没有意外,第二天全港最大的经济新闻就是中天董事长易主,这个消息让中天多家公司的股票飘红,成为这个萧条季节的少有的红­色­。不出所料的还有盛东的求援和富达的合作请求。这些他当然不会去理睬,大家都被金融海啸淹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徐雪灵恨得咬牙切齿,“沈慕云,你别过河拆桥,你不想想是谁在你最为难的时候帮你一把。”

沈慕云面­色­凝重,然后又笑了,徐雪灵往后退了一步。

“徐小姐是你教我的,叫板的时候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个实力!你帮我?当初你趁火打劫收购飞扬5%的股份也是帮我?你和邱宗明合作来偷我标底也是帮我?哼,那我要好好的谢谢你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盛东打什么主意,只要我沈慕云还在,飞扬就是中天的。我还告诉你,有些事情我没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乔林是一个很懂浪漫的人,看电影,看星星,兜风,烛光晚餐,各种各样的礼物真地都是不重样的。海凝有时候真的都被他带晕了。

“乔林,你今年多大啊?”海凝被从游乐园里揪出来,真的有些吃不消。

“三十还差几个月,怎么了?嫌我老了?”乔林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好像一不留神就飞了一样。

海凝白了他一眼,“三十?三十岁怎么还这么幼稚!”

如果倒回两年她或许会觉得很幸福,这个男人懂得生活,关心她是不是开心,是不是有难处,她想让自己爱上他,可是她管不住她的心,握着他的手,她没有心动的感觉,甚至和他接吻都可以保持平稳的心跳,据说有一种人一辈子只能爱一次,她可能就是这种人吧,否则她真地找不到理由解释她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爱上他。

江爸爸的肝脏移植手术很成功,只是需要服用抗排斥药物来维持,这一样是很大的开销,久疏战阵的海凝又开始关注股市。受经济危机影响,上证综指已经从最高的六千多点跳水到两千多。华信也不能幸免,她的资产现在也不足六十亿了,想想这个,海凝就想笑,她也是60亿身家的富婆居然需要傍一个资产五亿的大款。

“笑什么呢?”乔林扶着她的肩膀问。

海凝回过神,自己已经占着他的办公位置很久了,“你用吗?”她要站起来,又被按住了。乔林轻轻的拉着她吊坠的链子,“挺漂亮的,值钱吧。”乔林试探她。

海凝有些尴尬,赶忙把它塞进衣服里,“地摊货,你看走眼了。”

乔林心里不是滋味,地摊货?那还真的是有实力的地摊。且不说谁会用黄金链子栓个地摊货,但是看那玉的成­色­,正规店铺恐怕也没有几块。

“海凝,晚上和我回家吃饭好不好?”

海凝被吓到了,真的,这可是见家长,她还没有准备好,何况她还没有向他交代自己的问题。

“乔林,我其实身家不是很清白,你对我还很不了解,其实……”

乔林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我不管你过去,就是杀人犯也无所谓。”

海凝想哭,她这辈子何德何能能遇到这样的男人,自己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事情有些时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她似乎并不是受乔家人的欢迎。乔爸爸态度倒是很好,不过吃饭的时候大概只和她说了三句话,吃过饭就进书房再也没有露过面,乔妈妈则是毫无保留的表现出了对她的不满。要不是乔林一直护着她,她恐怕真的一秒钟也坐不下。

“我听说,江小姐父亲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靠钱维持生命。”乔妈妈即使说这么尖酸的话依然语调优雅,还递给她一个苹果。

海凝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倒是乔林直接接过去给她解了围。也就是看着这个男人的面子,想着自己病床上的老爸,要不然依着她的­性­子肯定把苹果扔给她。

“我和乔林在那之前就认识。”

“我们家乔林本来我们也是想给她找个名门闺秀的,可是他就看上你了,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如果以后闹出什么事情……”

“妈,你瞎说什么?”乔林不满意了,紧紧地搂着海凝的肩膀,“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

“丑话说前面有什么不对!”乔妈妈呵斥着,海凝也不想两个人在自己面前打起来。

“如果你们非要交往,那就去做个财产公证!”

