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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一章 花魁大赛

他第一次如此无视了她的存在,甚至还要让另一个女人来提醒,这个厅里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可萌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焦急心疼的神­色­,即使那次她中箭了,他焦急慌张,也没有给她如此心疼的神­色­,还是说这些心疼都只是给那个柯欢的?

刚刚听着很自然的那声“沁哥哥”现在听起来是如此的刺耳,她甚至连柯欢脸上那满满的爱恋都看得清清楚楚。

听到柯欢的那句话,赫连沁终于转头向站在门边一言不发的李可萌看来。

李可萌尽力扯出了个温柔的笑容,将脸上的情绪都收拾好,缓缓道:“不用谢,欢儿既然叫我姐姐,那姐姐自当关心欢儿。”

她能说什么?她看得出柯欢在尽量地压抑自己,她连她脸上除了爱恋以外那对她稍显愧疚的表情都能看得出,这样的一个蕙质兰心温柔羸弱的女子,她怎么忍心去指责?更别说这个大陆,本来就没有说过男子必须要专心于一个女人。

李可萌心里涩涩的。

赫连沁看这场景微微笑道:“欢儿下午都和王妃在一起?”

柯欢点了点头,走过去,将李可萌牵了过来,对赫连沁道:“姐姐下午一直都在和欢儿聊天,还让欢儿在王府住下来哩。”

赫连沁似是很高兴看到她们两人如此和谐的场面,别有深意地向李可萌笑了笑,再转头对柯欢道:“那欢儿就住下来吧,你哥哥们都不在家,在王府本王也能够照顾着你。”

李可萌别开头,装作不经意在拂着衣服,不想看他此时的眼神。

柯欢此时却温和地点了点头:“那就打扰沁哥哥和姐姐了。”

一顿饭李可萌味同嚼蜡。

三人的气氛很微妙,赫连沁和柯欢不停地说着一些他们两个人才参与过的事情,李可萌根本Сhā不进去。柯欢偶尔将歉意的眼神递给她,李可萌只是微微一笑,跟着附和两句,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等李可萌快速地吃完饭时,赫连沁和柯欢的饭碗就像还未动过一样。

李可萌神­色­如常,内心却憋闷着,正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离开这里时,绿竹却走了上来。神情略带慌张,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她。

绿竹站到李可萌身边,只小声地道:“小姐,暗劲有事禀报。”

李可萌一愣,松了口气,站起了身,低了头,微微福道:“臣妾有事就先告退了。”

赫连沁这时仿佛才将眼光放到了她身上,皱了皱眉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儿?”

赌气

赫连沁这时仿佛才将眼光放到了她身上,皱了皱眉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儿?”

餐桌上的菜几乎没有人动过,而李可萌饭碗中的饭一点儿都没有剩余。直到自己要走了,他才想起来问一句,不做灯泡是因为什么事儿?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李可萌在桌下努力拽紧了自己的手,怕自己忍不住说出心中的怨气,低低地道:“应该没什么大事,都是生意上的事儿。”

“哦……”赫连沁面上看不出神­色­,淡淡地朝她摆了摆手。

李可萌低了头,掩饰自己眼中瞬间闪过的受伤,不再去看他俩,无所谓地转了身,朝外走去,绿竹在她身后紧紧跟着。

直到走进了萌园,李可萌才紧紧咬着­唇­,脸上透出疲惫的神­色­。

绿竹在一边小声地道:“小姐,你,还好吧?”

李可萌勉强笑了一下:“谢谢你,绿竹。”

绿竹摇了摇头:“其实暗劲确实有话要告诉小姐,只是我看小姐刚刚在饭厅里耿耿于欢小姐的事,所以才借口暗劲将你唤了出来。”

绿竹从丫鬟手里接过了热水,给李可萌拧了个热毛巾,递了过去道:“小姐擦擦脸吧。”

李可萌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路飞奔过来,脸上已经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五月天气虽然已经有些热了,可是入夜气温还是稍偏低,出了汗后更是觉得微微凉了下来。李可萌打了个冷颤,接过毛巾轻轻擦了起来:“绿竹,将暗劲唤进来吧。”

……

初来这个世界,李可萌内心虽然恐慌不知所措,但是内心却并不卑微。

当知道赫连沁娶她是因为层层缘由时,她内心是无所谓的,本来也没有爱上他,只要两人相安无事,她并没有意见。

可是如今她却深陷了进去,她犹豫伤心,他却仍然游刃有余。这种极端不平衡的爱情天平让她第一次感到无力。

她突地就想起了曾经对绿竹说过的那句话:如果是相爱的两个人,那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会去追寻那份真爱。她第一次质疑了自己。

李可萌刚刚被夜风吹过,又被情绪所控,只觉得头痛难忍,想着赫连沁如今也不会来了,苦涩地笑了笑,遣了绿竹下去休息了。

自己去睡不着,坐在床边就着灯光看了会书,越是困顿,此时却越是清醒。直到眼睛痒痒的,才熄了灯,和衣睡了下来。

大半夜翻来覆去,只觉得越来越冷,正想起来加床棉被,便落入了一个人的怀中。这个怀抱依然温暖­干­净,有力的心跳声让李可萌突然想落泪,自己何时如此脆弱了?

李可萌朝里翻了个身,躲开了这个怀抱,赫连沁却在下一刻又将她搂到了怀里,低沉­性­感的声音从她耳边擦过:“王妃是在跟本王赌气么?”

深夜寂静如斯,赫连沁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中尤显得低魅诱惑,李可萌此时心中却是清清冷冷的,她也知挣不脱,便冷冷地道:“怎么,王爷今晚不去陪你的欢儿么?”

她声音冷硬,毫无温度,一句吃醋的话也变成了一种质问的口气。

赫连沁却不在意,紧了紧手中的人儿:“我只是很久没有看见欢儿了而已,毕竟欢儿对我而言,跟柯叔,一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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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学堂

赫连沁却不在意,紧了紧手中的人儿:“我只是很久没有看见欢儿了而已,毕竟欢儿对我而言,跟柯叔,一样重要!”

