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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二

艰难地动了一下。

“醒了?”一个让我浑身一震的声音。思绪慢慢回来,我睁开双眼,戒备地看着游湛。他靠在床边,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轻轻动了下手脚,除了那只不能动的手掌,其他均无碍。震惊之下有着狂喜,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老天还真是会开玩笑,音伯音姨让我来找游湛,我不愿意,现在居然­阴­差阳错地又到了他手上,容我说句不太文雅的话,命运还真他妈的狗血。冷眼道:“还想利用我对付他?趁早打消主意。”

他摇了摇头,拢拢头发,拿起桌上的药碗递给我,“他有那么好吗?你这样死心塌地?”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撞药碗,被他及时避开。那黑乎乎的药一如既往地散发着苦味,让我想到上一次生病喝药,黑寐吻我替我袪苦味,然后让我跟他回家的情景,感觉真的好遥远,我想再品味一次也没有机会。

“你不是溜了吗,怎么会中了冰雪聪冥?”游湛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我,略有不解。

一直躺在他床上也不是个事,我掀开被子,咬牙:“上次,我躲在马车底下,韭虫不知怎么跑了出来,把我给咬了。”

他先是愣住,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我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放肆,恨不得拿锤子把他雪白的牙齿一颗颗敲下来,再用刚才长长的银针把他的嘴皮一针一线缝起来。

他又习惯­性­捏着我的下巴:“这就是你逃跑的下场,你不跑,什么事都没有。”

我哼了一声,奋力甩开他的手。前几天顶着方清葵的名号他还像个人,现在终于恢复了变态的原样,面无表情道:“你那次是怎么跑出来的,客栈房间不是全都封住了吗?”

他微微挑眉:“你男人为了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连失踪已久的封雷阵都用上了,我差点就出不来。”

“那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我刨根问底,实在好奇。

他笑了一下,摊摊手:“刚好那会苍悦在我屋里商量你的事情,危急关头她想到身上有一颗霹雳弹,我们用在封雷阵最薄弱的屋顶角落缝合处,这才出来的。”

原来如此,还真是命不该绝,不然饿也把他饿死,横眉:“真是命大。”

“我命不大,现在哪能救到你?”他理所当然地笑着。

这次没有他,我确实挨不过去,可是没有他,我也不会中毒,这事还真是纠缠不清。我走下床,游湛微眯了眼:“他不要你了?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在外流浪,沦落到给人当奴婢的地步?”

我看着脚尖发呆。

他歪着头,状似好人道:“既然他都不要你了,你就先呆在清葵,抑制冰雪聪冥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我恼羞成怒:“谁说他不要我,你这个混蛋!”

他嗤笑一声:“他要什么没有,你还真以为他会一直念着你这个麻烦的女人?”

这话完全戳到了我的痛处,可我又无力反驳,一甩头:“多谢关心,简萧告辞。”我没忘了你之前是怎么对我的,才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忐忑着往外走,生怕他又把我截住。

果然,还没走到门口,一个身影挡在了我面前,我就知道羊入虎口在劫难逃。鉴于这人一贯的不良记录,这次不知道又要用怎样变态的方法来折磨我,我挺直腰杆备战。

他抚着嘴­唇­:“我现在对你好像有点兴趣,不如,你跟了我吧!”

什么?听到这句话,我顿时像充满气然后被针戳了个小洞慢慢泄气直到­干­瘪的气球一样萎在当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极其光明正大地笑着。他说对我感兴趣我绝对不相信,他能看上我就像永乐能当皇帝一样荒谬,我­阴­­阴­地:“游湛,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没耍花招啊。”他坦荡荡的表情十分碍眼,“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走上了正道,不然我创立清葵派做什么?”又低头凑到我跟前眨眼:“我已经改邪归正了,真的,正在向正道上走。”

我差点吐血,可是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清葵派确实不是邪派,挺光明正大的……游湛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不相信的表情太过,他轻轻咂了下嘴,“以前的一切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这馅饼实在太大,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岿然不动地盯着他,他温煦地笑着。僵持了一会,我动了动嘴皮,沉声道:“既然烟消云散了,那就多谢掌门人宽厚,简萧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我可没那么蠢,笨到相信一头劣迹斑斑的恶狐狸的话。

