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乐辰伺候着,虞嘉翔心情好了,病没过几天就全好起来了。
只是乐辰照顾他照顾得辛苦,之后好些天才从疲惫中缓过劲来。
这日,虞嘉翔和乐辰一起用完晚膳后又去处理了些事情,这才洗浴了往寝殿里来。进屋便看到一身白色浴衣的乐辰,正拧着眉头以奇怪的姿势跪坐在床上。
看到虞嘉翔进来,乐辰松了口气,蹙着的眉头没有解开,对虞嘉翔说道,“等你这么久了,你事情做完了吗?”
虞嘉翔走到床边去,抬手抚了抚乐辰用玉笄簪上的头发,笑着回道,“事情都做完了,你早些睡也无妨,等朕做什么!”
乐辰脸突然变红,而且有红到耳根的趋势,把头也低垂下去了,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今天自己……自己做了准备……”
虞嘉翔坐到床上去,抬起他的下巴,对上乐辰盈着秋水月光一般晶莹温暖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做了什么准备?”
乐辰眼神躲闪了一下,将跪坐着的腿并拢一些,“就是那个啊!”
乐辰脚踝上的伤害没有好彻底,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上面之后,就一下子抽痛起来,痛得他的脸色一下子从原来的晕红到发白。
虞嘉翔一把将乐辰拉到自己怀里搂上,让他趴着,开始检查他的脚踝和后跟,发现没出什么事,才松了口气,“你跪坐着做什么,脚哪里受得了。”
只是乐辰被他突然地动作,弄得扯到了后 庭,闷哼了一声,眉头蹙得更紧些,并没有回答虞嘉翔的话。
虞嘉翔以为是自己握着乐辰受伤的脚没有注意,将他弄痛了,又看了两眼,发现没事,便要将他从自己怀里扶起来。
在将乐辰扶起来的过程中,才发现乐辰的浴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掀开浴衣衣摆,里面两条光溜溜修长白皙的双腿,虞嘉翔看得心一下子收紧,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亲吻着乐辰的耳朵,在他耳边用低哑起来的声音说道,“吾爱,你在等朕?”
虞嘉翔说着,一手托着乐辰的臀部,一手已经从浴衣宽松的衣领里伸进去抚摸他的胸膛和肩膀。
浴衣一下子就被他拨开滑到了肩膀以下,露出一边略显苍白的瘦弱胸膛。
乐辰被虞嘉翔的动作弄得难受,眉头拧起来就没有舒展开,搂着他的脖颈,挣动了一下,声音压抑,带着点痛苦地说道,“虞嘉翔,你先把我放下来,很痛!”
虞嘉翔听乐辰用痛苦的声音说痛,立即停了手,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乐辰从他身上退下来,趴跪在床上,额头上已经冒了一些冷汗。
虞嘉翔不知道乐辰这是怎么了,担心地询问道,“让叫太医来给你看看,哪里难受了,要好好养病。”
乐辰拉住他的手,总算缓过气来,说道,“我没事,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谢总管说至少要一个时辰,我是一刻钟也不想了。”
乐辰拉着虞嘉翔的手去触他的臀部,加上他刚才的表现和所说的话,虞嘉翔总算明白乐辰这是怎么了。
虞嘉翔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将乐辰的浴衣下摆全都掀起来堆到腰部以上去,露出个圆润挺翘白花花的屁 股,虞嘉翔爱不释手地摸了好几把,只觉得滑溜又柔韧,还要再摸几把,乐辰已经生气了,冷声说道,“虞嘉翔,你快点把东西拿出来,你这是在干什么?”
虞嘉翔笑着分开乐辰臀 瓣,看到他后|茓里果真Сhā着玉势,是青绿色的,比以前那根浅紫色要粗一些。
粉嫩的|茓口在虞嘉翔的注视下微微收缩着,从乐辰紧绷的身体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虞嘉翔手指在|茓口周围打着转轻揉抚摸着,问道,“有多久了?”
“没多久,几刻钟而已。你快点!”乐辰说着,被虞嘉翔这样看着,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发毛又有些害羞。
虞嘉翔眼神温柔,居然凑上去在乐辰臀部亲了一口才开始慢慢将玉势往外拔。
他亲的那一口声音响亮,乐辰脸一下子要烧起来一样地红,正要说两句,就感到一点点刺痛,之后就好了。
玉势被全拔出来了,后面有些空虚,他脱力地全身趴下去,伸手将浴衣下摆全都放下,将下面都盖起来。
虞嘉翔在床周围看了一圈,果真在一边高几上看到了放一应东西的托盘还有放玉势的盒子,将手中的玉势放到托盘里。
笑着躺倒乐辰身边去,看他红着脸趴着不动的样子就特别怜爱,虞嘉翔抚着乐辰的背,又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说道,“既然你都准备好了,朕又并不是不解风情的,我们来吧!”
说着就将乐辰翻过来,伸手解开乐辰浴衣上的衣带,乐辰瞧着他,开口道,“你要温柔点!”
浴衣带子不费吹灰之力解开,将浴衣剥下去,把自己的也脱了,虞嘉翔虚覆在乐辰身上,将乐辰头上的玉笄拔掉放到床边高几上,眼神温柔深情,手指轻抚顺乐辰头上散开来的头发,蜻蜓点水轻吻他的唇瓣,在他唇边说道,“朕会很温柔的!”