“那我呢?”李可萌沉沉的声音细细地传来,在夜晚有种飘渺的感觉,她突然有点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赫连沁将她抱转了身,盯着她此时稍显青­色­的眼眶,心里有着点点心疼。

李可萌被他的眼神盯得一愣,慌忙地想要撇开视线,却被他捧住了脸,在她眼睑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我,最爱的人!”

他说话的眼神如此真诚,如此让人脸红心乱,可是李可萌却没了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惊喜高兴的感觉。

柯欢,在赫连沁十四岁起就陪在了他的身边,帮他走出那些痛苦的日日夜夜,到如今整整十年。这十年,我又在哪里?这些伤痛,是自己的亲生姑姑带给他的,而这些痛却是被另一个女人抚平的。想到这里,李可萌就心闷得无以复加。

赫连沁的眼神渐渐炙热起来,他亲昵地用他的鼻尖擦擦李可萌的脸,连带着声音也暗沉沙哑了起来:“萌儿还在生气么?”

李可萌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头埋了进去,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王爷我困了……”

“叫我沁,萌儿。”赫连沁的声音里带了宠溺。

“……沁。”

赫连沁叹了口气,将她从被子里提了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困了就睡吧,别钻进去了,小心闷坏了。”

“恩……”

夜还漫长,李可萌却是一夜未眠。

……

直到赫连沁去早朝了,李可萌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两个时辰,却是再也不想睡了。

绿竹看她心情不好,便试着给她找事做,李可萌不想去查看店铺,也不想去酒楼青楼,想到去江南前让父亲大哥帮忙张罗的给那些孤儿的学堂,便带着绿竹一起去了城西。

城西相较于城中的其它三方地理位置稍显偏僻,但却是依山傍水,风景很是不错。李家在城西购置了大片土地,也就顺势在那里修起了学堂。

学堂中孤儿虽然不多,却也有百多十个。

李可萌和绿竹去的时候学堂还没有下课,朗朗的读书声和先生讲课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李可萌呼吸着这边清新的空气,听着教学的声音,人仿佛回到了自己读小学的时候,想起那时那种懵懂认真的劲儿,心里不由地一阵轻松,露出了昨天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绿竹见小姐露出了笑容,心里也暗地里松了口气。

学堂被很好地分类管理了,女孩都被归为学手工一类的,比如刺绣、缝纫、礼仪;而男孩则是学习四书五经和武术。

初听绿竹分析的时候李可萌皱了皱眉,这种分工在现在看来似乎正常完美,可是在她看来却缺点颇多。男孩大多是为了培养科举将士的人才,而女子却生生被束缚了。

两人坐在学堂中央院子的一棵梧桐树下,灿烂的阳光让李可萌的头晕感也减少了不少。不一会儿就见小家伙们下课了。

院长看到来人,赶紧走了过来给李可萌行礼,被李可萌微笑着扶起了。

周围的小朋友们看着他们的夫子给来人行礼,纷纷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女孩用着脆生生的声音对着李可萌道:“你是谁,我们都是孤儿,你也是孤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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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

周围的小朋友们看着他们的夫子给来人行礼,纷纷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女孩用着脆生生的声音对着李可萌道:“你是谁,我们都是孤儿,你也是孤儿么?”

院长是一个老实人,听着小女孩如此大胆的话语,有点局促,想要捂住小女孩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李可萌愣了一下后呵呵笑了:“姐姐不是孤儿,姐姐是来看你们的。”

小女孩乐了,来学堂这么久,除了夫子以外,几乎都没有人来看过他们,他们其实也是渴望被人关爱的,于是张大了眼,眨巴眨巴地看着李可萌。

李可萌让绿竹将在街上买的那些小玩意和糖果之类的东西拿了出来,分给了小女孩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剥了一个糖果扔到了嘴里,腮帮子鼓鼓的问着李可萌:“姐姐你长得很可爱啊,­干­嘛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李可萌失笑,被人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就算了,还被一个小女孩说长得可爱,她可以算成夸奖吧。

下课时间毕竟不多,不一会儿小家伙们就又回到了教室。

院长留了下来在一边站着,李可萌看着那小女孩一蹦一跳跑回去的身影,心里竟突然间明亮了起来。

小孩子是最容易治愈心烦的心药,这句话果然不错。

李可萌一直纠结着自己的问题,被刚刚那小女孩一语拨开了自己心中的烦恼。自己这个身体也不过才十八岁,凡事想得那么透彻­干­什么,生活再糟糕也还是要继续的,不是么。

院长看李可萌似乎很喜欢那个小丫头,出声道:“那小女孩叫浣溪,是最早一批被收留的孤儿,已经十岁了,看着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其实这个孩子心里清明着哩。”

心里清明么?李可萌轻笑了一声,看着不谙世事,其实对什么事都非常明白,跟自己竟是如此的相似。李可萌突然有了想把她放在身边自己培养的想法:“院长,以后经常带浣溪来王府吧,这个丫头挺机灵的,留在这里可惜了……”

院长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个老生明白了。不过,主子,学堂虽然花高价聘请了多名夫子,可是算术课和杂文课却总找不到合适的人,主子看要不要去其它地方找?”

李可萌想了想,自己算术还不错,况且这个地方让人心情舒服,孩子们纯真的笑脸让她感到放松,便对院长道:“算术我来教吧,至于杂文课的夫子,怎么办好院长就怎么办吧……”

……

浣溪从那日开始便成了王府的常客,到哪里几乎都能看到王妃旁边小女孩活泼的身影。浣溪乖巧活泼,聪明伶俐,很是讨巧,甚至王府里的许多下人都喜欢得紧,后来­干­脆搬到了王府和绿竹住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浣溪给感染了心情,李可萌最近脸上总是露出灿烂的笑容,绿竹看进眼里也是欣慰无比,对这个小女孩更是疼爱。王府众人对小女孩的宠爱越发厉害,但浣溪从来不恃宠而骄反而进退得宜,更是没有惹一点事,连赫连沁几次想说什么也终没有说出口。

李可萌也不再别扭柯欢的事儿,偶尔柯欢来自己院子里坐坐也是大方得体地接待,两人熟络地拉着家常。和赫连沁也再没有置过气,两人仿佛回到了那天之前,赫连沁依旧每晚都过来,可是李可萌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五月底的时候,萌园里大片大片的绿树青翠欲滴,阳光开始慢慢炙热起来,院子里浣溪正和绿竹两个因为争着中午吃什么而你追我赶。