一双可恶的手又拦在我面前,我火了,也顾不得实力悬殊,飞快地一拳挥了过去,正打在他胸口,他居然没躲,还是那样笑着,“我说的是真的,我创立清葵派足以表明我改邪归正的决心,连踏风山庄都已经接纳了我们清葵派,邀请我们一起对抗银魔,我真的已经改过向善。”

我抖抖手,重重地哼了一声,狗,改不了……啃骨头的。

他叹口气,摸着鼻子,表情十分之欠揍,“左右你不相信我,那还是先留着吧。”

我颓废,知道大势已无法挽回。无比痛恨命运的不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找个地方打工都能碰到他,真是噩梦到极点。

我成了高级傀儡。

这种圈养的囚禁逃跑几率很小,不像之前在路上经常有突发时机可以利用。

游湛没有限制我的行动,只是不能走出清葵派。他对我也规规矩矩,没有任何不良举动,相反的,似乎很好,所以清葵派内部开始盛传我晋升为清葵掌门的宠妾,这让我很吐血。

清葵派短短时间已经有几百人,游湛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不过中高层人员我想应该还是隋门的人。每天早晨,基层弟子都会集中起来做早课,练基本功,比较刚猛的那种。某天我看着他们练习,恶从心起,决定腹黑地报复一下游湛这个变态。

背着手挺胸走到他们面前,他们停下来,齐刷刷地叫了声“春妞姐”。我在厚厚的黑帽后扯了扯嘴皮,实在无法适应春妞的名字,朗声道:“各位兄弟辛苦了。”

“我们不辛苦。”没说为人民服务。

顿了一会,我深沉道:“学武无止境,今天我想教大家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以后每日清晨大家照着这个练即可。”

众位兄弟面露喜­色­,对于他们来说,我这个横空出世的神秘宠妾是个谜,极有可能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黑衣黑帽给了我深沉的形象,我却用它来欺骗世人。

“这套拳法,讲究的是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发力。招式虽简单舒缓,却蕴藏玄机,还要靠大家每日勤练发掘其中奥妙。”

他们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缓缓点头:“我先示范一遍给大家看看,招式的确非常简单,但是越简单的东西越难参透。”

说完,我摆好姿势。如果以为我要耍一套太极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一招都不会。

我耍的,是所有人全都经历过的-少儿广播体­操­。

我哥有个刚上一年级的娃,每次看见我都要表演新学的广播体­操­,看得我眼睛都生了老茧。这一套希望风帆,印象十分深刻。

特意放慢一点速度,争取和太极差不多架势。左手手掌虽然不能动,好在也没什么影响。弟兄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表情不一。虽然这套广播体­操­看上去是怪了点,可是我掌门人神秘宠妾的名号摆在那,也能以假乱真。

一套耍完,认真看了他们一眼,本想再来一遍,居然发现很多人已经学会。我黑了脸,怪不得那时候周不通教我教的吐血,原来这里的人学东西真的很快。

半个时辰后,大家已经能够完整熟练地打出一套少儿广播体­操­,我满意地在一边看他们耍,赞道:“很好,以后大家每天勤加练习,争取早日参透其中奥秘。”

“多谢春妞姐。”

我笑得背部一颤一颤。试想想,每天清晨顶着朝阳,一群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排好队一脸肃穆地表演慢镜头版少儿广播体­操­,是多么喜感而又催人泪下的画面,这种童心未泯的激|情真是让人感动到泪流不止。

谁让你们是变态游湛的基层弟子呢,我也没办法。虽然这个报复手段幼稚了一点,可我心里还是充满了快感,我掩藏在黑帽后笑得白牙晃晃。

“还真是有心。”

熟悉的口吻在身边响起,我偏头一看,挤着眉毛道:“身为清葵派一份子,自然要为本派尽点心力,掌门人无需嘉奖。”

众位兄弟见到掌门人来,儿童广播体­操­表演得越发认真。

游湛在旁边看了会,笑了起来,转身对身边的季叔道:“你把招式记下,看看能不能创个拳法让他们练习。” 他扮演清葵掌门的时候,倒也狗模人样。

“是。”季叔弯了下腰。

游湛眯眼调笑:“你教的招式果真别出心裁,说不定还真能创出一套独特的拳法来。”

