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住家里。
周五时候照例回家了一趟,到家时候父亲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其实父亲在他的年纪应该是很不俗的了,然而这么多年下来都一个人带两个着孩子,自从兄弟二人住校生涯的开始,他就一个人守着冷清的家了。其实原本不必,很想说爸啊再找一个吧,但这话谁来讲,有人没立场讲有人没那个闲情讲!唯一能做的就是周五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父亲在饭桌上调侃了几句说阿存给哥哥养胖了呀,兄弟两人也只是笑笑不答话,仿佛昨天晚饭的尴尬完全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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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曲翔打工要早退,于是硬被拖着一起走了。
绝对不想跟购物狂人曲翔一起逛街,所以立刻有防备地说啊,要午觉了。曲翔虽是刁蛮却不霸道,似乎是知道对南存睡觉最大所以也没有非要勉强他一起去。回到家中其实并不是很困的,但是对通情达理的曲翔撒了谎,想着如果不睡实在有点对不起那样的曲翔,所以下午2点的时候就又上了床,不一会就又睡着了。
“嗒嗒嗒嗒嗒……”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有人坐在桌子前。
想是看错了吧,于是又闭上眼睛。
可是还能听见电脑的运行声。
再睁开眼睛,果然是有人坐在电脑前面。
从下方看仰视的头,镜片反射出电脑屏幕的色彩。手上一会不停地嗒嗒
嗒敲着键盘。
“……哥哥?”他揉了揉眼睛。
“恩,是。”南骆轻轻看了他一眼,仍然继续工作。
差不多二十分钟以后南骆又开了口:“先到这里……醒了么,起来吃饭吧。”然后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也早就清醒了,只是半天在床上没起来。这会穿了衣服走到客厅,闻见了饭香。其实从中午就没有吃了,这会儿闻见最喜欢的虾仁的味道只觉得感动。
等他坐下来的时候南骆已经把菜都端上来了,饭也盛好了。感激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虾仁送入口中,圆圆滚滚晶莹剔透,鲜美的味道一下子刺激了淡然的消化器官。哥哥的手艺真的很棒啊,将来温柔的妻子的烹饪技术要能有这么好就好了。
陶醉地品尝着虾仁的时候似乎感受到视线,抬起头来却见哥哥仍然低头吃着饭。
“……今天开始的话,因为资料全在家里的机子上面,所以我会要住在家里。”吃了一会的时候,哥哥突然开了口。
“啊……那我睡沙发就好了。”也不算太迟钝吧,听到哥哥这么说直接反应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不料哥哥却摇了摇头,“这几天的有一些东西要赶着弄好,应该没有几个小时能睡的。如果你不嫌电脑吵的话这几天还是你睡床吧,我在沙发上眯一会就可以了。”
吵倒不会很吵。z
“不会麻烦吗?”所以还是能睡在床上好一点吧。
“不会。”哥哥说着,摇了摇头。y
很少听哥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听关于哥哥工作的事情。
“会很辛苦吗?”b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哥哥半天才开口说,还好吧。
要说哪里不一样了呢,同样慢节奏的对话简单的言语,是觉得空气中那种拔箭弩张的紧张感消失了吧。
晚饭过后哥哥收了东西就进房间工作了,他一个人在楼下客厅里面看碟子。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里面,看的是恐怖片。不过这种东西对有点迟钝的他来说后知后觉反而大大降低了可怕程度。房子中的灯已经全部关掉,电视蓝阴阴地闪着光。
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终于明白某个情节时候的惊耸感觉也被二楼有人的充实与幸福感冲淡。
半夜的时候想上厕所,挣扎了一会爬坐起来,看见电脑还开着。电脑前那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上厕所的时候想这怎么办好,秋风从透气窗吹进来,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赶紧跑了回屋,一进屋,卧室那种似有似无的暖意立刻让战抖的身体平静不少。
而那个在电脑前睡得沉的男人,怎么办好。g
走过去看了一下,七七八八开了一大堆窗口,竟然还有一个窗口在养宠物。不过大略看上去重要的窗口的东西都保存过了,几个孤立的文件大得惊人。底下的数字显示已经3点40了,手边的咖啡也只残留一小口。“哥哥……哥哥。”摇了摇那个人,“到床上睡吧。”
摇了半天那个人才半睁着朦胧的睡眼,乜乜地说:“哦……”然后摇摇晃晃地起来,重心不稳地往床上一倒。
这样,根本连鞋都没脱。
叹了一口气,他只有走过去弯下身来,把哥哥的拖鞋给脱掉。幸好哥哥晚上洗澡的时候已经换过睡衣,不然真够戗。从那个人身体与床的空隙Сhā进手去,半抱地把他的身子移到了正中间,拉过还有着自己体温的棉被给他盖好,不忘把脚处的裹叠,再把颈口处的掖好。
一切都弄好的时候,自己又怎么办呢。
睡沙发吗。卧室门一开一股诡异的冷风吹进来,反应缓慢地想到了今晚那部恐怖片的可怖之处。想到要睡在沙发上再捂一个冰凉的被窝都觉得寒冷。所以立刻关上门,卧室又回复了安宁。
站在床边还有微微的犹豫,不过都被秋日的寒意拍扁了。
掀起一角,轻轻说着“哥哥,哥哥,往旁边去点。”那个人就艰难地唔了一声,游游蹭蹭往里面挪了一点,然后又没了动静。他苦笑着,爬上床来进了被子。
南骆果然是工作了一夜,即使他刻意保持了距离,被子中另一个人的手足冰凉仍静静侵袭着他很快就暖和下来的身体。
