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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是坐在树上。

昨晚做了一个梦,似真似幻。

梦里有一个女子,美丽的女子,脱俗。穿着飘逸的迷虹羽衣,踏在云上,不久,一个男子出现,一身黑衣,红苑死也不会忘记那个人,杀死墨乾的人。女子回身的瞬间,天玄那把黑­色­长剑已经刺进女子的心口。

想到此,心又感到莫名的伤痛。

有种强烈的感觉,在北方,往那里走,也许会找到原身。

北上期间,每夜都会做那个梦,关于天玄和那女子的梦,从头到尾。

知道了那个女子叫秋凉,梦总是断断续续的,不过想想,那个秋凉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天玄那家伙利用的蠢女人而已。

又是过了很多年,自从墨乾不在以后,红苑似乎忘记了时间,一切的寻觅只为墨乾。

向北的路上,找到过四个血红­色­的小石子,红苑不明白,为何这些石子会吸引着她,或者说是牵引。当她把找到的第一颗石子尝试­性­的吞进腹中时,感到了全身的变化,力量变强了。

第一颗石子是在一个茂盛的树洞里找到的,还有个小妖怪,小妖怪守着小石子,石子被红苑吃了,小妖怪被红苑手中的扇子扇成了灰,石子被拿出的时候,那棵树很快便枯萎了。

第二颗和第三颗是在一个尼姑庵里找到的,尼姑们拿它当圣宝,放在玲珑塔里,红苑走的时候,尼姑们的头都离开了身体,散落在地上。

第四颗被做成了项链,雕琢­精­细,放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密室里,红苑找到的时候,以为只是一块玛瑙,红苑走之前,把那些人的筋脉挑断了,全关在密室中了。

“区区四个小石子就可以让我变强,如果找到原身,呵呵呵,我一定吃了她!”红苑习惯­性­的用折扇遮住嘴笑着。

寻寻觅觅又是过了百年,红苑的­性­情变得大不一样,脾气变得暴虐,滥杀无辜,为了更快变强,又开始食血,忘记了当初与墨乾的约定。

来到一个城市,繁华的大城,人们管这个城市叫京城。

感觉越来越强,走进一条小巷,这里的人管这种小巷叫胡同。

胡同里很安静,和这繁华的城市格格不入。慢慢向深处走去,周围人家的门窗都是紧闭着,只有一个例外。

一个店面,古董店。

站在远处,看着那家店,冷冷清清。

“是这里?”红苑不太确认。

一步一步,靠近那家店,在十丈远的地方,无法再前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红苑急躁起来,“可恶!什么东西!”举起折扇,对着前方挥去,没什么反应,力量被吸走了。

“难道是结界?”红苑再次试探­性­的,把手伸向前方,好像是一层看不见的膜,但是把手放在上面时,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在慢慢流走。

立刻收手,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这么强的结界,原身一定在里面,我一定会想办法进去的!”勉强起身。

之后的日子,就是想办法,想不出办法,就只有等待。

那个梦还是没有完,以前红苑总担心原身会跑掉或者会死,但梦到最后,红苑放心了,原身不会跑也不能跑,不会死也死不了。

剩下的,就是等了。

红苑还在不断的修炼,在京郊,那里孤魂野鬼多,偶尔还可以逮着一只小妖。人少,环境好,找到了一棵古树,很老的古树,像是榕树,榕树是极­阴­的。

一棵茂密且古老的榕树,是个不错的栖身之所,老树近千年了,吸取了千年的日月­精­华,红苑可以慢慢吸收。

又是战乱,人类真是没事可做了么,打来打去,两百多年就一次的,现在算算,已经经历过三次战乱了,也差不多六百多年了。

“六百年了,这么久了么。”红苑第一次开始算时间。

不去理会,只要不打扰到这里就行。

可是偏偏就打扰到这里,红苑被吵到了,烦躁的看着那些打扰她的人。

一个个金发碧眼,大大的鼻子,活像个罗刹。

“现在什么世道,妖怪可以这样横行!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红苑喃喃道。

只见有两路人马打了起来,一边是凡人,一边便是那些罗刹。

“难道是人魔大战么?”红苑越看越是奇怪。

正在想的时候,一声巨响,那棵千年榕树,被炸开了,整棵树开始燃烧,不一会,火焰包围了大树。

红苑急忙从树中跳出。

原来是那些罗刹­干­的,“可恶,日月­精­华我还没吸完,今天就拿你们来助我修行!”冲向一个罗刹,掐住他的脖子。

吸走了­精­气,那罗刹立刻变得像树皮一样。

“不是罗刹,原来也是个凡人,哼,长得活像个罗刹。”­干­枯的尸体扔在地上。

继续着下一个目标,一个个像罗刹的凡人被红苑吸食成­干­尸,剩下没死的,都吓跑了,仗也不打了。

吸了不少­精­气,该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转身飞走了,剩下另一队人马看得目瞪口呆。

“今日得神仙相助,我大清不该亡啊。”将军对着红苑离去的方向感叹着。

又是过了很多年,红苑每日都去那条胡同,观察。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那层结界似乎没有以前强了。

“你躲不了多久了。”站在屋顶,目不转睛的盯着寻古店。

终于在很多年后的一天,被她逮住了机会。

“没想到,是因为我。”秋凉默默的收起剑。

“就算你知道又怎样?”红苑闭上双眼,泪流出了眼角,“墨乾……是我找你的初衷,但是到最后,我却忘记了他。”泪落进湖面。

心口又开始痛了,秋凉捂住心口,勉强说道:“你……走吧,不久你会再遇到墨乾的,他早已转世,就算,就算尸首活过来,灵魂早已不是了。”

“是么,我又要开始寻觅了么?好累啊。”红苑无神的看着湖面。

秋凉抬手,指向西边,“向着那个方向走,你会找到的,我下界多年,仅剩的修行只能算出这些了。”手再次捂住心口。

听到秋凉的话,心中为之一震,“你,为何帮我?”