我“噗”了一声,也不理他,径自走回去睡回笼觉。于是清葵派弟子坐实了我宠姬的身份,因为掌门人对我言听计从。

不过这种无望的疑似宠妾的傀儡生活没过多久,就有了转机。武林正道人士为了维护人间正义,替绿泉山庄欧阳庄主讨个公道,谋划了几个月,决定攻打银魔谷。

貌似这几年武林正道经常大规模举行剿灭行动,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传统,变成了一年一度的盛事,今天攻不掉明年继续,不行后年再来,反正人多,乐此不疲。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剧武侠小说看多了,尤其是天龙八部和倚天屠龙,让我对正义人士的剿匪计划总是持有保留意见。更何况,银魔白手帕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过这个消息一出来,我倒是乐了,因为清葵派也在邀请之列。

我躺在太师椅上养神,摸着手上的镯子琢磨逃跑办法。只要游湛不在,逃跑就简单多了。

“我在想……”听到这声音,我眼也没抬。

“是不是要把你带上?”

什么,我一跃而起,游湛正摸着下巴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起身整理好衣服,不屑道:“你们男人­干­正事,带着我­干­什么?”

“白首眷并不在银魔谷。”他忽然道。

我皱眉,要攻打人家,主角都不在怎么打?

“银魔谷的人最近几个月行踪诡异,银魔白首眷也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在银魔谷和江湖上露过面,就好像失踪了一样。”游湛笑盈盈地看着我,脸上带着研究的表情。

我不解:“既然知道白首眷不在银魔谷,那还去打什么?”

“当然是直捣黄龙,趁他不在趁机攻了银魔谷巢|­茓­。”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游湛在一边坐下,笑着讥讽:“你以为正道人士多正义?说什么和邪魔外道不必讲江湖道义,多得是伪君子,不比我游湛强。”

确实有点……看着游湛,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东西。这几天我隐约听人说到游湛在几个月前的武林大会上崭露头角,深受各派信任,所以清葵派才发展的这么快。武林大会当日晚上他劫走我却没有马上离开,有一个原因大概是需要周旋吧,看来他的确是想做点什么。

“到底带不带你去呢?”他凝眉看着我,仍在思考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随便。”你不带我去我能逃跑,你带我去一路上我能逃跑,到了银魔谷你们厮杀的时候我也能逃跑,两种情况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我重新躺下,继续休息,这种生活除了休息我还能­干­吗?闭着眼睛仍感觉到游湛不停地在我身上打量。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睡梦中被叫醒,随着游湛出发了。

银魔谷之行

这次出来,待遇显然比以前好很多。游湛什么心思我不明白,我们俩现在典型的各怀鬼胎。

“春妞,说说,你怎么会认识他?”游湛斜躺在马车里,这情景和以前如出一辙,只是少了两个宠妾。

“你怎么老是想针对他?”我哼了一声,斜靠在另一侧。要不是知道游湛这家伙是个­精­虫,我还真以为他看上黑寐了所以死缠着不放。

我为我有这种想法感到深深的羞愧。

他微微打了个呵欠:“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

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过对于这种自负的人我无话可说,假寐。忽然马车一个急停,因为惯­性­我冲了出去,半个身体冲到了外面,狼狈地挂在那。

身后传来几声大笑,我回头恨恨地看着他。他无所谓地起身,拿起我的帽子递给我,然后下了马车。

出来后我略诧异,看到路边一个大标记牌才恍然大悟,那标记牌上写着三个大字:浣玉山。大名如雷贯耳,我一落到这个世界就听闻了,原来在这里。

四处望了一下,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山,没有想象中的巍峨直入云霄,也不是风景奇秀到惊人境界,完完全全得名于浣玉门这个传说。

毋庸置疑,游湛想要里面的东西,所以才会在经过途中前来研究一番。

“原来这就是浣玉山,不过尔尔。”游湛喃喃自语,第一次来这里和我想法差不多。

我看着那略显荒凉的浣玉山,调侃:“恭喜你拿到了浣玉仙谱,很快就能开启浣玉门了。”

“哪这么容易?”他皱眉笑着:“世人只知浣玉仙谱能启动浣玉门,却不知道浣玉仙谱只是启动浣玉门内宝物的秘笈,开启浣玉门需要另外的钥匙。”

这么复杂,怪不得很多年没有人打开过。想想也是,你对着山墙摆一套剑法,哪能打开什么门,又不是一耍剑就能把山劈开。

视线落向旁边,在一边的山体上有几个凹进去的大字,应该是内力极强的高手弄出来的。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还是依稀能辨认出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是什么?”我看着正在一边沉思的游湛问道。

他微微笑了一下,看着那几个字眼里闪着光:“有人说这就是浣玉门钥匙的提示语,不知真假。”

就这句普通到不要再普通的话居然就是奥秘所在?我还以为会有几句如珠妙语,起码也该是一首诗的样子。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游湛缓缓念道,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人人皆知,只是不知道秘密到底在哪里。难道说除了浣玉山,还有其他的山与浣玉门有关?”

