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风轻云淡,时微已经彻底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安心在家做她的准新娘。婚纱店打来电话,说她订做的婚纱已经到店了。
时微礼貌地笑笑,说她会自己去取。
管家在一旁听到电话,恭敬地站在一旁:“时小姐,我叫司机去一趟就好了。”
时微摇摇头:“不用了,我这几天一直闷在家里,正好出去逛逛。”
管家只好吩咐司机备车。
时微整理好一切上了车,很快来到了婚纱店里。
今天的婚纱店和她第一次来时一样安静,大约又有新的客户来选购婚纱,所以店主提前清了场,时微摇摇头,不理解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
展厅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时微看见以后愣了一下,她没什么表情,淡定地坐到了女人对面:“你怎么来了?”
时思纾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听见时微的声音也没有抬头,只轻抿了一口咖啡又放回桌上:“怎么,看见你的亲妹妹不认识了?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对不对?”
时微不欲与她争辩,当下冷了声音:“爸爸公司的人你也敢支使,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你是说陈磊?”时思纾轻蔑地冷笑一声,“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时微,爸爸的公司都要拱手他人了,怎么,我使唤一下还不行了?哦,瞧我这记性,总归你是要嫁给陆皓东的,到时你们还是一家。”
周围很安静,店员似乎提前得了通知,看见两姐妹聚在一起,都知趣地离开了。时微缓缓向沙发背上靠去:“随你怎么说。”她一句话都不想与她争论。
时思纾也根本没想要她的答案:“你真以为陆皓东会把你当成一家人?时微,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当初教训我的时候,不是挺义正言辞的吗?等你们结了婚,你以为陆皓东还会任你摆布?”
“我说过了,”时微最近精神不大好,这样坐了一会儿便有了倦意,她换了个姿势努力集中精神,“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
“你还真是伟大呀,”时思纾忍不住拍了两下巴掌,“我这个做妹妹的真是自叹弗如,自己的身家被捏在别人手里,还能悠哉游哉地和仇人相濡以沫,嗯?~时微,我真是头一次看透了你。”
时微索性不再搭理她,拿起身旁的手提包就要离开。
“别急着走啊,”时思纾迅速起身拦住了时微,伸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臂。
时思纾手劲很大,时微一时吃痛没有挣脱,急怒道:“你想做什么?”
时思纾故作亲密的贴近她的身子,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把全部家当都给他也无所谓,对不对?那么爸爸呢?爸爸的病怎么办?时微,你真是狼心狗肺,枉费爸爸一片苦心,平时那么疼你宠你,你现在要披上嫁衣了,他老人家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你还不知道吧,爸爸中风,可是和你的亲亲新郎官脱不了干系!”
从时思纾贴近她的那一刻起,时微就抑制不住地全身颤抖起来,时思纾的话说得越多,她的脸色就越发地苍白下去。
“你在乱讲些什么!”时微有些失控,努力保持着镇定艰难地转过头去。
“我是不是乱讲,你回去问问陈磊不就行了?他那么死忠,我明明告诉他把真相全部说给你听,他还是有所保留对不对?一个废物!噢算了,”时思纾轻笑一声,姣好年轻的面容下是恶毒的利剑,“我忘了,你已经不相信他了,以为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呢,不过没关系,你大可以去问你的男人,看他是不是对你也谎话连篇——陆皓东这样不可一世的人,想必是连撒谎都不屑的吧。”
“放开我。”时微突然冷静下来,双眼直直地盯住时思纾。
时思纾被她扬起的胳臂挥得一个踉跄,狼狈地跌倒在沙发上,她不甘地起身整了整头发,恨恨道:“去问你的男人啊,看他是不是真的对你知无不言!看你是不是还可以心安理得嫁给他,看你对不对得起爸爸的一片苦心!”
时微一言不发转身离开,身后是时思纾忍不住疯狂笑起来的声音。
司机看到时微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小姐,婚纱——”
秋天的阳光暖暖地洒在时微面上,她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对着司机笑笑:“你帮我把婚纱带回去,我想一个人转转。”
陆皓东之前千叮万嘱告诉司机一定不可以留时微一个人出门,现在看她脸色极差的样子,司机更不敢草率行事:“小姐,陆先生吩咐过,不能留您一个人,您还是和我一起回去——不然您说要去哪里,我载您过去。”
时微听见陆皓东的名字,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沉下脸色来:“你先走吧,今天我晚一点再回去。”
司机为难地搓了搓手:“时小姐,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时微索性拿了手机出来:“不如你现在给陆皓东打电话,问问他要不要同意我一个人走。”
司机终于摆了摆手:“那好吧时小姐,我先回去了,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辜负了陆先生的情意。”最后一句话说得云里雾里,却听得时微心中一动,她艰难地转身,顺着街旁的马路一直走下去。
司机看着时微渐渐走远的背影,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看着店员帮忙装好婚纱后,只默默开着车跟在时微不远的地方。
手机在掌中开开合合,时微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拨通了陈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