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的失态,于坚觉得很不好意思,有些尴尬地笑了。想不到风锦堂完全不在意地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随后冲着于坚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座椅对他说:“这是你家,你还是自在些坐下说话吧,今日我来得突然,怕是有些吓到你了。”
听了他的话,于坚也慢慢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没错啊,怎么说他也就是一个人而已。不管他什么样的容貌,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他今日因何而来,他也不过是个人罢了,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自己干吗要大失常态呢?
于坚自问自己做事一向问心无愧,既然无愧,那也就不必如此紧张和不安了。想通了这一点,他的心情慢慢得到了平复。于是他恭敬地问:“殿下今日来访,不知道有什么事找微臣吗?”
“于坚,你今日是初次见我,我却并不是第一次见你,你在县衙审案的情形我早就见过了,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如果大亚王朝的官员都能够像你这样重视案件的人证物证,王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冤案错案了。”
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王朝储君,身份也比自己高贵许多,说出这番话也不能说不合适。可眼前这个少年比自己几乎小了将近十岁,他口中说出了这样居高临下的话,还是让于坚多少感觉有些怪异,这种感觉让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好笑。
可是这时,于坚却发现坐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年脸上已经收起了温文的笑容,他说:“于坚,我听说你今年上半年曾屡屡上报要求朝廷拨款解决你辖区之内的夏汛问题?”
于坚奇怪他竟会注意到这件事,便应了一声,心想难道说他来是有银子能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只见风锦堂摇了摇头,看了于坚一眼说:“你想是想的不错,在你的位置能替百姓想到这些,还能锲而不舍地努力向上司争取,这样已经难能可贵,只可惜你的这种种举动依旧无法解决根本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吗?”
于坚心中很有一些委屈,为什么?那答案不是明摆着吗?朝廷没有钱,也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风锦堂好像也没有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他自己回答说:“这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现在只问你一句,如今的大亚王朝有比夏汛更紧要十倍的事情要做,我想要你出力,你可愿意?”
这话听得于坚满心困惑,不知他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也不知他要自己做得是什么样的事。想到此人既然贵为太子,已经说出此话,还会有他拒绝的余地吗?
想着这些,他便想要随口答应下来,风锦堂却阻止了他说话。他说:“于坚,我说过,今日我来并不是以太子身份来的,所以相应的,你做不做这件事,要不要参与我要你做的事情,我也不想以太子身份来命令你。我只是希望,如果你决定要参与,你就要真的理解我们要做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对你个人而言,也许会有危险,也许会需要付出代价,甚至有可能是很高的代价,我希望你一定要想仔细了。”
如今已经事隔多年,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于坚仍然能记得风锦堂当时的语气,如果说先前的风锦堂说起话来如和风细雨般温旭,这一刻,风锦堂的言辞已经如同冬天最凛冽的寒风般直指要害。即便于坚到这时还不知道风锦堂究竟要他做什么,可太子语气中的郑重已经让他抛开了先前所有的轻视之心,全神贯注起来。
“你想要整治河工,”风锦堂继续说:“说实话,我也想,我还想好好整顿大亚王朝那已经破败到令人发指的军队,想要办学,想要筑路,我想要做很多事,可这么多的事,说到底,也不过只能想想而已,为什么?因为没有钱,不但朝廷的国库没有钱,皇上的内库也没有。朝廷穷得天天寅吃卯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