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漫画社用一个月的时间把样片做了出来,后期精益求精,音效,剪辑,配音全都是请的国内一线老师来做的。在后期合成的部分,钱丽也请来了她学校的老师们一起复审。整个片子层层把关,最终出的效果确实是令人惊喜的。
片子交上去了,初审,复审,终审,就算打通了关系,最快的时间也两星期。
这半个月时间,整个其实动漫社都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名卡是动漫社第一部动画,所有人的心血,人人都在祈祷,希望能顺利通过。
审核片子的要求有些苛刻,基本上沾上宗教信仰的都不会过。但名卡走的正能量路线,而且全是虚无架空的环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尽管所有人知道的他们的优势,但审核结果没出来,还是让人担忧的。
安以然的在等结果的两个星期里,就没怎么睡好过。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加班,后来听到嫂子抱怨她回家晚,打扰大家休息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过。
她的动漫社还是在新华都那边,因为那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而且动漫社所在的商业大楼里有不少大企业,没准儿那里头的其中一家将来就给她投资了。
近邻嘛,有优势。再者,跟三人行宣传公司在同一栋楼,安以然想的就是往后抽时间弄个联谊。三人行里面单身的还不少,她那动漫社就更多了。
安以然把滚滚放在了办公室,这期间她偶尔在集体宿舍住。骑士动漫社是包住宿的,所以她偶尔也在职工宿舍住。
夜深人静了,整个城市被罩在了黑暗当中,安以然在窗前一站,手上端着被咖啡。匙子轻轻晃着香浓的咖啡,目光看着外面夜色,又看了眼被子里的咖啡。轻轻笑了下,咖啡真香,端在手里,一直站着,眼睛看着遥远的远方。
直到手上杯子里的温度渐渐退却,她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把冰冷的咖啡倒了,她不喝咖啡,只喜欢闻香。收拾好办公桌,然后抱着滚滚在一边的沙发上躺下。
她现在的生活,过得没有任何质量,饿了,有东西填饱肚子就行,困了有地儿给她躺一下也能将就。她不知道一个女人该怎么生活,她只知道把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竭尽全力的做好。
有人在的时候,她会把自己最乐观最开心的一面展现出来,没人在的时候,她才会稍稍叹口气,把疲累表现出来。
安以然一直不敢睡床,在安家同样如此,她会睡一会儿就起来趴在桌上睡。因为床太宽了,另一半,总应该再躺一个人才对。就像现在落单的滚滚一样,他身边就应该还有一个才对。她一个人睡床,会觉得太空,难以入眠。
安以然把滚滚窝在怀里,轻声细语的说:“滚滚啊,你爸爸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你放在我身边,他知道我舍不得不要你,让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他来。你爸爸,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人,对吗?”
真能不想起他?肥猫就是个致命的记忆点,因为另一只在他那。
安以然也不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一开始抱着滚滚睡不着,躲在被窝里哭得昏天暗地,几乎持续了两个月躲着哭的日子,这才渐渐好起来。即便是现在,她看到滚滚,还是会难过。
那个男人,就连他的名字,偶尔想起来,她的心里都会痛一痛。
安以然在他那,就从来没讨到半点好,尽管他签字离婚了,他在她生活里抽离得彻底,可他仍然占据着她的精神世界。看看,那个男人,是多可恶?
他一定过得快活逍遥吧,没有她,他比任何时候都要风光。就剩她一个人躲起来伤心,这就是那个男人想要的吧。
安以然抱着滚滚说了会儿话,又扯到宣传片审核上了,这真是件恼人的事情。
动漫社无疑比当初三人行更让人焦虑,当初好歹上面还有哥哥姐姐顶着,她只需要配合。如今动漫社,什么都得是她亲力亲为。要不是这是她喜欢的,她或许早就被压垮了。最初只想收购蓝鹰工作室做杂志,没想到赶鸭子上架被迫着一步步走到如今,一个人顶这么多事情,真的是累。
安以然在片子审核结果下来之前注册了动漫公司,把她所有的存款都投进了动漫社。这件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只想努力一次,希望不会赔得血本无归。
三人行宣传公司她抵给了小赵儿,所以她现在跟三人行宣传策划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她往后,就是正儿八经的动漫社的社长。
片子没取得效益之前,全社的人都靠安以然养活。安以然一个人苦撑着,公司刚注册,转身就在银行贷了五十万。她得保证所有人的正常生活啊,工资总得发吧,从钱丽他们学校请过来指导的老师们,总得保证人家的吃住行不能乱吧。
两星期后,审核结果出来了,无疑是通过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放了心后又立马提起来,片子审核出来了,那就得开工了。每个周两集的量产,这在最开始的时候无疑是需要加班加点的做的。
名卡第一集的样片花了一个月时间,接下来量产需要一个星期做两集。可想而知,每个人的工作量有多重。原画,场景,人设,场设,分镜,扫描上色,整理,剪辑,音效,配音,每一个环节都卡得极其缜密。
五十个画手,分工合作,各司其职,每个人的任务分配下去。虽然有些艰巨,可每个人都信心十足的保证完成工作。
安以然和钱丽,以及学校请来的老师们负责校稿,控制大局。安以然的角色尤为重要,她是原创。漫画改编成动画,这其中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分镜都涉及一个二次创作,三次创作,怎么样去改,改动的范围在怎么样的一个程度中,这些,都需要经过安以然的认同才行。
所以整个画室内,就看到安以然跑前跑后,忙得晕头转向。
他们的片子要求精,那就得下功夫了,分镜得给足了。
国内动画片,许多画面看起来很僵硬,动作不流畅,那是分镜少了原因。所以安以然要求每个动作的分镜必须多,有些一卡甚至到了二十多三十个分镜。
晚上庆功宴,安以然请客。
来的人不少,骑士动漫社人就七十五人了,还有三人行宣传公司的老同事们。
安以然订了丰禾酒店的席位,对三人行宣传公司的鼎力支持,她表示非常感谢。上台致辞时首先就感谢了赵晓玲的慷慨相助,然后是她嘴辛苦的员工们,一群可爱的以画画为生的单纯孩子们,然后是各方给予支持的人。
进餐时,安以然被灌了不少酒,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亲自来敬酒,她不可能不喝。总算是体会到当初三人行成立时,安以镍的辛苦了。
一晚上,没吃一点东西,全都喝酒去了。
聚餐之后是去娱乐城乐呵,但安以然似乎已经陪不到后半场,因为她已经醉糊涂了。继续后半场的人,全都由安以镍陪着,还有赵晓玲在给她撑着。
在人都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孙烙才赶过来。
安以然之前去过孙氏地产,但没见到孙烙,官方说法是出差了,不在京城。安以然当时也没坚持,毕竟曾经她也被孙烙拒见过,所以直接就走了,这大半年来,四处拉投资赞助,再没找过孙氏地产。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孙烙确实不在京城。孙家有意拓展海外市场,孙烙几度转战海外都未成功,厚积薄发,所以在这一次亲自过了,一去就是大半时间。
还陪在安以然身边的是张书桐,其他人,钱丽,安以镍,这些都去后半场去了。安以然喝得太多,没办法走,给她灌了醒酒汤,想等她清醒一点才回去。
他们在酒店的休息区,孙烙找过来时直接坐在了安以然身边。那边的张书桐看了眼孙烙,有些诧异。孙氏地产的总裁,这可不是什么场地都能见得到的人。
“孙总,庆功宴已经结束了,如果孙总有兴致,我让人送您去媚色吧。”张书桐礼貌的出声,那话说得很客气,显然是把自己当主人。
“不用,我只是过来看看她。”孙烙坐近了几分,就算做不成爱人,他们也是最亲近的人。他们的感情,他相信是超过朋友,更胜知己的。
张书桐坐着没动,下意识伸手把安以然往自己身边扯了下。孙烙当做没看见,让人拿了雪梨过来,削皮,然后切成小块喂安以然。
张书桐出声道:“孙总,她已经喝过醒酒汤了,不用再别的。”
胃里一个不舒服就会吐,那不是折腾人吗?
“雪梨能快速解酒,吃点东西下去更好。”他猜她今晚都没怎么吃东西,空腹喝酒,一个不小心就会酒精中毒。
两人的声音安以然是听见的,可她没有反应,或许是想着有反应,但小脑已经被究竟麻痹了,指令下达不了神经中枢,所以没有任何动作。
“孙烙……”安以然喊了声,孙烙放下手里的东西,顺势就把人给抢了过去,抱在怀里。就这当下张书桐声音边冷了,出声道:
“孙总可是已婚人士,这么抱着我小姨,是不是不太好?”
小姨?孙烙抬眼看着张书桐,目光半点不掩饰他的蔑视,“还真把自己当安家人了,你有资格吗?用这种话就想撇清你那点龌龊心思,不是太天真么?”
孙烙的话,有些咄咄逼人,张书桐被堵得一句话都没有。
孙烙垂眼看着安以然,安以然抬手,孙烙直接握住,低声道:“回来这么久也不去找我。”
“找了。”安以然笑了下,手从孙烙手里抽了出来,两手掰拉着,咬着大舌头含含糊糊的出声:“我开公司了,我自己的,呵呵……”
“我知道。”看她整天跑投资商,都没再去找他,他是沉不住气了才过来的。
显然公司的人并没有把安以然去找他的事情传达,因为那相比起来确实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孙烙并不知道她第一个找的就是他,以至于孙烙到此刻心里都有些个介意的。
他们有缘无分,做不成夫妻,还是朋友啊,还是知己啊,难道她就打算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至于撇得这么干净么?他也不图她什么,就想站远些看看而已。
安以然手晃来晃去,拉着孙烙的手说:“我想去,寺庙,龙泉山的寺庙。”
“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孙烙出声道,好好的,去什么寺庙?
也没想别的,大概,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胡乱说的地儿吧。
安以然摇头,抓着孙烙的衣服扒拉扒拉,她其实是想自己坐起来,不靠在他怀里。可身体动作太不协调了,摇头又晃脑的,手抓空了好几下。
“要去,要去,就去,现在……你,还是不是我朋友?”安以然耍赖了,嘟嚷着唇吚吚呜呜,假哭呢,又扯了下头发,伸手去扯孙烙的头发,可几下全部扑空,身子一软,整个趴在了孙烙腿上,手在孙烙衣服上摸来摸去,特别委屈的问:
“你跑哪去了呀?孙烙,要去寺庙,寺庙碍……”
孙烙无语,伸手把安以然的身子给提起来,板着她的脸,四目相对,说:
“看到我没有?”孙烙捧着她的脸不让动,安以然点头,张口,打了个酒嗝:“寺庙!”
“好吧,但愿你明天清醒过来后,知道这不是我强迫的。”孙烙竟然同意了。
看着孙烙当真抱着安以然要走,张书桐赶紧上前拦住:“太晚了,我送她回家。”
“她要去寺庙,你自己回去吧,我会看好她的。”孙烙正眼都不看一眼的继续走。
“站住,已经这么晚了,她要再不回家,她爸妈会担心的。她是我小姨,我有责任和义务送她回去,也有资格不让你带她走。”张书桐快步跟上,直接挡在了孙烙面前,摊开双臂横挡着,阻止。
孙烙目光冷了一冷,“让开!”
“不让,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张书桐一副豁出去的姿势,他知道这是在得罪谁,可他要不拦下孙烙,他怎么安以然会被带去哪里?他又怎么知道人是不是安全?是个男人都看得出孙烙对安以然余情未了,他怎么可能在此刻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交给一个对她有企图心的男人?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孙烙有些来火,左右看了眼,喊警卫:“把他拉开。”
警卫看了看两人,赶紧点头,几人上前直接就拽着张书桐往一边拉。张书桐给弄炸毛了,直接上手就开始拳打脚踢,大声怒吼:“你要是敢带她走,我就报警!”
孙烙仿若未闻,抱着人大步流星的离开,钻进了车子里,开着车就没影了。
搁老远后张书桐才上了车跟着追上去,车子越开越快,头一次尝试着飙车的速度,把自己吓得个半死,脸色惨白得很。
张书桐后面都已经到了龙泉山时候才追上,待他下车时,孙烙的车子里已经没人了,张书桐当即拔腿就往山上爬。上寺庙没有直通的大路,最多只能开到这里。上面全是台阶等着,上山求拜的人都必须一步一步踩着石阶爬上去。
孙烙背着安以然脚步踩得极稳,问了不下十遍为什么这时候了,要上山。
安以然只糊里糊涂的笑,又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只能放弃。张书桐总算追了上来,累得跟条哈巴狗似的,不停的喘气。追上了,还得不停的往山上爬。
孙烙也喘气了,山高啊,没办法,能爬上去就不错了,何况他还背着一个。
“我来背吧。”张书桐休息了会儿,又赶上去,挤上两人上面,回头说、
“不用,我自己来。”孙烙出口直接拒绝,半点没犹豫。
张书桐脸子僵硬,什么叫“你自己来”?忍不住提醒道:“孙总,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不用我再说一遍你妻子的名字吧。”
“不用。”孙烙往上走,抬眼看了眼人,张书桐就在他面前站着,这里可没有狗仗人势的警卫,有本事拖开他呀?
孙烙被迫停下来,语气很冷,道:“我也说一遍,我和以然,即便没做成最亲密的爱人,我们的感情,也不是任何乌七八糟的人能比得了的。”
即便此时此刻,她依然相信他,不然,也不会等到他到的时候才说想去寺庙。
“这也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小姨跟你那么好,她怎么在一回来就去找你?孙总,你自己花边新闻缠身是无所谓,可我小姨不同,你要真对她好,就不要拿出你自以为是的什么感情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你应该知道我小姨受了多深的伤害,她再也受不了任何舆论,所以,还望孙大总裁高抬贵手。”
张书桐左一句“小姨”,有一句“小姨”,就是用自家人的身份在排挤孙烙。论身份来说,他才是安以然亲近的人,你孙烙曾经的什么什么,那只是过去式,没有结婚,你就是连普通人都不如。
孙烙抬眼看着盛气凌人的张书桐,退了一步,道:“那你想怎么样?”
拦住他不让走?还是非要把人交给他?在孙烙看来,张书桐此举真是幼稚,就跟在抢玩具似地,得理不饶人。
张书桐冷哼一声,道:“就是想让孙总歇歇,我小姨,我来背。”
孙烙满脸黑线,还真是……倒是没再坚持,把安以然放了下来,扶着趴在张书桐背上。上山可不比平路,他要背,那就背吧。
张书桐背着人,心里圆满了。不是他硬要坚持,他和宋颖之间为什么能成得那么快,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这个后来的小姨。可能,他最后是真喜欢过宋颖吧,或者也爱过,但他不得不承认,是因为宋颖长得跟安以然像才开始的。
宋颖有一段时间特别无理取闹,每天让张书桐在家里给她当马骑,出去逛街逛累了,都是张书桐给背回去的。到后来,也并不只是宋颖一脚踹开他嫁人而终止两人的关系,他也累了。张书桐当初不止一次的想,是不是安以然也曾这么对待她男朋友的,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拿自己男朋友不当人看,整天唤来唤去的。
孙烙直接绕开张书桐径直往上走了,轻松得很。后面张书桐没多久就气喘个不停,累惨了。张书桐不出声喊,孙烙也当不知道,走他的。
安以然被晚间的冷风吹了这么久,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在张书桐咬着牙帮子一步一步往上走的时候,她出声问:“你是不是很累了?放我下来休息下吧。”
张书桐脸上豆大的汗水直滚,脸颊咬得死紧,还硬撑:“不累。”
安以然笑出声,这脾气真是不可爱。抬手戳了戳张书桐的脸,说:“你长得真好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要是我晚读书两年,没准就被你迷住了。”
大抵是喝多了的缘故,这说话也口没遮拦的。
张书桐脸色爆红,安以然又戳了下,说:“书桐,你脸红了碍。”
调戏?张书桐愣了下,坚持认定道:“没有,是热的,热了。”
“呵呵,还狡辩呢,你这别扭的性子,真不可爱。”安以然低声咕哝着,喝了酒,胆儿是要大一些。竟然还敢调戏小辈了,看来她是乖太久了。
孙烙在上面等着,张书桐背着安以然爬上去,侧了下身体,“给你。”
一副极不稀罕,想快点扔掉的样子。孙烙笑笑,伸手把人接过来。可孙烙抱着就没往背上搁,直接打横抱着了,那给张书桐气得不行,一个劲儿的在后面吹胡子瞪眼睛,更气人的是,安以然竟然还半点反应没有,就那么依了。
她不知道孙烙是有夫之妇吗?她就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偷怕什么的,到时候又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吗?这些亏,她是吃多少也记不住的。
安以然落入温暖的怀抱,很快睡着了,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不得不说张书桐担心得多余了,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谁吃多了跑来偷Pāi?
到了寺庙,张书桐叫醒守门的老头儿,说明了原因,然后三人跟着进去了。
主持师太还是三年前那个,听说是来借宿的,所以领着人去了厢房。
这一路的折腾,就折腾去了大半晚上。孙烙和张书桐都有点困意,但两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不为别的,怕人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对女人不轨,防贼似地防着对方。安以然则是被放在两人最远的位置,身上裹着极厚的被子。
在孙烙和张书桐昏昏欲睡的时候,安以然从被子里爬出来,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望着对面两个男人,样子像中邪了一般,直愣愣的望着。
孙烙跟张书桐两人立马精神了,二人下意识的互看了一眼,大抵是用眼神在交流,那丫头怎么了这是?
正在两人猜测的时候,中邪了的女人忽然坐起来,拉开嗓子嗷嚎大哭。哭得那个撕心裂肺,又哭又捶地板:“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反反复复的说她伤心难过,弄得孙烙跟张书桐两都看傻了。这女人平时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哪有哭得这么惨过?孙烙是从没看到她这么放声大哭过,就算当初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他也只是看到她默默的流泪,哪有今天这么高调?
孙烙走过去,孙烙一动,张书桐也跟着走过去,孙烙坐在安以然身边,安以然扔了被子就往孙烙身上扑:
“我好伤心,他不要我了,他是真的不要我了……不对不对,是我不要他的。可是我好难过啊,一年了,他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也没有出现,我好想他,好想好想……孙烙,孙烙,你这里疼过吗?你知道这里疼是什么感受吗?好痛苦,真的好痛苦啊。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想好想他,怎么办?”
安以然压着紧紧揪在一起的心,哭得泣不成声。
“呃……想他,那就给他打个电话……”孙烙还没说完,安以然就哭吼出声:
“不要,不要,他都不给我打,他都不要我了,他早就忘记我了,我为什么要给他打?”安以然哭得伤心极了,鼻涕眼泪连番的滚,哭得肆无忌惮。
张书桐实在傻眼,这、这是他那个小姨吗?坐一边傻愣着,原来哭闹真是女人的天性啊,怎么能这么放得开呢。张书桐是被安以然那哭声儿给震住了,挺吓人的,他耳膜子此刻就剩嗡嗡响,真是够扎耳的。
实在扛不住,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位置,真是魔音穿耳啊。
孙烙也诧异啊,他认识安以然多少年了?她高中还是学生时候他就认识了,这么多年来,她受过大大小小的委屈,就没见过她哭成这样儿过一次。
挠了下耳朵,伸手拍拍趴在他身上放声大哭的女人,出声道:“那什么,不然,我给打一个?问问他是怎么个意思?”
孙烙那就那么一说,压根儿就没想淌这趟浑水。别人不知道那位爷具体是什么身份,可他清楚啊,再说,这段时期沈家家主大选之事刚落幕,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时候谁有那个胆子去打扰那位爷?他又不是活腻歪了。
“好好,好,你打。”安以然立马贴上去,双手抱着孙烙脸,用力的摇,孙烙那张脸当下就被她挤皱了,安以然脑门儿用力撞过去,“嘭”一声轰响,两人都被撞得头晕眼花,安以然趴在地上,哭得伤心:“你为什么撞我?你们为什么都欺负我?我就那么好欺负吗?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欺负我?”
孙烙被撞得个眼冒金星,那丫头,别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劲道儿还不小。
孙烙挪开些距离,甭指望跟喝醉的人讲道理,她听得懂嘛她?
“小呆子,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孙烙呲牙,手站在脑门上。
安以然趴在地上哭了一通,又爬起来,收起了大哭大嚎,表情楚楚可怜,两滴泪水挂在脸上,不停的哽咽抽泣,幽幽的说:
“以前,他在这里给我戴上的结婚戒指。我躲在这里,他找来了,我是在这里知道我们结婚了的事情。你们看,戒指……碍,我的戒指呢?我戒指不见了,我的戒指不见了,你们快帮我找一找呀……不能丢的,戴上戒指,就是戴上一辈子幸福……你们快帮我找一找,我把我的幸福弄丢了,你们快帮我找一找啊……”
安以然在地上爬来爬去,表情又急又慌,样子可怜得令人心疼。孙烙到底不忍心,出声喊了句:“小呆……”
“孙烙?孙烙,快帮我找找戒指,我的婚戒不见了,刚刚还在的,刚刚还有的……”安以然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摸,像个傻子似的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爬,口里念念叨叨:“我的幸福呢?我的婚戒呢?戒指被我弄丢了,幸福也被我弄丢了,沈祭梵也被我弄丢了…沈祭梵,你在哪?你去哪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孙烙叹了口气,靠近安以然,拉着她的手,把自己手上的戒指给她:“在这呢,没丢,在这里。小呆不要哭,在这里,你是最坚强的,一个男人而已……”
孙烙抱着她,紧紧抱着,她不是不伤心,只是伤心的时候没人看见而已。要不是喝醉了,怎么会爆发出来?要不是今天喝醉了,她会压抑到什么时候?
安以然抓着戒指急急慌慌的往手指上套,根本没听进去半句,总算套上去了,手抬起来看,又凑近去看,大了呀,是大了呀,忽然吼起来,“这不是我的……”
手一挥,戒指甩出去了,孙烙瞬间脸子僵了,咬牙,他能骂脏话么?那也是他的婚戒好吧?一旁张书桐乐得不行,看好戏的看着。
孙烙要松开安以然去找戒指,安以然立马扑上去:“不准走,不准走!”
孙烙无奈,顺着她的话说:“好好,不走不走,我不走……小呆乖,不闹了,你看外面天黑了,该睡觉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当小孩儿哄呗,还能有什么招儿?那边张书桐笑得前后摇摆,瞧吧,他站得远远的就是最好的。
安以然却在当下忽然又推开了孙烙,双手抱胸,掉着两颗眼泪怒吼道:“谁要跟你睡觉?我只跟沈祭梵睡觉,谁要跟你睡了?我是很干净的,我不能跟别人乱来,他会生气,他会打人,他会不要我,孙烙,你已经害我一次了,你不准再害我……”
孙烙再度满脸黑线,出口辩解:“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了我?我掏心掏肺的为你好,你还这么冤枉我?嘿,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大哭,放声大哭,说喝醉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了,可她那记性还好得很,哭了几声儿,坐下来,给掀旧账呢:“沈祭梵怀疑我们同居的时候那个了……”
一说又哭得伤心欲绝,孙烙脸色黑了,气道:“同居……不是,我们什么时候同居过?你那不是住在我那而已吗?顶多算同住,同住!”
孙烙一回想,又觉得冤,摊开手来说:“是,我那时候是喜欢你,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的,可我拿你当宝贝似的捧着,你不愿意我能怎么着你?我就摸下手都要看看你是不是高兴,我他么还能有别的想法儿?”
“他就是不信啊……”安以然张着嘴大哭,眼泪连滚,她好冤啊,哭得委屈得很。
孙烙也冤啊,被冤枉了当然不爽得很,他说呢,那位爷好歹也是有身份有背景的,那时候怎么就那么针对他,那是在把他往死里整啊。他在工地那起事儿,他后来也查了,根本就是人为的,是有人故意先挑起来的事儿,就等着他往里头钻呢。
“我跟你说啊,小呆子,这事儿可一定要解释清楚。我是想啊,可我没吃到啊,不能这么冤枉人吧,合着那位爷是不把我当人在整呢。”孙烙觉得这事情必须得说清楚,好吧,站在那位爷角度看,是挺介意的。就好比他老婆梁瑛爱曾经跟别的男人做过一样令他不舒服,为了不再被迁怒,这事儿必须得解决。
安以然在地上爬来爬去,她是想去拉被子,她要抱被子。
孙烙抓着她脚踝一拖,吼了声儿:“嘛呢你?”
安以然脚下被人一拖,整个人扑了下去,直直的趴在地上了。有点疼,酒精把神经麻痹了,痛感也有些迟钝了。缓缓的回头,却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美人鱼,变美人鱼呀……”安以然也不爬起来,就那么趴在地上爬来爬去。
“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孙烙有些暴躁出声,这事儿得解决啊,被人误会冤枉的滋味真是该死的不爽!
“什么?哈!找到了,我的戒指,找到了……”安以然一扯被子,孙烙的戒指滚了出来,安以然摸来摸去,摸着,戴上去,手掌握成拳,捏得紧紧的,抱着被子头一歪,着了。
“喂,喂,我说的事儿……”孙烙不死心,还惦记着他的事儿呢。
这晚上是把张书桐给乐疯了,安以然是酒疯子,孙烙是傻子吗?跟个撒酒疯的女人谈事情,倒是听到了不少八卦。
第二天起来,安以然抱着头疼欲裂的脑袋,看着神色怪异的两人,试探的问:
“我昨晚,没失态吧?”
毕竟是自己做过的事,多多少少还有点印象,但不能肯定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没有。”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孙烙沉着脸再道:“你很乖,醉了就睡着了。”
238,找来了
安以然勉强点点头,心里还是不怎么放心,又问了句:
“你们确定我没失态,没说什么,呃,不好的话?比如,那些那些,不好的?”
孙烙立马瞪她,说他曾经上了她,这话算不?狠狠瞪了一眼儿,怒道:
“没有!嘿,你问了又不信,不信又还问,那你问来干什么?”
“碍哟,真是的,”安以然撇撇嘴,哼声道:“当大老板了就牛气了嘛?说话那么横,我就是问问而已嘛。”
“那个,小姨,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张书桐这改口还挺快,立马就喊上了。
安以然听见张书桐那声“小姨”时给愣了下,张可桐是小孩子嘛,小姨来小姨去的,那能接受,可张书桐,比安以然就小那么一两岁,同龄人啊,也那么称呼,那是真有点儿扛不住,那令安以然有种瞬间老了一二十岁的感觉。
安以然噎了下,才回应道:“不,记得了呀,我真的只是睡觉吗?”
又转向张书桐问,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撒酒疯,那也能理解,毕竟喝醉了。可她要脸啊,她现在已经努力的在走知性路线了,要是真要乱撒酒疯的话,脸都丢尽了,能不令人难为情嘛?
张书桐忍着笑,极其认真的点头。安以然半信半疑,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想了想,可能,真的是睡着了吧。她以前也不是没喝醉过,好像就是睡觉,据说,据说哈,她酒品很好的。应该是那样的吧,喝醉了不哭不闹,就是睡觉。
三人在院里说说笑笑,仿佛一夜之间,孙烙跟张书桐关系进了老大一步,反倒孙烙不给安以然好脸子了。这关系的转变不得不令安以然往别处想,就合计着,是不是他两人昨晚蹭她睡着了后,那什么了呀?怎么明显两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夜之后,就好得如胶似漆似地?
师太过来请他们去用膳,这已经是第三次过来了,前两次是因为安以然还没醒,饭堂一直给他们留着早膳呢。
孙烙盯着安以然的脸左看右看,前面跟着师太走了。张书桐立马跟上去,安以然落在后面老大一截儿,慢搭斯里的跟着走。脑子晕晕乎乎的,还疼呢。看着前面两人,心里就在说,是吧是吧,有奸情吧?瞧瞧,那俩人多黏糊?
清粥咸菜,吃得人难以下咽。安以然,张书桐还好点,孙烙就有点…
看得出来他是味同嚼蜡,勉强喝了碗了清粥,筷子在咸菜碟子里搅来搅去。张书桐也不好说,“啧”了好几声,心里就合计着,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你不吃,还不让别人吃了?这不存心捣乱呢嘛。
安以然小口小口喝着,一会儿又抬眼看对面两人一眼,一会儿又左右瞟一眼,接着埋头继续吃。再抬眼时,孙烙“哌”一声儿筷子拍在桌面上,道:
“贼眉鼠眼的你瞅什么呢,我有贴大字儿说‘非礼勿视’吗?要看光明正大的看。”
安以然呶呶嘴,不以为然的出声道:“哦,是光明正大的看呀。”
孙烙咬牙,他怎么越看这女人心里越毛躁呢?早知道被人误解,当初他怎么着也得吃一回吧,啥都没得到却被这么诬赖,太不值当了真是。
安以然摸摸肚子,把碗里的清粥两口喝了,放下筷子,撑着下巴看对面两人,问:
“你们昨晚是不是酒后乱性了?”这话她合计一早上了,不问出来,心里不痛快。
“噗--”张书桐一口白粥当场喷了出来,满桌子都是米粒儿。紧跟着是被呛得大声咳嗽,指着安以然,一张脸憋呛得通红。
孙烙那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沉着一张脸,拿着筷子往安以然脑门儿上一敲:
“你脑子是养金鱼用的吗?”咬牙切齿的骂了句:“白长了!”
要乱性,也该上她吧,摆了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不上,上男人?傻帽儿啊!
安以然头歪了下,避开孙烙的连着几下打过来的筷子,表情淡定得很。
没法子,她是学动漫的嘛,社里腐女一大把啊,成天在她耳朵边念叨“基友”“基友”……碍,不过,她觉得不能歧视这一类人啊,如果两个男人的感情都能像《世界第一初恋》那般味美,那也很让人接受啊。
瞧瞧张书桐和孙烙,两模样都很周正,很般配嘛。
当然,这就是她自己在瞎想,说出来指不定会被面前两人K一顿。
张书桐米粒儿呛进气管了,难得不行,连连咳嗽,安以然坐着不动,准备把这表现的机会留给孙烙。孙烙同样沉着脸看着,坐着不动。
看着安以然那副淡定的样子,孙烙忍不住出声道:“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好姑娘,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低俗?还以为你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过,言语品味会提升几个档次,啧,看来你前夫并没有把你教得多好,反而越来越上不了台面。”
安以然脸色忽然煞白了下,目光岔岔的看着孙烙,眼睑半瞌,睫毛抖动。
姑娘不高兴了,这是显然的。
孙烙撑撑眉,这是事实,怎么地?允许她胡乱编排人,就不让人说她了不成?
安以然咬牙,好吧,她知道孙烙是故意拿话刺儿她的,没关系,她早就忘记过去的事了,离婚都一年了,她现在也过得很好,至于把这些话放心上嘛?
“是啊,是啊,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啊,所以我前夫才嫌弃我啊,我要真变得高贵,端庄,大方,温柔,贤淑,好老婆好太太像贵族中一层不变的女人,那他不会离婚了。我就是天生低俗啊,怎么着,你咬我啊?”不就是想损人,想看人笑话嘛,顺着你说得了,反正说说也不会死人。
孙烙一愣,刺儿了句:“你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啊。”
“是又怎么样碍,我就是这种不思上进不知悔改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改了,我还是安以然嘛?你可千万别对我失望啊,反正我也没嫁你不是?你们家孙太太又漂亮又端庄又大方,我这种天生低俗的女人当然不能比了。所以嘛,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不要对我抱那么高的要求了。”安以然耸耸肩,无所谓道。
张书桐总算是缓过那一阵儿了,乐呵呵接了句:
“小姨,顶你!说得很对,要改了就不是你了,女人还是要保持本性才可爱,不能千篇一律,都被通化了,那谁都一样了还有什么意思?是吧?”
“你,助纣为虐!”孙烙扭头瞪着了眼张书桐,“没事儿别瞎搅合。”
张书桐照样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笑道:“孙总,您这么不待见,该不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我小姨低俗,那怎么还听说您当初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
孙烙一张脸,臭得不行,索性摔了筷子摊手:“得,杠上了是吧?随便你怎么着吧,反正我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怎么着你都没放在心里过,我也不说什么了。”
安以然抓了下头发,她说说而已嘛,似乎孙大总裁生气了啊。
在寺庙里逛了一圈,三人下山了。也不知道安以然带个什么路,后面两男人一个劲儿的抱怨。安以然头也没回,小心的踩着每一步,抽了个空说:
“我还穿高跟鞋呢,你们能不能男人一点儿啊。”
当初沈祭梵都没抱怨过,还抱着她下去的呢。难道沈祭梵不比他们俩身娇肉贵?
“崩跟我用激将法,这一不小心滑下去,那可是要人命的事儿。”孙烙怒吼了声。
要是前几年,他这种山路难不倒他,可毕竟是享受过了几年舒坦日子,就是走路都极少的,哪还有这些个登山运动。他们这下山并不是走昨晚的台阶,而是另一边不知道从哪个草堆子里扒拉开的小路下去的,孙大总裁就很怀疑,这是不是路。
“是不是走错了?”张书桐问了句,这路能走,但一定得看仔细了,这根本就是悬崖啊。脚边的草很茂盛,肯定得扒开草踩实地不是,不然踩草叶子上极容易滑到。在这地儿滑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摔下去谁也不能担保还能不能站起来。
“没有呀,我每次都顺利下山了的。”安以然依旧没回头,每一步踩得极小心。
走下去了些,看看左右,好吧,她承认,她确实走错路了。因为没人像她这么无聊,好路不走,非要走这偏锋。所以她记忆中的那条小路已经被杂草乱石掩埋了,她也只是看着像,所以就那么下来了。走一半了才发现,不是那条路。
“你这是第几次了?”那边孙烙没好气的冲了句。
“第一次呀。”安以然说得理直气壮,站稳了,手把着树干,回头望着后面吹胡子瞪眼的两个大男人,忽然莞尔一笑,倒是惊艳得很:“放心啦,不会有错的,一定能下山。我也没那个贼胆儿能拐卖了你们俩不是?”
孙烙差点就给她抡拳头了,瞧瞧这只小妖精,多气人不是?
安以然终于到了小亭子里,山路不好走,脚扭了下,挺疼。也是辛辛苦苦走下来才知道,原来这两年已经修了条路通向这里了,就是寺庙侧边那条路。
这发现给人郁闷得,就跟住在三十楼的人,停电了只能爬楼梯,辛辛苦苦爬到家门口了吧,结果发现钥匙还在大厅一样,贼失望。
“你折腾这么一大上午就是为了看这玩意?”
孙烙不愿意了,你好歹也有点儿新意吧,你多少也给他个像样儿的理由啊。昨晚上你是喝醉了,想起寺庙就非得来。成,你醉了嘛,清醒的人得顺着你,可你今儿这是为那般啊?这么折腾人,她就为了看这口大钟?
所以说女人啊,花花肠子那是一道儿一道儿的,尽整些幺蛾子折腾人。
安以然抱着钟杵,回头看火冒三丈的孙大总裁,一脸的理所当然:“碍,我也没让你们跟着呀,自己跟着来还说三道四的。我都来了,我不来撞下山钟,多亏呀。”
“你还有理了是吧。”孙烙指着安以然,后面半句他给噎了回去,怪不得那位爷他离婚呢,这么难伺候,时间长了,谁受得了啊?这不尽是瞎折腾吗?
安以然忽然呵呵笑出声,出声说:“你们俩快把耳朵捂住,我要撞山钟了。”
撞山钟,福泽像山钟声音一样绵长悠远,不知道属于她的幸福什么时候才来。
“你……”孙烙话还没开说呢,“嗡”一声轰耳的钟声撞响了,在近处的人那真是被声波给震得难受,耳膜子都快破了。一声完了紧跟着又是一声,再是一声……
要是再来一声儿,孙大总裁铁定发飙了。女人到底都在折腾些什么玩意?
扯着安以然站得远远的,“很好玩是不是?你多大了还倒腾这些?”
幼稚不幼稚啊?还撞山钟!撞她个大头鬼,对孙烙来说,完全没法儿理解安以然这种做法。那边张书桐那表情也不是特别美丽,确实没弄懂啊,又不是宗教信徒,搞这些玩意是不是挺多余的?
“碍哟,我就是想……”她就是想试试,还能不能找到当年撞山钟的时候,心里那种温暖和幸福感,碍……没有了,失去了,即便在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件事,也再找不回当年的感觉,物是人非,是这样的吗?
安以然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下去,不是那个男人,即便像孙烙跟她关心这么近的人,也不会顺着她,什么都牵就她吧?
其实现在想想,那个男人,曾经真的是很牵就她了。
像这些事,换别人,关系再好,也不会心甘情愿陪着她做的。孙烙对她不好吗?很好很好,比朋友更近,比知己更甚,却还是不会什么由着她胡闹。
孙烙看着一直笑嘻嘻的安以然忽然沉默下去,有些无措了,收回手,双手卡在腰躯,压下心底的不耐烦,清了清声音,出声道:
“好了好了,你喜欢,那就去撞着玩吧,我不催你就是。”小呆子,还是那么小气,说两句就生气。他也就说说她而已,这就当真了?
“只能撞三下。”安以然低声回应着,忽然又扬起脸来笑着说:“我们下山吧。”
谁能那般牵就她?事事依她为主,连扮演童话那种幼稚得可笑的事情,他都二话没说就陪着她玩了。换别人,任何一个朋友,会吗?能吗?只会给她两记白眼儿,说她幼稚可笑吧。并不是他们就不好,只是不会什么都迁就着。
安以然脱了鞋子,一个人踩着台阶先走了。后面两人都站着,张书桐看着落寞的安以然,看向孙烙,叹了口气,低声道:
“其实,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压抑了这么久,昨晚才真正爆发出来。这里,可能有着她自己的回忆。那种拼命想挽回当初感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光带走而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痛苦。我们不是她,理解不了。”
他一个男人在失恋之后尚且不能做到潇洒的转身,何况那样一个柔弱的女人?丈夫在她心里,就是天和地了,是她的一切,失去了,那种切肤之痛,没人能懂。
孙烙也叹息,当初在失去她的时候,那是怎样的生不如死,他很清楚。她如今,怕也是正如他当初那般吧。悠悠的出声:
“倘若我们陪着她伤心,附和着她的心情,只怕她一辈子都走不出前一个婚姻给她的痛苦和伤心。人的感情就是这样,越在意,越放不下,就越难受。她还没有放下,等时间久了,再痛的伤,再深的感情,都会淡去。”
孙烙这话,倒像是在说他自己,顿了顿,再道:
“她现在刻意避开不提,并不是好事。她有多怕碰触曾经,她心里就还有多在乎。要嘛,学会不去在意,要嘛,就痛到麻木,对曾经麻木了,目的也达到了。”
“她毕竟是女人。”张书桐摇头,这么对一个女人,何必呢?
“你有更好的办法?”孙烙冷哼了声,他当初就是那么痛过来的,“放心吧,死不了,她倔强着呢。她会让自己过得更好的,其实我们担心多了。”
孙烙是担心,担心她自己憋出毛病,但看她现在的状态,确实是他想多了。
“有。”张书桐忽然诡异的笑了下,绕过孙烙先走了。
不就是离婚了嘛,再找个呗,找个更好的……不不,也不能这么想,这纯粹是赌气的想法,再者,要找个更好的,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孙烙目光微微冷了一瞬,他怎么看那小子不怀好意呢?
“你叫她‘姨’,”孙老板走下去,伸手拍了拍张书桐的肩膀,张书桐挑着眉看孙烙,孙烙嘿嘿乐了声儿,再道:“你是她侄子,那女人我最了解,绝不会自暴自弃……”玩什么禁忌恋,“所以啊,你还是收起你那档子坏心眼儿。”
“孙总,你想多了。”张书桐扒开孙烙的手快步追下山。
孙烙踩着轻快的步子同样走下去,安以然在下边歇脚,脚板磨破了。
张书桐不明所以,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孙烙绕过两人,在安以然前面蹲下,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小呆子,上来,我背你。”
尽管语气不是那好,安以然却忽然笑了,“好啊。”二话没说,直接爬上孙烙后背了,凉鞋张书桐提着,安以然回头笑道:“谢了啊,书桐。”
孙烙听见安以然谢张书桐,当即背着她抖了下,说:“有没搞错,该谢的人是我。”
“哦,好,谢谢孙大总裁。”安以然好笑道,孙烙走得有些颠,安以然不停的说:“孙总,您老可以走慢一点,我有点恐高。”
孙烙没出声,但这是台阶,怎么个慢法儿?难不成走一步歇一会儿?
没多久,安以然说:“不然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
孙烙咬牙出声:“废话别那么多!”顿了下,忍不住哼了句:“别人失恋该同情,我怎么那么想抽你呢?”