“没必要这么早吧!”海凝按住了眼睛和牛瞪得一样大的乔林,“我们现在又不结婚,只是谈朋友。”

乔妈妈表情有些不屑,一副被自己猜中的样子,“还是早做打算好,我们不是舍不得那几个钱,只是他爸爸是有身份的人,我们是丢不起那个人。”

海凝的脸­色­几变,她不是贪财的人,如果为钱她有更大的金主可以傍,她江海凝不是没见过钱的人。

“妈,你太过分了,她是你未来儿媳­妇­。”说着拉着海凝就走,海凝没反对,她也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乔林把车开得飞快,海凝坐在旁边也不吱声。到了海凝家楼下,乔林转过脸,“海凝……”

“我们分手吧!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乔林眼睛猩红,在海凝下车的时候锁了车门,直接把她压在椅背上狠狠地吻上他的嘴­唇­,掠夺的,狂躁的吻着,海凝很安静,没有反抗,直到乔林感到口中咸苦。

他抬起头看见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心里都是那咸苦的味道,“海凝,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爱过我?”海凝没有说话,眼睛看着车窗外,手里攥着那个吊坠。

“可是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不会放手的。”

40再起波澜

沈慕云今天有一个电视专访就安排在那个疗养院的工地。正在拍一组巡视工地的镜头的时候,忽然一个不明物体落下来正砸在他的脚下。

沈慕云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他蹲下看了看,很轻松的对周围的人说,“是个电饼铛,还挺沉的,我听说过天上掉馅饼的事但是没见过,今天倒是长见识,看见掉饼铛的了。”

周围的人都因为他的幽默而大笑,而沈慕云明白这是在警告他。

江海凝早上去送饭,上班晚了一会儿,刚到酒店秘书就告诉她有人在办公室等。

海凝进门就觉得这个气场很熟悉。

“江小姐,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

“什么事?”

“关于A系统泄密案件,有案犯落网,我们调查了一些原本没有发现的证据,所以想找江小姐落实一下。”

江海凝觉得终于被阳光照­射­到了,她再次把事情原本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包括梁红和卢俊卿的反常表现。

这一天海凝都觉得无限舒爽,等不及到医院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和江淑凝。有时候好事成双对有些人就是祸不单行,两天后就在电视里看到卢俊卿因为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而进入司法程序。

江海凝站在海边朝着大海高喊着,郁结在心里这么久的怒气终于舒解出来了,苍天有眼,人人都有现世报。

晚上海凝从医院里出来,就看见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孩拉拉扯扯,正义感富余的江海凝果然挺身而出,却被女孩制住,被混了乙醚的毛巾迷晕了。

江淑凝有些担心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到海凝了,她直接把电话打到乔林那里。

“姓乔的,你是不是把海凝藏起来了,有本事你回家把你爹妈弄明白了,你欺负海凝算怎么回事啊?”

乔林被她给说懵了,他也联系不上海凝,还以为她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难过和生气。

“我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她不见了?”乔林只觉得手心冒汗,浑身冰凉。

“不见了,她从来没有夜不归宿的情况,一定出事了。”

乔林对前一阵有安全局的人找她知道了一点儿,会不会被什么国际间谍给挟持了,他不敢想。

沈慕云开完会回去就发现桌子上有一个小包裹,打开里面是那吊坠,他送给海凝的墨翠玉佛吊坠。沈慕云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绑架了海凝是吗?他赶紧又翻了翻盒子,里面果然有一张纸条。

“够资格叫板了吗?”

沈慕云把纸条狠狠地揉成团,“徐雪灵,你这次玩大了!”

“崔妍,帮我查最快到青岛的飞机。”

“董事长,今天没有直达航班,您可以到北京转机。”崔妍毕恭毕敬的回答,嘴边露出诡异的笑,沈慕云,不是每次我都给你当枪使。

沈慕云现在巴不得自己长了翅膀飞过去,“找陈总,让他通知飞扬准备飞机越快越好。”

“你说徐雪灵绑架了海凝?”陈放有些不敢相信,“她是不是疯了?”

“我也要去!”何平紧张的神情溢于言表。

“现在不是比谁的人多,我和陈放过去处理,你在这边等我的命令,嘉琪跟我去,女人之间方便交流。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海凝有任何事情的。还有让庄宇文过来,马上。”沈慕云拿着烟的手有些抖,声音也有些发颤。何平没有再坚持,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人比沈慕云更紧张。

飞机在流亭机场降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慕云翻着最近逼着自己不去看的最后的调查材料,原来她父亲出车祸了,原来她和乔林交往了。他的心被揪得紧紧的,他发誓海凝这次没事了他不会再把她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根本放不下她。

江海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私人别墅的地上,手脚都被绑着。

“醒了?”

海凝惊奇的看着徐雪灵,难道自己被拐到香港了?

