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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一章 花魁大赛

京城。

五月杨柳飘絮,接近日落的时候,江边的仙乐居便彩带飘飘了,。

从一个月前开始,仙乐居便被东家换了个花样,每周都有一次花娘献艺,能拿到头魁的花娘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便是花魁娘子,价钱最高。而这献出的艺,并不拘泥于一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是厨艺花艺茶艺雕刻等等,各种各样,层出不穷。

花娘子被东家请人进行了所谓的培训,从化妆、服装搭配、交际关系到礼仪、姿态都进行了训练。还定期找大夫给姑娘们看病。

楼里超过一定年纪的姑娘通通给了她们当初的卖身契,可以自己选择良人,也可以选择留下来作为新人的老师,或者有一门技艺的,比如会刺绣、做衣服、懂茶道的都可以在李家的相应店铺里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李家按普通人的工资计算。

这一阵下来,仙乐居的姑娘们个个伶俐水灵貌美如花,加上气质上佳,生意更是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真真让京城其余的几家青楼门可罗雀了。

这不,这一周的花魁大赛又要开始了,才一到下午,仙乐居就开始张罗着挂红灯笼,飘彩条了。

仙乐居楼对面的留仙居此时也是人山人海。

跟仙乐居一样,留仙居自从去年冬季开始,菜式便开始慢慢改变,一个月前更是大变了样,每天留仙居都是满座。

今日仙乐居花魁大赛,因白天仙乐居不接待客人,于是这等着晚上去仙乐居的男人们都近水楼台的想到了这里。

二楼角落的那件屋子里,此时坐着两个公子哥,要是稍微注意一下她们的耳朵处,就会发现两个细细的耳洞,要是仔细看一下他们的喉结,就会发现这个喉结根本就是假的,当然,这两名公子哥,也就是女扮男装以视察店铺为由到处闲逛的李可萌和绿竹。

“小姐,王爷今早走的时候说过,让小姐午饭时就要回王府,如今都快到晚饭时间了,再不回去,会挨骂的。”

李可萌眼神怪怪地扫了绿竹一眼,自从绕城一行后,绿竹就对赫连沁的话惟命是从,连她这个李家小姐被那个王爷说教,她都一副就该好好教育的脸­色­,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一想到今日赫连沁又去曹家赴宴,李可萌心里就烦躁起来。

曹家虽然在江南一事中露出了狐狸尾巴,但毕竟是大家,他们又找不到证据,只能不了了之。曹家趁赫连沁在绕城时更是销毁了所有的证据,对皇上表明忠心,这几日更是对赫连沁大献殷勤,于是天天设宴邀请赫连沁叙旧。

曹家的大献殷勤让她不得不想到北铭晨。她可没有忘了曹家跟北铭晨的关系,他们当初还合伙过柳家甚至企图让赫连沁在江南有去无回。可是在绕城时,北铭晨却帮自己也帮了赫连沁,虽然这里面也有他的利益存在,可是却无法再将他看成真正的敌人。而曹家和柳家的事情,李可萌知道赫连沁有分寸的。

“小姐!小姐……小姐你想什么呢?”绿竹嗲怪地看了李可萌一眼,“绿竹刚刚叫你很久了。”

李可萌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道:“没事,就是在想今晚花魁大赛的事。”

“花魁大赛有什么好想的,今晚比歌技,当然是晴雪姑娘胜出了!”绿竹一脸兴奋得道。

前一阵子花娘们在排练的时候,绿竹好奇,借口指导她们溜进去看过,不小心就听到了晴雪的歌声,当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啊,激动得回来给她讲了好多次了。

李可萌好笑得看着她,原来从这么早开始,也有明星的fans了啊,虽然只是一个花娘的fans。

“要不要先去仙乐居看看?”李可萌引诱着她。

“好啊好啊,可是……王爷说过,小姐哪里的生意都可以亲自指点,可是仙乐居必须要假手于人,万一被他知道我们还进去了,那……”

“行了行了!又是王爷王爷的,绿竹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啊?”

“当然是听……小姐的……”绿竹艰难地不让自己说出听王爷的话,如今她还是搞得清楚王府里是谁说得算的。

“那就对了,我们偷偷溜进去,不让人知道就行,青娘和晴兰晴雪不会出卖我们的。”看绿竹还有疑虑,撇了撇嘴道,“再说了,他还指不定在曹家的哪个美人怀中畅饮呢,还想得起来要管我么!”

绿竹扑哧一声笑了:“小姐这是在吃醋么,怪王爷好久都没有陪小姐了!”

李可萌脸一红,啜了绿竹一口:“呸,绿竹休要取笑我,赶明儿找家老实人把你给嫁出去,省得在我旁边气我。”

两人笑作一团。

……

仙乐居如今里面被翻新扩大了一倍,邻家的店铺都被李可萌买了下来和原来的店铺扩建到了一起。

李可萌和绿竹坐在二楼的雅间里,隔壁便是让工匠师傅们单独划出来的化妆间,鉴于有些姑娘的化妆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于是便从资质老的一批花娘中选了一些来做化妆师。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花娘们今日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就算自知歌技不如晴雪姑娘,但是第二第三的位置依然能让她们为之不懈努力。

当夜晚最后一丝阳光被黑夜笼罩的时候,江边的仙乐居便声乐大起了,各种笑语声、锣鼓和欢呼声不绝于耳。

老鸨青娘更是笑容满面,这仙乐居眼见得一天比一天繁盛,也难怪她会如此高兴了。

比赛的舞台搭在了临江处,青娘如今是越来越深得她意,不仅将舞台布置得如梦似幻,还给今日参赛的各位绣娘都画了巨幅的画像,挂在了赛场周围,引得众人点评欢呼,各自自发地组成了自己的粉丝团。

李可萌也和绿竹也去了临时搭建的二楼小屋里,这个位置是青娘特意给她留的,正对着前面的台子,将比赛的事大收眼底。

走廊里似乎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李可萌皱了皱眉。那吵闹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人将房门粗鲁地撞开了。

李可萌看着柳家如今当家的柳大公子正一脸不可一世,自以为风流潇洒地斜倚在门框上,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柳大公子本来也是专门来看这花魁比赛的,哪知今日来得晚了,上好的位置都没有了,让他跟下面那一群庸俗之人坐在一起他却是不­干­的。

于是一路看来,就这间房位置最好,却被两个无名小卒霸占了,当然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了。

柳大公子指着屋里不自量力的两个公子哥叫嚣道:“废话爷也不跟你多说,你们两个自己滚出去吧,省得爷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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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人上场

柳大公子指着屋里不自量力的两个公子哥叫嚣道:“废话爷也不跟你多说,你们两个自己滚出去吧,省得爷动手。”