前院跑来一个小厮,李可萌认得是赫连沁园子的人,绿竹也停了下来,乖乖和浣溪站到了李可萌身边。

小厮似是对这园子里的人和事熟悉无比了,自然而恭敬地对着李可萌道:“王妃,皇上三日后新进三名妃子,乃原将军、孟大人和阮大人府上千金,特在御花园设宴,邀请王爷和王妃同去。另外,王爷最近都不会回王府,所以遣小人来给王妃通报一声,好做准备。”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这三天京城里端的是热闹无比。皇上新进三名妃子可不是小事,就连李可萌这种整日不出门,出门也是去照看生意的,被贵­妇­们早已遗忘了的沁王爷王妃也被拉着东家走走西家串串。

李可萌倒没有拒绝,每次有人来请也都去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她拿捏得当。虽然自己是沁王爷王妃,可是京城贵­妇­们都知她曾经只是一个商贾之后,藐视的人有之当然羡慕的人也有之,毕竟沁王妃这个头衔也不是吃素的。

绿竹自然是跟着小姐处理这些官场妻妾关系,浣溪被李可萌差人送去了李掌柜那里,她这几日看得出来浣溪很是有能力,特别喜欢珠算和对账之类的事情,李可萌便想着让她跟着李掌柜多学学,说不定以后有用。

皇上新进妃子这日,李可萌早早就被绿竹拉着打扮了起来。既是皇家的娶妃,李可萌的着装就要隆重但却不能抢了新妃的风头。

绿竹给李可萌拿来了上次那批布中做的另一件衣服,依旧是粉红的长裙外加一层纱衣,很是娇俏可爱,李可萌却摆了摆手,略过一排白­色­长裙,手指停在了那件湖蓝纱裙上,那是从前的李可萌从李家带来的衣物。既然是皇家的婚礼,李可萌自然不便一身素白出场,这件湖蓝纱裙倒是不错。

等到她收拾好后,天­色­还微早,一走出王府大门,门外停着的一辆熟悉马车便映入了眼帘。青风站在一旁向她点了点头,向里说了一句,不一会儿就看到赫连沁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三天不见他依然俊朗耀眼,清冷的气质遮挡不住他一身的风华。

赫连沁走下马车也不说话,径直拉着李可萌把她扶上了马车。

李可萌怔怔地被他搂在怀里坐在车上,心里忽地一软,想着几日都没有见着他了,轻轻地道:“沁这几日可都在忙皇上纳妃之事?”

赫连沁看她乖巧的被自己抱住,柔和了嘴角点了点头:“皇兄此次新纳三名妃子的事非同小可,做臣弟的自然得帮他张罗了。”说着蹭了蹭她的肩,“怎么,萌儿想本王了?”

李可萌忽然被这亲昵的小动作温柔了心,对着赫连沁期盼的眼神,鬼使神差的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似乎都愣了一下,赫连沁反应过来更是一下子收紧了搂在怀中的腰。

他感觉得到李可萌最近的疏离,除了那晚他却无法再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了,他身为王爷本身就是高傲在上的,最近几方势力又争斗不休,曹家和原家更是斗得激烈,他光是处理这些事情就筋疲力尽了,哪还有什么­精­力来安慰怀中的人儿。

李可萌看着赫连沁眼中突然涌出来的喜悦,感受着腰上炙热的大手和怀中有力的心跳声,叹息了一声,所有的委屈都仿佛随着这一声消失殆尽……

前段时间自己都是何苦呢……

他会对柯欢不同于别的女人的对待,都是因为少年时代的那段辛酸,这段历史没有人能够改变,她又何必耿耿于怀,让两人都心闷呢。

想到这里李可萌稍稍软下了身子,倚在赫连沁身上。赫连沁更是紧地搂紧了她,直到她在他怀里不舒服地哼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太过用力了。

赫连沁低下头,看着在他怀中找着一个舒服姿势的李可萌,眼里有着轻轻浅浅的温柔,像是心上那道最柔­嫩­的­肉­被人轻轻抚过:“萌儿,相信我,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恩,我相信你。”闭着眼的李可萌弯了嘴角,放松下来的感觉真的很自然,她知道她是爱惨了他,不然也不会对这一点事情整日不高兴,他这一句话就让自己卸下了许多天来的压抑,眼角眉梢有着一丝调侃的意味,“你得抓紧我,萌儿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哪天要是我心情不好了,就踹了你,自己一个人逍遥去!”

这一句玩笑话却惹得赫连沁皱了眉,低下头来用下巴搁在李可萌的脸旁边。

许是三天都没有回王府的原因,他下巴处长着浅浅的胡渣,痒痒地刮着李可萌,让她一阵闪躲。

赫连沁却箍住了她,眼里有着佯装的怒气:“你敢!”

李可萌看他闷闷的样子笑了:“喏,开个玩笑嘛,只要你好好对我,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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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冷宫中走出的小男孩

李可萌看他闷闷的样子笑了:“喏,开个玩笑嘛,只要你好好对我,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在我刚刚才爱上了你,还没有体会到一切的快乐甜蜜辛酸痛苦,还没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却不知道,心里早已给自己强加了一个想法:只要你好好对我,我不会离开你。要是你让我伤心让我难过,那我就真的,一个人去逍遥了……

赫连沁眼里有着亮光,看李可萌的眼神明明灭灭,俯下身就吻住了她的­唇­,轻轻浅浅的吻着,细细温柔地舔过她的­唇­瓣,­唇­间似乎溢出了淡淡的呢喃却又转瞬消失不见:“你要相信我……”

……

两人来到皇宫时离宴会还早,赫连沁说有要事要去找皇上,让李可萌先一个人逛逛。

李可萌这是第三次来皇宫。第一次来见太后,第二次各国友交,而这一次是皇上纳妃。

五月梅花早已消失,在百花争春和万物繁盛的夏季后,她们早就隐匿了身形,默默地等待下一次的傲雪凌霜。

李可萌心里有一种诡异的念头让她不由自主地往那条熟悉的梅道走着,她知道,这条梅树小道的尽头便是那座冷宫,而那冷宫里住着让她心里无比介意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双腿就像不听使唤般一步一步地超前迈了出去,直到走到了那座冷宫前。