虞嘉翔热烈却温柔的眼神,让乐辰全身心沉迷其中,伸手攀上他的肩膀,主动亲吻他的唇,伸出舌头进入他的口腔挑逗,不过,很快就被虞嘉翔反攻回来。
虞嘉翔害怕将乐辰压坏了,将他抱紧,把他翻到自己上面来。
乐辰压在他身上,从深吻的眩晕里缓过来,开始亲吻舔弄他的脸颊下巴,一路向下,亲吻他的喉结,锁骨,肩膀,一双灵活的手,一手抚摸揉捏他的胸部,一手居然伸下去抚着他的大腿,却一直没有碰一下大腿根。
虞嘉翔被他亲吻挑逗地如在飘渺仙山,只是仙山之上热流涌动,让他激动炙热,抚着乐辰光滑细腻又清瘦的背脊,他想到,乐辰的调情手段是他所见过最好的,真不知道他哪里就能做得这么好。
虞嘉翔突然想到乐辰之前的日子并不在他的了解范围了,想到乐辰是否在之前有过男人,他一下子惊了,突然从飘渺云端跌下来,正要问问乐辰,乐辰已经亲吻起他胸前的|乳头,灵活地舌头舔弄,还用牙齿轻轻磨过,手居然也已经从大腿转移到他臀部去,揉捏轻掐着,虞嘉翔毫无准备,居然“嗯……唔……”一声呻吟了出来。
乐辰露出得逞又满意的笑容,更加卖力。
虞嘉翔身上火烧地旺盛,呼吸粗重,下面的龙 根又烫又硬地翘地老高。他深吸口气,修长柔韧结实的双腿夹紧乐辰的腿,搂着乐辰的背,一下子翻身将乐辰压在身下。
虞嘉翔不让乐辰再任意妄为,开始自己占主导,亲吻乐辰的唇,将乐辰亲地晕晕乎乎起来后,又去舔弄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声音低沉磁性魅惑非常地问道,“你哪里会的方才那些手段?”
乐辰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喘息着回道,“不就是……你用在……我身上的,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虞嘉翔得到答案,放心了,赞扬道,“做得很不错,朕喜欢!”
乐辰听到他的褒奖之词,笑得更开心,伸手又在虞嘉翔背上摸索起来。
虞嘉翔将他的手拿下来压在床上,“不用再挑逗朕了!你真是朕的妖精!”
乐辰媚眼如丝,凝视着他轻轻地笑。
虞嘉翔担心乐辰要是再在他身上那般挑逗一番,他都要直接这般射 精了,那样岂不是太失面子和威风。虽然是和爱人在床笫之间,但也不成。
因为乐辰之前便做过了扩张,用了些润滑膏,没有费多大劲虞嘉翔便进去了。
乐辰声音被虞嘉翔撞击地断断续续,有痛苦,但也有愉悦,“虞……,嗯,啊,你……你慢点……”
“别太用力了……,嗯……,你轻些……”
……
夏天,床上是象牙的簟席,乐辰太清瘦了,被压在下面,在虞嘉翔的动作里,背很快就被磨红磨痛了。
乐辰双手搂上虞嘉翔的脖子,声音里带着痛苦可怜,喘息着请求道,“虞嘉翔……,你停……停一下。”
虞嘉翔看乐辰皱着眉,脸上神情痛苦非常,虽然箭在弦上,但还是停了下来,激动热烈地亲吻他的脸颊,问道,“怎么啦?”
乐辰眼里两汪深水,喘了会儿气才说道,“唔,这床磨得我背难受,很痛!”
虞嘉翔就着两人下体相连的姿势将乐辰翻到自己身上来,乐辰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别的抱怨。
虞嘉翔凑过去看了看乐辰的背,的确是被簟席给磨红了,中间有一小块还被磨破了皮,他爱怜地用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又在他受过伤的肩膀上亲了几口,对乐辰笑着说道,“再不让你背被磨到了。咱们这么来!”
乐辰现在是跨坐在他身上,后 庭还含着他那激昂蓄势待发的东西,虞嘉翔轻轻往上一顶,乐辰就惊呼了一声,明白了虞嘉翔要怎么办。
“吾爱,来自己动一动!”虞嘉翔托着乐辰的腰背,说道。
乐辰蹙了一下眉,“我没……没有力气!”
“动一下就行!”虞嘉翔抚着他的背劝道。
乐辰只好勉为其难动了几下,这种姿势每次都Сhā得极深,他蹙着眉头,半阖着眼睛,神情里有隐忍,也有愉悦。
开始他还动得艰涩,后来就掌握到方法得趣了,深深浅浅,触到能让他愉悦的点上去,闭着眼半张着唇,呼吸粗重,还发出愉悦的低声呻吟。
虞嘉翔看着骑在他身上的乐辰陶醉其中的样子,他又激动又隐忍,压下自己想立即将乐辰压在身下狠狠操 弄的欲望,硬是在乐辰这要耐性的慢动作里处于天堂的愉悦和地狱的煎熬里熬着。
乐辰自己动作,依靠后面就射了出来,大口喘着气,一下子身子软下来摊在虞嘉翔身上,虞嘉翔抚着他,在他后|茓的猛烈收缩里也达到了高 潮。
虞嘉翔亲吻乐辰汗湿的脸颊头发,一遍遍抚摸他的背部。
乐辰累得没有了力气,手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想动也动不了。
虽然虞嘉翔还想再来几次,但顾及着乐辰的身体,只好作罢!
