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弄的?”苏止是在叶晨说话之后才注意到白纱布的。
“没怎么,不小心摔倒了。”我看了一眼贝欧年,然后轻描淡写的说过去。很多事情既然都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拿出来让别人担心。
叶晨显然是不相信的,可是我不想再提,他就不再追问了。
“这样手还能动吗?”罗安妮抓着我的胳膊甩了甩。
“又没断掉,怎么不能动啊。照样可以上网聊天。下楼吃饭吧~我快饿死了。”我从床上跳下来,推着他们下楼。
客栈有一只很大的萨摩耶,卡哇伊公主贝欧拉此刻蹲在它面前,看到我们她喊:“这只狗超级可爱的,他竟然不咬人哎。”
我看着穿着白色吊带裙,白帆布球鞋的贝欧拉呆在阳光里,被光线晕染掉锋利的骄傲,整个人柔美的不可思议。抢过苏止手里的机子,抓拍了几张。
叶晨不理睬她,径直走到前厅里去。贝欧拉看着他的背影, 整长脸缩到一起,嘴里小声的嘟囔:“爱理不理,以为我爱理你啊。”
我突然觉得卡哇伊公主有可爱到。这样的小别扭并不是谁闹都能闹的顺其自然的。
几个人去新城吃特色的腊排骨火锅,然后回古城去久闻大名的38号看画,老板阿泰唱《花房姑娘》。听说老板娘生了个女儿,名叫六六,十分可爱。阿泰唱歌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在笑。
叶晨拿着吉他跟着阿泰一起弹,我竟不知道他吉他弹的这样好。卡哇伊公主显然又被叶晨给迷到了,忘记了之前的生气。一脸的崇拜。
罗安妮喝着黯然*酒,坐在垫子上靠着我的肩膀跟着唱。苏止的右手一直牵着我的左手,贝欧年在我对面的黑暗里,让人看不清表情。
真是平静而想永远都继续下去的生活呀。
只是有些生活状态永远都不可能被复制,上一秒就是上一秒,下一秒它就会变了模样。苏止期间出去接电话,再进来的时候他说:“我今天晚上要回去。”
这算什么情况,早上来,晚上走。就是跑龙套,也有可能要拍好几天的戏份呀。
苏止被告知,大明星鲁迪明天有空,正式开始接拍这支手机广告。他要赶回去把他今天下午的创意报给公司,然后改拍摄方案。
这样的情况下,明事理的女孩都是不能挽留的吧。所以我站在38号的楼梯口对他说:“我没关系的,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点。先打电话订机票。”
“没事,可以从成都转机,早上就到了。你好好玩。”苏止拍拍我的肩膀,然后俯身下来在我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这是我们血淋淋分手后的第一个吻,它那么轻,带着梅子酒的气息延展在夏日的夜里。
月光很轻柔,本该良辰美景,而要经历的却是离别。我突然想到我和苏止不太愉快的上一次结束。不过好在,这次是月色浪漫,不是血色浪漫。
罗安妮喝的醉醺醺的跑出来,一听说苏止要回去,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继而说:“我也跟你回去吧。”
“你回去做什么啊?你boss不都给你放假了?”哪有千里迢迢来了,然后只待一天就回去的道理呢。
罗安妮不理睬我的话,固执的看着苏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种眼神,涵义不清,不法理解。我突然觉得罗安妮和苏止之间的沟通,已经不是我所能读得懂的。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一片回音,空寂而无底的漂浮。
苏止打电话订了两张夜里十一点四十分从成都转机去广州的机票。罗安妮在下楼梯之前抱着我在我左边脸颊上亲了一下。
有淡淡的酒香隐匿在空气里,我看着他们两个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转身回二楼的火塘。抬头的时候看到贝欧年站在门口纸灯笼阑珊的影子里,我没有动,他也没有动。许久他问我:“你不觉得他们两个有问题吗?”
你别以为我在占你便宜,那只是个人工呼吸(1)
六个人的旅行变成四个人。在我决定要去泸沽湖的时候,四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贝欧拉一听来回要做十六个小时的车,而且路况很不好,立即就不干了。她不干还要拉着叶晨一起不干。
我用婉转的语气表达了让贝欧年也放弃泸沽湖之行,可是完全对牛弹琴。不知道是理解能力差还是故意的,总之九个小时后,他跟我一起坐在大洛水的猪槽船上了。
泸沽湖像一滴巨大的眼泪,美的不可思议。划船的摩梭的男子真是黑呀。跟贝欧年比起来,一个是非洲来的,一个是欧洲来的。我肺腑了一句:“跟他们比起来,你简直就是个小白脸嘛。”
然后我就遭到了贝欧年的攻击。我被贝欧年从船上推到了湖里。其实说推有点冤枉他,可是在我的毫无防备下,他轻轻一个触碰也是巨大的冲击力。
掉进湖里的那一瞬间,我想我死定了。这些年,我掌握的生存技能里唯一没有“游泳”这一项。我看着被我溅起的水花漂在空气中,而船上贝欧年的脸远在天涯的样子,冰凉的湖水钻进我的身体里,带来胸腔的膨胀。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但是思维还在运转,我的女王妈妈和父王爸爸会难过吧,如果我不在了。叶晨以后怎么办呢?罗安妮和苏止呢?贝欧年呢?他会拍手称快吧,我不在了,他就彻底自由了。
但是我不想英年早逝啊。虽然每个明天都要做什么是完全未知的事情,可是如果不去经历的话,那多么的遗憾呢?上帝爷爷那里肯定没有下面好玩的。
不行,要活着。我不要去湖底做人鱼公主。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看到贝欧年放大的瞳仁近在咫尺,而嘴唇上是来自于他的温暖和气息。不要脸,他竟然在吻我。
一把推开他,猛的坐起身,胸腔传来剧烈的疼痛,完全说不出道德谴责的话。贝欧年大概懂得我幽怨的眼神,倾身过来,“你别以为我在占你便宜,那只是个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哦,对。几分钟前,我掉进湖里了。
所以,我现在是活着。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我完全没看到什么福的征兆,因为湖水太冷,而导致了重感冒,并且被告知肺部有少量积水。晚上我就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