李可萌无语了,柳大公子柳水剑如此废柴,柳老爷子就这么放心将家业交给他?听说柳家还有个庶出的小儿子,跟这大儿子的秉­性­大相径庭,人能文能武,经商手段也不一般,只是可惜柳老爷子嫌他是庶出的儿子,不受重用。

外面的侍卫看着柳大公子如此嚣张,却也不敢惹他。也不知道这间屋子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便去向青娘报告了,两边估计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儿,还是请鸨娘来处理比较稳妥。

李可萌轻笑一声,更衬得这身打扮清秀娇俏起来。

柳水剑跟着京城里几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最近好起了男风,看李可萌这娇小清纯的小模样立刻起了­色­心,­色­迷迷地朝着李可萌走来,伸手就想摸上那细腻­精­致的脸庞:“看不出来仙乐居里还藏了此等小官儿,美人儿要不跟我回去,大爷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李可萌和绿竹脸­色­都是一变,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学别人的招数都不知道改改词儿。

绿竹怒极,掏出了王爷的令牌,向着柳水剑大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们可都是沁王府里的人,柳大公子敢跟沁王爷抢人么?”

柳水剑果然收敛了一些,仔细地看着那沁王爷的令牌,一脸的狐疑,低声喃喃道:“沁王爷在外也有小官儿?兰儿怎么从来没有说过沁王爷也好男风?”

李可萌和绿竹真是傻了眼,倒是忘了如今她俩是男装打扮了。正在窘迫时,青娘来了,李可萌赶紧给青娘使了个眼­色­。

青娘摇了摇那把羽毛扇,风情万种地笑了:“哟,今儿个真是稀客呢,万春楼的东家柳公子也来我这小地方玩了。”

柳水剑本来也就是慕名晴雪姑娘而来的,可是自家也有开青楼,如今却来捧同行的场,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青妈妈如今倒是好手段,弄得京城其他几家青楼天天空楼啊,就不怕到时候我们几家合伙让仙乐居不得安身么?”

青娘做了多年的仙乐居老鸨,这种事情应付起来自是得心应手。听到柳水剑的这句话,不屑地笑了:“柳公子,李家的家业到底如何柳公子想必比一般人都清楚,就算你把京城其余商家全部联手起来也说不得不是李家的对手,咱们都是各凭本事,要是这仙乐居当真被你们击垮了,那也是我青娘管理不当,怪不得别人!”

柳水剑没有想到青娘如此不给面子,本想用其余商家来震震李家的威风,没想到反倒吃了瘪。一怒之下,向着李可萌还有绿竹抓来,李可萌看绿竹挡在自己身前,用力一推将她推到了一边,柳水剑的那一掌直直向她打来。

青娘一惊,正想过来挡着,却来不及跑过去了,眼看着已经近身到李可萌身边的柳水剑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今日青娘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人给他找气受,他也要让他不好过。

谁知柳水剑的手还没有碰上李可萌,就被横空伸过来的一只手给重重握住了。柳水剑哪里受过这种痛,吼着公鸭嗓就叫了起来。

“这位公子没事吧?”来人一脸清风般的笑,依旧重重握着那只猪蹄。

李可萌眨了眨眼:“天下钱庄的闻人公子也是这仙乐居的常客么?”

闻人翼挑挑眉:“常客说不上,谈生意嘛这种地方倒是最适合了。”说着一使劲儿,将还在嗷嗷叫的柳水剑给推出了房门,对着满嘴脏话的柳水剑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莫不是柳家要准备和沁王爷为敌了?”说着看了看绿竹手上还没有收回去的令牌。

柳水剑多少还是忌惮闻人家的势力的,更别说敢动王府的人了,只得放下狠话灰溜溜地走人了。

青娘看两人是熟识,也知趣地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闻人翼打量了两人一眼,轻笑一声:“沁王妃还真是……特别啊。”

李可萌耸耸肩:“出来办事,还是男装比较方便点。”

有闻人翼在的地方就不会冷场,两人相谈甚欢,待到花魁大赛快开始时,闻人翼才离开这间屋子,临走时,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李可萌眼:“我可是来谈生意的哦……”

李可萌一愣,却没有想太多,因为花魁比赛开始了。

这花魁比赛已经举办了有三四次,可是李可萌每一次都没有来参加过,都是找人带话,这次说起来还是第一次来看。

李可萌仔细地看着下方花娘个个卖力的表演,正思索着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却听到外面青娘急急的敲门声:“主子,出问题了。”

……

李可萌和青娘聚在化妆间,化妆间前坐着神­色­黯淡的晴雪。

“我不是让你最近少唱歌吗?现在可好了,外面一大半的客人虽然是来看比赛的,可是谁不知道都是为了看你来的!这样可如何是好!”青娘在一旁碎碎念着,满脸的焦急。

“妈妈,我……知道错了,前几日没有想那么多,多唱了几曲……要不,让晴兰妹妹代替我一下?”晴雪沙哑着嗓子艰难地道。

“你要是早点给我说,我还能早些做准备,早点找个人,晴兰舞不错,但是唱歌却不是特长啊!”

李可萌皱了皱眉看着这一幕,青娘有点急了,前几次花魁大赛都没有出过一点纰漏,主子来的第一次却出了这么大的事。

“主子,你看这……要如何是好?要不将门票费用什么的全都退回去,今晚的花销都由仙乐居提供?”青娘毕竟还是老手,知道这时不能再舍不得钱了。

李可萌摇了摇头:“仙乐居花魁赛如今才刚刚起步,要是今天出了什么问题,必然让信誉度下降。”

“主子,都是我的错……晴雪愿意接受惩罚!”晴雪一听事情严重了,眼眶也红了。

李可萌小声安慰了下晴雪,对着青娘认真地道:“节目照常上,晴雪的节目压到最后,我来替她唱!”

“小姐这万万不可!”绿竹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听到李可萌要替晴雪上场自然不同意,“别说小姐是李家的当家了,现在小姐还是沁王爷的王妃,要是小姐这一上场被有心人识见了,那怎么了得!”