只知道南骆现在在外企做,具体搞的也只知道是管理一块。搞管理要这么辛苦么,他翻了身,看见哥哥长长的背弧,黑暗中颈项苍白。
除了那次,还是第一次与哥哥如此贴近。想着贴近,又往哥哥那个方向挪了挪,靠上那个冰冷的身体。
连胳臂都是冰冷的,他把自己暖和的手搭上去,顺着帮哥哥焐下去,用自己宽大的手包住了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腿也轻轻碰上南骆的腿,隔着睡裤给那个人送去温度。
哥哥早已全无意识,这时的他,不会躲没办法藏,就像默认着自己弟弟的亲近。
把脚送到那人脚底帮他暖着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确是要比哥哥高了。轻轻摩挲着那双脚,落寞地想着,现在的自己,已经不能用可爱来形容了吧。
不论是从结构或者触觉,男人的身体都是和女人有着大大不同的。
哥哥的后背,和他所有的女友都不一样,不是熟悉的柔软和弯曲,而是韧直而冰冷。为了把它弄暖南存只得整个人都贴过去,直到两个人之间没有空隙,无措的手轻轻环放在南骆的腰腹,南存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那个僵冷的背才会慢慢慢慢缓和,回复温度。
不仅是背,还有胳膊,腿,脚。每天3,4点的时候南存在床上就像一张暖和的膏药,“啪”地紧紧贴过去。因为不能放着那个工作到早上的人不管,所以这一个礼拜来都是这样的情形。抱得那么紧,哥哥工作的时候又会要喝咖啡,所以总是担心会把他弄醒。不过哥哥的体温回升的时候自己的心又不禁渐渐安定下来,仿佛自己纯粹地为哥哥取暖,是在做一件好事。
自己也是个很奇怪的人吧。
那种同性的身体,他没有觉得恶心。
那种哥哥的气息,反而让他将他搂得更紧。
哥哥似乎是睡着就很难醒来的类型,这时候的他啊,又平和又亲切,纵容着自己弟弟的接触,这样的事情,只要哥哥醒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吧。所以这样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可贵。
幸福这种东西之所以可贵,在于它哪里轻易可以让人得着呢。
小时候哥哥有一套蓝色书皮的童话集,被父亲偷偷搬到阿存的房间去。阿存兴趣缺缺地翻看,8本中能留下印象的除了那几个泛滥人口的,在于少数。倒是有那么一个印象算比较清晰了,说的是一个小猪变的王子。哈,猪怎么能变王子呢,好象是因为他先是王子,然后变成猪,然后又变成王子的……讲的是什么什么,最后王子的妻子去救他,在王子的床上躺了三天,第三天王子从坏人的诡计中醒悟,救了妻子,两人又幸福地在一起了。当时想着“真巧啊……”,吸引力全被王子人猪乱变吸引过去了。
不过现在想来,如果王子在最后的第三天都没有醒来呢。那完蛋了,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妻子来找过他,要乞求他的原谅,历经艰险希望渺茫。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人那么执着,找他是唯一信念。不会知道躺在身边的人是用怎样的心情陪着他,用怎样的眼神看他,用什么样的心情爱他。
这个故事,有点可怜呐。
不过为什么又突然想起这个故事呢。
“阿存明天下午在家吧?”周五吃早饭的时候哥哥突然问。早饭吃的是稀饭,白花花的。
“啊,恩,应该会在的。”回答的时候就抬起了头来,停下了筷子。
“大概3点左右的时候能保证吗?”哥哥吃着饭,视线始终在稀饭和菜上逡巡。
“那个时候……恩。”打工的话,中午就能结束的。
哥哥抬起头来哦了一声,对上他的视线又别开眼睛,说,“明天下午三点的时候上次看中的那个床会送来,我明天会有事,到时候你在家签收一下吧……”
哥哥还说了什么,他却没听进去了。
的的确确把自己的床的事给忘了个干净。
“……所以,只要今天再拼一把,连工作也能结束了。”哥哥的脸上,难得地挂上了微笑。
所以说,完了,全完了。
大脑中的记忆似乎后退一样地飞奔着,然后就撞到了那么多不想去回忆的事情,然后停在那个王子和他妻子故事的地方。像个坟一样安静地在那里。
那些可怕的预想就出现了。
当然那是夫妻之间。
兄弟之间不存在。
越是烦乱,竟然越快入睡,连自己都不得不认为自己是妖怪。
果然醒来的时候,南骆又趴在电脑面前睡得昏死过去。而他仿佛调整过生物钟,每天总能这个时候就醒过来。
摸一摸,哥哥又是冻得生冷。
本想喊醒哥哥到床上,不过看到哥哥那熟睡的脸庞,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把那个人打横抱起了。
看着那个微仰的面庞,顿时有种抱得美人归的成就感啊。
不过很重啊,真的很重。来不及做一些传统奇怪举止,阿存只有加速把哥哥抱到床上放下。轻揉自己酸痛的手臂,看见哥哥还是一副安然的睡脸。难道哥哥每天晚上加进咖啡的白白的粉末,不是伴侣而是安眠药么。苦笑着帮哥哥调整好睡姿,自己也进入了那个被窝。
刚刚自己离开时的温暖还在,一下子把两个人舒服地包围住。
轻轻拉过哥哥的手,用身体的一侧慢慢靠近,贴合,直到两个人都成侧躺的姿势,顺着哥哥的睡姿而蜷缩。
黑暗中,他大大睁开着眼睛。这会反倒很难睡着了。卧室中微微的光线,仿佛提醒着他黎明将至,于是烦躁与不安。
撑坐起来,露出被子的部分冷飕飕的,哥哥的后背想必也灌入了风。想到这里,只得撑扶着贴靠哥哥。
这样照顾哥哥也是最后一次了吧。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哥哥并不知道吧,如果知道了接不接受还是个问题呢。这样看着,觉得哥哥真是个不容易打动的人啊。直线条的鼻梁拉展着眉毛,眼角深深的颜色。干燥而温和的皮肤,连嘴唇的形状都很完美。一个男人怎么能长那么漂亮呢。这样想着的时候,伸出手轻轻抚上那眉弓。
又想起那个故事,靠得这么近的两个人那么远的距离。
我存心来救你,最怕你拒绝。
如果那个王子根本就是装睡,第三天终于被妻子烦到不耐,猛地爬起坐身大声告诉妻子,他不走了!他跟这里的女人们玩地很尽兴,没人施法没人陷害,他根本就没打算要离开!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当初做过的事他们在一起过的日子,真烦,那个王子一把拽过被子翻身继续睡觉。