冷宫周围是高大的绿树,绿­阴­­阴­的一片投­射­在凄凉黯淡的冷宫上面,颇有一种恐怖片的味道。李可萌静静地站在冷宫门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她该恨的,要是里面的人安守本分,就不会让赫连沁痛苦,也不会有柯欢陪在他身旁的那十年。可是除了恨,心里闷闷的却是感到无力和怜悯。

冷宫的门关着,那锈迹斑斑的大门透出些许苍老孤独。李可萌正要转身,便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从门内向外探头探脑,看到李可萌似乎微微一惊,正要缩回头去,却又重新将头探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走到李可萌跟前。

李可萌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这便是自己刚刚穿越来时去皇宫路上碰到的那个顽皮的男孩,也就是曾经的晨妃,她姑姑的儿子,歆王爷。

“我记得你。”男孩似乎不介意被李可萌撞到偷进冷宫,“你是那个会变戏法的神仙姐姐!”

“我也知道你,歆王爷。”李可萌微微一笑,没有去故意提醒他眼睛的红肿,想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她的堂弟。

小男孩似乎对她很有好感,围着她走了几圈,眼里有着高兴,配着这幅灯泡眼有点滑稽:“你是哪家的姑娘,先给我说了,免得你走了过后,我又找不到了。”

李可萌失笑,他这调调怎么听怎么有点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而且感情他根本就忘了自己给他说过的地方了:“沁王爷府。”

李可萌从容自如,小男孩眼睛却是瞪得老大:“你……你,你是二嫂?!”结结巴巴的声音配上他那娃娃脸,当真是可爱之极,真想让人蹂躏他的脸啊。事实上,李可萌也这么做了,那手感真实好啊。

赫连歆被她一阵揉搓,却并不阻止,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李可萌不着痕迹地将他带离这个地方,毕竟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总是怕授人以柄的。

往回去的那条梅道上,赫连歆由刚刚的叽叽喳喳渐渐没了声。李可萌转头看他,他低着头跟在她身边,地上偶有潮湿的痕迹,李可萌心里一阵柔软,如果说赫连沁因为那段回忆痛苦,她因为那段事情吃醋的话,那赫连歆却真的是很无辜的人。

他那么小,却要从小忍受自己母亲害了自己最爱哥哥的母亲这个事实,有母亲却不能正大光明地去见她,甚至现在更是被一群人遗忘了有他的存在。他虽然是赫连最小的皇子,赫连却是像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李可萌轻轻拉过他的手,将他牵住往前走,像是没有看到他在哭,给他留点男子汉的自尊:“你知道么,你二皇兄在你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战功了。”

男女授受不亲

李可萌轻轻拉过他的手,将他牵住往前走,像是没有看到他在哭,给他留点男子汉的自尊:“你知道么,你二皇兄在你这个时候已经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军功了。”

李可萌感觉到握着的手一抖,转头看向他时,他已经擦­干­了眼泪,停下了脚步向她看过来。

“二皇兄讨厌我……”他眼里有着像被人遗弃的伤心。

“我知道我母妃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可是我还是不希望母妃被一直困在那个冷冰冰的冷宫里,我去求过二皇兄,可是二皇兄连见也不见我……”

李可萌突然想起了初见赫连歆时他眼中的嚣张跋扈:不给我变我就让皇兄把你抓到监牢里去,他其实只是想让赫连沁理他吧。一个失了权势的皇子,没有任何人的庇护,见不着想要见的人,连去看望自己的母妃都要偷偷摸摸的,也就只能如此吸引别人的注意了。

李可萌松开了握着赫连歆的手,用自己的手帕轻轻地给他擦着脸上还未­干­的泪迹。

“每个人做错了事,就要接受他应该得到的惩罚。”李可萌看着他又是戚戚的面庞,心有不忍地道,“每一个人的惩罚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惩罚在**上,可是有的人的惩罚在心里。”

“你不用担心你的母妃,她很坚强,其实她有很多次机会可以不用呆在冷宫里,是她自己不想走的。”

“那她为什么不走?”

“因为,她的惩罚在心里。”

个­性­善良和内心骄傲的人,就算别人没有来惩罚她们,她们也会因为挣扎悔恨和内疚而不断的在心里惩罚自己,这种惩罚最令人痛苦。李晨一直不跟北疆王的人走,其实也是自己在惩罚自己吧。

赫连歆似是不明白她说的话,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

李可萌叹了口气,重新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梅道光秃秃的枝­干­在傍晚的余韵中摇曳生姿,远处御花园隐隐约约传来歌声笑声,估计宴会快要开始了。

两人走到了一条岔口处,赫连歆停下了脚步,有点失落地朝李可萌看过来:“二皇嫂,我就不去了……”眼里却对宴会隐隐有着期待。

这小孩,这会就怕见着赫连沁了,不是还一直希望他二哥理他么。李可萌失笑,却没有放开他的手。

谁叫她这么喜欢他呢,就帮他一把吧。

李可萌径直将他拉走,看着他别扭的在她身后扭来扭去,拍了下他的ρi股。

赫连歆也是十三四岁了,被李可萌拍了ρi股后瞬间脸红,急吼吼地朝她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打我ρi股呢!”

李可萌无语了,先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再是男女授受不亲,该不会都是赫连沁教的吧。

“你二皇兄教你的?恩?”