两大美男助阵

“是啊,主子还是别这样做了,青娘我再想想办法就行。”青娘也不想主子出什么差错。

李可萌沉思了下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绿竹去闻人公子处给他带句话……”

……

仙乐居临江处此时花魁大赛也快到尾声,也便是今儿个的重头戏要来了,众人慕着这晴雪姑娘的声音而来,终于能一听佳音了。

只见看台四周灯光瞬间熄灭,由舞台四周亮起微微的火光,舞台中央一身着粉衣,脸上挂着一层薄纱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火光中,那女子的面容若隐若现,眼中的光芒顾盼生辉。

只见她轻轻舞动那一身纱衣,跟着一起传来的还有二楼房上的一阵琴声。那琴声缓缓抒情,细腻缠绵,就像一只只蝴蝶缠绕在女子身边,翩翩若仙。众人寻声向二楼琴声出处望去,那开启的窗户处一男子白衣翩翩潇洒欲仙,却是天下钱庄的闻人公子在为这女子弹琴。

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李可萌趁此时开口唱起了那首千古名曲《关关雎鸠》。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

李可萌知道自己的歌声跟晴雪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所以便请了闻人翼相助。早就听说闻人翼的琴声是绕梁三日余音不歇,可是听过的人却不多。让他先声夺人,为自己遮挡了不足,再让他露了身份,让这些人震惊,这便可以让自己的这一曲过关。

没想到,随时找的歌曲,在闻人翼琴声的带动下竟激发了自己的情感,这一曲唱功虽然不是很好,可是满带感情的声线却是陶醉了下面的不少人。

李可萌寻了个空当,向闻人翼的窗口处递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突地,一阵笛声细细密密地传来,笛声委婉低沉悠扬悦耳,竟跟李可萌的歌声还有闻人翼的琴声配合得天衣无缝。

参差荇菜,

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

琴瑟友之。

……

李可萌一惊,舞步仍旧踩着,向闻人翼处看去,却见闻人翼朝内挑了挑眉,在一句歌声中,来人缓缓走到了窗前,竟是赫连的三王爷赫连谦。

众人又是一惊,他们不知此时是沁王妃在唱歌,而都以为三王爷和闻人公子都在为晴雪姑娘伴奏,当真是倾羡不已。

而李可萌在前面的讶异后,露出了感激的笑。许久不见赫连谦,似乎每一次很久不见后,再见面都是在他帮她的情况下面呢。

参差荇菜,

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

钟鼓乐之。

一曲结束时,台下都惊呆了,竟久久忘了鼓掌欢呼。李可萌趁此时赶紧下了台,向后台二楼的化妆间走去,呆久了怕自己露出马脚。

而青娘赶紧过来安抚因李可萌一离开众人出现的反对声,纷纷要求晴雪姑娘再现一曲。

说实话,李可萌有点小小的兴奋,这貌似还是她第一次上台表演,就这么轰动,虽然这里面最主要的因素是那两个优质男人。

绿竹已经去楼外准备回府的马车了,李可萌看着自己这一身纱衣,想着换了才能回王府。谁知来到化妆间门外时便是一呆,赫连沁的贴身两侍卫青风青雷站在化妆间的门口,李可萌闷了闷,还未等通报,就径直推开了化妆间的门。

门内赫连沁满含怒气地站在屋子中间,而晴雪双眼红肿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

晴雪一见李可萌推开门连忙转过了头,李可萌看见她还红红的眼眶,笑着安慰道:“晴雪,没事了,都处理好了。”

晴雪不知所措地看了眼李可萌,再看了看赫连沁,然后低下了头。

赫连沁身上的怒气更加浓重了,李可萌吐了吐舌头,走到他旁边,摇了摇他的袖子:“你都知道了?”

这姿态娇憨可爱,就像在对丈夫撒娇的小女人。

本来满腔的怒气和质问也在她这个小女人的动作里消散了许多,只是眸子颜­色­还是深沉:“你怎可如此胡闹,要是传出去了,可怎生是好!”

“这不是带着面纱嘛,还灭了周围的灯光了么!”李可萌连忙解释道。

“……你的面子倒是大,三弟和闻人翼都被你请动了。”赫连沁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可萌。

李可萌心里一跳,赶忙狗腿地道:“还不都是沾你的光么!”心里却想着,难不成这个大男人吃醋了?

赫连沁看着她这身衣服,皱了皱眉,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再把披风上的帽子给她戴好,披风太大,整个将她的头都遮住了。李可萌心里默默念着小气鬼,却感觉甜甜的。

看一切都收拾好了,才搂着李可萌的腰,打开了化妆间的门,连跟晴雪一个招呼都没有打,就要出去。

转身的时候,李可萌没有错过晴雪看着赫连沁的眼中透出的点点迷恋。李可萌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反手也将赫连沁的腰搂住。

赫连沁微微一愣,继而低低地笑了,随她搂着。

李可萌被赫连沁的笑声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却倔强的没有放开手。努力压下心里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她不停地安慰自己。

从化妆间出来经过闻人翼的包间时,赫连沁停下了脚步,李可萌看到里面的两人都从包间里出来了。

赫连谦向赫连沁行了个兄弟之礼,闻人翼也朝赫连沁行了个礼,叫了声“沁王爷”。赫连沁朝他俩点了点头。

三人很默契地忽略了她,李可萌有点无语。

“三弟怎会在此处?”赫连沁淡淡地问了一句,“皇兄知道你不是留恋此处的人。”

赫连谦有点尴尬地望了一眼被赫连沁紧紧搂住的李可萌,很好地掩藏了眼中的眸­色­,温和地道:“闻人公子约我在此处谈事情,不知皇兄来是为了何事?”

李可萌一愣,对了,刚刚尽为了遮掩自己做过的事,都忘了问他他来­干­嘛,自己是临时才想起要唱歌的,他此时应该还在曹家,却来了此处,难不成他还能未卜先知?

赫连沁却是面无表情地道:“自是有事而来。”说着搂紧了李可萌的腰。众人皆是一片恍然。

李可萌扯了扯嘴角,他这个理由在别人看来好像理所当然,只是在她看来却很牵强。

本来也搂着赫连沁腰的手渐渐松开了,假装扶了扶自己身上的披风。

赫连沁似是感受到了她些微不高兴的情绪,搂住她腰的手改为捉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向着门边的两人道:“我们先回王府了,你们慢慢谈。”

说罢牵着李可萌便离了仙乐居。

身后闻人翼随着赫连谦温柔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那个让他佩服欣赏的女子。摇了摇头,闻人翼朝赫连谦道:“她是你的二嫂……”

“我知道。”赫连谦收回了那些温柔的目光,那里那个女子已经走远看不见了,他回头苦笑道,“我只想这样默默地看着她。”

闻人翼叹息一声,入了魔障的何止他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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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夜晚的风习习吹来,虽然已是五月,可是被晚间的风吹着还是有点冷。

马车上沉默的气氛怪怪的,李可萌心里闷闷的,偷偷扭头去看赫连沁,却见他没事一样坐在一边闭目养神,不由一阵气恼。

­干­脆扭了头,也扭过了身子,背对着赫连沁看着窗外漆黑的景­色­,一双大手却将她向后揽进了怀里。他的怀抱暖暖的,李可萌却瞬间僵硬了身子。

“这是怎么了?”赫连沁在她背后轻笑一声,“王妃的脸都皱得像一个包子了。”

李可萌努力挣了挣身子,赫连沁却没有放开她。

想着挣也挣不开,李可萌­干­脆放弃了挣扎,眼睛却始终不看他。

赫连沁也不恼,只是将她揽着。

过了一会儿,李可萌终于忍不住了,就着背对着赫连沁的姿势,连自己也不确定地低低问道:“你其实不是来找我的吧?”