房间里如此温情旖旎,谢总管在外面听着也面红耳赤了,会心一笑,让内侍们将洗浴的一切物品准备好。
【正文完】
番外1——养猫记
戚垠被外派守边,没有掺杂虞嘉翔的私心是不可能的,乐辰因为此事和他冷战了几天,之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好在虞嘉翔允许了乐辰和戚垠的私信来往。
乐辰将戚垠当成亲人,戚垠在外守边征战不免担心,每次写信无非问及身体,写些自己遇到的小事,报备一下身体状况,还有会带一些他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时常是药物还有吃食,还有护甲靴子裘袍之类。
戚垠给乐辰写信要简洁得多,时常只有一两句话,一写自己身体很好,二问乐辰身体如何,实在没有花样,千篇一律,不过,他也会让带一些东西给乐辰,都是边疆的一些小玩意儿,从别国传来的戏耍之物。
乐辰都将这些东西收起来,他已经是大人了,哪里喜欢这些,有些存起来留作纪念,有些给承瀓,承瀓都不要,倒是虞嘉翔的女儿承姝公主喜欢,时常会拿一些去玩。
乐辰和戚垠这般相待相交,开始虞嘉翔不满,之后也就放下了戒心,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亲人的确一般无二,并没有出现他担心的事情,再者,他和乐辰关系算是稳固地他不相信会出问题,于是,之后也就放任了,再不让人暗中探查,甚至不再过问。
这日,戚垠给乐辰又带了信,信中依然是报平安和问候身体的两句话,只是这次带回来的礼物不是死物,而是两只浑身雪白的猫。
这个时代,天朝里猫没有什么稀罕的,许多家里都养了来防鼠害,宫里也养了不少。只是,好品种的猫依然非常名贵稀罕,而且,大家只承认从西域之国传来的部分品种才算是好猫。
乐辰小时候,家里养过两只猫,还养过狗,他因为喜欢,而放在小宠物身上的时间过多,以至于没有心思放在练琴画画上,宠物便被妈妈抱着送人了,他们家后来再没有养过任何小动物。
内侍将那两只猫抱来给乐辰的时候,估计猫被一路颠簸着从边关送到京城来,在路上受了苦,虽然有被好好打理过才抱来给他,但还是又瘦又萎顿,看不出有多漂亮稀罕,不过,因为是戚垠送的,乐辰便爱若珍宝宠爱非常。
两只猫一雄一雌,乐辰给他们梳毛,喂好吃的,轻柔抚摸,猫早上送进宫来给他,到中午,乐辰就和两只逗得熟了。
两只猫身上的毛白得没有一点杂质,都是碧绿的眼睛,乐辰很恶俗地给雌猫取名“白雪公主”,公猫“白马王子”,听他这么取名,又公主又王子的,对皇家多么不敬和无礼,但也没有人敢说出反对的话来,只要他高兴,皇帝估计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大家可不敢称呼两只猫为“公主”“王子”的,自动从名字里取了“小雪”“小白”作为称呼。不得不说宫廷里伺候的内侍宫女们都是充满无限智慧的。
正值仲春,杨柳春风,花园里百花竞相开放,乐辰坐在牡丹园中凉亭里画画。
牡丹百花之王,国色天香,华贵艳丽,姚黄魏紫丹红二乔,羡煞芳菲,两只白猫偎依着在牡丹花下打盹,姿态恣意,娇憨异常,午时的阳光在花下投下阴影,白猫身上是斑斑点点的光影,乐辰画得专注,虞嘉翔来了好一阵,乐辰也没有注意到他。
乐辰脸上时而是凝重严肃,时而又是柔和微笑,手中的墨笔倒是没有停。
内侍们端来躺椅,乐辰专注地注视着猫和画板,虞嘉翔坐在椅上边品茶边看他,嘴角勾起一个愉悦欣赏的幅度,半眯着眼睛,不用想政务了,只看他就好,这样宁静悠闲,总是让人陶醉沉迷。
乐辰画完之后,回过头来,才看到虞嘉翔半倚在凉亭另一边放着的躺椅上,人已经睡着了,明黄的皇帝常服,安详宁静带着满足笑意的睡颜。
内侍们站得比较远,还不知道他们的帝王已经睡着了,应该拿毯子来给搭上。
乐辰轻声让内侍去拿毯子,还让放下了凉亭里一边的纱幔,遮住要照进亭子里来刺眼的阳光。
乐辰也觉得困,看虞嘉翔斜倚的躺椅还剩下颇宽的面积,便也躺上去睡了。
虞嘉翔也许是感受到乐辰就在身边,轻动身体自动将脸侧向他的方向,伸手搭上乐辰的腰。
午时懒困,守在周围的几个内侍宫女也都昏昏欲睡,不断打哈欠。
凉亭里相依相偎睡着的两人组成这牡丹园里最美妙的一道风景,花在温暖的阳光里开得正艳,清风拂过,大朵大朵艳丽雍容的花朵摇曳着,随着凉亭里浅黄纱幔的舞动,将馥郁芳香传进熟睡两人的梦里,是那么美好。
风吹得大了些,纱幔飘舞着,花朵乱晃中,有一只猫醒了,在凉亭外的水磨石板地上抖了抖身子。
小白身姿轻巧地踏上石阶来到凉亭里,在凉亭里转了一圈,被那晃着的黄|色纱幔晃花了眼,优雅缓慢地踱步来到躺椅边上,在乐辰的脚边磨蹭了一会,发现这人没有反应,于是轻巧地跳上躺椅,往乐辰的胸前蹭。
虞嘉翔被什么东西从腿上踏过,警醒的他很快就醒了,睁开眼,眼里甚至没有刚睡醒的那种朦胧,冷静而深邃。
乐辰穿着深蓝的修身锦袍,就睡在他身边,呼吸均匀轻浅,脸上带着一点红晕,虞嘉翔先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眼光向下看到一团白色的东西此时正踏在乐辰腰间的位置,要往他的胸前拱。
虞嘉翔没有动,冷眼看着这小白猫的动作,小白猫估计是被醒来的虞嘉翔的气势给震慑了一下,顿了脚步,好好看了看虞嘉翔,有些拿不准,不知道是该跳下去还是继续原定的路程。
看虞嘉翔没有动作,他又大了胆子,往前再踏了两步,乐辰一直没有醒,那猫便准备到他怀里蹭蹭,虞嘉翔突然动作,当猫警觉想跳下去逃跑的时候已经被他拧住了后颈毛。
虞嘉翔拧着猫在眼前看,猫蹬着后爪要逃离。
虞嘉翔看了一番,确定这是只公猫,眼里有些冷意,道,“是只猫也这么好色!”随手将猫从凉亭里扔了出去,要是小白不是一只身体灵活还被说成有九条命的猫,估计就已经被摔死了。它被扔在一株牡丹上面,上面一朵娇艳的粉红牡丹被它摔得烂了,花瓣掉落到地上去,他在地上站稳,抖抖身子,很不服气地朝凉亭里面叫唤几声,虽然想再到凉亭里来,最后还是绕着凉亭去找“小雪”去了。
乐辰其实还想再睡会儿,只是身边的人在他脸上乱吻,让他怎么睡得安稳,最后只好睁开眼睛,眼神惺忪,里面朦朦胧胧一层水汽,将虞嘉翔瞪了两眼,虞嘉翔对他的怒瞪毫不在意,又俯下身去在他的眼角亲了几口,说道,“再睡就会越睡越迷糊了,起来吧!”