看着赫连歆更红了的脸,李可萌彻底无语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活到现在也是这样无忧无虑,毫无心机么?”快要到宴会场的时候李可萌突然问赫连歆。

赫连歆愣了愣,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李可萌却叹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头:“你知道的,你二皇兄虽然不见你,看似讨厌你,可是暗中却把你成长道路上的一切阻碍都铲除了,你其实是知道的,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吧。”

一个没权没势的皇子要想努力生存下来,还是在这个吃人不眨眼的皇宫里那得多么艰难,而赫连歆却这样单纯自在虽然少了一些欢乐地长大了,除了有人帮他开辟了前方的道路,李可萌不做幸运的猜想。

想着赫连沁,李可萌嘴角抹上了一丝温柔。

柯将军就如他的父亲,柯欢就如他的妹妹,她既然爱他,就该同样去珍爱他的妹妹呀。

想通了这一点,李可萌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两人各怀心思地朝宴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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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显然李可萌已经离开了很长时间了,刚刚走时这里只有寥寥的几个先到的小官,如今回来时已经坐满了人,个个脸上端着欢喜庆贺的笑容。

两人手拉着手走进御花园时,周遭的目光一个接一个地看过来,皆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李可萌本来就是不在乎世俗眼光之人,到没有觉得什么。赫连歆天真稚气,贪念着李可萌如母亲般的温暖也没有放手,两人就这样慢慢走到了皇上下座的赫连沁身边。

赫连沁皱了皱眉,盯着他俩手拉着手的地方眼神越发深沉起来。李可萌吐了吐舌头,赶紧放开了握着赫连歆的手,朝他走了过去,她怎么忘了这人的占有欲如此的强呢。

“臣妾刚刚去随意逛了逛,碰到了四皇弟。”在外人面前,他们一直很有默契地以王爷臣妾称呼。

赫连沁点了点,搂过了她,看向在她身后的赫连歆。

赫连歆唯唯诺诺地站在她身后,看二皇兄朝他看来,眸子里升腾起点点的亮光:“二哥……”

赫连沁搂在李可萌腰上的手一僵,转身,向后面的案几走去。

赫连歆眼里有着失落和寂寞,李可萌有点可怜的向后望了望,赫连沁手上的劲更大了,却用着满不在乎的语气向后道:“宴会马上要开始了,自己找位置坐去,这么大了尽做些幼稚的事。”

赫连歆眼里有着不可置信,下一刻眼里明亮了起来:“是,二哥。”说着欢欢喜喜找座位去了。

李可萌看着他欢乐的背影,朝他撇了撇嘴角,刚刚她说了那么大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被他皇兄说了这么一句训斥的话,高兴得屁颠屁颠的,真无语。

赫连沁看她还盯着自己的四皇弟,眼里有着淡淡的怒气,才一点时间两人就这么谈得来了,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

李可萌乐了,这个大醋坛子啊,明知道赫连歆是自己的堂弟,而且还那么小,却要吃醋。

“真是一个闷­骚­腹黑男!”李可萌在心里道。

这个宴会也没什么好呆的。皇上新纳三名妃子,不过是为了平衡朝廷关系。本来曹皇后专宠,曹家一直有恃无恐,如今曹家的死对头原家和孟家在后宫也有了一席之位,生生将曹家的势头给夺了下去,这格局不知又要怎么划分了。

李可萌想到了前段时间曹家的不断献殷勤,原来是早就知道了皇上要纳原家和孟家千金为妃,所以早就生了拉拢赫连沁的心,好为曹家做好人际准备。

啧啧,那最近有够赫连沁烦的了,如今皇上已经纳妃,那赫连沁那边还不得被曹家烦死啊。

李可萌窃笑,似是被赫连沁看穿了心思,使坏般将手放到了李可萌腰上软­肉­那里,带电的手指从那里轻轻抚过,一串串的火花在李可萌脑中迸发,瞬间脑子里闪过那一个个火热的夜晚,脸上一红,大囧。

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被赫连沁调戏了,李可萌连忙伸手止住那只作乱的手,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只换来他一阵轻笑。

李可萌坐着无聊,赫连沁被接二连三的人请过来请过去的喝着酒,曹家老爷更是亲自过来请他去他那边喝酒,李可萌侧头一看,那边果然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估计都是曹家那一党,于是对赫连沁递过来的眼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自己喝起了面前的清茶。

看着赫连沁认真严肃偶尔轻笑的脸,李可萌挑了挑眉,认真的男人果然很帅。

转过赫连沁看向宴会场里最寂静的一角,李可萌一进御花园就发现了这处与今晚的热闹格格不入的地方,曹皇后处几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她依旧温柔端庄大方,向上来敬茶的大臣女眷露出得体的微笑,只是李可萌看到了她眼里明显的落寞。

再看向皇上那边,已经被原家、孟家和阮家包围的皇上眼里满满都是纳妃后高兴喜悦的神­色­,跟旁边的曹皇后真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可萌叹息了一声,从古至今,宫门深似海,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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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做那一瓢

曹皇后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徐徐转过头来,远远地对着她清丽地一笑。

李可萌一愣,也回以一个笑容。

曹皇后给左右的丫鬟们说了什么,然后端着一杯果酒就朝着李可萌走来,周围各自谈笑风生,竟没人注意到这里。

曹皇后向她怒了努嘴,两人向一旁的灌木丛边走去,停下脚步时,向她举了举杯:“本宫还没有恭喜沁王妃得到沁王爷欢心呢。”

曹皇后眉目中忧愁横加,一杯果酒喝得又急又呛,脸上隐隐有着红晕。

李可萌拦住她的手,明明不会喝酒,又为何如此猛灌,是因为他吧。李可萌的眼光又飘到了座上的皇上处。

李可萌虽然不喜曹家,可是却对这个皇后曹景烟颇有好感,此时见她如此,不禁也叹息一声:“皇后姐姐何必如此呢,不是进宫前就应该想到了这一天么?”

曹景烟背对着灯红酒绿,那一双眼眸明澈却哀思,流转间兀自笑了:“当日那次赴宴我便料到妹妹今日绝对会得到沁王爷的心。”看着李可萌惊讶的神­色­,曹景烟却沉静了下来,“那日繁华万灯,灯火阑珊处他一指就望见了你,若不是处处留心,哪能得他如此心心相印,只不过他高高在上,对李家又有怨气只怕还未了解自己的心,如今,正是他明白之时。”

李可萌怔了怔,远远望向正跟重臣客气的赫连沁,原来他从那时起就对自己有感觉了?心里渐渐升腾起一片暖意,可是这暖意还来不及扩散,便被皇后的下一句打散。

“你没看见我的遭遇么?”曹景烟淡淡地叹息。

“什么意思?”李可萌皱了皱眉。

曹景烟盯着不远处那一簇青草,语气平平,李可萌却能感受到她心中翻涌的浪潮:“曹家嫡女温柔娴淑,才德兼备,特封为皇后,母仪天下。三年前便是这一纸诏书让我父兄欢欢喜喜将我送进了这红墙绿瓦之中。”

“曹家权势如日中天,可我的日子却是苦不堪言。这么个吃人的地方,要想保住自己便只有守住自己的心。可是当我以为自己能够将这颗心交予他时,我的心就变成了不值钱的束缚。有我这么一个圣宠的人在,皇上怎么会不担心曹家呢。”

“你看,送我来这里得到女人最大荣耀的亲人给了我最大的伤害,给了我最多宠爱的人到头来伤我最深。”

李可萌眼里有着震惊,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只是喃喃地问道:“那他爱你吗?”