赫连沁的手紧了紧,下巴搁到了她的肩上,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用她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王妃为什么这么说?本王自是来找王妃的。”

李可萌转过身,挣开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下巴,细细地看着赫连沁的眼睛:“我要上场的事是临时决定的,王爷如何得知我在仙乐居……其实,王爷本身不是来找我的吧。如果不是来找我的,王爷又是来找谁的?”突然脑中闪过刚刚化妆间里晴雪那迷恋的眼光,李可萌黯然了眸子,“难不成,王爷是来看……晴雪的?”

李可萌直直地看着赫连沁,一眨也不眨的,好像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答案。

赫连沁看着她眼中的黯然,皱了皱眉:“王妃怎么会这样想,那个什么晴雪本王根本不认识!”

说着又想要伸手去搂她,却被李可萌闪身躲过了,赫连沁眼­色­沉了沉。

“你身上什么味儿?”李可萌闻了闻赫连沁身上,从刚刚上车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赫连沁满身的酒味中似乎还飘散着其它淡淡的香味。

赫连沁趁着她闻味儿的时候将她搂进了怀里。李可萌这时却是静静的一动也不动了,只是传出的声音却沙哑得让人有点心疼:“你去曹家赴宴,有……女人近你的身了?”

这么一段时间的观察,李可萌也知道,除了她,赫连沁向来不近女­色­,连柳妃也没有见过。他身上虽然酒味浓重,但是女人天生对别的女人的味道敏感,她从来不用脂粉,那他身上此时的脂粉味儿又是谁的?

李可萌突然觉得一阵委屈,心里像是有人在击打,一阵一阵的疼痛。

赫连沁看到她的难过,心里突然不舍,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轻轻地道:“我本来是在曹家赴宴的,可是青风接到消息说柳水剑找你麻烦,我就中途离席了。”

“真的吗?”李可萌抬起头,声音闷闷的。

赫连沁点了点头,微微地调侃她道:“至于这衣服上的脂粉味儿,萌儿难道要让我将曹家直接得罪么?宴会上有花娘舞娘很正常,可是,本王的眼里只有萌儿,哪里还能看得到她们!”

李可萌似是还不解恨,就着他搂着她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直到咬出了淡淡的血腥味才停了下来。

赫连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淡淡地看着李可萌道:“王妃可解气了?恩?”

李可萌这时才反应过来将他的手臂给咬伤了,心里虽然解了恨,但却生出了点点心疼,手缓缓摩擦过那处被她咬伤的地方。

“痛不?”看赫连沁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嘀咕了一句,“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

还未说完,就被赫连沁重重地吻住了,赫连沁小心地舔着李可萌嘴边的血迹,然后伸出了舌头进到了她的嘴里,将她嘴里的血腥味都慢慢地舔­干­净了,剩下的全是他的味道。

马车声由外缓缓传来,夜寂静得让李可萌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李可萌知道绿竹不在,外面赶车的是赫连沁的侍卫,但还是红了脸,连忙推开了他。

赫连沁这时痞痞地笑了起来:“这样好了,本王身上都是萌儿的味道了。”

李可萌一愣,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后脸彻底红到了脖子根。

赫连沁却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似取笑更像是宠溺般地道:“原来本王的王妃是一只小醋坛子!”

李可萌不理他的取笑,突然正了神­色­,眼里满是认真地看着赫连沁:“王爷,会一直只要萌儿么?”

她眼里满是认真,似有明亮的火焰在跳跃,灼烧了他的眼。赫连沁忽地笑了,那笑容很温柔很温柔,让她差点陷进了他的笑容里:“恩,本王会一直只喜欢萌儿一个人,只爱萌儿!”

李可萌看着他温柔的笑,突地就满足了。其实她本来是想问他要怎么处理柳妃的,虽然回来这么久了,赫连沁一次也没有去见过她,她也一次也没有看见过柳妃。可是没有看见不代表这个人就不存在。她还记得赫连沁叫柳妃兰儿时,眼里温柔的笑容;她还记得在江南,他承诺给她建一座兰亭时,神­色­是那么宠溺。她从现代而来,在她的爱情观里从来没有第三者的位置。

可是他刚刚说会只喜欢她一个人,只爱她一个人,她突然不想看他为难。而且,柳妃其实没有错,只是他们相遇的时间晚了一些而已。自己或许可以再给他一些时间的。

“曹家现在是因为江南的事所以频繁邀请王爷去赴宴么?”李可萌想到了这几日赫连沁整日整日的不在家,郁闷地问道。

“恩,曹家这时候后悔了,怕被降罪,此时也只有使尽浑身解数拉拢本王了。”

“那王爷会放过他们么?”

“……那就要看他们的诚意了。”赫连沁说话时语调不带一丝感**彩,可是李可萌没有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

“萌儿最近很无聊么?”听自己的王妃如此问自己,也知道是在怪自己最近都没有好好陪她了,心里略微有点内疚地道。

李可萌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眼里亮晶晶的:“要是王爷将门禁推晚点,萌儿就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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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好的回忆

李可萌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眼里亮晶晶的:“要是王爷将门禁推晚点,萌儿就不会无聊了。”

赫连沁失笑:“给你设了午饭的门禁你连晚饭都没有回去吃,要是再给你推晚点,那你还记得要回王府么……”

看着李可萌有点窘迫的面容,赫连沁却稍微严肃了面容:“萌儿,我知道你现在是李家当家的,可是,你也是沁王爷的王妃。这个身份多少是很敏感的,不仅仅是与我相关。要是你今天被别人认出来传了出去,那就是给皇家抹了污点,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赫连家的笑话么?要是这样,赫连家还怎么树立威信……”

李可萌被赫连沁严肃的语气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今天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就想着她一定不会让大家发现她的身份的,而且仙乐居现在确实还不稳定,她不想放弃仙乐居。想着想着喃喃地道:“不会有别人知道的,青娘、三王爷、闻人公子、绿竹还有……晴雪,他们都是不会说的人。”

晴雪,她是李家的人,定是不会说出去的……吧?说道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起来。她想起了晴雪看着赫连沁的眼神,那样迷恋的眼神,会不会给以后埋下什么定时炸弹呢。

赫连沁沉了眼­色­,看了看李可萌稍微慌张的神­色­,叹息了一声,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要那么轻易相信。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是为了利益而存在的。有的人是为了活下去,有的人是为了富贵名利,有的人是为了报答恩情。当他们眼前存在他们愿意交换的利益时,他们就变得不可靠了。”

李可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贴在她耳边的赫连沁问道:“那你是为了什么呢?”