“不认识了?江海凝,我可是一天都没忘记你。”徐雪灵一脚踹在海凝的小腿上。海凝吃痛,低哼出声,“疼?还有更疼的。”

“徐雪灵,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沈慕云他翻脸不认人,摆了我们盛东一道,现在居然袖手旁观想看着我们倒闭,所以我们只好请江海凝小姐帮忙,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不过是想要沈慕云帮帮忙而已。”徐雪灵蹲在海凝面前,­阴­阳怪气地。

“我们现在没关系了,你绑我有什么用。”海凝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她首先需要摆脱绳索的束缚。

“江海凝,看来你不如沈慕云用情深啊,如果他能像你这么淡定就不会搭专机来青岛了,我现在就在想,我要是管他要中天他会不会答应呢?”

海凝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来了,他搭专机来了。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他来­干­什么,他到底来­干­什么。

电话铃声响了,徐雪灵在海凝面前晃了晃。

“喂!这么快,有自己的航空公司就是好啊。”徐雪灵倒是心情愉快,“好啊,让你们通话。”

徐雪灵把电话放到海凝的耳边,听着里面那一声“海凝!”她再也控制不住了,“你来­干­什么,我都跟别人好了,你还来­干­什么,沈慕云,你真是­阴­魂不散!”海凝声嘶力竭的喊着,沈慕云听着句句都是撕心裂肺。

“我不能让你有事!”

“沈慕云,你傻啊……”

……

沈慕云紧咬着嘴­唇­,努力的不让自己失控。车子停在医院,应该跟她的家人交代一声。陈放只是说出海凝的名字就有护士把他们领到病房,想他们在这家医院还是很出名的。

站在高­干­病房外就看见里面躺着一位,坐着三个人。他看过材料了,知道是她的母亲,姐姐还有……男朋友,这个认知对他太残酷,可是他却不得不接受。乔林,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一个懂得爱她的人。

“请问……”江妈妈先看到了门口的人。

沈慕云走进去,恭敬的像二位老人致意,“我是海凝的朋友,我叫沈慕云。”

乔林常看商业杂志,不会不认识沈慕云,何况他现在在全球都是有知名度的。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个男人对自己是巨大的威胁。

“你就是那个香港的信息台?”江淑凝对号入座,倒是让沈慕云有些困惑。

“海凝失踪是不是你搞得?”江淑凝站到他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黑社会,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不会是冲着A系统来的吧,我告诉你,海凝是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她是不会叛变的,你们别妄想了!”

陈放在后面忍不住笑,“小姐,我们要是真的是黑社会,海凝现在肯定没命了。”

“你们不要担心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海凝会毫发无损的回来的。”沈慕云笑了笑,“不过是为了一点儿商业利益想要我投鼠忌器罢了,不是黑社会。”沈慕云安慰那些人,可是自己心里却打鼓,徐雪灵这个女人做事心狠手辣不计后果。

“果然是无妄之灾,我告诉你,要是海凝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沈慕云没理她,“伯父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沈先生,我好多了。”江爸爸是见过世面的,看得出来眼前的年轻人应该不是一般的人物。

“好什么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肾源……”江淑凝还想说什么,被江爸爸的眼神阻止。

沈慕云回头看陈放,“你和何平联系一下,他在内地时间长,让他想想办法。”

“算了,我找立维,这种事情他一定有办法。”嘉琪看了一眼哥哥,“我们都欠她的,交给我吧,我会尽快处理的。”

“我找找黎承栋,让他组织个专家团什么的过来学习学习。”陈放也跟着出去了。

乔林从来没有这么自卑过,他现在开始明白江海凝为什么没有办法走出来,这样的男人天下能有几个,他知道这样的竞争,他是必输无疑。

41交锋

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他们临时找了一间空着的高级的病房休息。

“乔先生,我有事情想要拜托你。我知道你的家族政治背景很大,想麻烦你帮忙查一下,这里又没有徐雪灵或者徐昆山的物业。”

“与海凝有关?”

“是!”

乔林拿起电话,“林秘书,你帮我查一下房管局局长的电话。”

随后乔林直接找到了房管局长,要他们马上查出结果。

江淑凝有些摸不着北,这屋里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好象就没有他们搞不定的事情,找肾源,成立个专家团,找局长,说的那么轻松就像是要到超市买个卫生棉一样的简单。江海凝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把老天爷给迷惑了,把这么好的男人都给她了。

“江小姐,你能不能把你父亲的报告给我一份。”嘉琪回来对江淑凝问。

“这么快?”

“不是,只是要一个可以比对的。”

“可是我父亲这个样子,恐怕不能坐飞机。”

“我们可以把肾空运过来,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江淑凝面露喜­色­可随即又黯淡下来,“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嘉琪有些惊奇的神­色­,沈慕云也皱起了眉头看着嘉琪,“我让你定时往她在华信的工资卡上汇钱,你没做?”