秋凉垂下眼,强忍着心口的疼痛,“一切因我而起,你走吧,快点走,否则就来不及了,快!”最后一个字秋凉几乎是喊出口的。

红苑不知所措,只好向着西方飞去。

红苑刚走,秋凉手中的剑掷向一棵老槐树。

“你别想杀她。”秋凉对着那棵树说着。

树里隐现出一个人。

没有束起的长发,一身黑衣,黑­色­的披风,手持一柄黑剑。

摄魂铃

二人对视着,那把掷出去的剑又回到秋凉手中。

心里很痛,强忍着,没有说什么,转身跃离水中央。

那个人也一直跟着秋凉。

回到寻古店,秋凉没有进门,手中的剑变回发簪。

“你来找我做什么。”秋凉背对着那个人,淡淡的说,表情很悲伤,却还强忍着。

没有回答她。

“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说完,便走进店里。

那人转身离去。

秋凉的眼角流下一滴泪。

入冬了,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雪。

一片一片的。

像往常一样,坐在店门口,在摇椅里面。

雪花落在身上,没有融化。

叮……

铃铛的声音。

不知怎的,一个铜铃掉在地上,滚落在店门口。

秋凉没去理会。

铃铛被人捡起。

“你的东西掉了。”一个人走到秋凉面前。

没抬眼,慢慢翻开那本发黄的书,书上又多出一道红线。

“这铜铃不是我的,现在起是你的了。”秋凉说完,起身,身上的雪花散落一地。

那人狐疑的看着秋凉,“什么?”

秋凉没理他,转身进了店里。

那人没有追上去,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铜铃,应该很古老了吧,已经生锈了。

吴东是法医,整天对着死尸。

今天晚上轮到他值班,有个新鲜的尸体运来,等着他解剖。

死者是一名中年女­性­,被勒死的,颈部有明显的痕迹。

叮……

吴东正在解剖,听到铜铃的声音,手一抖,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的,明明放在口袋里了。

转身捡起铜铃,真的很古老了,但是上面雕着很奇怪的图案,从没见过,像是符。

把铜铃顺手放进兜里。

转身继续刚才的工作,但是,吴东无法再继续了。

刚才的女尸,现在正坐在手术台上,眼睛微睁着,嘴半张着,这是死前的表情。

吴东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在身后的墙壁上,铜铃再次掉了出来。

叮铃……

女尸动了一下,像木头一样转过头,对着吴东。

不敢呼吸,看着女尸,又看着地上的铜铃。

慢慢的蹲下,捡起铜铃,举在半空中,摇了一下。

叮铃……

女尸的双肩微微颤了几下。

吴东呆住了,立刻把手中的铜铃放进衣服的内兜里。

慢慢的向女尸走过去,女尸坐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脸上还是死前的表情。

法医本来就是经常对着死人,见女尸不动了,吴东壮起胆子,按住女尸的双肩,把尸体压下去,又变成平躺的样子。

还好尸体没有完全僵硬。

草草的验完尸体,立刻回到家。

没来得及脱下外衣,呆呆的坐在房间里。

拿出铜铃,捧在手中仔细端详。

半个手掌大小,是全铜的,拿在手中颇有分量,已经生锈了,整个铜铃雕满了图案,类似符咒之类的。

吴东紧张的看着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拿起铜铃,轻轻地摇了一下。

叮铃……

再次看了看周围,这次,应该没什么事了。

又摇了几下。

叮铃叮铃……

“看来没什么事。”吴东微微松了一口气。

周末无事,出门走走。

路过一个殡仪馆,不自觉地拿出那个铜铃,站在殡仪馆门口,开始摇起来。

叮铃叮铃叮铃……

过了许久,没什么动静。

吴东无奈的走了。

没走多远,殡仪馆里传来一声惨叫。

“我的妈呀!!诈尸啦!诈尸啦!!”

吴东一惊,回头看去,殡仪馆里的老头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大白天的,但这附近也是人烟稀少,老头看见吴东,像是见了亲人一样。

“诈尸,诈尸啦!”一边喊着,一边向吴东跑去。

扶住吓坏的老头,一脸疑惑,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的表情变为惊恐。

伸进衣兜摸着那个铜铃,心底产生恐惧。

再次看向殡仪馆,有一两个尸体跳了出来,两臂向前抬着,一下一下,向着吴东这边跳来。

老头看见了,吓得直哆嗦,转身逃命一样的跑了。

吴东站在原地不敢动。

那些尸体跳了几下就不动了,两臂也垂在身体两侧,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颤抖着拿出那个铜铃,举在身前,对着尸体的方向,轻轻摇了一下。

叮铃……

那些尸体好像听到口令一样,再次抬起双臂,向前跳了一下,但只跳了一下,又不动了。

好奇心驱使他再一次的摇起铜铃。

伴着沉闷的铃声,尸体又开始向吴东这边跳过来。

殡仪馆里的尸体,一个一个跳了出来,很散乱。

吴东一边摇着铜铃,一边向后退。

那些尸体,有节奏的,一下一下跳着。

突然止住铃声,尸体们也停下,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东害怕了,真正的害怕了,转身飞一样的跑了。

不时还回头看看那些尸体,没有跟上来,还是立在原地。

回到家,又一次看着手中的铜铃。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控制不住得浑身颤抖,坐在地上。

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向书房走去。

坐在电脑前,吴东双眼直直的盯着屏幕,仔细的查找着。

突然一行字吸引了吴东。

“赶尸?”吴东瞪大双眼,看着这些文字,再看看手边的铜铃。

“摄魂铃?”