赫连沁看着她脸上微微的婴儿肥,眼睛大而明亮,粉­嫩­的小嘴,还有那颗为他勇敢的心轻,轻浅浅的笑了:“我或许是为了……遇到你……”

那晚的夜风很美好,细细卷卷缠缠绵绵的风绕着李可萌的发梢轻盈起舞,连马车起起伏伏的声音在她听来都是那么动听。

最动听的更是他的那句话,我或许是为了遇到你。

人生磕磕绊绊跌跌倒倒,只要有了目标,浑身总会充满力量。

在后来无数嫉恨孤单伤心的日夜里,这句话一直是李可萌最美好的回忆

……

早上起来的时候赫连沁已经去上早朝了,只是让绿竹留了句话说中午要回来吃午饭,知道他在宠着自己,李可萌心里暗暗高兴。

等她洗漱完,吃了早饭在院子里休息时,看见暗劲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李可萌奇道:“出了什么事吗?”

暗劲点了点头,眼里有着一丝忧虑:“老爷子的病又复发了。”

李可萌皱了皱眉,自从上次她下了江南,父亲的心疾第一次复发后,这几个月来就时常复发,她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可是心病还需心药医。父亲心里总有许多心事:放心不下李家,放心不下她和大哥,这段时间还总想起她那个据说一生下她就去世了的母亲。

有点担忧又有点焦急,李可萌叫来了绿竹,让管家中午给王爷回个话,就说她们回李家了,让王爷中午不用等她用膳。

两人急匆匆回去时,李可澜正给老爷子看过了病,见李可萌来了,会心地一笑道:“父亲刚刚醒了,萌儿父亲吧。”

李可萌点点头,径直向里走去。

李老爷子虽然心疾也不算是常犯,可是这几个月下来却是被折腾得瘦骨如柴,李可萌心疼地帮他拉了拉被子。即使已是五月,父亲却还是十分畏寒,李可澜说这是老人体质衰弱的原因,李可萌便更加变本加厉地买来了大把的人参山药红枣,虽然知道家里不缺,但一想到父亲几个月前还硬朗的身体如今变成这幅样子,心里就伤心。

李老爷子刚刚吃了药,正迷糊中,看见小女儿走了进来,顿时没了睡意,挣扎着要坐起来。

李可萌赶紧扶他坐起来,拿了个枕头在他背后垫着。

老爷子削瘦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萌儿回来拉,来让父亲好好看看,最近有没有变漂亮一点啊。”

李可萌扯了个笑容:“父亲就会开萌儿玩笑,前几天才过来过呢,几天时间怎么看得出来。”

李老爷子看女儿神­色­不好,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却是温和地笑了,摸了摸李可萌的头,声线徐缓:“萌儿不用担心父亲,父亲这辈子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够了……你母亲……一个人在天堂呆了很久,她已经寂寞了很久了……昨晚,父亲又梦到了你母亲,她刚刚嫁给我时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咳咳……”一口气说了太多,李老爷子咳了起来。

李可萌赶紧帮他拍了拍背:“父亲,别说了。您现在身体要紧,别想太多的事情。”

老爷子突地握住了李可萌的手,那瘦骨嶙峋的手微微颤抖着,眼里似是被咳出了眼泪,亮晶晶的:“萌儿,如果父亲以前做过一些错事,你……母亲还会不会原谅我?”

李可萌一愣,父亲眼里满是祈求,又是母亲!当年父亲和母亲到底是有什么纠缠?父亲心里为什么会一直都有内疚而没有再娶别的女人?李可萌曾让暗劲查过自己母亲的资料,可是除了知道她是一个南华人以外,连她和父亲两人是如何相识的也查不到。

终是不忍再看父亲期盼的眼光,李可萌温柔地笑了:“会的。不管父亲做过什么错事,母亲都会原谅父亲的。人哪有不犯错的,母亲会理解的。”

老爷子似是放下了心,只是口中还在喃喃念着什么。

李可萌一直都知道老爷子似乎对他们隐瞒了什么事情,可是李可萌从不怀疑父亲的做法。这种是亲人之间的心意相通,她知道就算是要瞒着他们,父亲也是为他们好。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暗中查到这些事,然后将前方可能出现的障碍都悄悄扫除了,不要让父亲担心。

李可萌一上午都呆在屋子里陪着老爷子,其间李可澜进来说过要去行医馆,嘱咐李可萌中午留下来一家人好好吃个饭,就走了。

老爷子跟李可萌说了会话就睡着了,其间又醒来了一次,喃喃说着什么,却在看到李可萌后又放心地睡过去了。李可萌心情沉重,看着老爷子的脸上满是哀伤。

待到中午时,绿竹进了屋子给她说王爷来了李府,李可萌一愣,看老爷子正睡得香,也没有去叫醒他,只叫绿竹帮她照看着。

外院赫连沁跟管家已经被李家的管家给接待在了大厅,李可萌一出来就看见了坐在那里轻啜茶的赫连沁,刚刚沉重的心里像是突地被­射­进了一丝阳光,暖暖的,她朝他走去:“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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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病后的温情

赫连沁见李可萌从里间走了出来,脸上有着明显的黯淡,皱了皱眉,一把拉过李可萌坐在自己的腿上:“我来看看岳父大人的,顺便给岳父大人带了些上好的补心药来。”

李可萌看了看大厅里众多的小厮丫鬟们,有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的衣服,脸上露出了红晕。

赫连沁看她终于不再愁眉苦脸,满意地点了点头:“萌儿不要担心,本王已经将青灵带来了,这会正在外间跟你大哥商量着岳父大人的病情,他们定会有办法的。”

李可萌听了一愣,继而心中一喜,大哥的医术虽然­精­湛,可是毕竟是医自己的父亲,难免会被担心误导了情绪,看病时不一定全面。青灵的医术她是亲自体验过的,比起大哥来只好不坏。

“谢谢你,沁。”李可萌笑了起来,眼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赫连沁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凑在李可萌耳边小声地道:“萌儿晚上可以好好感谢我。”

