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今天有个大人物来开会，雪轩灌好的暖瓶很快就被两个人分几次拿走了大半。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勤杂，这两个人只是多看了一眼，根本就没跟她搭话。雪轩心里思量着，这个“大人物”不会就是二舅舅周俊吧？

远的不想，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拿暖瓶。有几个女的盯住雪轩打量一番，也有人胡乱问一句：“新来的？”没等雪轩回答就走了。

看来，自己是被放在了一个极不引人注意，哪天换了人也没人留心的地方。本以为，就像妈妈常说的，出来­干­活就是出来受难为的。结果，没人理睬，更不用说难为了。好在，这些人都是自力更生来取水，不用她满楼跑——她的腿还没好到可以四处乱窜的地步。

“你，给格子里的送些水去。”春大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眼里却是询问的意思。

“这就去。”雪轩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明说，春大爷想问什么她也没把握猜准，也不知道可以说多少。只好冲着春大爷笑笑，提起四个暖瓶出门，在路过他身边时低声说道“没大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笨手笨脚的敲开一个小隔间，放下一个暖瓶，里面年纪相仿的姑娘脸都没抬一下，手里不停忙着整理些什么单据，说了声“谢谢”。

又一个。

再一个。

就这么被人当成机器人保姆，这种感觉还真是……新奇之余，总是有点不大痛快。

手里就剩下一个暖瓶了，轻松了许多。推开最后一个隔间，若青。

“水。”雪轩觉得那个“谁都不认识”应该包括若青，所以并没多说一个字。

若青一个字没说。雪轩知道姐姐好动，脾气大，成天闷在一平方米不到的地方会很烦，对打杂的没什么好声气也正常，但还是忍不住咳嗽一声。

若青猛抬头转向她，刚想开口，却被雪轩用眼神制止了。和其他隔间隔着一辆车那么宽的距离和两扇玻璃，有什么话都逃不过同事的眼睛。这时候工作不好找，若青靠了两个叔叔进来，其他人也都得有点来头，第一天就亮明根底，太不聪明。

有车被拦在若青面前，若青又开始老一套程序，刷卡，收钱，然后把票和找零一并还回去，说句客气话，放行。

趁这空，雪轩回了办公楼里她那小屋子。

茶炉里水位低了，往里放水，让它接着烧。

床脏的简直躺不下去，只好坐在床边上。

周川和周俊耍的是什么把戏呢？

雪轩反复思量，说让她来和若青作伴，却不让她们相认；学东西？学烧水么？打听事？她的活动空间似乎很小；做间谍？这种桥段也太老套了吧？况且雪轩还毫不知情。

也不知道几点了。听见院子里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从窗口一探，周俊的车开走了。还有几个中年人往办公楼这边走回来。没有周川。

无聊。纳闷。

中午时候春大爷来叫她吃饭。一个小食堂，一起的人都是些工友的模样，似乎有几个有些面善，细看起来却是一个也不认识。春大爷一路和那些大大拉拉的人们打招呼，顺便把低头走路的雪轩扯出来见面，那些大老爷们拿着她打趣，话虽粗了些，听来倒是没什么恶意。雪轩对着每一个人微笑，不敢多说话。

饭还不错，春大爷坐在同一桌的对角，不断的有小伙子凑上来向他打听雪轩，胆子大的就直接和雪轩搭讪。倒不是雪轩长得有多天仙，在小城市里，水灵灵的姑娘，看起来又很顺眼，就是好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