嘉琪赶紧澄清,她可是照着发工资的日子给她汇的。

“华信?”江淑凝炒股,华信她当然知道。

“她是华信的发起人之一,是华信的第三大股东,持有华信12%的股份,1250万股,现在差不多市值有将近60亿,你们缺什么也不该缺钱啊?”陈放在一旁自言自语,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目瞪口呆。

“在禁售期里,她用不了。”沈慕云淡淡的说了一句,“真是死脑筋,就不能到黑市去抵押!”

陈放很夸张的看着沈慕云,果然爱的让步是没有底线的,要是他把公司股票拿到黑市交易,那肯定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江淑凝和乔林终于明白海凝说的明年一月份就有钱是什么意思。乔林苦笑,自己的母亲还要让人家做财产公证,真的是笑掉大牙了。

电话响了,是徐雪灵,沈慕云立刻接,而是做了两次深呼吸,“喂……”

“沈慕云,我要你明天早上给盛东帐户汇十三亿!”

“你别欺人太甚,哪个银行会直接汇那么多钱。我告诉你,江海凝的家人已经报警了,你要是不想在内地坐牢你就看着办?”

“沈慕云,你别故作镇定了,我就不信你不管她。要不要我割一只耳朵送给你?”徐雪灵愤恨的盯着躺在地上的海凝。

本来强势的沈慕云真的乖乖就范,他不敢拿着江海凝的安全赌,万一有个闪失,他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我可以在明天早上的发表声明,宣布和盛东合作,我不会拿中天的信誉开玩笑的。”沈慕云声音没有了气势,却依然凌厉,“你要是让海凝有一点儿闪失,我让你们盛东连一毛钱都不剩下,我让你下辈子都负债,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徐雪灵也不敢太嚣张,她虽然握着江海凝的命,可是盛东的命运也在沈慕云的手里。她现在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沈慕云比她爱虚荣更爱这个女人,可是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想要发疯,就这个躺在她面前啦里邋遢的穷女人,居然可以把她喜欢的男人抓的死死的。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敲竹杠了。

因为早期的一些房地产登记是没有电脑记录的,房管局的同志们被莫名其妙的叫来加班了忙活到了半夜。

“找到了!”乔林挂掉电话,“要不要我找公安局的人。”

沈慕云默不作声,低着头,两手交叉的支着脑袋。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交给警察吧,徐雪灵那个疯子抓住你的把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13亿是个开始,早晚中天会被拖垮的。”陈放劝他,他真的怕哪天他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的一切都献出去。

“哥,交给警察吧,我早看那个妖女不顺眼了,这次正好除掉。”

沈慕云皱着眉头,走到窗前,外面繁星满天,这里竟然可以直接看到远处的大海,此刻的海异常的宁静。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置业吗?”沈慕云没等他们回答,“他们在这里不但有房子还有产业,盛东的船运大部分都是在东南亚,在内地只在这里有投资。远洋、船代、货代,根基不浅。”他手里把玩着一支烟,转过身看着陈放和嘉琪,“徐雪灵不是傻子,她不会傻到一个人单枪匹马绑架人,何况海凝不是一个轻易可以制伏的人,他们盛东是做海盗发迹的……不敢啊!”

“可是盛东只要我们稍微推一下就倒了,我们现在放手就是功亏一篑啊,早前你一念之差放过了沈孝勇,现在你再拉盛东一把绝对是放虎归山,你别糊涂了……”

陈放还没说完就被乔林打断,“你们到底还要在这里讨论多久?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浪费一分钟海凝就要多受一分钟的苦。”

“我们这么莽撞的去,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海凝什么身手,抓到她的那不是­奸­猾的人就是亡命徒。”

乔林被沈慕云说的有些糊涂了,海凝的身手?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心里乱成一团,原来他对江海凝真的一无所知,或者说江海凝根本没有对他敞开过自己。

沈慕云拿出电话,没有犹豫的拨通了何平的电话,“何平,你马上联系媒体,明天一早发布消息,我们拉盛东一把,至于怎么拉,你先拖着,等我的消息,十点钟我没有给你电话,你就开始为盛东注资,但是注意不要太快,先启动他们的建设­性­的消耗型的项目,你今天晚上加班准备合同,明天如果顺利,接到我的消息就向盛东发收购要约。”

“太冒险了。”陈放摇了摇头,“要是十点之前搞不定,这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你别再错了!”