李可萌被他如此调戏,早就羞得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声。

午饭是在李家吃的,李老爷子听闻赫连沁来了非要起来一起用膳。李可萌拗不过他,只得让管家扶了他起来。

李可萌和赫连沁的到来让老爷子心情不错,饭桌上一个劲儿地给两人布菜,李可萌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赫连沁,却见他若无其事地将老爷子夹的菜都吃了,心里不由一阵感动。

李老爷子看着两人此时和谐的画面心里也很高兴,饭桌上话也多了,连笑容也多了起来。

李可澜也是颇为高兴的,自己的妹妹现在得到了幸福,看这样子王爷对她很好。他也看得出来他的妹妹喜欢上了赫连沁,那种发自眼底的爱恋和喜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现在父亲的病越来越严重,可是只要妹妹现在幸福,他就了却了一件心事。

一家人吃饭的画面相当得和谐,连站在一边儿的绿竹心里也是开心的。

饭后老爷子没说几句话就犯困,先下去休息了,李可澜最近白天上午在行医馆,下午就在家照顾老爷子。

李可萌本想留下来帮着李可澜看着些父亲的,李可澜看陪在一边的赫连沁笑了笑:“萌儿跟王爷先回去了吧,父亲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以后有空回来看看就行。萌儿现在是王妃,可不能像以前那么调皮了。”

说完李可澜走到了赫连沁跟前,耸了耸肩,一拳抵在他左肩上:“谢谢……还有,好好照顾我妹妹。”

赫连沁搂过了李可萌的肩,点了点头:“我知道。”

李可萌傻了眼,看这架势,感情他俩本来就是旧识啊。

两人前脚才回王府,后脚曹府的人就来请赫连沁赴宴了。

李可萌撇了撇嘴,挣开赫连沁拉着的手,径直回了院子。想着在绕城的那三十万担送给赫连沁军队的粮食还没有去礼部递交文书,,考虑等会休息下就去。

才刚走到前院,便被一个人拦腰抱了起来。

李可萌看着此时没有去曹府的赫连沁,愣了愣道:“王爷不是要去曹府么,来我这里做什么?”

赫连沁低头啄了两口李可萌的­唇­,低低笑了:“本王的王妃好像在吃醋喃,本王这时候可哪里都不敢去。”

李可萌红着脸啜了赫连沁两口:“没皮没脸,谁吃醋了?”

“好好好,萌儿没有吃醋,是本王吃醋了,可好?”

李可萌锤了他两下:“不去曹家了么?别人来请,你不去不好吧?”

赫连沁无所谓地道:“本王不去,没人能勉强,曹家这时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本王,哪有不好!”

李可萌呵呵笑了:“那臣妾是不是也应该小心翼翼地伺候王爷呢?”

赫连沁故作深沉地想了想道:“本王很乐意王妃这么做!”

李可萌乐了,对赫连沁道:“行了行了,先放我下来,我等会还要去礼部递交文书。”

“什么事?绕城的那三十万担粮食?”赫连沁皱了皱眉。

李可萌看他皱眉,点了点头:“都耽搁这么久了,是该去处理一下了,不然,这可是笔数目不小的来历不明的粮食,到时候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赫连沁点了点头:“是该去处理下。”

“对了,你跟我大哥,很早就认识了?”想到今天他俩熟稔的神­色­,不像是小舅子和妹婿的关系,倒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赫连沁两眼看着前方道:“七岁那年我偷偷出宫玩耍,就遇到了你大哥,你大哥那时医术已经略见天赋,帮我将自己不小心摔伤的胳膊给上了药还包扎好了,那之后我们就成了朋友,我还经常偷溜出宫和他一起玩,后来大了……反倒生疏了。”

李可萌知道这个生疏指的是什么,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她的姑姑。

赫连沁抱着她一直往里走着,李可萌见他没有放下自己的趋势,直直朝里屋走去,奇道:“­干­什么,不是说去处理事情么?”

赫连沁将她放上床,暧昧地看了她一眼:“唔,这种事情让暗劲去做就行了,你一个女人往礼部跑­干­什么。”

李可萌想了想,这个倒是,她一个女子往礼部跑难免会被多嘴的人说三道四。于是点了点头。

赫连沁已经在这个当儿将她的外衣给剥下了。五月虽然不是太热,可是也不冷,李可萌里外就穿了两件衣服。赫连沁将外衣脱下后,里面的中衣里,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李可萌一愣,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急忙抓住赫连沁的手:“做什么,大白天的。”

赫连沁挑了挑眉,邪邪地笑了:“王妃今天在李府可是说过要谢谢本王的,莫不是忘了?”

“谁说要这样谢你的?而且,现在天还没有黑……”李可萌脸儿一热,努力将自己往被子里钻,她感觉赫连沁看着自己的眼光似是要把自己灼烧一般,**辣的。

赫连沁却除了自己的外衣,翻身覆了上来,眸子里有着沉沉的欲­色­:“谁说一定要天黑。”说完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连声音里也透着暗­色­,“本王现在就要萌儿的这份感激了……”

屋外春光正浓,夏初还凉,满院子的绿­色­透出几声吱吱的鸟叫声。

直到最后,李可萌实在没有了力气,昏睡了过去,赫连沁才堪堪放过了她,看着她粉­嫩­­嫩­毫无防御的睡姿,心里一阵舒服。赫连沁将她的头发都撇到了一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眷恋的吻。

柳妃失宠

赫连沁最近还是朝堂、曹家、王府三点一线地跑着。

李可萌平时没事做,就把以前找的关于这个大陆的书籍都翻了出来,慢慢看。李可萌发现,虽然南华在军事上不如赫连和北疆强大,可是他们拥有比这两个国家更为肥沃的土地。在手工农业为主的这个时代,南华的经济可发展度无疑具有最大的发展空间。

李可萌萌生了要将李家的生意扩大到南华的打算,毕竟现在李家虽然在南华也有店铺,却只是暗阁安排在那里作为幌子从而打探消息的场所。

这日,李可萌像往常那样在院子里看着书,这几日天气比前几日更加暖和,在院子里坐着感觉整个人都暖暖的,极其舒服,李可萌很喜欢午后在院子里沐浴这并不浓烈的阳光的感觉。

好久不见的李掌柜这时候来了王府,也带来了这几个月里最不好的一个消息。

“主子,柳家和其余几家商家已经坐不住了,近来已经有联合的趋势,开始抵制李家的生意。这两天更是跟李家大量抢着生意,交易利润都比平常低了两个百分点。”

李可萌皱了皱眉,当日在仙乐居柳水剑确实说过要和其余几家商家联手打击李家,可是李家家大业大,确实如青娘所说,并不怕他们的挑衅,他们如此作为,当真是铁了心要和李家对着­干­了么?

