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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满庭芳树雨中深 > 第五十八章 缱绻

第五十八章 缱绻

饼并不大,比巴掌还小些。一般馅饼的做法,面里面有­肉­和菜­鸡­蛋一起调的臊子,煎好了,外面还有一层另外做的臊子,一般是时鲜的野菜或是蔬菜和­肉­一起剁碎炒好而成。

今天外面的臊子带着­嫩­绿­色­,不是用的­肉­,是用的­鸡­蛋,看着非常漂亮,闻香更是口水泛滥。

乐辰尝了一口就赞道,“今天的味道好不错!”

虞嘉翔笑着看他吃,看他吃完了,拿出手巾来给他擦了擦嘴。

乐辰眼巴巴地看着虞嘉翔还想再吃一个,虞嘉翔不为所动,坚决拒绝了他,“一个就够了,要吃下次再吃吧!吃多了这油腻的东西,你肠胃会受不了。”

乐辰多想耍赖哀求一番,今天是上巳节,这种饼只有今天才有这种做法,要是今天不吃,只能等到明年的今天了。但看到侍卫们在,再看还有别的客人,有些还有看过来,毕竟他和虞嘉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慕名到这里来尝鲜的。有外人在,乐辰只好点头答应。

这里特配的粥也很特别,乐辰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母亲会做和这种粥有些类似的粥,但和这个味道仍然有一些区别。

粥是用磨的花生浆里加了一些白芝麻,还有一些别的乐辰尝不出是何物的东西熬的米粥,熬得非常粘稠,好了之后再放一些时鲜野菜切碎的碎末,翠绿的野菜在原来熬成|­乳­白­色­的粥里非常漂亮,而且味道鲜美,在用碗盛好之后,会在最上面放一点用剁碎的咸菜末和鲜­肉­削炒的臊子。

完全是­色­香味俱全,乐辰先闻了香,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眉开眼笑,拿起小勺子开始吃起来。

虞嘉翔的那一碗早吃完了,乐辰问他还要不要一碗,虞嘉翔摇头。乐辰露出失望的神­色­,要是虞嘉翔还再要一碗,他就可以多蹭着吃一些。

虞嘉翔用宠溺的眼光看着乐辰吃饭,乐辰将虞嘉翔的碗拿到面前,从自己碗里舀了几勺给他,再推到他面前去,说道,“你再尝尝我碗里的。”

虞嘉翔便将乐辰舀给他的吃了。

乐辰吃个米粥像品酒一般地慢,吃了好好咀嚼品尝,之后还要回味两秒,然后才吃下一口。

虞嘉翔看着他这个样子哭笑不得,只好又让老板再上了一碗来。

乐辰高兴地就要起身去亲虞嘉翔一口,来了新的一碗,立即给了虞嘉翔大半碗,自己吃少一些,希望虞嘉翔下次再给他这种福利。

乐辰食量不大,吃这么一点就饱了。原来还准备去朱雀大街上的临福楼里品尝那里的点心的,后来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吃完后,付账准备离开。

虞嘉翔握着乐辰的手,两人刚来到铺子外面,就见到一位身穿碧绿襦裙的美丽少女从巷子里走过来,边走还边和身边的青年笑。

只是,在看到虞嘉翔后,就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笑也没有了,眼里露出伤心怅然的神采,看着虞嘉翔呆立了好一阵。

虞嘉翔当作没看到一样,牵着乐辰的手就从她身边走过去。侍卫在身边护卫着。

错身走过的时候,乐辰朝那姑娘露出一丝浅笑,点了点头。

两人走了有些远了,听到身后传来女子硬底鞋的跑步声,声音在此时幽静的巷子里就像一段怅然的诗歌,侍卫挡住了她,不让她接近。

其实她知道自己心中所爱的这个冷面男子已经有了爱人,应该就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位男子,只是,她依然想告诉他,依然想让他知道,更何况,今天还是上巳节呢。

“大人!能否和您说两句话!”她急切地对着虞嘉翔喊道,声音在巷子里回荡着。

虞嘉翔甚至没有停住脚步,也没有回头,乐辰倒是停下来了,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一直以来都对您非常倾慕……,您,您,以后还会再来吗?”小姑娘看虞嘉翔对她根本不理睬,非常伤心,但还是将话说完了。

乐辰终究是于心不忍,拉住虞嘉翔让他回头说两句安慰的话。

虞嘉翔回头看了那被侍卫挡在后面,翘首凝泪望着他的女子,点了一下头,道,“以后还会来的。”

那小姑娘带着泪笑了一下,后面跟来的男子将她带走往回走了。

虞嘉翔有些生气,不就是个不相­干­的女人,他却需要停下来安慰两句,于是放开乐辰的手先走了两步。

乐辰看出他其实有些生气了,但是,一个少女的这种请求,谁也忍不下心吧,虞嘉翔真是铁石心肠。

虞嘉翔已经走得有十几步远了,他才追上去。

虞嘉翔步子比他快,乐辰不怎么追得上,便很委屈又可怜地唤道,“虞嘉翔,你等等我!”

