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家。”
“好,师父带你回青竹峰。”
“站住!”掌教厉喝,“木锦可知你的徒弟对你……”
“木锦的徒弟如何,木锦心里有数,不劳掌教操心。”
无极殿外的阳光落在我已麻木的脸上,我想,此时殿内长老们脸上的表情应当会比我更加僵硬。
青竹峰上应当是刚下完一场雪,寒气有些渗人,我想此时青竹峰上应当是遍地的白,师父一脚踩上当会有一个不浅的印子吧。
此时,我的眼前已经一片黑暗,耳边也嗡鸣不断,执教那几鞭已将我魂魄打飞了不少。散魂鞭,散人魂,死了便是永无重生之日了。
“师父……”我嗓音已渐沙哑,“伤好了?”
他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好了,琴儿的药很管用,你祈灵姑姑来找我的时候我便醒了。”
“怪我么?”
他沉默。
“怪我喜欢师父么?”
他沉默了许久,我因看不见他的神情,心中起了惊慌。他道:“不怪。”语气中却带着我无法诉说的悲伤。
我笑了笑:“师父,我想弹琴。”
“琴儿乖,先疗伤。”
“最后一次了,让琴儿弹给师父听吧。”
点破他不愿说出口的事实,他猛的一顿,胸口几个起伏,脚步终是转了方向。他抱着我坐在琴边,我却没有力气将手放到秦案之上。心中一声叹息,我努力的挤出了个微笑:“以前受伤了,师父总是煮茶给我喝,那茶像有疗效一样,今天师父再帮我煮一次可好?”
“……好。”
感觉我倚靠着的温暖离去,我拼尽全力坐直身子,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想师父应该已经进屋了吧,再也撑不住身子的重量我缓缓将脸贴在琴弦之上。今日琴弦紧绷得似乎要勒开我的脸。
“今日起,你便叫梓琴可好?”
恍惚间我仿似听见师父第一次将我带上青竹峰后对我说的话:“以后受了欺负,受了委屈,都予为师讲,为师护着你。”
这一生,不知为何而活,但是能得你护卫,实乃大幸。
忽然间沉重僵冷的身子似乎轻了许多,我抬手,放于琴弦之上,思绪不受我的控制渐渐越飘越远。。
“师父!我会弹琴了!”
“哦?让为师听听。”
“琴儿……如此大力,手指可疼?”
“不疼!”
“可是我瞅着这琴弦可禁不住你这般弹几次。”
“弦不会断的,琴儿活着,弦就不会断的……”
我微微一笑,食指轻勾。
“铮!”一声铿锵之响,宛如子规啼血之声。
弦断,我轻阖双眸。
隐约间,我似乎听见有茶杯碎裂的声响。然后,世界寂静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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