李可萌想了想,对李掌柜道:“李伯伯,你去查一下到底都有哪些家族跟他们联手了,然后再向京城剩余的商家发出友好结交,凡是没有参合柳家联合的,李家愿意在今后的生意往来中,将利润下降三个百分点,并优先提供货物。

当然,已经和柳家联合的商家,李家愿意与他们和好如初。如果是要继续对着­干­的,那将成为李家每一桩生意上拒绝来往的客户,李家今后将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李家的生意几乎占据了京城的一半,前段时间听说李家的生意大不如以前,可是李可萌真正着手管理全部生意时,才发现李家比以前只强不弱,她料到这应该是父亲有意放出话来保护李家的。

柳水剑一行人还当真是敢跟李家对着­干­啊。李可萌不屑地撇了撇嘴。

李掌柜点了点头,却是稍有疑惑:“主子,恕属下多嘴。柳水剑如此大张旗鼓,想必是有什么后台。”

李可萌一愣,后台?柳家的后台再大,有她这里沁王爷这个后台大?还是说他们还在寄希望于柳妃?

李可萌沉了眼­色­,难道是曹家?可是如今曹家也是人人自危,怎么敢在此时公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主子……”

“李伯伯不用客气,就和徐伯伯一样唤我萌儿就行。”李可萌是真心感谢这些人,正因为有了他们如此忠心地对李家,才有了李家现在的繁盛。

李掌柜温和地点了点头:“主子抬爱,老头我也不矫情了。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吃的盐比那些毛头小子吃的饭都多,可是,老头子看得出来,他们这次应该是有备而来。柳水剑那不学无术的小子根本没有这般魄力,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会不会是曹景知?”李可萌问道,她想起了那日她在仙乐居偷听北铭晨、曹景知还有柳水剑谈话时的情况。当日曹景知就已经在李可萌心里留下了残酷狡诈的印象。这几日他们频繁地请赫连沁去赴宴,难道是想降低赫连沁的戒备心?

李掌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京城众所周知柳家和曹家走得最近,曹景知心狠手辣果断狠戾,很有可能是他们在搞鬼,但是也不能排除其它人。老头我会下去好好查查的。”

……

李掌柜走后,李可萌立刻唤来了绿竹:“绿竹,陪我去柳妃那里走一趟。”

绿竹不解:“好好的,­干­嘛去那个狐狸­精­那里?”

李可萌淡淡一笑:“这个人总归是要见的,早见晚见都一样。”

李可萌想起了李掌柜走前的那句淡淡提醒:“现在京城谁都知道萌儿小姐很受沁王爷宠爱,我只怕他们想从柳侧妃这里下手,毕竟这里是最快最简洁的做法。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只是提醒一下萌儿小姐要当心这处。”

前几日赫连沁从宫中带出了一批才从南华运来的上好锦布,入手细腻清滑,手感颇好,就让人做了两件春衣来穿。

想了想,李可萌让绿竹拿来了其中一件,穿着温和舒适,南华果然是一个物产丰富的地方,更加加深了她想要扩大产业的想法。李可萌梳妆好后便和绿竹两人去了柳园。

柳园并不如萌园那般简单大方,反而处处­精­致小巧,假山水池还有……兰亭都是匠心独运,却跟绕城处她住的地方很相像。

李可萌眼光瞬间一沉,抬头便看见接到通报款款而来的柳妃。

前段时间柳妃因有不甘,去书房找过赫连沁,都被青风青雷不轻不重地挡了下来。李可萌是知道这件事的,如今看柳妃满眼的神伤,却有了那么点点同情,但这不是泛滥同情心的时候。

柳妃看李可萌来柳园,黯然神伤的眼神顿时被嫉恨所代替:“王妃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来嘲笑我的?”

李可萌摇了摇头,这人当真是天真,如此直来直往地挑衅,还以为她还是以前的那个柳妃么?

“我只是来让你带一句话给柳家,要是柳家放弃跟李家为敌,李家愿意不计前嫌。”先礼后兵,这是兵之常道。

柳水兰却不屑地笑了一声,满脸的傲慢:“李可萌,别在这里假惺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看我现在的境况,难不保就是下次你的下场。”

李可萌看着柳水兰那傲娇的脸笑了:“你的境况?你现在的境况很糟糕么?”除了不再受王爷宠爱以外,你的境况哪里遭了?李可萌瞟到了她身上跟自己同种样式不同花­色­的布料,心中瞬间沉了下来。

柳妃一身翠­色­长纱裙,而自己却是一身自己设计的粉­色­衣装,在袖口处绣了朵朵白梅,他记得柳妃喜欢绿­色­,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喜欢什么颜­色­?

原来,这锦布不只她自己有?原来,他还体贴要送什么颜­色­的布给柳妃才能让她高兴?

这个认知让李可萌心里抽痛了起来,脸上却越发的冷厉了。

柳水兰眼里立马呈现出了戒备的神态:“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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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立威

柳水兰眼里立马呈现出了戒备的神态:“你,什么意思?”

“呵……”李可萌轻笑一声,“我只是好奇,当初只有你一个女人在王爷沁身边时,为什么没有一下子坐到王妃的位子,反而被我这个后来的人抢了?”

“你……”柳水兰脸­色­铁青,“你,竟然直呼王爷名讳!”

李可萌一愣,继而轻轻地笑了:“既是他让我如此唤他的,哪有不这样叫的道理。”

柳水兰瞪大了眼,似是无法相信,不断地摇头。

李可萌也不跟她多话,直接说出来这里的目的:“我来这里只是想给你们提个醒,要是做了什么伤害李家的事,我李家必百倍千倍地偿还!”

李可萌话语中的坚定让柳水兰生生向后退了两步,被后面的丫鬟给扶住了,她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喃喃地道:“王爷不过是想要李家的家业而已,不然,李家……什么都不是!”

“哈……那你说,柳家除了能如李家一般出些物力以外,还能­干­什么?”李可萌眼里有着嘲弄,李掌柜果然没有说错,柳家确实想从柳妃这里下手,才试了几句她就这么沉不住气了。

柳水兰被丫鬟扶着有点狼狈,待抬起头时,脸上却是多了一丝狠­色­:“王妃大可以让王爷休了我,只是王爷会听王妃的么?王爷现在虽然没有来我这里,可是,赫连王朝有律法在,男子不得随意休弃女子。何况我根本没有犯任何错!”说着柳水兰的眸里尤带了一丝挑衅,“只要曹家和柳家不倒,王爷总会顾念着些情面的!”