“哈?”安以然愣了下,不说话了,她又惹人讨厌了?她只是想自己走而已。
安以然直接回了新租的房子,这屋子跟之前的房子挨得挺近,就在同一小区。
屋子钥匙给了一把给叶芳,因为有时候叶芳会过去给她收拾屋子。安以然本来觉得不好意思,可叶芳却并不在意。说他们娘儿俩得了安以然够多的照顾了,就给收拾收拾屋子也不碍什么事儿。
叶芳硬要坚持,安以然也不好拒绝,所以就把多的钥匙给叶芳了。
安以然回去时候给叶芳打了个电话,问叶芳中午有没有多的饭,这一晃,也都老大中午了,不想出去吃,准备对付一口就过了。
叶芳那边说有,让她直接过去吃就是。
孙烙车把安以然送到小区外就走了,张书桐也不好意思跟上去,所以自己也打车回去了。安以然进了小区,直接就去了叶芳那。
中午安峖是在学校里吃的,半封闭式的管理,下午放学叶芳会去接,所以这中午就安以然和叶芳两个人。
“回来了?早上又没吃东西吧?”叶芳赶紧把安以然身上的包接下来,特意给安以然准备的拖鞋也拿了出来,放在安以然脚边。
“谢谢大嫂。”安以然到底还是不习惯被嫂子这么伺候,心里怪过意不去。
换了鞋,把鞋放一边,这才回应叶芳刚才的话:“吃了的,就是中午不想出去。”
叶芳在阳台的上应了声儿,这里的厨房在阳台上,这栋楼的单身公寓格局都是这样。安以然那边的房子也是一样的。
昨天是什么日子,叶芳也知道,本来也是该去跟安以然道喜的,可她看着安峖做作业,安峖性子活,大人一走,就乱来了。
饭菜摆上桌,两人安静的吃饭,气氛宁静得醉人。安以然脑子有些成浆糊,大概是从寺里回来的原因。忽然想起其实这样生活着,也挺好的。有家人,有朋友陪着,有事业有工作做着,生活已经很充实了。要有时间,还能跟家里人一起出去旅游,这样的日子,也很健康。不一定非要结婚吧,就这样就好了。
安以然在离婚后,是真的从来没想过找个男人凑成对儿的事。她就是单纯的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填满,即便最开始睡觉,画画,那也是有事情在做。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强度,这样的生活步伐。
“以然,今天上午有人来找过你。”叶芳想了下,还是说了。
“嗯,是公司的人吗?”安以然反问了句,她也想不到任何人会来找她。
“不是吧,”叶芳也不大确定,“一个挺高的男人,不是Z国人。”至少不是纯种的Z国人,犹豫了下,又说:“穿的是黑色西装,寸发。”
安以然有些愣,似乎在叶芳一开口时就已经想到是谁了,可到底没敢确定。
她很清楚,那个男人事业心有多重。并不是说贪恋权位吧,可能他自小就是被那样框定了,他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的事情,他身上的责任,她都不能感同身受,所以,现在退一步来看,她是真的怪不了他。
如果没记错,他的家族大选,已经落幕了吧。无论他有没有蝉联大位,这段时间他都将忙得无暇分身。那个男人工作起来,几乎是疯狂的,一定会没日没夜的拼命的,绝不会令任何事情让自己分神。
当初还没离婚的时候,他不就很多时候深更半夜才回家?
安以然忽然有些自嘲的笑了下,真是她想多了,怎么会是他啊?
“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安以然问了句,无疑不是他呀,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不清楚,那人没说。大概他是以为你还住这里吧,问了我你现在住哪里,我说不知道。以然,我是不确定他是谁,所以才没说你现在的住处。”
叶芳有她自己的顾虑,应该她真的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安以然的前夫,她总共也就安以镍二婚婚礼那天见过那么一次,她还没敢抬眼看,哪里认识?
再说,即便真是以然前夫,想要重新追回来,哪里那么容易就把地址说出来的。叶芳心里是不愿意安以然再跟她前夫搅合在一起,那样地位的男人,不是面前这傻姑娘能吃得住的。王室,说得是好听,可那样的地方,把人当人看吗?
“哦,好,我知道了。”安以然点点头,叶芳没再说安以然也没再问。
叶芳本以为安以然还会追问的,但好在没问了,叶芳是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说太多。
叶芳给安以然夹了一筷子菜,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以然啊,你还年轻,你不说你结过婚,也没会知道。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可比大嫂强多了。大嫂现在人老珠黄,不想那些事。你不一样,只要你想再找,就很容易。”
叶芳看着安以然,目光满是温柔,“经历过一次就应该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不需要多本事,只要能体贴人的就好。女人一辈子图什么啊?最终都要是回到家庭,以家庭为主的,找个体贴的男人比什么重要。”
“我知道的,大嫂,你放心吧。”安以然点点头,故作轻松的笑着,说:“呐,你也说了我现在还年轻嘛,还不满二十五呢,一辈子还有好长的,所以啊,我暂时还不打算再找,等年纪到了该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是还很年轻,不看身份证儿,她都差点以为一个世纪过去了。
可能是那两年里,经历过太多的事吧,所以让她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第一次婚姻,确实太早了,跟玩了一次过家家似的。所以啊,说没就没了。
年轻嘛,都会犯错,错了就改,她还有机会。以后,不会再糊里糊涂的过了。
“你是聪明人,大嫂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心是自己的,疼了,只有自己知道。”
叶芳笑笑说,她要是再年轻个五岁,她一定会给自己再找一个。就算为了安峖,也会再找一个,一个女人养孩子,太艰难了。不过好在,如今安家会支付安峖一部分费用,她也就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叶芳是真把安以然当妹子看,她家里就一个女儿,没有姊妹,嫁进安家后安以欣的作风不是叶芳欣赏的,一直避开着,倒是一直对安以然挺好。
要安以然来说,叶芳跟她那新嫂子比,她无疑是偏向叶芳的。安峖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安绵她也喜欢,可到底新嫂子不如叶芳来得亲。
安以然在叶芳那坐了会儿就回去了,宿醉就是这么痛苦,往后再也不敢那么喝了。
安以然开门的时候,身后气息凉凉的。安以然愣了下,手开始发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快速的转动着钥匙,迅速的开了门,往里面走,进门就要关上。
门却被一只大手给推开了,安以然脸上表情又急又慌,抬眼一看,僵了一僵。
倒是松了口气,声音有些发干:“真巧啊,”也不是那么巧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的。”门外的男人站在门口,安以然关不了门,没办法,只能请人进去坐,同时跟着进屋。安以然那边给倒水,礼貌问了句:“要果汁还是什么?”
其实她知道她这是多此一举,他们那些人,似乎正是铁打的,从不知道食物的好。
“不用,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男人在椅子上坐下,表情依然是安以然记忆中的刻板,也没有别的什么表情。
安以然泄气,好吧,就算老友重逢吧,自己坐在了沙发上,问:“你说,顾先生。”
顾问目光看向安以然,并没有任何波动,只出声道:
“爷情况不是很好,若不是最后期限,我不会特意过来找你。”
顾问开启了通讯仪,瞬间在厅里拉开了一幕虚拟影像,即便是虚拟的,但却如同真真实实在面前一般。安以然愣了愣,抬眼看过去。一看,人不动了,眼睛直直的盯着躺在面前脸色惨白的男人,他一动不动,脆弱得像随时要离去一般。
安以然张口,却忽然捂住嘴巴。连连摇头,她不相信,那里躺着的人是那个男人。
她离开的时候,他依然傲慢高贵如天神,他照样站在云端用淡漠的目光睥睨着所有人。可,才一年不见,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不是如何的风光无限,也不是怎样的众星捧月。他身边没有盲目的推崇附和,也没有小人的阿谀奉承。
没有任何震撼的出场方式,有的,竟然是那一张张比死人更难看的脸,所有人手上拿着雪亮的刀片,在他身上挥动。他闭着眼,并不清楚自己他是睡着了还是被麻药控制了,没看到他任何的挣扎,疼吗?她也不知道。
“他……怎么了?”到底是受了多严重的伤,才会全身动刀?
她能看到的,就是那些个冷酷的医生拿着手术刀在割伤口上的腐肉,全身,被血染,全是触目惊心的刀伤,两指宽的血肉掀翻,枪子儿打出来的血窟窿汩汩流血。最侧的,身量极高的人,无疑是约克,他并没有执刀,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所有人的所有动作。表情被口罩盖住,看不清遮挡了怎样了严肃表情。
“爷有幸,蝉联家主大位。但在最后一场武斗中,被伯爵公暗伤。”顾问言简意赅,事情一句带过,但结果怎样你自己看到了,具体怎么着,你自己去想吧。
“暗,暗伤?”安以然忽然指着面前的场景,手指穿过了电波,发出滋滋的电音,怒声道:“都暗伤成这样了,都没人管吗?”
她记得,魏峥说过,家主大选,最后一比,是武斗,比得是家主自身的本领。未公平公正,王室,内阁大臣以及各大氏族世家都将会在审核席位上观战。
可沈祭梵这个,都受这么严重的伤了,还叫“暗”?
“评审的人眼都瞎了吗?这伤这么严重都看不到?你们不是一直在他身边的吗,怎么会让他受这么重的伤?”安以然的声音有些失控,情绪瞬间被激了起来。
顾问撤了虚拟影像,没准备再说什么,起身就要走。整个过程没着没落的,就说了那么一句话,把人的心掉得老高,他竟然就那么走了。
“你站住!”安以然跺脚,顾问要听那才怪了,安以然直接跑上前去,抓着顾问问:“你等等,你就这样就要走了吗?沈祭梵就是让你来跟我说那么一句话,给我看那么一幕就完了?你不解释清楚,不怕回去受罚吗?”
顾问倒是微微拧眉,垂眼看着安以然,道:
“姑娘是不是忘了我早已经被爷赶了出来,我现在已经不是沈家的人。舒默潜逃,满世界逃命,我与他,都不是沈家的人。所以你这受罚一说,是指什么?”
“什么?”安以然脑子轰了一声,似乎她忽略了太多的事。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顾问又要走,安以然当即伸手抓住顾问的衣服,再度跑他面前,挡住:
“等等,你等等,五分钟,不,三分钟,我就问几个问题。”
顾问表情很不耐烦,觉得来告诉她这件事已经很够意思了,没必要说别的。
“你不在沈祭梵身边做事了,那为什么还来告诉我这些事?还有,你又怎么沈祭梵的情况的,他会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你一个外人吗?”安以然急急的说着。
到底是上过太多次当了,这一刻脑子转得还不算慢,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顾问目光带着轻蔑,是的,他又高估了安姑娘的智商,吸了口气,道:“看到约克医生没有?看到魏老大没有?”
那意思是,这些消息都是爷身边人泄露出来的,就是为了告诉她。但沈爷此刻的情况不容许他们擅自离开,所以找到了顾问。
安以然歪着头想了下,好难得才转过了那个弯儿。所以啊,笨人千万不要装聪明人,不是那块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千万不要跟聪明人打交道,人连说话你都听不懂,还有什么可接洽的?
“那……”她就是不愿意相信,沈祭梵,他怎么可能会躺着一动不动?他怎么可能会受伤,会倒下?怎么可能?
“你要是还记着当初爷对你的情分,那就爷,兴许,会让爷在最后一段时间过得好一点。”顾问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
安以然脑子还在消化刚才听到的事,回过神又问:“舒默为什么要潜逃?”
“因为帮你做假证,被爷发现了。”顾问再道。
“……”安以然张张嘴,顿了下,想起来了刚才要问什么了:“什么叫最后一段时间过得好一点?”
顾问松了口气,姑奶奶诶,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
“亚赫家族有遗传病史……爷,即便这次能挺过来,也活不过,三个月……”
“……”安以然脑子瞬间炸响,“什么?”
原本写了近万字家主斗争,但大家可能不愿意看,所以删了,一笔带过,所以重写到现在。
------题外话------
求年票,最后两天了哈,给力点呗。
239,前夫
顾问并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安以然的反应。顿了顿,还是补充了句:
“信不信由你,消息我已经带给你了,怎么做看你自己。姑娘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顾问心里合计了下,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多说无益,真走了。
人都已经下到底楼了,安以然才回过神来,连忙追出去:“等等,顾问,等等……”
急急慌慌的按着电梯,可数字一边在上面下不来,另一边在下面一时半会儿又上不来。等安以然追出去后,人已经走远了。追出小区左右望着,哪里还有个人?
安以然脸色不那么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到的一幕不是有假,那玩意之前也见过,在对付小美的时候她就闹出过笑话。
所以沈祭梵到底怎么样了,她是真的心里很没底。先不管还有什么病,身上那么多伤口,流了那么多血,那不会是假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流那么多的血,能行吗?她现在眼前出现的,全是那一道道血肉掀翻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安以然整个人都傻了一般,一直傻傻的在小区门口站了好久。脑子里啥也没有了,空白一片,混混沌沌的。眼前的东西,模糊得连轮廓都没有了。
直到赵晓玲把车停在她身边时她才勉强回过头来。
赵晓玲推开车门,走近安以然问道:“头儿,喊你大半天儿了,从路口拐弯就跟打招呼来着,你这神游的境界高了不老少啊,真没听到还是假的?”
“嗯?是吗?可能,没听到,可能在想事情,你找我有什么事?”安以然依然有些不在状态,脸色惨白得几近死灰,眼睛无神,木讷的望着赵晓玲。
赵晓玲这是走近了才看出安以然的不一样,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安以然额头,这在以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两人关系确实挺近的。出声道:“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昨晚上喝太多酒的缘故?头儿,没事儿吧你?”
“没事啊,你是来找我还是路过?”安以然脑子有些转动不了,近乎木讷。
“哦,我来找你的,不是要给我个单子做嘛,本大老板亲自来。”赵晓玲嘿嘿乐道,他可是正儿八经为了公事来的,绝对不是打酱油。
“哦,好……”安以然愣了愣才有所反应,问他:“那是出去找个地方,还是去我那?不然你等等我吧,我回去换双鞋。”
她鞋子脱在叶芳那了,穿了那边拖鞋回去的,所以这时候脚上还是双拖鞋。
“不用不用,去你那吧,咱们俩这关系,还用得着怎么讲究?谈谈公事,聊聊天吧,头儿,咱哥俩可是很久没叙旧了,瞅瞅,我东西都给备好了。”今天这行程小赵儿早就安排好了的,到底安以然是他的恩人,特地过来一趟。
车上放了不老少的东西,几瓶红酒,原本是想让肖肖也过来的,但肖肖怀孕了,孕妇那情绪,得,他是没法儿将就,来个孕妇,气氛不见得会好,所以他自己过来了。
安以然看着车子就眼睛就直了,神思漂开。赵晓玲推着安以然上车:“头儿,上车吧。车子我就不开进地下停车场了,在楼下停一停。”
进了小区,赵晓玲把车上东西全都拧手上,拿不全,回头喊安以然,“头儿,您老过来搭把手啊,可不能让我来回跑两趟吧?”
“哦……”安以然赶紧走过去,伸手接过赵晓玲递来的几袋红酒,看着小赵儿大包小袋的东西拿手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些,是搬去我那的?”
“是啊,今儿吃不了,放着往后慢慢吃。”赵晓玲搬着东西就先进去了。
安以然愣了下,她刚刚不是说去外面找个地方谈吗?他怎么自己进去了?
碍,叹着气,慢搭斯里的跟在后面,进了电梯,她说:“小赵儿,我今天还头晕呢,改天再聚行吗?”其实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思谈公事,更没心思叙旧。
“没事没事,晕着晕着就习惯了。”小赵儿笑着出声道,他现在也挺忙,毕竟那公司就他一个人在管,时间也不是说抽得出来就能抽出来的。老婆怀孕五个月了,他到现在都还没单独抽一天时间出来陪的,现在对这位曾经的上司,算是足够了。
小赵儿没别的意思,他是真心想感谢安以然。他也是在安以然出国之后才知道,三人行宣传企划公司有一半是他的。而且他看了档案,他的名字,是在注册的当天就写上去的,那是一种被信任的感动。
承她的情,可能这辈子最要感谢的就是她了。写了他的名字,却并没有告诉他,若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也不相信如今这个社会,还有这么傻的姑娘。
赵晓玲心里,安以然就是他亲妈啊,那种感情,他没办法跟别人说,铁定不是男女感情那种。那是交织着感激,亲近的感情。换个直白点的说法,如果安以然今后有什么困难找他,他绝对赴汤蹈火也不推辞。就算将来给她养老,他也不在话下。不过,养老也轮不到他,似乎姑娘比他年纪还小些。
推开门,赵晓玲直接就挤进去了,他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回头特认真的说了句:“头儿,你认我当干儿子吧。”
“……”安以然正关门呢,听见小赵儿那话差点把手上拧的酒给碎了。
淡定从容的走进屋,酒放茶几上,同样特认真的看着小赵儿,问道:
“这事跟肖肖商量了吗?”
小赵儿嘿嘿两声儿,抬手摸了下头顶,“嗨哟,头儿,你也太不给面儿了,你就不能附和我来个惊讶的表情?你那反应,真是伤我自尊了。”
安以然额上拉出三根黑线:“都当大老板了,嘴还是那么贫啊。”
“嘿嘿,这不是跟我干妈一起呢嘛?”赵晓玲立马贼呵呵的喊上了。
安以然当即就被噎了下,今早上听见张书桐喊她“小姨”,那就已经够震撼了,现在小赵儿居然喊她“干妈”,这不是,存心刺儿她嘛?
“我觉得你不怀好心,说吧,有什么目的?”安以然拉着脸子问,她哪有那么老?
“没呢,就是想讨好你,想多孝敬你啊,来,咱们喝酒,这酒的口感特不错,一个大客户送的,我尝了一次,这不,全留给你了。”小赵儿那已经开始了。
小赵儿这人吧,自来熟。据说他曾经在学校时候是挺闷的一人,倒是在三人行的时候把这厚脸皮给开发出来了。大抵是身边人都太过安静,他觉得得负责挑起气氛,久而久之就成了这样。
安以然苦拉着一张脸,眼睛一大一小的瞅着赵晓玲,苦哈哈的哼道:“孝敬?”
她要真有这么大个儿子,那可真得牛气了。
“是的,来,头儿,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赵晓玲那杯子都给带了现成的过来,一杯酒递给安以然,顺势碰了下。
“合同呢,先签了再说。”安以然说道,赵晓玲呷了口酒,把合约翻了出来,道:“合作项目我已经跟钱经理谈过了,价格方面,头儿,您放心,我就收你在各大平台宣传的运营费,其他分文不收,免费帮你做,所以这合约得我亲自送来。”
翻到最后一页,然后摆在安以然面前,签字笔也都给她,说:“你签个字就成了。”
“这样不好吧,”安以然倒是自己拿起来翻了翻,确实如他所说,真的子收取宣传的运营费,其他项目的费用,分文不取,安以然放在桌面上说:“这个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这样是纯粹在帮我。你这样来,我往后还怎么找你?名卡宣传的也不是这一期就结束的,往后每个阶段都会大大小小的宣传。我找你,当然不是为了要拿你的好处,而是希望能互利。钱给别人赚,不如给你,对吗?”
安以然那性子吧,要说她好,又不竟然,说不好,可这些人情关系上却是比她那位姐姐做得好多了。所以吧,感性一点的人,也并不一定会吃亏一辈子。
对别人好,不求回报,但总有人会记得你的好。
“小赵儿啊,我们公归公,私归私,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这样也不至于给别人落下话柄呀。你毕竟是公司的老板,你这样滥用职权,在公司的影响也很不好。铁面无私的老板或许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公私不分同样会让人有好印象。而且,退一步说,你这样做,肖肖同意吗?她还怀着孕,为了这件事你们气争执,给她添气,你觉得值得吗?这份合约我先不签,我先扫描下来传回公司,让钱丽赶紧修改一下,按照程序走,然后经过再送过来,我们重新谈,怎么样?”
安以然的话,说得条条在理,赵晓玲自认口条不错,却愣是被她说得没有半句话可辩解。良久,叹口气,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保证不遗余力的给你把宣传做好,包你的片子大火。”
“呵呵,那我就谢谢你啦。”安以然笑起来,总算眉梢有几分喜色了,思想也在刚才听到的事情中抽离了些许回来。
安以然回过神后,人倒是精神了几分。拍了照,把文案传给了漫画社,让那边扫描下来尽快整理,再让钱丽送过来。
赵晓玲倒是郑重其事对安以然道谢,很多肺腑之言很久之前就想对她说,可一直没找着机会。这次他是铁定要说的,甭管是不是看起来有些瞎矫情,那些话他不得不说。虽然说安以然是他的再生父母严重了点,但心里的感激是真实的。
安以然就觉得小赵儿这说得过头了,乐呵呵道:“那都是你应得的,最开始,不是你撺掇做宣传,这公司也不会成立啊。再说了,你的贡献比我大多了。”
这是事实,后期她根本就没怎么去公司,沈祭梵不乐意啊,对她天天去公司意见很大。不过她确实也没什么可做的,因为到后来,项目不是她跟进的,方案不是她写的,她想帮忙都没法儿帮。而且她说话,旁人又不能不给面不听,所以啊,反倒是她去公司,成捣乱的了。
“吃水不忘打井人,头儿,我承你的恩。”赵晓玲别的话也不说了,要说的刚才已经说过了,再说,就真的显得假矫情了。
他的名字是在公司注册时就写上去的,若是在安以然这次回国后,说要把公司递给他才全交给他的话,那又不一样。那时候一半的公司给他,那是对他的信任。
钱丽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一进门,眼睛立马亮堂了,赶紧坐下来,合同递给赵晓玲,说了句:“赵总,你先看看,有什么异议我们在谈。”
转头看向安以然:“好啊你,笨妞儿,小日子过得挺潇洒嘛,好在你有良心叫我过来。来来,喝一杯,这牛肉,好吃,这味儿的我贼喜欢。”
这边跟安以然碰着杯,转过头又对赵晓玲说道:“赵总,前面都是我们需要的项目,你只看第三页,上面有价格,您看看那价儿能不能接受,接受的话,咱们爽快人立马就签了,不能接受的话,那就派个业务经理,咱们改天再具体详谈。”
赵晓玲点头,刚要出声说没意见,结果钱丽立马又转头对安以然说话了:
“你有没有去商场五楼的美食城?那里面有一家这类凉肉的,味道倍儿好。晚上我带你去,我还有两张消费抵用券没用呢,咱晚上也弄点回来尝尝。”
安以然笑着点头,“好啊,我没问题的。不过……丽丽,昨晚上还说要减肥来着。”
安以然呵呵乐道,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呗。
通常啊,天天嚷嚷着减肥的女人,一般都是越减越肥的典型。
“得得,甭说了,下个月才开始吧,下个月再养养。”钱丽直接摆摆手岔开。
赵晓玲扬扬手里的合同,可几次两女人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得,拿着笔自己先签了。推一边,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好啊!”
安以然跟钱丽当下被这位大哥震得目瞪口呆,转头看他。赵晓玲嘿嘿一乐,起了他的酒杯,跟两人碰杯说:“合同我已经签了,你们看着办吧。”
钱丽反应了过来,合计她们是把这位大哥晾着了?
赶紧乐呵道:“赵总真是爽快人,我就特愿意跟赵总这样爽快的人打交道。”
笔递给安以然,安以然也没看,直接签了。
赵晓玲原本准备安以然好好说说掏心窝子的话来着,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钱经理来。得,他还是先撤吧,那些话也不好当着第三人说。
“头儿,那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点事情。”赵晓玲起得不清不愿的。
安以然点头,人家确实忙啊,笑道:“好,那我不送你了哦?”
“送什么,您坐着坐着,继续聊,我先走了,咱们回聊。”赵晓玲在门口回头说。
“赵总真是个识趣儿的人啊,慢走啊,下次再来。”钱丽乐呵着打趣。
她那话,显然把赵晓玲那心思给揭开了,就是人觉得尴尬呗,两女人说话他一大男人不好意思,这不,找借口溜呢。赵晓玲回头看了眼钱丽,那位钱经理说话还真是,够直接的。干笑了声,没回应,带上门先走了。
安以然踢了下钱丽:“你现在吃的喝的都是赵总带来的,给句好儿吧。”
钱丽一脸的理所当然:“那是他心甘情愿带来的,我们也求着他不是?”
安以然晃着红酒,仰头喝了个见底,又倒了一杯,又是一口见底。钱丽抬眼看她,愣道,“笨妞儿,你这是眼花了错把酒当白开水喝还是怎么着?”
安以然又灌了一杯,钱丽看不过去了,伸手把她手里的杯子夺了过去:“行了,什么事啊?用得着这样自暴自弃?昨晚不还是好好的?”
安以然双手捂着脸,再抬眼的时候已经满脸是泪。钱丽本来还悠哉乐呵着,一看她这满脸的泪,懵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拍拍手,道:“怎么了?”
“我今天……”安以然叹着气,眼眶发红,钱丽提着心等她后面的话。
“然后?”钱丽见她良久不出声,又反问。
“我前夫,受了重伤,好像,挺严重的……我不知道,该不该去看他。”安以然捂着脸,把痛苦和心疼掩藏在双手下。
顾问并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安以然的反应。顿了顿,还是补充了句:
“信不信由你,消息我已经带给你了,怎么做看你自己。姑娘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顾问心里合计了下,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多说无益,真走了。
人都已经下到底楼了,安以然才回过神来,连忙追出去:“等等,顾问,等等……”
急急慌慌的按着电梯,可数字一边在上面下不来,另一边在下面一时半会儿又上不来。等安以然追出去后,人已经走远了。追出小区左右望着,哪里还有个人?
安以然脸色不那么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到的一幕不是有假,那玩意之前也见过,在对付小美的时候她就闹出过笑话。
所以沈祭梵到底怎么样了,她是真的心里很没底。先不管还有什么病,身上那么多伤口,流了那么多血,那不会是假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流那么多的血,能行吗?她现在眼前出现的,全是那一道道血肉掀翻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安以然整个人都傻了一般,一直傻傻的在小区门口站了好久。脑子里啥也没有了,空白一片,混混沌沌的。眼前的东西,模糊得连轮廓都没有了。
直到赵晓玲把车停在她身边时她才勉强回过头来。
赵晓玲推开车门,走近安以然问道:“头儿,喊你大半天儿了,从路口拐弯就跟打招呼来着,你这神游的境界高了不老少啊,真没听到还是假的?”
“嗯?是吗?可能,没听到,可能在想事情,你找我有什么事?”安以然依然有些不在状态,脸色惨白得几近死灰,眼睛无神,木讷的望着赵晓玲。
赵晓玲这是走近了才看出安以然的不一样,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安以然额头,这在以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两人关系确实挺近的。出声道:“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昨晚上喝太多酒的缘故?头儿,没事儿吧你?”
“没事啊,你是来找我还是路过?”安以然脑子有些转动不了,近乎木讷。
“哦,我来找你的,不是要给我个单子做嘛,本大老板亲自来。”赵晓玲嘿嘿乐道,他可是正儿八经为了公事来的,绝对不是打酱油。
“哦,好……”安以然愣了愣才有所反应,问他:“那是出去找个地方,还是去我那?不然你等等我吧,我回去换双鞋。”
她鞋子脱在叶芳那了,穿了那边拖鞋回去的,所以这时候脚上还是双拖鞋。
“不用不用,去你那吧,咱们俩这关系,还用得着怎么讲究?谈谈公事,聊聊天吧,头儿,咱哥俩可是很久没叙旧了,瞅瞅,我东西都给备好了。”今天这行程小赵儿早就安排好了的,到底安以然是他的恩人,特地过来一趟。
车上放了不老少的东西,几瓶红酒,原本是想让肖肖也过来的,但肖肖怀孕了,孕妇那情绪,得,他是没法儿将就,来个孕妇,气氛不见得会好,所以他自己过来了。
安以然看着车子就眼睛就直了,神思漂开。赵晓玲推着安以然上车:“头儿,上车吧。车子我就不开进地下停车场了,在楼下停一停。”
进了小区,赵晓玲把车上东西全都拧手上,拿不全,回头喊安以然,“头儿,您老过来搭把手啊,可不能让我来回跑两趟吧?”
“哦……”安以然赶紧走过去,伸手接过赵晓玲递来的几袋红酒,看着小赵儿大包小袋的东西拿手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些,是搬去我那的?”
“是啊,今儿吃不了,放着往后慢慢吃。”赵晓玲搬着东西就先进去了。
安以然愣了下,她刚刚不是说去外面找个地方谈吗?他怎么自己进去了?
碍,叹着气,慢搭斯里的跟在后面,进了电梯,她说:“小赵儿,我今天还头晕呢,改天再聚行吗?”其实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思谈公事,更没心思叙旧。
“没事没事,晕着晕着就习惯了。”小赵儿笑着出声道,他现在也挺忙,毕竟那公司就他一个人在管,时间也不是说抽得出来就能抽出来的。老婆怀孕五个月了,他到现在都还没单独抽一天时间出来陪的,现在对这位曾经的上司,算是足够了。
小赵儿没别的意思,他是真心想感谢安以然。他也是在安以然出国之后才知道,三人行宣传企划公司有一半是他的。而且他看了档案,他的名字,是在注册的当天就写上去的,那是一种被信任的感动。
承她的情,可能这辈子最要感谢的就是她了。写了他的名字,却并没有告诉他,若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也不相信如今这个社会,还有这么傻的姑娘。
赵晓玲心里,安以然就是他亲妈啊,那种感情,他没办法跟别人说,铁定不是男女感情那种。那是交织着感激,亲近的感情。换个直白点的说法,如果安以然今后有什么困难找他,他绝对赴汤蹈火也不推辞。就算将来给她养老,他也不在话下。不过,养老也轮不到他,似乎姑娘比他年纪还小些。
推开门,赵晓玲直接就挤进去了,他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回头特认真的说了句:“头儿,你认我当干儿子吧。”
“……”安以然正关门呢,听见小赵儿那话差点把手上拧的酒给碎了。
淡定从容的走进屋,酒放茶几上,同样特认真的看着小赵儿,问道:
“这事跟肖肖商量了吗?”
小赵儿嘿嘿两声儿,抬手摸了下头顶,“嗨哟,头儿,你也太不给面儿了,你就不能附和我来个惊讶的表情?你那反应,真是伤我自尊了。”
安以然额上拉出三根黑线:“都当大老板了,嘴还是那么贫啊。”
“嘿嘿,这不是跟我干妈一起呢嘛?”赵晓玲立马贼呵呵的喊上了。
安以然当即就被噎了下,今早上听见张书桐喊她“小姨”,那就已经够震撼了,现在小赵儿居然喊她“干妈”,这不是,存心刺儿她嘛?
“我觉得你不怀好心,说吧,有什么目的?”安以然拉着脸子问,她哪有那么老?
“没呢,就是想讨好你,想多孝敬你啊,来,咱们喝酒,这酒的口感特不错,一个大客户送的,我尝了一次,这不,全留给你了。”小赵儿那已经开始了。
小赵儿这人吧,自来熟。据说他曾经在学校时候是挺闷的一人,倒是在三人行的时候把这厚脸皮给开发出来了。大抵是身边人都太过安静,他觉得得负责挑起气氛,久而久之就成了这样。
安以然苦拉着一张脸,眼睛一大一小的瞅着赵晓玲,苦哈哈的哼道:“孝敬?”
她要真有这么大个儿子,那可真得牛气了。
“是的,来,头儿,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赵晓玲那杯子都给带了现成的过来,一杯酒递给安以然,顺势碰了下。
“合同呢,先签了再说。”安以然说道,赵晓玲呷了口酒,把合约翻了出来,道:“合作项目我已经跟钱经理谈过了,价格方面,头儿,您放心,我就收你在各大平台宣传的运营费,其他分文不收,免费帮你做,所以这合约得我亲自送来。”
翻到最后一页,然后摆在安以然面前,签字笔也都给她,说:“你签个字就成了。”
“这样不好吧,”安以然倒是自己拿起来翻了翻,确实如他所说,真的子收取宣传的运营费,其他项目的费用,分文不取,安以然放在桌面上说:“这个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这样是纯粹在帮我。你这样来,我往后还怎么找你?名卡宣传的也不是这一期就结束的,往后每个阶段都会大大小小的宣传。我找你,当然不是为了要拿你的好处,而是希望能互利。钱给别人赚,不如给你,对吗?”
安以然那性子吧,要说她好,又不竟然,说不好,可这些人情关系上却是比她那位姐姐做得好多了。所以吧,感性一点的人,也并不一定会吃亏一辈子。
对别人好,不求回报,但总有人会记得你的好。
“小赵儿啊,我们公归公,私归私,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这样也不至于给别人落下话柄呀。你毕竟是公司的老板,你这样滥用职权,在公司的影响也很不好。铁面无私的老板或许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公私不分同样会让人有好印象。而且,退一步说,你这样做,肖肖同意吗?她还怀着孕,为了这件事你们气争执,给她添气,你觉得值得吗?这份合约我先不签,我先扫描下来传回公司,让钱丽赶紧修改一下,按照程序走,然后经过再送过来,我们重新谈,怎么样?”
安以然的话,说得条条在理,赵晓玲自认口条不错,却愣是被她说得没有半句话可辩解。良久,叹口气,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保证不遗余力的给你把宣传做好,包你的片子大火。”
“呵呵,那我就谢谢你啦。”安以然笑起来,总算眉梢有几分喜色了,思想也在刚才听到的事情中抽离了些许回来。
安以然回过神后,人倒是精神了几分。拍了照,把文案传给了漫画社,让那边扫描下来尽快整理,再让钱丽送过来。
赵晓玲倒是郑重其事对安以然道谢,很多肺腑之言很久之前就想对她说,可一直没找着机会。这次他是铁定要说的,甭管是不是看起来有些瞎矫情,那些话他不得不说。虽然说安以然是他的再生父母严重了点,但心里的感激是真实的。
安以然就觉得小赵儿这说得过头了,乐呵呵道:“那都是你应得的,最开始,不是你撺掇做宣传,这公司也不会成立啊。再说了,你的贡献比我大多了。”
这是事实,后期她根本就没怎么去公司,沈祭梵不乐意啊,对她天天去公司意见很大。不过她确实也没什么可做的,因为到后来,项目不是她跟进的,方案不是她写的,她想帮忙都没法儿帮。而且她说话,旁人又不能不给面不听,所以啊,反倒是她去公司,成捣乱的了。
“吃水不忘打井人,头儿,我承你的恩。”赵晓玲别的话也不说了,要说的刚才已经说过了,再说,就真的显得假矫情了。
他的名字是在公司注册时就写上去的,若是在安以然这次回国后,说要把公司递给他才全交给他的话,那又不一样。那时候一半的公司给他,那是对他的信任。
钱丽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一进门,眼睛立马亮堂了,赶紧坐下来,合同递给赵晓玲,说了句:“赵总,你先看看,有什么异议我们在谈。”
转头看向安以然:“好啊你,笨妞儿,小日子过得挺潇洒嘛,好在你有良心叫我过来。来来,喝一杯,这牛肉,好吃,这味儿的我贼喜欢。”
这边跟安以然碰着杯,转过头又对赵晓玲说道:“赵总,前面都是我们需要的项目,你只看第三页,上面有价格,您看看那价儿能不能接受,接受的话,咱们爽快人立马就签了,不能接受的话,那就派个业务经理,咱们改天再具体详谈。”
赵晓玲点头,刚要出声说没意见,结果钱丽立马又转头对安以然说话了:
“你有没有去商场五楼的美食城?那里面有一家这类凉肉的,味道倍儿好。晚上我带你去,我还有两张消费抵用券没用呢,咱晚上也弄点回来尝尝。”
安以然笑着点头,“好啊,我没问题的。不过……丽丽,昨晚上还说要减肥来着。”
安以然呵呵乐道,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呗。
通常啊,天天嚷嚷着减肥的女人,一般都是越减越肥的典型。
“得得,甭说了,下个月才开始吧,下个月再养养。”钱丽直接摆摆手岔开。
赵晓玲扬扬手里的合同,可几次两女人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得,拿着笔自己先签了。推一边,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好啊!”
安以然跟钱丽当下被这位大哥震得目瞪口呆,转头看他。赵晓玲嘿嘿一乐,起了他的酒杯,跟两人碰杯说:“合同我已经签了,你们看着办吧。”
钱丽反应了过来,合计她们是把这位大哥晾着了?
赶紧乐呵道:“赵总真是爽快人,我就特愿意跟赵总这样爽快的人打交道。”
笔递给安以然,安以然也没看,直接签了。
赵晓玲原本准备安以然好好说说掏心窝子的话来着,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钱经理来。得,他还是先撤吧,那些话也不好当着第三人说。
“头儿,那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点事情。”赵晓玲起得不清不愿的。
安以然点头,人家确实忙啊,笑道:“好,那我不送你了哦?”
“送什么,您坐着坐着,继续聊,我先走了,咱们回聊。”赵晓玲在门口回头说。
“赵总真是个识趣儿的人啊,慢走啊,下次再来。”钱丽乐呵着打趣。
她那话,显然把赵晓玲那心思给揭开了,就是人觉得尴尬呗,两女人说话他一大男人不好意思,这不,找借口溜呢。赵晓玲回头看了眼钱丽,那位钱经理说话还真是,够直接的。干笑了声,没回应,带上门先走了。
安以然踢了下钱丽:“你现在吃的喝的都是赵总带来的,给句好儿吧。”
钱丽一脸的理所当然:“那是他心甘情愿带来的,我们也求着他不是?”
安以然晃着红酒,仰头喝了个见底,又倒了一杯,又是一口见底。钱丽抬眼看她,愣道,“笨妞儿,你这是眼花了错把酒当白开水喝还是怎么着?”
安以然又灌了一杯,钱丽看不过去了,伸手把她手里的杯子夺了过去:“行了,什么事啊?用得着这样自暴自弃?昨晚不还是好好的?”
安以然双手捂着脸,再抬眼的时候已经满脸是泪。钱丽本来还悠哉乐呵着,一看她这满脸的泪,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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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前会更新内容
240,漂洋过海来看你
门合上,沈祭梵起身,圆圆在办公桌一边的椅子上隔着,这肥猫享受了最高级待遇,基本上这位爷在哪,它就在哪。
沈祭梵伸手把龙猫提了起来,目光瞬间变得幽暗。捏着龙猫软绵绵的肚子低声道:“妈妈不过来,她真的不要我们爷俩了?”
査士弭那边一出去,赶紧吐了一大口气,爷那脸色,活像要吞人似的,少夫人不过来,他也没办法不是?派去的人是顾问,谁知道顾二哥是怎么说的?
査士弭快步往前跑,赶上了魏老大,想抬手拍下老大肩膀来着,可魏老大那脸色,也实在难看,所以赶紧给收了回来,舔着笑道:“魏老大,顾二哥那事办得怎么样啊?您方便就给小的透露透露呗?不然爷忽然问起来,我怕答不上来啊。”
就说刚才吧,魂儿都差点儿给吓没了。在沈爷身边这么久,总算摸出了些个门道,分内之事得做好,这同时还得关注着各位老大哥任务完成的进程。爷那边只是把事情交代下去,具体交代给谁了,他哪里记得清楚?所以一旦想起了见着人就提一句,管你是不是负责这事的。
魏峥一愣,他倒是把那小姑奶奶给忽略了,爷是问她吧。
“想知道自己去问顾问。”魏峥冷声道,快步走了出去。
査士弭嘿嘿笑了声,他要能问顾问,他也不会舔着脸来问魏峥啊。
&
安以然总算下班了,真是累得够呛筋疲力尽的从办公大楼走出来,走路都有些漂。累,真心好累。大概还是她玩太久了,没工作的原因,一直在办公室呆着,脑子到下午五六点时候就开始嗡嗡响了,也有些头疼。
安以然走下台阶,前面的车开了过来,停在她身边,安以然微微俯身看了眼,是舒依依。车窗打下来,安以然走过去,站在车前笑着说:
“依依姐,好久没见了呀,你这大半年都在忙什么呀?我片子过审核了,庆功宴请你喝酒呢,你怎么也不来?太让人伤心了。”
“你会伤心?”舒依依挑眉看她,她说什么好呢?安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愣是让所有人都失望了,这姑娘,心肠迎着呢。
安以然跟着舒依依一样,挑挑眉,显然嘛,她是人碍,怎么不会伤心?
舒依依递了个东西给安以然,安以然接得有些木然,狐疑问:“什么?”
“不清楚,我哥给你的。”舒依依再度挑眉,安以然整好看向她,愣了下,觉得舒依依跟舒默不愧是亲兄妹,还真有些相像。挑眉的动作,嘴角上扬的动作,这些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连给人的感觉都觉得一样。
提及她哥,安以然倒是想起来了,立马趴在车窗上,俯身小声问舒依依:
“是不是你哥哥在被人追杀?是他之前的老板的人,你知道这事吗?”
舒依依愣了下,反问:“谁跟你说这些的?”
难道那位爷按耐不住,已经派人过来了?大选期间,在爷顺利禅位之后,她才回来的,刚过来没多久,并没有发现那位爷有任何动作,这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舒依依心思几转却又再出声道:“知道一点,不过我哥是做什么的你应该也知道,像他们那工作,生死从来不在自己手上。知道国家反恐的特种兵吗?或者恐怖组织里头的人吗?我哥跟他那些兄弟就属于那一类。”
安以然没太明白他的比喻方式,微微虚合了下眼,“哈?”
舒依依挑眉,是,她是懂事了不少,可脑子没换,真是不能指望她有多聪明。
换了个说法:“就是说,我们的命运,不是,我哥的他们是一旦进入那个组织,生死就不由自己。懂吗?上头上你死,你就不能活。”
“黑社会嘛?”安以然皱眉,不是吧?舒依依耸耸肩:“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安以然哼哼声,沈祭梵是王室外亲好不好?浑身金光灿灿的,哪里黑了?