夜已经很深了,此刻,在这乡间小道上,一行人影悄然移动着。

领头的是个穿道袍的法师,很瘦,但是双眼却很亮,像坟墓群里的鬼火。

前面有家夜店。

领头人仔细看了看前方,确认无疑后,拿起手中的小铜锣,敲了起来。

远处有狗叫,狂叫着。

那人眉头微皱,又敲了几下。

狗还在叫着,但这次似乎被关起来了。

敲了两下锣,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个铜铃,上面雕满了符咒。

摇了起来,声音很沉闷。

领头人身后的一行人,跳了起来,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跳着。

安静的夜晚,铜铃的声音在空气中散播,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走到夜店门口,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投宿。”声音很沙哑,是因为很少说话。

店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

“店家,投宿。”领头人又说了一遍。

“请进,请进。”店家忙招呼着。

这种人得罪不起,苗疆巫蛊最是厉害,得罪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夜店后面有一大间空房,领头人引导着后面一行向那间房走去。

赶尸人必须在天亮前到达夜店休息,天黑方可启程。这种夜店,专门为赶尸人和那些尸体准备的,一年到头都开着。

尸体被单独安放在房间里,整齐的靠墙倚立。

赶尸不如说是领尸,尸体上面都会盖一层黑­色­尸布,防止尸体腐变,尸体头上都会戴着一顶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再加上苗疆密咒,尸体自然会站立起来,赶尸的在前面引路,不提灯,手中摇着摄魂铃,到了晚间,便会敲起手中的小­阴­锣,提醒各家把狗关好,免得狗跑出来咬坏尸体。

两个以上的尸体,赶尸人会用草绳把它们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有的赶尸人也会用红­色­的线来串,方法不一。

安置好尸体,赶尸人进了房间,店家送来了饭食和茶水。

这家店是专门为赶尸人和尸体准备的,一般人是不住的,平时也是冷冷清清。

每次有赶尸的来住,给的钱也算不少,不过赶尸这行当不好做。

“先生这次是往哪里去。”店家一边说话一边坐在赶尸人的对面。

“还是原来的老路。”喝了口茶,继续说着:“你也是知道,赶尸不出鬼国,出了鬼国,就得不到阿普保佑,那些尸体就赶不动了。”

赶尸的地域范围往北只到朗州,不能过洞庭湖的,向东只到靖州,向西只到涪洲和巫州,向西南到云南和贵州。这些地方都是苗族祖先的鬼国辖地。

阿普便是蚩尤。

店家理解的点点头,两人又随便聊了会,快天亮了,店家便去休息了,赶尸人也要睡了。

白天休息,夜晚启程赶尸,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

得不到阳光的照­射­,皮肤显得苍白无力,和那些尸体一样。

这样的生活早已厌倦,心理压抑着,这样的压力没人能体会。

做完这次就不做了,赶尸人心里默默想着。

天不遂人愿,赶尸到云南,回来的路上,又接到一个差事。

这个尸体,是被雷劈死的,赶尸人本不愿接,但有很多钱可以拿,而且这次是最后一次了,勉强答应。

赶尸有三赶,三不赶。

被雷劈死的,就是三不赶里面的。

因雷打而亡者,皆属罪孽深重之人,大火烧死的皮­肉­也不全,所以不应管的。

但是在金钱面前,人都是会动摇的,赶尸人也不例外,当初师父的教导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休息一天,第二天傍晚便启程了。

这次的路线较复杂,除了陆路,还要走水路。

这种路线,几年才会走一次。

一路上没有专门的夜店,只能找破屋破庙凑合着。

天快亮的时候,赶尸人找到一个废弃的山神庙。放置好尸体,找了一个角落歇息。

做梦了,很少的事情,梦到师父。

很生气的指着他说些什么,但是听不到,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很害怕,有不好的预感。

一阵雷响,吓醒了睡梦中的赶尸人。

满头大汗,向庙外看了看,已经天亮了,但是下起了大雨,外面­阴­沉沉的。

松了口气,看了看门后的尸体,还立在原地。

雨下了很久,整整两天。

耽误了行程。

泥土的气息飘进庙里,偶尔听到猫头鹰的叫声。

因为下雨的关系,原本就不完整的尸体,腐烂得更快,密制的防腐药已经用完了,要加紧赶路。

四天后,到达了目的地,尸首是家有钱的公子哥,品行不好,一个人跑到外面游玩,不小心被雷劈了。

得到了丰厚的酬金,看着手中一袋子银两,心中总觉得不踏实,就好像这钱不是正当得来的。

回乡的路上,又赶上下雨。

还是那座废弃的山神庙,赶尸人站在庙门口的屋檐下,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偶尔划过的闪电,照亮了赶尸人惨白的脸,紧接着,轰隆一声雷响。