乐辰不满地打了个呵欠,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些时候了!”虞嘉翔说着,将乐辰从床上扶起来。
乐辰这才发现这里不是睡时的凉亭了,而是房间里的大床上。
再从窗户看看外面,有些昏暗了,不再是午时的阳光明媚的样子。
“天阴了,风有些冷,朕把你抱进来了。”虞嘉翔说着,也不唤门外侯着的内侍进来伺候,自己动手拿过乐辰的衣物,帮着乐辰穿好。
内侍们端着梳洗用品来伺候乐辰梳洗了一番,乐辰目光四处扫扫,没有看到那两只白猫,有些疑惑,想到估计是在外面,便对坐在一边翻书的虞嘉翔说道,“你看到那两只猫没有,是戚垠让人带来的。很白,以后养肥了,估计会很漂亮。”
“看到了,干干瘦瘦的,除了白一点,没见到有什么好!”虞嘉翔懒懒地回答。
“这么远被送来,估计在路上吃了不少苦,有些瘦是应该的,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乐辰觉得那两只猫很有灵性,并且非常乖巧,主要是对他这个主人很依恋,才相处没有多少时间,就知道依赖他,听从他,而不是别的抱他们更多的内侍们。
想来这两只猫以后能够被调教成更加听话乖巧的宠物,并且,想到他们长成圆滚滚的样子,乐辰就觉得非常不错。
只是,虞嘉翔好像不太高兴。
但乐辰想着虞嘉翔对于戚垠送来的东西都不怎么高兴,所以也就没有特别在意了。
虞嘉翔看乐辰提到猫非常欣喜的样子,原来想着将两只猫都送走的念头打消了,还是给他留一只吧,他每天闷在宫里也没有特别多乐趣,有一只猫供他逗乐也不错,于是说道,“承姝听说你这里来了两只猫,非常喜欢,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已经把猫都抱走先去玩一阵了,她说,等你醒了,晚间再来给你说。”
乐辰愣了一下,不知道承姝是把猫抱走就不还回来了,还是只玩几天又送回来,有些担心地说道,“不知道她会不会想着将猫还回来!”
承姝只比承瀓小两个月,是虞嘉翔还是亲王的时候所生,母亲是虞嘉翔那时候的一位侍婢,那侍婢在虞嘉翔到西北军中去的那段时间生病死了,于是承姝便被当时的王妃抚养,生性活泼开朗,乐辰见到她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儿,连带着虞嘉翔之后也对这唯一的女儿宠爱起来。让她就住在辰宫里。
“朕让她立即给你送一只猫回来,你看成吗?”虞嘉翔看向乐辰反应说道。
乐辰想想有一只总比一只都没有好,点点头,“承姝养两只估计也不会特别用心,我和她一人养一只就很好。”
于是雌猫归了乐辰,公猫在承姝小公主手下遭受蹂躏。
虞嘉翔后来来看到小雪在乐辰怀里打滚,虽然还是觉得不舒服,但想着这是只母的,也就忍下来了。
番外1——养猫记2
太医讲,京郊的青衢宫环境幽雅,空气清新流畅,更合适乐辰的休养,加上乐辰也再不愿回京城皇宫里去住。
虞嘉翔也觉得青衢宫住着不错,于是,德熙元年夏天到青衢宫中避暑,后来便住了下来,除了重大仪式需要回皇宫中举行,其他一应事务都在青衢宫中处理,从德熙二年起,青衢宫便开始扩建,不仅扩建朝政处理的前殿,后院花园宫苑都扩展。
皇帝甚至将其中的一个宫苑命名“荣恩园”,之后“荣恩园”不断扩建,里面设计巧妙,建筑优雅精美,园中有湖,湖中有岛,岛上修建殿宇院落;各种名贵花木遍植,小桥流水,亭台楼榭……
因为“荣恩园”太过精美,占地广大,是青衢宫中最主要的部分,后来人们干脆用这个名称代替了青衢宫的称呼。
皇帝甚至说,这荣恩园便是赏赐给荣恩侯的府邸。这是多大的宠爱和恩赐。
荣恩侯作为皇帝的枕边佞臣,可说是名声不弱于当年帝王为之断袖的董圣卿,风光无限,举国皆知。
只是,满朝满天下都知道帝王宠幸荣恩侯,满心希望能见一见这位迷惑了帝王,甚至让帝王抛弃后宫专宠于他的人到底是何种颠倒众生的美貌而风流,但是,真正见过荣恩侯的却寥寥无几。