“会不会这些都是骗人的?”这座饱经风霜的破山横看竖看没有特别的地方。

“应该不是,我猜这里面肯定有东西。”游湛言之凿凿,极为肯定。

所以你不远千里跑这边来,我抚摸着山体,随口问道:“你们在西疆几百年一直很好,就为了浣玉门出来兴风作浪?”

“很好?”他微露讽刺之意,“西疆本就是贫瘠之地,不及中原富庶,近十多年更是深受地震和­干­旱之苦,人数已不到从前一半。我隋门不往中原迁移,难道坐着等死?”

我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西疆自然灾害这么频繁,别说古代,现代也无能无力。“那你们迁徙不就得了,这里的人又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何必鬼鬼祟祟生这么多事端?”让苍悦潜进踏风山庄骗取浣玉仙谱,还要开浣玉门,谁都看得出狼子野心。

游湛轻笑一声:“我隋门不管到哪里,都必须是个中翘楚。”

看样子游湛是想把隋门基地都搬过来,我黑了脸,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这样的人古今皆多,通常都是偏执狂。

视线一转,在另一侧很不显眼的地方看到一个奇怪的灰不溜秋的东西,一根不粗的石­棒­,Сhā在一个圆形大了一圈的底盘中,底盘高度大概是半个指节。那个底盘看着怪怪的,我就是想不起来怪在哪里。

“走吧,继续上路。”游湛轻轻弹了两下手,方清葵的面皮比真皮相显得正派多了。

“好。”我一抬眼,注意到他今天手上戴了一枚宽宽的指环……

指环?我眼睛一亮,又看向那个奇怪的物件,悄悄用拇指比划了一下,那根石­棒­和我的拇指差不多粗细。

我想起来那个东西怪在哪里了,它应该和我曾经捡到的那枚扳指口径差不多。下面那个底盘的切口,和那个扳指几乎是吻合的。那枚扳指我带在身上那么久,形状十分熟悉,应该不会错。我想如果把扳指套在石­棒­上,它应该会沿着石­棒­一路往下进入底盘,然后严密缝合。

不会这么巧合吧?那枚扳指是绿泉山庄庄主信物,叫石蓝扳指。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难道说的不是其他山或者石头,而是指的石蓝扳指可以攻浣玉门?石蓝扳指就是开启浣玉门的钥匙?

如果不是戴着黑帽,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泄露了我此时的震惊,我现在相信这浣玉门一定存在。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游湛在一边催促。

我躲在黑帽后神秘一笑,露齿道:“游湛,对你来说浣玉门的重要­性­是不是高于一切?”

他撇嘴,“目前来说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问?”

“没什么。”

这真是意外的收获,还是大大的收获。不过现在说的话怕是我也讨不了好果子吃,先放着再说。

几天后,游湛和武林各派会合了。原本我以为他事务繁忙我会有很多机会逃跑,没想到他什么时候都带着我,也不避忌,并且很细心地点了我的哑|­茓­封住我的内力,我虽行动自如,却没有说话和逃脱的机会。

其实他多虑了,因为我唯一认识并且可以向之求救的踏风山庄随庄主并没有来。

上次武林大会与各大门派失之交臂,现在终于有幸能看到传说中的各大门派。除了五大门派,还有少宁寺的和尚翠心庵的尼姑,什么岛什么帮什么堂的也来了不少,有的是掌门人亲自挂牌,有的是大弟子带队。