赶尸人手中的摄魂铃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几天后,赶尸人烧焦的尸体被发现。

一个年轻的赶尸人路过这里。

“先生。”一个砍柴人拦住年轻的赶尸人。

“何事?”年轻的赶尸人停下。

“您是赶尸的吧?庙里有具尸体,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人,您能不能把他领走。”

“你认识这人?”赶尸人问。

“不认识,但尸体一定要送回故乡安葬,灵魂才能安息啊。”

看着砍柴人诚恳的双眼,年轻的赶尸人说道:“带我去看看。”

“就在庙里面。”引导赶尸人进了山神庙。

那具烧焦的尸体还是立在原地,仰头看着天的方向,看来,这个人还没反映过来,就变成一具焦炭了。

年轻的赶尸人皱了眉头,说:“这个我不能管。”

“为何?先生是要多少钱?”砍柴的拿出一包银两,递到赶尸人面前:“这些够不够?是在这个尸首旁边的地上找到的。”

年轻的赶尸人沉吟一会,瞥见地上的铜铃。

捡起铜铃,微微叹口气,原来是同行。

“怎么了?”砍柴的见赶尸人的表情奇怪,不由得问起。

“他也是赶尸的。”看着手中的摄魂铃说着。

砍柴人很惊讶,又看向那具焦尸。

“赶尸有三赶三不赶,他一定是违背了师祖的规矩,接了三不赶的活。被雷劈是遭报应了,所以这个我不能管。”年轻的赶尸人解释着。

“那这尸首怎么办?”

“在附近埋了吧。”

二人合力,把尸首埋在了山神庙的后面。

年轻的赶尸人上路了,砍柴的也回家了。

夕阳西下,一座孤坟落寞的坐落在山神庙后面,没人去留意这个坟,没人在乎这是谁的坟,没人去祭奠,就这样孤零零……

吴东迷迷糊糊的醒来,天已经亮了,他趴在电脑桌上睡了一夜,伸了一个懒腰,下意识的看向电脑,然后又搜寻那个铜铃。

但是,铜铃不见了,找遍了整个房间,没有找到。

一切都太奇怪了,匪夷所思。

再去那个胡同看看,也许可以找到答案。

今天是个晴天,暖暖的阳光洒在这个被人遗忘的小胡同里。

秋凉在门口晒太阳。

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了。

什么都不用想。

摇椅一前一后的摇摆着,身上的衣服变幻着颜­色­和图案。

石阶上坐着一个老头,和秋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秋凉啊,你还要多久回去啊?”

闻言,秋凉表情微变,说道:“任务完成,我还要再受轮回之苦,方可归位。”

“哎~难为你了,当初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罪于你呀。”老头捋了一下胡子。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罢。”心又隐隐作痛。

不说话了,享受阳光。

吴东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条胡同。

“真不知道我上次怎么走到这里来的。”这就是缘,不由自主就会找到。

凭着记忆找到了寻古店。

“来人了。”老头说着。

秋凉懒懒的抬眼。

“你好。”吴东笑笑对秋凉打招呼。

“他好像看不见我。”老头用腹语对秋凉说。

“他是凡人,而且他的心不纯眼不净,自然看不见你。”

“他怎么能看见你?”老头起身在吴东面前跳了两下。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也不怕闪了腰。

秋凉翻开那本书,“若是凡人看不到我,那我的任务便不能完成了,这世上能有几个心纯眼净的人。”

“这倒是。”老头应了一声。

“什么事。”合上手中的书。

“嗯……上次我捡走的那个铜铃。”吴东说着,眼睛不时向店里看去。

秋凉没说话,等着吴东的下文。

“为什么,我只要摇那个铜铃,尸体就会动?”吴东不自在的说着。也许有人会认为他疯了或者神经失常,但他还是要说,他总觉得这个古董店,这个店主,都不是那么普通。

“把那个铜铃拿给我看看。”淡淡地说着,一点都不像询问的口气,完全就是在命令。

“厄,那个,嗯……找不到了。”吴东把手Сhā进衣兜,磕磕巴巴的说着。

“那就是没有,现在的人都整天忙工作,不注意休息。”言下之意,就是休息时间不够造成头脑不清晰,所以可能是幻觉。

吴东不是听不出来,但是那天经过殡仪馆,还有一个老头也看到了。

只能无奈的走了。

之后的日子,吴东一直在找那个殡仪馆的老头,找了很久,最后在陵园找到了。

那个老头已经变成了灰,埋在墓碑下面。

后来又多次想找到寻古店,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有些事物,该来的时候总在你不经意间出现,该走的时候,却是怎样都不能再找到了。

有些缘分,来的时候不珍惜,错过了就没了。

夕阳西下,老头和秋凉道别,转身隐入土中。

秋凉依旧坐在店门口。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没有束起的长发,一身黑衣,黑­色­的披风。

冰冷的双眼看到秋凉时,却变得温柔。

铜镜

农历新年的到来让这个原本就热闹的城市更加热闹。

但这样的气氛却无法让这冷清的胡同也变得热闹。

就好像与世隔绝。

秋凉倚靠在门口,看着有点­阴­的天,晚上可能会下雪。

这个地方早已被人们遗忘,是上头故意安排的吧,不想让我这样快就完成任务,所以拐弯抹角的为难我。

偶尔有一两个人匆匆经过,却也不会多看一眼这个小店。

算了罢,早已习惯了。

回头看了看店里面,还算整齐,只不过那些东西落的土太多了,只有店中央的大玻璃柜里面的东西还算­干­净。

那个玻璃柜放在店里面几十年了,也不过是为了吸引人来。

但是似乎没什么效果。

不过那些东西,好像也应该整理一下了,至少擦­干­净些,摆得再整齐些。

转身进到店里,挥手变出一块­干­净的布,走到架子前,开始擦拭整理。

反正闲来无事,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随便拿起一个玉镯,唐末的,仔细擦拭­干­净,放回原位。