虞嘉翔没有反应,依然快速地往外走。

乐辰是真的委屈了,有些生气地停下来不走了。

虞嘉翔没有听到乐辰追上来的脚步声,便停下步子回过头来看,看到乐辰蹙着眉抿着­唇­瞪着他站定不动。

于是,他心就软了,向后伸出手来,声音温柔,说道,“快来吧!”

乐辰这才走过去,牵上他的手。

虞嘉翔在前面走,乐辰被他牵着走在后面,太阳已经要坠下地平线,余辉将席子巷笼罩在一片金黄|­色­的暖光里。

两人手牵着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所知道的结局(上)

爱情是一种莫名而来的东西,承姝公主只是时常从荣恩侯那里拿些戚垠将军从边关让人带回来的东西,便慢慢起了相思,从女儿心态懵懂的时候起,便有一种幻想,那个送来这些小玩意儿的男人到底应该是何种样子,用什么样的声音说话,一向是什么表情,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他腰间佩剑……

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喜欢什么样的食物,喜欢什么样的风景……

承姝公主和一个远在边关的人恋爱,只在自己的心里。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能够感应到,有一个人在这般想他。

她纠缠着荣恩侯,让写给他的信里写有自己的名字,即使只是记上自己的一小点事情就行,这已经足够让她感到高兴,高兴地好像长了翅膀,她在天空飞翔,然后飞到边关去看到他看信时候的样子。

纠缠了荣恩侯几次,荣恩侯就发现了她的心思。

比起皇后娘娘,她觉得荣恩侯更像她的母亲,对她口中的“辰叔”说出心中隐藏的心事,她并不觉得难堪,只是觉得羞涩。

当她将心思说完了,荣恩侯笑着说可以帮她。

她自然是高兴的,对荣恩侯撒娇调皮。

这是德熙六年,承姝公主还是个十四岁还没有及笄的少女。

德熙七年,戚将军被调回京中任职。

在朝廷的洗尘宴过后,戚垠得到皇帝的允许到荣恩园中去看望乐辰,已经六年不见,在对方眼里,两人变化都颇多。

戚垠褪去了以前身上的哪怕一点青涩,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身上还带着边关的气息,有孤寂和苍凉,还有雄壮和傲然。

戚垠家里当年的案子平反,其父还追加了爵位,戚垠的心愿达成,乐辰感到高兴。

多年不见,在信中可以无话不说,当面对的时候,乐辰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戚垠也没有什么话,两人几乎是默默地坐了近两刻钟,还是乐辰打破了沉寂,说起他遇到的一些事情,还说他最新写的一首曲子,还说要为戚垠画几幅画,让戚垠给他做模特之类。

戚垠也都句句应和答应。

乐辰有托戚垠帮忙照顾以前在军医馆里关系不错的小野和陈芩,两人后来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小野跟着太医学习,在军队里做到了地位颇高的医师,陈芩的相好调到地方上任职,他也跟着去了,听说两人关系颇好,陈芩生活算不错。

戚垠离开了,虞嘉翔才进来,简单地问了两句乐辰和戚垠交谈的内容,乐辰随意说了,虞嘉翔便再没有问别的。

晚间在床上,乐辰承受不住虞嘉翔的冲撞,被他逼得声音都叫哑了,腰酸加上­精­神不济,第二天一整天都睡在床上,承姝公主来打探消息也被拦在了外面。

承姝在荣恩园里的盛月湖畔见到了她想像中描画了无数遍的戚将军,她已经及笄,梳了发髻,穿着粉红­色­的束腰宫装,腰身显得纤细,身材高挑,打扮了好半天才出门,以前一直为自己的美貌感到骄傲,此时却总觉得还不够,害怕会被嫌弃。

承姝曾经要求乐辰为她画戚垠的画像,乐辰从没有答应过。承姝感到失望的同时有的是更多的期待。

如同她心目中的天神,戚垠出现在她眼前起,她就决定今生非他不嫁。

乐辰只是给两人做了介绍,他并没有太了解,他心里的这个女儿是怎么将戚垠给追到手的。

但是,他希望两人都得到幸福。

戚垠长了承姝近十六岁,但是,年龄并没有关系。

承姝公主自己亲自到皇帝面前去请求赐婚,虞嘉翔也许是为女儿考虑周详,也许是心中对戚垠怀有歉意,或是非常倚重,他召来戚垠好好询问了他的意见,戚垠答应,他才为两人赐了婚。