因为太医时常为荣恩侯诊病,从朝中传出去,再到民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荣恩侯当年为救帝王留下了后遗症,身体虚弱病痛缠身。
大家猜测着他是会在帝王的恩宠断绝前死去,还是因为恩宠断绝而死去,当然也有风流才子闺中少女期待帝王能和那病弱美男荣恩侯天长地久的,因此民间甚至写了不少诗词来描绘歌咏。
荣恩侯善算术,这是出自乐家人应有的本领,还善音律,善绘画,从荣恩园里流传出来的曲子无不会成为民间一时传奏的经典,也有从荣恩园传出画作,最开始人们不太接受,但是人们追求新鲜和潮流,仍有许多画师模仿学习,期待利用这种画法能接近荣恩园,取得上位的也不少。
乐曜时常去荣恩园和乐辰聊天,除了说很少几句闲话,大多时间就用来做学术讨论了,天朝早前便有从西方传过来的简单数字记法,只是没有被人重视运用,后来,经过乐辰的推荐,乐曜开始运用这种简易数字符号,之后甚至在全国推广运用起来。
汪乾时常陪同乐曜到荣恩园里去见乐辰,之后被朝中大臣问到荣恩侯的长相风姿问题,汪乾的回答无不让人痛心,“他和乐少监为兄弟,长相自然是相像的,你们见乐少监长相如何,侯爷便是了,只是,在下官看来,乐少监更甚几分清俊,侯爷更偏孱弱而已。”
大家之后见到总是面无表情,眼珠子都很少动的乐曜,完全无法想象为帝王所宠爱,甚至让帝王因此再不近女色的荣恩侯就是一个和乐少监长相一般的人,不知道应该选择相信汪乾的话,还是应该就此不再关注这个问题。
戚垠送给乐辰的猫长了一年早长成了大肥猫。
小雪和小白原来几乎是一样大,都是又瘦又小的白团,而且,不仔细辨认甚至区分不出两只到底为谁,到现在,两只猫已经差别颇大。
小雪是个有些阴沉的优雅贵妇式的猫,除了乐辰和虞嘉翔,很少对别人亲近友好,总是高傲地蜷成一团,微醺着眼冷冷地注视着环境,园中花匠时常报告说花有损伤,但从没有一次找到是小雪去践踏的证据,乐辰对小雪非常喜爱,喜欢抱着摸,给她画画,还喜欢给她洗澡,别的猫都很怕水,不知是不是小雪太懒的缘故,为她洗澡,她也不太挣扎。
反观在承姝公主处的小白,就受了不少苦楚,时常被公主逗得筋疲力尽,在小雪已经肥得圆滚滚一团的时候,他依然劲瘦,不过身姿矫健,时常斗气十足,颇有男子汉气概。
承姝来找乐辰玩,几乎每次都会将小白带上,小雪和小白放在一堆,两只已经没有刚被送来时那种两小无猜的亲密,小雪京城对小白不理不睬。
一次,承姝来说,小白和另一只不知是谁养的小黑猫混在了一起,时常从她的宫里溜出去,然后所有人都找不到,找到时小白差不多都是和那只小黑猫在一起。
乐辰一日在假山上小轩里弹琵琶谱曲,和他在一起的是伺候的两个内侍两个宫女,还有两名宫廷乐师。
假山下面不远处是一个水渠,水渠边上种着海棠还有桃花,此时正是春暖花开,贴梗海棠开得浓艳,桃花就显得粉嫩若烟霞了。
乐辰听到猫咪的声音,现在正值春天,猫叫春的声音颇烦人,因为这个,虞嘉翔甚至让人将小雪抱走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抱回来。
乐辰从假山上看下去,离得远,隐约看到桃花树下一只黑猫和一只白猫在,听那声音,叫声应该是小白的。
想起头天承姝还到他这里来抱怨小白又不见了,乐辰便让内侍下去将白猫逮起来给公主送去,想了想让将那只黑猫也逮起来,要是承姝养两只猫,就不用再担心小白被这只黑色猫女给拐带走了。
过了些时间,内侍回假山上小轩里来了,不过,猫没有抱到承姝公主那里去,而是抱到乐辰这里来了。
跟在他的两个内侍后面,还有一位不知是哪殿的小内侍,黑猫就抱在他怀里。
乐辰在推敲谱子,没有注意人已经回来,小白叫了几声,乐辰才抬起头来注意到人和猫。
“怎么没有抱到公主那里去?”乐辰问道。
“侯爷,这黑猫是明慧殿朱嬷嬷养的!”
内侍提醒了一句,乐辰便知道问题所在了,他方才说让将黑猫也给承姝送去,现在看到那抱着黑猫的小内侍,应该是他们不知道是将猫给承姝送去,还是将黑猫还给那朱嬷嬷,所以前来请示他了。
乐辰不想在这事上多花时间,随口说道,“那就算了,还给朱嬷嬷吧!”