“上头指的是谁啊?是沈祭梵吗?还是那位国王陛下?”安以然到现在还是不太懂,沈祭梵当初也没就这个问题跟她解释。纵然她回国过特意查了查那个国家的资料,但对于这些上下级的关系还是不明白。
比如,议会和国王的关系。看起来,似乎内阁大臣的权利比国王还大,因为一切事情都需要经过议会同意才能全国实施,国王真的就是摆设啊。可以用“花瓶”来形容么?没有任何实权,就连国王的人选,都是有内阁决定的,花架子啊。
所以,她就不明白,既然那样,他们那国家还要国王干什么?
所以吧,她前夫真的当了很大的官碍,是唯一一个王室外亲担任的内阁大臣吧。也因为如此,所以他那家族大选才会变得那么恐怖,因为一旦当选,那就是手握重权了呀。
在西班牙的时候,她一直没弄懂那些氏族是怎么来的,大概,都是内阁大臣背后的家族吧。没有点势力,哪能手握重权?
舒依依挑挑眉,出声道:“我,哥他们的上头,无疑是那位爷了,当娅赫家族中为他们效命的人很多,每个分支都有自己的人,所以这‘上头’就看人在哪家了。”
安以然忽然想起霍弋了,问道:“像霍弋那样吗?”
舒依依冷哼,觉得把爷跟霍弋那厮放一起比,显得掉价儿。
安以然见舒依依不回应,以为是默认,索性拉开门坐了上去,边系安全带边说:
“那个,我以前听沈、就是我前夫说过,在泰国北部啊,那边的人都有自己的武装部队。你哥哥他们,像魏峥啊,顾问啊他们,是不是加入的就是类似那种武装的部队?我看他们真的好听我前夫的话呀,就跟我们Z国古代,世家大族中的侍卫一样,主人说什么下人就得赴汤蹈火也得去做,没有任何人身自由的。”
“嘿!”舒依依笑出声了,转头看向安以然,给了她一个赞,“姑奶奶诶,你总算脑子开窍了,就类似那也的关系,懂吗?”
“哦……资本主义社会真黑暗。”安以然感慨了句。
舒依依有些想笑,忍不住刺儿了句,“哟呵,你以为像你们这种打着社会主义口号走着资本主义的路又有什么区别吗?”
“碍哟,我又没说你,干嘛那么横呀?说说而已嘛。”安以然哼声道,包包放在膝盖上说:“依依姐,你顺路车我去安家老宅呗?”
“抱歉得很,我不顺路。”舒依依凉飕飕的出声,半点不给面子。
“顺一个呗,你反正都开车啦,不然,我给你油钱?”安以然耍赖,她自己有车,但那车开得,得,还是会别丢人了,半小时就能回家的路她得开上两小时。
舒依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安以然笑眯眯的给笑回去。
安以然看着车子转向,立马欢乐了,觉得舒依依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依依姐,你前段时间去哪了?”安以然玩着手机边顺口问了句。
舒依依微微侧目看安以然,她就不明白,那手机有那么好玩?似乎现在人几乎一坐下就在掰手上的手机,手机她也有啊,可怎么就没那个兴趣?
“出国玩去了。”舒依依出声,那边正是大选时期,即使知道她不再有任何用武之地,她必须赶过去的。有大红鼠把关,至少,她可以第一手得到对手的资料。
“真好,我的名卡制作成动画,累死我了,我这几天做梦,满脑子都是名卡的脸,我都快要被那小娃儿弄疯了。”安以然低低的抱怨着,这同时狠狠的把鸟儿当子弹发射出去,没中,再来。
“哼,那不是你自找的?”现成的少奶奶,贵夫人不做,自己跑回来受这个罪。你有那骨气离开,那你就得咬着牙挺着啊,抱怨个什么?
“碍哟,依依姐,你笑得可真难听呀。”安以然挠挠耳朵。
就那话说的一样,人生就像愤怒的小鸟儿,一旦失败总有几只猪在笑。
当然,这话她没敢跟舒依依说,要是那位姐姐一气之下把她扔半路上了呢?
舒依依忽然问了句正经的:“安安,听我哥说,那位爷,就是你前夫,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能不能挺过来都未知。我以为你会过去来着,怎么不过?”
安以然手上动作僵了下,忽然扬起笑脸说:“我很忙呀,你看我的名卡制作成动画片,多忙啊。每天上千个镜头的校稿量啊,还有分镜场景的二次创作,三次创作甚至多次创作啊,我哪里走得开碍……”
“别扯那些废话,你要想去,任何借口都不是借口。”舒依依声音忽然冷了下去。
安以然愣了下,转头看着忽然添怒的舒依依,“就是不想去,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舒依依冷笑了声,凉悠悠道:“若是那位爷这次挺不过来,死了呢?”
安以然不作声,良久才说:“那,我去他也不会活过来呀。”
“白眼儿狼!”舒依依低咒了句,当即“哧--”一声响,车子摩擦着地面停下。安以然被前行的惯性带动了下,车子停下后重重的跌落在靠背上,恼怒的看向舒依依,“你什么意思碍?”
“下车,我车不载你这白眼儿狼,下车下车,紧着!”舒依依冷着赶人,是真在赶人,样子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碍?依依姐,你要不要这样呀?你车停在这里,我怎么打车呀?”神经病,舒默神经病,舒依依也没好到哪儿去,都是神经兮兮的,她哪说错了?
“你怎么打车跟我有关系吗?”舒依依语气凉嗖嗖的,又催了遍:“下车赶紧的。”
“啊--”安以然差点抓狂,恼怒的瞪着驾驶座的女人。一气之下,摔门下去了。
舒依依也不犹豫,竟然真的一踩油门飞走了,就那么把人给扔在路边。
安以然那个郁闷,赶紧打电话给安以镍。本来今天有个不错的心情,可以回家吃饭,结果被人给扔在路上了,早知道就不贪那点小便宜,直接打车了。
安以然电话打过去,安以镍没在家,在酒桌上,不方便说话,所以匆匆了说了几句就给挂了。安以然无语望天,要不要这么整她啊?
好在没等多久,舒依依又开着车倒回来了,推开车门说:“上来,晚上不安全。”
安以然不搭理人,舒依依在那晃悠悠的数数:“我数到五,你要是没上来那我就先走了。反正这一带不是那么安全,你自己也知道,你长成那样儿就是引人犯罪,到时候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崩怨我。”
安以然咬牙,再咬牙,得,她没道理拿自己的生命安全赌气。
下一刻拉开门又坐了上去:“碍,舒依依小姐,你把我一个人扔那真的很过分碍。”
舒依依过了那一阵儿屁事儿也没有,转头笑道:“当我抽疯,成了吧?”
安以然张口,欲言又止,索性不再说话了。虽说不会往心里去,可生气是肯定的。
舒依依把安以然送到了安家,自己先走了。
舒依依回去的时候顾问正好从外头进来,舒依依撩了下妩媚的长发,靠在顾问门前挡住顾问,笑道:“哟,顾二哥最近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顾问并没搭理,舒依依上前,缓缓贴近顾问,笑得妩媚惑人,低低出声道:“前段时间,听说你不再京城,顾二哥能说说,去哪了吗?”
“随便走走。”顾问冷声回应。
“是吗?”舒依依绕着顾问走了一圈,笑得阴森,“你就没去找安姑娘?”
“没去。”顾问声音依旧冰冷,似乎并不屑与舒依依说话。
舒依依笑笑,摊手,道:“那成,我先走了。”真转身走了。
顾问目光沉下去,这两人,同时都去了西班牙,却瞒着对方。顾问无疑是想回去的,他并不是潜逃,他跟舒默不一样,他战斗力恢复之后,随时回去。而舒默一直阻挠,无疑是怕身份泄露出去。
舒依依一回来,那自然是三不五时就往安以然那钻,有时候晚上还睡在她那。
安以然那屋的钥匙,舒依依也不知道从哪给配了一把,下午直接去那边了。
钱丽从公司回去,她在京城的时候就一直住在安以然这里。反正能挤一下就可以,省了那笔住酒店的钱。一个单身女人带孩子那多艰难啊,能省一点是一点。
钱丽一推门,门就开了,她还纳闷了,笨妞儿不会没锁门就走了吧?
走近门,顺便换了鞋。这边单身公寓的洗手间都在门口,所以钱丽家进门就知道洗手间里有人了。里面哗啦哗啦水流的声音给钱丽吓了一跳,傻妞什么回来的?
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结果这一推门,钱丽傻了。
里面人不是安以然,是舒依依,舒依依在干什么?是的,尿尿。
有见过女人站着尿的吗?舒依依再稍微侧一点,钱丽那是能看到“水龙头”。是真的给吓着了,惊得目瞪口呆,望着里面的女人,不,男人?钱丽是真傻愣了。
舒依依舒了口气,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目光犹如啐了剧毒的利刃一般,狠狠刺向门口的女人。钱丽惊叫一声,当即转身拉开门就跑。
钱丽性子算是彪悍的了,可到底也是女人,并不是多有本事的女金刚。那场面能不给吓到?头也不回的跑出去,惊慌失措的按着电梯,不停的回头看虚合的房门,情急之下转身往安全出口跑去。
心跳得老快,楼梯间很黑,连台阶都来不及看清楚就下脚往下跑。
头上有黑影闪现,钱丽惊慌之下只感觉头上的劲风刮过,很快,喉咙被人扼住,于此同时,一柄硬邦邦的玩意直直抵在了她额头上。钱丽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儿,无疑面前人是谁,抖着声却佯装镇定道:
“你到底是谁?接近以然有什么目的?”
“问我?你有资格吗?”舒依依脸色阴骇无比,森冷可怕,“信不信我杀了你都没有人知道?”
钱丽猛地一惊,“你想杀人?”脑中快速回忆这人之前的印象,心思几转,当即出声道:“你别杀我,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不会说出去。我还有女儿,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我们都是聪明人,你知道我有弱点,我有女儿,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闭紧嘴巴不会乱说的,我发誓!”
“发誓赌咒的话我从来不相信,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舒依依冷声道。
在她面色一个阴狠时钱丽赶紧出声再求道:“等等,等等舒小姐你先听我说,您先听我说得在不在理吧。”
钱丽快速吸了口气,赶紧出声再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以然现在很忙,社里就她跟我在撑着,你如果现在杀了我,对你是没有任何影响,可以然就不同了。我现在能帮她分担不少事情,可她依然还是这么累,若是我今天死了,那整个漫画社就只能是她一个人在周旋。你也看到了,她在对外人际上并不是很好,若是她一个人在这个社里,身边没有完全维护她的人,她会有多吃亏。”
舒依依目光微暗,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钱丽一看有戏,赶紧再接再厉道:
“舒小姐,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你总该为以然想想吧。那个傻丫头,别人不心疼她,她自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舒小姐,我经常听以然说起你们兄妹俩,说你哥哥还对她有救命之恩对吧?还说了那条叫‘小美’的美人蛇是吗?可能,可能你也不知道小美是谁吧……”钱丽那话都打结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会不会下一刻面前这只人妖不耐烦了就给她脑门儿一枪啊?
“我的意思是,你对以然也挺好的,以然也特别感激你们兄妹。为了以然,你也不能一冲动就把我杀了是吗?”钱丽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运转着大脑,这时候的谈判是最后的机会,她还有没有命活,就只能靠这张嘴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隐私,我很能理解你的顾虑。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万一我要是不守信用说出去了,你哥哥那么厉害,随时随地都可以要我的命不是吗?”钱丽就差没跪下去磕头了,这只人妖到底是不是人啊,没长心吗?怎么能这么冷血?她好歹也是个孩子的妈妈。
“滚吧,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舒依依到底还是松了手。
钱丽有两点说到点子上了,一是安以然确实需要她,再一个,今天放了她,就算她一个不小心说出去,舒依依确实能轻而易举的将她解决。
“是,是是,我知道我明白的,你放心,我立马就能忘记今天的事,放心放心……”钱丽连声附和,要命的事儿,不能怪她狗腿啊。
舒依依转身上楼了,钱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全身发软。
一直生活在文明社会的阳光下的女青年,何曾被人用枪把子给抵着过?虽然没开枪,可那种浑身发凉的恐惧实在不是人能承受的。
钱丽在下一楼进的电梯,出了电梯就快步往小区外跑。心底心思几转,舒依依倒是什么人?接近傻妞儿是为了什么?又给傻妞儿投资又是帮忙,到底是为什么?
钱丽拍着胸口,但愿她今晚不会做噩梦。浑浑噩噩跑出小区后又停了下来,不成啊,她都还不知道那个舒依依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让傻妞儿跟那人妖单独相处,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那她要不要回去?
钱丽左右合计,算了,不回去,在这等着傻妞儿,干脆她们俩一起开房去算了。
钱丽在小区站着,抬眼望向进来的路,这时候给安以然打电话,她无疑是不会接的,只能等着了。钱丽再次抬眼时,由远及近,走来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一瞬间有些懵了,有些没反应过来。望着已经停在身前的男人,良久才拉回神志,迫使自己转头看向别处,装作若无其事。他要不打招呼,她就装作不认识。
“丽丽,你过得好吗?”来人是陈楠,他已经跟着她好几天了,他相信她也发现他了的,只是装作不知道,装作不认识。
“很好啊,真是巧,在这里遇到你。”钱丽笑得云淡风轻,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她现在拾起来应该很洒脱才对,她是有事业有理想的现代女青年,怎么能被男女感情束缚?这么多年,日子白过了。
思想转变只在一瞬间,女人啊,就是容易多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他心里她还剩多少。毕竟他早已经结婚了,孩子应该都有多多一样大了吧。
陈楠一直在钱丽身边站着,良久才说一句:“我一直在等你。”
钱丽心猛地加速跳了起来,好大会儿才侧身,看着身前清瘦的男人,说:
“呵呵,阿楠,别开玩笑了,你的孩子应该都四岁了吧。”缓下眼睑,低声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以后,别来找我了,你老婆知道应该不愿意。”
“我离婚了,”陈楠在钱丽的声音中自顾自的说着:“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离婚了。丽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当时已经……”怀孕了?
钱丽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怎么,难道她真要在听到他说他离婚了,就要跟他旧情复燃吗?多可笑,爱情这玩意早在这些年的漂泊中所剩无几了。
钱丽索性岔开话题,说:“你孩子应该很大了吧?”
“是的,是儿子,四岁了。”陈楠无奈的回答出声,眼神直直看着钱丽,眼底,依然是浓到化不开的感情。
钱丽自嘲的笑了声,是啊,他的儿子是钱多多同一年生的,比钱多多还小一点吧。
“他妈妈改嫁了,我没办法抚养孩子,所以孩子跟他妈妈,我每个月给八百的生活费。丽丽,这样的我,你还要吗?”陈楠的声音很低,很嘶哑,那是常年来吸烟喝酒弄出来的。若不是这个女人回来了,他还不知道要在地狱过多久。
钱丽忽然心被针扎了一下,刺痛难忍。缓缓抬眼,手,控制不住的去抚摸他的脸。这个男人,她当初宁愿不要家人也要嫁的男人,她满腔热情全都附注在他身上的男人。曾经,她真的很爱很爱他,以为只要跟他在一起,她这辈子不吃不喝都行。可是事实呢?
原来,一切都是人们在一厢情愿的左右生活,生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阿楠……”钱丽低低的喊着这个午夜梦回都在喊的名字,那样熟悉。她曾经以为,这个名字,会陪伴她过一生的,可是……
“丽丽,我们回家。”陈楠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下,拉着她的手走。
钱丽有些木,不知道思考,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不见他,她一定不会想的,可见着了,爱情的诱惑太大,她无法拒绝。
哦,不,到底是爱情的诱惑,还是这个男人的诱惑?
他是父亲一样,牵着她的手在前面走着。钱丽机械的跟在后面,听着陈楠低低说着这些年的事情:“我找了你好久?可你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好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丽丽,我一有空就会去京大附中,哪里,有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钱丽似乎听见了他的话,似乎又没听见,一直没出声。傻妞儿并没有告诉她陈楠离婚的事情,所以她才一直那么倔强的带着女儿在南方生活。
当初,离家出走不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吗?曾经,她弄丢了自己的爱情,又把自己的婚姻弄没了。如今,她的爱情回来找她了,她还要不要?
“丽丽,当初,以然告诉我,你已经怀孕了,那孩子……”
“打掉了。”钱丽在陈楠话还没说完时就冷冷的回绝。
这一切,她需要重新想想,好好想想。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个女儿。她并不排斥组建家庭,但前提一定得要这个男人是钱多多喜欢的。她如今,不是在找老公,而是在给钱多多找爸爸。
陈楠眉头皱了下,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底被悲伤席卷。
“你已经有儿子了,还在乎另一个吗?反正都是你的,谁生的并不重要吧?”钱丽回绝太快,有些后悔,很想听他是怎么说的。
“重要,我只喜欢跟你生的孩子。”陈楠低低出声道。
钱丽忽然间笑了,不再回应。阿楠啊,自己的亲骨肉你却这么说,你的心,到底有多冷?倘若他们再在一起,他发现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那他前妻如今的结果,会不会就是她和钱多多将来的真实写照?
“去哪?”钱丽问,并没有在孩子的话题上停留太久。
陈楠又拉住她的手,说:“我在东区按揭了一套房子,明年就还完了,我们去那。”
钱丽没反对,到底,他是钱多多的亲生爸爸。既然他已经离婚,没有家庭没有孩子牵绊。她要给钱多多找爸爸,无疑他是首选。
试试吧先,毕竟这么多年没在一起了,也不知道彼此的变化会不会让对方接受。要是不能,他们还是彻底分手吧,钱多多的爸爸慢慢找,要是找不到合适的,钱多多不要爸爸也一样能长大。
陈楠的出现,让钱丽彻底忘了舒依依的事。
陈楠会找过来,其实是先见了安以然,是安以然告诉他钱丽在这边的。
舒依依等挺晚安以然才回来,人都差点累晕了,一回来就喊饿。舒依依没办法,赶紧给叫餐,问她要吃什么,安以然说随便,舒依依就给她点了个随便。
安以然把身体摔进沙发,累得不行。舒依依那边拧开了精油给揉腿,安以然哼哼唧唧的喊舒服。舒依依抬眼看着享受得欢的小女人,忍不住满脸笑意:
“安安,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你晚上回来记得要锁好门。”
“嗯。”安以然半躺在沙发上,手上在刷着手机页面,漫不经心的回应了句。
舒依依笑笑,过来是小白眼儿狼啊,低声叹息道:“你可记得谁对你好?”
安以然抬眼看着有几分落寞的舒依依,忽然呵呵笑起来,撑起身来,双手抱住舒依依脖子,笑着说:“依依姐,你对我最好,我记得你呀。”
忽略那晚上把她扔大马路上的事情,现在看来是好的,给她揉脚嘛,舒服极了。
“眼皮子可真浅。”舒依依无奈,这女人,是真的没什么可招人喜欢的,可她这些小毛病,却又是令人恨不起来的。
“你要去哪?”安以然放下手机问了句,毕竟是已经熟悉了的朋友,是应该关心她的去向。顿了下又问:“依依姐,你是不是去找你哥哥呀?”
舒依依微愣,半晌轻挑细眉道:“是啊,去找我哥,有位大人物来京城了,我哥让我赶紧离开,免得我受他牵连。”
“哦。”安以然点头,又叹息道:“你哥是因为我才被人追杀的……”
“这是谁告诉你的?”舒依依眼底瞬间起了一丝冷光,即刻出声问。
安以然抓抓头发,自顾自的叹息道:“你应该不认识吧,是你哥的兄弟。”
安以然说这个舒依依就知道是谁了,手上推拿的动作缓慢了下来,心底心思几转。难道说,顾二哥背着她已经跟那位爷联系上了?还是说,顾问带着别的目的?
前段时间顾问去了西班牙,这是无可厚非的,难道是在那时候跟那边的人搭上线的?舒依依目光越来越凉,如今魏老大复职,约克依然在位,顾问若是毫发无损的回去,想必他们都会拉上一把。
反倒是她,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果然,他跟顾问是不能比的。顾问后面有魏峥撑腰,她呢,谁都唯恐避之不及,她要想回去,何其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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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的《名卡奇遇记》第一部五十集的动画片已经顺利完工,宣传力度再吃加强,正好赶上了暑期档。名卡在首播之后就大获全胜,这个暑假,名卡取代了“喜洋洋”“光头强”等前辈成为了少年儿童口中的明星。
安以然的骑士动漫社首战告捷,赢得名利双收。第一部结束后,第二部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在所有人的贺喜声中,也只有安以然自己叫苦不迭。
苍天呐,电视台结算是要下一年才结算的,这不是等于挖了个坑把她埋了嘛?
她靠那些盈利吃饭的,全社都等着她每个月发工资呢。看着收益,貌似她是赚了一笔,可……钱还在天上飘着呢。前一部的钱没结算,这后一部又要开始了,她该怎么办?把她卖了也一时筹不出那么多制作费啊。
新的一天开始,又一个纠结钱的日子开始了。
安以然坐在办公室,呆了大半个上午。安以镍的电话把她从神游中拉回来,安以然摇摇头,赶紧接起来听:“大哥?找我有事吗?”
“妹妹,大哥给你找了个投资人,你以前也见过的,你今天有没有时间,要见一面吗?”安以镍那边满脸都洋溢着喜气,就跟这事儿是他自己的成了一样。
“哦,好好,我有时间,随时都行。”安以然简直喜出望外啊。
之前投资的朋友,她都不好意思再找上门了。那些个老朋友,像孙烙,霍弋他们,片子播得那么火,当然知道收益不错了。无疑是赚到钱了的,这次第二部的制作费没找他们,他们自然也以为足够了,哪知,嗨,囊中羞涩啊。
安以镍一听安以然那么爽快的答应,立马就说:“那不然就现在?打铁趁热嘛。我们去你公司附近吧,在新华都那边的咖啡厅见。”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大哥,谢谢你了。”安以然整个脸上都乐开花儿了。
挂了电话,赶紧往洗手间冲,整理着自己的妆容。还算得体,这样出去,应该不算失礼吧。
安以然想了下,得,还是隆重一点,赶紧杀到了隔壁商场,临时给挑了一条特修身的小洋装,剪裁大方,穿出来的效果,呃……怎么说呢,反正有亮点,就连店员都齐刷刷的往她圆鼓鼓的胸口瞟去。这衣服,去晚宴也足够了。
安以然有些不自然,不过,也豁出去了。她这,也算是为了工作牺牲一丁点那什么吧。
曾经安以欣说过,洽谈双方,一定得是一男一女,这样才更容易达成协议。至于里头的原因,这么些年了,她还能不清楚?
安以然冲下楼,直接进了咖啡厅。她觉得也没耽误多长时间啊,竟然她大哥他们都已经到了。安以镍朝她招手,安以然赶紧跑过去。
“对不起,有点堵车,来晚了……”安以然抱歉的出声。
这借口实在……啧啧,姑娘,您公司就在隔壁楼好吧?
安以镍无所谓,他们是起早就在这等着的,她跑再快,都不会比他们早。看了眼安以然的衣服,眼前一亮,赞了句:“衣服很漂亮。”
“谢谢大哥。”安以然坐下,左右看看,往安以镍跟前凑去:“大哥,你的那位朋友呢,还没来吗?”
“来了,刚去洗手间了。”安以镍笑道,起身说:“我也去下,以然,那位老板很快就过来,你们先谈着。”
“好的,我明白。”安以然点点头,对安以镍比划了个“OK”,安以镍溜了。
安以然坐了会儿,抬眼时,傻了,缓缓走近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半分没遮掩住他浑身由内而外散发而出的迫人气息,高大的身躯像巍峨的高山一般,缓缓靠近,一步,一步,每一步靠近,她的心就接近喉咙一分。
安以然傻傻的望着,脑子轰然炸响,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威严如帝王般的男人走近身前时,她才慌地站起身,然后这忽然的一起身,却直接撞翻了身后服务生托盘上的咖啡,滚烫的咖啡瞬间洒了一地,些许溅在她祼露的幼嫩皮肤上。
安以然又急又慌的捂住胸口,脸色窘迫,涨得通红,微微侧身,头皮有些发麻:
“对不起,对不起……”安以然点头哈腰道歉,真是有够丢脸的。
那服务生差点就发火了,因为两杯滚烫的咖啡是先泼在他身上,然后洒地上的,大概手腕上是被烫脱皮了。
“小姐,你……”那服务生想发火,却又不得不顾忌自己服务于人的宗旨。
“对不起……”安以然赶紧蹲下身去捡杯子,好在杯子只在地上滚了一滚,并没有摔碎。
眼前出现了一双黑亮的皮鞋,安以然捂着太露的胸口,微微侧身,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装作,装作没看到……
心,还是在无休止的跳动,就快控制不住了。
怎么能,怎么能在这样的场合见面?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再见面时候她是如此的狼狈?她到底是怎么样愚笨啊?脸红心跳,脖子根儿都红了。
“宝……”
挺阔的男人纡尊降贵,缓缓蹲下身,在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纤白莹润的手,他干爽的大掌一碰,她当即如遭电击。猛地身心一震,抬眼看他,黑漆漆的瞳孔中满是掩藏不住的惶恐和懊恼。小口微张,却欲言又止,睫毛不停在颤动,眼里水媚媚一片,身子,似乎在发抖,脸红得不正常,是尴尬的,难堪的,羞愧的……
“我来。”男人低哑醉人的声音低低响起,一手握着她手腕,一手捡起来了两只杯子,起身,放在了服务生的托盘上,同时,从衣服里取了张名片一并放在托盘上,道:“去吧。”
那服务生本想理论来着,可以看那张名片上赫然而现的“KING”后,立马点头哈腰的转身走了。
男人靠近安以然,安以然微微后退,透红的俏脸低垂,不敢看他。男人将她毕竟卡座,缓缓靠近,垂眼,闻着她的味道,低声问:“疼吗?”
他是问被咖啡烫的地方,安以然连连摇头,又赶紧后甩开他的手,低声说:
“不,不疼,没关系的,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男人低声反问,声音好听之极,好大会儿,他低声道:“抬眼,看看我好吗?”
安以然受不得那蛊惑,缓缓抬眼,睫毛不停的颤抖,懊恼窘迫的目光看紧他墨色瞳孔,小口微张:
“沈祭梵……”
“真好,你还记得我。”沈祭梵低哑醉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温柔得要将人融化。
直直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他的心里,一遍一遍的喊着,念着:我的宝……
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记忆他总是慢慢的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为了你的承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
241,前夫,你好
章节名:241,前夫,你好
沈祭梵越发逼近,安以然一张脸窘得不成样子,急急伸手跟在胸口前,挡住他再靠近,急声道:“那个,那个你,你别再靠近了,我后面没地儿退了。”
再靠近一点点,他一定能听到她的如擂鼓的心跳声。
沈祭梵微微俯身,目光定准了她的唇,娇艳欲滴的唇瓣,像极了滴了晨露的玫瑰,白瓷一般的脸几乎连毛孔都看不到,幼嫩得要滴水一般。
安以然感觉的头顶上传来的压迫,不得不微微斜弯了腰,脸侧向一边。
“你别这样,那个,我不舒服,你别再靠过来了。”哆哆嗦嗦的出声,睫毛不断的抖啊抖,双手直接抵在沈祭梵厚实的胸膛,想要把人推开。
沈祭梵目光落在她呼之欲出的胸口,鼓得满满当当的胸脯不得不令人多看一眼。目光微微阴冷下去,她走的时候他不是特意叮嘱过,不要穿过于性感的衣服吗?
“平时上班,谈合约,就是这样穿的?”沈祭梵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听不出半点情绪来,怒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刻意的平静。
安以然微顿了下,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捂住胸口,呼吸有些急,圆乎乎的胸脯起伏就越发明显了些。摇头,下意识辩解道:“不是,没有,第、一次……”
奇怪碍,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都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不过说回来,她是真的第一次穿成这样跑出来,觉得自己像马戏团的猴子,走哪儿都有人看,很丢脸。她要不是为了筹钱,哪里会穿成这样?之前谈投资的场合,都有钱丽陪着,可钱丽最近逍遥快活去了,哪里还管她的死活?
这不是,这不是没办法嘛。总不能整个社休假,不干活儿吧?跟电视台的合约白纸黑字已经签好了,时间到了没有东西交上去,后果更不堪设想。
安以然已经后仰到一个程度,忽然,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往后栽倒。沈祭梵眼疾手快将她拉进怀里,稳稳圈着她腰身,两具身体火热的贴合在一起。安以然张着小口惊慌失措的望着他,心跳得飞快,怔愣当下,连忙伸手推开他,急急出声:
“我要去洗手间,我我,那个,你先放开我,我要去一下……”
沈祭梵眼底有些许戏谑,松开手,安以然立马跟兔子一样,急急慌慌的跳脱着逃了。捂着胸口,快步装进洗手间的走廊,筋疲力尽的靠在墙面大口大口的喘气,为什么,她刚才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心,还跳得那么快,怎么都压制不住。
安以然试着调解情绪,不该这样的,当初离开就没想过还要见面。可都已经见了,难道她要偷偷溜走吗?
看吧,她一直这么无能,这一时见面想的就是开溜。她,哪里有那个本事直面他?
安以然强装镇定,吸气,吐气,几个深呼吸,然后走进洗手间,捧了把冷水拍着脸,长长吐了口气,盯着镜面里那个脸红心跳的女人。安以然窘得想哭,怎么会这么丢脸?怎么会这么没用?
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盯着镜子发呆,脑子里一时是真的转动不了,什么都不知道想了,神经发木得可以。站了良久,走出去,走出去心又开始胆怯。
靠着墙面,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她开,安以然背过身,面对着墙,这是掩耳盗铃?面对墙就没人看得到了?
懊恼的拍着头,她就是没用,就是没用啊!可天生的就这样,还能要她怎么办呢?
要她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去面对那个男人,无疑是不可能的。她从来就不属于潇洒果断的人,她就是纠结得要死的臭德行啊。她做梦都想改掉,可……
经历了再多,看过再多的事,道理她自己也能说出一套一套的,可,禀性难移,能指望在心灰意冷之后就对那个男人无动于衷了?
不,或许别人能那么样,她不行,她就是做不到,没用,没脾气,没本事,一无是处,呆傻愚笨蠢,坏的不好的,她占齐了,能不能施舍她一丁点优点啊?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安以然抱着头一下一下往墙面撞去,当然,也没蠢到真用额头去撞,手盖着呢。整一个懊恼的状态,能不能给她一点点走出去的勇气?
安以然完全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呢,整体整个被扳转,下一刻被圈进透着浓烈的男人气息的怀抱,怔愣当下,下意识抬眼,整个头被压进了滚烫的胸膛。
“本就不聪明,别再撞傻了。”醇厚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因为距离太近的关系,她能听见他出声时的叹息和极低的呼吸,能感觉到他喉结滚动的频率,能…
“呃……你,别这样。”安以然脸“唰”地透红,整个身子瑟缩成了一小团,飞快跳动的心脏似乎已经失去固定频率,噗通噗通一顿乱撞,小心翼翼的呼吸,咬紧了下唇,牙关不知为什么,竟然在轻轻颤抖?
“你进来太久,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沈祭梵依然将她紧紧圈着,强壮有力的臂膀就跟钢铁虬轧一般将她困住,她缩得越小,他抱得越紧。
“没关系,我没有事,不是,没有太久……”语无伦次,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安以然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刚在洗手间里好不容易的平静被他的忽然出现瞬间冲击得溃不成军。他云端高不可攀的神,她是地上看都看不到的小蚂蚁一只。试问,她能对他怎么样碍?
傻子,就像个傻子。无论在她的办公室里多么自信满满,备受推崇,在他面前,她就一傻子。或许,这样的反差,无论她几个世纪的蜕变成长,都依然存在。
沈祭梵眼底总算出现了几分轻松,无疑她心里还有他,否则也不会这边惶恐。
沈祭梵似乎没要放开的意思,安以然快缺氧了,她呼吸不畅啊。
“我,我好像不舒服,你先放开我,让我想一想,怎么面对你……”她就没想过会再见,不不,是拒绝去想还会再见的事,所以,这忽然出现,才令她方寸大乱。
沈祭梵松开手,并没有再强迫什么,退开一步。但紧迫的目光却是一丝不松懈的盯着她,逼视得她无处遁形。沈祭梵体魄感太足,就算松开她退后一步,依然令她感到无所适从的压迫。
“那就好好想一想,应该怎么面对,不急,慢慢来,我等你。”沈祭梵声音很低,带着曾经没有过的温柔和顺从。
安以然发窘,微微侧身,又贴在了墙面,她干脆一头撞死得了,还有什么用啊?
微微转头,小心的望着目光灼灼的沈祭梵,松开紧要的牙关,说:“你能不能先出去,我大哥,还在外面,你们先,那个,聊一聊吧?你在这,我不习惯……”
是觉得丢脸碍,他不知道她现在很窘很懊恼吗?还要那样盯着看,她……
“已经不习惯了吗?”沈祭梵目光微微沉下些许,却又出声道:“我等你,再慢慢习惯……”
“可是我不舒服,看到你我不舒服,你行行好吧,先出去。”安以然哭,双手捧着脸整个贴向墙面背对他,她已经够丢脸了好不好?赶紧走赶紧走!
沈祭梵胸腔扩了扩,她看到他……不舒服?既然追过来,就已经做好了被她排斥的准备,没关系,慢慢来,曾经那么依赖他的,往后,还会慢慢再依赖的。
“那好,我先出去,你别站太久。”沈祭梵声音一直维持这个平静的语调,半点不恼,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冷静得过分。
沈祭梵离开了,安以然靠着墙面大口喘气,手压着胸脯,这心,是不是坏了呀?怎么越跳越厉害?难受,窒息得难受。
良久,安以然总算提着勇气再走出去,但绯红的颜色依然飘在稚嫩的脸上,艳若桃花。裙子因为胸部上方被她用力往上提了些,以至于连版型都有些变了。低垂着头走过去,那小模样像极了放了错的小学生,脚步踩得有些小心,看样子有那么些唯唯诺诺,坐在气场甚大的男人对面,咬唇,出声问:
“我大哥呢?”不会先走了吧?别呀,大哥您不怕妹妹被人卖了嘛?
“先走了。”沈祭梵目光盯着她的脸,看着早在他预料中的惊讶时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怎么,似乎你很怕见我?”
“没有,没有怕见……”安以然狠狠咬了下舌头,终于一横心,抬眼脸来,望着沈祭梵,朝他伸出白皙的手,磕磕巴巴的说:“前夫,你好。”
对,就是前夫与前妻的关系,没有必要再怕他,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若不是,若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傻不拉唧跑过来,换别的时候见到,他们就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前夫?沈祭梵眉峰跳了下,想了这么就想到个这样的称呼?
“你好,前妻。”沈祭梵眼底暗沉瞬间消散,似乎前一刻的介意只是幻觉。干爽厚实的大掌握上她的手,紧了一瞬,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想松手。却再下一刻,克制着心底情绪,只一刻,便松开了。破天荒说了句:“衣服很漂亮。”
安以然一愣,木讷的望着对面似乎在笑的男人,他,他竟然说以后很漂亮?
他不是从来不愿意她穿这样的衣服吗?她记得曾经抱怨很多次,出门他总给她穿些丑不拉叽的衣服,他却觉得那样好,出门穿那样的衣服才安全,漂亮衣服是在家穿给他的。
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但,这前提是,男人爱着这个女人。
安以然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原以为他会板着脸说教的,却没想到他会那样说。
男人会大方的称赞别的女人性感漂亮,也非常乐意女人穿得花枝招展,甚至越少越好,越露越好。可对自己的女人,他们一向不愿意穿过分漂亮出门。
显然安以然曾经没理解,倒是这一刻恍然大悟了。
傻不愣登的盯着面前的咖啡,足足一刻钟,愣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心底抑制不住飞上天的桃心儿小泡泡在沈祭梵那一句话给戳碎了,一个不剩全没了。总算,能缓缓拉回些许思维了。迫使自己冷静,再冷静。
是的,他们曾经是夫妻,可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解除。他们可以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也可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当然,也可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
她,到底不是心狠的,用孙烙的话说,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吧。好歹他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爱人,关系再怎么样恶劣过,也不能抹去曾经的种种。就算看在剩余的情分,他们做个普通朋友,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到他时的悸动早已冲破了理智和大脑的控制,所以才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好了,拉回现实了。
可这感觉,真的不是太好受。失望,难过,差点再次将理智掩埋。
安以然盯着咖啡走神了,样子很傻很木。良久,深吸了口气,扬起恬静的笑容,看向沈祭梵,说:“谢谢。”
这对话模式,中间停顿得够久的,咖啡都没了温度。
安以然手上拿着匙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嘴角渐渐的拉出笑容,是多么艰难才令自己的笑容不是那么的僵。缓缓出声道:“我大哥说,你想投资动漫是吗?”
这话一开始,后面就很顺利了,简单介绍了下《名卡奇遇记》的内容,重点放在《名卡》收视率上,和前一阵获得的奖项,取得的效益当然要往好的说,这都是跟着钱丽学的。那时候谈投资,第一部还没开播,说的都是预估,而现在,名卡已经在第一部取得好的效果,所以,只要顺着前面的路做,一定会更好的。
沈祭梵听得仔细,毋庸置疑,这小东西在她的专业领域还是有一定的光彩的,她能清楚的动画运营的每一个环节,甚至连哧祼祼的商业利益在她口中都变得人性化。或许,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
沈祭梵在这一年多时间里,什么都想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原因非她不可?
要说她乖巧听话,可比她乖巧听话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她那张脸吗?可比她那张脸好看的更是海了去。从最开始的乖巧懂事,到后来的无理取闹,他照样喜欢着。呵,没有原因,要是真能说得出个究竟,怕也不会被她蛊惑牵制了。
所以啊,既然非她不可,就找回来吧,他这辈子也算圆满了。孩子什么的,她不要,不要那就不要吧,养她一个就够他操心的了,别的也不想了。
安以然说完,眼珠子贼亮,是说得兴奋了。她确实也就动漫能让她自信一点,说到这个,她绝对不会怯场。骑士动漫社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她全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所以在说到这个方面,她是绝对的自信满满。
眼睛闪闪发光,巴拉巴拉一通完了后才抬眼看他,煽动着睫毛,这才意识到她又有点得意忘形了。他似乎,一句话都没说是吧?
“那,那个你都了解了吗?有意愿投资我们骑士动漫社吗?”安以然知道这时候要他的投资不好,本就决心不要再有任何关系,竟然还想舔着脸想让他投资,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利欲熏心的小人。
不过,她真要咬着牙硬撑,不要他的钱,那也太不上道了。生意归生意,不涉及个人感情。要想把事业做好,老是被情绪牵制那就做不成什么。反正,沈祭梵那么多钱,给她投的这点儿,算什么呀?
安以然一想到沈祭梵很有钱,心里又有些不痛快的想,她离婚真的是净身出户啊,当时只想着能回国就谢天谢地了,是真的没想过财产的问题。
碍,叹口气,回来后才知道,她有多蠢,真的就一分钱没要碍。就是到现在,家里人都不相信她真的是净身出户,所以在最开始找大哥投资的时候,新嫂子在那左拦右拦的,什么一家人的开支都得大哥给啊,老人小孩公司,全都指望大哥什么什么的,理由诸多。不过她很理解新嫂子,所以找大哥的事就那么搁浅了。
对,就是要厚脸皮。反正,也不想在他心里留下多美好的印象。她该做什么还得做,说要投资的,是他自己,不是她找上门的。既然有人投,她当然不会把金主往外推。人嘛,还是要活明白现实一点。
安以然是真没想跟他还要有个什么,所以一开口,那就是豁出去了。
沈祭梵点头,安以然撑大着眼珠子看他,倒是,说几句发表些看法呀。不然,她一个人说,也,挺那什么的,弄得好像她特想拽他大腿似地。
“你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比如,之前投资人的盈利,你如果投钱,将会有多少的回报,回报周期是多久,还有,你对我们这个项目的具体盈利模式也不好奇的吗?”安以然引导性的问,他那么厉害的商人,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问的就把钱投给她了吗?不怕赔?
“没有。”沈祭梵笑道。
安以然张口,微愣,顿了下再问:“那,你准备投多少?”这是关键,出口时仔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后再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投资是分几种形式,单集投资,再有,整部投资。现在名卡做到第二部,跟第一部一样,做五十集剧集,每集十五分钟,巴拉巴拉……”
“投整部。”沈祭梵依旧是那样的语调,低低响起。
“那好,我会很快让人把合作的投资项目发给你的,改天再约个时间,我让负责这个部分的经理再仔细跟你谈谈,你看怎么样?”安以然心里禁不住一阵雀跃,钱啊钱,总算暂时解决了。
没被金钱逼过不知道,被逼过才明白那种表面风光实际却连制作费都拿不出的窘迫来。无论如何,先保证动漫社的运行。
沈祭梵无意义,最后在她话落之后出声道:“我让魏峥跟你的人接洽,有什么事,以后可以直接找他。公事,我们今天先谈到这里好吗?”