承姝公主嫁给戚将军,是这一年最大的喜事,也是最轰动的事,多少大臣贵戚家的年轻公子想娶公主,却在公主刚刚长成的时候,她就嫁给别人为人­妇­了。

乐辰觉得自己的一生在很多地方不免有些缺憾,但,总得来说,他的一生都是幸福的,幸运的。

从小有爱他的父母姐姐,没有受过多少委屈,在蜜罐子里长大,到这个世界后,先受到戚垠的照顾,后又跟着虞嘉翔,拥有虞嘉翔这样爱他的爱人。他觉得他的一生是完满的。

德熙十三年的冬天,荣恩侯赏梅时吹了风染了风寒,之后便一直没有好,缠绵病榻。

太医们几乎是住在了荣恩园里没有离开,皇帝也没有太多­精­神处理政务,大多数­精­力都用来陪伴照顾荣恩侯来了。

荣恩侯的病重,让整个荣恩园中压上了一片乌云,无论是大太监老嬷嬷,还是一般宫女内侍们都得小心翼翼,害怕出了任何问题。

皇帝的心思都在荣恩侯身上,已经及冠的太子开始监国。

看着荣恩园里的这种紧张哀伤气氛,朝廷上下几乎都猜测荣恩侯恐怕是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虽然心里是这种想法,但最多能在床上夫妻说说,这种话没人敢在公共场合里讲出来,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别说仕途,也许­性­命都会不保。

新年很快就要来了,别的地方都一片热闹欣喜景象,只荣恩园里气氛依旧压抑,皇帝为了让荣恩园里带上喜气,让荣恩园里比往年更加热闹的装扮过年,但即使如此,依然掩盖不住其中的悲痛沉重。

天气很冷,房间里除了有地龙烧着,还摆了几个暖炉,房里面很暖和。

淡淡的熏香在香炉里燃烧,香味缭绕着用来冲散药味。

乐辰压抑着又咳嗽了几声,即使只是很轻微的咳嗽也震得他肺腑一阵疼痛,蹙着眉头,这段时间来消瘦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些红­色­。

虞嘉翔扶他起来喂药,乐辰­精­神不济,药喝多了又非常反感,时常喝下去了还会吐出来,他不想喝,但看虞嘉翔喂他,不想让他再­操­劳了,只好一勺勺喝下去。

只是胃被药刺激地非常弱,会反­射­­性­地吐东西,喝下去后不一会儿果真又吐了出来。

乐辰看得出来,虞嘉翔脸上虽然勉强带着笑容在安慰自己,其实他是很想摔东西发脾气的。

乐辰这段时间时常想起以前的事情,童年少年时候的情景都已经淡了,甚至父母姐姐的长相在他脑子里也非常模糊,脑子里最清楚的是和虞嘉翔在一起的这些年的日子,每一件小事都还记得,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重现,乐辰觉得自己也许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不断想起这些,虽然是这种感觉,但他却不敢告诉虞嘉翔,他不想看到虞嘉翔伤心的样子,他希望这个男人永远都是睥睨天下傲然霸气的九五至尊模样,这个男人不适合悲伤,也不适合痛苦。

但,也许,虞嘉翔也明白了他的时间不多了,让很多人都来看他,说是让他开心起来,心情好些了,身体也就好了。

戚垠和承姝前几天来看过他,他是在半醒半昏迷的状态,没有说话,一直是挺承姝在说。

他第一次见到承姝公主,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儿,现在却已经是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的母亲了,戚垠和他的生活很美满,这让乐辰觉得非常放心。

乐曜和汪乾也来看他了,这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乐辰觉得他俩其实是无比般配的。乐曜一直很伤心,在他床前的时候虽然一直面带笑容,可是才刚走过屏风,乐辰就听到了他的压抑的抽泣声,倒是汪乾一直很平静,看着自己时也是温润的样子。

乐辰和吴王有过书信联系,一般是讨论一些音律问题,乐辰曾经向他提过收集整理民间乐曲的问题,后来他便一直在做这个事情,一边收集乐曲一边游览山水。

虞嘉翔也有命吴王前来看乐辰,但吴王去了关外,可能赶不回来了。

李力这些年在江南,也没有赶回来。

承瀓每天都会来看他,还带着他的长子来过几次,乐辰­精­力不好,都是应付不到几句话就会迷糊着睡过去。

太医们在他面前说的话越来越少,但是出去后对虞嘉翔说的话却越来越多,虞嘉翔于是安慰他的话也越来越多。

乐辰总是做出很相信虞嘉翔的话的样子,他只是不想让虞嘉翔更难过,他觉得自己要离开虞嘉翔了,他不想最后的日子看到虞嘉翔活在痛苦里,可是,虞嘉翔必定是活在痛苦里的。

乐辰已经有两天喝不进药了,也吃不了东西,只喝了一些水,昏睡的时间更加久,在旧年最后一天下午,他­精­神好了一些,吃了小半碗煮烂的米粥,喝的几勺药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全吐出来。