在我印象中武林正派除了少宁寺方丈善战一点,其他的都一般。我还特意关注了一下有没有灭绝师太在里面,结果没有任何发现。

游湛虽是新掌门,却很吃得开,是踏风山庄随庄主最器重的新秀。不过树大招风,我还是感觉到有一些不太友善的目光。

我也很清楚地看到其他各门派高层对我的鄙夷,不愧是清葵掌门的宠妾,连这种重大场合都带在身边。这个时候我只能躲藏在黑帽下无奈地笑。

游湛给我带厚厚的帽子不让我露出真面目,不再让我用简萧的原名,茅加菲也不能用。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是谁,只知道我是清葵掌门的宠妾。他换了脸皮不再是游湛,也没人认得出我是简萧,我们两个人都变成了另外的人。根本没人会想到清葵派掌门和宠妾就是我们两个。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自从中了冰雪聪冥,每天都手脚冰冷,尤其是晚上,总是睡在寒冷中。

今天外面下雪,越发的冷。

我们路过的这个地方刚好是个大节日,类似于我们的七夕情人节。想着白天看到的一对对年轻男女,我有些触景伤情,实在控制不住大哭起来。白天我还可以表现得坚强点,可是黑暗寂静中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被窝里真的寂寞无助到了极点。

那次树林匆匆见面,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黑寐。真的很想他,就怕他时间一长把我淡忘了。在这里我最关心最在意的人就是他,万一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如果他不要我,那我还有什么指望,­干­脆让冰雪聪冥毒发冻死算了。我知道这个想法很没出息,可还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现在这种没有自由没有希望的生活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马上就要过新年了,我却还是生活在这样无望的生活里。

哭了很久终于慢慢平复下来,一首接一首地唱些励志歌曲勉励自己,但愿总有一天会走出这段灰暗的生活。

又过了数日,我们终于到达银魔谷附近。忍不住抹泪,没想到银魔谷的老巢这么隐秘,我们差点找的瘫倒在地。

我站在所谓的必经路口咂舌,不只是我,几乎所有人都有些震惊:这是到达银魔谷入口的必经之地,从这个山头到对面一个山头之间是条很长很宽的木索道,中间一根铁索,看着十分吓人。

在木索道的这头,立着一个大大的木牌,上书:欲进银魔谷者,滚。

“银魔真是狂妄自大,我倒想看看究竟有何玄机。”

我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是西化派首席大弟子,武林大会前夕我曾亲见看到他拿着短琴和东华派的人对打。说完这句话,他轻巧的一个翻身,跃上了木索道。

刚走了几步,木索道向下坠了少许,很快地,几十支箭嗖嗖冒了出来,直逼那人。那人左跳右跃,极为灵活,无奈实在挡不住那么多支箭的围攻,只能退回原地。

同样又有两位掌门试了一下,皆铩羽而回。只要行至三步处,必有暗器放出,无一例外。

“银魔谷果真狡猾。”人群中有人寒声道。

我竟可耻地有了幸灾乐祸的想法,谁让你们趁人家主子不在搞偷袭来着。我承认,有时候我是有些是非不分。

揭开帽沿对着游湛眨眨眼,再对着木索道努努嘴,一脸­奸­笑。他­唇­角一勾,脸上浮出一个坏坏的笑容,低头在我耳边轻轻道:“聪明人不逞匹夫之勇。这条索道,绝对是有机关可以过去的,何必硬闯。”

嗯,我点头,说的有理,银魔谷内部人员不可能都这么枪林弹雨地过去。游湛看着索道的目光相当深邃,这只狐狸果然还是狡猾无比。

我也看着前面的索道,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个小发现。

“大家先行休整,明日再攻不迟。”翠心庵师太双手合十地建议。

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于是大家决定先找地方落脚,慢慢想对策。

山下有个破庙,我们所有人都安顿在里面。我发现所有高手休息的时候都是静静地打坐,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躺着睡觉不比坐着舒服吗?

游湛解了我的|­茓­道,我们走到外面。晚上不用遮掩,我终于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可是深冬寒月,山中奇寒,寒风一点点开始侵入身体,我开始瑟瑟发抖。

“你安分点,别想耍花招。”月光下,感觉游湛的眼神很利地投­射­在我脸上。

“我哪里逃得出你的五指山?”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的小心思?

他轻哼了一声,忽然问:“知道怎么去银魔谷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当我九天玄女啊,我冷得耷拉着脸:“不知道。”

他的样子竟带着一丝怀疑,过了一会笑了,抚着下巴看着我。偶尔传来几下野兽的吼声,我也不十分在意,身边的人并不比野兽好多少。

他慢慢踱了几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已经见过他?”