曹景烟眼里有着淡淡的讽刺:“爱?怎么不爱!他说过他最爱我!”

李可萌脑中突然穿Сhā过赫连沁那温柔的眼神和轻轻的吻。

“恩,本王会一直只喜欢萌儿一个人,只爱萌儿!”

“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我,最爱的人!”

李可萌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她突然很怕听到曹景烟的下一句,慌慌忙忙故作拍打着衣裙上根本没有的灰尘。

曹景烟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只是理解地笑了,然而并没有停下后面那一句话:“我可以是他最爱的女人,却不能是他唯一的女人!”

“你恨你的家人?”

“当然!”曹景烟眼里突然而起的恨意灼烧了李可萌的眼。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吗?”

“为什么?”李可萌声音略微有点沙哑。

“因为我知道你,跟我是一样的人!纵使这三千宠爱在一身,可我们只愿做那一瓢……”

你乖一点,不要淘气

“因为我知道你,跟我是一样的人!纵使这三千宠爱在一身,可我们只愿做那一瓢……”

李可萌再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慌慌张张回到了案几旁,端起刚刚还未喝完的茶一股劲儿地灌了进去,茶水溅出些许在胸襟上,她却毫无知觉。

曹景烟从她身边走过,低低的叹息声轻轻浅浅地传来:“小心曹家吧……”

李可萌一愣,看着渐渐远去的孤寂背影,眸光复杂。

一直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赫连歆看此时李可萌呆呆的眼神,连忙走了过来,移开茶杯,关心地问道:“二皇嫂,你怎么了?”

李可萌忙镇定了下情绪,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远处赫连沁看着这边皱了皱眉,连连喝了几杯酒才笑着说了几句“失陪”,向李可萌这处走来。

夜风拂过,周遭一切看似热情却又冰冷。

赫连歆也不多说,只是静静坐在她旁边。李可萌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却犹自让表面依然镇定。看赫连沁缓缓朝她走来,眼中的惊疑不定一闪而过,开始闪躲着他的目光。

赫连沁见她闪躲的目光和略显苦涩的神情,脸­色­一变,径直搂过她,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问道:“怎么了?皇后给你说了什么?”

“没,皇后姐姐只是让我小心曹家……沁……”李可萌直直地看着赫连沁,眼里有着东西若隐若现,“你这几日去曹家有没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人和事?”

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看着她的眼里带着关心的神­色­,却是皱了皱眉问道:“怎么问这些?”

“我只是突然间好奇而已……如果不是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为什么你总是去那里,不是说了你不管去不去,他们都不敢说什么的么?”

赫连沁搂了搂她的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眼里的犹豫一闪而过:“自然是,没有遇到!虽然可以不去,可是官场瞬息万变,我又是皇上的弟弟,自然要为他分担诸多事宜,平衡关系。”

“你乖一点,不要淘气,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就好好呆在府里陪你如何?”

李可萌点了点头,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声音糯糯的让人怜惜:“这可是你说的哦,可不许骗我!”

“自然!”赫连沁放开了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一吻。

“二弟可真是宠自己的王妃啊!”上座传来皇上的哈哈大笑。

李可萌反应过来一看周围,众大臣都停下了自己身边的谈话朝他们看来,脸不由得一阵燥热。

赫连沁知她脸皮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朗声笑道:“皇上何必取笑臣弟,今日臣弟还没有恭祝皇上娶得三位美妃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将眼光转到了曹老爷身上,曹老爷立马出前一列,向皇上恭贺道:“老臣也祝贺皇上喜得良妃。”

皇上似乎心情不错,走到曹皇后跟前,将她的手握住,笑意盈盈地看着下面的众臣:“有国丈大人的祝贺,朕心情甚是愉悦啊。”

曹老爷似乎受宠若惊,眼神飘过自己女儿那看不出喜怒的脸,向皇上拜道:“皇上的高兴,便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高兴。”

下面响过一阵附和。

李可萌在赫连沁的怀中皱了皱眉,突然想此时皇后的神情,她此时应该很难过吧。哪知赫连沁根本不松手,李可萌在他怀里闷闷地道:“做什么?”

“少管皇后的事!”赫连沁声音里带着点不悦,“皇上皇后的事哪是你能管的!”

李可萌一怔,眼里有着复杂,却是没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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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到三王爷做杂文先生

赫连沁在宴会的后半场都陪在李可萌身边,有人来敬酒,也是搂着李可萌的腰一口饮尽,来者不拒。

闻着他身上越来越重的酒气,李可萌皱了皱眉。

赫连沁见她皱眉,轻轻笑道:“王妃不喜本王饮酒?”

李可萌撇了撇嘴:“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后面再有大臣来敬酒时,赫连沁­干­脆装作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由李可萌勉强扶住他,将酒竟然都挡了。

李可萌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中一软,将他刚刚倚在她身上时散乱的衣摆给理了理。赫连沁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借着她挡住他,眼里明灭地看着她的眼。

李可萌背后便是万千灯光,婆娑的树影在她头上投下点星星点点的光影,轻轻地氤氲出一幅倾城画卷。

她询问的眼光看向赫连沁,哪知赫连沁已经凑近了她耳边低语:“萌儿曾说过要相信我的是吧?”

李可萌点了点,问道:“怎么了?”