虞嘉翔将他用被子裹起来,抱着他在窗户边看外面景­色­,窗户被关严了的,上面蒙着很薄很密的纱,风吹不进来,但是可以看到外面。

外面的积雪化了不少,露出青石的路面,远处的假山也露出黛青的颜­色­,红梅开得艳丽,有深褐­色­的枝­干­,更远处是院子里的各种花木,还有凉亭,有轩榭,还有更多的景­色­,他以前的日子一直就是在这里面过的,他能想起来这个园子里每个地方,每一个季节的景­色­,随着季节的园子的变化……

乐辰突然觉得很伤心,悲痛,对这个世界、对抱着他的人的留念和不舍袭上他脑子,袭上他的心房,袭上他的整个身体,甚至整个灵魂。

病了这么久,他一直就强作坚强,他只是不想抱着他的这个他深爱和深爱他的人难过。

此时,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修长纤细苍白的手指从被子里伸出来,抚向虞嘉翔的脸,静静地看着,凝视着,眼睛不能眨一下,他要将这个人刻入自己的灵魂,即使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他还想和他在一起,无论是怎样的人生,他都想他和在一起过下去。

眼泪糊住了他的眼睛,沾湿了他的脸庞,虞嘉翔拿了手巾轻轻给他擦掉,声音温柔,如同春天里害怕惊落了树上最后一瓣桃花的小心翼翼,“怎么了,别哭!”

“虞嘉翔,我不想离开你!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乐辰轻轻说道,眼泪进到嘴里,苦涩地,带着咸味。

“傻瓜,乱说什么,你会一直和朕在一起!”虞嘉翔笑着在乐辰额上亲了一口,又将乐辰嘴角边上的泪水揩掉。

虽然眼泪依然在滚落,乐辰却也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回应虞嘉翔。

乐辰轻轻地说着话,像小雪轻落在地上一样地轻柔细微,却将虞嘉翔的心也割得碎了,从生至此,他从没有觉得如此痛过,痛到了三魂七魄里去。

“虞嘉翔,我虽然不想离开你,但是,我知道,我终究是要离开的,也许就在不久,也许还能过一些日子。”

“我想给你说,要让你知道,今生今世,我能遇到你,是我最幸运和幸福的事情,和你生活在一起,被你所爱,和爱着你,都让我觉得幸福。我一点也不害怕死去,也不觉得悲哀,我只是悲伤我要离开你了,我不想离开你……”

“你是个很好的爱人,世间再没人比你更好,也没人比得到你的爱的我更加幸福。我很自私,我多么希望我离开了,你依然活在我的世界里,但是,我不能这样子,你知道的,我爱你,我不想看到你伤心。我离开了,你可以和别的人在一起,天下那么多人,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得你心的人,无论他是男是女,我都希望他能带你快乐和幸福。你以后就把我忘了吧!”

虞嘉翔听得心也裂了,胸口滚滚地热血像要奔涌出来,然后冷凝掉。

太医们给他说乐辰熬不下去了,已显油灯枯竭之状,他根本不相信,他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话。

乐辰会好好的,一直都会在,会活下去。

他将他搂得紧紧的,不要让他离开。

有人说有真龙天子镇住,小鬼们便不敢来勾他的魂魄,虞嘉翔一刻也不敢离开乐辰的身边,他相信只要自己在,乐辰一定不会有事的,可是,谁来告诉他,乐辰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为什么要说。

虞嘉翔只能紧紧地抱住怀里的爱人,一滴滴的水滴掉下来滴在乐辰脸上,乐辰看着他,眼里盈着恍若月光的温柔的光彩,还有淡淡的悠远的悲伤。

虞嘉翔只知道一遍遍擦拭乐辰的脸,乐辰想告诉他,你不要哭了,可是他说不出来。他觉得了自己的残忍,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残忍。

皇上的安危关乎天下,太医建议皇上不要太接近病中的荣恩侯,谨防被过了病气,但说出这种话的人在虞嘉翔的震怒中差点被拖出去斩首。还是太子的劝解才让那太医免于身首异处之祸。^小^清^

虞嘉翔每晚都和乐辰同床共枕,将虚弱怕冷的乐辰搂在怀里,护在自己的臂弯里。

除夕之夜,外面的灯笼高挂,到处都透着喜庆。

虞嘉翔多么想下令让所有人都停下来,让不允许挂红灯笼,让不允许燃放爆竹,让不允许宴乐,让不许欢笑……

可是,他不能这么办。他要给乐辰积福,让他好起来。

乐辰晚间­精­神也比较好,虞嘉翔给他说了一些话,他也认真地听了,之后,两人才入睡。

乐辰睡得很好,呼吸平稳,虞嘉翔看着他不敢睡,害怕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会离开,他多么想相信:乐辰不会有事,到新的一年来临的时候,在明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乐辰就病情转好了,然后,会回复到健康的时候,他们依然可以出去游玩,骑马,谈笑,可以继续即使是最简单的生活在一起……