本来这事到这里就算完了,没想到抱着黑猫的小内侍却躬身行了个礼后说道,“侯爷,嬷嬷早前便知道小黑子和公主殿下的小白在一起,本想将小黑子就献给公主殿下,只是,这小黑子是只再正气不过的公猫,和公主殿下的小白同为雄性,小黑子本是大好男儿,怎么能将他献出去在另一公猫身下承欢,所以,嬷嬷才没有送出小黑子,而且,让找到小黑子了就此处死,也不能让他辱了自己的男儿身。”
没想到那小内侍长相身材都平平,力气倒大,一把将黑猫朝小轩外的一景观假山石壁上扔去,本来猫命应该很大的,没想到猫只来得及短叫一声,便被摔死了,血溅在石壁上。
这小内侍指桑骂槐,乐辰哪里不知道他是用猫来影射他。
方才这小内侍说猫的时候,一行人都白了脸,之后更被他这杀猫的动作骇到了。
小白看到小黑惨死,又怒又伤心,尖声叫起来从抱着他的人怀里挣脱朝那小内侍扑过去,又抓又咬。
后来侍卫上来,将那小内侍带走了,清理了小黑死的现场,不过,小白一直在那石壁边上又抓又叫,让人将他捉走他就见人就抓。
乐辰再不想到这假山小轩里来了,回到住处的时候,脸有些苍白,后来端着茶杯喝茶手都有些发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明明就是平静的,并没有因为那人的话而觉得羞愧或是别的什么,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他就只是选择了和相爱的人生活而已,若是碍着了其他人,他能怎么办呢,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他不可能因为别人而放弃和虞嘉翔在一起。
之后,乐辰头有些痛,吃了两颗药丸就上床去睡了。
乐辰并不想让这种事情去烦虞嘉翔,只是,虞嘉翔会知道这件事不受他的控制。
乐辰醒过来的时候是黄昏,外面太阳已经落山,正是红霞满天的时候。
虞嘉翔坐在床不远处翻看东西,乐辰坐起身的动作让虞嘉翔抬起头来看向他。
乐辰头有些昏沉,看到虞嘉翔在,就朝他笑了一下。
虞嘉翔放下手中的东西亲自来给乐辰穿衣,乐辰摇摇头要自己来,虞嘉翔看他动作缓慢,便一把用被子将他裹了,将他抱在怀里,说道,“你白天不要睡太多觉,不然精神会越来越差,在外面多走走好!”
乐辰将头靠在他肩上,身上没有力气,声音也软绵绵的,“没有睡太多,走了很多路的。只是今天想睡而已,才多睡了会儿。”
虞嘉翔将乐辰的头抬起来,拨了拨他散下来的头发,在他额上亲了一口,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朕以后再不让你听到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今天的,你忘了吧!”
乐辰轻笑了一下,笑容有些俏皮,“我没有在意,真的!别人愿意说什么由地他们,我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了,他们管不着。”
虞嘉翔看不出来乐辰是真的对这件事不在意,还是又将烦闷压在心里。但是,乐辰这种明明白白的表白让他心里因为乐辰遇到的事产生的阴霾散开一些了,笑着抵着乐辰的额头,去亲他的唇,搂着他,两人异常亲密。
“你不是一直说想出去游玩吗,三月三的上巳节,朕让你出去。”
乐辰此时真的开心了,喜笑颜开,“说了的话不许赖掉。”
“你身体好就去,要是病倒了,即使朕现在承诺了,到时候太医不让,你还是得呆在宫里。”虞嘉翔想到去年冬天乐辰去了宫外,染上了风寒,之后身体就一直虚弱,翻春才好起来。
太医在虞嘉翔面前说,荣恩侯要是不好好休养,多加呵护,怕是命不能长。
虞嘉翔时常想起太医这句话,胸中憋闷,心间痛苦,实在想不到要是和这个人突然就天人两隔,他之后的日子该是什么样子。
乐辰想着太医还不是按照你的意志行事,虽然这般做想,但知道虞嘉翔的心意,便很畅快的答应了。
因为黑猫事件,荣恩园里的戒备加强了一些,乐辰只发现了这一点,但他想得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别的事情也会伴随发生。
他和虞嘉翔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他俩在一起却是关系到许多人的事情了。
他知道因为他会发生的一些事情,比如,那个小内侍一定会活不成的,那个他见都没见过的朱嬷嬷估计也会,还有别人也会受牵连,但是,他却没有办法,爱是纯洁的,却伴随着罪孽,他告诉自己,不是爱伴随着罪孽,只是因为权势和地位而已,但是,心里并不会因此好受多少。
番外2——上巳节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七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读到《论语》,承瀓最喜欢的还是这一句所带来的悠然。虽然有天生的以天下为重任的责任感,可是对悠然生活的态度,他却是向往的,所以,时常喜欢到荣恩侯处去,无论是静坐片刻,还是和他说几句话,听他演奏一曲曲子,看他拿着笔描摹,看他宁静平和翻一本书,即使是抚摸那只大白猫的样子,这些都让承瀓有一种醺醺然如沐春风里,抛却烦恼的宁静而悠然。
无怪乎父皇能抛却后宫只和他一人在一起,只因世上有一人的确是得到了便再不想失去,不愿失去,不能失去的。
荣恩侯生活在荣恩园里,像一个悠闲的隐士,父皇将他保护在里面,不受世俗打扰,不受烦恼侵扰,每日好好呵护,如同养着世间最珍贵的仙葩,生怕爱得不够,担心细致不足,不能让他受一点伤害。