一件一件的擦着,一件一件的放好。

还有这么多,不知道何时才能卖完。

就这样,忘我的擦拭着。

秋凉似乎忘了时间,其实是这样的,时间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从架子深处拿出一面铜镜,是秦朝晚期的,那时候的做工还是很朴素的,没有太多的花纹修饰,正面的镜面打磨得很平滑,反面已经生锈了,绿­色­的铜锈,给这面古镜带来更多的沧桑,镶着几颗绿松石,使用很特殊的方法镶在里面的,现在的人也都不知道的,这个铜镜是孤品,世上只此一件。

微侧头,拂去镜面上的灰尘,镜中美人,淡漠的表情。

“这个铜镜……”一个苍老的声音。

闻言抬头看去,白发苍苍,脸上的一道道沟壑显示了他不小的年纪。

秋凉直直的盯着老人,没有说话。

老人直直的盯着铜镜,没有说话。

时间还在流逝,一分一秒的过去。

老人嘴角蠕动,却说不出什么。

“这铜镜,能否借我一看?”老人用乞求的语气说着。

秋凉默默地把手中古镜递送到老人手中。

捧着手中古镜,老人眼神复杂。

秋凉继续擦拭着。

“你喜欢就送你了。”秋凉淡淡地说着,拿起一个笔洗。

听到秋凉的话,老人有点惊讶:“你可知这铜镜的价值?”

“知道又如何,这东西对我只是累赘。”说出了心里话。

老人有点激动,似乎不敢相信这个年轻店主所说的话。

不理会他,继续手中的工作。

老人拿着铜镜走了。

老人喜欢古镜,家中收藏了两千面以上的古镜,对这方面当然也颇有研究。

那天经过那家小店,不过是想随便看看,没想到,却意外得到了这个无价的镜子。

这是孤品,能让他得到,真是幸运。

恐怕今夜做梦也会笑,而且笑得会流口水。

秦朝末年,这兵荒马乱的年代。

乔老家是专做铜镜的,唯一的儿子多年前被始皇帝捉去加入了修建长城的队伍。

至今没有消息,可能早就死了吧,听活着回来的人说,在那里死的人,直接被埋在长城下面了。

乔老无所谓了,做出一面好的镜子才是心中所愿。

始皇帝在位时,那时候乔老还年轻,曾经做出一面举世无双的镜子。

镜子正面被­精­心打磨,背面雕刻花鸟图,镜子一圈,镶嵌了十二颗绿松石,每颗绿松石用一种特殊的镶嵌手法,这种镶嵌的方法,是他苦思了整整两年,试用了几十面铜镜才想出来的。

但这样一面举世无双的铜镜,却被始皇帝抢去了。

那时乔老心痛不已,没办法,那个年代,谁家有个宝贝恨不得六国都能传遍,更何况只在秦国。

如今始皇帝已经死了十余年了,那面镜子再也回不来了,那面举世无双的镜子啊,却再也不属于他了。

乔老一直想再做一面一样的镜子,但现在年纪大了,眼花了,几年也做不出一面像样的镜子。

死的时候还想着他那面举世无双的铜镜。

“我的镜子,我的镜子……”老人在睡梦中呼喊着。

一声脆响,惊醒了梦中的老人。

满头大汗,摸索着开了灯。

寻觅着声音处,一地碎片,铜镜的碎片。

谁说铜做的镜子不会碎,一样也会碎的,更何况这个两千多年的铜镜,早已承受不住时间的流逝。

“镜子!我的镜子!”老人跪倒在地,把一地碎片揽进怀中。

混浊的泪水滴落在镜子的残骸上面。

两千年前,即使这面铜镜是因他而诞生的,但还是离开了他。

两千年后,即使铜镜重新回到他手中,却注定不属于他。

是他亲手制作这面铜镜又怎样,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

老人哭得背过气去,晕倒在地。

又何必勉强呢,还不是伤了自己。

老人整天想着那个孤品古镜,有天一激动,心脏病发了,被送到医院。

被抢救的时候,处在昏迷状态,但还是念念不忘他那面镜子。

秋凉用了三天时间,把整个寻古店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店里面的古董都一一擦拭­干­净。

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睡,就这样一直擦着,当然,其间土地也有帮忙,否则也不会这样快,但其实那个老头也没帮多少忙。

总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很久没有睡觉了。

秋凉正弯腰摆弄店门前那几盆文竹,现在天气还是很冷,文竹是枯着的,待到春暖花开时,就会变得翠绿。

一个身影落在秋凉后背上,但她没发现。

“你真的变得很弱了。”冰冷的声音,似乎来自地狱。

突然停住,秋凉直起身,却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

“若我不说话,你是不是都不会发现我?”