虞嘉翔实在很累了,迷迷糊糊要睡着。

乐辰在他怀里动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描摹他的脸。

虞嘉翔被乐辰的动作弄醒了,睁开眼睛来看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乐辰轻轻动了动身子,将头靠在虞嘉翔胸口去,声音很轻很虚弱,“虞嘉翔,我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虞嘉翔突然之间僵了身体,心口抽疼地厉害,喉咙瞬间发紧。

他虽然在幻想着各种美好的可能,但是,他的心底深处其实早就知道了结局,而且已经相信了结局。

乐辰左手摸索着握到了虞嘉翔的手,没有力气不能握紧,将头更加贴近他的心脏一些。

虞嘉翔将乐辰的手紧紧握住,将他的身体更加紧密地贴近自己,压住心里的疼痛,声音温柔地说道,“我那天觉得热了,想起来城外山中清凉碧绿的水潭,就要到那里去游水,山中树木葱茏,鸟鸣山幽,听到了水流声音,我加快速度就要到水潭,刚出了树林,便看到一个树­精­一样灵秀的美人坐在潭边白石上,看到他第一眼,我就想,我一定要得到他……,我那时候就看上你了,你就像个­精­灵一样,你在水里的样子那么灵活美丽,即使你刺伤了我,我也没有生气,我只是想要你……”

虞嘉翔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柔,就像是甜蜜梦中的声音一样,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吧,传来簌簌的声音,还有更远处,遥远的,变得渺茫的,是新年到来的声音,爆竹在燃放了,新的一年来临了……

乐辰静静地睡了过去,在虞嘉翔轻且温柔的带着浓浓爱意的声音里,在窗外房顶簌簌的落雪声音里,在远处的爆竹炸响的朦胧声音里……

虞嘉翔将乐辰搂得那样紧,一直不断地述说,从初遇到后来的相见,到别离到思念,到又重新得到他的怜爱,到不愿意再放开他,到后来的点点滴滴在一起的日子里的一些小事……

每一件事他都记得,用平缓轻柔的声音叙述出来,如同在讲着最美好的故事。

在他胸怀天下的心里,和乐辰的这些事情占据了同样重要的地位,他的爱,他的真正的生活……

乐辰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只是过于残忍了。

在他还算美好的年华里,还没有衰老,没有变得难看,爱人还这样爱着他,他也同样爱着这个人,然后,静静地死在爱人的怀抱里,以后依然会活在他的心里,直到他也离开这个世界。

虞嘉翔一直闭着眼睛,只是不断地说着,他所讲的那美好的故事好像可以一直讲下去,讲到天荒地老……

他的声音在讲述里充满幸福与满足,只是愈渐低沉沙哑。

紧扣住乐辰手指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变化,紧搂在怀里的人渐渐冰凉……

可他不想去想,仍然讲着他心中最美好的故事。

天­色­大亮了,帝王一直没有起来,也没有传唤人进去。

谢总管很担心地在屏风后面询问帝王是否已经睡醒了,请示是否可以让人进去伺候起床梳洗。

虞嘉翔只听到外面有声音,却不知道所说的是什么,并不回答,只是,一直在叙述的故事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已经说到乐辰生病了,他担心他再好不起来,他担心他会离他而去,他再也讲不下去,故事就该在这里就断了,而其实,故事里的荣恩侯,那个昔日里的­精­灵,那个后来他心中的挚爱,病好了,在春日里,两人仍然可以出去观景踏春。

这个故事就该在这里断了,他不用再讲了。

房间里没有传来声音,谢总管愈发担心,转着圈走了几转,又请示询问了几遍,依然得不到回应,他便告了罪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床帐低垂着,里面的情景看不清楚,一种沉重而沉痛的氛围从寂静的床帐里传出来。

谢总管跪在床前又请示了一遍,依然没有得到回答。

他担心皇帝出了事情,上前将床帐捞了起来。

床帐有三层,只放下了最外面一层,他捞起藏青的帐帘,锦被盖着两个人,一个人只露出了头顶,还有透着死灰­色­的小巧­精­致的耳朵,另一个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床顶,但眼睛里没有神采。

这个情景将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度过了许多大危机的谢总管骇到了。

他声音哀恸,大声呼道,“皇上!”

虞嘉翔眼珠子动了一下,看了谢运程一眼,声音嘶哑地不像话,“让朕和他再躺会儿,你下去吧!”