沈慕云手里的烟猛地被掐断了,他神情肃穆,难掩紧张,“已经错了,一步错,步步错!事到如今,我花钱买平安。”

“乔先生!”沈慕云转身面向乔林,“还是想请乔先生帮忙,如果我们谈不拢,就要麻烦警察了。”

“哥,我和你一起去。”

沈慕云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你别那么紧张,我不会有事的。”

“那你告诉我,你走之前找律师做什么?哥,我们这个家,还有中天就全指望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

“嘉琪,你别瞎想,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想象力了。”沈慕云抓住她的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沈慕云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了看陈放,“你看着她点儿。”说着转身出了门。

徐雪灵完全没有想到沈慕云会找到门上来。

沈慕云进了别墅,为自己的决定英明暗自庆幸,幸好没有让警察一块儿过来,屋里的这些人,绝对够让江海凝死一百次了,何况她现在被绑在地上。

沈慕云看了一眼地上的海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真的是受苦了,脸­色­苍白,头发有些凌乱,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了。他心疼,很心疼,他想去抱着她,亲吻她,可是他不能,他知道这个时候谁先露怯谁就输了。

“你就这样对她?我看我的出价要打折了。”

“沈慕云,我最看不上你这种虚伪的人,心疼她你就去抱她,别在这里装,你要是不在乎你可以不来,不是吗?”

沈慕云笑却无话可讲,他被猜中了,可是他不能这样就向徐雪灵缴枪投降,人他要救,但是钱也不能乱花。

“徐雪灵,你知道我有多想把她留在身边吗,可是放走了她,我都没有办法去挽回,你,这次真的帮了我,这次我是一定要带走她,我不能把她留在外面让你们要挟我。”

“你,你——”徐雪灵气急, “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怕,很怕!但是你要明白,现在能救盛东的不是我,而是她!”沈慕云指了指地上的人,“来之前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了她的名下,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个穷光蛋,只是个名义上的董事长,实质上已经连股东都不是了。”

徐雪灵第一次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沈慕云,你够狠!”

“放了她,我们好商量,要么就是你们连同盛东一起去死。”沈慕云看了一下手表,“五分钟以后,中天会正式对外发布消息,挽救盛东,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警察就在外面,你杀了她,按照内地的法律就是死刑,我把她抱出去,就是……或许她自己迷路了。”沈慕云又拿出一支烟,点着了,慢慢的吞吐着,“我说清楚了吗?我可以陪你等这十分钟,不过你最好尽快作决定,我不着急,不过我怕警察等不及!”

徐雪灵斜睨着地上的人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得意的沈慕云,她失算了,她没有想到沈慕云会有这一招,是,江海凝要是现在死了,对她一丁点儿好处也没有,更关键的是她不想死,她还有沈太太没当上呢,再说犯不着为了这个女人搭上自己,这个她徐雪灵还是想得开的。

“你得保证我没事!”徐雪灵也抽出一支烟,就着沈慕云的烟点着,她看起来很镇定,可是沈慕云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她在抖。

沈慕云笑了,他说过谁先露怯谁就输了。他伸手揽着徐雪灵的脖子,“亲爱的,我只给你一刻钟,过了,我什么都保证不了。”

徐雪灵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拿烟的手也抖得厉害起来。是她太小看沈慕云了,以为他会乖乖的就范,所以才会傻到自己亲自出面做绑架这种勾当。其实不是她轻看了对手,而是她徐雪灵狂妄惯了,以往的顺风顺水让她觉得似乎没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干­的和­干­不了的。

旁边一个黑西装的人小声的在徐雪灵的耳边说了什么,她接过电话,就是嗯嗯了两声,没有说别的就挂掉了电话。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徐雪灵恨死了,“沈慕云,这次你赢了,不过我告诉你,你不会老是赢的,我们现在算一人一次扯平了。你们走吧!”

沈慕云暗笑,扯平了?她怎么害他的,怎么对付海凝的,他可是记得清楚,这些哪有那么容易扯平。他蹲下来,慢慢的扶起海凝,她依然在睡着,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他指腹轻抚着,感觉那么美妙,那是真的,活生生的海凝在他的眼前,他可以碰到,感觉到她的心跳和温度。

“海凝,海凝?”

沈慕云叫了两声,轻轻的摇了摇,可是江海凝还是没有反应。

“你对她做什么了?”沈慕云声音冷的可怕,眼神冰冷盯得徐雪灵打了个冷战。

“你凶什么,是她老是吵,我就给她吃了两片安眠药,就两片!”徐雪灵急着辩解,生怕这个人会吃了自己。

沈慕云不去看她,两只手抱起海凝,这时候觉得右胳膊还是有些吃力,他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手里的分量又轻了不少,她是又瘦了。就是这让他右手有些吃力的重量让他那么的安心和平静,那种实实在在的存在感让他知道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的简单。

看见沈慕云抱着海凝有些吃力的出来,乔林有些吃惊。海凝的那个重量……

陈放急忙上前要接过来,沈慕云却从他旁边绕了过去。

“她这是怎么了?”乔林看见海凝被抱进车里依旧睡着没有丝毫要清醒的意思有些焦虑。

“徐雪灵给她吃了两片安眠药,我们快去医院吧。”沈慕云的神态和语气充满了疲惫却明显的放松下来,“乔先生,让警察撤走吧。”

乔林不解,“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不行!”