安以然一喜一忧,听到说陪魏峥来接这个项目,那当然是最好的,魏峥本身就在做相关的动漫产业,而且,跟魏峥谈总比跟他谈好得多。
安以然点头,然后起身说:“那,我们就这样吧,希望能合作愉快。”
再次朝他伸出手,沈祭梵握着,这回没那么快松开,道:“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不用,我公司还有事情,你忙吧,我就先走了。”公事都谈完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受不了那种压抑,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沈祭梵笑笑,也怕她受不住,所以并不勉强,改口道:“我送你过去。”
“不用送,我自己可以,你忙你的吧。”安以然起身,微微点了下头,投以抱歉的微笑,转身快步走了。就跟后面有人在追似地,步子迈得挺快,出门口时候竟然都变成小跑了,大抵是真的有些慌。
谈公事,她还勉强能控制自己一点,不说工作,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现在,根本就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跑了,确切的说是逃跑了。
沈祭梵看着她的小身影在外面穿来跑去,无奈的叹息。
安以然忘了,沈祭梵在京城有他的公司,KING集团就是他的。她竟然还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不会再出现在京城,怎么可能碍?坐在办公桌前,不停的拍着头,她真是够蠢的,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该把动漫社成立在南方。
钱丽他们学校的数字创意学院几次邀请她一起合作,她当时就应该考虑考虑的。现在后悔也没来不及了,都在这边扎根了哪里是说搬就能搬的?动漫社的职工一大半都已经在京城落了户,能跟着搬?
安以然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猛地回过神来,凭什么沈祭梵来京城了她就跟耗子见着猫一样要东躲西藏啊?京城这么大,难道有他在她就不能呆了?
安以然用力的摇摇头,给安以镍拨电话去,拨通那边就挂了,可着是故意提防着她来兴师问罪。安以然咬牙,连着拨。
安以镍那边总算是接了,一接通就急急的说了几句:“妹妹啊,有事啊?大哥在忙呢,正在跟客户谈一个案子,有事情回聊啊。哦,那个,那位爷的事儿,不是你大哥给起的注意,你也知道,我们小老百姓没法儿跟人家财大气粗的爷比,所以啊,大哥也是被逼无奈。啊,就这样了,我先挂了,有什么事,等你回家再说。”
话落“哌”一声挂了,安以然再拨,已经转入留言。气得咬牙:“大哥,你到底是向着谁的呀?就算你有被逼无奈,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安以然一下午都没从恼怒中抽离出来,垂头丧气的走出办公室。走出办公室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左右看看,还好,没人在。
其实,这姑娘真是多想了,人家爷忙得跟什么似地,哪有那个美国时间来理你?
安以然提心吊胆过了几天,似乎日子还是照样过嘛,得,她想多了。
女人心,海底针。明明她自己没有想怎么样的意思,可又忍不住多望望,真是有够矛盾的。
上午安以然在整理分镜,帝王的魏峥过来了,安以然抬眼往外面望了眼,魏峥似乎目光扫向她了,她原本要打招呼来着,可人下一刻就走了,直接进了接待室。钱丽跟宣传组的经理在接待,细谈合约的事宜。
安以然耸耸肩,抬手,拍着自己的脸,对,她多想了,真是够丢人的。又钻进了工作中,一埋头就是一整个上午。
魏峥走的时候,在安以然办公室外站了会儿,停住脚步,那就是下意识的举动。看着里面认真的安姑娘,魏峥目光有些痴,其实,她并不是一无是处。
“魏先生?”钱丽低声喊了句,脸上那笑就跟看见了亲妈似地,甜得很。
没别的,KING集团啊,帝王大厦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听说KING要来人,钱丽那心都飞了,她要是死了,那绝对是活生生被银子给砸死的。
魏峥回过神来,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骑士不错,前途甚广。”
“那我们就承您吉言啊。”钱丽立马接话道,这意思是,KING将会大把的给他们骑士砸钱?钱丽看着眼前的魏峥,看到的哪里是个男人?分明就是RMB嘛!
魏峥并没有回应,大步走了出去。钱丽跟宣传经理愣是巴巴儿的把人送上车去了的,车子开出去老远了两人才一脸喜气的往回走。
“特么这是踩到什么狗屎运了,竟然让KING高看一眼?”钱丽跟宣传经理分手后自己转进了卫生间,还觉得玄幻呢,拍拍脸,真的是KING吧,不是高仿品吧?
三人行企划公司的肖肖过来,找钱丽谈第二期宣传的合约。头一期,那是赵晓玲直接跟安以然签了,肖肖再说什么也没用。这一次她亲自过来,也不经安以然的手,直接找上钱丽。
安以然对他们两夫妻是有恩,要不是安以然,他们那里能把公司开那么大?可商场还无父子呢,安以然曾经对他们那点恩还能记一辈子嘛?第一期的宣传项目,他们已经给过优惠了。要不是他们不遗余力的宣传,名卡能播得这么火嘛?
所以啊,这第二期的合约决不能再让赵晓玲来签,要不是知道赵晓玲打的什么主意,肖朱莉也不会挺着个大肚子跑过来。
钱丽走进接待室,很肖朱莉打了个招呼,然后坐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女人跟女人谈公事,真的,要么是互不待见要么就是惺惺作态。反正是没有一句真话来的。
钱丽就是故意想刺儿肖朱莉的,左手抠着右手指甲的颜色,出声说:
“哎哟,肖经理,你也别你们家看得多牛气,我们骑士虽然刚起步,也才拿了那么几个大奖,才得了几个收视第一而已,我们骑士将来的发展空间大得很。名卡是我们骑士制作的第一部动画剧集,第一个面向全国观众,说不好将来就是全世界观众的作品,我们骑士往后的作品渠道多着呢。这不,就连KING集团都亲自派人过来洽谈合作了。知道吗?就是送钱来的,恳求我们接受呢。”
肖朱莉觉得无聊,这女人有病吧?她是来续约的,要不要再合作直接给句话呗,说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有毛钱的关系吗?KING就好奇了?他们三人行企宣公司当初就是KING抬起来的,好异样吗?
“哦,对了,我知道,我说这些你肯定听不懂,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商业帝国KING的事啊。我们骑士呢,虽然刚起步,可得到KING决策人的认可啊。你这个荣誉,肖经理啊,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钱丽是就是嘚瑟的人,这事儿来了,她那得瑟劲儿就控制不住啊,总得要个人来“分享分享”不是?
肖肖哼了声儿,说:“KING的决策人认可这不是在情理之中吗?怎么说也是你们安社长的前夫,就算离了,这点儿钱扔进来,不等于打发要饭的叫花子嘛?”
钱丽那得瑟劲儿给卡住了,就跟十年没抹油的机器生锈了一样。人肖朱莉一句话她愣是老半天都没消化完,前夫?KING的决策人?TNND的,谁是叫花子?
“砰!”一声儿敲响,钱丽一掌拍在桌面上,指着门口说:“出去,不想我揍人,就赶紧的有多远给我死多远,你也不想你肚子里那玩意见不到天吧?”
钱丽是彻底火了,侮辱她姐们儿?能耐了啊,不知道她当年也是练家子嘛?
肖朱莉给吓了一大跳,毕竟是孕妇,心悸本来就重。看着发火的女人,脸色煞白煞白的,难看极了。一动,兴怏怏的起身往门口走:“好心当成驴肝肺,有本事当初别找我老公啊,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以为自己是哪根葱了……”
“站住,再给老娘说一句?”钱丽一脚踹在桌腿儿上,我去,那个疼!
咬牙,忍着,门口她那助理瑟缩着站着,刚想送资料进来来着,结果看见经理在发火。钱丽一转眼,知道自己的糗样儿被人看了,立马河东狮吼:
“赶明儿把桌子腿儿给老娘废了!愣着干什么?干活儿去。”
外面的助理前后转了圈,赶紧溜了,钱经理今天是不是吃炸药了,招她惹她了呀?
安以然正准备下班,钱丽冲进去,拦住安以然,问道:“傻妞儿啊,你前夫是KING的决策人?KING幕后的大老板?真的假的,你给说说。”
安以然愣了下,怎么忽然说起这事来了?勉强点头,应着:“可能是吧。”
“什么叫可能?你连睡在你身边的男人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你过得是不是太糊涂了点?长点脑子行不行?得,我也不说你了,二十几岁的人了,我说你我都不好意思。我们家钱多多都比你活得明白!”钱丽那是,恨铁不成钢啊!
安以然扯了扯头发,要不要这样碍,拿多多跟她比?她有那么糟糕吗?
“那就是吧。”安以然换了中说话,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反正,他们那边款已经划过来了,漫画社能保证正常运营不就好了?
钱丽立马又乐了,凑近安以然,一条胳膊搭在她肩膀上,眉开眼笑的低声问:“告诉姐,你前夫给了你多少赡养费?说个数儿吓死姐吧,姐需要刺激。”
安以然满脸黑线,良久,无奈道:“丽丽,我净身出户。”
钱丽脸子僵了,又是老大半天才把这话给消化掉。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朝安以然脑门儿上拍去,绝没手软,听声响儿就知道:“你,蠢猪!不,猪都比你聪明!”
“碍!再欺负我我就要打回来了。”安以然恼怒的出声,钱丽跟她就是太熟了,她就算生气钱丽也不把那当回事,因为知道她的脾气,过两天她自己会好。
“来,咱们比划比划。”钱丽心里含了一口恶气呢。
安以然恶寒,背着包包转身走了。
后面钱丽在唉声叹气,到底,这货存在世上的作用是什么?净身出户?就用肖朱莉那死女人的话说,她要再大的数儿,对KING的决策人来说,还不是如同施舍要饭的叫花子的那一米米?不要白不要啊,又不是离了婚就不吃不喝等死了,你总得吃饭吧,分文不要,那不是白给人睡几年了?
话糙理不糙,现在哪个女人离婚要比抚养费,就算当个陪睡的也辛苦了几年吧。
安以然哼哼声,反问道:“丽丽,那你跟你前夫离婚,你拿了多少?”
“那能一样嘛?那本来就是我要求离婚的,刘老师没伸手跟我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钱丽现在说起当初的事,倒是挺放得开的,张口就来。
安以然抖了下眉,说:“是啊,一样的嘛,是我要离的,所以没好意思要钱。”
钱丽一愣,立马转头看傻妞儿。怎么,不是她前夫甩的她,是她要离的?安以然这话要换个人说,钱丽铁定两字儿回过去“吹吧”,可这笨妞儿,钱丽清楚,她不会说谎,而且,这么愚蠢的行为是她会做的。
“又一出豪门大戏,傻妞儿,赶明儿你可得跟姐好好畅聊畅聊,姐准备改行写小说去,给你一主角儿当当,怎么着?”钱丽乐呵着道。
安以然翻了下眼皮子,笑道:“别呀,我一辈子都没当过主角,也当不来主角,你还是自由发挥吧。没准儿,你天马行空的豪门大戏就火了呢。”
“呀呵,你也会打趣人了啊?”钱丽抬手戳了下安以然,安以然觉得被钱丽欺负惨了,沈祭梵,不,她前夫说过,挨了打,谁打的就给打回去,没道理一直挨打不是?所以当下也伸手给戳了回去,笑道:“别戳我脑袋了哦,我会生气。”
钱丽拿她的话当放屁,照戳。安以然哪是钱丽的对手啊?从高中起就被她欺负到现在的,心里就已经弱了下去,被钱丽给收拾得嗷嗷直叫。打不过人只能求饶呗。
“回家了,我回家了,不玩了钱丽,我说不来了,你不加班了嘛?我下班了!”安以然是真火真恼真怒了呀,可钱丽压根儿不当回事儿,给欺负了个痛快。
钱丽这女人强势,以前还在家当姑娘的时候欺负她爸,上学了欺负同学,安以然是她长期雇用的肉包子,谈恋爱了就欺负男朋友,有孩子了就欺负钱多多,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走吧走吧,姐总算出了这口气了。”钱丽拍拍ρi股转身就走,一点没觉得抱歉。
安以然手臂胳膊腿儿,哪儿哪儿都疼,明天起早一看,铁定又是淤青。
安以然边走边搓,疼啊,懊恼得不行。
她住得近,不用开车,走出广场时路边的车按了下喇叭,安以然愣了下,看过去,几天没出现的男人气场强大的坐在车里,车子很快启动,缓缓停在她身边。
车窗打下去,沈祭梵面色略显几分沉怒,到底还是忍不住,沉着脸问:
“不疼?”
安以然张张嘴,“疼呀。”
疼死你得了!男人心底狠狠跟了句,嘴上却没出声,目光也不待见的撤开了。
242,七夕,情人节快乐
安以然就在车子外面站着,翻翻眼皮子望天,说了句:“我走了。”
沈祭梵沉着脸出声道:“上车!”
安以然咬牙,微微虚合着眼睛咬牙,凭什么他说上车就要上车?
沈祭梵侧目,看她没动,直接松了安全带,下车,大步逼近。安以然懵了一瞬,下一刻头顶上方的阳光就暗了下来。张口结舌,望着他:“你,那个,那什么……”
沈祭梵哪管她结结巴巴说些什么,上手提着她扔进了车里。安以然怒目横瞪,沈祭梵上车,目光落在她怒红的脸上,出声问:“弄疼了?”
安以然哼了声没回应,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手有多重,能不疼嘛?赌气,头撇一边去,眼不搭理。沈祭梵面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声音也很平静:“系安全带。”
安以然依然不动,心里堵着气呢,前一刻被钱丽欺负得没法儿还手的恶气恰在这一刻噌噌上头。身边人都欺负她,都看她好欺负是吧?
沈祭梵倾身,结实的臂膀伸过去,把安全带给她扣上。安以然也不知道哪里的胆子,伸手又把带扣给摁开,怒吼出声:“你怎么这么讨厌?都看我好欺负吗?”
沈祭梵目光落在她脸上,半分不见恼意,低声嘱咐道:“坐好,我开车了。”
顺势又将安全扣扣上,之后大掌并没有移开,轻轻搭在安全扣上,一手把着方向盘,目光撤离,淡淡的落在车后镜上,倒车转弯,然后稳稳的开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安以然恼怒的哼出声,经过哦她同意了吗?
“请你吃饭。”沈祭梵声音很冷,大抵天生就是这个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安以然咬牙,“我不要!你有问过我同意了吗?碍,沈祭梵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凭什么对我这样?”
“我现在是你公司的投资商,是你接下来项目的股东,怎么,要请你吃个饭,不愿意?”沈祭梵神色不动,掌已经从安全扣上移开,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
“可是……”安以然咬牙,换句话说:“你也没有先问过我啊?你有经过我同意嘛?沈祭梵,你一直这样,一点都不尊重人。就算我们现在有合作,你是最大股东。可没有法律要求我必须跟你去吃饭,我有选择的权利。”
沈祭梵目光微微暗了一瞬,侧目,问的倒是认真:“那你愿意吗?”
“……”安以然被他哽了下,泄气的坐椅子上,耸拉着头。得,跟沈祭梵讲什么道理呀?他怎么可能会理解别人,她就是吼破天他也不会理解的。
沈祭梵很快将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她。安以然同样转向他,眼里带着莫名,又发什么神经碍?
沈祭梵低声问道:“请你吃饭,然然,你去吗?”
“……”安以然有些发傻,这男人,到底什么意思?他这是在问她吗?
沈祭梵又问了句:“我在海天酒楼定了位置,想请你吃饭,你去吗?”
安以然瞬间被沈祭梵那话累得外焦里嫩,他,他是征询她的意见?没听错吧,沈祭梵,那个牛逼哄哄的男人竟然也知道征询别人的意见了?
瞧吧瞧吧,这就是被欺压过头了,这一时间给她点甜头她都给乐懵了。姑娘那心里就在合计着沈祭梵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想用糖衣爆弹,甜言蜜语把她灌醉,趁机……行凶?安以然猛地瞳孔缩了缩,微微往车门靠去。
“我说不去,你会让我下车吗?”安以然咬了下舌头,试探的问出声。
沈祭梵挑眉,不答反问:“你说呢?”
他原本想说,往后都顺着她,她不愿意,他就不勉强。到底是看出了她眼里的怀疑,分外无奈,只能闭口不言。
“那,还是去吧,去海天酒楼。”安以然磕巴着出声,顿了下,赶紧又出声补充道:“那个,我声明,只去海天酒楼,别的乱七八糟的地方,我不去!”
沈祭梵很满意她的配合,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一丝笑意,车子再度稳稳启程:“你说的乱七八糟的地方指的是哪?酒吧,夜店,还是酒店?这么提防着,我能把你这话理解为,以往跟客户一起吃饭后,你都去的是那些地方吗?”
“你胡说八道!”安以然气得脸色通红,她有去那些地方?一咬牙,迎着他那话顺口又承认了:“是啊是啊,我就是去那些地方了,还有更乱的呢,夜总会啊,GAY-BAR啊,夜店啊,夜间场合哪里热闹就去哪里。呵,看来你也很懂嘛,哦,对了,我差点就忘了你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了,重要陪人去那些地方吧?”
沈祭梵酷硬脸绷得死紧,眸底暗怒翻涌,胸口一团火烧得噼里啪啦直响,握住方向盘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泛白:小畜生,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明白,所以能理解。今晚你要想去,也可以。”沈祭梵压下胸口的火烧火燎的怒气,竟然一反常态的顺着她的话说了。
没等来怒声斥责,却等来不咸不淡的这么句话,安以然也很诧异。给噎了下,一时间没找到话来回应。要是他出声指责,她要说的可就多了,可万没想到是那样。
“跟谁去也不跟你去,你别自作多情。”安以然低声嘟嚷着,心里,还是淌过一种叫“失落”的感觉吧。
安以然头转向窗外,安静了下来。用额头去撞车窗,恼怒道:安以然碍,你怎么这么没用?他那样说你应该高兴才对,应该高兴知道吗?你看他根本对你就没有任何意思了,你竟然还傻不拉唧的盼着什么,丢不丢人碍?
不高兴,难道她真的要失落要难过吗?他这样,不正是她期望的?安以然长长的吸气,又长长的吐气,冷静,安以然,要冷静!
努力给自己找着理由和借口,毕竟,曾经那么亲密过;毕竟,当初离开的时候他那么不舍;毕竟,离婚时候他并有同意,是她硬要离婚的……
可能,这就是女人的虚荣心在作怪。觉得喜欢自己的男人,就该一辈子喜欢着。尽管自己多么憎恨那个男人,内心深处,总是希望那个男人对自己还有那么点在意。碍,女人啊……她承认,她就是俗啊。不过,这总算令她不再心猿意马了。
沈祭梵是不是侧目,打量着默不作声的小东西,她心里在纠结些什么东西,他能不知道?太清楚了,慢慢纠结去吧,他也不能戳穿了让她难堪。
车子在海天酒楼停下,魏峥早等在那,车子来时,魏峥挡开泊车小弟,自己亲自开了车门,沈祭梵下车后,安以然那边已经自己下车了。她从来就不喜欢这些虚礼,在西班牙那段时间是为了迁就沈祭梵才勉强附和的。
“魏峥,你也在碍。”安以然对魏峥的出现表示很高兴,要让她跟沈祭梵单独吃饭,还是跟尴尬的,尽管她心理建设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祭梵目光看着小东西,并不介意她跟魏峥走近。
沈祭梵这人,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安以然这颗小嫩葱,哪里是他的对手?早料到她会排斥他,所以让她放松警惕,总要让她觉得即使见面,他对她也没有任何企图,这样才能在她放松的状态下接近。不能一出现,就强势的将她绑回去,那样会适得其反,他已经错过太多,不能再重蹈覆辙。
沈祭梵侧目含笑看了安以然跟魏峥两人一眼,迈着沉稳大步先进去了。
安以然跟魏峥说了几句话,一扭头,就只看到沈祭梵个背影了。愣了下,他,是真的没打算等他们碍。果然,沈祭梵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从来不会放着她不管的。是,真的如她想的那样,他已经彻底放弃她了?
“魏峥,你怎么在这?”安以然跟魏峥一起走进酒楼,边问了句。以前沈祭梵带她在外面吃饭,极少带旁的人。不是有别的意思,她只是问问,只是问问而已。
“哦,是这样。我曾经结识了几位朋友,他们是迪斯尼制作团队的核心成员,这两天刚好来京城了,难得遇到,就准备聚一聚。正好,想着你应该对他们感兴趣,所以就想让你一起过来。原本打算我去接你的,可我那几位朋友不认识路,我就接那几位朋友去了。你这边,只能麻烦爷去。”魏峥极其认真的解释着。
“哈?是,你邀请我的?”安以然窘了一窘,不是沈祭梵想请她吃饭,是魏峥呀?
魏峥笑了笑,纠正道:“不,是爷提议让我带着你的,这对你有用。”
“哦,这样碍。”安以然不说话了,她小人了一把,以为沈祭梵想……
丢人碍,安以然!安以然伸手摸了下发烫的脸,好在她没说多少话,不然,要让沈祭梵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那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饭桌上,沈祭梵几乎没说话,不紊不慢的吃着食物。
他旁边是安以然,一开始倒没有给她布菜什么的,吃他自己的。倒是另一边的魏峥挺照顾安以然,安以然感激的笑笑。她有些紧张,毕竟人家是迪斯尼动画制作团队的,这专业上的东西,平时也就只能跟自己漫画社里的人瞎吹活了,跟业内顶尖的人才进行学术交流,她底气不足啊。
倒是魏峥比较活跃,他知道的自然比安以然更少了,有了魏峥有心的解围,气氛一点一点松缓下来。后半段,气氛活跃了,安以然话也说的多了。问了很多他们团队的事,技术革新方面啊,管理方面等等,获益匪浅。
整场都沉默如初的沈祭梵在这时候开始光明正大的给她布着菜,小东西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吃东西了,看她眼里闪耀的亮眼光芒,无疑她正在兴奋处,吃的是什么,喝的什么完全忽略不计。
沈祭梵前半段自己就已经吃好了,这会儿有的是空闲料理她。变着花样儿给她碟子里堆食物,堆满了后撞她一下,安以然就从善如流的把东西吃一吃。沈祭梵那边挺得趣,其实他没吃过虾沾酱油就入口的,剥了只漂亮的虾肉蘸了下酱油自己咬了口,那味儿吧,就正常,就是虾的鲜味。手一侧,被他咬剩的半只虾塞进了安以然正喋喋不休的小口中,继而,再继续他手上动作。
爷那动作,魏峥跟一桌子人都看直了。可奈何爷做得落落大方,有心想打趣的都不好意思开口。但当事人似乎并没有反映过来,所以一桌子人瞪着牛眼睛都忍了下去,也都没事儿人一样,继续侃侃而谈。
本来嘛,他们飞这么久,过来的目的就是陪吃这顿饭。就这么吃一顿,他们的团队将收到一笔不小的资金。迪斯尼如今的发展并不是那么顺,如今东南亚,欧洲动漫产业早已经紧追直上,特别是日本动漫的迅速崛起,直接宣布迪斯尼动画垄断时代结束。迪斯尼如今直白一点说,就是在啃老本,他们再不能藐视亚洲市场,特别Z国市场,要想发展,打开Z国市场是关键。
很简单,Z国市场就等于全球市场的四分一,这是捷径,也是关键。
晚餐结束,安以然吃撑了,也是站起来才知道。她食量并不大,早给饿小了。晚上就更没有吃这么多的时候,苦撑着,一一同几位前辈大师握手,一一送别。
安以然站在路边,车子都看不见了才停止挥手。很高兴,此刻脸上的高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今晚的谈话,她就更被洗脑了一样,大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获益良多。
“送你回去?”沈祭梵挺阔的身躯立在她身边,低声问道。
安以然转头,依然还笑眯眯的,点头:“好啊,”顿了下又说:“谢谢你带我来。”
“没关系,举手之劳。”沈祭梵出声道,忽然他抬手,安以然眼珠子有些愣,看着他厚实的大掌贴着自己的下巴,粗粝的指腹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唇,紧接着轻轻在她嘴角擦了下,安以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他的手,反而脸红心跳起来。只听他说:“沾了些酱汁没擦干净……车来了,上车吧。”
沈祭梵手下的滑腻触感有些销魂,为了不让自己失控,即刻收回手,转移话题。
“哦……”安以然点点头,脸低垂下去,觉得自己丢人。脸颊滚烫,无疑红了脸。心里又骂自己,一点诱惑经不起,他又没别的意思,脸红什么呀?
魏峥从驾驶座下来,在沈祭梵一侧恭敬的站着。沈祭梵侧目看了眼安以然的小模样儿,笑笑,拉开车座,出声道:“然然,上车。”
“好。”安以然低着头走过去,坐进车里时,沈祭梵大掌下意识的轻轻搭在她头顶上,以防她装着车顶,看她坐好后才关门。
沈祭梵没有很快上车,而是在交代魏峥什么事,样子挺严肃。安以然扭头看出去,魏峥那样的反应,无疑又是挨训了。她早就知道魏峥他们对沈祭梵的恭敬态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连潇洒不羁的舒默在沈祭梵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
安以然看着沈祭梵挺拔背影,目光有些发怔,不知道是吃撑了还是别的原因,有些发懒,长长的叹口气,额头靠在车窗上。她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去西班牙,他们之间,是不是一直很好?他们曾经有一段时间,其实过得很快乐不是吗?
安以然现在也算活明白了,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甚至范围更广。结婚,并不是融入对方的生活那么简单,而是要融入对方的家庭。谁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可能不管自己的父母。
其实,现在想想,沈祭梵没错,在她和他母亲之间的做法,他一直都做得很好。即便,他与他母亲并不是那么亲近。可毕竟那是给了他生命的女人,他再如何,也不能一味护着她而与他母亲抗衡。其实,反过来说,他也不是那么无情不是吗?
她是喜欢这个男人,可始终还是没喜欢到能为了他放弃自我。
沈祭梵绕过车前坐进了驾驶座,宽大的掌把着方向盘,转头看还在天外神游的小东西,道:“我们从莞城大道过去,绕着江边的路回去好吗?”
她似乎是吃多了,多给弄了些,在江边走走,消消食。
安以然有些发怔,吃多了就是不想动啊,而且有点想睡觉,“好。”
不是她开车,从哪走都可以。
沈祭梵车子直接开去了江边,在路边停下,“然然,下车走走吧,我好像多吃了些,胃里不怎么舒服,陪我走走?”
安以然忽然眼皮子跳了下,哈哈,不止她一个人吃多了呀?连沈祭梵这么能克制的人都吃多了,看来海天酒楼的东西很好吃嘛。连连点头:“好啊。”
安以然从车上下来,跟上沈祭梵。她在他身后一点,下意识伸手去抓他袖口,然后碰衣服那一刹忽然意识过来,手即刻僵在空中,她这是干什么呢?摇摇头,赶紧放下手,若无其事的跟着走。
侧边的路灯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斜印在路上,沈祭梵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的动作和犹豫。在她把手缩回去后,他的心忽然疼了,她到底是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了吧。
两人一直走一直走,前后距离就差一步,沈祭梵微微侧目就能看到她。他甚至觉得,她的手抓着他袖口,这样才和谐。而现在,总觉得少了什么。
两人走过去,走远了又慢搭斯里的走回来。安以然喊累啊,她高跟鞋呢。
沈祭梵好脾气的笑笑,提议说:“然然,坐下来歇歇再回去?”
安以然有些犹豫:“会不会太晚了?”他们走路也走了不老少的时间了吧。
“不会,我保证。”沈祭梵笑道,已经伸手拉着她的手往堤岸去走了。安以然不断的翻着小白眼儿,他再保证,那时间过了还不是过了,难道他能让时间倒流嘛?
江边倒是凉快,水面很平静,远处一片红火的灯光像剪纸一样贴在江面上,不停的跳跃,有些刺眼。安以然望望天空,似乎,京城很少能在晚上看到星星。
“沈祭梵,你来京城是因为工作吗?没有别的事情?”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就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到,有那么些些尴尬呀。
“对,这边有工作,还有,小女友也在这边,我得过来。”沈祭梵温和的回应道。
安以然禁不住的心跳飞快,小女友?是,是她吗?哦,不不,不,不是她,怎么会是她呢?他们都离婚了呀,忒没骨气的暗地叹息:安以然,你能不能别再自作多情了?很丢脸碍!难道他这样说说,你又会怎么样吗?小白痴!
“哦,”好大会儿才压下心里的悸动,故作轻松的点头出声,又说:“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呀?还是Z国人吗?都没有一点动静呢,真神秘。”
“是Z国人,有一段时间了。你离开后想跟我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怎么会关注我的事情?就算都见报了,你自己排斥,也还是不会知道。”沈祭梵那语气,平缓得叫人愤怒,一丁点的波动都没有,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
安以然整颗心,瞬间被失落怅然塞满。他,真的另结新欢了!
而她,竟然还可笑的猜测他出现在她面前是有什么目的?呵呵,安以然,你还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总是以己度人,人家念着你,是念及曾经的情分,你以为就是冲你来的吗?天底下比你漂亮可人的女人海了去,至于巴巴儿的还要你?
安以然那颗玻璃心啊,碎得都快成粉末了。
可能,这是必然的结果,毕竟他是那么优秀强悍的男人。可……
好吧,又拿女人当借口,女人嘛,总得有个接受结果的缓冲期。听到说前夫另结新欢,失眠一两个晚上,那是无可厚非的。女人是情感动物,不难过就不正常了。
好吧,她把此刻难受到不能呼吸的感觉归结为女人天性的反应。
安以然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下意识的伸手用力压住发疼的胸口,不停的安慰:安以然,不难过不难过,你将来同样会遇到好男人,同样会跟另一个男人牵手,接吻,然后走进婚姻生活。那样的时候,你不能说这就理所当然了。他只是比你快一步而已,没什么的,这是一对分手男女必然会面临的。
“呵呵,呵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傻笑个什么劲儿,忽然间反应过来,那个尴尬啊,赶紧干巴巴说道:“是碍,我也没想到以后还会再见嘛。你也知道我很笨,都忘了你在京城有那么大的公司,呵呵,嗯……挺好的,挺好的……”
好个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假兮兮的笑声干得可以。她真怕下一刻泪水就滚出来,不停的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安以然啊,你已经够丢脸了,可千万别再忍不住哭出来呀。你们已经分手了,早晚的事,早晚的事……
“对了,正好有事请教你。”沈祭梵忽然出声,安以然闻言,转头看他。沈祭梵顿了下,酷硬的面颊同样侧向她,深邃的眸光那一刹那就扎进了她的瞳孔,似乎在这瞬间就将她整个心里过程剖析得彻彻底底。
安以然没来由的心底一慌,怔愣了一瞬,赶紧撇开头去:
“你说吧。”这话出来才终于吸了口气,才开始正常呼吸,又笑着打趣说:“你竟然也有事要请教我吗?真稀奇碍,我一定言无不尽。”
“明天就是七夕,这是你们Z国的情人节,我想送我小女友礼物,鲜花巧克力太没新意,你认为换成什么好?”沈祭梵思索的出口,似乎这真的是一件困扰他的事情,眉峰微微交叠,目光此刻是光明正大的紧紧盯着她的侧脸。
安以然呼吸一窒,他,他当初都没有跟她过这些节……
同人不同命吗?碍,算了算了,她又在纠结什么呀?
想着想着,心底又有些苦涩。曾经百般呵护她的男人,此刻却在询问她如何讨另一个女人的欢心。碍,现实啊,你誓要把人折磨得不死不休吗?
他,很爱那个女孩子吧?一定胜过当初喜欢她,瞧,他为了讨那女孩子欢心,都放下身段来请教她了。
安以然忽然有个很任性的想法,她好想好想掉头就走。你要讨女孩子欢心,问她干什么?跟她有毛钱的关系吗?她不高兴,别来问她,她很烦!
可……她不能那么任性,再不高兴也要装一下下。
长长的吸了口气,自己不想的事,千万别盼着别人了。难道他现在说还对她有意思,她就能接受吗?不可能的,所以,大方一点,让自己高兴一点。
不知道她多艰难才笑出来,很认真的想了下,说:
“其实女孩子都喜欢花,花和巧克力虽然没新意,但是女孩子都拒绝不了的。你如果想让她更高兴一点,那就送你女朋友想要的东西,附赠一束花。”
沈祭梵撑眉,出声道:“她想要什么?”
“呵呵,女人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的,还真不好说,还得问她自己。”安以然认真的回应说。
沈祭梵循循善诱,继续问:“一般来说呢?你是女人,如果是你,你想要你的男人送你什么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问问作参考。”
“我吗?我不知道碍,我也没过过情人节,不知道在那天会不会有特别的要求。真的不好说碍,沈祭梵,不如你问问别人吧。”安以然苦苦经营的笑就开撑不住了,她想退场,不想再说了。
“很抱歉,这是我的过失。”沈祭梵目光暗了一瞬,确实,他们认识快六年了,可他一次都没跟她过这样的日子。她本就是爱做梦的小女人,往年看着别人过,她心里一定很羡慕吧。可他,似乎真的极少为她想一想。
“没有没有,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安以然反应过来,赶紧摇头又摇手解释:“我本来没那么多想法嘛,沈祭梵,你别放在心里,没关系的,你现在好就好了。”
“那你说说,如果是你,最想男友送你什么?说说,我想听。”沈祭梵低哑的声音带着极重的诱惑成分,安以然愣了愣,叹口气。
“我什么都有了,还想什么呢?”倒是认真的想了想,也为以后想一想,没准儿,明年的七夕情人节,就有人送她了呢?歪着头看江面跳跃的霓虹灯光:
“碍,我就是很俗呀,我喜欢花,喜欢公仔……碍,沈祭梵,你真的别问我,我的话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呀,呵呵……应该很晚了,我们回去吧,你送我回去了还得折回浅水湾呢,很远的,明天还要上班。”
沈祭梵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没说话,忽然,他伸手轻轻拨开了她被风吹起来的头发,安以然有些发愣的看着他。沈祭梵与她的目光对视:
“是想圆圆了吗?”圆圆也想你了,我们一家是不是分开太久,应该在一起了?
安以然目光落寞下去,任她怎么勉强都笑不出来,低低的出声说:“我想回家了。”
“好,我们回家。”沈祭梵顺着她的话应着,其实,他原本想说浅水湾没有女主人,他也不会回去住,他现在临时住的地方离她很近。
安以然自动忽略那个“我们”,自己爬起来,低着头在前面走。
沈祭梵在她身后三步距离,踩着她的踩过的步子,试图感受出她每踩下一步是什么样的心境。
安以然自己拉开车门,沈祭梵适时喊了声:“乖宝?”
安以然微微一愣,还是下意识的抬眼看他,张张小口,欲言又止。两人当中隔着车子,她望着他,良久,才问:“什么事?”
沈祭梵顿了下,道:“我欠你一个婚礼,还记得吗?我回来京城,这也是目的。”
安以然忽然扬起笑意,笑得苦涩而凄美,摇头:“不用了,都已经离婚了,还要什么婚礼呀?不用了,你别放在心上。再说,”她的声音弱下去:“你也有新的女朋友了,你就不怕,她生气吗?”
“没关系,她不会生气,她很懂事,很乖,不会生气。”沈祭梵缓缓的出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为了家主大位,他亲手送走了自己老婆。如今,他想悔过,想重头再来,曾经没有给她的,他一一弥补。
她不是物质的女孩子,她要的一直就不多,倘若他早一点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一想,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他,要做的,是学会如何爱人,决不能如曾经那般去强迫人。
安以然听见沈祭梵那话,心里又是一痛,很乖,很懂事。那是他一直要求她要做的,可她却一从来都没让他省心过。他一直都喜欢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吧?真好,他终于找到他要的了。
咽了咽唾沫,然后笑着说:“还是不要了,她那么懂事,你就更不能用这个作为借口去伤害她。没有女人会不在意这个的,沈祭梵,你要好好珍惜你的女朋友,不要让她伤心。她或许真的很懂事,不会跟哭闹,可她也会伤心的。”
沈祭梵浓眉微微挑动,不再言语,只暗幽幽的将她注视。
安以然忽然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大吐了口气,笑着说:“碍哟,别说了啦,已经很晚了碍,走啦走啦,明天都还要上班呢。”
安以然赶紧弯腰钻进车里,抬手快速抹去夺眶而下的泪,狠狠吸了下鼻子,脸就靠在车窗上,眼睛看着外面,再不看沈祭梵那边。
沈祭梵在外面站了下,莫名的扯动了下唇际,竟然笑了?
沈祭梵车子开进小区,看着安以然走进大楼后才把车开往另一方向开。在后面楼停下,他,也住这边。
安以然失眠了,无疑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怎么都睡不着。
她知道自己纠结的事情有点多余,她确确实实没打算还要跟沈祭梵怎么样,可心里就好难受。她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迟早要发生的,她现在只是还没有遇到心仪的人,如果自己身边有人了,可能就不会这么失落和难受。
抱着被子好想哭啊,堵得心里难受得要死。非常的难过,可就是哭不出来,非常堵,非常慌,抱着滚滚跟幽灵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站立不安。
安以然低声道:“本以为你是我的优乐美,喝完就扔了。可似乎是我一个人异想天开了,我太没用,太无能,太小气,释怀不了,分开一年多了还是释怀不了。”
安以然像个疯子一样,在屋里窜来窜去,忽然安静下来,垂眼看着滚滚,“我在做什么呀?我怎么能因为他有了新女朋友就变成这样?安以然,你在干什么?”
“滚滚,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能相处的人赶快结婚了?”安以然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是真被刺激得过头了,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想法完全是混乱的。
这么想了之后总算能稍微安静一点,然后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睡了,找一个,明天就找,去百合网上注册,去婚介公司挂名,去非诚勿扰录节目,广发征婚帖,总有一个地方能找到合适结婚的男人。
对,就是找适合结婚的,不要找帅的,不要找有钱的,不要找脾气不好的,做什么不限,身高年纪不限,薪资不限,房车有没有也无所谓……
想了好多好多,总算在后半夜了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安以然第二天醒来已经大上午了,赶紧洗漱后往社里跑。一进公司,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看着她,安以然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难道她的脸变成RMB了?怎么大家都笑脸满满的?
安以然正要办公室的门,钱丽伸手抓住安以然衣服,安以然回头看她:“怎么了?”
钱丽笑得贼欢,几个眉眼儿抛给她,问:“傻妞儿啊,说说,最近都跟谁处呢?”
“什么?”安以然莫名,被钱丽那笑慎得慌。
钱丽眼角飞了一飞,挑着眼神儿看向里面,安以然侧身透过玻璃看向自己办公室。
呃,好大一捧香槟玫瑰排列成心形放在办公椅上,安以然凑近了些看,是花,没错。
愣了下,谁会送花给她?还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
安以然正要推门进去,电话响了,陌生号码:“您好……”
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响起:“您好,是安小姐吗?这里是百合网京城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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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们,节日快乐。
243,九十九朵纸玫瑰
章节名:243,九十九朵纸玫瑰
安以然一阵恶寒,百合网?她什么时候弄过那个东东?
电话里的女声还在持续:“是这样的,我们在用户资料发现安小姐注册的资料,您方便能来我们婚介公司确认一下资料吗?我们有专门的红娘为您牵线搭桥,百合网是业界速配最快成功率最高的实名制婚戒公司……”
安以然懵了,难道说,她昨晚上,真的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注册了这个东西?
“那个,很抱歉,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呃,不是我个人注册的,谢谢了。”安以然赶紧挂掉电话,脸红得一塌糊涂。就算真被她前夫刺激了,那也还没到恨嫁的地步吧?怎么弄成这样了?
钱丽在一边看着她,安以然赶紧推开门往办公室走,钱丽即刻伸手把安以然拽着,问道:“你去征婚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去征婚呀?你听错了。”安以然赶紧溜。
钱丽在后面嘿嘿直乐,转身一电话给孙烙拨过去:“孙总啊,我钱丽,忙不?”
孙烙愣了下,这是他的私人号码,接听就是下意识的动作。听说是钱丽,下意识就想到是安以然,坐直了身躯问:“什么事说吧。”
“哦,是这样的。贵公司人才济济,一表人才的男人不少吧?”钱丽笑着问。
孙烙打着官腔:“嗯,我公司确实人才济济,钱小姐有事吗?”
“这样啊,那你给我们家傻妞儿物色个财貌双全的男人呗。提示下,财貌双全的‘财’是‘财产’的‘财’,我们家傻妞儿啊,思春了,自己跑相亲网上去注册了,今天非诚勿扰那个相亲的节目找到她去电视相亲呢。孙总啊,好歹咱们也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她的终身大事还是应该多关心下。与其让她跟陌生人相亲,还不如咱们给介绍身边合适的,孙总您说是不?”
钱丽立马噼里啪啦的说开了,看来还挺用心,就跟操心自己闺女似的。
孙烙愣了愣,微微抬起目光,什么玩意?小呆子去电视相亲?这可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她那德行,让她站电视上告诉所有人说她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可能吗?现实吗?别看她平时傻不愣登的,其实要面子得很,这种事情,她做不出。
“钱小姐,没别的事我就挂了。”孙烙沉默了两秒直接出声道。
钱丽一愣:“嘿,好歹多少年的朋友了吧?你自己结婚了就不管别人死活?你俩当初还有过一腿,怎么着,你是不是看傻妞儿现在一个人过你心里乐呵啊?”