谢总管放下帐子马上退出去,看样子,荣恩侯分明是去了,可皇上却是那副样子,仿佛失了心神。

谢运程拿不定主意应该怎么办,正要让内侍快去传唤太子殿下前来,就有人来禀道,太子殿下前来拜见皇帝。

我所知道的结局(下)

虞嘉翔不让人动乐辰的身体,一直说着乐辰只是睡着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他抚摸乐辰冰凉惨白的脸,一直说着胡话。

太子跪在床前请求父皇清醒,可虞嘉翔却不为所动。

情况从早上僵持到了傍晚,大家都没有用饭,乐辰静静地躺在床上,虞嘉翔只呆呆地坐着凝望他的脸。

承瀓没有办法,对方不仅只是他的父亲,还是皇帝,是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他执拗,没有人能阻止他。

不知道虞嘉翔的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又担心尸身腐坏的问题,房间里的暖炉早撤了,地龙也没有再烧,房间里变得异常冰冷。

虞嘉翔冷得穿上了锦裘,却没有阻止承瀓的这种做法,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的,这个人已经死了,必须放在冰冷的地方,只是,他无法接受,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人再不能和他在一起的事实。

外面雪还在下着,大年初一,整个荣恩园里笼罩在沉重且沉痛里,没有一点欢声笑语,虽然还没有公布出去,但是,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荣恩侯薨逝的消息。^小^清^

戚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地做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往荣恩园来。

汪乾早知道乐辰活不到新年,给乐曜讲明了情况,乐曜倒比前段时间要平静很多。

承姝公主也随着戚垠一起往荣恩园里来,只是都被挡在外面不让进。

皇后和后宫中另一位妃子也得到了消息,不过,她们的身份比别人更加敏感,不敢有所动作。

帝王专宠了十三年的荣恩侯薨逝了,对于所有人来说,是比皇后薨逝更加轰动的事情。

到第二天,实在支撑不起的虞嘉翔躺在乐辰身边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有人要将乐辰抱走。

他怒极发起狂来,碰过乐辰的三个内侍一个宫女都被他举剑刺死在了房间里。

房间里一时哀嚎声声,血溅在地毯上,桌椅上,榻上,血腥味完全代替了原来的药味。

虞嘉翔红着眼看着房间中的情景,又看看静静躺在床上的乐辰,皱起眉头冷冷地命令道,“把房里打扫­干­净!”

帝王杀人,甚至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只能进来收拾尸体,换了地上的地毯,换了里面的桌椅,将血迹都抹­干­净。

承瀓没有办法,只能下猛药,跪在虞嘉翔面前说道,“辰叔已经走了……”

虞嘉翔听到就狠狠踹了他一脚,恨不得将说这话的他也杀掉。

承瀓没有住口,继续说道,“父皇,你要这样将他在这里放多久,难道你想让他变得污秽难看吗?让别人也看到他污秽难看的样子……”

虞嘉翔被他说得呆立在当地,回过头去看乐辰,乐辰只是脸­色­惨白睡着了而已,他身体有些颤抖,走到床边去抚摸乐辰的脸,乐辰的脸冰冷地让他害怕,手指颤抖地哆嗦。

他就这样坐了很久,承瀓一直跪在地上。

“你们出去报丧吧!”虞嘉翔声音平静,平静地如同死灰。

让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专为乐辰设计的凤袍凤冠,虞嘉翔亲自为他擦身,为他换衣,为他梳头,本还想为他涂上胭脂抹上口红,但想到乐辰讨厌胭脂和口红的味道,便只好免了。

整个过程中没让别人帮忙,虞嘉翔静静地为乐辰整理了一天,到晚间,他将乐辰抱着一起乘坐皇辇,皇辇往西山地宫里去,冰天雪地里,天气严寒,他甚至不让在皇辇里放上任何即使是小的暖炉,就这样在寒冷里,抱着冰冷的爱人。

地宫是早就修好了的,每一代帝王的陵寝在他们继位的时候就开始修建,他早就为乐辰准备好了陪伴他的冰床。

虞嘉翔将乐辰放进千年玄冰棺椁里,地宫里严寒,他在里面静静地坐了两个时辰才出来,出来时,风雪早停了,东边天空起了鱼肚白,天要亮了,会有太阳升起来。

荣恩侯的下葬仪式非常隆重,虽然是个空棺椁,依然按照皇后葬礼的规格来办。

在这件事情上,不仅最顽固保守的老臣没有说话,而且连还活着的皇后本人都不敢有半声抱怨。

对于俨然被这事一刺激就要有失心疯的帝王,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违逆他的心思。

荣恩侯的葬礼之后,虞嘉翔除了许多时候发呆,或是有时的自言自语外,其他时候都是好的,是个合格的帝王,大臣们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