他?谁?我一片茫然。

“你的冰雪聪冥,我上次就看出已经有人替你诊治过,是他吧?没想到三十多年了他还活着。”

心里一惊,他竟然已经看出来了,试探道:“他是什么人?”

游湛诡异一笑,也没有隐瞒,“是我的,伯父,隋门前任正统继承人。”

我脑子嗡嗡起来,觉得世界都乱了。

“我爹是第二继承人,当年弑兄夺得了门主之位。二十多年后,又有一幕兄弟相残的争夺战,不过这次胜利者是我这个正统继承人。”他看着我点头,口气听起来好像十分轻松,“非亭就是我弟弟的心腹,事败后偷了我隋门秘笈­精­髓逃出来,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我无语,我好死不活倒霉地卷了进来。这一家子还都是变态,除了可怜的音伯,心一揪,冷冷道:“你不会还想对你伯父做什么吧?”

“没这个必要。”他­阴­笑着,“如果他再年轻二十岁,或许我不会放过他。”

这就好,音伯音姨都不问世事这么多年,也不该再掺和进你们隋门的是非中去。人总是为了权势、欲望拼劲一切,这又是何苦呢?以音伯的­性­子,相信当年也没有全力争抢门主之位。

兄弟相残……我又是一阵颤抖,这个游湛,杀了自己的亲弟弟么?他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暗示我别耍花样,他不会放过我?

游湛解了身上的白­色­裘衣施舍般递给我,“可怜虫,赏你的。”

我“呸”了一声,径自往回走。他倒真说的没错,我当初倒霉地被他劫持,现在无缘无故还在被劫持着,过着没有自由暗无天日的生活,不是可怜虫是什么?

一连三天,木索道好像中了邪一样,见人就放暗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

这两个山头相隔很远,轻功再怎么高也不可能直接飞过去。

我其实有个小发现,或许这就是过木索道的窍门,只是我没有说出来。发现了这个小秘密,我竟对银魔谷有了股可耻的好感。心里想着是不是有机会落单了我可以一个人过去,在银魔谷手里总比在游湛手里强。

第四天,仍旧如此。正在大家看着索道一无所获垂头丧气的时候,东华派西化派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对决,打的热火朝天。

游湛被各大掌门叫去商议大事,我则慢慢退到木索道边想趁机逃走。此举也有风险,所以我呆呆地愣了一会,没最终下定决心。

东华派一弟子被打飞,身体向着我背后撞过来,我完全没有防备被撞个正着,一个站立不稳,冲入木索道。

舒心生活

我完全没有防备被撞个正着,一个站立不稳,冲入木索道。游湛很快飞了过来,却仍是晚了一步,我已经被撞得冲了进去。

惊魂不定地马上抱住中间的铁索稳住身体,情急中忘了试验那个小发现,手上的镯子撞上铁索发出叮的一声,我赶紧摸了一下怕被撞坏。此刻我内力被封,轻功无法施展,根本没有办法躲掉暗箭,只能在轻微晃动着等着万箭穿心。

这一刻我甚至想直接往下一跳了事。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竟然没有一支暗器­射­出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一半人眼神呆滞地成了木偶,我也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很快地,我回过神转身攀着铁索往银魔谷方向慢慢前进,仍旧没有一支箭­射­出来。

这事实在是太诡异,难道我真是九天玄女下凡来了?我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嘴巴随之咧的大开。

抽空回头看向游湛,他凝眉思索着,过了一会踏出脚步,我心一抖。他刚走了两步,那些箭又像前几天一样窜了出来,我被吓得又往前跑,因为有一支箭差点­射­到我。

游湛终于还是被箭阵逼退回去,冲着我硬声道:“简……春妞,过来,那边是银魔谷,你确定你要过去?”声音中竟有一丝焦躁,以后再也不能控制我着急了吧。

我狡猾得意地眨了眨眼,尽管他看不到。口不能言,可是我的动作却明显地表现出我的决定,因为我一直攀着铁索往银魔谷进发。我也知道游湛的意思,我一旦离开他,就没有人替我控制冰雪聪冥,可是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下面就是传说中的万丈深渊,我第一次经历,平视前方一眼也不敢向下看,怕看一眼就掉下去。右手抓住铁索,左手手掌不能着力只能用手臂紧紧勾住绳索,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我一步步稳稳走到对面。

命运果然是最神乎其神的东西,谁都料想不到。游湛,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我离奇地回到你手里,又离奇地摆脱了你。

终于到了,我抚着胸口跳下木索道,对面一群人的身影逐渐模糊。抬头看天空,天高地阔,我自由了。

可是,另一个问题来了,我这么冲动地走了过来,万一是另一个魔窟怎么办?白首眷不在,其他人会不会把我喀嚓了?

