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欧年带我到里格村的客栈,整夜的守着我。高原的夜太凉了,就是Сhā着电热毯我也觉得浑身冷得发抖。他在黑暗里低声的叹着气,然后钻到我的被子里来,整个人紧紧的抱着我。我瑟缩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甜甜的糖果味,看着木质天花板上那颗纸质的粉红色星星一闪一闪的,觉得异常心安。
原来有人依靠是这样的感觉。
凌晨,整个人咳得昏天暗地,开始胡言乱语。而具体说了什么,后来我问贝欧年的时候,他只说没听清。
可是他那种洞悉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身体差的一塌糊涂,娇弱的跟林妹妹似的。我几乎要怀疑我再咳,就该吐血了。我坐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清晨的泸沽湖,打电话给苏止,他疲累的声音从几千公里以外的地方传过来:“含章,你玩的好吗?我刚敲定广告策划案,并且说服公司boss,让安妮跟鲁迪做搭档。”
抑制住嗓音的不舒服,用很轻松的语气跟他说:“安妮是不是乐死了,你们好好拍哦,我回去探班。”
“嗯,先不说了,我去忙了。晚一点给你电话。”
苏止的电话挂断的时候,我胸腔里被累积的情绪都蓬勃而发。剧烈的咳嗽连眼泪都带出来了,它们一滴一滴的落在手机屏幕上。跟那些我掉进湖里溅起的水花一样,带着某种悲伤和逝去的味道。
你别以为我在占你便宜,那只是个人工呼吸(2)
我刚刚多么想告诉他,几乎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不是像以前割手腕一样的闹剧,而是真的差一点就见不到了。
但是他没有听出我的异常。他太忙了。
贝欧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一碗粥进来,“海拔高,粥不会那么好喝,你先喝点。”
我仓皇的擦掉眼泪,然后转过身从他手里接过碗。他显然从我红红的眼睛里看出了端倪,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粥,的确很难喝。而且没有任何配菜。喝第三口的时候,我看到勺子上有血丝。
别啊,真吐血了呀?!
贝欧年被我的大惊小怪弄的一惊一乍的。在卫生间洗手的他,立即跑出来问我怎么了。我哭丧着一张脸对他说:“好像吐血了。”
贝欧年被我的一句话说懵了,紧张兮兮都走到我面前让我张开嘴巴。我乖乖的听从指挥,长大嘴巴给他看。一秒钟后,就听到他叹一口气:“白痴,这是牙龈出血。你下次能不能不这么惊心动魄啊?”
“啊?牙龈出血?”不是林妹妹那种吐血?
贝欧年对我的少见多怪、没有生活常识翻个白眼,然后解释:“蔬菜吃少了的原因,回去多吃水果补充VC就好了。”
“哦。”没想到他还挺博学。乖乖把剩下的粥喝完,裹着毛毯靠在窗户上看着太阳从湖的那边升起来。
贝欧年坐到我身边,从包里翻出跟上次一样的糖果递给我。还是一样的包装,而里面是一颗黄玫瑰。他说:“补充Vc的。”
“哦。”把它放到嘴巴里,味觉感知到酸酸的味道。如果要配个广告词,应该是恋爱的味道。当然,虽然这个糖果来自于贝欧年,但是感觉绝对不是来自于他。
绝对不是。
可是,我为什么又隐隐约约贪恋这种味道呢?而且,此时此刻,我很不纯洁的想到了我和贝欧年在大洛水湖边那个被称为“人工呼吸”的吻。天啊,我是不是太水性杨花了?
贝欧年打电话给贝欧拉,告诉他们我生病了,暂时不能颠簸。让她和叶晨在丽江等我们几天,等我身体好点,就回去。
贝欧拉在电话里高兴地说:“没事,你们慢慢度蜜月,慢点回来没关系。”
暴瀑布汗。度什么蜜月啊?这小姑娘会不会遣词造句啊!叶晨抢过贝欧拉的电话,焦虑地问:“严重吗?怎么弄的?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看一眼罪魁祸首贝欧年,看在他之前在人群里替我解过围,现在又这么辛苦照顾我的份上,放过他。只对叶晨说:“晚上着凉了。”
贝欧拉喊叶晨吃饭,叶晨在挂电话之前跟我抱怨:“根本就不会做饭,还要逞强去做什么饭,昨天手被烫到了,今天又做。她怎么这么烦啊。”
吃药。输液。睡觉。下午出门在湖边散步,看村子里旁若无人很是嚣张的狗,喝难喝的粥……这就是我在泸沽湖四天的全部。看吧,一点什么蜜月的内容都没有。一点什么浪漫的气息都没有。
牙龈出血因为云南白药和贝欧年每天的糖果,好了。除了我发烧的那天晚上,他跟我同床共枕,其余三天他都很规矩的睡在自己的床上。只是每次半夜我一咳嗽,他立马就会从梦里惊醒,然后给我找药和水。粉红色的灯光里,他的表情没有刚刚认识那时候那么目中无人,不可理喻,偶尔会有一丝丝温柔。大概是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又或者他自知理亏。
第五天的早上,我终于不太咳了。他问我:“能坐八个小时的车吗?”
“应该可以。如果不行,我就自我了断,绝不拖累你。”
贝欧年对我很有幽默感的回答丢出三个字的评价——“神经病”
“我白痴,我神经病。贝欧年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啊。”我一脸凶相地对他喊。
“反应这么快,看来真好了。走吧。”说完这句,他拎着包华丽丽的转身了。
事实上,那一路我折腾的厉害。又吐又咳,整个人好像腾云驾雾。贝欧年没有半路将我丢掉,我很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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