他依然住在和荣恩侯一起时所居住的辰宫里面,每日依然睡在那张床上,静静地过一晚。

太子看到这样的父皇,夜深人静,常常立在窗前朝向西山地宫的方向将要涌上眼眶的泪水强压下去。

帝王这才刚到不惑之年,却过起了守身禁欲的生活。

德熙十五年不知不觉到来了。

虞嘉翔在除夕之夜去了地宫,在里面待到第二天下午才出来。

出来后就病了,卧床了十几天。

德熙十六年,除夕之夜虞嘉翔又去了地宫,太子本要阻止他,不让他去,却无法阻止,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去了。

听到父皇将他和荣恩侯从相遇到在一起的故事说了一遍,又听他不断哀求荣恩侯醒过来,他只听得心都要碎了。

虞嘉翔出来后又病了,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月。

之后,有大臣提出皇上应该选秀女,大臣的意思是皇帝不要,也应该为太子,还有二皇子选妃。

原来以为这种提议会引起皇帝的震怒,没想到虞嘉翔居然准奏了,让礼部和内务府去办这件事情。

皇帝好像已经将原来那般宠爱的荣恩侯忘了,在做了皇帝十几年后,纳了好几位妃嫔,其中还有几位为他生了二子三女,只是,这些女子没有谁住进了修建­精­美的荣恩园,而是住在青衢宫的西边园子里,皇帝对她们也不冷不热,看不出谁有特别受宠的迹象。

德熙二十年,皇帝的寿宴上,一位江南的官员送上了一位少年,俨然就是当年荣恩侯的样子。

当年见过荣恩侯的人很少,但是并不是没有外人见到。荣恩侯自己也画过不少自画像,这些自画像都在荣恩园里的倾辰阁里面藏着,但也有一两副流落到民间,这位送上美貌少年的江南官员便是得到了那副流落到民间的据说是荣恩侯画像的图,画中的人长相俊美,一双眼睛更是让人醉心沉迷,找到这个少年进献,就像一场豪赌,赌赢了得到的岂止会是富贵,赌输了结局便不明。也许,帝王并不怪罪,也许帝王会怒气大发。

虞嘉翔在园子里又一次看到乐辰,虽然只需一眼他就确定出那人不是,但是,他真的再无法忍受了,无法忍受没有乐辰的日子。

接替荣恩侯住进荣恩园里的少年唤作林晴,虞嘉翔白天叫他林晴,晚间却时常唤错。

大家都以为林晴会受宠很久,甚至有大臣也开始寻找和当年荣恩侯相像的少年。

没想到在一月之后,内侍们进房里伺候帝王起床梳洗时,发现林晴死在了房中地上,看样子是被掐着脖子掐死的。

内侍们吓坏了,只有已经年老的谢总管很镇定,让人将尸体抬出去处理掉。

那位进献林晴的官员被罢了官,不过,他还算庆幸,他在知道林晴死的时候,还以为会丢掉­性­命的。

虞嘉翔在林晴事件后又开始不接近后宫,一个人睡在荣恩园辰宫里,又时常去倾辰阁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德熙二十年的除夕,虞嘉翔进了地宫再也没有出来。

太子进去找人,发现父皇已经震断心脉死去多时了,他怀里是他一生挚爱永不曾忘记的爱人,也许,这样,倒是一种圆满。

后来便是帝王驾崩的丧礼,然后,太子承瀓继位。

时光荏苒,当承瀓又要立太子的时候,他将他的长子召到倾辰阁里来,他依稀还记得,他第一次遇到乐辰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荣恩园还不叫荣恩园,唤作青衢宫。

【正文完】

番外——人生代代无穷已

终于可以远离父母的管束,自由自在地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放纵生活,叶宜辰开开心心地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的怀抱来到大学,甚至坚决地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不让父母送他到学校来。

一个人来到大学报到,看到别的同学都有父母随行,帮忙办理各种手续,帮忙做各种杂事,宜辰一面在心里嗤笑他们对父母的依赖,一面在心里羡慕着,真后悔没有让父母跟来,自己要做这么多事情好麻烦。

和同寝室里的哥们,一个晚上就混熟的一帮子开始称兄道弟,宜辰是年龄最小的,便做了叶老幺。

大家一起去领了军训服装,开始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在走道上走过去准备下楼的时候,宜辰和身边的陈老二说得起劲,没有注意,从楼梯下面上来两人,其中一人就被他撞到了。

宜辰没有说对不起的习惯,往旁边错开了一下和陈老二说着准备继续走。

“喂!把人撞了对不起都不说一声,你这是什么素质!”一个颇有威势的女声向宜辰呵道。

陈老二用膀子撞了他一下。

宜辰回过头来,看到是一位身材火辣长相漂亮的美女,只是一看那个样子就是不好惹的,而且,看看那胸,将白­色­的衬衣都要撑开了,哇,估计有D。宜辰想到自己刚才手肘撞到的软绵绵的东西,莫非是把美女那里撞到了。

宜辰毕竟还是刚从高中繁忙的学习中过来的,虽然和男生之间什么都说,但心里其实颇为纯情,马上就有些红脸,道歉道,“对不起!”