童话越古老越脆弱,破绽百出。
当然那也是夫妻之间。
兄弟之间,反倒显得不伦不类了。
那现在的自己,又在做些什么呢,轻轻来回触碰着哥哥的眼角的自己。
那张全无防备的睡脸,其实有许多话想要问哥哥啊。
比如自己住在这里是不是给他造成很多不便。
比如现在的生活幸福吗。
比如还恨不恨自己。
比如当初为什么还是把自己背回来了呢。
比如,
“哥哥啊,”他伏下去,将那个冷冷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
可不可以永远陪着我呢。
是了,如果这样可以触摸把哥哥弄醒,那么多么希望他睁开眼,不要再仿佛看不见。
不过哥哥啊,不要醒过来。那么多的问题啊,其实害怕你的答案。
所以他轻轻地,轻轻地吻上了南骆薄薄的眼皮。已经温和的眼皮,那么真实而生动,仿佛都可以透过它感受到哥哥的生命与眼珠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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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周六的中午,麦当劳的人自然地多了起来。
南存来回地奔忙于前后台之间,焦头烂额老是撞到同样匆忙的曲翔。瞥了一眼,曲翔那排男客尤为多,那些视线来回扫扫又回到工作中的曲翔的脸上。更有甚者,就直白地看着,毫不收敛。还有几个有些眼熟的面庞,一边收钱一边回忆着,好象是自己大学的。而且最近经常见他们来,来了总也到曲翔那边要餐。
看着不觉好笑,所以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啊!猪头!”给曲翔听了去,别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
“没有啊……看你人气爆棚。”笑着,还不忘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痴!”曲翔一下子笑开,低下的头牙齿皎白地美丽。
总觉得曲翔没什么的,接触多起来就觉得像朋友一样,性格豁达又有自己的主张,真正体会到别人伤心处的时候又会非常体贴,这样的人忍不住就会让别人想要去依赖。
“外,过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烧烤?”热潮渐渐过去的时候,曲翔问。
“今天……还有点事情。”想起了早上离开时候南骆又提醒了一遍说今天定下来下午三点床会送过来。其实何必提醒呢,这个事情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外你是不是恋爱啦,最近老这副患得患失的臭皮相。”没有了队伍的曲翔转过脸来问道。
“啊,有么?没有啊。”感觉到朋友的关心之情,他也觉得心中那股积怨十分没来由。“小薯暂时没有了,过会儿我帮你送去好吗?”微笑着对眼前的有点眼熟的女子说,大概也是一个大学的吧,对上她的视线,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快快地瞟了曲翔一眼,端着东西就迅速消失了。
“哇~你对人家放电~”在一旁看着的曲翔满眼调笑,碍于制度声音又不敢放大。
“什么啊……”笑着低下头,话还没说完感到面前来人的存在,立刻抬起头来:“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笑容僵在脸上,问候语到最后几乎是喃喃地说完的,南存只有呆住的份了。
眼前的女人微微扬着头看着牌示,点着自己要的东西。如果要说像什么人的话,是了,像南存脑海中那个每天带者孩子将自己送出门的妻子,就是那么温柔得体的样子。
但是真正让他呆住的,却是站在女子身边戴着亚银边框眼镜的沉稳男子。
“……就这些。”女人伸手递出一张一百元,南存只是茫然地接了过来。
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敲进去!“……啊!对不起,请问你刚才点了些什么……”
女子轻微一声“啧”和曲翔惊诧的“南存”几乎是同时传入耳朵,尴尬和愧疚更是令南存耳朵都烧了起来,低着的头不敢直视面前的两人。
为什么呢,好端端地怎么会搞的这么尴尬……
“不好意思,可以到这边来点餐……”曲翔似乎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出来打圆场。
“你先找个地方坐吧,我来点就好了。”这么说着的是哥哥,女子看了看南存,点点头便走了。
哥哥走到了曲翔的台前,南存赶紧把钱递给了她,曲翔接过钱时却给了他一个从容又令人心安的微笑,使他顿时心下非常感激。
“……还有一杯草莓奶昔和一包小薯……就这些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曲翔面前,哥哥的脸色却并不太好看。
曲翔结钱后拿东西去的时候就变的更尴尬了。午间的热闹已经完全退去了,没有队伍的前台,剩余的几个工作人员有的去拿东西,有的站得太远。和隔壁台前站着的哥哥,两人像被隔绝一样,前些日子那种拔箭弩张的压抑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也知道自己不开口,哥哥是不会开口的。
“她突然说想吃麦当劳,所以就过来了,没想到你在这里打工。”哥哥的始终看向另外的方向,语气生冷。
很奇怪不是么,如果是别人家的兄弟,哪有弟弟会看见自己的哥哥和嫂子惊得话都听不进去,又有哪个哥哥会看见自己的弟弟也不给自己的女友介绍一下呢。人家兄弟间,在这种场合怎么也会说说笑笑的吧,哥哥或赞或嘌,怎样也不会这样连看都不看自己的弟弟一眼的吧。
那个人的心啊,难道和每晚相伴的身体一样冷的吗?那个不会抗拒的人,大概是假的吧。
所幸曲翔很快就拿着东西回来了。哥哥拿着东西走开以后,曲翔用胳膊肘轻轻扛了扛南存:“我看那个人冷个脸又说了什么嘛,是不是欺负你的啊?”
