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情况已经愈发严重，几个月前，朝廷提前征了后年的人头税，这是我向皇上提出的。我也知道你先前对此颇多怨言。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饮鸩止渴的法子，可若不如此，朝廷连这两个月的官员俸禄都要发不出了。说到底，这大亚王朝现在实在是太缺钱了。”

于坚听到此处，愈发困惑，忍不住小声说：“殿下，微臣愚昧，微臣这里的人头税虽然拖延了一些时日，可已经勉强交齐了。”

风锦堂轻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交齐了，我不是要怪你拖延时间，我只是担忧，朝廷的税银若还要再依靠这些普通百姓的人头税，那大亚王朝真的要亡国在即了。”

这话一出口，不禁把于坚吓了一跳，连站在一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清风都听不下去了，轻轻唤了一声“爷”，风锦堂也不看他，只冲他摆摆手说：“你别叫，我知道，这话不能说，不说也改变不了事实，真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随即他又对于坚说：“因言获罪最要不得，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能畅所欲言。”

说到这里，于坚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罗天说：“听了这话，你有没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当时希望再没有人因言获罪，我虽然顾及他的身份，没有当面反驳他，其实心中却颇为不以为然。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相信有哪个朝廷能够做到这一点。可如今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看，他的这个愿望已经实现得差不多了。不单单他的这个愿望，他前面说的其他几件事也都已经差不多做到了呢。”

罗天细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他默然点头，说：“你说得不错，这些都差不多实现了。”

于坚盯着罗天，说：“实现这些都是要付代价的，可能是很高的代价。当年，他说代价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十分明白，可如今……”

说到此处，他已是神­色­惨然，还带着些不知所措的茫然，“如今，我想我已经明白他所说的代价了。”罗天见他如此，想到那人最后的结局，也是心中凄凄。

两个人沉默良久，对坐无言。这时，他们两个的肚子竟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咕噜声，两人如同在梦中醒来一般同时抬头，继而相视一笑。

从下午罗天来访两人进了于坚书房，直到现在他们都只吃了几块点心，肚子终于开始提抗议了。于坚站起来说：“要不咱们先说到这里吧，一起简单吃点东西再说也不迟。我这里是行辕，府里只临时雇了个厨娘，她能做些家常小菜，还算可口，只是口味偏咸了些。这些年我总在外面东奔西跑，内子身体又不好，辛苦不得，所以留在了家乡，我自己一个人，也只能万事凑合了。”

罗天皱起眉头，面带忧­色­说：“你这两年也实在太辛苦了，要注意身体，要不然趁今年回京述职的时候，我把你调回京里，你也休息几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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