“你是哪个学院哪个专业的?走路没长眼睛吗?”对方咄咄逼人地呵斥道。主要是宜辰盯着她胸看的动作让她觉得生气了,原来还可以说是不小心,但现在完全是畏亵。

对方这么问,显然是不好惹的人。宜辰红着脸嗫嚅着不想说。

周围的哥们看对方实在气势太盛,而且,方才走在另一边的老三还分明看到宜辰将人家美女的胸撞到了。

他饱了一下眼福,还在心里想着老幺真好命,居然走路不专心也有这种福利。但是,看对方那种气势,那种看他们像看蚂蚁的睥睨眼神,估计是非常不好惹的学姐,要是被知道学院班级了,说不定以后会被修理。

大家都打哈哈不说是哪个学院的。

宜辰只好垂着脑袋脸红到耳根了,又道歉道,“对不起,我没有注意。”

美女不想罢休,还要发作,在她身边的男人发话了,“算了吧!他反正已经道歉了。再说,他们是新生,和他们计较做什么!又不是故意的。”

美女咬牙哼了一声,还想说两句,男人已经搂了她的肩,她只好忍下不说了,瞪了宜辰两眼,然后生气又冷冰冰的眼光从他寝室这一帮哥们身上扫了过去,高傲地走了。

宜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站着发了一会儿愣。

对方走到另一边转角的时候,那高大的男人居然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里还含着莫名其妙的笑意,颇为兴味地朝他笑着点头。

那男人给宜辰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让他愣愣地站着迈不出步子。当然,不可否认地,那男人很帅还很有气势和风度,只是,多一个这样的男人就多一个竞争对手,还有,宜辰可不想承认自己有一瞬被他的笑弄得脸红得更厉害了。

“老幺,走了!”老二拽了宜辰的膀子一把。

宜辰这才反应过来,迈开步子和他们一起下楼梯。

“老幺你命真好,美女的豆腐这样也能吃到,喂,刚才感觉怎么样?”老三调笑着说道。

宜辰撇撇嘴,“我把这样的好命让给你,那女人好凶啊!不就是擦到了一下嘛!她自己要长那么大!来凶我!”宜辰红着脸抱怨。

“喂,你心里估计不是这么想的吧!看脸都红成这样了,啊,你还是太纯情了。”老三继续笑着打趣。

“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横!”宜辰转移话题问道。

“不知道,估计是什么大人物吧,看那样子,横惯了的。老幺,你以后还是要注意点,毕竟惹了师兄师姐可不好。”老二说道。

宜辰之后差不多都要将这件事情忘了,军训里人累得像条狗,还要被人使唤来使唤去不敢有所抱怨,哪还有时间去想事情?

军训回来人黑了一圈,不过,他臭美地认为自己更有男人味了,一帮子学生甚至只穿了­内­裤在寝室里比身材肌­肉­。

之后,大家都去申请社团或是进入学生会,宜辰只是向校学生会递了一张单子,里面甚至都没有认真填写,后来居然让他去面试。

而寝室其他哥们都是认真写了,还贴上自认为最帅的一张照片,却没有任何回音。

宜辰高兴地说是自己比他们更有魅力,理所当然被臭揍了一顿。

宜辰投得是组织部,却直接被调去做主席助理,他还颇为奇怪,毕竟做主席助理,以后很有可能就直接升成主席,而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一新生啊,做助理的哪一个不最少就是大二了。

当看到上一次遇到的那个男人后,宜辰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看样子你还记得我嘛!只是,你这副表情,好像是不想看到我?”对方欺近宜辰,带着笑意地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宜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对方好像并不是会报复他的人,就又问了一句,“你不是要公报私仇吧!”

“我和你哪里有仇了,什么公报私仇?”对方笑着坐到沙发上,还示意宜辰也过去坐。

“那个不是你女朋友吗?那天,我……我……”宜辰想到那天的事情又红脸了。

对方看到他这副样子,脸­色­沉了下来,“你红脸做什么,想哪里去了。”

不消说,宜辰肯定是想到那天的触感了。

宜辰有些窘迫,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脸更红更窘。

没想到对方居然走过来反剪了他的双手,宜辰正准备反抗,询问他要­干­什么,就被堵上了嘴。

被吻了个晕晕乎乎,双手都被放开了,对方已经一手揽了他的腰,一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深深浅浅,辗转反侧地袭击他的口腔,他本应该反抗,最后却反抱住了对方的背。

胸中一种深深的悲痛思念爱意,那种要把他涨满的感觉将他袭击,让他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处,让他不明白自己是为何人,只是觉得这种亲吻的感觉好熟悉好熟悉,再不想放开,就在此刻死去,他也觉得满足,甚至眼泪渐渐溢出眼眶,他也不自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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