明知她的口气中有几分开玩笑的成分,却仍然觉得鼻子发酸,“没有啊,还用什么欺负……”
“没有就好,过去都过去咯别再想了,这人要这么计较欺负人下班以后我帮你教训他哦。”大概觉得很好玩,曲翔还大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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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床果然送到了,和搬运工一起把床抬到自己的房间放好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然后忙忙弄弄到5点的时候南骆都没到家。也不至于多饿,但是就觉得心中惶恐的,大概是南骆从来没有这个时间不在家过。
一直等到六点南骆都没有回来。果然女朋友比较重要吧,连弟弟都不管不顾了。南存郁瘁地爬上自己的床。已经深秋,天也早早地黑了下来。自己一点不像个年轻人啊,又不出去玩又没交女朋友,工作也是,为兄弟感情烦恼也是,这样的自己大概也是早早老去了吧。
有多少年了呢,不再有人在耳边念念叨叨叮嘱,阿存将来要做个男子汉呦,难道这点也慢慢忘记了?
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就渐渐消失意识了。
楼底下的门“啪”地重重打在墙上的声音一下子让他醒了过来。警觉地清醒了过来。
然后一声闷“咚”的关门声,却再也没了动静。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是南骆吗,屏息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如果是小偷就麻烦了,想着于是起了身轻轻地打开了房门下楼。不过小偷不可能那样开门关门的吧,但是哥哥怎么会再没什么声音呢。眼睛渐渐适应黑暗时候他已经摸到了客厅灯开关的前面。
“啪!”地一下把灯打开,客厅中并没有人。看了一眼座钟,竟然已经凌晨1点多了。
而入门换鞋的地方,南骆瘫倒在地上酒气冲天。
“哥,哥!”从来没有见南骆这么失态过,躺在地上面色绯红,南存试图把他摇醒,他却不耐烦地一遍遍把南存的手挥开,然后在地上越来蜷缩地越紧。
西装都压皱了,真不知道这样的他是怎么回来的。z
“哥,不要打了……”没办法,想要把他抱起来,南骆却拼命踢打,这个喝醉的男人像个难缠的孩子一样不给南存近身,力气却是成年男子的,一个恍惚,拳头已经结结实实挥舞到南存脸上了。
“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挨了一拳的真实感受让南存一下子捂住脸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明明只是好心想要帮助他,难道就真的这么讨厌自己吗?!
南存捂住脸颊,颓然地坐到了地上。真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抬头望去,竟然发现南骆睁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y
原来还是有意识的吗,这样想着的时候南骆撑扶着,晃晃悠悠爬站起来。看他重心不稳的样子,实在没有办法放着不管。南存也起了身,想要上前扶住他。
可是刚刚碰到他褶皱的西装,哥哥突然一把挥开膀子大叫道,“别碰我!”南存一下子愣住,在原地呆住,顿时满嘴苦涩。
但是可能是用劲过大,本来就歪歪倒倒的哥哥一下子好象就要跌倒。南存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又冲上前去一把拽过他。
“混蛋!”怀里的哥哥丝毫不领情,对着他的胸腹依然又捶又打,“混蛋!混蛋啊!”口中混蛋混蛋地骂着,疼得南存终于忍不住按住他的肩膀拉开两人距离。本想让他冷静一点,结果令南存吃惊的是灯光下南骆眼底的一层水气和红红的眼眶。
不由得心又软了下来,听着那个满嘴酒气的哥哥胡言乱语地说着什么“混蛋!”“好难受……”“好难受啊!”之类的话,又将他揽入怀中抱紧。
不是跟女朋友在一起的么,大概是吵架了吧,然后喝得这么醉醺醺地回来无的放矢。没长大的男人啊,大概不止自己一个吧。
怀中的人抵抗和捶打的力气渐渐变小,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哥哥?”试探性地问问却得不到回应。b
“……唔?”本来想把哥哥抱起来的,哥哥却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像只病猫一样弓着腰冲进了厕所,剧烈呕吐的声音和大大打开的水声刺激人耳膜。过了好一会声音渐渐平缓,听见漱口的声音后咳嗽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好半天不见哥哥出来,他决定还是先帮他洗了弄了让他睡下。打定主意的时候南存也走进厕所,看见南骆又倒在流理台底下睡着了。
苦笑着摇摇头开始在浴缸放水,用手试着适宜的温度回头望向哥哥,突兀地躺在地上就像凶杀片。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想着这走的究竟是哪一出呢。
放水的时候把南骆扶了起来,一件件脱去哥哥的外衣。昏迷不醒的南骆就任人宰割地全不反抗。好容易把保持坐姿的哥哥的底裤给脱掉,抬头看见南骆因为喝醉了格外妖艳的面相和嘴唇,不由得心中一搐。哥哥本来就很漂亮,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女人。这样想着又觉得刚刚的悸动很愚蠢。
把那个赤祼的身子抱入水前用手肘试了试温度,正好。让哥哥头倚靠在浴缸边缘,颈下正好能泡在热水中。安顿好这一切便上楼去取哥哥的换洗衣物。下楼来的时候把哥哥进门弄乱的地面又收拾了一通。正在收拾的时候突然听见扑水的声音,冲到浴室一看心立刻紧张地揪痛了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捞起了滑入水中的哥哥。南骆一露出水面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息,难受地蹙紧眉毛直咳嗽。心疼地帮他顺着气,心下一片内疚,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了。
哥哥渐渐平息的时候拎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而哥哥也似乎心满意足地又依靠着浴缸又睡过去了。