孙烙脸色有些黑,钱丽那女人那张臭嘴真是,够损的,冷着声哼道:
“我没有钱小姐那么闲,以然如果需要,她会自己来找我,万不到你来说。”
“傻妞儿要有你一半脸皮厚,她早就找上门来了,还能托到现在?你不知道吧,她前夫回来了,我合计着是给她前夫刺激了,所以想赶紧找个人凑合凑合。喂我说孙总,别把我的话当玩笑听,我说真格的。”钱丽靠着洗手间门口晃悠悠的说,这话说到这时候忽然想起什么来了,当即捂着手机听筒低声问:
“孙总,你知道傻妞儿前夫是谁吗?我呿,说出来吓死你,KING的决策人!”
孙烙没兴趣听钱丽的话,直接挂了电话。钱丽一愣,怎么有“嘟嘟嘟”的声音?对方停电了?不死心,赶紧又给拨过去:
“孙总,我知道你没时间听我唠,咱们长话短说,我就是想摆脱孙大总裁给物色个合适的。傻妞这年纪也差不多了,总不能单身一辈子,我们是她朋友,这事情上上点儿无可厚非。孙总,您说呢?还有,傻妞儿刚还接到婚介公司的电话,没准儿就是这两天就会出去相亲,行,我话说完了,挂了。”
钱丽哼了声:挂老娘电话?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为了傻妞死乞白赖贿赂老娘的。
孙烙有些不平静了,小呆子真准备要去相亲?那位爷回来的事他也得到些消息,难道真是因为那位爷?如果说是为了跟那位爷撇清关系,小呆子这么做,也可以理解,她那养金鱼用的脑子不经常干这些蠢事?没准儿还真做得出来。
那到底要不要给她介绍个人?他要是不给介绍,她身边迟早会出现别的男人。可,要他亲手把安以然介绍给别的男人?呿!他么这事儿怎么这么令人闹心呢?
他等了多少年都没等到的女人,恰好在他放手后,她竟然又单身了?这不纯粹是在作他嘛?
孙烙那心里是真不好受,想当初他对安以然差点都去蹲监狱了,那时候就是死心塌地爱着那个女人啊。那时候是苦了点,可瞅着她那张脸,心里再苦也是甜的。那么心甘情愿的为她遮风挡雨,流落街头都甘之如饴。
现在就算是自己生活安定了,看着她,那心还是活的。非要说事情过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那也很勉强,毕竟是人不是?
安以然绕着那一大捧玫瑰看来看去,火红火红的红玫瑰上露珠儿都晶亮亮的挂在花骨朵儿上,可爱得紧。安以然摸着下巴,虚合小眼神儿,要不是经过昨晚跟沈祭梵的“促膝长谈”,她会怀疑这是沈祭梵给送的,可无疑这不是。
首先,大爷不玩浪漫,偶尔做出些让人瞪掉眼珠子的事,那也是她要求过的,比如假扮王子和灰姑娘那事儿。其次,沈祭梵知道她不喜欢火红的红玫瑰,她喜欢蓝色妖姬,所以姑娘在看第一眼时就没往沈祭梵身上想。
花卡上只有很官方的寄语: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意外,愿你一生幸福快乐,一个默默爱着你的男人。安以然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这写得挺模棱两可的,谁呀?
花的事儿算是过去了,安以然让人把花拆了,拿出去装饰画室,每台拷贝台上放一朵,倒是漂亮得紧,外面有人笑问了句:“社长,男朋友送的花就送给我们了,是不是太伤人心了?”
安以然笑笑:“不是男朋友送的,是我自己订的,特意送你们啊,节日快乐。”
钱丽那边冲卫生间溜出来,伸手搭在安以然肩上,问道:“自己订的?别扯了,给姐说说,谁送的?要真有人了,我也不用瞎着急了。”
“着什么急?”安以然扭头看她,钱丽拿眼神儿瞟她,安以然叹气,老实交代:“我大哥订的,卡片上有花店号码,刚问过花店了,花店那边把订花的号码发给了我。”
“你大哥还管这?”钱丽笑出声,“别是怕你身边没人,所以特地来刺儿你的吧?”
安以然眯着眼睛小眼神儿朝钱丽飞去,“你好像很闲?”
钱丽耸肩,兴怏怏的转身离开。安以然吐了口气,进了办公室就给安以镍去了个电话。安以镍那边听声音感觉心情特别好,安以然就郁闷了呀,他是不是以为她特意打电话去谢他的呀?无语了。
安以镍挂电话时候问了句:“以然啊,沈爷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怎么了大哥?”安以然下意识的选择说谎,还是不要让家里人再担心了,她也不是三岁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哦,没事儿没事儿,你忙吧。”安以镍那边挂了电话,抬手摸了下头顶,那位爷没找过以然?怎么会呢?不过想了下,还是觉得这样最好,也别再想什么了,那样身份背景的人,就不该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妄想的,他们就该找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安以然刚挂了电话,孙烙来电了,越中午吃饭。安以然皱着眉头沉默,今天约她吃饭?这要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的。
“介绍我一朋友给你认识。”孙烙当然知道她的顾虑,当即出声道。
安以然立马放松了,答应道:“好啊。”
安以然中午直接奔吃饭的地头去了,孙烙他们自然是找就到了的,安以然走进去大方的打着招呼:“你们好,来很久了吗?点餐吧,孙烙今天有没有限额的呀?”
她能点个海鲜大餐不?安以然那样子就跟在自己家似地,熟络得很。
孙烙旁边那位男士似乎刻意打扮过来的,西装革履穿得极为正式,孙烙就是往常的正装,而安以然则就有些随便了。本来她动漫社就跟一般的公司不一样,社里的人行事作风都挺随性的,她只要求衣着得体,要不要穿正装都没做硬性要求。
大家穿得随意她自然也会随意的穿,所以她今天就是一件白T恤加白色仔裤,那感觉不像上班的,倒像个去上课的大学生。
很随便,太随便了,以至于孙烙旁边那位男士几度用疑问的目光看向孙烙:这位小姐真是某公司的老板?真有二十五岁了?这德行也有点……啧,不是说粗鲁,但,是不是应该端庄一点,斯文一点?还有,点菜是男人的事,女人点什么菜?
孙烙觉得没什么,小呆子在他面前一向这样,而且,他看着就很可爱啊。当然,安以然就是把餐厅砸了,在他看来也是可爱的吧。
“以然,这是乔枫,我亲表兄,刚从加拿大回来,学金融的,在加拿大有自己的投资顾问公司……”孙烙介绍给安以然的,绝对是他信得过的人,也无疑是跟他关系特别好的。其实要撮合安以然跟他表哥这事,梁瑛爱在安以然早上孙烙投资的时候就已经提过多次了。但他一直三缄其口,就想着,与其别人,不如自己。
可看看现实,他是不可能再离婚,他或许对梁瑛爱的感情没有对安以然那么刻骨铭心,可他既然许诺过人,就不会再轻言放弃。离婚,是绝不可能的。
钱丽那女人说得没错,安以然身边,总要有个人。
安以然点点头,挺大方自然的对乔枫点了点头,笑道:“乔帮主最近帮里可安好?”
对方显然没听懂,倒是孙烙笑得前俯后仰,解释道:“不是乔峰的峰,枫叶的枫。”
“哦。”安以然恍然大悟的点头,不过看孙烙那表哥并没有要多说什么的意思,也不好自讨没趣,所以直接转向孙烙,问:“你跟梁小姐准备什么时候生小孩呀?结婚了有几年了呀,你家里就不催吗?”
“急什么?小孩子恼人,我还想清静两年。”孙烙笑道。
安以然愣了愣,倒是有些惊讶,直问:“碍,孙烙,你不急吗?”
“急?我们家老头子是急,我急什么?巴不得不生。”孙烙乐呵道,顿了下又说:“瑛爱也想要个,那都是被我妈给催的,烦得我一天。”
“哈?”安以然有些懵,原来并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想要个孩子的,“可是,你也不小了呀,再不生,是不是生不出来了?”
安以然说话向来就挺直的,想什么就说什么,可这话在那位还是第一次见面的男士眼里有些不对了。你一个未婚女人,说这话合适吗?
孙烙给安以然那话刺儿了下,这小呆子,她怎么知道生不出来的?
梁瑛爱确实在受孕这方面做了很多准备,这么几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一直在做调理,跑医院跑得比谁都勤。输卵管堵塞,手术多了两次还是不凑效。梁瑛爱急,比谁都急,因为是她自己身体的问题。
可孙烙是真没在这事情有什么想法,有了生,没有就不生呗,现在什么年代了,没有孩子就不能生活了?人一辈子又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活的。
孙烙是看得开,毕竟是心思还没放在家庭上,孙家上上下下都急。孙铭文孩子都已经上中学了,你说孙烙他老母能不急?原本梁家女儿是她眼中最好的媳妇,现在也没那么稀罕了。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就如同下不出蛋的鸡,养着有什么用?
孙烙是知道他妈对梁瑛爱有点芥蒂了,可当着他面,他妈还是挺好的,偶尔刺儿两句也没怎么过分。他哪里知道他妈跟他媳妇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
“哪能呢?是我不想要,办事儿时候不穿雨衣都吃药呢嘛,哪能生呢?我要想要还不简单?十个八个也能生得出来啊。”孙烙横了安以然一眼儿,哼声道。
安以然挑挑眉,说:“还十个八个呢,你当梁小姐是母猪啊?哦,你怎么不穿雨衣啊?吃药很伤身体的。”
安以然这说的是实话,沈祭梵当初从来不让她吃药,对身体很不好,都是他做措施。当然,那后来的事除开,在她看来,那时候他已经对她没意思了。
“影响快感。”孙烙眼皮抽了下,他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跟小呆子谈论这事儿。
“不会啊,不是有螺纹的嘛?也就贵十块钱而已。”安以然理所当然的出声,知道得还听清楚,就跟经常买似地,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对面两位男士脸都僵了,特别是那位乔枫乔帮主,那脸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国外的女人开放,可也没有开放成这样的,一开口就是男女情事。
转头看向孙烙,那眼神的意思是:合着你就给介绍这样的给你哥?
孙烙干咳了声,跟别人他就是上演限制级戏码都成,可对着这小呆子,不成。
“看下要什么饮料?”孙烙是看到他表哥脸色没预先那么好了,赶紧岔开话说。
这顿饭安以然吃得是挺嗨皮的,因为她没有任何包袱,孙烙也正常,就那位还不怎么熟的先生是一忍再忍,总算把吃饭时间挨过去了。
孙烙跟乔枫送安以然去公司,安以然下车后跟两人挥手,然后进了办公楼。
身后的车子开走,乔枫没出声,孙烙多少是看出乔枫不怎么满意了,还是得问下感觉,“哥,你看怎么样啊?以然跟我都好几年的朋友了,单纯可爱……”
“打住!”乔枫听不下去了,他就说,但凡他这弟弟吹上天的东西都是以次充好的货色,这面前不就摆了一个?随即再道:“你还是别了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单纯可爱’的女人面不改色聊避孕套的,就在国外这也不多见。”
孙烙就觉得头大,还想为小呆子说几句好话,道:“大哥,以然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今天她可能表现不太好。她本性很纯真的,你眼睛没瞎,她是很漂亮吧?”
“漂亮能当饭吃?漂亮女人一抓一大把,孙烙啊,哥是要找能结婚的,能过日子的,就这位姓安的小姐,不合适,当情人玩玩就算了,不合适做老婆。”乔枫这个年纪还没结婚,无疑是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过,他能不清楚自己要什么样的?
“哥,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要有那机会小呆子我是见都不让你见,当宝贝是的往家里藏。我现在结婚了,所以想找个可靠的人介绍给她。”孙烙有些来气,冲口而出,自己中意的,哪容得了别人诋毁?
孙烙这话一出,倒让乔枫愣了一愣,很快想起来那人是谁了。当初梁瑛爱就跟他提过几次这个名字,难怪他初听时候觉得耳熟。前不久才听孙夫人说过乔梅夫人的事,也顺带提过这个名字两次。他没记错的话,这女人就是当初跟孙烙纠缠不清,最后攀上高枝儿的那个吧。
孙夫人原话是说这女了最先是纠缠着孙烙,一心想嫁豪门,后来攀上更好的了后就放弃孙烙跟别人结婚了。攀龙附凤不说,还是个结过婚的人,这下乔枫可就有话说了:“孙烙,不是我说你,你说说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好歹我们是亲兄弟,你给我介绍个离过婚的女人?怎么,你哥我就值这样的破鞋?”
孙烙有些火了,车子当即刹在路边,两兄弟就站在路边大吵,乔枫急了就甩了一口的英语,孙烙一愣,听不懂的高端话啊,当下转身开着车就走了,就那么把他表哥给人在了大马路上。
安以然下午心情还算不错,闻了下桌上的花,真香。直到下午下班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起来,一拍脑门儿,孙烙是不是想给她介绍对象啊?
这一回过神来,愣了,仔细回想一下中午自己的表现,得,还不如不想的好。她是悔得肠子都绿了,瞧瞧她都说了些什么呀?而且,她就没正眼看过人一眼,她这么怠慢,别人往后都不给她介绍了,真是闹心得要死。
钱丽推门进来,问:“你还不下班?”
“不了,再呆一会儿吧。”心里悔恨交加,又彻底丢了一次脸。
钱丽点点头:“孙烙给你介绍的是什么人啊?长得怎么样,有没有感觉?”
“你怎么知道的?”安以然愣了下,忽然抬起来脸问。
钱丽嘿嘿笑了下:“还有什么事儿能瞒得过姐呀?”
安以然叹着气,低声说:“搞砸了,都是你们不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也好啊。害我什么都不知道,胡说一通,合计人家男方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搞砸了?怎么会?男人应该都爱你这款儿啊,我没提前告诉你,还不是怕你紧张。你落落大方的时候就很好,搞砸了,那孙烙怎么说的?”钱丽愣了,不应该啊,她还以为傻妞儿出马,所向披靡呢,竟然头一炮就闷了?
安以然那个郁闷,唉声叹气道:“谁让我跟孙烙大聊避孕套的事,搞砸了就是搞砸了啊,就因为孙烙也没有暗示我什么,我哪里知道是这个呀?”
钱丽翻了翻眼皮子,傻妞儿平时那么谨慎一人,竟然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算了算了,甭想了,这就说明那人跟你不合适,别气啊,咱往后慢慢的挑,你还年轻,不急。”钱丽表示很理解,赶紧给安慰出声。
安以然没出声,她不急啊,不急,一点也不急,抬眼说:“我想闪婚。”
钱丽给噎了下,她不是给她前夫刺激了吧?
“闪婚也没什么不好啊,你看那个大S,一见钟情,立马就决定结婚了,人也挺幸福的嘛。不过,你准备跟谁闪?”钱丽表示万分支持,想通了就好,别眼巴巴紧瞅着那一棵树,大片的森林等着你呢。
安以然摊手,钱丽脸子拉下去,说:“傻妞儿,我觉得你需要淡定一下,你现在,”指指自己脑袋,继续:“这里不正常。”
安以然哼哼声,没搭理,钱丽跟安以然胡侃了几句就走了。因为陈楠来接她了,钱丽现在已经住到陈楠那边去了,她准备等钱多多这学期念完就接回京城来。女人嘛,又带着个孩子,还是应该早一点组建一个家庭,就算为了孩子也该这么做。
安以然在办公室里挨来挨去,拍拍脑袋,好吧好吧,她又胡思乱想了。
“收拾东西,下班。”安以然提着包包大声喊了句,也不知道是喊给谁听的,走出去时,外面的办公区还有两孩子在赶稿,安以然走过去士气昂扬的鼓励了几句,接着背着包包走了。
后面两人抬眼,互看了下,莫名其妙的问:“社长最近,怎么了?”
“谁知道?”两人摇摇头,又埋头继续画。
安以然踱着小步子往小区去,走到家门口时被眼前立的高大人影给吓了一跳。安以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抬眼,张口结实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你……”
“现在才回来,公司很忙?”沈祭梵低声问道,声音在昏暗的夜色中异常平静温和,透着醉人的气息,令安以然有一瞬的发傻。
沈祭梵笑笑,上前一步,手上的花束送给她,“节日快乐,要是收下觉得很勉强,就把它当成往年迟来的礼物。”
安以然目光有些僵,看着他臂弯的肥猫,他竟然没把圆圆扔掉?还带回了京城?
沈祭梵忽略她的目光,蓝色花束递给她。安以然目光总算落在花上面,一看,嘿,还会闪光?安以然眼底亮了下,觉得新奇,自己下意识就走近了一步,左右看了看,抬眼,狐疑问道:“这个,不是真花吧?是假的?”
沈祭梵点头,“这是我用蓝色纸折的,九十九朵,折了一天。”
他是大男人,比不得心灵手巧的女人,做这个,真心不在行。现学现折,别看这纸玫瑰似乎很简单,可要折得惟妙惟肖,也不是那么容易。反复的练习,不停的折,折了几千朵也是有的。就因为他一直不满意自己折出来的,因为看着不真实。所以一直折到现在,这九十九朵是几千朵当中最好的,足以以假乱真。
花折好之后,用亮漆整个均匀的喷了几遍。学美术的应该知道,就是喷油画那种亮漆,也可以喷小件儿的家具。这喷上去并不会影响本来的色彩,是透明的,就跟在上面打了一层蜡而已。喷漆也要讲究技术,并不是一通乱洒就尅。
这是为了能保存持久,不朽肯定做不到,但十年二十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于圆圆,他并不想这么快送过来,但她似乎已经对圆圆有了感情,所以,就带过来给她看看,只是给她看看而已,他走的时候,还得拿走的。
安以然惊讶的张着小口,眼珠子发直的望着他,他的意思是,他亲自折的?折了九十九朵?这事儿,她怎么听起来这么玄幻呢?
“纸玫瑰,嗯,很漂亮,那个,九十九朵都是你折的?”原谅她又恬不知耻一次。
沈祭梵不置可否的点头,又把花束递给她,同时出声道:“这会比真花保持久一点,想着或许你会喜欢,就送过来了。当然,不喜欢也没关系,扔掉就是。”
“这么辛苦折的,扔掉也太浪费了碍。”安以然压制着心底的嘭嘭跳,这时候哪里还想得起他有没有女朋友的事?什么未婚妻也早就抛去云霄之外了。
伸手接住,便笑道:“会不会很重,我看都喷漆了……欸?没有多少重量碍。”
安以然抬眼望着沈祭梵,倒是给了个笑容,大方道:“谢谢,我很喜欢。”
目光又落在他臂弯里的圆圆,如果那个给她,她就更高兴了。
沈祭梵照样避开,装作没看到她哧祼祼的目光,低声问:“你今天相亲去了?”
“哈?”安以然立马抬眼望着他,对上他温和的目光时面上有些赫然,乖不好意的出声道:“那个,那什么,就是朋友见个面而已,不是相亲,不是。”
沈祭梵笑笑,这么迫不及待跟他解释,她心里怎么想的还用再问?
“我都已经站在你门外了,你真不准备请我进去坐坐?”沈祭梵再度出声。
“啊?哦,对,是啊,那你,等下我开门。”安以然赶紧往前走,背过沈祭梵时吐了下舌头,她怎么在他面前时,就变得呆头呆脑了呢?
开了门摁开屋里的灯,连忙看了下屋里的样子,还好还好,并不是很乱。门口,呃……安以然赶紧抬脚把门口散乱的拖鞋踢开,提到了鞋柜下面,边回头干笑着说:“那个,你进来吧,哦,不用拖鞋,就这样进去。”
沈祭梵点头,挺阔的身躯走了进去。安以然关门的时候咬咬牙,是不是太紧张了?
安以然回头,厅里立着的伟岸男人浓烈的男性气息充斥整个空间,安以然瞬间有种屋子很拥挤的感觉,这人,气场到底有多大碍?安以然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招呼出声:“单身公寓都很小,你别介意,坐吧,要喝点什么吗?”
沈祭梵笑笑,表示不介意。也是,他怎么会介意,想当初他不是照样在这样的单身公寓跟她挤了一段时间?提步走向沙发,坐下,出声道:“都可以。”
“橙汁,凉茶,椰奶或者咖啡?”安以然不知道他这都可以时候表示都要还是什么。
“椰奶吧。”沈祭梵点头,安以然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没有了,要别的吗?”
“凉茶。”沈祭梵笑笑,特好脾气的换了一种,安以然再度尴尬:“也没有了。”
“橙汁?或者咖啡?”沈祭梵直接让她选,有什么就喝什么吧,他本来就不挑。
“OK,橙汁,咖啡晚上喝也不大,对吧?”安以然立马转身去开冰箱。
沈祭梵笑笑,在安以然转身的时候沈祭梵竟然一把狠狠掐住圆圆狂喜得满脸狰狞,安以然听到些动静,转头看他,沈祭梵几乎是同时间跟没事儿人一样,慢搭斯里的把圆圆放在沙发上,结实的臂膀搭在沙发靠背上,浑身透出一股懒散又傲慢捐狂的气息,是一种令人拒绝不了的诱惑。
安以然有些脸红,赶紧回过头来,他们现在是普通朋友,比普通朋友还普通的朋友。而且,他已经有新女朋友了,她也正在积极准备结婚。
沈祭梵目光盯着安以然,嘴角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见她在那捣鼓了半天,索性走过去,安以然这瞬间有些慌,显得有那么几分手足无措,磕巴着解释道:
“那个,买的橙汁喝完了。”安以然说这话时,底气忒不足,然后是一只空空如也的橙汁瓶子递在他面前让他看。
安以然满脸的难为情,心里是把钱丽骂个半死,铁定是钱丽中午过来时喝掉的,她昨晚回来的时候还看了眼冰箱,橙汁还有大半瓶呢。真是,有够丢人的。
沈祭梵拿目光挑着她,看来没有他,小东西日子过得糊涂得紧。
“没事,咖啡是一样的。”沈祭梵好脾气的出声,声音还异常的好听。
安以然嘴巴抿得紧紧的,瑟缩着点头,又开始翻冰箱。里面全是剩菜的盒子,大大小小的塞满了,还有不少的瓶瓶罐罐,有她的,也有钱丽的。陈楠买的房子离这边很远,钱丽中午就只能来她这来蹭。所以小小一只冰箱,东西是真塞满了的。
沈祭梵目光淡淡落在冰箱里的东西,她平时就吃这些吗?怪不得会瘦成这样。
安以然腾出盒子,眼睛亮了一瞬,跟找到宝了似地,回头看向沈祭梵说:
“有橙汁,我给你兑,不用喝咖啡,你等一等哦。晚上还是不要喝咖啡的好,喝了哪能睡觉呀。”
安以然拿出的是一包果汁粉,沈祭梵眉峰下意识就叠了起来。他是打算,只要,只要不是糟糕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他都可以接受。可她吃的这些,喝的这些……
沈祭梵脸色绷得很紧,并没有回应。安以然把腾出来的盒子盘子又塞进冰箱,然后推上门,接了饮用水就给兑上了。兑了满满一大杯,瞧瞧,她还是很大方的嘛。
“喝吧。”安以然献宝似的递上去,沈祭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胸廓几个起伏缓缓落下去,才接住,道:“谢谢。”
安以然本来已经转身了,听到他那句“谢谢”有些新奇,立马又回头看他。
“你也会说谢谢?”天地良心安以然那就是脱口而出,真没有要说他什么的意思。
沈祭梵挑眉,目光对上她,安以然“嘿嘿嘿”的干笑化解,赶紧转身,把橙汁往冰箱里放。沈祭梵勉强抿了一口,全是色素啊小东西。实在也喝不下去,起身,走过去将阳台的玻璃门推开,阳台上是厨房。
安以然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沈祭梵,觉得挺尴尬,他往后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再出现?虽然分手了,可她每次都这么狼狈的出现,也太那个什么了吧?其实她平时真的还可以称得上优雅的。她现在已经改走知性优雅路线了,不像以前的糊涂蛋。
安以然这一看过去吧,立马尖叫一声:“啊--”
沈祭梵侧目看她,目光带着探究,这小东西,怎么还是这么一惊一乍的?
安以然脸子有些僵,沈祭梵背后是厨房,厨房上是钱丽中午用过没洗的锅碗瓢盆。虽然说不是她用过的,可以解释下,可这时候解释不就等于掩饰了?
沈祭梵顺着她的目光转头,安以然立马跳起来朝他扑过去,大声叫着:“别回头,别回头……”下意识的抱着沈祭梵顺势就往客厅里拖,结结巴巴的说:“有,有蟑螂,有蟑螂,很多很多,你别回头哦,很恶心的,真的,千万别回头。”
安以然把沈祭梵拖进客厅,赶紧往阳台跑过去,不时的回头看他:“不要回头哦。”
“嘭”地一声,玻璃门给合上了,安以然松了口气:老天,你要不要这么整我?
沈祭梵暗暗叹息,禁不住抬手在眉心按了按,这小东西,难道他推开门的时候就没看到那些吗?
“喝果汁呀,味道跟买的是一样的。”安以然腆着笑着又把杯子捧沈祭梵面前来。
他不喝,她家里此刻目前眼下也没有别的好招待了。
沈祭梵迟疑了下,还是接了,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大半。
安以然看着,笑眯眯的问:“你很渴吗?那我再给你兑一杯吧?”
244,沈祭梵,你怎么能区别待遇这么大
沈祭梵面色几不可见的黑了一黑,即刻出声制止:“不用。”
“没关系的,你别客气,毕竟还是朋友嘛。”安以然赶紧转身又去把橙汁粉,沈祭梵叹息出声,道:“然然,不用,请我喝果汁,不如请我吃顿饭,我很饿了。”
“哈?”安以然顿了下,也是下意识的反应说:“那好,你等我下,我去拿钱。”
沈祭梵挑眉,当即出声:“然然,不在外面吃,你一个人生活这么久了,应该学会煮东西了吧,随便煮一点吃就好,我不挑。”
“嗯?”安以然在房间门口停住,转身看他,有些张口结舌:“可是,好像家里已经没什么可以吃的,要不,我去买一点吧?或者,叫餐可以吗?”
其实,她完全可以拒绝,但,似乎对于他,她下意识就忽略了这个选择。
沈祭梵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出声道:“不用,有什么煮什么。”
那纯粹就是一副赖在那不走了的架势,安以然抓扯了下头发,很纠结,快速的想着家里还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但似乎,是真没有了。
安以然在那磨磨蹭蹭,眼珠子左右瞟着,沈祭梵也不催,一派悠然自得的坐着等。安以然耸拉着头,又去开冰箱。沈祭梵那眉头就跳了起来,预感很不好,不是给吃点那些个残羹剩饭吧?
安以然在冰箱里捣鼓一通,找到两根泡面火腿肠,又翻冰箱上,似乎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转身走进客厅,干巴巴的冲沈祭梵笑了下,然后弯腰在茶几边蹲着,伸手去翻茶几下的东西。茶几下面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画具画纸就堆了不少,还有不少吃了一半的零食。
“我们吃面好不好?”总算不符期望,翻腾了两包泡面出来。安以然拿出来,抬眼看着沈祭梵问:“你吃两个还是吃一个?”
沈祭梵脸色有些黑,那是什么玩意?
沈祭梵还没出声,安以然自言自语的出声说:“你吃的不多,一个就够了吧。”
说完又冲沈祭梵笑了下,然后拿着泡面去煮开水,开厨房的灯,把门关得严严的,快速的把水槽里的锅碗瓢盆洗了,清出来两个泡面附赠的盒子来。泡面撕了,放里面煮,安以然庆幸,还好有鸡蛋,还有两根肠,不然真要只煮面给他吃,她自己都有些拿不出手。
也不能怪她不是嘛?她都说了可以叫餐来着,是他非要坚持。
安以然没用方便面里面的调味包,而是加的盐,调味包味道太重,她吃不了。她现在吃得很清淡,面煮出来后给沈祭梵挑了一大半,荷包蛋煮得很漂亮,以她煮这么多次的经验,应该是刚好过心,香肠也切进去,拌,还挺香。
安以然脸上总算有点笑容了,端了一大盒给沈祭梵,叉子递给他说:“将就吃吧。”
沈祭梵笑笑,接过,很给面子的吃起来。安以然搬了张小矮凳在茶几旁边坐着,边吃边观察沈祭梵的表情,猜测他是喜欢还是讨厌。
沈祭梵东西吃完,提着圆圆起身准备走了。安以然愣了下,上前追了两步,一直看着圆圆,还有些错愕,没怎么反应过来,怎么,圆圆不是给她的吗?
“不用送,你休息吧。”沈祭梵回头低声道。
安以然张口,欲言又止,目光快速的望了眼他的脸,又看向他手里的肥猫。
沈祭梵了视若无睹,提着肥猫大步走了出去,安以然眼巴巴的跟着走出门口,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沈祭梵按了电梯,侧目看她道:“不用送,你休息吧。”
安以然脸子有些红,赶紧把门关了,有气赌气的饿踢了下门,什么嘛,东西都拿来了,竟然又拿走,他不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了吗?都拿到别人家去了,他也好意思嘛,怎么会这么脸皮厚呢?
安以然一边嘟嘟嚷嚷,一边拿着拖把拖地,又把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遍了。把屋子收拾得漂漂亮亮,这就是下意识的举动,并没有深究这里面的原因。
睡觉时候安以然才纳闷的想了想,沈祭梵为什么要给她送纸玫瑰呢?还是亲自折的,为什么?是他女朋友也有,折多了,给她这个只是顺带?
是的,一定是的,安以然自顾自的咕哝出声。把自己甩上床,抱着滚滚掐着玩儿,低声说:“滚滚,你看到圆圆姐姐没有?今晚跟你爸爸来过哦,碍,可惜他又带走了,你说你爸爸为什么这么小气?”
安以然接下来几天都能见到沈祭梵,但沈祭梵表现得极其普通,她很确定他是真的半点那种意思都没有,就是普通的朋友而已,所以安以然想躲都没有借口。
她是真的挺怕见沈祭梵,他是没有那种意思了,可她却不是那么容易忘记。她就怕自己哪天不小心又沦陷了,懊恼得很,他是不是很闲啊?怎么每天都在她这边出现?新华都离浅水湾并不近吧。
安以然下班了,背着包包走出去。跟家里说了今天要回去吃饭,所以特意开了车。结果好,车子拐出去在路上跳了跳,不动了,没油了。
这个倒霉催的,差点没把姑娘给气死。她就卡在路口啊,摆在这儿前后都是车,这个下班高峰期,后面的人全探出头来吼,这再不过,红灯过了。
安以然吓都吓死了,喇叭按成一片。安以然没办法,只能从车上下来,忒抱歉的跟后面车说:“我车没油了,能不能帮我推下车?”
“XXXXX……”那司机咿里哇啦骂了一通,也不知道是哪地儿的方言,最后还是下车,又对后面的车喊了几声,大抵意思是要想过去,就帮忙把前面那辆红车推边上去,后面一长窜的车主瞬间骂骂咧咧开始了。
安以然一张脸都快烂了,好吧,她知道她笨,可真没想到会这样啊。
“你前面开车,掌着方向,我们把车推那边人行道上去。”一挺着啤酒肚的大叔指挥着说,语气满是不耐烦。
安以然点点头,还有些犹豫:“可是,停在人行道上,是不是不太好?”
那些人他管你好不好,他们得先过去啊,这都耽误了多少人?要有些坏良心的,这时候直接告你一个妨碍交通你哭的地儿都没有。
安以然只能答应,坐上驾驶座,掌着方向盘,后面人联合用力把车推去了人行道。
安以然给安以镍打电话去,哭丧着一张脸求救说:“大哥,你快过来,我在新华都外面的第二条街转角的地方,车子在人行道上动不了了。”
安以镍愣了下,“动不了了是什么意思?”被罚款了?
“没油了。”安以然苦拉着脸说,安以镍当即道:“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好,大哥,那你快点啊,好多人啊,我怕死了。”安以然苦哈哈的补充说道,安以镍那边应着就给挂了电话。安以然也不敢在车上呆着,怕被人砸鸡蛋,这个时候,你车子堵在这儿是个什么意思?不是成心的?
安以然下车,站得有点儿远,她也不怕被交警发现,直接拖走。反正在来来往往的人中她就装作不认识那车,任由过往的人指指点点。
好在安以镍来得很快,安以然只觉得脸都丢尽了,跑安以镍那边:“你退后,我把车子靠近一点才停下,你去那边站着。”
安以然点点头,不懂这些。安以镍管子都带好了,打开车前盖,管子塞油箱,用嘴巴喊着管子一头,提了一口气用力的吸。
安以然看得瞠目结舌,她还以为她大哥会用什么方法来帮她,只能这样吗?用嘴吸?安以然有些不好意思,挺对不住安以镍的。
合计安以镍没干过偷油的事儿,毕竟一直也养尊处优的过着,所以没什么经验,底气是足了,一口吸上来,可他换气儿的时候吸上来的油又缩回去了,个到悲催的。安以然就咬着指头看见安以镍被一口油气冲得干呕连天,弄得她都有些反胃。
“大哥,不然算了吧,让拉车的来拉走就是。”安以然不忍心,到底那是她大哥。
“没事儿,很快的,我有经验,你别担心,油都是这么吸的。”安以镍干呕了数声,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回头还故作轻松的安慰着安以然。
围观的人还挺多,安以然脸红得不像样子。她没经历过,所以觉得真让安以镍委屈了。她就不知道那油是要人去吸的,叫个车过来拖着去加油站就可以了呀。
魏峥的车从一边开了过去,忽又回头看了眼车后镜,当即转头看向沈爷道:
“爷,好像是少夫人。”
“靠边停。”沈祭梵合上电脑出声,无疑他也是这时候才下班。
魏峥把车停在一边,人太多,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沈祭梵下车,魏峥自然要跟上去的。走过去,好在看热闹的人并没有准备站多久,亲赴后继的围的多。魏峥上前将人群挡开,沈祭梵走过去,在安以然身边站着。
“车没油了?”
沈祭梵忽然而起的声音吓了安以然一大跳,猛地转头,眼睛里一片泪光闪闪,沈祭梵眉峰微微挑了下,这小东西,时时刻刻都在勾人犯罪。伸手轻轻摸了下她头顶,低声道:“没关系,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大哥到现在还没有吸出来,好像很难弄。”安以然有些急,安以镍被油气一冲,几次差点反胃呕出来,看得她挺难过的:“可以把车拖走的不是吗?”
“要吸点油在你车子里面,这样才能开你车去加油。”沈祭梵低声道,侧目给魏峥使了个眼色,魏峥当即点头,上前,低声道:
“安先生,我来试试。”这态度令安以镍有些受宠若惊,当即笑笑,说:
“不用不用,魏先生还是我来,这是97的油,油气很呛人,别呛着你难受……”
“没关系,我来试试。”魏峥话是说得谦和,可样子却透着股“你不让老子老子跟你没完”的气势。
安以镍岔岔的起身离开,管子交给魏峥,还特意问了句:“魏先生,这管子行吗?”
“可以。”魏峥点头,正要下口时,安以镍赶紧从安以然那抢了张纸来,给管子口反反复复擦了擦,然后才舔着笑说:“魏先生,你请。”
魏峥点头,表示感谢。魏峥吸得很有技术,提了一口气,从底吸了上来,一口气终的时候即刻用手把管子口掐住翻折后才换气,也就换一次,油出来了。
安以然倒是看明白了,安以镍吸的时候,换气时候管子里就进了空气,下一次再吸的时候还得从底开始,因为离开的速度太慢,所以被油气给冲了。
安以然车子只需要够到加油站就行,不用多少。魏峥那边起身,安以然赶紧讨好的把原本准备给安以镍的水递上去:“谢谢你,魏峥。”
魏峥脸色有一瞬间的僵,沈祭梵笑笑,魏峥目光是没看爷,可余光看到了,这才接过安以然递来的水。道:“谢谢少夫人。”
安以然愣了下,少夫人?转头看着魏峥,她跟沈祭梵没离婚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叫过她。魏峥自知失言,当即改口:“安小姐,谢谢。”
“不用,该我谢你呀。”安以然笑道,沈祭梵这时候出声:“然然,让魏峥开你的车去加油,我送你回去吧。”
“哈?不用不用,我自己开去就可以了,而且今天我不住这边,我要会安家,已经跟爸爸说好了。”安以然笑着说,并没有想别的,他们现在的关系再普通不过。
“哦,妹妹,我忘了跟你说,今天家里没人,爸妈去度假村了,你嫂子带着安绵去了她娘家,我这正好要赶去岳阳呢。”岳阳以前他们住的房子,现在是杨可的娘家人在住,这事安以然是早就知道的。
“啊?你,我早上才打了电话说要回家呢,妈没跟说要去度假村的事啊。”安以然挺莫名奇妙的,这决定这么快吗?
“你也知道妈上了年纪,事情一多就记不住。去度假村是早就决定了的,你嫂子给他们两老团购的老人双人游套餐。不是她自己决定的事儿所以就忘了,上午还让我跟你讲来着,结果我记性也不好,给忘了。”安以镍说得煞有其事,这些年,别的本事没练出来,喝酒和说话的本事那是练得杠杠的。
安以然有些泄气,好难得排出时间回去来着,“既然这样,那好吧,你先去嫂子那吧。等爸妈回来后,我再回去。”
“那就这么着了,我先走了,沈爷,我走了。”安以镍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还是不大习惯跟那样强势的男人面对面,那跟他就不是一挂儿的。
沈祭梵破天荒接了句:“请。”
安以镍吓得一抖,忙不迭地的坐上车把车开走了,而魏峥那边也早就上了安以然的车,开着车退出了人行道。安以然追了两步:“碍,我还没同意呢。”
沈祭梵低笑出声,道:“然然,你开那么小心,得开多久才能加油回来?”
“我……碍,你什么意思碍?”安以然愣了下,不高兴了,沈祭梵当即打住,再道:“往后要去哪,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去,别下班时候开出来跟别人挤。”
爷算不错了,换个毒舌的人直接就说别在下班时候出来挡人道儿。
沈祭梵伸手拉着安以然的手腕,安以然甩了下,沈祭梵回头看她,道:
“过马路危险,听话。”
安以然张口,舌头润了下唇,又闭嘴。哪里危险了?她天天走也没见撞死人啊。
沈祭梵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把人推进了车里,坐上车直往新华都去。
安以然问:“你是准备过来这里还是路过啊?如果你很忙的话,不用特意送我的,反正我这里也很近了,随便哪个路边都可以下。”
“不忙。”沈祭梵沉默两秒才淡淡出声。
安以然看他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有不好再自讨没趣。沈祭梵把车开进了商场楼顶的停车场,边松开安全扣边道:“我去趟超市,你去吗?”
“要去很久吗?”安以然噎了下,差点就翻白眼儿了,沈祭梵去超市?别逗了!
“很快。”沈祭梵顿了下才出声,倒是没猜到她那话问的用意。
“哦,那就不去了,你去吧,我等你。”安以然已经拿出手机准备玩游戏了。
沈祭梵愣了下,这小东西……怎么,她不应该很享受跟他出双入对的出现在超级市场,挑选家里的用具?一起商量着晚上吃什么菜?
沈祭梵停顿片刻,似乎安以然是真不是说说而已,她当真已经沉浸在她的游戏世界了。沈祭梵目光落在她手机上盯了两秒,关上门,转身下楼了。
门“哐”地一声撞响,安以然愣了下,抬眼透过车窗看出去,有点莫名,是不是生气了呀?满目狐疑,伸手抓了抓下巴,游戏继续。
沈祭梵就没进过超市,所以直接走进去了,看见几乎人手一辆手推车后这才想起来,是应该推辆车,于是又转身去推车。望着上面悬挂的标识,直接走向食物区,拿了些干面,调料什么的。车里面已经放了不少东西,看得出来爷是成竹在胸,早就预计好了要买什么。
沈祭梵向来是果断的人,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就连逛超市,他也不会一样东西翻来覆去的看,翻来覆去的挑,看准了,就下手。推着车去结账,然而在排队的时候却又改变主意了,推着车折回去。
沈祭梵是想把东西全都归位来着,可显然工程量不小。所以,只能抱歉了。
换了辆空车,在超市里瞎转,大概再一个半小时后,安以然电话来了:
“你什么时候上来碍?沈祭梵,天都黑了,我好饿。”
“饿了?乖,再等一等,”就不信你不来,顿了下,沈祭梵再道:“你来帮我下吧,这里面,我不太熟,要的东西都没找到。”
“好,马上来。”安以然翻着小白眼儿,早该想到的,沈祭梵哪有去过超市,怎么可能找到他要买的东西?下车后拔了车钥匙,快步下楼。
安以然在超市里转了一圈才找到沈祭梵,笑着走过去:“你应该直接说你在奶粉区这边啊,我就不用找你那么久了,你要买什么?”
说着垂眼看了眼,当即脸上的笑没了,拜托,大哥,大爷,沈大爷!这么久,你一根葱都没买?好歹也给随便拿点儿吧。
安以然张口,欲言又止,得,毕竟沈祭梵跟别人不同,她忍。
“我来吧,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安以然接过沈祭梵手上的车说道。
“零食在哪边?”沈祭梵低声问道,这话出声时伸手把手推车又拉近了身边。
可安以然在超市的时候,总喜欢手上推个什么,见车子又被他抢去,她只能在一边,搭一只手。所以,就成了他俩推一空车子。
安以然在沈祭梵那话出口时候诧异的转头望他,下意识问道:“买给你女朋友?”