秋凉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激烈,然后略带颤抖地说:“你走。”

那人伸出右手,很迅速的,拔下她头上的那个发簪。

一头青丝散落,垂落至腰。

秋凉一惊,回身看着那个拔下她发簪的人。

百转千回,千年之后,不变的容颜。

泪在眼中,倔强的不愿流出。

“你还留着。”天玄攥紧手中发簪,看着秋凉。

秋凉瞪着他,“与你无关。”说完转身向店里走去。

天玄抬起手,拿着手中发簪,对着秋凉轻轻一点,只见秋凉晃了一晃,便向后倒去。

上前接住她,秋凉刚好倒进天玄怀中。

双臂微微收紧,看着怀中人儿,冰冷的眼神变得无尽温柔。

把秋凉转向自己,左手托住她的头,仔细看着她的脸,如此憔悴。

泪从秋凉眼角流出,天玄轻轻的抚去那滴忧伤。

秋凉睡了,可能要睡很久,因为很久没有睡。

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整张脸埋进她的发丝,两个人的发丝纠结在一起。

久久不愿放开,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不舍的放开她。

横抱起秋凉,走进店里,把她轻轻放进摇椅里面。

再次看着手中发簪,上面是属于天界的文字,有他曾经的誓言。

把发簪放回到秋凉手中。

“出来!”突然转身对着店门口小声吼了一声。

一个老头不情愿的走进店里,畏畏缩缩的。

“土地?”天玄奇怪的问着。

“嘿嘿,我,我刚才在睡觉,感觉有点不对劲,就,就上来看看。”土地有点害怕,不,应该是很害怕,虚伪的笑了笑,一口黄牙,上面少了一颗门牙,下面少了两颗。

天玄皱了皱眉,土地又是咧嘴一笑。

“今天起,我便是寻古店的主人。”天玄冷冷的说着。

土地愣了一下,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天玄身后,秋凉正躺在摇椅里面。

“那……秋凉捏?”

“等她睡醒。”天玄走到秋凉身旁,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要等到何时啊。”土地小声嘀咕着。

“你平时挺清闲的?”

“我?瞧您说的,我哪里清闲了我,呵呵,那个什么,我先走了。”土地打着哈哈,转身就要出门。

“明天起,你来帮忙,如果不来,我就在这片地上洒硫酸水,烧死你。”天玄冷冷的吩咐着,不容商量。

土地想哭,但又不敢,只能皱着眉头对着天玄笑,比哭还难看。

“那,那好吧。”垂头丧气的隐入土中,脑子里还在想,“他是谁啊?”算了,反正来头不小,可是得罪不起的。

“他怎么去了?”九重天上,一个威严的男人,站在一面虚无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画面自言自语。

“怎么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走到男人身侧问道。

“你看。”男人示意女人看向镜子。

看着镜子里的图像,女人微微皱眉:“是他。”

“现在他出现了,会影响我们之前的预算。”男人对女人说。

“不如找个方法让他离开。”

“不可。”男人否定了女人出的主意,“如此看来,此乃天意。”

“那便顺其自然吧。”女人说着。

男人点点头,“只能如此了。”男人对着镜子一挥手,镜中图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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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魄寒蝉

寻古店的主人换了,女主人变成了男主人。

手中拿着一块东西,蝉的造型,这是下一个要卖出去的东西。

以前秋凉也是这样吧,总是在算,算出下一个来到寻古店的是什么人,会拿走什么东西,所以耗尽力量,不到千年就变得这样弱了。

“你这样可不行。”一个矮老头从店里走出来。

“什么。”天玄没有回头。

“我说,你得换身打扮,你这样让人看了可怎么办。”

“差点忘了。”天玄撩起披风罩住整个人,披风落下的时候消失不见了,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店门口。

不羁的长发变成短发,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右眼,上身是黑­色­的长袖衬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裤和皮鞋。

没有打领带,领口的前两个扣子没有扣上。

“帅,太帅了,帅呆了。”土地笑眯眯的说着,又露出那一口黄牙。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天玄冷冷的说,顿了一下,补充道:“对老男人更没兴趣。”然后进了寻古店。

“切,我对男人也不感兴趣,我有老婆。”土地愤愤地说着。

土地的装扮也变了,那身长袍长袖的行头,变成了花布棉袄,有几个地方还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絮,下身是花布棉裤,脚上穿的是花布鞋,以前又长又乱的白发变成了光亮的秃顶,胡子没有变。

这身打扮是土地­奶­­奶­给他搞的,若不是他强烈抗议,胡子也会没了。

天玄走到秋凉身边,她还在睡着,轻轻的,天玄伸出手抚了一下她的脸颊,习惯了,以前也是这样的,怕是改不了了。

弯下身子,双手撑在摇椅两边的扶手上。

他想更近的看看她,仔细的,不漏掉任何一个地方。

她的嘴­唇­不是水­嫩­的粉红­色­,是很淡的,很淡的­肉­­色­,看起来不太健康的颜­色­。

心疼了,慢慢靠近她的嘴­唇­。

“咳~”土地咳了一下。

天玄停住了,但还是没有起身,舍不得离开她。

“那个什么,好像有人来这边了。”不敢看他,说完就跑到店外去了,坏了别人的好事,自己也知道。

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时,回头看了看她,舍不得移开目光。

“来啦来啦。”土地从外面跑进来报信。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走了进来。

一个女人,二十几岁,很漂亮,比秋凉还要漂亮,其实秋凉不算是很漂亮的。

衣着时髦,穿着短裙,在这四月天里格外显眼,现在天气还是有些冷的,真是美丽冻人。

女人摘下墨镜,甩了甩一头烫得大波浪的卷发。

妩媚的眼睛死盯着天玄。

“您想要什么,我们这什么都有。”土地热情的跑到女人面前,搓着双手,谄媚的问着。

­色­老头。

女人瞪了他一眼,走到天玄面前。

“帅哥,你们店里都有什么好东西?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女人开启着艳红的嘴­唇­,对着天玄吐气如兰。