南存简直是以飞的速度跑出去把干净衣服拿回来的,一进浴室看见哥哥还安然地躺在那里这才放心。把衣服放了下来,看见流理台没有冲掉的痕迹。于是又开始清洗流理台,不时从镜子里面张望那个人有没有又滑下去。
擦洗的声音和水声在静谧的夜晚很是突兀,尽量放轻。可能有点可笑,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被需要着的。
全部都弄完的时候走过去弯下腰,发现水温已经有点低了。于是又打开花洒浸入水中,并开始有节制地放水。害怕不知不觉水温会过高所以干脆跪蹲在浴缸边上,将手探入水中,轻轻地来回搅动。
哥哥睡得沉稳,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原来哥哥不戴眼镜是这个样子的,第一次在灯光下看得真切,又生动又美得失真。想起早上看见的哥哥的女友,也是女人中的佼佼者了吧,早上曲翔还嘀咕说两人感觉真般配啊。是真般配啊,想必哥哥非常喜欢她吧,喜欢到因为吵架喝成这个样子,回家后还念念不忘又哭又闹。
真是胡搅蛮缠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把哥哥搞得这么狼狈又脆弱,脑中又浮现刚刚那个人通红的眼眶。哥哥的确是不如想象中坚强与成熟,似乎可以渐渐了解到。因为拌嘴了,就那么痛苦地说着“好难受,好难受”的,对她的感情大概是非常深厚的吧。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就觉得莫名感伤起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和哥哥注定聚少离多,注定还未互相了解透彻又是各自要有各自的生活,大概这一生是再没机会像现在这样聚首了。
想那些做什么呢,女人似的。用毛巾慢慢给哥哥洗脸然后轻轻擦拭,重要的现在,要做到问心无愧吧。
有些落寞地趴在浴缸边缘轻轻执起哥哥的手,紧紧扣住。
不曾想,南骆突然睁开了眼睛。g
吃惊地看着看向自己的哥哥,握着的手竟然扣也不是收也不是。尴尬恍惚间南骆已经凑了过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南存正在诧异嘴唇已经被轻轻吻住。
是吻……!轰然间,脑中炸开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来不及细想南骆的舌头已经撬开了他的牙关,蹭上了他的舌头,越吻越深,南骆的手臂也环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拉近。
是……认错人了吗?!这样想着立刻清醒了,挣扎推搡着从那个人的控制下逃脱,感受到两人唇上的勾连和南骆热切的目光更是惊骇无比。明明刚刚还在想着聚少离多现在却发生这种事,他无法接受!南存跌坐在地上,震撼地转身想要逃跑。
不过还来不及向前逃遁就听见身后的水声,回过头来南骆已经从水中站了起来,一下子走了出来冲到门边把门“哗”地拉上锁死了,然后立刻向南存扑了过去。
这,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巨大的恐惧没有缘由震慑住了南存,南骆撕扯的双手却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你要干什么?!不要!哥哥不要啊……我是南存啊,哥哥!”无论是叫喊还是哀求都无法阻止南骆的势头,南存生得高大却全无南骆此时一股执着的蛮力,挣扎间竟然瞥见南骆下身有了反应。倒吸一口凉气时一下子被南骆压倒制住了。
双手被南骆扣住压在身下,另一只手还在身上乱摸。“不要啊哥哥……不要……”小时侯被这样侵犯过的记忆鲜明地复苏,那么小的时候那么疼自己也说着不要不要的,那时南骆住手了吗?事实是没有。那么现在,南骆更不可能住手。
南骆的手指摸索到后庭的时候南存放弃了抵抗,只是静静地躺着,冰冷的地面抵着后背,撕碎的衣襟让他羞愧不堪。难道恨意永远无法消除么,他和哥哥,只能走到这一步么。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随着眼泪,南骆的动作也停止了。究竟究竟,他们要怎么办才好,南存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取什么了。
忽然地,脸上有了湿热的触感和温热的鼻息,哥哥的面庞近在眼前。半晌,才明白那种温柔的触动是哥哥在舔食自己的眼泪。
“……你喝醉了。”哥哥的手指在他身体的深处徘徊,舌头却是滚烫而温柔的,他也是男人,无法没有反应,最后的清醒。
感觉身体上方的身体一僵,然后哥哥笑了,又凄美又苦涩:“是啊。”
如果他回答的是“我没醉”南存尚可以最后推开他,认为这是一场酒醉的胡闹。
于是刚买的床就这么光荣退役了。
人类在还不会使用语言,表达不出自己意念的时候就懂得用身体去沟通,于是最本能的就是行动力与身体接触,语言不是。
有了第一次的开头,第二次第三次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顾忌了。那样频繁与激烈的身体接触,似乎是要把这么多年来两人隔阂的空间与时间一起补回来。
那究竟是有了爱两个人才会去做,还是究竟做了以后产生了爱呢,不得而知,这种事讲不清楚的。至少在南存看来,南骆那样也不一定做做就有爱了。那为什么南骆还要做,自己又让他做呢,这也是讲不清的,想来想去难道是爱?真正的男子汉啊,不会太多后悔选择了什么,而是会为改变境况而努力。吕清泽的死,他没办法说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年哥哥做了那样的事,他也没指望两人心中的沟壑能在一条程度线上。但是他叫南骆他叫南存,割不裂的血缘,丢不开的那个少年,出于情出于义他都有必要爱他,爱自己的哥哥一样,这是应该的;可以包容南骆的冷漠去爱,这是他欠他的。那么这些爱之后,两人的身体接触又出于什么呢?想必爷爷是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吧,还没找到解决途径,却又无端烦闷,睡着了。等南骆回来,又开始扯不清了。
不过即使不说话,像人类最原始的状态一样,跟同性做也无所谓,空气中两人之间的氛围在慢慢改变。希望南骆可以对两人的现状至少说点什么,却又害怕说出来什么话,然后也不能奢求说些什么话,一面想着这样就好了,一面想着自己希望的远远不止这样,还会一面想着这种事情背违伦理于常德,然而对方的气息,多年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微微上吊的眼角,无法不沉溺。越陷越深。
“外!”吃痛地被撞了一胳膊,回神来一看是坐在旁边的曲翔,“你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包!”