沈祭梵点头,笑道:“是啊,她就喜欢吃些不健康的东西,但没办法,她喜欢。”
安以然转头,狠狠撇着嘴,他这话是不是故意说出来刺激她的呀?这人怎么能这样?想当初她跟他的时候,被管得那么严,一点零食不能吃,可现在呢?他还亲自给买。人和人的待遇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忍不住嘀咕出声:“差别待遇!”
“你说什么?”沈祭梵微微俯身,好脾气的问道。不过,爷是真没听到?
“没什么啊,我哪有说话。”安以然拉着脸轻哼,脸子已经不好看了。
也是,要好看了那才怪了。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说就不幸福不开心了,但是他们俩争吵有摩擦的事情绝大部分就是他管太多,太过专横霸道。
可如今好了,分手了,他又找了一个。而且他现在对新女朋友比对她好太多太多了,还亲自买零食。安以然想想就气得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其实挺好的,要改到专横的毛病就完美了。可无疑,她成功的送了好男人给别的女人。
沈祭梵笑笑,一手搭在推车上,一手护在她身边,免得她被人挤到。
“你要什么?薯片要吗?果冻?”那可是她喜欢的,不,应该是女人都喜欢的。
沈祭梵摇头:“这些吃了对身体不好,坚果就是不错的零食。”
沈沈祭梵出声时顺手就拿了几袋杏仁儿,这是他刚才就看好的。坚果类的都挺贵,大包装的,那么一袋儿就得五六十呢。
安以然看得眼疼,心疼,肝疼,哪儿哪儿都疼。哼哼了声儿道:“还真是会吃呀,多贵的东西啊,你也舍得买,那边不是有散装的嘛,那么喜欢买散装的咯。”
这些她也喜欢啊,可这些都好贵的说,她从来就没舍得这么大手笔过。
好吧,她承认,她今天又被沈祭梵给刺激了。真想背过没人的地儿,用力捶胸口三下,吐它两斤鲜血大声问问:为什么啊,凭什么啊!非要这样同人不同命?
沈祭梵还给拿了两袋瓜子,两盒费列罗的巧克力,核桃仁儿,花生,红枣儿,葡萄干,无花果……满满一车子。
安以然被刺激得差点抓狂,“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你女朋友是猪吗?还尽吃好的,沈祭梵,是朋友我才这么说的,你找个吃货迟早会把你吃穷的。你看看,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些,吃零食能好嘛?又不是小孩子了。”
没错,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她就是嫉妒了,就是羡慕了,就是抓狂了。他现在这样,有没有发现他当初对她做的真的很过分?
沈祭梵回应她的那话差点儿就让安以然吐血当场:
“女孩子嘛,偶尔吃一点零食也可以,这些对身体也好,没什么关系。”
安以然背过沈祭梵一通呲牙咧嘴,狠狠咬着牙,转身,苦哈哈的问他:“沈祭梵,我问你个问题行吗?”得到他的首肯,她才出声:“那你说,你以前那么管着我,是不是不对?你看,你现在对你女朋友多好,为什么你管我,不管她?”
沈祭梵挑眉,不答反问:“羡慕?”
“不是,你回答我碍,为什么同是女朋友,你只管我不管她?”安以然想撞墙啊,真的,特想死在他面前算了。要不要这么区别待遇啊,他是不知道一个女人被剥夺了吃零食的权利是多么令人抓狂。要嘛一视同仁啊,干嘛搞两极分化啊?
“因为你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我比你看的东西更深更远。但凡我不让的事,一定有我的道理。”沈祭梵出声,这些话他跟她已经说过不下十次,可她听不进去啊,也听不懂,得,他也不说了,就事论事:“你想想,当初跟我的时候,你吃的都是什么?那些是不是垃圾食品?”
安以然委屈,低下头去,她知道那不好啊,她也想吃这些,可这些贵嘛。每次买零食都是她偷偷摸摸的买,就算赚钱了后,再买也还是不舍得买贵的。
沈祭梵就是有心刺儿她的:“现在跟我的女孩子,我说她很懂事,不是说她对我就百依百顺了,而是我说道理她会听。比如这些吧,都是零食,可她就知道要吃对身体好的,那些垃圾食品,她是绝对不会碰……”
“碍!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闹心死了,你新欢好,新欢什么都好行了吧?”安以然瞬间火起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忽然间就喷出火来了,这一通吼了之后,反应过来了,她这是干什么呀?吃醋啊?真是有够丢脸的!
“那个,算了,不说了。”安以然想为自己的失态辩解。
转身偷瞄沈祭梵的时候,这男人竟然还在笑,他竟然还笑?安以然使劲儿的咬牙,再咬牙。深吸口气,安以然,你冷静,有话慢慢说,提气,呼气,好--
“我觉得你现在这个女朋友吧,可能就是看上你有钱了。你也不想想,吃这些多贵呀?尽知道挑好的,贵的吃,这样的女人怎么成家过日子?”好吧,她想说两句缓冲的话来缓解缓解这气氛的,可一开口,又是酸溜溜的。
沈祭梵禁不住好笑,安以然立马转头瞪他,嚷嚷道:“你笑什么?你别以为你有钱就能随便花,这么花钱,金山银山也能给她花没掉!”
诅咒你沈祭梵,最好花得你倾家荡产,到时候姑奶奶我才好看你笑话!
“她不会,她很有分寸,不像某些个人……”沈祭梵适当噤声。
安以然咬牙,趴在推车上跟沈祭梵掰扯:
“我跟你讲,沈祭梵,我并不是以己度人,这就是女人的通病。我这么说是让你自己注意,懂吗?你怎么就听不懂作为朋友给你的忠告呢?忠言是逆耳,但是你不能不听呀?不是有很多自以为聪明的男人,最后都被女人骗得倾家荡产嘛…”
呸呸,这话不该说,“我不是说你是自以为聪明,你本来就很聪明。碍,我作为朋友,还是前女友加前妻,跟你说这话,也很为难的好不好?”
“忠言逆耳,那成,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沈祭梵特好脾气的出声反问,那情绪看起来好到一个不行。
安以然缓下眼皮子不停的嘀嘀咕咕,“他会听我的嘛?我这样是不是太小人了?”
“很简单啊,不要给她买零食了,女人的坏毛病是不能惯的。”安以然大义凛然的出声,说得好像自己是多么知书达理似地。
沈祭梵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声道:“这可不行,我家的宝贝会闹。”
这小东西,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还半点不肯让人,以前还真没发现她这么小心眼儿。
安以然转身,面向货架做痛哭状,她要疯了,她要嫉妒疯了,怎么可以这样?
“你还要买什么?”安以然忽然收起来刚才失控抓狂的样子,冷着脸问。
“买几个干面回去,她喜欢我做的意大利拌面。”沈祭梵声音依然是那个不紊不慢的调,听得安以然想杀人。
“还真是……”像她啊,是不是那个女的就是模仿她啊,她也喜欢他做的意大利拌面,但他很少给她做。她是没说喜欢吃,但每次他做她都吃比平时多啊。
气死了气死了,老天啊,你怎么不把那个小妖精收了?!
“好啊,干面那边就有,各种各样的。”不就是煮个意大利面嘛,她不稀罕!
丢人不能丢份儿,她现在已经没什么脸面可言了,那就得把气势端出来。
看好了:沈祭梵,我,安以然,并不稀罕你!
这姑娘真是,内心活动相当足,面上愣是摆出了一张僵尸脸,他说什么都不再搭理。有什么好羡慕的,往后她再找个比他还好的男人。
倒是安静了会儿,沈祭梵把面拿好,去挑了几样水果,排队买单的时候安以然冷声哼道:
“新华都超市也不会比你们那边便宜多少,以后就不用特意跑这边买了吧。”
再这样她会怀怀疑这男人不怀好意,故意刺激她的。
沈祭梵抖了抖眉,目光斜睨着她。沈祭梵人太高了,就那样立在她身边,垂眼看她的眼神很容易变成不屑。所以安以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合计是觉得跟这男人已经处成朋友了,完全可以随意对待了。再说,她今天还没被他刺激够啊?
“当然,今天也是送你回去,所以才顺道带的。”沈祭梵出声道。
安以然被噎了句,合着爷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人家是顺路送姑娘你,懂不?别气一上头顶就乱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安以然是真觉得憋屈,排队那边站着,一个一个前行。这下班的时间段同样也是超市的人潮高峰期,沈祭梵顺手拿了盒避孕套,安以然哼了声:
“色狼!”
沈祭梵微愣,垂眼看她,只见小东西可爱的耳垂已经泛红了,玉白的面颊也透着可疑的红。
低笑出声,道:“然然,这可不是我跟你用的,是我跟她用的。”
言下之意,跟你有关系吗?安以然咬牙,低声咕哝:“我又没说你跟我……”
这当下已经面红耳赤了,还嘴硬呢,冷哼道:“用什么套呀,也不舒服不是嘛?给她吃药得了。”
沈祭梵额前三条黑线,这小东西……倒是问了句:“用套会不舒服?”
“当然了,那个不都要真枪实弹才舒服嘛…”猛地转头,瞪他:“碍,你干嘛问我碍?你想知道去问你女朋友啊,真是的,跟别的女人说这个,你恶不恶心啊?”
沈祭梵再度无奈,倒是没跟她计较,顺着她话出声道:“好好,不说了,嗯?”
沈祭梵揉了下她头顶,稍稍用力带了下,示意她往前走。
这时候真是人声鼎沸的时候,听得清楚他们的声音的只有彼此。
安以然是真恼了,觉得丢脸,觉得不值。他们那几年真的很亲密啊,可现在,他竟然不要她,转身跟别的女人那么亲密……她一想,心里就难受得要死。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
其实,她还喜欢这个男人不是嘛?不然也不会每天见到都这么高兴。他们是处得跟朋友了,那也是表面她装出来的。她很清楚她不能在弥足深陷,可感情这种东西要能受人的控制就好了,她就不用再眼巴巴的看着他。
看到他的时候,她心的独白都是“这已经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了,你不要再有非分之想”,看到他就会这样警告自己。
沈祭梵大包小袋的把东西放上车,安以然上车的时候莫名其妙说了句:
“沈祭梵,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看见了都要当做没看到。否则,见多了我可不保证你的幸福生活还能维持多久。”
沈祭梵挑眉,扣上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小东西这意思,他能理解为她会情不自禁,会引诱他犯罪?会拆散他跟他新女友的关系?
瞧瞧,爷不愧是爷,模棱两可的话他几乎一猜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安以然这时候是被嫉妒冲昏头了,她是真闪过再把这男人抢回来的想法。这男人,已经变好了不是嘛?她反悔了,她又想要了。
人在冲动的时候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前一阵儿她连相亲的事儿干了,没准儿这一次还真那么做了。
沈祭梵把车开进小区,安以然垮着一张脸子冷声道:“碍,我家不走这边。”
“我家走这边。”沈祭梵低声道,这话刚落,车子就停了。
安以然是四十一栋,沈祭梵车停的是三十八栋,两栋楼,隔空相望。
“帮我拿那些行吗?我一人带不走。”沈祭梵特意给她留了一小袋,自己提着大小袋子已经站开了,一副就等她的架势。
安以然那个憋屈,难不成她还要给他把东西送上去嘛?
这时候她也没想想,沈祭梵怎么跑这边来住了。
245,我改了,乖宝
安以然心里特别恼火,沈祭梵是不是觉得她天生就是一副受人欺负的命呀?他们都已经离婚了,还来使唤她,又不是给她的东西,凭什么要她给提?那么好,让那个新欢来提呀?她就这么廉价是吧?
安以然心里愤懑难平,却又不得不把东西提着跟上去。
沈祭梵在前面等她,看着她那气鼓鼓的表情就挺高兴,好心出声道:“这么不情愿,那就放在这吧,我上去后再回来拿也一样,你回去吧。”
“我有那么小气嘛?走啦走啦,真是,饿死了都,人家回去还要自己煮,哪像某些懒女人啊,要男人伺候。”安以然气哼哼的先进了大楼。
后面沈祭梵笑着出声,喊了声:“乖宝?”
“干嘛?”安以然转身瞪他,一脸的怒气,小脸子要多臭有多臭。
沈祭梵笑笑,道:“没事,就是提醒你,我是A座,这边。”
她是B座,所以直冲冲的就往2单元去了,沈祭梵站在大楼中间好笑的看着她。安以然鼻子里都快喷火了,一跺脚,转身又往A座去。
沈祭梵打卡进去,按了电梯,安以然怒气横生的“咚”地一脚踩进去,电梯整个都跟着晃动了一下。她自己也给吓着了,脖子瑟缩了下,怕电梯忽然掉下去。
安以然低声咕哝说:“你那个新欢是不是在家啊?我跟你讲,要是我跟她打起来了,你不准出手帮她,要是你们俩联合起来打我,我就报警!”
沈祭梵满脸黑线,咳了下,出声道:“她不住这边,她要上班。”
安以然猛地抬眼,小眼神儿狠狠的一下一下给沈祭梵剜去,高声嚷嚷道:“沈祭梵,你还让她上班?你那么钱了你还让她上班?她凭什么可以上班碍?”
她意思是,她都没有那些权利,凭什么给那个新欢?想当初她好说歹说,求了多少次才求得他点头,还只是每周去公司一两次。这个男人怎么就这样碍?她不是人吗?凭什么就只对她管东管西的,新欢就什么都让?
“这是她的自由,我尊重她的选择。”沈祭梵理所当然的出声,完全无视她的愤怒。
安以然要气死了,转身,“咚”地一声儿撞在了电梯墙面上。这次给沈祭梵吓着了,赶紧上前看她的头。两手都提着东西,想上手都不行:“疼吗?”
“你觉得呢?”安以然转头给吼回去,她现在很不爽,很烦躁,很想打人!
当然,打沈祭梵肯定不行的,所以就想一头撞死吧。不过,真疼。
沈祭梵目光微微波动了下,额头都撞红了,这小东西真是……
电梯门开了,沈祭梵率先走了出去,东西放在地上,钥匙打开门。安以然在后面垫着脚尖往里面瞅,呵,果然奢侈啊,这边跟她那小窝窝儿还真不是一个档次。
安以然在门口,脚底板儿左右蹭着,在脱鞋,因为看到沈祭梵脱了鞋。里面地板被拖得油光蹭亮的,她也不好意思穿着鞋进去。
沈祭梵把东西全都搁在餐桌上,回头看她,脸子黑了一分。那小东西还在那蹭来蹭去呢,沈祭梵无奈,朝她走过去:“小祖宗诶,你就舍不得用手?”
安以然说得理直气壮:“用手我还得去洗手嘛?几麻烦呀。”
沈祭梵给了她一眼儿,安以然吐吐舌头。顿了下,她干嘛要看他的脸色啊?他新欢什么都好,她就是什么都不好,她就是邋里邋遢的样子,怎么了?
安以然在愤愤不平时,沈祭梵已经蹲下身给她脱鞋了,鞋子放在一边,可爱的蓝色兔子拖鞋往她脚上挂,安以然踢了下,穿上脚的拖鞋被甩了出去,沈祭梵抬手拍了她脚背一下,以示警告。如今安以然哪里还怕他打她呀?他们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当然不会怕,所以在他冷着脸子抬眼时她却恶狠狠的说:
“我不穿你新欢的鞋,我宁愿光着脚走!”
沈祭梵松开手,起身道:“那你就光着脚走吧。”
个小畜生,她看不见那标签儿都是刚才撕掉的?不穿就不穿,光脚还凉快了。
沈祭梵关上门,安以然还真就赌气的光着脚走进去了,东西扔沙发上,人也坐下。沈祭梵把干面拿出来,放进厨房,沈祭梵这边的房子是两房,格局也漂亮,装修自然不用说。家具风格啊,屋子的色调啊,在安以然看来,真是漂亮极了。
厨房和饭厅没有任何隔断,中间就一层纱帘,拉开的话就整个是一个厅。饭厅跟客厅也是通的,中间是半墙隔断,上面放了很多精美的装饰品,不巧,又是安以然喜欢的水晶装饰品,安以然撑起身时候是完全能看到厨房里面的样子。
沈祭梵在饭厅的墙面站着,对着安以然说话:“那天吃了你一个面,今天还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煮!”安以然气哼哼的出声,她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吃她一点东西她就要全吃回来。难道他以为她跟他那个新欢一样小气嘛?
“反正都是煮,我这煮了你也省去了一顿,不好吗?”沈祭梵似乎很为她考虑。
安以然想了下,觉得可行,自己占了大便宜了,嘴上却还挺勉强:“那,好吧。”
沈祭梵笑笑,俯身把她的拖鞋给她放过去,安以然光脚丫子翘一翘的,哼声道:
“我说了不穿别人的鞋,要是有脚气传染给我了怎么办?”
沈祭梵脸子黑了一黑,他就是没法儿跟上这小东西的思维,好脾气的出声道:
“听话,地板凉,没经常光脚的,这一下子光脚踩,身体受不了。”
“谁要听话啊?要听话的找你的新欢好了。”安以然低声咕哝着说,一出声就是刺儿,语气酸得冒泡儿,合计她自己还没发现呢。
沈祭梵但笑不语,鞋子给她穿脚上,起身走厨房去。
安以然头一歪,窝进了沙发。伸手就给拆了一袋儿杏仁儿,给的理由是,这是她提上来的,她吃一点就当辛苦费了。这玩意要让她自己买,那是肯定不舍得的。
现成的不吃,她傻呀?
沈祭梵面做好了出来你喊她,那小东西一大袋子杏仁儿就那么咔嚓咔嚓的已经吃见底儿了。沈祭梵脸色有些发黑,沉着气走出去,安以然没料到沈祭梵会忽然走出来,一抬眼人就在跟前站着了。安以然咂巴了嘴,脸上岔岔的,结结巴巴的说:
“那个,就吃了一点,反正,买了那么多不是嘛?要买来得及吃坏了也挺可惜不是?我也是为你们好呀……碍,你别小气行不行?就吃了几颗而已。”
沈祭梵伸手,袋子直接从她手上抄了走,空袋子在她面前扬了扬,道:
“几颗?见底了啊,然然。”沈祭梵那脸子很不好看,无疑是有些来火了。
安以然垂下眼睑,忽然仰起头吼回去:“吃都了吃了生气有毛用啊?大不了给钱咯,小气鬼!”
沈祭梵冷着脸看她,压下情绪,缓缓出声道:“然然,东西买了就是给人吃的,不是说你吃多了,零食不能当饭吃。你看,煮了面,你现在还能吃下去面?”
“小气就是小气,解释都是多余的。反正就是嫌我把你新欢的东西吃了,你没法儿交代呗。”安以然依然在那牛角尖里拱,气哼哼道。
沈祭梵黑脸了,声音提高了些,道:“我说领事不能当饭吃!”
“你凶什么凶啊?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管我!”安以然跳起来冲他对着就吼。
沈祭梵咬牙,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脸上。安以然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赶紧往后退开一两步,拉开距离。是没关系了,可不保证这男人不会对动手打她啊。
一般男人不打女人,可沈祭梵就是个会打女人的男人,她是给他收拾惨了的。
沈祭梵目光平静得吓人,黑沉沉的,莫名的压力压迫得安以然有些无处遁形。
安以然是真以为沈祭梵可能会动手打她,已经开始合计着开溜了,可没想到沈祭梵在平静的看了她两眼后,转身进了饭厅,端着拌面就倒进垃圾桶。
安以然心里突突的跳,她在外面是看得清清楚楚,赶紧跑过去,出声说:“干嘛倒了呀?我没说不吃啊,你都给我煮了你还不让我吃,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沈祭梵没准备搭理她,自己坐下,拿着叉子吃自己的,眼都没抬一下。
安以然那心,给狠狠刺了一下,一紧一紧的收缩着,可劲儿难受。
一般这种情况吧,女人就应该转身就走的,可这傻瓜蛋儿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人吃,傻不傻呀。
安以然头垂下去,目光看着脚上可爱的蓝色拖鞋,在想是不是她做错了呀?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他生什么气?至于嘛?她就算吃了那么多杏仁儿,也能吃面呀,还倒了,很浪费的说。
安以然一直盯着脚趾头看,大拇指跷来跷去,耸拉着头在那撇嘴吧呢。
沈祭梵抬眼,看着对面茶色玻璃上反射出来的人影,他真是,现在拿这小东西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纯粹就是胡来,他真能什么都顺着?真要什么都不说,装作没看到,信不信她今晚一口气能吃下两袋。
那东西是可以吃,可哪有把零食当饭吃的?说得来又伤她自尊,对着吵也没意思。
沈祭梵吃了就端着盘子进厨房,动作干脆的把碗碟都洗了,做得还像模像样,就跟家居男人没什么区别。安以然两道目光就那么直直盯着沈祭梵的后背,企图想看穿射出两大血窟窿似地,闹心得要死。
她怎么就没发现,沈祭梵还会做这些呢?看吧看吧,她之前就是脾气太坏了,反倒调教出了个好男人。男人什么都好了,可这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白白给别的女人培养了,太划不来了,所以她不适合做投资,她鼠目寸光啊!
沈祭梵净了手走出来,安以然抬眼,苦哈哈的说:“我还没吃呢。”
沈祭梵挑眉,声音无波无澜:“你还吃什么饭?吃零食就够了。”
“可零食吃再多也没有饱和感碍,还是要吃饭才算的嘛。”哪有零食当饭吃的?
安以然低声咕哝道,合计也是跟着他那几年,生活习惯被他是强硬掰正了不少,她现在是每顿都吃,无论吃点什么,绝不会饿着肚子,就算冷饭泡面都可以。反正是主食嘛,像零食那些,她其实真的已经吃很少了,觉得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沈祭梵不做声,安以然就赖着不走,还说得义正言辞:“反正是你留我在这吃饭的,不是你要留我,我也不会等到现在。”安以然说完,直愣愣的望着他,一副“你看着办吧”的样子,反正话是你说的,结果你煮了都不让吃,什么意思。
沈祭梵伸手,提着安以然肩膀进客厅,把她按在啥饭上:“吃这些,吃到够为止。”
态度并不强硬,可那气息就是透着不容人反抗,安以然坐着不动,反正他不能打她,她就赖定了,心里恶狠狠的想着:看你怎么办,你总不能饿死我不是?
沈祭梵看着安以然,瞧瞧,这小东西是不是纯粹是想作死人的?
无奈,起身又进厨房,他也不能真把她饿着不是?
安以然高兴了,立马欢脱的说了句:“谢谢沈祭梵,你最好了。”
要是没有那个女的就更好了,安以然抓了一把葵花籽吃一颗一颗往嘴里扔。沈祭梵那心细得是真没话说,谁买瓜子会买籽粒儿啊?贵死人,都是带壳儿的。可他就拿的是剥好的,觉得那壳脏,怕她舌头顶得不舒服。所以安以然才在他从货架上拿下来时蹦跶得老高,这也太浪费了吧,就觉得同人不同命。
现在好,她先吃了,看他拿什么去讨好那个女人。
安以然怕沈祭梵出来看到又发火,抓了一把往阳台上跑。安以然拉上玻璃窗,在阳台上瞅来瞅去,歪着脑袋伸长了脖子往对面看,她怎么看着那对面那家像她家呢?可感觉下方向,她家应该对面那栋楼的前面吧,这边是看不到的。
“然然。”沈祭梵里面喊她。
安以然当即吓得一弹,一个手抖,手上的葵花籽全撒了。碍哟,那个心疼。
“在,等下。”看了看,总不能不要了吧?好贵的说。又蹲地上,一颗一颗的捡。
想当年在西班牙的时候,在无人岛上,还没这么好的东西吃。她连生虫,知了,生蟹都吃,那时候哪还管什么干净不干净?就这样捡起来都能吃的。
安以然确实因为那段时间的艰苦,令如今的适应能力强了不少。至少真没嫌弃环境怎么样了,再差,她还能吃饱饭不是?她的人生,才短短二十五年,就已经经历几起几落,也难为她到现在还活得这么开心。可能,傻人有傻福吧。
“撒地上的就不要了。”沈祭梵的声音在她头顶上低低的响起,并不见半分怒气。
“……”安以然还是惊吓了一瞬,抬眼望着他,黑白眼仁儿一下一下的翻眨,觉得挺难为情,顿了下,又站起来。干巴巴的说:“那个,我是觉得很浪费。”
“没关系,要是吃出毛病了,治病花出去的钱更浪费。”沈祭梵拉着她手腕往屋里拉,安以然晃了下手说:“那个,扫一下吧,会有蚂蚁的。”
“蚂蚁一时间还爬不到这二十几楼来。”沈祭梵头也没回的说。
走进饭厅,安以然看了眼桌上,咬牙,再咬牙,转头拉着脸子问:
“你给我吃馒头呀?你不是煮面的嘛?煮面也很快啊,我又不赶时间。”怪不得这么快呢,看看那桌上放的……
“馒头也是能吃饱肚子,错过吃饭时间就只能吃馒头。”沈祭梵语气淡淡的出声:“不吃等下馒头也没了,你自己选吧,是吃还是不吃。”
安以然很来气,他后面那话有些片面,他完全可以说不吃馒头回去自己煮。要这么说,姑娘铁定立马走人,可她这不是,脑子不够灵光嘛。顺着就坐下来了,不吃就没得吃,挨饿可不好,是完全没想到她家就附近这回事。
“那还是勉强吃一点吧。”又不甘心,撕了块馒头嚼,抬眼问他:“为什么不煮面?”
“我只给我女人煮。”沈祭梵出口这话差点儿没把安以然给噎死,瞪他,沈祭梵就笑,道:“不过,你要很想吃,我可以跟她请示,她若同意,我倒可以勉强……”
“不用了,又不是山珍海味,我才不希得吃。”他要真那样,那她成什么了?那女人要是知道她的存在,还找沈祭梵要吃的,她不被笑话死才怪。现在的人都这样,谁不会落井下石啊?没准儿那女人就找上门来得瑟了。她没那么傻,才不干。
安以然伸手拿桌上的果汁,沈祭梵抬手在她手背上打了下,安以然转头瞪他:
“干嘛?”又伸手,却被沈祭梵带走了,安以然再瞪。
“我给你倒,杯子移过来,倒多了喝不完浪费。”沈祭梵出声道。
安以然哼哼声道:“真够小气的,你那么多钱,至于嘛你?”
“赚再多的钱,是给自己女人,给老婆孩子花的,你,占哪一头?”沈祭梵顺着她的话出声笑道,果汁给倒进了她杯子里,就半杯,看起来是真挺小气的。
安以然有些火了,不过愣了下,猛地转头看他:“你那个谁,怀孕了?”
“谁?”沈祭梵是没料到小东西的思维怎么忽然跑到这上面来了,所以也是一愣。
“你那个新欢呀?难不成是你个假未婚妻嘛?噢,不会真的是那个什么露吧?”安以然愣了下,不是说假的吗?既然是假的还怀孕,那他当初就在骗她呀。
安以然瞬间脸上的笑就没了,目光也有些清冷。总要被打击一下才会回到现实来,看着沈祭梵,等沈祭梵的回答后,她才好质问。
沈祭梵无奈,摇头:“没那么快,不是凯露,凯露早已经接触关系了,我只有一个女人。”
安以然心里好受了一点,也就那么一点点,又不高兴了,酸溜溜的说:
“说得自己好像还挺深情的,装什么纯情男主角啊?你都已经被我用好几年了,你以为你的那个谁知道了不介意嘛?我告诉你,但凡女人,都会介意,别以为你那个谁就多大方多懂事了,没准儿她心眼儿比我还小。”
“为什么拿你来比较?”沈祭梵又是好笑,禁不住出声问到。
“我乐意,不行啊?”
安以然没好气的顶回去,手上拿着叉子在大白馒头上不停的戳戳戳,等她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白白胖胖的大馒头已经被她戳得遍体鳞伤。
沈祭梵爽朗的笑声透着干爽浑厚的气息,安以然自知丢脸,哼了声,红着脸给自己辩解:“看它不顺眼。”
“嗯。”沈祭梵竟然给了点回应,这一出声,安以然倒是更窘了。沈祭梵再度拉回刚才的话,道:“她很好,不会介意,人都有过去。她不会介意我被你用过几年,就像当初我不介意你一样。”
安以然哼哼,咬了口软绵绵的馒头,倒是反应过来了,一拍桌子,吼道:
“沈祭梵,这话你说清楚先,什么叫做你当初介意我?我又没被别人……”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别扭呢?换一个:“我哪里跟别人怎么过了?”
沈祭梵挑眉,她这反应倒是在他意料之中。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准备跟她慢慢掰扯。修长的指节轻轻点在桌面上,道:
“我跟你是初恋,可你,在我之前你有过一段三年的感情,后来还跟孙烙……”
沈祭梵说了那个“初恋”令安以然恶寒了一阵,后面他那话姑娘听着就不那么美丽了,一阵怒气上涌,抓着大白馒头就朝沈祭梵砸过去:“混蛋!”
沈祭梵本想躲来着,可到底还是被砸了个正中。馒头撞在脸上后滚落在地,沈祭梵目光淡淡的,带着寒气森森的冷落在她脸上。
安以然撇开脸,气得不行,也不管是不是这举动过分了。一想,又觉得委屈,跟他那么多年,第一次就被糊里糊涂拿去的,除了他,她就没有别的男人,他现在竟然还在怀疑她。既然这么不相信她,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
觉得不值了,亏她这些年来一直那么喜欢他,他就不能给她点信任吗?他那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她跟谁都有过一腿,是那种女人吗?
吸了口气,眼眶红了,再吸了下鼻子,眼泪就滚了出来,不是难过,是觉得委屈。
“又不是哑巴,被冤枉了连话都不会说了?”沈祭梵声音凉凉的。
安以然转头,失望的看着他,哽咽出声:
“本来已经分手了再解释这些很没意义,可是你真的太过分了,你觉得我应该就是那样的女人吗?我是跟谢豪谈了三年恋爱,可我那时候小,大一才十七岁,在跟你那个之前,只跟男朋友拉过手。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事实就是那样。第一次糊里糊涂就跟你那样做了,我是因为害怕,怕我爸妈知道会打断我的腿,所以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你以为我真的是觉得上床什么的都无所谓吗?”
“跟孙烙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我的世界都是灰色的,孙烙就算喜欢我,也不会在那个时候提那样的要求。沈祭梵,他们跟你不同,他们会为我着想,会顾及我的感受。就连谢豪都没有你这么霸道过,他们知道什么是尊重。所以,沈祭梵,你不要再以己度人,把别人都想得那么龌龊。知道吗?只有你在强迫我。”
安以然边说边哭,眼泪鼻涕一把流,狼狈得不成样子。
也意识到自己的狼狈,索性放开声来大哭一通,哭着哭着蹲地上,继续抱头痛哭。
“我到底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啊?我很冤不是吗?全都来欺负我,”这一撒泼闹开了心里头憋屈了一下午的事索性就全部吼出来,反正这丢脸的也不差那一丁点了,抱着膝盖哭得伤心:“以前我那么喜欢你,可你却对我那么凶,又打我,还什么都管,这不让吃那不让吃,可你现在呢?”
嚎了一嗓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爬起来,对着沈祭梵指着鼻子大声质问:
“你现在对那个谁就不是那样!你也是两面三刀的男人,以前你管我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不管就怎么着似地,你现在为什么又不那样管着那个谁了?”
说完还跑出去,沈祭梵愣了下,起身也跟出去,以为她是准备摔门走的,结果这祖宗竟然是去抱了一大包吃的东西转身。她是想冲进饭厅来着,却没想到一转身沈祭梵就已经在她身后站着了,正好,不用她跑了。一抱吃的往扔在他面前,大吼道:
“你看,你自己看看,这些东西,你以前就没让我吃过!别说允许吃了,就是买了藏在床底下都被你找到扔掉的。你那些烂借口理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那你现在怎么不管那个谁了?沈祭梵,你自己说你过不过分?你不是该一视同仁吗?为什么要搞两极分化?”一把摸去脸上的泪,一ρi股坐沙发上。
继续哭:“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跟我比起来,你更喜欢那个小妖精嘛。反正都已经分手了,我也不想计较那么多,很可笑不是吗?”
沈祭梵挑眉,祖宗诶,你也知道很可笑不是?
“可得,你怎么对她,能不能不让我知道?你这样就是在刺激我啊!你知道我小气,没有那个小妖精大度,你还故意来刺激我,在我面前表现得好像多好男人似地,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后悔吗?我才不会。我一点也不后悔,更不会羡慕任何人。那个小妖精有什么好得意的?你都是我用过不要了的,她以为自己得到的男人好了不起嘛,巴拉巴拉……”
看来这姑娘是真被气昏了头,要不是对这个男人还有点感情,她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吼这一通。哪有已经分手离了婚的男女会吼这些的?
听听她说的那些个话,分明就是摔进了醋池子里去了,就连哼哼声都冒着酸气儿。
她对那沈祭梵口中的那个“她”,称呼从开始的新欢,变成那个谁,而此刻的称呼就已经变成了小妖精了。是不是她潜意识里就认为那个女人抢走了她男人啊?
沈祭梵看着她那大把大把滚落的眼泪,好气好笑,得还有什么好说的?
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扯着纸巾,给她擦脸,安以然自己伸手拽下来,自己胡乱蹭着,还在不停的控诉这个男人曾经对自己有多坏,而如今对那个小妖精又多好,反正一颗心都伤完了。
“好了,不哭了,本来就丑,一哭就更丑了。”沈祭梵把安以然拉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得气儿都喘不过来,低声的哄。
安以然眼睛鼻子脸全都红了,又推他,怒声吼道:“男人的话都不能信,以前明明说我漂亮,谁都没我好看,现在了有了新欢,本性就露出来了,巴拉巴拉……”
沈祭梵叹息,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眼睛认真道:“你最好看,我发誓,嗯?”
“谁要信你啊?”安以然头转一边去,沈祭梵又给扳回来,安以然头转不动,眼珠子能动了,不停的乱转着。
“我爱你,信不信?”沈祭梵捧着她的脸,俊颜靠近,目光深情的看着她。
安以然猛地身心一震,眼珠子当即就僵直了,傻啦吧唧的望着他,好半天都一动不动。脑子里就反复回响着他那句话,他说,爱她吗?
是爱碍……安以然猛地推开他,傻乎乎的摇头,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呀?
拍拍脸,她没喝酒啊,怎么会忽然觉得这一刻这么不真实?心是跳得飞快,可她下意识的抵抗让她忽略了听到他这话时心里的悸动。
沈祭梵浑厚的笑声发出,靠近她,安以然慌地磨了下小ρi股,可这一磨吧,得,直接摔地上去了。沈祭梵大掌递给她,要拉她起来,安以然摇头,傻乎乎的发问:
“你,是不是想跟我上床?”
所以才说那种话,男人为了把女人骗上床,通常会这样的。所以说男人都是相貌楚楚的衣冠禽兽,为了扑倒女人,什么违心的话都能说。
沈祭梵脸子瞬间拉了下去,大掌收了回来:“怎么,你认为我还需要用这种手段骗女人上床?你认为我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
“那,你是什么意思?”安以然糊里糊涂的反问。
不能吧,他要爱她,那那个作死的小妖精呢?他对那小妖精那么好,怎么会爱她?
沈祭梵冷着脸看她,低声问:“还爱我吗?爱你个机会要不要?”
安以然依旧傻啦吧唧的望着他,刚才干嚎的劲儿还没缓过来,沈祭梵伸手把人拽了起来,用力一拖,安以然趴进了他怀里,沈祭梵手臂松松的圈着她,垂眼道:
“乖宝,我将要举办一场婚礼,你来当我的新娘好吗?”
“你不要那个小妖精了?”安以然已经脸红到脖子根儿了,垂着眼皮子咕哝道。
她这就是顺着他的话在说,压根儿就没想旁的事情。沈祭梵这话,就等于变相的求婚了,可这傻妞儿愣是没反应过来了。就一个劲儿的跟那所谓的小妖精较劲了。
“那只小妖精是你啊,祖宗!”沈祭梵无奈,得,他这小东西,本就不聪明,或许有那么丁点脑子,那也只是在她的专业上,在他跟前,她就是个小傻子。
“……”安以然猛地抬眼看他,瞬间将他出现的这段时间仔细回想起来。
他表现得那么绅士,半点过分的举动都没有,怎么会是她自己呢?他不是应该早就对她没意思了吗?为什么还要做那些?
“你说你现在那个小妖…新女朋友,很乖很懂事,那不是我。”安以然垮着脸子哼声道。
“是你,以前任性胡闹,现在已经很懂事了。乖宝,我很为你自豪,为你骄傲。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利逃出无人岛,那里的情况,我比你更清楚。你回来那段时间,我不让离开玫瑰小镇,是因为找你的人很多。”沈祭梵耐着心解释。
那时候隔绝外界一切消息,一个是不让她知道他在做的事情。无疑沈祭梵早就料到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尽管知道将她困在玫瑰小镇是变相的将她囚禁,可还是那么做了。不让她知道那些事是一个,再有是确实有不少人在找她。
伯爵公,他母亲,还有王室,王室中几波人都在找,大抵是想要控制她作为威胁他的筹码。所以将她禁足,是不得已的。
她在无人岛虽然苦了点,可到底要比出岛更安全。
安以然在无人岛的遭遇,沈祭梵不一定就不知道。在发现魏峥等人三缄其口时,沈祭梵就已经有所行动。所以安以然在无人岛第三个月后,就没有被强行灌过任何药物。并且,她吃的食物中,她以为有毒,其实是安全的。只是没人提醒她,倘若提醒她,反倒打乱她平静的步调。
再一个,西格的出现。西格再敏捷也不过还是个少年,那么多次出现在安以然窗外,不可能每次都那么顺利离开。要不是有人兜着,西格怕是早就消失了。
“那你折的纸玫瑰……”安以然小心的翻着眼皮子看他:“是特意给我折的?”
“你不也收得心安理得?”沈祭梵挑着语气反问。
安以然窘了一窘,被发现了呀?
“那,我都没说过喜欢你做的面,你也太自恋了。”安以然哼声揭他的短。
“胡说的,所以,今晚我煮了多的都倒了,没给你。”沈祭梵出声道。
安以然脸黑了,要不要这样啊?憋气,“那,你是因为我才回来的?”
沈祭梵很诚实的回答:“不是,你只是一个原因,这边还有我的工作。”
“沈祭梵,你是不是很肯定我会答应?”安以然问。
沈祭梵这回不出声了,无疑小东西会逆着他的话来,目光直直看着她。安以然哼声道:“我不会答应你,我有时候会头脑发热做出别的什么事来,可这一次,我不会乱来,至少,不会再傻不愣登的被你骗了。”
“我已经变成好男人了不是?还不要?”沈祭梵开始推销自己。
“要不起呀。”想了想,道:“我是还偶尔想了你一下下,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再让我痛苦了。你以前最开始也很好啊,都不怎么管我,随便我在家做什么。”她说是最初被他领回浅水湾给他当“小佣人”的时候,“可是后来你就变了,你变得蛮横专制,什么都爱管,我又不是你员工,干嘛要被你条条款款的管着?”
“可你爱我。”沈祭梵出声道。
“那我爱你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要了吧?我也不是只要爱你了就够了的。”安以然气吼吼的顶回去:“我也有别的需要嘛。”
“我改了,乖宝。”大抵也只有沈祭梵把这分明低声下气的话说得那么气势压人,似乎他那话说出来,她就必须得要他似地。
安以然咕哝道:“江山能改,禀性难移……”
246,久旱逢甘霖
“你看我回来这么久了,有没有再强迫你什么?方方面面都站在你的角度想的,是不是?如果是以前,我会这么由着你?你不高兴我管的,我都放手了不是?”沈祭梵在为自己辩解,看着安以然的眼神炙热而深情。
安以然被沈祭梵看得很不自然,慢慢的又往后面挪啊挪,直接从他身上滑下了地。几步退开,站得远远的。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沈祭梵,似乎在探究这个男人到底改变了多少,以及他目前说的话有多少是认真的。
安以然耸拉着脑袋,望望天花板上的花式灯,她怎么觉得这事情这么玄幻呢?
目光又拉回去落在沈祭梵脸上,低声说:“我考虑下。”
转身准备要走了,在门口时候忽然停下来,翘起脚上的拖鞋喊了句:
“沈祭梵,这鞋子有没有别的女人穿过?”
沈祭梵目光已经变得暗沉森冷了,可在她这话出口后即刻变成了兴趣盎然,抬手在酷硬的下巴上蹭了下,目光挑着怒气哼声的小东西,无疑这男人长了双透视眼,一眼就能看透她是什么心思。
“你算不算?”沈祭梵笑着回应。
安以然哼哼哼,顿了下,忽然又跑进厅里,往沈祭梵跟前跑。爷眉梢抖了一抖,那是激动的征兆,嘿,怎么着,小东西这是想通了?