没理她,自顾自的揉搓着手中的东西,那个东西似乎更亮了。

女人脸­色­微变,从没有男人见了她不正眼看的,没想到这个帅哥这么酷。

“你手里的是什么?”女人更近一步,靠上去。

“冰魄寒蝉。”天玄冷冷的说。

“冰魄寒蝉?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就是不知道东西怎么样。”

天玄把手中的东西递到女人手里。

接过天玄手中的东西,顿时感觉手心一凉,仔细看着手中的东西。

透明的,看起来像是玻璃,这店里面太暗了,女人拿着冰魄寒蝉走到店外。

透过光看,整个是隐隐发蓝­色­的,蓝­色­里面还有一块一块的绿­色­,好像是玉,但又像是玻璃的,或者是琉璃的。

“这是什么材料的?”女人转身对着店里的天玄问着。

“这可是天外冰魄雕刻而成的。”土地笑着对女人说。

“没问你。”又瞪了他一眼。

“这么凶悍,还是秋凉好,你说是吧。”土地对着天玄说。

“秋凉是谁?”女人走进店里。

“当然是这位帅哥的心上人。”土地得意的说,比天玄还兴奋。

女人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

“冰魄寒蝉,你要不要。”天玄冷冷的说。

“你开个价吧。”女人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拿着冰魄寒蝉对着光看着,这东西真漂亮,真是越看越好看。

“给三千两你就拿走。”土地双手揣在衣袖里,对着女人说。

“三千两?什么三千两?”这个老头有病。

“啊?哦,不是不是,三千块钱,给三千块钱你就拿走,这是最低价,没钱就走人。”土地得寸进尺了。

“三千就三千,但是我现金没那么多,刷卡行不行?”

“刷卡?”土地回头看着天玄。

“咱们有这项服务么?”土地用腹语问他。

“没有。”天玄回给他。

土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们这里不刷卡,姑娘你要是真的想要,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吧。”

女人又瞪了土地一眼,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打子钱,数了一下说:“我这就两千多。”

“行行行,两千就两千。”急忙接过女人手中的钱,找了个墙角蹲下数钱去了,数到高兴的时候还傻笑两声,听得那个女人­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

女人又看了天玄半天,但天玄始终没正眼看她,只能悻悻的走了。

土地数完钱了,“一共是两千二百五,嘿嘿,发财了。”

“土地公也贪财。”天玄冷不丁得冒出一句话。

“你懂什么,现在的人都不信土地公我了,也没人给我供奉贡品,也没香火,你知道我现在多惨么我,呜呜呜。”说着说着就哭了,“外省其他地方的土地都比我强,虽说这是京城,但现在京城不是以前了,现在的朝廷老说什么打击迷信的,来不来就贴广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京城管得最严了。”吸了几口气,缓了缓,继续说:“我要是过得好,我还能穿成这样啊我。”

天玄看了看土地一身花布棉袄,再看他一脸鼻涕眼泪的,忍俊不禁。

这个老头真是可爱又滑稽,怪不得秋凉见了他就会笑。

“那你就不要在京城当值了。”

“你说得容易,我在这呆了三千多年了,你说让我走就走啊。”土地对着天玄喊了一句。

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真是太可爱了,这个老头,呵呵。

天玄不再说话了,土地又躲到墙角数钱去了。

“那个女人真讨厌,她瞪了我三次,哼,看我不整死她。”土地一边数钱一边嘀咕着。

数完钱土地转身隐入土中,过了一会从地里露出脑袋对着天玄说:“我先走了,反正今天没人来了。”

天玄对他点点头,这个老头子,是想去抱那“三瞪之仇”吧。

唐开元六年,蜀郡这年夏天闷热异常。

一天夜晚,漫天的星光都不见了,月亮隐蔽在乌云后面,朦朦胧胧,时有时无。

夜空一闪,一道光线,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一个青光火球坠落在蜀中的竹林间,吓跑了周围的动物。

地上被砸出一个坑,两丈宽,三丈深,周围的翠竹被烧尽。

蜀郡的一户杨姓人家里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

“皇上,蜀郡来报,说发现了一块天外之石。”一个太监对着上面坐着的人汇报。

李隆基放下手中的书,“天外之石?”,沉吟了一会,“派人把这天外之石运到长安来,朕倒要看看,这天外之石是个什么样子。”