“什么呀。”笑笑坐直了身子,发现曲翔的视线还停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向她,眼神有点滞。难道自己有划到圆珠笔印?刚想开口问她,她却不大自然地笑了,然后指着他的脖子问:“这是什么?”
“什么?”自己看不到,于是手指漫无目的地在脖子上摸索。
“这里。”曲翔细长的手指戳在他的脖子上,他顺着她所指的地方自己摸了上去,刷地一下变了脸色。
“你脸红了呢,看来真是那个了?”那个,当然是说吻痕,幸好两人坐在了教室角落的位置。曲翔的确在笑,不过脸色真的有点难看了,“有女朋友了啊,连朋友都不告诉一声么?”
“女朋友么……不算吧……”那个的确是南骆留下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明明什么都不说,温柔的态度却一如小时候一样难以捉摸。
“不是女朋友?难道是床上友人?”
床上友人四个字扎痛了南存的心,无人提及的爱和繁密绵长的性,床上友人,曲翔说得太一针见血。南存牵牵嘴角想笑,却觉得笑不出来。
他说不出话,曲翔也不说话,教室的角落里,空气变得异常尴尬与沉闷。“呼”地一下,曲翔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拽过包就走了。
看着她走得毅然决然的身影和一脸愠怒的讲师南存没有起身去追。真的让曲翔伤心了吧,她心目中的自己一定是个纯洁正直的人。让她失望了,其实自己是个和自己的哥哥扯不清,甚至甘愿当个床上友人的人,无力改变现状,也没有冲出去对她说你误会了,我和那个人是相爱才会做的立场。
算了吧,就像今天离开的曲翔,将来离开自己的人也许更多更多,他没有权力也没有立场挽留大家。
下午的打工曲翔也没有去,他恹恹地工作完回家以后南骆已经回来了,见他回来也没说什么,又进了厨房。
他换了拖鞋,轻轻走到了厨房。南骆在里面忙得冷静。随着切菜的动势肩胛骨在衣服下清晰可见,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男人的骨骼与身体。
他走到南骆身后,环住那个身体,将下颌抵放在那个温暖的肩头。
可以感受到那个人切菜时候筋骨的拉伸。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即使众叛亲离他也没办法松开手。
最怕就是哥哥自己开口说,放手。
可是南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切他的菜。
不知为什么觉得感激,苦涩地想着好了,这样就很好了,“我只要你就好了,不要丢下我。”
怀中的人身体一滞,然后又继续切菜,只是动作慢了好多。半晌才淡淡地说,“在说什么呢。”
“字面上的意思。”搂得更紧贴得更近。
南骆也只是滞涩的眼睫低垂,侧面的鬓角微微疏散,黄昏的暗黄从玻璃断断续续留在厨房的地面上,一切仿佛都诉说着故事的短暂和终将来临的结束,感伤已经弥漫。
哥哥终于叹了一口气,放下刀。掰开环在身上的手握住,转过身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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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回复了神志便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额角的疤痕,还残余着手指触摸的感觉,南骆却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睡梦中感觉手指在疤痕上来回的触摸,是幻觉?看看天,黑夜仍未散去,猜不透到底几点了。身体里面,还残留着黄昏那一场情事的痕迹。
如果不是幻觉,那又是什么意思呢?上一辈们的事情在他们之间,是禁区。心中兀自不安,南存也撑着坐了起来。秋日的寒冷让他清醒不少,然而南骆又那样祼露着后背坐在那里多久了呢,不冷么。
“哥。”半晌轻轻的一声,在黑夜中也尤为突兀。
“恩。”南骆低低地应了一句,却不转过身来。
“爱她么。”
“谁。”
“女朋友。”
半天的沉默。
“我这个年纪,还说什么爱不爱的呢。”
“这样。”知道答案了,摸棱两可。
“你爱她么。”没想到哥哥突然也这么问。
“谁?”
“女朋友。”
“我没女朋友。”
南骆回过头来,太暗了,哥哥的目光看不真切。半晌哥哥又开口,“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打工的女孩子。”
“她?她不是我女朋友。”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
南骆似乎一怔,又回过头去。
于是又没有人说话。他看他,他却不知道看向哪里。算了,无所谓了,看向哪里都好,至少现在彼此的距离这样靠近。
南骆掀开白色的被单,下了床。南存发呆似的看着他的动作,寻找拖鞋,然后站起,再转身,执起了自己的手淡淡地说:“去洗澡吧,我帮你清理一下。”
那样的温柔,其实有种让人搐哭的力量。
门口进来的很多人都用上了围巾和手套。这样说来,其实已经进入冬天好久了吧。
其实前几天自己也有收到手套,南骆那天下班回家往玻璃桌上扔了一个纸袋子,应了在沙发上刚睡醒的南存一句你回来啦就回房间换衣服。
想着大概是哥哥过会出来了要用的东西,于是收拾饭桌的时候就把带子往旁边靠了靠。
过了一会南骆一边掳着袖子一边走了下来,南存便打开了电视。其实那么多的电视台一个有趣的都没有,早没了小时候刚见电视的那种新鲜感,频道中无非一些没品的广告和面容矫情的电视剧。无聊地用遥控器不停转换着也找不到可以入眼的,想着还不如进厨房帮手,于是干脆又把电视一关站了起来。
转过身来发现哥哥还站在玻璃桌前面未移动半步,手上攥着刚带回来的纸带出神。大概突然发现了疑惑的南存,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这个,给你吧。”说着便把纸带递了出来。
“给我的?”不解地接过纸带,“是什么?”毛绒绒的,惊异地发现竟然是一副手套,惊奇慢慢被难以言喻的喜悦代替,“你送我的么?”