山风一吹,冷静很多,我确实太冲动了,可是现在走回去怕是后果更严重,只能硬着头皮上。

沿着小路转过去,才走了几步……“有人。”一阵叮叮当的铃铛声,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脚步声也多了起来,我一下子被包围住。

“来者何人?”其中一人皱眉道。

我被点了哑|­茓­,说不出话,只能用手胡乱比划着,他们皱了眉。我略微焦急,怕他们先下手把我解决了,随手拿一边的石块在地上写道:我不是坏人,无意闯入,想见星诩星爷。

可惜我写的不是标准繁体,地上也模糊不清,他们看不懂。

“身份不明,先关进地牢吧。”另一人作了决定。

两个人走到我身边,似乎有些诧异我没有反抗。可怜见的,我内力被封,根本一点武功也使不出来。就算有武功,也打不过你们。

帽子被揭开,好在今天没有太阳无碍。那地牢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不会这么命苦变成钦犯吧。

被他们压着走了很久,转过这座山,看来这座大山只是个屏障。一转过去我有些呆滞,眼前竟然是一座高大而坚固的城墙,左右蔓延数里,建在两座山之间,把里面围拢住,硬生生和外界完全隔绝。黑­色­肃杀的城墙让我心生胆怯,腿不争气地微微颤抖。

一人又道:“这女人身份不明,不能贸贸然带进谷中,万一是­奸­细怎么办?”

做事小心是应该的,可我真的不是­奸­细,一看我长相就是很纯良的好不?原来有口不能言这么可怜。

他们打量我的目光更甚,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候城门忽然开了,婷婷走出来一位提着花篮的姑娘,白­色­的纱裙飘飘欲舞,在肃杀城墙下如仙子一般。我一见大喜,甩开他们快速跑了上去,对着她指着自己咿呀呀比划着。

她眼睛一亮,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惊道:“简姑娘,是你?”

我拼命点头,差点落泪,这位姑娘就是当时跟着我和白首眷去找周不通求医的那个翩翩,还服侍了我一段时间的。苍天有眼,竟让我遇上了救星。

她自然从那几人手中把我救下,我也终于时来运转。

跟着她慢慢走进谷中,我又被吓了一跳,因为我完全没想到银魔谷里面会是这副模样。即使是冬天,这里也没有萧瑟的景象,仍是绿意浓浓的,风中似乎还带着花草的清新香味。触眼所见,皆是­精­致的一座座小民居,处处透着安宁之气。这里的­色­调很明丽,天空显得更加高远清澈,更加让我掉眼镜的是居然看到了几只鹿穿梭在中间。如果不是身后的黑­色­城墙和远处几座突兀的黑­色­高楼提醒着我它的特殊身份,我会以为这里只是普通的山谷。

“走吧。”翩翩笑着拉我,我懵懵点头,正式步入银魔谷。

翩翩找银魔谷的什么护法替我解了|­茓­,又拿来几套漂亮衣服,我乐呵呵地换上,又像个人了,真没想到我居然要银魔谷过上了安乐日子。

“翩翩,怎么出谷呢?”我猜银魔谷的人肯定有另外的通道出去,我要摆脱游湛那些人,可也不能长久呆在这里。

翩翩笑吟吟的,好像很高兴,“姑娘,你暂且先安心住下。我刚才已经传信于公子,他马上就会回谷。”

我闷着头猛扒饭,外加苦笑,白手帕不回来最好,他回来我才有麻烦,虽然我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可我还是怕他。只是翩翩不肯说出去的方法,我也不能问到底。

纠结了好一会,才抬头道:“翩翩,谷外有很多武林人士,好像是来攻谷的。”我愧疚,我有罪,我是叛徒,透露了消息。

她笑道:“我们已经知道,姑娘放心吧。”

我点头,看来是我多虑了,想来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刚想问翩翩为什么我今天走过来的时候没有暗器,门啪的被人打开,抬头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星诩,马上咧开嘴摆上讨好的笑容:“星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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