“你要是想海凝一家人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你就去抓了他们!”沈慕云有些恼了,可是说完了又觉得对人家这样太过分,“对不起,乔先生,今天真的谢谢你。”

乔林有些落寞,“不用客气,倒是我应该谢你,谢你救了我女朋友。”

沈慕云扶着海凝坐在商务车的后排,这一句话把他噎着了,可是他又说不得什么。他没出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条项链,很郑重的给海凝又挂到了脖子上。乔林从后视镜里看着,从心里往外酸,他很多次问海凝那条项链,她都跟他说什么石头的,地摊货不值钱。可是从她那闪烁的表情里他了解她瞒着他,她从来不舍得摘下来过。乔林越来越觉得自己可笑,自己不过是一个别人走投无路才迫不得已选择的一个备胎而已,或者说是一个短期小额贷款的银行。以前他还可以用钱来换一个机会,可是现在呢?

“陈放,你马上通知何平,让他向盛东发收购要约,我们只做第二股东,让他掌握分寸。”沈慕云一手缠绕着她披肩的长发一边吩咐。

“慕云,我不明白了。”陈放真是给他弄迷糊了。

“救是要救的,不能白救,指望徐雪灵感激你就别妄想了。所以我们要掌握盛东的一部分话语权,不能任人摆布。我也不想把徐昆山惹毛了,他可不是徐雪灵。”

“那你怎么摆平徐雪灵的?”这么顺利倒是让陈放很佩服也很纳闷,要知道那女人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人物。

沈慕云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一人一件避弹衣穿着就出来了。”说完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乔林一脸肃穆,陈放和嘉琪都颇为费解。

“我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给江海凝,而我还是中天的董事长,我们俩不管谁出事,他们的目的都会落空,所以我们就出来了。”说完沈慕云紧了紧怀抱,“真的好险啊!

陈放听完了不禁做了一个挥汗的动作,然后低叹,“沈慕云,你是个天才!”

42又爱又恨

海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她偏头看见窗前立着的背影,心跳猛地剧烈起来,她想起来了,他搭专机来了。她想淡定的,可是做不到,她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她做不到。

“醒了?”沈慕云走到床边,轻轻地用拇指腹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泪,“怎么又哭了。”

江海凝倔强的伸手拍掉他的手,“对不起,沈先生,男女授受不亲,一会儿我男朋友看见了会误会。”

沈慕云愣了一下,他弯腰僵在那里,这一句话让他本柔软的心一下子石化了。

“你说乔林?”他站起身,双手Сhā进口袋里,“他已经被他们家的家长叫走了,他妈好像很不喜欢你,好像还让你去公证财产,你怎么不去啊?”

“别说了!”海凝强忍住泪水,“沈慕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劣。”

“江海凝,我不怕告诉你,这次我是一定要带你走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你真的是个极品的王八蛋!”江海凝坐起来拔掉输液管,直接把输液袋扔了过去,“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已经忘记你了,你滚,你滚啊!”

沈慕云呆在原地,任由她扔过来各种东西来砸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这些都不及那两句话,“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已经忘记你了”,它重重的捅在他的心口。

“乔林他不会答应你的,你别做梦了,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别人都会怕你,他很厉害的,他不会怕你的。”

沈慕云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十足十的大傻瓜,他不顾一切的来救她,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江海凝,你别做梦了,你该知道在政坛沾过水的多多少少都会有问题,我现在说让乔林的公司倒闭他马上就会倒闭,他父亲现在忙得大项目是我给的,我告诉你,我想让他们家完蛋也是早晚的事情,就像卢俊卿,陈年旧事我一样给他挖出来。”

江海凝乱了,巨大的震撼反噬着她的整个人,卢俊卿的事情是他做的。

“所以,现在是你的态度决定乔家人的命运,而不是乔林决定你的命运。”

虽然才是九月初,江海凝觉得异常的冷,冷到浑身发抖。

“沈慕云,你变了,变得­阴­险,变得不择手段了。你这个混蛋,你休想我再像以前那样对你,我们早就完了!”江海凝声嘶力竭的喊着。沈慕云则是淡淡一笑,“那就继续做我的助手好了,你现在又欠下我的了,我说过我会让你一直欠着,用你的下半辈子为我工作当还债吧!”