“不是!”不料南骆一口否认了,“是别人送的……我不喜欢……还是给你吧。”与热情一下高涨的南存不同,南骆微吊的眼角此刻却不安又犹豫地低垂着。
“……是这样。”感觉心像燃烧着的香烟一下子没入水中。手套不是五指的而是像孩童手套那样四连的,灰色的软软的,那个纸带上的牌子,是一种得体的宠溺。会给哥哥送这样的手套的人,“是她送的么?”
“谁?”哥哥一愣,抬起了黑白分明眼睛。
南存笑笑,“女朋友。”
哥哥表情怪异,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说“是啊。”
明知该说谢谢,那两个字却在口中苦涩地咀嚼,无法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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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三三两两的进来,还没开空调的教室的确冷了,南存有点难受地搓了搓骨节分明的大手。
那个手套放在自己的房间,一次都没有带过。讲起来,明明也是哥哥送的了吧,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样问呢。这几天虽然生活的步调并没有什么变化,晚上也在一起做,但是话却变得更少了。两人做到后来的时候思绪总是飞得很远很远,淡淡淡淡地会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双方都达到Gao潮的时候实在疲乏,经常就那样睡着了。往往睡醒又发现自己已经清理干净了,于是又想,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哪天哥哥就像以前的女朋友一样腻味了就走了吧,腻了和弟弟毫无意义地这样纠缠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这样结束了,这样想着,觉得天气冷得让人难受。
看着门出神发呆的时候有一个人就风风火火进了来,撞上那道犀利的目光,有点尴尬地不去看她。这段时间曲翔都没有和自己说话,打工碰到她也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令南存十分无奈。
不料曲翔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黑色挎包往南存桌上一甩,放了旁边的凳子就坐,一边调整坐姿一边抱怨道“外面冷死了,里面竟然也不开空调。”
南存看着她微笑,说“是好冷啊。”曲翔这种个性啊,肯坐他旁边还说话就表示没事了。是真的感激她,失而复得的朋友,体谅了他。
“废话,你连个手套都没戴!”没好气地瞪着他的曲翔开始拿下脖子上的围巾,“你最近笑得凄惨的很么,不应该是笑得春风得意么。”
“怎么会……”
“怎么不会,从科学角度出发,这个男性啊,当性生活有了质量上的保证的时候是唔唔唔唔唔……”知道她讲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话,只有苦笑着捂住了她的嘴,“不要乱说了,我们可不像你讲的那样。”
“什么呀?!”曲翔一把夺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眼珠瞪得老大,“我们?!你床上友人是固定的?你们还有关系么?!”
“那是肯定的吧。”
看得出曲翔的脸色有几分恼怒,“你这么想做么,干嘛不甩了这种随便的女人正正经经交个女朋友呢?!你不会是怕麻烦吧!”
“是我单方面不希望结束……”对自己承认这一点,着实不好受。
“诶?为什么?怎么会?”曲翔一脸惊诧,不过随即又调笑地问道,“你不会迷上她了吧?爱上她了?”
南存心中“喀”了一下。
是爱么?这种压抑惆怅羁眷痛苦,是爱么?“希望能永远不要分开就好了吧。”
希望曲翔可以告诉自己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曲翔却只是看了看他,不再说话了。讲师也进来了教室,空调开始运行了起来,温暖的空气令教室渐渐柔软与嘈杂细碎了起来。南存似懂非懂地听着那个讲师讲的东西,身旁的曲翔左手撑头右手不断动着。想着今天她怎么这么认真,一看才发现她的右手只是百无聊赖地画着圆圈,还真是她的作风。南存无奈地笑笑继续听那个讲师吹得天马行空而底下窃窃私语甚欢。
“外!”曲翔突然转过来面对他,“你那个床上友人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啊……就普通人那样的。”总不能说不就是你上次在M记看见的那个男人吧。
“你不能说具体点啊?!你不是喜欢那种可爱型的么,这次是不是又是那种小小的啊?”
“这个……”还真不娇小……“比我矮一点点,有点瘦但是身材很匀称漂亮……”
“脸呢?脸!”
“脸啊……眼角有点吊的,鼻子很挺吧,说话的时候嘴唇很特别,会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看着,然后皮肤并不太好但是很干净……”那样的面容,在脑海中都有着可以跳出来的轮廓。
“……有点奇怪的类型呢……你怎么会认识她的呀?”大概不太能想象吧,曲翔一脸的困惑。
“认识么……”也总不能说就是自己的哥哥吧,“那个……差不多早就认识……了吧!大概是这样……”
“啊?”曲翔是更不解了:“早就认识?那怎么现在才凑一起?也难怪哦,因为早就认识所以直接就D了这样哦。”
“D,D?!”
“就是做啦!那么就是说这个类型完全颠覆你以前中意的类型么,而且关系又没定下来……你干嘛不跟她讲呢?”
“这个……他不太方便呢……”南存只觉得她再问下去自己就快崩溃了。
“不太方便?她是那种定不下来的女人么?!或者已经结婚了?!难道还有了孩子?!”明明是自己瞎猜,曲翔的眼睛却越睁越大。
“大概……是已经安定下来了吧……”真的很想从口袋中拿面纸出来擦汗了。
“天啊!”曲翔一声惊呼,惹得讲师深深往他们那边瞟了一眼。曲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过了一会又转过脸来,极为认真严肃地拍了拍南存的肩膀:“年轻人啊,这个样子不行的哎。你想想清楚哦,说不定我都比她适合你。”
“你?”南存苦笑着摇摇头:“你不行的,你们有着质的差异……”
话还被说完就随着一声“去死!”狠狠吃了曲翔一记重拳。
“外,我说,”听见曲翔说话,他抬起头来。“这么冷的天,你连个手套都不用的么?”