仿佛时间也在这样的精心照顾里停驻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时间的流逝,承瀓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自己还是一个孩童,当自己已成为一国太子,长成挺拔少年之后,他依然还是第一次见到时的那副样子,有清澈明亮的眼睛,有淡淡的浅笑,有明净的脸庞,悠悠然,清丽绝俗。
承瀓在很多地方敬仰且敬佩他的父皇,却在这一点上最甚。
能将一个所爱的人保护如此,能将这份爱一直保持着,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变化,并不是一种执着和一种简单的爱能够支撑起来的。
承瀓和荣恩侯在一起很开心也很安心,心中时常念着下次去看他的时间,想到见他时,他会说的话,和在做的事,脸上会有什么样的神情,用那样含着浅笑的温润眼眸看向他。
在他懂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些辗转反侧,可是,他永远不可能做到父皇的那种对他爱逾生命,那种独占,那种宠溺与呵护于心。
后来,当他成为帝王之后,帝王的大爱是一种责任,但他认为帝王的小爱是一种更加深沉且深刻的堪透世事的学问。
无爱是一种幸福: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虽然如此,但是,离开了爱,生活剩下的又有多少趣味呢。那时,他也愿意付出所有去拥有一位全身心都是自己,且自己都是他的爱人。
荣恩侯能和父皇排除其他一切影响在一起,如同一对最普通的夫妻。没有利益的争执和算计,没有权势的依附和打击,这些也许是两人能够一直如此之美好的原因,因为心对对方的澄净,所以,才一直保持美好的爱情和关系。
承瀓知道,这些不仅是他父皇的维护,还有那个有一双清透眼睛的荣恩侯付出了所有的代价。
有一次,承瀓和荣恩侯一起赏花,听荣恩侯说道,“也许,我除了爱和他便一无所有了,以后死也只能死在这里。”
承瀓觉得很不吉利,想说两句劝解的话,但终是没有说出来的。那时,他已经娶了太子妃,太子妃已有三个月身孕。
承瀓曾经得了一套白玉和黑玉为棋子的围棋,棋子晶莹剔透,温润细腻,最重要的是几乎颗颗如是没有区别,他拿了送给荣恩侯,荣恩侯却从没有用过,因为父皇说费尽心思在棋盘上算计谋略太伤脑筋,而且没有多少好处。
比起下棋,父皇更喜欢他弹琴和画画。
到荣恩侯死后,整理他的所有画稿,不算送出去的,裱好挂起来的,还有两箱几千张之多,各种各样的,除了有些大家都看不懂的,其他全是荣恩园里的景致,春夏秋冬,里面的花草树木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还有里面的人和动物,各种情态,各种风致,虽然都很美好,承瀓看着,总能感觉到一种孤寂。
这些画稿最后都成为他父皇最珍贵的东西,然后成为他最珍贵的东西。
这些都是好些年之后的事情,现在的承瀓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多少有些深沉的思绪,但是,现在的他仍然是较为单纯的少年。
上巳节,暮春时候,风和日丽,春水悠悠,青草茂密,花开鸟鸣,踏春游水。
玉溪上苑,热闹非凡,人人衣着艳丽,春服美丽优雅,男男女女,往来如织,车如流水马如龙,春风正好。
香草沐浴之后,穿上一身清逸的文士褒衣,乐辰带着承姝公主,还有承瀓一起去城外踏春。
没有张扬,大家都做平常富贵人家打扮,但是一行人中,乐辰清俊儒雅,承瀓俊美高贵,承姝美丽娇俏,加上跟着随行的仆人护卫不少,即使是在这王公贵戚如云大家都锦衣华服的地方也颇显眼。
几人一路行来,踏青草,看野花,春水清澈,有飘落入水的桃花瓣随水流沉浮前进,鸟语花香,笑语娇声,让人心醉,十分满足。
乐辰手中还握了一把玉骨折扇,动作潇洒,颇有几分风骨雅致。
一路上过来找承瀓和承姝搭讪的青年男女不少,特别是承姝,好些不错的俊雅公子都前来邀约,只是佳人心有所属,浅笑婉言谢绝好意。
承姝在乐辰承瀓面前,是个俏皮的姑娘,在外人面前却颇有公主的高贵优雅风范,那些被拒绝的公子哥无不垂头丧气,看佳人都已走远了,仍然驻足凝望。
看年轻人们被追求谈恋爱也是一种享受,乐辰非常满意带着的两个孩子这么受欢迎,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女儿一样,又骄傲又满足。
乐辰的建议是出来野餐,所以,走到河岸高地一处桃花树下,阳光透过高大树枝稀疏花瓣照到青翠草地上,地方很好,大家便停了下来。
仆人们开始铺席整理,侍卫们按照方位防卫起来。
乐辰和承姝说话,不知承姝说了什么,承姝浅笑盈盈,乐辰拿扇子作势要敲[她的头。
“看吧!一定是的!”承姝没大没小,继续打趣乐辰。
“哪里来得这种事,找承瀓的吧!”乐辰看向走过来的人,判断道。
“找你的![她看了很久了,一直是在注意你!辰叔比哥哥迷人多了,有眼光的就不会选我哥。看来这是个非常有眼光和内涵的女子!”承姝很认真地分析。
承瀓正在和一位侍卫说话,一位丫鬟打扮的年轻姑娘过来。
确认[她无害之后,承瀓才阻止了要去阻退[她的侍卫。
这位绿衫姑娘走到承瀓面前,行了个礼,又向乐辰和承姝所坐的地方看了两眼,道,“公子万安!家中小姐有意于那位公子,不知可否相邀赏花。”
“姑娘客气!叔父已婚多年,怕是不能接受你家小姐的好意,抱歉了。”承瀓转头看了看乐辰,回过头来客气地拒绝了这丫鬟的小姐。
绿衫丫鬟流露出失望,往回走去,走到自家小姐处说明情况,那位一身粉红打扮颇为高雅的女子只能叹息两声,带着丫鬟离开了。
承瀓笑着向乐辰和承姝走来,坐到锦垫上,说道,“那位小姐想邀辰叔您赏花,被我给拒退了。”
承姝笑说道,“刚才我就说是的嘛,辰叔还不相信。”
乐辰说道,“坐在桃花树下,当然有桃花了。看来,我也不是没有人看上啊!”
“什么没有人看上?”