正在沈祭梵挑眉时,安以然却忽然转道了,俯下身抱着一大堆下午买的零食,转身就跑,在门口踢了鞋子踩上自己的就出去了:“这是你给我的,我拿走了。”
不要白不要,要让她自己花钱买,她肉疼。反正他有的是钱,她以前就是太傻了,她似乎就从来没找他要过钱,连离婚时候都没要过,是很傻呀。
沈祭梵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这小东西……不过,慢慢来,她要这一时间就点头了,指不定在她脑子清醒了后又得反悔。所以,还是等她慢慢想吧,他不急。
为了如今这位置,他把老婆弄没了,现在,也是该为了老婆,而放一放手上的事情了。
安以然特别镇定的回了自己屋,东西摆了满满一茶几面,她这边屋子小,茶几就当桌子使。安以然直接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盯着桌上一堆吃的发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起身就关灯睡觉。本以为会睡不着来着,结果她竟然倒头就睡了,倒是在大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
安以然一睁眼就特别的清醒,眼睛瞪得老大,外面有些许亮光透进来,安以然屏住呼吸望着空空的天花板。望了很长时间,从床上坐起来,抓着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抓,在坐着严肃的思考,晚上的那一切,是不是在做梦啊?
沈祭梵怎么会住到新华都来了?他不是住浅水湾的嘛,还有,他说爱她呀?这话就不像他会说的呀,安以然耸拉着头,脑子一点一点转动起来,猛地清醒过来,滑下床去,排开客厅的灯,桌上的零食还在。
“那这是不是梦?我是不是还在梦里呀?”安以然惊讶的出声。
穿着拖鞋睡衣就那么走出去了,按开电梯,走进去。可这深更半夜的时候,一个人在电梯里是真心有些吓人。吓别人,更吓自己。安以然几乎一踩进去就退了回来,她很怕鬼的说。
赶紧又转身回了自己屋里,抱着滚滚又进了电梯。她得沈祭梵是不是真的在那边,她不确定这件事的真假,她今晚后半夜就没法儿睡觉。
想想啊,这正好是半夜两三点的样子,Z国农历七夕过后,不久可就是月半节了,所谓的月半节也就是鬼节。据说在这一天的半夜十二点之后到次日凌晨五点,正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虽然月半节还没到,可也日子也近了,总有些按耐不住的小鬼在鬼门关边跳来跳去。
所以,那些个值班的保卫可就苦了。他们在瞌睡醒了之后重要看看各栋楼的情况吧,结果好,巧着这回瞅到了安以然。
那保安室里的人抬眼一瞟的时候差点给吓尿了,他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一长头发的女人,脸色惨白,穿着白衣服在某栋楼的电梯里站着,摄像头是在上方,所有监控都是俯视的角度,所以若不仔细看确实看不清楚。
那保卫身形一个晃,大概是瞌睡虫全都吓飞了,从椅子上摔下了地,差点叫出声。这人椅子“哐”地一声撞开,自然就惊醒了旁边的人,那人还梦游呢:“哪个鸟人老乱老子好梦?”
那人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推了下旁边那哥们儿,说:“有……女鬼……”
睡觉那哥们儿听到当没听到,继续睡。跌倒那兄弟再提着胆子抬眼看的时候,没了?所有的监控画面里空空如也,鬼影子都没一个。
“见鬼了!”难道是眼花?那人拉回椅子坐上去,惊魂未定呢,拍了下脑袋,所有监控都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了。要说是人吧,也不那么短时间就出电梯了不是?
“老郭,老郭,醒醒,真见鬼了,刚才,你看看你那边的情况,有没有发现异常?”年轻的保全摇醒了旁边了那位,在这两哥们儿推攘的时候,四十一栋的电梯监控之一,女人又进去了,手上提了只圆乎乎的丑不拉几的玩意。
那叫老郭的保卫终于时候醒了,不高兴被人打扰清梦,骂了句:“你再敢打扰老子睡觉,老子让你月半节值班!”
年轻的那个赶紧上报:“老郭,等不到月半节,已经出来了……”
老郭抬手一巴掌给年轻人拍去,然而巴掌停在空中僵直不动了,因为他抬眼时候正好对的是四十一栋的监控。老郭那脸子都抽了,眼珠子瞪得老大,哆嗦道:“出,出来了,提前出来了……你回头看……”
年轻人僵硬的回头,果然那个女人又出现在监控里,两人当即吓得抱头鼠窜,嗷嗷直叫的往桌子底下钻。那老郭毕竟年纪大了,没年轻人敏捷,慢了一步,所以头“嘭”一声撞在了桌角上,这下年轻人倒大霉了,这当下家里的亲属祖宗都被老郭问候了一遍。年轻人赶紧从桌子低下钻出来,就差没磕头认错了。
猛地指着监控录像说:“老郭,你看你看,又没了,又没了……”
老郭也抬眼,果然真没了。两人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在这片区的监控录像中找,确实又没了,走廊,大厅,电梯都没人,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年轻人猛地惊出一身冷汗,抓着老郭哆哆嗦嗦的问:“老郭,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是来找我们了?”这话一出,差点吓得老郭从椅子上弹起来。
“不,不会吧,我们两个大男人,女鬼怕阳气……”
“我是阴时生的,阳气不重……”年轻人舌头都开始打颤了,面色惨白得吓人。
那老郭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事也不少,倒还算镇定,赶紧去翻抽屉,找出钱包,说:“我老婆子就防着这一着,给我弄了个护身符,咱们把符贴在门上,让那东西进不来!”
年轻人立马点头,可又说:“要是,那玩意儿从窗户进来怎么办?”
老郭顿了下,觉得还是在理的,那东西都是无孔不入,电影都那么演的。
老郭拔了根鼠标线,将护身符套在上面,挂在两人的脖子上:“这就算咱们两人都带着,就算那东西进来,咱们也不怕。”
“管用不?”年轻人抖着声儿问,谁说男人就不怕鬼了?是人都有心里恐惧障碍。
“不管用滚出去。”老郭瞪了眼年轻人,恶声恶气道。
不是他们迷信,从乡旮沓出来的人都信神鬼说,特别是阴历的七月鬼节是大家最忌惮的。
“管用管用,老郭你看,又回电梯了。”年轻人磕碰着牙齿说:“老郭,依你这么多年的经验看,那女鬼是不是死在电梯里的?好像她怎么也走不出电梯似地。”
老郭脸色不好,这人怎么说话的?他有什么经验?可不能在小辈面前丢面儿,当即头头是道的说:“当然是了,我看那女鬼一身怨气,就是很想离开电梯祸害人,我看,应该是有高人在那地方施了法,不然不会把女鬼困在那。”
“老郭,你看那女鬼手上提的那玩意,难道是她鬼仔?”鬼仔是最凶狠的,因为一出生就没了命,浑身都是怨气。
老郭脸色白了几分,怕了,家里有孩子的都怕招惹那些东西,“是,是啊……”
老郭其实并没有看到那一坨丑不拉几的玩意,他前前后后就瞟了一眼,一直就低着头。年轻人再抬头的时候,女人已经不见了。
“没,没了,老郭又没了,难道是,逃出去了……”年轻人有些慌,要是挣脱了高人的法术,那不是小区里的住户要遭殃了?
老郭直接开了对讲机,呼叫值班的一伙人:“有情况,有情况……”
安以然哪里知道自己弄巧成拙整了这么大个乌龙出来?
她也怕鬼的说,头一次进电梯,即刻退出来是回去拿滚滚。提着肥猫再进去后正是两个保卫都看见的时候,出了电梯消失了一阵,那是她已经离开四十一栋漏,正在小区里摸黑走,去后面的三十八栋。她一进电梯,这不又给看到了?
安以然就是心血来潮,她一定要沈祭梵是不是真的在这边,她一觉醒来后,就觉得自己这几天过得特别不真实。
沈祭梵的改变她当然看到了,据说那是为她呀,可她觉得事情很玄幻,那就不该是沈祭梵会做的事。敲门,想踹门来着,脚疼。
“开门沈祭梵,开门!”安以然在门口喊,喊了两声觉得这更深半夜的似乎会吵到别人,赶紧闭嘴了,用手拍,用滚滚砸。
沈祭梵觉轻,而已他不喝酒,不靠药物助眠,向来是睡不沉的。安以然在外面一喊,他就醒了。睁开眼,幻听?仔细听,还真有声儿。
沈祭梵起床走出去,门一拉开,当即被一肥猫肚子给砸来。沈祭梵轻巧避开的时候顺手将肥猫给拽住了,另一手将安以然带进了屋,脚踢上门。安以然被他拽着手,想甩开,抬眼望他说:“你还没睡吗?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在不在?”
“查房?想看我这儿有没有藏女人?”沈祭梵低声反问。
安以然窘,她压根儿就这么想好吧?她就是过来确定下她是不是在做梦。
“那个……”安以然抬眼,望他,刚出声儿,唇就被他炙热的吻给堵住了,安以然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伸手推他,又推又攘。她没想这样,不是过来那什么的。
沈祭梵直接将肥猫扔了,大掌单扣在她后脑,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柔软的腰肢,掌心往下走,把着她小ρi股大开大合的捏揉。另一手扣紧她后脑往自己跟前带,灼热浓烈的气息几乎将她吞噬。唇齿相磨,含着她的唇瓣用力吸。
她牙关咬得紧,沈祭梵不能强来,只能迂回。张口整个将她小嘴巴吸在嘴里,火热龙舌一下一下舔着她唇瓣,吸得滋滋作响。安以然被他弄出来的声音羞得面色通红。忍不住出声想说什么,却在一松口就被他趁势攻城略池,强劲猛烈的劲道差点冲破她的口腔。安以然只能嗯嗯啊啊的发出单音节声音来反抗,不停的推攘。
沈祭梵吻得深入,一瞬间逮住了她四下逃窜的小舌头用力的吸,直吸得安以然舌根发麻。大掌掌在她小ρi股上,直起身,用力一提,安以然就跟小鸡仔似地被高大强壮的男人给轻易而举的提了起来。
安以然眼看着要进房间,慌了,挣扎得厉害。不想进去,更怕会掉地上去。一手抓着沈祭梵的肩上的衣服,一手推攘着沈祭梵胸口。
她真的是很单纯的过来确定他在不在,绝对没有别的任何意思。可她怎么想无疑不能左右沈祭梵,深更半夜亲自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反正她此刻是怎么拒绝都于事无补了,男人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就是吃定了。
安以然后背刚挨上柔软的床面,身上就被挺阔健壮的男性躯体紧压,一点缝隙都不剩。安以然刚得空喘气,下一刻就被压了个严实,痛苦的哼了声儿,控诉道:
“好重,起开沈祭梵,你起开,好重!”安以然一张脸都被沈祭梵给憋红了,说话舌头都还在悸动的颤抖着,有些木疼木疼的。
沈祭梵微微起开了些,安以然顺势就要往他腋下钻出去,沈祭梵目光“嗖”地转冷,想跑?都送上爷的床了,还有你跑得了的?
当即把人给压了回去,高大健硕的身躯半撑在她上空,垂眼看她。浑厚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紧紧包裹,专横,霸道,强势,肆无忌惮的侵袭她的每一个毛孔。
安以然脸红心跳的望着他,身体瞬间被扔进熟悉的强大压迫感里,逼迫得她连呼吸都需要小心翼翼。纤长的睫毛颤颤抖抖,小口即张似合,眼眸子水润一片,心惊的望着他。
张口,想说什么,却在小口启开的瞬间忽然忘了要说的话,只知道傻愣愣的望着他。
沈祭梵俯身,火热的唇喊着她张开的唇吸了下,轻轻咬着,松开又吸了下,滑溜的火舌在她唇瓣上仔仔细细舔了一圈,又吸了下,像极了安以然舔着冰激凌的动作。灼热的气息包围着她的唇又吸又舔,还不时的啃咬。
安以然心底麻酥酥的,身子早就化成了一滩水,脸红了气息也乱了。
也是,被爷这么弄,还没点儿反应那可就不正常了。
沈祭梵大掌在她身上走,处处煽风点火,大把大把的捏着她幼嫩的皮肤。安以然那心,瞬间被火热熨烫,身体感觉变得怪异起来,某种需要被强烈的召回。
沈祭梵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安以然一听,脸红得要滴血,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沈祭梵强势的压下去。安以然哭,“我不要那个。”
“现在才说不要,是不是有点晚了宝贝?”沈祭梵暗哑的声音透着蛊惑的味道,危险的庞然大物已经抵上去了,他道:“都是有正常需要的年轻男女,就当发生了─夜情,没什么好难为情的。难道说,这一年多时间来,你都没找过男人?”
“没找过没找过,沈祭梵,我不要那样,我说了不要,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那么色,我不需要,我不要那个!”安以然红着脸急急辩解,不停的磨来磨去,要从他身下钻出去,伸手抓着枕头就往他头上砸。
沈祭梵不闪不避,反正枕头也砸不痛人,出声道:
“那正好,我们是干柴烈火,久旱逢甘霖你该谢我宝贝。”
俯身就咬上了她的唇,吸了下,松开,继而大张口一口咬上了她的脸,愣是将她的脸包裹了半张。
“不要,别咬脸,不准咬脸!”安以然歪头,可一砖头,他也跟了上去。他吸得用力,她怕用力转头反而让自己脸上的血管被吸破,不动了。
沈祭梵松开,倒是蹭了她一脸的口水,安以然闹死了,松开枕头去打他肩膀:
“恶不恶心啊,你恶不恶心啊?”
沈祭梵闷声底笑,直接推上了她的衣服,把着她的乳就咬上去,安以然尖叫一声,彻底沦陷了。安以然被弄得有些疼,可能是沈祭梵用力过猛,尽管时时注意着她,可毕竟爷也憋太久了,一开始还真没把握好,后面倒是把安以然弄快乐了,美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桌上放着早餐,安以然抱着被子乱叫一通,懊恼得很。
她竟然就被他给那什么了?她又跟他做那个了?
安以然觉得丢脸,觉得没脸见人了,抱着被子狠狠捶着床,恼怒得像抓狂的小狮子。她是不是真的太久没有那种生活了,所以才跟前夫滚在一起的?她真的没那么饥渴啊?怎么就饥不择食了?
沈祭梵在门口站着,知道小东西又是乱叫又是捶床是在懊恼什么。不就是没抵挡住他男性的魅力,硬撑着的那点儿脸子结果被他给撕开了,没台阶下不是?
低笑出声,安以然瞬间转头,怒红着眼瞪着门口一脸笑意的男人,大眼珠子里满是深仇大恨。沈祭梵可不管她是恨,还是恼羞成怒,走进去立在床边。
安以然翻身坐起来,冲他大声警告道:“你,给我站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沈祭梵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直接伸手把安以然给拽了起来:“不上班了?”
“要你管!放我下去,放开,放开!”安以然不停蹬着腿儿,想踢他。
沈祭梵一手托着她小臀一条臂膀将她身子收紧了身边,抱着就出房间了。安以然恼怒的嗷嗷直叫,沈祭梵把她放餐桌前,道:“吃饭,七点了。”
安以然扭头,不看他。她身上还裹着空调被呢,这男人竟然就连着一起抱出来了。
沈祭梵给她剥鸡蛋,安以然哼哼声道:“我还没刷牙洗脸。”
沈祭梵挑着目光看她,那意思是还不快去?
安以然撇了下嘴,哼了声,拉开椅子,裹着被子就进了卫生间。她可怜的睡衣,已经被某个可恶的男人撕烂了,这是不得不裹着被子走。
沈祭梵的目光追着安以然走,落在她的光脚上。无奈,又把她的鞋子给放在洗手间门口,衣服也放进去:“先换这套吧。”
“我不要你的衣服!”安以然恶狠狠的出声,愤怒的目光瞪着镜面反射的人。
沈祭梵也不恼,他也没道理跟这不讲理的小东西计较不是?
“我不介意你裹着被子出去。”沈祭梵应了句,穿不穿你随意,要不觉得丢脸,那你就这样裹着被子出去吧,反正也没出小区,你屋子就在对面,也不远。
倒是安以然不说话了,鼓着一口的沫子两颗眼珠子死死瞪着男人,就是恨不得要在他身上扎两个洞出来。
沈祭梵走出卫生间,坐在饭厅慢搭斯里的吃早餐。
安以然气归气,恼归恼,班还是要上的,看着时间来。她也想硬气一点啊,可总不能真裹着被子出去吧?除非她不想要那张脸了。
换好了衣服走出去,在沈祭梵对面坐着,垮着一张脸子看什么都不顺眼。
沈祭梵已经吃好了,显然是在等她。男人气场本身就大,就算这么安静的坐着,他那迫人的存在感依然容不得人忽视。目光淡淡的落在安以然身上,盛气凌人的姿态像极了一个傲慢的帝王。
安以然撇了撇嘴,哼声道:“鸡蛋凉了多腥啊,早早把壳剥开你想恶心死我嘛?”
沈祭梵笑笑,并不理会她的小脾气,只道:“重新煮一只?”
安以然撇嘴:“你以为我就那么挑吗?”
祖宗诶,不挑你还嚷个什么劲儿?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
沈祭梵把牛奶往她面前推,安以然几口咬了鸡蛋拿馒头啃,她很确定这馒头就是昨晚给她吃的那种。应该不是从超市买的,超市的没这么好吃。
沈祭梵打算跟她掰扯掰扯道理,清了下嗓子缓缓出声道:
“然然,你认为深更半夜跑一个男人门外敲门,是什么意思?正常人都会理解为这是投怀送抱。你都来了我再拒绝你也不好,毕竟你是女孩子,被人拒绝多没面子不是?我是想逞一逞君子来着,可也是为你着想了。”
“我没那个意思,老色狼!”安以然愤怒了,他把她吃干抹净,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世上有这么可恶的人吗?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我不信。”沈祭梵抬了抬眉峰道。
这话给安以然噎了下,一咬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我说了,我不是找你那个,你这人怎么满脑子都是色情的思想呀?”
沈祭梵面上难得露出了状似疑惑的表情,特认真的反问她:
“这么说,你真的不是饥渴了,特意来找我的?”真是,难为爷,这话都问得出。
安以然立马冲他连翻白眼,“我哪有饥渴了?”话出口之后,忽然意识到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话,立马瞪他:“沈祭梵,你真俗!”
“好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俗了。这么说来,那我是真误会你了?”沈祭梵看着小东西笑着再出声。
安以然立马点头,确认道:“对,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沈祭梵禁不住出声笑道:“可是,乖宝,你那么晚了,来我这干什么?”
“被鬼附身了呗?”她哪好意思说真话?真觉得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啊,安以然埋下头,苦拉着脸。沈祭梵“嗯”了声,含着笑看她。安以然抬眼,狠狠一瞪,吼道:
“梦游,不行啊!”
沈祭梵点头,表示特别的理解:“行啊,行的,可你这样,会吓着人的。”
安以然咬牙切齿的低声咕哝,沈祭梵笑笑,总算不在这事上掰扯:“几点上班?”
“八点。”这就是下意识的回应,出声后,又觉得不对,小眼神儿一下一下夹过去:“多管闲事,要你管碍?真是的。”
“只是想提醒你,现在已经四十了。”沈祭梵依旧平缓的出声,半点不恼。
安以然再度被噎了下,馒头也不啃了,拿着杯子咕噜咕噜几口喝完,起身就要走。
沈祭梵眉峰下意识的抬了下,安以然穿着鞋回头又把桌上半个馒头拿着跑了。沈祭梵无奈,看着她离开。安以然出了屋子,边走边啃馒头。
她还得回自己那边拿包,里面还有许多要用到的东西。
沈祭梵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安以然拿着包包走出来,果然是把衣服换成她自己的了。沈祭梵在车前靠着,目光之后在她身上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秒就撤开,并没有任何表情。安以然提着小包包抬眼望他,咬着牙。
“上车,我送你过去。”沈祭梵来开门,等她过去。
安以然站着不动,沈祭梵挑着目光看她,安以然撇了嘴说:“我公司很近。”
“顺路。”沈祭梵没再废话,上去拽着她手腕把人直接塞进了车里。
安以然坐进去时抬脚踹了下车前面座,踹下去声响儿可能挺大,所以吐吐舌头赶紧回头看了下沈祭梵的反应。是不是该庆幸他没听到?或者他是不介意?
安以然坐好就没再折腾了,沈祭梵上车,侧目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
“还在生气昨晚上的事?误会你的意思了,我道歉,嗯?”
让他说出道歉的话来,安以然也实在做不出,不过她想了想,也确实会让人误会不是嘛?深更半夜穿着睡衣拖鞋去敲男人的房门,是很容易让人误会。
安以然歪着头苦思,不想跟这男人说话。因为她觉得分明是她吃亏了,可他那话说出来,就好像是她做错了似地。这种事,一向都是男人占便宜好不好?
“不要了,我又没有要怎么样的意思。反正,都是成年人了,男欢女爱也很正常。就当,─夜情好了,大家也不是、不认识。”安以然很想平静的说这话,可脸红了,心里自我安慰着,就当被狗咬了。
沈祭梵笑笑:“嗯,你能想通就好。”
沈祭梵把安以然送去了公司大楼,安以然下车沈祭梵也跟着下车。安以然下车就看到钱丽和几个社里的女孩子在前面,赶紧出声喊:“丽丽,等等我。”
前面的女孩子都回头看她,沈祭梵却忽然出声喊她:“然然,过来,我忘了件事。”
安以然都已经走开了些距离,要沈祭梵不出声喊她,绝对不会有人把他们两人联系起来。合计这男人是故意让人看到,所以才在这时候出声。
安以然回头,问他:“什么事?”
“嗯,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沈祭梵叮嘱了句。
安以然却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翻了下白眼儿,语气很不善的问:“碍,我跟你很熟吗?”
“一张床滚过算不算熟?”沈祭梵笑着出声。
安以然当即红了脸,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了句:“老流氓!”转身跑了。
钱丽跟几个同事都看着,一个个的都笑得不怀好意,安以然走过去,钱丽那还在跟沈祭梵挥手呢,而向来视生人为粪土的沈大爷竟然报以微笑示好?
安以然回头瞪着沈祭梵,转身又推着钱丽,不高兴道:“你有没有搞错,跟他打什么招呀?你就算把脸笑烂了他也不会当回事的,他那个人清高的很,根本就不会把人当人看,你,你们都别挥手了,我说话你们怎么不听了,他不会领情的。”
安以然推着人往前走,钱丽看着后面那位英气逼人的男人坐进了车里之后这才回头,抬手推了下安以然额头,说:
“傻妞儿,你不是跟他有仇吧?你前夫?为人非常温和啊,是吧,你们说呢?”
“对啊,很温和啊,社长你看,他坐进车里还在看你哦,目光好深情啊。”
“社长,你不要把你前夫说那么差,你回头看看吧,还没走呢,他是不是要等你进了大楼才走?”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安以然满脸黑线,还是回头看了,沈祭梵早把车窗打了下去,见她总算回头,满意了。对她摆了下手,然后缓缓升上车窗。
安以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沈祭梵对她摆手的时候,她竟然有些心跳加快了。
“你们怎么知道那是我前夫?”安以然有些纳闷,忽然问了句。
姑娘们都指着钱丽,钱丽耸耸肩,道:“猜的。”
安以然撇撇嘴,要不要这么准啊?安以然不是那么高兴,拉着脸子问: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难道说他们很合嘛?
钱丽搓了搓鼻子说:“你那什么,知道吧?”安以然一脸莫名,凑近了些钱丽,两人边走边咬耳朵,钱丽说:“你这是久旱逢甘霖,纵欲过度的小样儿啊。”
她从那男人车上下来,无疑昨晚是他两人一夜春宵去了。至于猜测是她前夫,这还用问?那车是KING高层的专车,有KING的LOGO。
安以然瞬间一张脸憋得通红,快速拨开钱丽的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哪有?胡说,我哪里会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住的。”
这话,气势是足了,可就是说得有些磕巴。
钱丽那眼神儿瞟着安以然,那意思是做没做你自己还不知道啊?小样儿,还装呢。
安以然一整天都精神恍惚的,果真性爱是害人的东西,只要一坐下来,脑子里下意识就会浮现昨晚上两人肉搏的碰撞画面,摸摸脸,倒是比第一次过后还更不安。
下午下班后,沈祭梵无疑是早就等在了她公司大楼外。小赵儿跟安以然一起出来的,小赵儿是工作上的事情要问她,所以边走边就聊了两句。
“头儿,做成线上游戏可比发行单行本强多了,做得成功的那可就是暴利。当然,我知道你不是图利,但是头儿,我是真为骑士好。考虑下吧,要能做成线上游戏,开始公测我铁定给加大宣传力度,找最红的女明星代言,一本万利的买卖,考虑下吧,也让你干儿子我跟着赚点钱。”小赵儿苦口婆心的劝。
事情是这样的,国内有一家网络游戏一早就看上了安以然的《名卡奇遇记》,想买下游戏版权做成线上游戏,对方除了支付游戏版权费之外,还给她三个点。就单看这三个点就已经不少了,可安以然一直没同意。
这不,那家公司曾经跟赵晓玲有过合作的,得知赵晓玲跟安以然关系不错,所以找上门来给当说客了。
“不卖,赵总,我的脾气你应该很清楚的,说了不想做成线上游戏就不会做。”安以然依然坚持。
她其实考虑得很简单,她的名卡是励志的,做成动画剧集全国播放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她觉得这样的故事给孩子们看是有帮助的,至少能让他们知道坚强和勇敢。而做成游戏的话,不,名卡作为正能量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现在多少孩子被游戏毒害?家里的张可桐,才十来岁大急,就已经被游戏给祸害了。作业喊半天都不做,非要人守着,大人一走,转身又玩游戏去了。放学后没有一天准时回家,几乎都跟同学约去游戏城了。
如果家里没有张可桐,可能安以然意识不到游戏对孩子的毒害有多深。家里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着,她当然就知道了。
成年人像他们这样儿的,偶尔玩玩游戏放松下心情是可以,可孩子知道什么呀?自控力本就不行,能平衡得了学习跟娱乐之间的关系吗?
赵晓玲还想说,做游戏真的可以说是暴利,他要是说服成功了,他能抽0。3个点儿啊,0。3也不少了。说白了他就是眼红那0。3个点的诱惑,已经软磨硬泡好几天了,可安以然一直不松口。
安以然走出大楼时候看见沈祭梵的车,忙不迭地的自己跑过去。要是别的时候她铁定绕道走,可现在,她的送上门去。不然,伸手这个一准儿跟上她家去。
赵晓玲瞅见车里的人,差点儿没吓出一身冷汗来,立马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快开车。”安以然勉强挥了下手,转头对沈祭梵说。
沈祭梵笑笑,没问什么,开着车就走了。
沈祭梵抓着安以然手腕,把她拖去了他那边。进电梯门时候,安以然忽然扯了下他衣服说:
“这个,这是什么贴的?”
安以然指着电梯门上贴的类似镇鬼辟邪的符纸,转头疑惑的望着沈祭梵:“早上有吗?”
沈祭梵回想了下,摇头,似乎没有,不过,他也不懂那是什么玩意。
“奇了怪了……难道是因为月半节要到了?”安以然低声咕哝。
247,宝,我们也生一个
沈祭梵拉着安以然进屋子,埋头顺势就吻了她一下,安以然猛地吼了声出来,怒气汹汹的瞪他,出声吼道:“老色狼!”
沈祭梵挑眉,含笑看她,也就这一瞬,沈祭梵松开了她的腰,挽了袖子转身进厨房,回头出声道:“自己玩会儿,有事就叫我。”
安以然扭头看着沈祭梵,有些受宠若惊,他,是准备煮晚饭了?顺带她的?
翻了下眼皮子,觉得事情玄幻了,沈祭梵怎么过起家居男人的日子来了?他那双手,就该是拿着专人配置的钢笔在各类文件上潇洒的签下自己的大名呀。用来淘米洗菜,真是暴殄天物。安以然在饭厅的门口看着沈祭梵说:
“沈祭梵,君子远庖厨,你没听过这话吗?”
沈祭梵点头,回头看了她一眼,问:“什么意思?”
“就是,男人应该远离厨房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是属于女人的。”安以然出声说。
“你会吗?”沈祭梵回头问她,不是小看她什么,她就不是做这个的料。她那双手吧,沈祭梵合计了下,往后还是让她拿铅笔的好,厨房的东西还是别碰了。
“会呀,你怎么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呢?”安以然不乐意的出声反驳。
她是会,不然也不会长这么大不是?就算没真正学过,可在朋友面前,她还是标榜着会做一两个拿手好菜的贤惠女人。所以被沈祭梵那一质问,显得不是很高兴。
“好,我小看你了,嗯?”沈祭梵并没有要跟她继续理论下去的意思,忙着他手上的活,所以回应的话有些敷衍。
其实,这样的小日子也挺和乐,关键是两人都满足现状,而这样的现状,是男人用退一步的博大胸襟换来的。
沈祭梵笑笑,其实她现在已经懂事很多了,不是吗?不用他事事叮嘱,即便日子过得很糊涂,可她活得好好的,这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他就怕回来时候再见她时,小东西瘦成了皮包骨头,或者是一身的病。还好,没有他想的糟糕。
安以然在门口站了会儿觉得没意思,转身进了厅里,把自己摔上沙发。沈祭梵这边的沙发比她那边的实在柔软多了,最适合躲懒。
安以然吃了饭就回去她那边了,沈祭梵并没有留她,把人送进电梯,大掌挡开电梯门说了句:“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
安以然点头,有些不耐烦:“知道。”又不是很远,难道还怕她走丢了不成?
安以然下楼出电梯的时候仔细研究了下电梯门上贴着的符纸,确定那是震鬼辟邪用的,纳闷儿了,这还没到月半节呢,就贴这东西了,故弄玄虚。是不是故意要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呀?以前就有人利用这些然后专门在月半节那天谋财。
本来以为只是沈祭梵住的那栋楼贴了那东西,可没想到回到三十八栋时候也贴着有。安以然觉得奇怪呀,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以前也听说了这个,可似乎都没有这么“隆重”的,难道,这边人特别怕鬼?
安以然瞬间一阵凉气从后背窜上头顶,母亲呀,她也怕鬼的说。
赶紧进了电梯,两只眼珠子直愣愣的望着上升的数字,忽然觉得恐怖了,这是不是弄得过了点呀?她本来还没有多大感觉来着,却被外面贴着那玩意给弄得毛骨悚然了。
她这就开始想啊,为什么把符纸贴在电梯门口呢?难道是电梯里曾经死过人?
不想不要紧,这一想就慌了,死过人啊?要不要什么都给她撞上了?
电梯到了楼层,安以然逃也似地从封闭的空间跑了出去。
有些事情吧,没人提醒不说什么事儿都没有,一经人提醒那可了不得了。瞧瞧她昨晚一个人不说深更半夜摸黑都跑出去了?今儿天还没黑就觉得怕了。
安以然晚上是真怕了,她就是一个人住。而且吧,晚上她把垃圾桶的垃圾提出去放门口的时候,猜她瞅见什么了?
个要命的,对面的阿婆竟然在家门口烧纸钱,说是老人节到了,给家里老人送点钱过去。安以然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子疙瘩,嘴角不停的抽。
心里立马合计,她明晚上开始,一定要回安家住去,好歹家里人多,人气旺,就算有那什么也不会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那阿婆还好心的说了句:“小姑娘啊,鬼节到了晚上你千万别出门,要是惹上了什么脏东西不小心带回了家里,那可就不好来了……”
他们这层楼几户人赶巧都在这几天搬走了,就剩安以然和对门那家。
安以然这回回屋了还能睡得着?家里的灯全开了,客厅,房间,卫生间,全亮着。倒是心安了会儿,可她就怕忽然停电啊,这小区忽然停电的事也不是没有过。这一想,完全睡不着了,愣是在床上翻到了半夜。
又困,可又害怕,没办法,只能哆哆嗦嗦给沈祭梵打电话。
她很清楚不应该这时候去麻烦他,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嘛?可架不住心里的恐惧不是?
几乎响了一声沈祭梵那边就接了电话,安以然赶紧把头缩进被子里,哆哆嗦嗦的出声说:“沈祭梵,你,可不可以来我这边睡碍?”
沈祭梵那边愣了一愣,倒是想得周到:“还是不了,我这边睡得挺好。”
声音清醒得很,完全不像已经入睡之后的。安以然一听他那话,就知道他在介意昨晚的事。好吧,她暂时勉强承认是她不对,是她送上门给他的。
“沈祭梵,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我有点害怕,你过来吧。”安以然低低的说。
说多了也觉得挺丢脸,毕竟她这两天可是一直恶声恶气的对他说话来着。现在又舔着脸去求他,碍,她在他面前是真心半分面子都没有了。
“不会吧?”沈祭梵一副很不相信的口吻,嘴角却拉出丝丝笑意来,算这小白眼儿狼有良心,害怕了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停顿了下再道:
“你没有我一个人也过了一年多,以前怎么睡的?”爷,您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我就是这几天有点害怕,沈祭梵你要不要过来碍?”安以然被一阵抢白,说话有些噎,可还是没放弃。他这不是,离她最近嘛,她也不好去打扰叶芳和安峖,别弄得小孩子心慌慌的。要不是沈祭梵这里隔得近,她也不会想到他。
沈祭梵停顿了数秒,似乎在犹豫,道:“不好吧,孤男寡女的……”
“昨晚你怎么不说不好了?你昨晚要这么想就该把我推出去呀。”安以然咬牙,吐口而出顶回去。话出口就后悔了,堵什么气啊,那个男人最小气的,赶紧又给圆回来,说:“不是,我是说,你要不要过来睡一下下?我们还是朋友嘛。”
“还是不了,你那的床太小,你要不介意,过来我这吧。”沈祭梵出声道,声音很平静,绝不会引起听的人半分的遐想。
“不要!”安以然立马吼出声,她要敢去他那边就不会要他过来陪她了,赶紧说:“你不要担心,床让你睡,我睡地上就好。”
沈祭梵抬了抬眉峰,还是坚持:“这怎么能行?你是主人,我要睡床就是鸠占鹊巢了。”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过来碍?”安以然苦哈哈的问,继续说:“你是不是怕我明天又凶你啊?不会的,今晚是我让你过来的,不会说你了,沈祭梵,你过来睡一下下好不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强答应了吧。”沈祭梵说这话时候人已经下楼了,本来想一直通到上楼来着,可安以然那边在他同意之后立马就掐断了通话,这给爷郁闷得,对着电话念了句:白眼儿狼!
沈祭梵上了楼,再给安以然打电话,没有敲门是怕忽然响起的声音惊着她。
安以然应了声,沈祭梵让她去开门,安以然顿时欣喜起来,连忙滑下床光着脚就出去了,打开门,整个人直接往高大的男人身上扑:“沈祭梵,我好怕!”
沈祭梵面上喜色立显,双手将她兜在身上,微微探过头去就在她脸上亲了下,安以然猛地转头看他,脸上红了红。大概是意识到他们目前这尴尬的关系,所以赶紧从他身上滑下了地。垂下头,又伸手抓着他袖口往屋里拖:“你进来吧。”
沈祭梵顺着走进去,侧身顺手就把门关了。一眼就了解了她这房子的结构,跟以前她那住的那单身公寓是一样的。安以然把客厅和卫生间的灯关了,然后拖着沈祭梵进房间。安以然指着床说:“你睡上面吧,我睡地上。”
“地上凉。”沈祭梵出声道,安以然转头看他:“那,你要睡地上?”
沈祭梵脸子瞬间沉下去,抬手捏了下她幼嫩的脸,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安以然窘,却无言辩解。她还以为是他心疼她,不让她睡地上,原来她想多了呀。
“来,我们俩挤挤,将就一晚上,就几小时的事。”沈祭梵极轻巧的说。
安以然立马拉着脸看他,说:“那么小的床,怎么挤呀?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了。”
沈祭梵挑眉,坐上去,看她道:“昨晚都睡了,也不差这一丁半点儿了。”
安以然无语,他那意思好像说得她很随便似地。不过姑娘,男人都被你叫进房间了,睡不睡还真不差那一丁半点儿。
沈祭梵给她解释道:“你把我叫过来,我怎么着也是客,你不能让我睡地板,没有这么对客人的对不对?可要让我睡床,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睡地板我也于心不忍,你说对吗?为了你的待客之道和我的绅士风度,咱们俩就凑合凑合吧。”
这话,倒是把理由给她开得足足的了。安以然顺着那么一想,嘿,说得还挺有道理的,眼珠子翻转了下,点头说:“那好吧,反正也就几小时就天亮了。”
姑娘,你还真能将就。
安以然爬上床紧紧贴着里面,这床确实很小,还不足一米宽,躺沈祭梵一人都够够的了,别说再加一个。所以安以然怎么往墙壁靠,俩人都挨得紧紧的。
安以然往里移一点,沈祭梵就靠近一分,安以然哼哼唧唧的喊挤,沈祭梵转头看她,索性把人给扯身上挂着,笑道:“这样最好,我舒服你也不会觉得挤。”
“哪好了?”安以然摇头,这也,太亲近了吧,她都感觉到他的心跳声了。
沈祭梵握着她腰肢就没松,倒是入睡得很快。安以然在哪倒腾,不停的嘀嘀咕咕。见他一点反应没有,抬眼一看,着了,这给郁闷得不行。
安以然失眠,早上爷神清气爽的起身时安以然在那发火。沈祭梵抱着人进洗手间,直接给她脸上扑冷水,安以然火大的想骂人。
“怎么了?乖宝,昨晚可是你让我过来的。”沈祭梵笑笑,以为她这是又闹上了,心里膈应,加上起床气,是会闹点脾气。
安以然嘟嚷不吭声,好半晌才说:“我又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沈祭梵目光看向镜面,看着她的脸:“嗯?”
安以然一想就气得咬牙切齿,冲口而出道:“你睡得那么熟,可我都睡不着!”
一个彻夜失眠的人本身就非常痛苦,更痛苦的是自己明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可身边儿躺的人睡得异常的好,这闹心不闹心?安以然就一晚上都在咬牙切齿想把这个可恶的男人给戳醒,他怎么能睡那么好?
沈祭梵倒是愣了愣,垂眼看她,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可她眼底有些泛青,显然是真没睡好的状态。沈祭梵伸手拍拍她的脸,道:“想什么呢,睡不着?”
“一定要想什么才睡不着嘛?”安以然愤愤然,失眠的真的很痛苦。
沈祭梵笑,没出声,安以然撇了下嘴,小声嘀嘀咕咕的。她能说她就是看他不顺眼,因为他睡得太好了,所以她才睡不好嘛?看似这两不搭嘎,可还真是因为沈祭梵很快就睡着的原因。他那么快睡着,又关灯了,她一个人醒着还是怕啊。
看他睡,她就急,可越急就越清醒,愣是给折腾了一晚上。就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脑子这时候都在嗡嗡直响。
安以然上午本来想在家补眠来着,可还得去公司。片子没出来之前,她是走不了的。一有时间就进了办公室睡觉,中午沈祭梵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吃饭。安以然这才反应过来,已经睡过点了,收拾东西就往小区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的原因,她一走进小区就有种阴测测的感觉。就像十几年前临近过年的那几天,春节气氛特别浓厚一样,这边临近月半节的那种特有的死寂。
沈祭梵在路边等她,因为刚才忘了让她去他那边,怕她闷头闷脑的又跑自己那边去了。要是跑上去没看到人,无疑又会发火。
瞧瞧,这男人,想得多仔细多周到。男人心思这么细的真的少了,沈祭梵在路口站立着,老远看着她耸拉着肩过来,早早把手递出去:“怎么有气无力的?”
安以然走到他跟前,下意识就把手塞他掌心里。仰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一晚上不睡试试?你不睡能精神百倍吗?”火大得很,要不是他,她能睡不着嘛?
似乎这时候她已经忘了爷是她千求万求求过去的,反正她理由也多的是。她要迁怒,沈祭梵还真没办法,所以并没出声辩解。
可沈祭梵一声不哼,这让安以然很恼火,这样的时候就该安慰安慰她不是?就算作为朋友也该这么做对不对?可他就是半句话不说,给安以然憋屈得不行。
下午沈祭梵让她在家里休息两小时再去公司,安以然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沈祭梵无奈,锁上门在她身后走着。小东西,脾气越来越大了,没睡好就跟吃了炸药似地,没睡好能怪得了他?沈祭梵两三步就跨她前面去了,安以然在他上前时候低低说了句:“讨厌!”
沈祭梵回头,安以然立马伸手用手心盖在嘴巴上,装作什么都没说。
沈祭梵无奈,大掌握上她的手拉着走出去。安以然忽然说:“沈祭梵,我们进那。”
“看什么?”沈祭梵转身看着身侧的四十三栋,不明白小东西什么意思。
“走啦,看看嘛。”安以然推着沈祭梵进了大门,然后拉着人往电梯门口去。
果然,都贴着符纸呢,不是只有他们那边两栋楼贴着。
“沈祭梵,你看,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怕鬼,大家都怕呀。”安以然立马有底气了。因为曾经她都不好意思说她怕鬼,毕竟是读过大学的,还不明白世界是物质的?政治生物都学过吧,轮回什么的根本就是鬼神之说,世界是物质的,这些道理都懂吧?可她就是怕啊,怕得莫名其妙。
沈祭梵脸子沉了沉,无疑是觉得小东西怕的东西有些莫名其妙,怕鬼?
“是鬼怕人,人怎么能怕鬼?”沈祭梵无奈的出声,你说这是不是有些不可理喻?再说了,鬼是个什么玩意?都是有没有暂且不说,怎么能怕成这样?