怎么突然说起手套,他心一惊。曲翔脸上诡异的笑容更令他眼皮一跳。
“为了纪念我们破镜重圆,是破镜重圆哦!所以啊,今天过会我们去逛街吧!”
果,果然没好事吧!结果她特地强调了破镜重圆,还说什么“我们”去逛街,其实完全是个人意志吧……但是今天如果拒绝把她惹恼的话可是非常可怕的。所以完全不能拒绝,下班后就被活生生拖了出来。
因为都还是大学生的缘故,想找又好看又实用的护具还是应该去跑外贸的小店。而往往能有好的东西的店按女生的话说那要淘。
女人啊,都是被购物诅咒过的生物啊!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也要跟着一起在这些店之间穿梭啊!
曲翔把围巾拿起来放他脖子旁边参照或者一下子拽过他的手把手套搭在上面比画。其实手套的话不必了吧,该说家里面已经有了一副了,可不知道是因为曲翔的热情呢还是什么,就是没办法说出口。结果曲翔说着这个不是很好么,低头看是一副浅军绿色的手套,也是四连的。
“你长得呆,配这个颜色的手套不是很可爱么!”曲翔这么说着就把手套买了下来。
如果说款式的话这副手套和哥哥转送的那副是差不多的……不想总拿两副手套做比较,还是笑着对曲翔说谢谢。
“与其说谢谢的话,不如天天都戴着的好。”出店门的时候已经强硬地被曲翔把手套戴在手上了。
还是灰色会可爱些吧……自己在想些什么呢,这样对曲翔也是很不礼貌的。
南存把戴着手套的手举到眼前,正反地看着:“很傻诶。”
“那是你自身原因。”
“不过的确很暖和啊。”
在手套中将手握成圈,就会感受到厚实的温暖。
曲翔也在微笑,两人在街道上散漫地晃着,觉得这样真好啊,朋友不会让你深切地患得患失神经紧张相反总是扮演安抚你的角色,以任何方式。
结果分开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就一直带着手套回家了。因为逛了好久所以难免有些迟,进门的时候发现家里面已经有人了。终于到家了不禁长长吐了一口气,哥哥大概是听见的自己进门的响声所以穿着换好的便服就出现了。
“今天回家没看见你,还以为你不回来吃晚饭了。”
“啊有点迟,有点事情去了。”因为戴着手套脱鞋子很不方便呀,所以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把手套褪了下来放在旁边放好。
“……是什么事情?”
有些吃惊哥哥今天会过问自己的事情,抬头看的时候哥哥已经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了。注意到哥哥的目光总不经意注意着手套,才明白哥哥可能是在因为手套的事情不高兴。
“那个,只是陪同学去买东西……”换好了鞋子于是拿上手套想要进屋。
“那手套又是怎么回事?!”不过哥哥的脸色丝毫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哥哥,哥哥变了么,小时候买的那些东西不是丢给他之后就随便他了么,从来不会关心他究竟喜不喜欢那些东西或者好不好吃。
“因为天气很冷的缘故啊,又陪逛了好久,所以作为谢礼的吧……”
“天气冷?天气冷我不是送过你一副手套了么!”虽然讲着咄咄逼人的话,哥哥的却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
其实今天下午真的逛了很多地方非常地累,外面天气又很冷,本来想着回家就在沙发上眯一会的,这会却给哥哥逼得无法进屋,偏偏哥哥又提起那副手套的事,南存真的觉得站在这里的自己好可笑,累得不得了。“别提那副手套好么,让我进去吧哥,我好累。”
哥哥冷眼看了他一会,就让开了。
南存进了屋之后手腕突然就被执住了,吃惊地回头看时已经被拉着向二楼走去。
“哥哥?哥哥!哥哥……”南骆就是不接口,只是用力地把他拽向卧室。其实以南存的力气完全可以抵抗,只是实在不懂哥哥在气什么,难道不是哥哥那种转送的行为不对么,不想贸然又惹哥哥不高兴,再加上实在太累了,也就任由着哥哥拖到了卧室把门“嘣!”地一关。
“脱!”
“……什么?”南存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脱衣服!我想做了。”哥哥的坚定语气仿佛在说着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令南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哥,今天我好累,改天好么?”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哥哥商量这种事情。
“不行。”说着的时候南骆已经把他推到了床上,“口口声声说累,其实是外面做过了吧!”这样说着的时候已经在忙乱中把外套给褪了下来,即使说着没有没有哥哥也不肯相信,仍然粗暴地褪除着南存身上的衣服。自己对哥哥来说究竟算是什么东西呢,同是男人他当然明白那种忽然很想做的心情,但是哥哥也应该明白男人那种累到根本不想做的心情吧。
“哥……哥,别这样好么,我今天……不想做啊……”断断续续地说着的时候南骆却已经整个人压在上方了,冬天的缘故所以穿了好几件厚实的衣服脱起来十分不容易,南骆干脆放弃了上身,直接伸手要去解开裤子的束缚。为什么呢,明明刚刚还说说笑笑走在大街上,现在却这么可悲。危机感渐渐上升,“哥,哥不要,我,我用手帮你做好不好,不要这样……”
“果然是做过了么!”南骆骤聚着凶狠的精光的眼睛瞪着他,手却也不停下,从裤中伸入了手指抵达后|茓。惊然痛苦地明白南骆果然是非做不可的时候南存的心中的苦楚绽裂,深深侵入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说今天不想做!”于是终于忍受不住爆发了,在南骆吃惊的瞬间他将哥哥往旁边一推转而压了上去。
南骆想要抵抗,可是南存在身上只消加重一份力气南骆就没有办法动弹了。压在哥哥的上方,直面着哥哥愤怒的眼睛和鼻息,南存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