“是。”太监倒退着出了大殿。

一个多月以后,这块天外之石正躺在长安城皇宫的大殿之上。

李隆基和众大臣围在这块石头周围仔细观看。

“这块石头外表有很多孔洞,粗糙不堪,而且还这样黑,实在是看不出是块天外之石。”一个大臣先发言了。

李隆基仔细看了看,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大臣的话。

“臣以为,这石头外表虽粗劣,但也许里面藏有良玉。”另一个大臣也发言了。

李隆基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吩咐下去,找了个长安城最好的开石匠来。

当这块天外之石被切开的时候,冷光四­射­。

“果然是块天外之石,找长安城最好的玉石雕刻匠来。”李隆基对身边的太监高力士吩咐道。

这是块天外冰魄,被包裹在陨石之中,被巧匠雕刻成一只蝉。

蝉,表示高洁清雅,也表示重生。

李隆基把玩着手中的蝉雕。

他把冰魄寒蝉送给了最宠爱的武惠妃。

武惠妃把寒蝉挂在颈上,极为珍惜,这是皇上对她的爱。

很多年以后,十年前出生在蜀郡杨家的孩子,现在住在洛阳的叔叔家,父亲死了,只能投靠叔叔。

从小学习琵琶,­精­通音律,擅长歌舞,喜欢吃荔枝,常常在学琵琶的时候,趁着先生不注意,剥一个荔枝塞进嘴里。

被先生发现的时候就是一顿骂。

六年后,当年那个喜欢偷吃荔枝的女孩,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

皇上的女儿咸宜公主在洛阳举行婚礼,她也应邀参加。

满堂宾客,最漂亮的不是公主,是她。

公主的胞弟,寿王李瑁,酒席之间,无意瞥见一双清澈的眼睛。

漂亮的女孩,正在伸手去拿盘子里面的荔枝。

里面太热了,女孩悄悄离席去了后花园。

花园里种了很多牡丹,人们喜欢牡丹,雍容富贵。

“姑娘一个人在这里。”有人突然出现在她背后。

她被吓了一跳,花容失­色­。

四目相对时,她心跳得厉害,这个男人很英俊。

李瑁微微一笑,“姑娘是来这里赏花么?”

她羞红了脸,点点头,转身对着一丛丛的牡丹花。

李瑁也把视线转向牡丹,可是牡丹刚才一朵朵的开着,如今却都合了起来。

“咦?这牡丹为何不开了。”李瑁疑惑。

她也抬头看去,“刚才明明是开着的。”

“想是姑娘倾城美貌,让这些花儿也自愧不如了,姑娘羞花之­色­,少见得很。”

“王爷。”远处有人叫他。

李瑁不耐的回头,是府中的下人。

“什么事。”

“该回府了。”

“知道了,我一会便到。”敷衍了下人,转身对着女孩,“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我姓杨,叫玉环。”女孩不敢抬头。

李瑁笑了,“后会有期。”说完匆匆地走了。

玉环看着他离去,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

李瑁对杨玉环一见钟情,玄宗在武惠妃的要求下当年就下诏册立她为寿王妃。婚后,两人甜美异常。

杨玉环天生丽质,加上优越的教育环境,使她具备有一定的文化修养,­性­格婉顺,­精­通音律,擅长歌舞,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杨玉环是很喜欢李瑁的,夫妻恩爱。

李瑁没再纳妾,在那个年代,要一个男人只拥有一个女人是不可能的,可是李瑁做到了。

杨玉环可以说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幸福不会是永远的,它会慢慢消失。

开元二十五年,玄宗最宠爱的武惠妃病逝,从此玄宗郁郁寡欢。

拿着手中的寒蝉,李隆基神情有些恍惚,寒蝉在手,可这寒蝉的主人却从此不在这人间了。

“皇上,您终日不快,看得我心中也很是难过。”心腹太监,高力士说着。

李隆基没有说话,依旧呆呆的看着手中寒蝉。

高力士继续说:“听说寿王的王妃,长得很像惠妃娘娘。”

“惠妃?是真的吗?”李隆基有点激动。

“是的。”

“快,快召寿王妃进宫,朕要见她!”惠妃,惠妃,你终究是舍不得扔下朕。

杨玉环被召进宫,当李隆基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她是惠妃魂魄的寄托,一定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就这样,杨玉环和李瑁五年的夫妻做到了头。

纵然李瑁心中不愿意,那又如何,父皇看上了自己的老婆,那就只能拱手相让了。

李隆基让杨玉环出家当女道士为自己的母亲窦太后荐福,把韦昭训的女儿册立为寿王妃,紧接着就册立杨玉环为贵妃。

李隆基废掉王皇后再没立皇后,杨玉环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但和皇后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个头衔的问题。

虽然杨玉环没有Сhā手政事,但她妩媚温顺,­精­通音律,擅长歌舞,以此受到李隆基的百般宠爱,还是影响到李隆基每日上朝,曾经两次触怒皇上以致被赶出宫,但李隆基终究是离不开她,杨玉环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后来越发娇纵恃宠。

把玩着手中的寒蝉,从她被册立为贵妃那天起,皇上便把这冰魄寒蝉赐给了她。

“虽然是天外冰魄雕刻而成,珍贵无比,但终究是别人戴过的东西。”杨玉环不屑的说着。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如今变成千娇百媚的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女人是很容易变的,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宫中的日子真是无聊,皇上每天都要上朝,陪我的时间就少了。”口中抱怨着,慵懒的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跳起舞来。

“娘娘,虢国夫人来看您了。”一个太监来通报。

“让她进来。”

杨玉环有三个姐姐,被封为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每月各赠脂粉费十万钱。

虢国夫人排行第三,以天生丽质自美,不假脂粉。

一个美­妇­进到大殿来,“我来看看妹妹。”

如此这般,杨玉环的三个姐姐进宫就像串门一样。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

青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舞池中,杨玉环翩翩起舞。

李隆基座在龙椅之中,喝醉了,看着杨玉环,像是天上仙女下凡来为他跳舞一般。

沉浸在歌舞声­色­之中,什么国家大事,懒得去想。

此时,大唐由盛转衰,曾经的盛世已经不复存在。

突厥已经准备攻打长安城了,而李隆基仍旧沉醉在享乐之中。

杨玉环在长安城度过了最后一次生日,就在她生日的几个月以后,安禄山反,玄宗仓皇入川,次年途径马嵬驿,军队哗变,逼玄宗诛杨国忠,赐杨玉环自尽。

三尺白绫,梨花树下,当年那个羞花少女,如今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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