李可萌眼里有着一丝嘲讽,柳水兰如此理直气壮,恐怕还不知柳家和曹家已然得罪了赫连皇家的事吧。

李可萌低低沉沉地笑了:“王爷要如何是王爷的事,可是柳家要如何对李家,而李家又要如何还手,那便是柳家和李家的事了。其它的我也不多说,你好自为之吧。”

她身上的衣服是如此耀眼地嘲笑着她,李可萌不想再看她,压下心中的那丝苦涩,表面却是很镇静地转过了身。

这时,管家齐安一路小跑着从远处而来,气喘吁吁地道:“总算找到王妃了……王妃,柯将军的小女儿欢小姐守陵归来,现在正在王府大厅。”

李可萌愣了愣,柯将军的小女儿来王府­干­嘛?看齐安焦急的样子,只得皱了皱眉问道:“派人通知王爷了么?”

李可萌知道柯将军对赫连沁的重要­性­,柯欢既是柯将军的女儿,王府定是会以上宾对待。

“派了,可是小厮回话说,王爷今日不在曹家。”齐安回道。

李可萌想到早上赫连沁走之前那跟自己粘腻的一幕,被自己再三推阻才下床穿了衣。穿完了回过身,给了还在床上赖床的自己一个早安吻,才说了他今日去了曹家后要去城外练兵场巡查,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想了想,李可萌对齐安道:“不用去找王爷,王爷今日有事去了城外,既是柯将军的女儿来了,本妃来接待就是。”

柯将军之女

齐安道了声是,就要给李可萌领路。

临走时,李可萌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一直站在旁边的柳水兰,她神­色­惊讶地看着齐安。见李可萌向她看来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待李可萌想去仔细查看时,那笑容又消失不见了。李可萌只得先跟着齐安来到了大厅。

一进大厅,李可萌便看到了一个瘦弱的美人儿倚在木椅里,旁边有个小丫鬟伺候着。想着这便是柯将军的女儿柯欢了,便微笑着走了过去。

柯欢看着来人一愣,继而轻轻浅浅地笑了,那笑容衬得她如弱柳扶风,当真是一个林黛玉似的人儿。李可萌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浮起一丝心疼。

柯欢立马恭了个身,给她行了个礼:“姐姐就是沁哥哥的王妃吧,欢儿初次见到姐姐,当真是觉得沁哥哥眼光很不错呢。”

李可萌轻轻扶起了她,只觉得入手的手臂瘦骨如柴,再仔细打量她的身子,竟隐隐透出丝病态。李可萌将她扶到木椅上,自己坐在了旁边的主位上,眼里有着关心地道:“既叫我姐姐就不必多礼了吧,欢儿怎得如此单薄,是生病了么?我大哥是不错的大夫,要不我让他来给欢儿看看?”

李可萌从看见柯欢起就觉得自己跟她一见如故,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仿佛自己跟她本身就是很亲近的人,自然而然就想要去关心她。

柯欢见李可萌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一愣,继而眼里带着落寞:“姐姐不用担心,欢儿自小就带有病,如今父亲去世,欢儿不过是在守陵时受了小小的风寒而已,不碍事。”

李可萌一听,喉咙一紧,柯将军的死她其实一直都有愧疚,当初如果她没有自作主张去救他和青雷,那恐怕事情的结果也就不一样了。

柯欢却是淡然地一笑:“姐姐不必自责。父亲和沁哥哥已经跟欢儿讲过了,当初父亲企图逃跑,若没有姐姐冒死去救他们,拖住了诸丰的时间,父亲恐怕早死了,也等不及欢儿再见他一面了。”

当初柯将军心窝受了诸丰一脚,已是伤了心脉,而后又被一阵狠打狠踢,年迈的身子本身就受不住,后来一病不起。柯将军挂念自己的小女儿,被赫连沁偷偷送回了京城,不久就病逝了。

柯欢说着眼里却有着亲人逝去的重重悲伤:“只是欢儿却等不及报答父亲的恩情了。”

李可萌一愣,轻声安慰道:“欢儿不必那样想,柯将军有你这样的女儿定是很欣慰的。”

柯欢却是看着李可萌摇了摇头道:“姐姐怕是误会了,欢儿其实只是父亲捡回来的孤儿而已。欢儿自小被爹娘抛弃,父亲将我抚养长大,他对我的恩情,欢儿只怕是永远都回报不了了。”

李可萌一惊,却是被这句话震得说不出话来了,曾经在绕城便听说柯将军的小女儿倍受宠爱,可是却无人提起她只是柯将军的养子,想来当真是将她宠爱到了极点,这么个贴心柔弱的小女子,所有的人都想捧在手心里疼呢。

突然想到了赫连沁,那他呢,他是不是也很疼爱这么个我见犹怜的人儿呢?突地想到了柳妃,李可萌一阵心闷。

暗暗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李可萌叹了口气:“欢儿不要太过伤心,既然来了姐姐这里,就好好先把病养着吧。如今你哥哥们都在边疆,­干­脆就搬过来一起住,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怎好麻烦姐姐和沁哥哥,欢儿,只是来将军令交给沁哥哥。”说着从旁边的一个­精­致的盒子中拿出了一个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柯”字,“这个军令以前是我父亲的,父亲去世后本来是要上交兵部的,可是我知道父亲定是想交给沁哥哥的,所以恳请皇上让我代替我父亲亲手交给他。”

李可萌点了点头道:“王爷去了城外,晚上就能回来,如此,欢儿晚上交给王爷吧。”

两人在厅里说了会事,直到傍晚。李可萌让齐安将柯欢的小丫鬟给安置下去,让她们多住几天后才跟柯欢一起去了饭厅。

艰难的晚餐

两人刚刚走至饭厅,就见赫连沁急急忙忙地从外走了进来。

李可萌一喜,放开了牵着柯欢的手,迎了上去:“沁……”

哪知赫连沁却只是点了点头,连看也不看她就跨过她向柯欢走去。

他的面容焦急,脚步更急,三两步就走到了柯欢跟前,似是有些手足无措,却偏偏露出了心疼的神­色­,轻轻地问道:“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说着打量了下柯欢比以前更显单薄的身子皱了皱眉:“不是说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么,莺儿呢,怎么照顾你的!”

柯欢脸上有着惊喜,连带着声音也愉悦了几分:“只是守陵的时候惹了点风寒,如今都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沁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欢儿自小带病。”

赫连沁听她说守陵,脸上更多了一丝心疼:“等会我让青灵给你看看。”

柯欢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都是老样子了,刚刚姐姐也说了让她大哥给我看看,还没有谢谢姐姐呢。”说着转头向李可萌看来。

李可萌站在刚刚那地方,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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