沈慕云转身离开病房,图留下身后的江海凝在那里痛不欲生,她曾经以为他还惦记着自己,不然他不会打给自己,每次当她抱着电话无言的时候,她似乎都可以感觉到他加快的心跳,还有那弥漫的似乎可以通过电波无声传送的浓浓的想念。哪怕是在她知道他其实劣根­性­又发作了,哪怕是她开始和乔林交往以后,她都没有停止过心里的愧疚。可是她错了,错得离谱了……

在海悦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黎承栋照例在为沈慕云做着手臂的检查。沈慕云面­色­不善,一看就是生大气的样子。陈放和嘉琪也是不敢吱声。他现在不像以前了,脾气大的不得了,尤其是和江海凝扯上关系那就尤其的厉害了。

“你们俩有空去看看她,黑脸我已经做了,你们想办法,三天时间,把她带上飞机!”

那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也不敢出声,她江海凝是谁啊,倔得跟头驴一样,他沈慕云都搞不定的事情他们就更没辙了。

第二天上午,陈放去海凝工作的酒店找她,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就回来了。沈慕云斜睨着他看,陈放手心里的汗是一波接一波的不停的出。晚上的时候沈嘉琪铩羽而归,陈放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废物不是只有他一个。

“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沈慕云有些焦躁,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难道要绑她上飞机?

陈放虽然是很不服气可是这个时候他才不会去点那个火药桶,可是沈嘉琪可不管,“这怎么怪到我头上了?我算是好话说尽了,可是人家列举的条条罪状都是铁证如山,你说我们怎么办!”

沈慕云眉头皱的紧紧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在屋里来回打着转,他掏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了几口就完了。陈放和沈嘉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江海凝没想到乔林会约她吃晚饭,他这几天跟销声匿迹了一样。

“他没有去为难你吧!”海凝觉得很抱歉,把别人搞破产这种事情她相信沈慕云绝对­干­的出来。

乔林没有目的的胡乱挑着碗里的米饭,抬头看了看她,笑得有些勉强,“我知道为什么了,虽然我一直自视很高,可是和沈慕云比……”

“乔林!”江海凝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来和我分手的吗?”她语气很平淡,她不会怪他,就像沈慕云说的,他有很多卑鄙的手段可以使出来。

乔林没说话就是这样看着她。

“你不用怕我难过,沈慕云这个人­奸­诈狡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能体谅你。”

“不是,我就是来问问你,海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天。”乔林有些激动,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只要你说有我是不会放手的,就算他停掉在这里的项目,就算他让恒大破产我都无所谓。可是,海凝,我的天下不是我爸爸给我的,是我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何况我爸爸这辈子也不容易,老来老了……我不想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女人做出牺牲一切的付出。”

海凝呆在那里,她有点乱。她不想跟沈慕云走,她怕回到那种每天都活在痛苦和心酸里的日子,可是她不能太自私,乔林说的很对,没有人欠谁什么,如果没有爱谁又该为谁付出一切。

“很难回答吗?”

海凝看着他,他的脸上有期待,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拿他当救命稻草,不能毁了他。

“对不起!我一直都很努力。”

乔林笑了,“我早猜到了,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的项链值个几百万,从你那天来找我借钱开始我就知道,那是你不能割舍的东西。”

江海凝有些尴尬,她轻轻的摆弄着那个吊坠,“原来这么值钱,真是没有想到呢,他居然对我大方过一回。”

“其实在你原来的工资卡上一直都有钱打进来,只是你不知道,还有你现在有沈慕云所有的身家,他除了顶着一个中天董事长的名号之外一无所有。”乔林苦笑,“其实不想跟你说这些的。”

海凝糊涂了,“你说我有沈慕云的身家是什么意思?”

“他把他名下的财产全都过户给你,所以你们才能平安的脱险。”乔林有些惊讶,“他没跟你说?”

海凝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眼泪又不争气的想要流出来。

回到医院,海凝远远的看见姐姐和妈妈站在走廊里,她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怎么了?”她赶忙跑过去。姐姐紧紧的抱住她,“谢谢你,海凝,爸爸有救了。”

海凝最近被太多的事情折磨了,这来来回回的折腾大概是脑子坏掉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先生帮我们在香港找到了合适的肾源,现在还有全球知名的器官移植专家在里面为爸爸会诊。”

海凝僵在那里,她应该高兴,可是她也知道她又欠下一笔债,这辈子她欠沈慕云的再也还不清了。

这时候,里面出来了一位年轻的医生,在江海凝看来他的长相很有沈慕云朋友的气派。

“你就是江海凝?”他笑微微的,看起来很和善。

海凝轻轻的点头,“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黎承栋笑得有些诡异,“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是神经科的,也是沈慕云的主治医师。”

“主治医师?”江淑凝一惊一乍的,“沈慕云有神经病啊?”