赫连沁忽然一笑,调侃之­色­满眼都是:“没什么,只是听着王妃对我的爱恋和诺言会让我觉得高兴。”

李可萌啜了她一口:“王爷这铁皮功修炼得越发高强了。”

赫连沁不在意地笑笑,在李可萌低下头时,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复杂。

赫连谦今日也来了宴会,毕竟是庆贺皇上纳妃之喜,但是因为不喜这种氛围,便坐到了一个角落,虽然还是不停的有人来敬酒。

时不时的觥筹交错之中,眼光撇到了羡煞诸人的那一对,眼里有着失落一闪而过,却是很好地整理了心情,附和着众大臣。

见两人身边渐渐没什么人后,才端了酒杯,缓缓向他俩走来。

李可萌见来人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赫连沁却是看见来人后,将露出温和笑容的她更是搂紧了一点。

赫连谦走近两人,将手里的酒杯往前推,温和地道:“二哥,三弟敬你一杯。”

刚刚还装作微醺的人此时稳稳地托起了酒杯,轻轻一笑:“三弟的酒自然要喝。”说罢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李可萌白了他一眼,端起了面前的清茶,朝赫连谦道:“三弟前段时间帮了萌儿很多忙,萌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前段时间赫连沁就因不满她直呼“谦”而跟她闹过别扭,可是李可萌却不想以三王爷来称呼他,感觉平白拉远了关系。毕竟在李可萌眼里,他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他的为人也让她感觉到亲人的温暖。但是又怕赫连沁别扭,便跟着他叫三弟了。

赫连谦听到这声称呼,眼里似有一丝苦涩,待人仔细看时却只见他眼中有着惯有的温和,朝李可萌点了点头,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了。

李可萌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突然放光地看着赫连谦道:“三弟,我有一个请求,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二嫂你说。”

“我想请你来做我学堂的杂文先生。因为学堂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杂文夫子,萌儿想你饱览群书,这个位置由你来做最适合不过了。”

“好。”赫连谦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李可萌没管赫连沁突然皱了的眉,高兴地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就来学堂吧,我也去给孩子们介绍介绍你!”

看着她眼里满满的高兴,赫连谦也温柔了嘴角:“好。”

曹家之女

第二日早上赫连沁入了宫,走之前说皇上有要事商谈,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李可萌想到昨日跟赫连谦说好的事,也早早地起来,洗漱完就跟绿竹去了学堂,其间赫连沁派了齐安送她们去学堂让她窝心了一把。

孩子们出奇的喜欢赫连谦,刚给他们介绍他就是他们未来的杂文课夫子时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下了课后更是团团围住了他,问长问短。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两人跟院长商量没有公开赫连谦的身份,如此一来,他和孩子们更是打得火热一片。

浣溪今日也在学堂,腰上挂着个小算盘,兴冲冲地朝李可萌跑过来,边跑边叫:“姐姐,姐姐,你来看我了!”

李可萌看着浣溪脸上高兴的表情,柔和了脸,看着她的小算盘道:“上次教的珠算口诀,浣溪都背着了么?”

“恩!”浣溪骄傲地重重点了点头。

“那都会拨算盘珠子了么?”

“会!我还很熟练了呢,李伯伯说浣溪很聪明!”浣溪两眼弯弯的,脸上满是等着被人夸奖的表情。

“浣溪真­棒­,以后浣溪来帮李伯伯做事好不好?”

“好啊!”浣溪兴奋地点了点头,眼里明明亮亮的煞是可爱。

等到一会儿上课的时候,赫连谦便跟孩子们去了教室。绿竹去了女子绣阁那边,因为她刺绣不错,李可萌让她也做起了教刺绣的女夫子。

李可萌朝两人挥了挥手,便向学堂外面走去。来了这么多次,都还没有好好看看这周围,今日才发现,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

京城里还未出阁的名门千金时常成群结伴在城西风景秀丽处踏青咏诗,美其名曰陶冶情­操­。

今日天气晴朗凉风习习,却是五月来少见的凉爽天气,于是众家小姐们簇拥着曹家小姐曹景珊来到了城西处。

城西处大抵都是一些贵门的野外住宿,平时就打猎时偶尔住住,一般鲜少有人。李家学堂不远处有座­精­致的亭子,是当初修建这些房屋时顺手修建的,那亭子处在水边红花绿草处,很是让人喜欢。一群小姐们走累了便在那处休息。

李可萌出了学堂的后院,顺水走去,听闻前方一群女子嬉笑打闹本以为是洗衣女,哪知走得近了才看到里面的女子个个绫罗锦缎,非富即贵,竟是官家之女。

李可萌皱了皱眉,正欲转身离开,不料被这里面唯一不是官家之后的闻人家小女儿闻人悦给看到了。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水处特别明亮。

“沁王妃!”

李可萌无奈,只得抬脚朝前面几人走去。

李可萌虽为商家之后,但嫁于沁王爷成了沁王妃,身份自然比这些小姐们高得多。

几人见李可萌走了过来,连忙行了女子礼,其中一个人更是推了推曹景珊一下,向她使了个眼­色­。

曹景珊脸­色­微红,微微局促地走到李可萌跟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声音清丽地道:“妹妹曹景珊向姐姐问安。”

曹景珊正值妙龄,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白皙的皮肤上因羞怯带着点点的粉红,姣好的外貌配上一副清丽的嗓音,真真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可惜李可萌对曹家的人不感兴趣,只是面无表情地朝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曹景珊脸­色­大变,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一副无辜的样子让身后的女子颇有不忍。

柳家一个庶出的女儿柳水倾,不甘被家人排挤,处处拉拢吹捧曹景珊,因曹景珊在柳家也有了一席之地。此时见她下不了台,自然是要帮忙的,于是从众多姐妹中站了出来,护短地道:“沁王妃何必如此瞧不起人!景珊进了王府虽然只是侧妃,可是背后却是曹老爷和礼部尚书曹大人,论家世背景,沁王妃只怕还不如景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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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王爷侧妃?

柳水倾一说完,周围的人瞬间脸­色­大变,应该都还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人,个个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李可萌不怒不慌,却是轻轻笑了,那笑很温和很自然,却让两人感到心头一颤。

“是么……?原来景珊是想嫁于沁王爷为侧妃啊,真是难得曹小姐高贵的身份居然要居于我这么一个没权没势的商家女之后了。”

李可萌缓缓地说着这句话,仔细看着曹景珊脸上的表情,见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好不痛快。

“能够嫁于沁王爷为妃,哪怕是侧妃,景珊也心甘情愿,愿姐姐成全景珊的一片真心。”

“景珊倒是一片痴心。”李可萌点了点头,语气松软了下来。

曹景珊脸上一喜,以为李可萌承认了她,带着点点惊喜地道:“谢谢姐姐成全!”