乐辰正笑着说得起劲,头顶就传来一个略带好奇的声音。
虞嘉翔处理完事情跟了上来,从另一边近路过来,方才大家调笑说得起劲,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到了。
乐辰被抓了个现行,刚才还颇为得意,此时看到虞嘉翔,依然是带着满面笑容,说出的话却是,“你来得好快,过来坐!”不敢再提刚才的话题了。
虞嘉翔和他们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就拉着乐辰要走。
承瀓和承姝识趣地说要自己往另一边游玩,之后自己会回宫去。
虞嘉翔交代了几句,和乐辰沿着玉溪往下走去。
虞嘉翔牵着乐辰的手,询问他方才的见闻,乐辰说着说着还是将方才有女子来邀他赏花的事情说了。
虞嘉翔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特别的表示。
乐辰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知道他其实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乐辰发现,对于雄性生物接近他,虞嘉翔总是带着警惕的,但是,对于雌性生物,虞嘉翔却又足够的宽容。
乐辰最开始认为虞嘉翔是将自己当成女子对待,所以这般做想。
后来他发现不是这样,他觉得虞嘉翔具有这个时代最重的男权主义,因为有这种思想,所以,便自动认为雌性没有雄性那么强的攻击性和掠夺性,所以,对于乐辰身边出现女子这种事情也并不太介意。
乐辰发现虞嘉翔的这种想法和思维定式的时候,觉得非常好笑,但又不好揭他的伤疤,对他说女人一点没有比男人差和攻击性弱这一点。
为了避免在踏春人流中遇到熟识知道身份而且会打扰两人的人,虞嘉翔和乐辰走到玉溪和陌水交汇处,便决定回城里去了。
坐上马车,乐辰从车窗看外面风景,虞嘉翔轻搂上他的腰身,“你还想到哪里去看看?”
“想吃上次吃的那种煎饼,在席子巷那一家的!”乐辰望着车外面头也没有回地答道。
“好,我们到城南去好好逛逛再回宫吧!”虞嘉翔答应着,强硬将车窗帘放下来,把乐辰拉进来,说道,“车走着,风大,别吹得头痛病犯了。”
虞嘉翔知道乐辰的心并不能被囿在荣恩园里,为了让他更开心一些,所以,他愿意带他出来到处走走看看,帝王是了解民生民情加体验生活,乐辰是体验生活加放飞心情。
两人时常出来,京城里大小街道巷子几乎是逛得差不多了。
乐辰有一个嗜好,喜欢和人压价,口齿伶俐,辩论出彩,即使是再老道的掌柜,都能被他说得无言。这种时候,他好像是要将在宫里不会说的话全都在外面对别人好好说完一般,经常让所有卖他东西的人之后哭都哭不出,而虞嘉翔则总在一边宠溺地看着他笑,对他的这种行为又爱又觉得可爱,当然,也很无语,不过,有的时候,他也会想到乐辰要是不在他的怀抱里,而是放在别处做事,应当会有一番作为的吧!不过,看到乐辰发懒的样子,他又将这种想法压下去了。
席子巷里的煎饼非常新奇,很像乐辰以前吃过的批萨,面韧肉多,味道非常好。
外面的调料要比宫里面更讲求营养和健康的调味要来得味美,乐辰喜欢不时尝些外面的东西,连带着京城大街小巷的东西几乎都被他尝过。
番外——静寂里的幸福
席子巷里的煎饼铺子在巷子深处,巷子转角处,几颗高大的榕树掩映着一个小铺子,从里面传来浓郁的香味,还没有走近,乐辰就觉得口水分泌过多,巴望着过会儿虞嘉翔能让他多吃一点。
因为这煎饼的美味,在这一带非常出名,今天上巳节,铺子没有关门,而来吃东西的人也少,乐辰和虞嘉翔坐到榕树下一张小木桌边上。
上巳节,京城里几乎全城出动踏春,以往来这里的时候,还会有不少人,有不少贩卖的吆喝声,而今天这里却很安静,人也很少。
老板很快就端了几个煎饼过来,还有两碗特制的粥。
煎饼老板四十多岁了,是个鳏夫,有一位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儿,乐辰和虞嘉翔到这里来了不下四五次,看着那个小姑娘从豆蔻年华变成了及笄Сhā簪的少女,她每次见到乐辰和虞嘉翔来,都会非常热情地来招呼,还时常多送两个饼,其实送了每次也没有吃完,但她下次依然送,乐辰看得出来,她对虞嘉翔有意思,有一次,还送出巷子口来问两位什么时候又来,或说那个时候会有新的野菜出来,会做出不同味道的煎饼来。
虞嘉翔每次都不怎么理睬,乐辰会和那小姑娘说两句。
这间铺子里还有两位小伙计,今天那姑娘和一位小伙计不在,只剩下其中一位在和面,和老板守着铺子,想想就知道,那姑娘估计是和那小伙计踏春去了。
“今天是上巳节,这饼里面加了几种野菜,味道和平日有些不同,大人可以好好尝尝。”老板躬身站在桌前恭敬地介绍。
几个侍卫里,有一人先来验了毒,呈上玉碗象牙筷,这才敢让皇帝吃,皇帝吃了才让乐辰吃。
乐辰和老板说起话来,“怎么没有见你家的翠玉姑娘,出城去了吗?”
“一大早就起来打扮,和树生出城踏青过节去了。已经将她许给了树生,过些日子就准备让两人成亲。”老板眼里露出很满意的笑容,“这个铺子还是从老汉的父亲传下来的,老汉只有她一个女儿,以后还是要传给她,不然,这手艺就要失了,许给树生最好,那孩子踏实肯干,对翠玉又好得实在没话说。”
树生是铺子里的其中一个伙计,乐辰笑着祝福道,“恭喜他们了,以后要生活美满,早生贵子。”
又有生意上门,老板躬身就告退了。
虞嘉翔尝了一些,觉得味道果真和以前有些不同,带着这天特有的味道,夹了一个让乐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