黎承栋笑,“江小姐真有意思,我是神经科,你说的那个是­精­神科的事情。”

“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是这样,沈先生的右手臂受过很严重的伤,神经也有严重的损伤。直到现在右手也是不能正常使用。本来只要按时治疗按照计划复健是有机会复原的,可是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以前偶尔听陈放说只有江海凝能治住他,这次真是巧,刚刚听这位江小姐说起你,所以想拜托你劝劝那头犟驴,好好的人才,­干­嘛拼了命的当残疾人,还有夏天穿着长袖衬衣也不肯去做磨疤手术……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麻烦你了。”黎承栋说的倒是随便,看样子似乎对他们过去的事情根本不了解的样子。

可是江海凝却是有心的,原来他的手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她也有注意他现在什么都使用左手,只是知道他可以两手运筹,也没怎么在意。可是现在她又忍不住难过和自责,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黎承栋!你在那里瞎扯什么呢。”远远的就听见沈慕云夹着冷气的声音,让人九月天也想打个冷战。

江淑凝在旁边抖了一下,“呃,被人知道自己有残疾,发火了。”她小声的在海凝的耳边嘀咕。江海凝却没有理会,径直走过去,突然伸手抓住了他Сhā在口袋里的右手手腕,紧紧的,沈慕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弄懵了,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没有什么动作。

江海凝眼底的泪水忽得涌上来,她颤巍巍的松开了手,“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说?”

沈慕云有些糊涂,抬头看了一眼黎承栋。他笑眯眯的走过来,“江小姐,你不用太难过,其实没有那么严重,还有康复的机会,再说也不会给生活造成太多的不便。”

沈慕云了然,他看向海凝,慢慢的低下头,轻声的说:“没什么大碍,你知道我左手比右手灵活。”

“沈慕云,你看什么神经科,你就该去看­精­神科,你个神经病,都这样了你还不治,你想当残废你呀,糟蹋自己就好受吗,你就是不想让我过好日子是不是,你这个极品王八蛋。”江海凝一边喊着一边不停的推他,沈慕云连着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海凝就站在原地不停的哭啊哭,沈慕云的心被她的哭声抽打着,除了疼还是疼,他慢慢的走上前,左手紧紧的抱着她,右手把她圈起来,他怎么会不想让她过好日子。

“别哭了,我刚才只是没来得及反应,它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不能使大力而已,右手对我来说只要能签字就行了,你别再难过了。”他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跟我走吧,海凝,就算你不能接受我,也请你体谅我的难处,我不能每次都有办法赶得及救你,我也不能为你完全不管中天。”

谈判嘛,沈慕云当然是拿手,强攻不可以那就要迂回,避开对手最强的火力点,他看得出来,江海凝对自己的心依然没有变,他有这个自信,只要把海凝留在身边就一定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至少可以让他弥补对她的亏欠。

海凝急忙后退了几步,她没说话。正赶上会诊的专家们从病房里出来,海凝便急急得转向了另一边。沈慕云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有些失神,黎承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伏在他耳边,“千万别感激我。”

沈慕云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也在耳边低声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说完松开手,颇有风度的走到专家们中间。

“怎么样?”

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样子的人忙着点头,“沈先生,病人的状况不是很好,我们觉得应该尽快地实施手术。”

“成功率能保证吗?”

“这种手术我们做过很多,成功率还是很高的,关键是怕患者会出现术后排斥的情况,另外刚刚接受了肝脏的移植,怕身体抗不住。”

沈慕云回头看了一眼江海凝,她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写着担忧和焦虑。他依旧是一幅淡淡的口气,“那就上点儿心,别砸了自己的牌子,我明天上午在这里等着你们出来。”

看着那些医生唯命是从的样子,江淑凝两眼冒星星,“太有范儿了!”说完瞟了一眼呆滞在那里的海凝,“真是瞎了他左边的右眼了,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江海凝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说不出来的滋味,她看不到那指点江山的气度,总觉得弥漫着落寞和孤单,连带着她的心也潮潮的,她该跟他走吗?她想,在他的人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一颗心从来没有离开他。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可以跟他走,他们身份有云泥之别,她更不能接受自己是一个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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