却不料李可萌忽然冷了脸­色­,眼里有着深深的厉­色­,让其余几人不由后退一步:“我有说过要成全你么?”看着众女诺诺的表情,李可萌眼神犀利地盯着曹景珊,“你倒是聪明,先将事情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置之死地而后生,以为大家都知道了,沁王爷为保曹家名誉自然要娶你的么?”

曹景珊怯怯地低着头,眼里闪过的狠­色­却没有逃过李可萌的眼睛。

李可萌嘲讽地轻笑一声,声音瞬间冷凝:“死了这条心吧,沁王爷不会娶你的!”

曹景珊却在这时,泪眼朦胧地抬起了头,委屈地道:“婚嫁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景珊也只是遵从父母的命令而已。”真真是我见犹怜啊。

李可萌不屑地哼了一声:“曹家的女儿要想进沁王府,除非我李可萌被沁王爷休离!”

先不说曹家联合柳家种种针对李家的事情,如果赫连沁的心不在她身上,她自己也会走人,可是现在他们两厢情悦,她便不允许第三者Сhā足。

众人皆是一惊,原来这沁王妃竟是一个容不得她人之人,怪不得柳侧妃如今失宠至极,想必都是这沁王妃暗中搞的鬼。

曹景珊更是露出了嫉恨的表情,柳水倾看曹景珊动怒,失去了理智,只身上前就想来推李可萌,哪知李可萌身后突然闪出一个黑衣人,一拳打在她的手臂上,只听骨头咔嚓的声音,竟是骨折了。

柳水倾吃痛,摔倒在地,大呼救命,黑衣人直接点了她的哑­茓­,众女惊恐地尖叫起来,纷纷向后退着。

李可萌轻视的眼神扫过曹景珊,投到柳水倾身上:“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再是商家之女,如今也是堂堂的沁王妃,岂是你一个庶出之女随意欺负的对象!”

柳水倾眼中露出痛苦和惊悚,努力站起来站到曹景珊身后,试图让她挡住自己。

曹景珊勉强笑了笑:“姐姐何必动怒,水倾只是一时太冲动了而已……”

“我没有妹妹!”李可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沁王妃……”曹景珊脸­色­一阵苍白,戒备地看着李可萌身后的黑衣人,两只手搓着手帕,几乎要让它搓烂,“景珊和水倾无意冒犯沁王妃,还望沁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

李可萌呵呵轻笑一声,再也没有看她们俩人,向后走去,只是略带寒意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给了柳家太多机会了……”

敌人不仁,我怎么可能义!至于曹家,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李可萌松开了刚刚一直藏在宽大衣袖里紧紧握住的手,不算很深的指甲生生刺进了­肉­里,此时已是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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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反击

李可萌没有等赫连谦和绿竹,只是给院长带了消息说身体不舒服,先回王府了。

午饭时间还未到,李可萌回了院子,暗劲立马现身在了她面前。

李可萌心绪有点烦躁,最近一坠入和赫连沁的爱恋之中,连最基本的危机感也忘了,她看着暗劲,眼­色­沉郁地问道:“王爷当真是要娶曹景珊?”

暗劲的眼中也是复杂一片,他摇了摇头:“最近主子说撤了沁王爷身边的人,所以消息知道的都不是很及时,但是沁王爷想要娶曹小姐的事情恐怕都不是空­茓­来风。”

“你是说,他最近每次去曹府赴宴其实都是去看……曹景珊的?”李可萌努力压抑住怒气和颤抖,使劲掐着手心的伤口,勉强让自己说出这句话,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

“也不是……”暗劲看着李可萌鲜血淋漓的手,脸­色­一变,想要帮她止血,却被她拦了下来,看着她一脸隐忍的表情心有不忍,“沁王爷每次去曹家确实是赴宴,但是并不代表曹老爷子没有生出将小女儿嫁给沁王爷的心。”

“要知道,拉拢对方最好的方法,一是利益,其次便是婚嫁了。沁王爷身份高贵,有权有势有钱,曹家也就只有想出利用最宠爱的女儿来套牢他的想法了。”

“你是说……曹家为了保住自家,甘愿用女儿来套住沁王爷?”

“不无不可。”

李可萌喘了口气,平复了下心中的烦闷,眼中疲惫之­色­尽现:“你觉得这件事成的几率……有多少?”

暗劲摇了摇头:“此事便要看沁王爷的想法了,照理说沁王爷可不是乖乖钻进别人圈套的人。而且最近曹家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李可萌眼睛突然圆瞪:“什么?跟北铭晨?”

“还没有查清楚。”暗劲思索了下,“不过不像是和北铭晨。北铭晨自从稳坐太子之位后,对赫连似乎有意无意地放松,更像是有结交之意。属下猜测,曹家应该是跟北疆三皇子北沈奕暗中有了来往。”

那个北沈奕还不死心么,李可萌皱了皱眉。

“最近加派人手盯住曹家和北疆那边的动向,另外……”李可萌沉了眸­色­,“将柳家柳水潋的资料查出来交给我,秘密试探下他的动向,是否愿意同李家联手。”

“柳水潋聪明果断,但是乃是庶出之子并不受柳老爷子的宠爱,主子是想……”

“没错!柳家如此不把我李家放在眼里,那我们就看他们窝里反!”

暗劲笑着点了点。

“对了,主子最近注意点晴雪。”

“怎么了?”

暗劲皱了皱眉:“晴雪最近似乎跟曹家走得比较近,我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李可萌不语,当日那晚赫连沁到底是去看谁的,她一直心有猜疑,只是她选择了相信他而已。晴雪最近鬼鬼祟祟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她还没有触到她的底线,她一直在容忍。

也不知道何时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睡着了,李可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将近傍晚,她竟连午饭也没有吃,整整睡了一个下午!

李可萌缓缓起身,理了理被压皱了的衣服,正想去饭厅,一声轻笑声便从院门口处传来,

“本王还在想王妃是不是要本王亲自来请吃饭,原来只是睡着了。”李可萌朝外望去,赫连沁一身黑­色­银边的朝服,应该是刚刚从皇宫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在傍晚落日的余晖中竟美得恍如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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