“怕呀,当然会怕。沈祭梵,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要冷静哦。我们Z国有自己的日期,是阴历,阴历的七月中旬是月半节,有的也叫中元节。这个一天的凌晨十二点之后鬼门关会打开,然后所有的牛鬼蛇神全都会被放出来,好多好多的。那么多的鬼都被放出来,你不会怕吗?你看鬼片儿没有,真的很恐怖的。”
拽着他衣服往电梯边靠,指着门上的符纸说:“你看这个,这个就是那些高人镇鬼辟邪的东西。每栋楼都有碍,那就是说大家都怕呀。”
沈祭梵无奈,道:“然然,大家怕那是因为说的人多了,众口铄金懂吗?别人怕你没必要跟着怕,你见过那东西么?莫需有的东西怎么能怕?然然,不觉得这很荒唐?据我所知,Z国应试教育中也教生物学这门课的,生物进化论可还记得?”
安以然不怎么高兴了,“碍,你那是什么表情碍?你别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那边没有这种说话当然觉得荒唐,可我们这边大家都信啊。”
“我们那边是万圣节,可大家把这个日子当成狂欢的时刻,是欢乐的时刻,而不是自己吓自己……”沈祭梵话还没说完安以然就吼了起来:
“碍碍,好了好了,真烦人,我就说说而已,有必要拿来比较嘛?你们那边那么好,那你回去你那边呀?真是的,我们Z国就这样,这也是我们的传统!”
本来好好的,两人又起了摩擦。这也确实,中西两方本来就存在诧异,即便现在宣城无国界,可文化和历史还是相差甚大。
比如这中西双方的鬼节,最初意义大抵都是纪念亡魂,可往后流传的方式就变了。西方的鬼节也就是万圣节,如今俨然已经变成了孩子们最期待的一年一度的狂欢派对了,再也没有惊悚的道具和恐怖的气氛。而东方,依然还保持着传统的意义,至少没将这个严肃而森冷的日子变成狂欢日。
沈祭梵那说的就是事实,可安以然就听不得,甚至听他提起他那边的事情就已经到了反感的地步。一通吼完就前面匆匆先跑了,沈祭梵无奈,只能跟上去。
安以然晚上加班,一加班就忘了要回家的事,等她一口气缓过来后天已经黑了。
收拾包走出去,外面还有不愿意走的孩子,在埋头苦干。安以然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最边上的姑娘喊着安以然说:“社长,那位先生等你很久了。”
安以然提着包侧身,后仰着头往接待室里看去,男人认真的侧脸落入视线中。安以然心里有些悸动,笑笑,他竟然回来接她?以前也这样对她多好?
提着包走进接待室里,沈祭梵同样在处理事情。并不是他每天出现在这边,就表示他的事情做完了,能抽出时间他一定会在处理事情。
“你还要多久碍?”安以然低声问,也是怕打扰他,中午的火气无疑已经没了。
沈祭梵抬眼,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脸上,平静的问:“你下班了?”
安以然点点头,沈祭梵二话没说,合上电脑,资料一收就准备走人。
安以然说:“你电脑不关的吗?这样直接合上会不会很容易坏掉?”
反正她的电脑是不会这么对待的,这样是强行待机,系统还是在运行,久了就会坏。电脑坏了和不像一两百块就能买的手机,电脑里放了多少的资料?
“不会,走吧。”沈祭梵提着公事包,一手扣在她肩上走出去。
晚上睡在沈祭梵那,沈祭梵要推她的衣服,掌已经摸进去了,安以然抬腿就踢,不愿意。沈祭梵好说歹说也无济于事,最后一人让一步,就摸摸。
安以然想了想,点头,让他摸。可沈祭梵那一摸就跟她想的差得有点远了,浑身就跟被点了火似地,烧得她心间发烫。她身上哪里敏感,沈祭梵比她还了解,哪儿能来性质,就专攻哪儿。。。删。。,就在那XXX上揉着,这么弄能不来感觉?安以然哼哼唧唧的喊,最后还是被压了。
倒是过了几天的平静日子,一直是沈祭梵接送,偶尔她睡在他那边,或者他过去敲她的门。两人处得基本上还算愉快,当然,那愉快是包括姑娘闹性子的。
沈祭梵倒是真的胸襟开阔了不少,至少会多为她想一想,是真愿意让着她。
也是,无论她多懂事,她总要比他小那么多,他这个年纪脾气还暴躁的话,还能再讨到老婆吗?她不是最完美的,可却是最得他心的,他就爱了这款儿了,他也没法子。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只能认栽。
安以然直接回了安家,社里人今天半数以上都休假,所以安以然下午走得早。她是六点整下班,沈祭梵会在五点半就过来等。可安以然今天是四点就走了,她也看了眼外面没人,这才打车过去的,也完全没想到要不要跟沈祭梵说一声。
沈祭梵下午车子在大楼外等了近两小时,这么久还没出来,无疑又加班了。所以提着公文包去了骑士,可到那的时候才知道,那小畜生早就走了。
沈祭梵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这些天接她上下班都成习惯了,难道她早离开了就不能给他个电话?她就不怕他会去等她,等不到人?
这小畜生,是完全不会为别人着想的,再怎么样也不应该一声不哼就走吧。
钱丽后面追出来说安以然回安家老宅了,沈祭梵微微点头,但脸色是真不好看。待沈祭梵上车之后,钱丽打了个哆嗦,怎么会有吓人的男人?前几天看到还挺温和的,这一下子就变成阎罗王了。
沈祭梵到底还是去了安家,他都已经从西班牙追到Z国了,还介意再追这点儿路?
安家人哪里想得到这位爷会纡尊降贵亲自登门?想也不敢想的啊,是魏峥叫的门,在门口等着里面人出来接应。
安家里面的人全都出来了,安以然愣是被安以镍给推出去,她是真不想动啊。今天穿那凉鞋磨脚,脚皮就磨碎了,这才休息多久一会儿啊?
安以然后面跟了安家所有的人,她耸拉着头走过去给开门,冲魏峥笑笑。魏峥也报以微笑,特别公式化那种,然后转身给那位爷开车门。
安以然望着沈祭梵,她现在特别想发火啊。这人能不能别这么阴魂不散?她回家他也跟着来,他又不是没钱吃不起饭了,干嘛跑安家来蹭饭啊?他很不受欢迎好不好?还把自己弄得跟领导人似地,要全家人出来接,他好了不起嘛?
咳咳--姑奶奶,貌似,您家的人都是自愿出来的吧?
沈祭梵抬手揉揉安以然漆黑的头顶,看她那脸子就知道小东西不高兴了。
沈祭梵就是太了解她见到他不是欣喜而是拉着个脸子了,这小东西下班回家后就是一点不愿动的那种,一动就喊累,这时候谁要打扰她休息发呆,那铁定是不给好脸的。沈祭梵是真太了解她了,就一眼就能看透。
“很累?”沈祭梵问她,目光满是柔情。
安以然推开他的手,说:“嗯,你来干什么?你是要进去还是来看一下下?”
听听,再不待见也不能这么说不是?这不明显就是在赶人了?
后面安以镍有些来气,赶紧上前,瞪了眼安以然,立马点头哈腰的对沈祭梵出声道:“小妹不懂事,沈爷您别跟她一般计较。您大老远过来,怎么能马上就走,沈爷不嫌弃的话,就请到寒舍坐坐吧。”
安以镍说完极小心的观察着爷的神色,沈祭梵自然要顺着这大舅子给的台阶下的,当即点头应了。安以镍立马松了口气,然后把人请进去。转身时候看见魏峥还跟门神似地立在外面,赶紧又跑出去,笑着说:
“魏先生也请到屋里喝杯茶吧,沈爷可能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魏峥客气回应道:“不用,您忙!”
安以镍觉得那位爷果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就连他身边的人气场都如此大,实在有些扛不住。魏峥那话回得干脆果断,弄得安以镍有些尴尬,下不来台。最后只能自己打着哈哈给自己找台阶:“既然这样,那就辛苦您了魏先生,那我这就,进去了?”
魏峥并没有回应,安以镍干笑了两声,这才进去。
沈祭梵的出现确实让热闹的安家瞬间置入冰窖,客厅里愣是没人敢出一声。安父安母陪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怕忽然出声唐突了这位爷。安以镍倒是想说,但很怕说错,要知道在外人面前胡侃瞎吹都没关系,可这位爷面前,他还是没那个胆儿。再一个杨可平时会说话,可上不得场面,家里有什么贵人来,她向来都是从头闷到尾。还有就是两孩子了,张可桐和安绵。
张可桐早就被赶回房间做作业去了,就小安绵在客厅里跑来跑去。所有人觉得气氛实在尴尬,所以都把目光放在了小孩子身上。
安以然是喜欢小安绵的,这孩子长得讨喜啊。那颗头很圆,脸圆下巴也圆,眼睛像她妈,其他地方倒是看得出来有安家人的影子。
安以然并没感觉到家里气氛多尴尬了,一直在逗小安绵玩儿。
孩子抱身上,安绵在手里掰着玩具的胳膊手儿,她就喜欢去掰,很多的玩具都已经没了手和腿,那都是被她给掰断的。
沈祭梵转脸看着小安绵的脸,家里有个孩子真好,下班回去逗逗抱抱,多好?
“倒跟你有几分像。”沈祭梵低声道,这是实话,还真跟安以然有几分像。
安以然点头:“是啊,这小脸跟我很像,也不知道是怎么遗传的。”
大概是安家那一部分吧,而且安以然跟安以镍也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就同父了,竟然像她。
“这说明我们家安绵跟妹妹有缘啊,”安以镍赶紧接了句:“像姑姑最好。”
这话一出杨可倒是立马点头了,确实好,看看安以然嫁得多好?
她还以为两人真离婚了,可即便离婚了,那位爷似乎对小姑子也还有心的,看看那眼神就知道。所以啊,没准儿还能成对。
“不知道我像谁呢?”安以然给安绵把玩具又组装上去,可一下子又被小娃娃给摔了,安以然低低说了句:“小安绵不乖哦,好宝宝是不会乱扔东西的,赶紧的,把地上东西捡起来,做乖宝宝。”
“不要捡。”小安绵坐不住了,从安以然身上爬走,往沈祭梵那边爬,安以然又把小娃娃抓回来,小安绵那小身子不停的拱啊拱,安以然不停的说:“宝宝听话哦,不能乱扔东西,谁扔的就该谁捡,这样才是好孩子。”
“不要捡,不要好孩子。”小安绵小腿蹬得厉害,安以然就喜欢去捏她的小脚丫子,捏了捏,直接把小娃娃放地上说:“不要好孩子那就扔掉,把宝宝扔掉!”
那边安家人也附和着教,要小安绵把扔地上的玩具捡起来,小安绵张口尖叫,声音又亮又刺耳,“不要扔掉,不要扔掉!”
“不要扔掉那就捡!”安以然瞪着眼珠子把安眠捉住说。
小安绵被安以然这么吼了句吓着了,扒开安以然的手迈着小步子跑开,嘴角一抿一抿的,委屈了。眼里也有眼泪在翻滚,跑开了之后在饭厅的门后躲了下,张口大哭着跑出来,眼泪不停的滚,哭得可劲儿伤心:“牙疼,牙疼……”
胖乎乎的手塞进嘴里,摸着门牙痛哭着说,眼泪滚得那个厉害。
安以然有些傻眼,这小娃娃这么小还知道有自尊心了?自己不好意思哭,所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哭出来。
“牙疼了呀,小姑姑看看好不好?”安以然一脸的伤心,好嘛,她不是故意吼她的,以后再也不凶了。
小安绵边哭边张嘴给安以然看,安以然把小安绵抱起来轻轻的拍,不停的哄着。
沈祭梵目光一直停留在一大一小的人身上,心底就在想,他要是有个孩子多好?男孩女孩都好,瞧瞧,小东西也很喜欢不是?
沈祭梵靠近安以然,手臂将安以然圈在自己的臂弯,瞧,就像这样。他抱着她,她抱着他们的孩子,多好?
“宝,我们也生一个?”沈祭梵忽然出声道,这声音,透着羡慕和憧憬,想要个孩子,想多少年了?
安以然愣了下,转头看向沈祭梵,良久才拉出丝笑意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呀?”
沈祭梵笑笑,目光依然看着她,安以然没再搭理沈祭梵。
神经病,不是嘛?他们都离婚了好不好?半点都没关系的人,还想要她给生孩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凭什么呀?真是搞笑!
安家人有些接受不了,没看错吧,他们家女儿还嫌弃上那位爷了?刚才那位爷说的话,都听见了,可都当做没听到。安以镍是最怕冷场的,差点就出声接话了,可安以然那话一出,得,大家都闭嘴,装作没看到那位爷的尴尬,很默契的聊着别的家长里短。
“书桐交的女朋友是哪里的?爸,你见过书桐交的那个女朋友吗?”安以镍那边岔开话就说开了,显然是把客厅里化成两个阵营,那边说那边的,那位爷跟安以然是单独的阵营。
“绵绵,该喝奶了,要睡觉了,来,到妈妈这来。”杨可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了。
小安绵从安以然身上滑了下去,跑开了。没东西给她玩,坐着发呆。沈祭梵目光就看着她,高大的身躯还侧向着她,酷硬的面颊微微低垂,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又说了句:“很喜欢不是吗?我们生个一样可爱的。”
安以然翻了下白眼儿,想得倒是美,谁是你是的谁啊?你说生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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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诚意,请把您女儿交给我
安以然是真不想搭理沈祭梵了,觉得他烦呗,直接无视这个男人,很快加入对面的谈话,问了句:“大哥,书桐交新女朋友了?是公司的?”
安以镍点头,目光挺小心的看了眼沈祭梵,心里叹气。
你说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是向着谁好?那位爷他们是真得罪不起,爷要是一个不高兴,随便一句话就够他们喝一壶的。可安以然毕竟是安家的女儿,才从鬼门关走出来,难道要再一次走回去?
爷是中意安以然的,这点无可厚非,可那位爷再中意,也没能护她一个周全,他们有了前一次的经历,哪还会让自家女儿再往火坑里跳?
安家不说大富大贵,可起码不愁吃穿。安家的女儿也不需要嫁多有权势的男人,高攀多富贵的豪门。经历过大起大落,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人活一辈子,自己安心就好,追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后悔都来不及。
安以镍心里担忧的不正是安父担忧的?安父那态度可就比安以镍强硬些。本来一开始安父就并不同意的,自己孩子结婚,他当父亲的都不知道,说说,这算什么?
沈爷你是有权有势,可到底你不能左右别人家的闺女吧?你当人家女儿是孤儿院里出来,没有父母亲人的?你这是强抢民女!当时新闻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身为丈夫的,是不是应该亲自出现在安家给个解释?可你人呢?
安父现在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看都了,人这一辈子事业做得再风生水起,结局不还是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家人重要,时间在变,任何事和人都在变,不变的永远只有家人。上了年纪的人会更珍惜家庭儿女,男人在还能拼的时候是怎么都体会不到这一点的,可当到了安父这年纪,就什么都看透了。
你说他这半截入土的人了,他还求什么?
他还真不怕那位爷的报复了,安家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风雨,再苦再难的时候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他现在就想自己这一双儿女一生无忧。
一家子人坐在客厅,因为沈祭梵的到来,所以安父并没有在主位的沙发坐,而是坐在两边。在座的人,心思各异,大抵都在衡量着那那位爷和安以然的事。
安母觉得这事她不好说话,她现在是拿安以然当亲生的看,可毕竟关系在那摆着。再一个妇道人家,这时候也不方便说什么,所以起身喊着杨可先退了。
杨可那抱着安绵早就想撤了,可是一直不敢动。婆婆这一喊,立马起身走了。
客厅里就剩安家父子,沈祭梵和安以然。
安家是早就用过饭了,可沈祭梵还是空腹呢。他就是快六点去安以然公司大楼等到现在,也没那个时间吃饭。这事儿在沈祭梵进来时候安以然是想起来了的,可现在坐了这一会儿,她给忘了,因为她自己不需要就没记得那么多。
安以然抬眼看了眼上楼的安母和杨可,接着刚才的话说:“大哥,你知道书桐前面那个女朋友吗?”
安以镍摇头:“听说过,叫宋颖的,但没带来家里。”
安以然点点头,她就是忽然想起来的,张书桐前面交的女朋友是宋颖。这事儿还是安以镍结婚那天知道的,那天事情太多,又急,还有叶芳的出现,事儿赶事儿后来就给忘了。
这事情可真有意思了,安以然叹息道:“好在是没成,成了才不好呢。”
安以镍跟安父都看着安以然,安以然说:“宋颖以前跟孙烙一起处过的。”
言下之意可能品行上有些不好,倒不是曾经交过男朋友有过恋爱史就怎么样了。那孙烙可是有妇之夫,你这样跟着孙烙,那就是破坏人家庭了呀。
安以镍皱眉,张书桐怎么找了个那样的?不过倒好,跟安以然那话说得一样,好在是没成,要真成了,那往后可有得折腾了,就是说出去也不好听吧。
沈祭梵微微拧眉,侧目看着安以然,抬手就捏了下她的下巴,低声道:“小八婆。”
安以然转头瞪着沈祭梵,女人的天性好不好?翻了下眼皮子哼声:
“我也没说什么呀,要换别人的事我也不希得说。”顿了下看着沈祭梵说:“宋颖你知道吗?我们还碰到过的,在阳光度假村的时候,孙烙身边那个呀。”
沈祭梵想了下,摇头,他哪里记得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安以然拉下脸子去,说:“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忆就退化了?就是那个说长得还跟我有点像呢,你怎么会忘了?”
沈祭梵依然笑得温和,低声道:“我贵人多忘事。”
安以然被噎了下,好吧,您老是贵人,合计什么时候把她忘了就好了。
安父一直没出声,倒是这时候说话了,出声有些冷:
“冒昧问一问,沈爷,您现在对我女儿是个什么想法?我女儿还要结婚的,如果沈爷您可以的话,还是不要来找我女儿了,免得被人误会。”
沈祭梵收敛着所有戾气,面颊上带着丝丝笑意,看起来倒像个温和的男人:
“我希望还能追回她,做我的妻子,希望您不要反对。”这话说得很谦和,就像一个恳求女方家长同意的普通男人一样,没有任何的凌厉气势。
沈祭梵态度是谦和,可要让他喊一个人为父亲,那也是不可能的。
安以然闻言,忽然转头看他。沈祭梵侧目同样看她,他的意图和目的,从来就没隐藏过,即便故意误导她的那几天,也一直在申明,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追回她,那就是势在必得。
安以然忽然心跳有些加快,摸了下脸,希望别红得太难看,不然那样就太丢脸了。
安父沉默了良久,才出声道:“若是我的女儿肯听我的话,我会让她不要再想这件事。你们不合适,我这把年纪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我不想发生我安家。我这个父亲是不够尽责,甚至曾经亲手将女儿推入火坑。如今事情有机会重来,我绝不会再袖手旁观,看着我的女儿再入狼窝虎茓。”
安以然缓缓垂下脸去,没说话。别说父亲不同意了,她自己也不会同意。
这段时间跟他,似乎莫名其妙又回到了那种关系,她是贪恋着他的好,可她心里很清楚,要再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她也不是九命猫妖,死了一次还有一次,她是真怕了他那些事情。
简单的,谈着恋爱,感受着彼此她就足够了。如果可以,她这辈子不结婚也行。
沈祭梵面色有些沉,似乎,安家人的反应也超出了他的预料,并不是……
曾经,这个男人自负得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在西班牙,就连卡洛斯国王都得对他礼让三分,能与他面对面谈话的人,那都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可,似乎到这里,一切都变得不在他的控制之中。本以为这些都是些俗人,要的,不过是利益金钱。事情,一次一次在他预料之外。
沈祭梵并没有出声,安以镍这时候肯定也要表态的,安以然毕竟是安家的女儿。要不是当初他们自私,把安以然推出去,如今她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沈爷,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我非常敬重您,您的能力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佩服来的。但是撇开您的身份和光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话,我作为以然的大哥还是要说几句话。安家两个女儿,以欣自己弥足深陷,我们已经无能为力。如今就剩以然一个女儿,我们作为她的家人,是不会再看她痛苦。”
顿了顿,用余光偷偷观察了下那位爷的神色,可千万别因为这个迁怒什么。
“作为家人,我们只希望以然能找个温和的男人往后踏实过日子。而沈爷您,您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您有您的生活要过,就请,放过我妹妹吧。”
安以镍那是看在安父都表态了,才说这话的,不然,他也没那胆子先说。
安以然依然不出声,坐得规规矩矩的,头低垂着,不看任何人,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听,还是没听,也不知道。
安以镍那话一停,客厅里又陷入安静,气氛压抑得有些过分。都没说话,似乎几个人目光都没有聚焦,到底还是怕那位爷忽然发火。
这沉默真是令人煎熬,如坐针毡啊。安父话是说了,可他也怕忽然就大祸临头,毕竟安家有老有少,自己能活几天自己是无所谓,可还有孩子们啊。
安以镍那也是,话出口吧,有些后悔。应该再迂回一些的,毕竟那位爷是什么样的地位他们多少也清楚,西班牙王室,那是个什么概念?放在Z国古代,那就是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身份啊,那样地位的男人,被他们这样的小人物给拒绝,心里好受了才怪了。
那位爷要是恼羞成怒,针对他一人来好。怕的就是迁怒,安家大祸那可怎么办?儿子女儿都还没长大,家里老老小小这么多人,是不是太冤了?
沉默的时间真是挺长的,沈祭梵开口说话的时候安以然背都僵硬了。
沈祭梵低沉的声音出声道:
“我保证,不会再让她受任何伤害,也不会再强迫她任何事。她愿意在Z国生活,我就陪着她在这边落脚。如果你们担心,我保证绝不让她消失在你们面前。我若不是非她不可,也不会在那边事情一结束就赶过来。希望,能相信我的诚意。”
沈祭梵这话说得太谦和了,谦和得完全不像是从这个男人口里说出来的一样。
安以镍是真不敢再说什么拒绝的话,索性转头看安父。安父沉着脸,他很清楚一个傲慢尊贵的男人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甘愿低头,而且是对他们这种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低头,安父也不想做得太过,但让他退步,却又不愿意。
又是一阵沉默,此刻气氛是异常的尴尬和难堪,谁都不好受。
良久,安父出声道:“沈先生,我并不是为难你,可请你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为我想一想。如果像当初那般,我二话没说把女儿送你那去,我就是猪狗不如。”
“爸爸……”安以然微微皱眉,抬眼看着父亲,她早就没有怪他了。
沈祭梵侧目看着于心不忍的小东西,这小畜生,她永远是把他排斥在外的。安家人当初几乎是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可她现在依然还想着这里。
而他呢?爷自认为为她做的并不比安家的少,这小畜生却是转眼就忘。
沈祭梵心里有些发苦,这是不是就是老天在报复他半生冷血的苦果?
安以镍接了安父的话继续道:
“沈爷,您没有孩子所以您是体会不到我们的感受的。我现在也有女儿,我当父亲的,只希望我的女儿将来嫁一个平凡人,两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这就是我当父亲最好的愿望,真的不希望女儿嫁多好,能帮衬家里多少,并不是那样。”
顿了顿,倒是抬眼看向沈祭梵,继续道:“爷,试问,您如果有女儿,您会愿意您的女儿将来不声不响就跟别的男人结婚,家里得知事情都是多久以后了?而且女儿过得似乎并不幸福,沈爷,您想想,您会把自己的女儿交给那样的男人吗?”
这话,够狠的!这变相的把这位爷给贬低了多少个层次?
确实啊确实,沈祭梵这样的男人,哪里是良人?但凡有良知的父母,都不会把女儿交给这样的男人的。自己疼着爱着,巴不得嫁的男人事事顺着自己闺女,最好永远别吵架,就拌嘴也别有。就希望女儿女婿能幸福一辈子,可沈祭梵这样的……
沈祭梵目光微微挑了丝冷意出来,若是他的女儿……
这话题挺沉重的,依沈祭梵这样的性子,他能允许别的男人私自把他的女儿拐带了去?配得上他女儿的男人,那必定得是人中龙凤,还得事事谦顺。
沈祭梵悟了,微微侧目,看着安以然认真的出声:“我会待她好。”比女儿还疼爱!
安父那还是不同意,不能这么保证了就成了不是?他就希望自己女儿能平安一生,想想沈家那种情况,安以然心思不沉,注定受不了那样的家庭。
沈祭梵侧目,看向安父,四十五度垂首,表示歉意,表情异常严肃,道:
“请接受我为曾经的做法道歉。”
“你干什么呀?没人说要你道歉了。”安以然微微转头,小声嘟嚷着。
一个从不低头认错的男人,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已经是他的人生极限了。安以然知道沈祭梵是怎么样的人,能这样做,无疑是绝无仅有的。
她也心疼啊,看着他低头,心里就没来由的揪紧。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让他道歉,很心酸不是?安以然咬了下唇,毕竟这个男人她还是喜欢的,不愿意他这样。
安父也被噎了下,不再出声了,安以镍脸上有些惶恐,在想着这后果会是什么。
沈祭梵微微侧目,看着安以然,大掌握上她的手,低声道:
“那你也好好对你父亲说说,请他同意我们两个的事,好不好?”
安以然不干了,手从他掌心中抽离开,脸转向另一边。安以镍这时候问她:
“以然,这事情,还是你自己决定吧。做什么决定,大哥都支持你。”
安以然摇头:“可不可以不要问我?”她还不想想这些:“我没准备这么快就谈这个,大哥,爸,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自己都清楚。”
该怎么做,她自己很清楚,只是没料到沈祭梵今晚会来安家,才会有这一次的促膝“长”谈。她这么喜欢他,他又再次深情款款的出现在她面前,她要狠心放手那才怪了,可要让她再结婚在一起,那她做不到。
如果,他愿意的话,就谈一辈子恋爱好了,不要结婚。她就很喜欢这几天的相处,没有婆婆,没有恶心的公公,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室,就这样跟他在一起,她真的就很满足了。如果,他不愿意,那就只能SAY,GOODBYE了,
又是沉默,几乎这频率是说一句沉默十分钟,再有人说一句,又是十分钟沉默。
安以然忽然想起件事来,转向沈祭梵问:“你是不是还没吃饭的呀?我给你煮吧。”
“好。”沈祭梵点头,倒是答应得理所当然。
安父和安以镍一愣,爷还没吃饭?待客待客,这待的可真是……
安以镍赶紧给杨可打电话,让她立马下楼,安以然已经往厨房去了,听见大哥的声音赶紧回头说:“不用麻烦嫂子了,大哥,我自己就可以的。”
安以镍那电话已经打上去了,挂了电话后看了眼安以然,并没有出声。安以镍是真看不上安以然那手艺,做那样儿的让这位爷吃,你这不是埋汰人家爷嘛?
安以然知道自己的做的可能不好,可都这个点儿了,将就对付一餐怎么就不行?
杨可那刚把安眠哄睡,电话一响,孩子又醒了,嗷嗷大哭呢。
杨可那个急,抱着孩子进了婆婆房间,情急的说:“妈,你帮我哄下安绵吧,我得赶紧下楼给那位沈爷做饭,据说还没吃饭呢。”
你说谈了这一大晚上,人家吃没吃饭你们都不知道?那么怠慢那位爷,要是小气点儿的,指不定背后给你们家使什么绊子呢。
“还没吃饭?唉哟喂,这都多少点儿了,以然也真是,她就该早点说啊。”安母也是怕惹来什么麻烦,那样的人物,安家是得罪不起的:“你让可桐抱着安绵,我给你打下手,两个人也快着些。”
“是是,也是,我这就送过去。”杨可抱着孩子下楼,张可桐是睡楼下的房间,那房间以前是给家里下人住的。以前张可桐两兄弟住的安以欣的房间,可现在已经腾给安绵了,所以张可桐就被赶去了楼下。
张可桐那正在玩游戏,有人进来立马把电脑屏幕关了,桌面上放的是作业本,抓着笔就在草稿纸上乱画一通,反正别人也看不懂。
“可桐啊,抱着妹妹一会儿,我去给你姨父煮饭去。”杨可直接把孩子放张可桐身上了,张可桐点点头,:“好。”
那门一合上,张可桐直接把安绵给扔在了后面的床上,看也不看一眼。
不过,倒是奇了,小安绵一被送进来就不哭了。别看小安绵只有两岁,可她似乎也知道这哥哥不喜欢她,你看,都不抱她不是?挥动着小胖手喊:
“哥哥,抱,抱宝宝,哥哥……”
张可桐把门反锁了,继续玩电脑,回头瞪了安绵一眼:“别吵!”
安绵瞪着眼睛委屈,倒是真的不吵了。大抵安绵眼里,这哥哥是比亲妈还亲。
厨房里三个女人忙活开了,安以然那一个劲儿的喊:“不用做那么多,他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煮个水面就可以了。”
安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管你们俩成不成,人家身份摆在那,是把你当回事儿才纡尊降贵来家里。要换一个试试?眼都不正眼瞧的。
照安母那看法,那位爷当初做法就在情理中。本来嘛,人家什么身份,就算娶了你家女儿,也不会因此而高看你们家一眼,这就是人家贵族的做法。
安母在厨房忍不住说叨了安以然两句,男人,特别是那样地位的男人,不管你俩将来还会不会在一起,做女人的多为他着想一点准没错。女人工作再好,最终都是要回归家庭的。你再能干,还能像男人一样工作一辈子?就不成家生孩子了?孩子生了你总得养吧,总不能生了就扔一边不是?
安以然受教的点头,这安母和杨可一进厨房,安以然就成了打酱油的。可这时候要出去吧,又觉得不好,不出去吧,就得接受新嫂子跟她妈两个人的合攻。
安母就拿杨可来说:“你看你嫂子,结了婚就得以家庭为重,以丈夫和孩子为重。女人就应该这样,女人你再本事,你还能跟男人去争破一片天去?”
安以然眼珠子直溜溜的转,心里就在合计,她妈跟新嫂子是不是被沈祭梵收买了。
弄了一桌子的菜,沈祭梵倒是没推迟,很给面子的坐下就开吃。安家人怕影响这位爷用饭,所以都坐在客厅里等,只把安以然给撵了进去陪着。
安以然撑着头坐在沈祭梵对面,哼哼声说:“沈祭梵,你是不是特别享受我们一家子女人都为了你忙得团团转的感觉呀?”
沈祭梵抬眼,看她,就为这,小东西也能吃味儿?笑了笑,道:
“你可以随便煮点,我不挑。”言下之意是,你不愿意你可以阻止,但你并没有阻止,所以这怪不得他。安以然咬牙,没说话。
沈祭梵晚上吃不多,他也要维持身形,晚上八点之后吃多少长多少,一般到这个点了还没用餐,他就不会再进食的。
沈祭梵让安以然送他出去,安以然坐着不动,说:“你又不是找不着路出去,为什么还要送来送去的?几麻烦碍,沈祭梵你自己走吧。”
沈祭梵目光就落在她脸上,安以然脸撇开,不看他,就不肯动。沈祭梵起身坐在她身边,安以然哼哼声道:“我不想出去,你看我的脚都碎了,不想走路。”
安以然脱了拖鞋,脚抬起来搁在他身上,脚翘起来给他看。
沈祭梵握着她的脚看了眼,大掌就握着,然后道:“那跟我回去,我那有药。”
“不要。”安以然脚放下去,软塌塌的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松松垮垮的。
沈祭梵无奈,起手把她身体扶正,低声道:“好好坐着,别到时候脊椎都变形了。”
安以然那小眼神儿飞了沈祭梵一眼儿,这人怎么想那么多呢?哪里一下子就能变形了的?他是不是觉得她是豆腐做的啊?
沈祭梵从饭厅出来,说是准备先告辞了。后面安以然慢搭斯里的走出来,安父当即出口喊了句:“以然,送送沈先生。”
“爸爸……”安以然无奈,退了一步说,“好,我送,马上。”
安家人都没好多留人,毕竟人家那么忙,你们晚上是没事做,可人家那时间都是争分夺秒的在用。也不敢耽误那位爷,所以一家子人又跟在后面把爷给送出去。
“回去吧,明天上班吗?”沈祭梵问了句。
安以然点头,沈祭梵揉揉她头顶,转身走出去,魏峥拉开车门,转身时跟安以然打个招呼,然后绕着车前头进了驾驶座。
安以然看着车子开走才进门,大抵安家人是这时候才松了口气。
杨可进屋去敲张可桐的房门,张可桐带着耳机,游戏声音有些大,没听到。杨可转身就喊:“老公,你把张可桐房间的钥匙拿来,敲半天也没应。”
安以镍把钥匙递给安母,自己上楼休息去了,这一天也够累的,懒得管家里的事儿。安母拿着钥匙走过去,杨可打开门就火了,三两步走进去,扯掉张书桐的耳机,大声指责:“不是让你看着妹妹吗?你就是这么看的?天天玩游戏,玩死你得了,看你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让你抱下安绵都不行了?”
张可桐游戏玩得正是带劲儿的时候,这时候被人打断,可想而知有多火大。张可桐一双眼睛带着怨毒的瞪着杨可,很想反抗,拳头捏得很紧。
安母在门口喊了句:“行了,少说一句,安绵没哭没闹还有什么好说的。”
给别人养孩子和当后妈的有什么区别?打不得骂不得,辛苦养大了,难道还能指望这个孩子将来怎么孝敬他们?对他好的,谁记得住多少?记住的都是不好的。张可桐这么大的孩子,早就开始记事了,少说几句谁也别添那个堵。
杨可现在是看见张可桐就心烦,无疑他们养的是头白眼儿狼。看看他房间里堆的吃的喝的,那些都是他哥给买的,东西拿回来就藏房间了,有没说拿出来给大家也尝一尝啊?你是住在别人家的,你这点规矩都不懂?
就跟他那哥哥一样没心没肺,念大学都是安家给出的学费生活费。可现在好了,毕业了,上班了,每个月开工资了也没说给家里买点什么来。倒是对张家他爷爷奶奶孝顺得紧,瞧瞧,这不就是养了两头白眼儿狼?他们是百分百的付出,可一点收获没有。
这小子将来没准儿将来连他哥都不如,瞧瞧现在抠得那样儿,生怕别人谁拿了他的东西。稀罕嘛?杨可看了眼张可桐桌上的苹果电脑,冷笑了声,还真是有钱了,她当初上班的时候都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这么小年纪就知道要好的了。
可真是……张书桐就惯着吧,张可桐这样儿的,将来指不定能成什么样儿呢。
杨可也不说了,她自己还有孩子要养呢,她管你将来长成什么,跟她有关系?
安以然把东西全部放进冰箱,看看,多浪费,她都说了不要弄这么多菜,沈祭梵就算是头牛也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呀。可那两位女士都不听,觉着菜弄少了,怠慢了贵客也扫了大家的面子。
冰箱整个都塞满了,还有没装上的呢。安以然只能把几个盘子的里往一个盒子里装,串味儿也管不了,总不能一筷子没动的东西就这么扔掉。
厨房收拾好了,安以然走出去,看到杨可和安母都在张可桐房间门口站着,也走了过去,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去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安母说了句,就先走了。
安以然走过去,杨可那还一脸的愤怒呢,看着安以然来,拉着小姑子就给说理:
“小姑啊,你来看,你看看这死小子房间里放了多少的东西。就一个人吃,意思意思都没说一句请大家吃点儿。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你让我吃,我还能跟你抢啊?我就说这样的人就跟白眼儿狼没区别,养了他这么几年了,你看看,得到点儿好处没有?喊他做作业就跟对他有仇似的,你学到东西是为我好啊?我能偷得走啊?一点儿不懂事,就觉得家里人对他有意见,你看看这样的德行,谁喜欢?”
“嫂子,算了,可桐还小呢。”安以然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些东西,不都是张书桐没给他吃的嘛?他不放在自己房间放哪?
安以然就觉得新嫂子这,是不是计较得太过了,你怎么着也是成年人了吧,还是长辈,你跟个小孩子计较那些干什么呢?
她记得以前杨可挺知书达理的,不是这样斤斤计较的小性子啊。
“难道小,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了?”大抵家庭妇女都会这样,没工作担心的事儿不就是家里人的这些?一点小事就会放大,这些在别人眼里当然是不被理解的,杨可目前这种状况就有点儿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安以然好说歹说把新嫂子给劝上去了,看小安绵还得睡觉不是?
杨可总算上楼了,安以然这才敲了下门,走进张可桐房间,坐在他床上说:
“来,可桐,我们说说话好吗?”
张可桐一脸的难看,可安以然的话,他多少还是听的。张可桐会听的就是他哥和安以然的话,他这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说他不能做什么,就非得做什么。不说还好点,一说他,他就会觉得家里人都针对他,嫌弃他。
张可桐这人自尊心极强,杨可骂了他,他铁定一星期不会在家里吃饭,见着人也不会主动出声打招呼,就跟透明一样。犟得很,这样的孩子,谁敢说他啊?
张可桐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安以然,安以然笑着说:
“这么晚了还晚游戏呀?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所以要放松放松?小姨周末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玩尖叫刺激的,不痛快的喊出来就痛快了。”
张可桐总算抬眼看她了,忽然滚了颗眼泪说:“小姨,只有你能理解我,只有你对我好,小姨,你会陪我去玩吗?还有哥哥?”
“我答应陪你去玩一天,但是你哥哥那边,不知道他周末会不会加班,我等会跟他联系好不好?可桐长大了,你要理解你哥哥的辛苦,他有时间,一定会回来陪你的。”安以然笑着说,时刻注视着张可桐的表情,这孩子,真的,性格太犟,一句话不对,就能把人恨上。
以前张书桐差点就因为仇恨毁了自己,如今走出来了倒是让人松口气,可现在看来,这个弟弟张可桐有过之无不及。
“好,小姨,那我等你。”
张可桐高兴了,孩子再调皮,再怎么样,那都是吸引人的关注。张可桐没有父母在身边,这样的孩子得不到一丁点关爱。安家人是给他提动吃住用,可能关心他什么呀?有个大哥都在忙工作,休假时间就谈恋爱去了,给张可桐的所谓的爱和关心,就是各种各样的东西给他买。你看,电脑,游戏机,零食,要什么都买。
其实这么大的孩子,他想要的紧紧是身边亲人的关心和关注而已。
你说像张可桐这样儿的孩子,考试考了一百分,谁给鼓掌?没有掌声的,从开始上课时,第一个期末的前十名,第二个学期第八名,到第三个学期的第四十五名,差点儿就垫底了。看这变化就知道他这一年多时间里心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在学校里,难免会有攀比,尽管他用的都是好的,可他没有爸妈。
安以然点头,跟他打钩,保证周末会陪他玩。
张可桐是真心高兴了,安以然就趁机跟他谈条件说:“可桐啊,以后呢,不要跟舅妈顶嘴,舅妈一个人照顾小安绵,还要照顾姥姥姥爷,还要煮饭收拾屋子,她很累。一个人那么累,又不能对着人发泄,所以脾气不好。你是男孩子嘛,男孩子要大度一点,不跟她一般见识。她要说你呢,你就安静听着,让让她,她是女人嘛。”
张可桐嘲讽的笑了下,他最恨的就是杨可了,“她骂我就算了,可她还经常骂我克死我爸妈,还经常打我,看见大舅回来就装着对我好。小姨,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报仇的!”
你说杨可这么对他,他能对小安绵好?没掐死小娃娃就算不错了。
安以然无奈,“男孩子,哪能有这么强的报复心?这样想是不对的,你要换种想法,好好学习,将来好的大学,不在这里住不就好了?”
张可桐不再说话了,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到底还是觉得小姨是他们一伙的。
安以然晚上睡得不是很好,有些失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听到后院里杨可大声骂张可桐的声音,安以然无奈,你是大人,张可桐是孩子,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这么骂着,多难听?
安以然走过去看是怎么回事,杨可看见安以然出来,立马就拉着安以然给说事儿:
“看吧小姑,你老说他是孩子,这是孩子就该乱来?一大早就拿着衣叉在鸡笼子里使劲儿的戳,扬言说要把母鸡打流产,你三只鸡被他打得,满地的鸡毛。我要是不出来,鸡就被他戳死了!”
事情是这么的,张可桐早上吃的鸡蛋是外面买的,家里母鸡生的蛋只给安绵吃。这事儿本来他不知道,可今早上看见安母把鸡蛋分开装后就知道了。所以呢,这是要把母鸡打流产,他得不到吃,安绵也没得吃,这才公平不是?
249,没用过的天使
安以然把杨可拦下来,让张可桐先进屋去,转身拦住杨可说:“行了吧嫂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他还要上学呢,你要是把他打伤了,说出去多不好?”
“我哪有打他?”杨可不乐意了,岔岔收起了衣叉,衣叉是抢张可桐手上的,顺手就打了两下。杨可背着安家人没少收拾张可桐的,这么给两下算得了什么?
安以然看着杨可,打没打你心里不清楚?她也不是要偏向着张可桐,这孩子思想已经偏激了,要继续这样下去,指不定能出什么事儿。安父安母都上了年纪,安以然就怕到时候让父母闹心。他们当儿女的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要让老人担心?
安以然那目光让杨可很不高兴,哼了声说:“小姑,到底我们是一家人还是你跟那臭小子才是一家人?这种时候你就应该跟我站在一条线上教训那死小子。你看看他把鸡给打得,这鸡养着是要生蛋的,要真被打得不下蛋了怎么办?”
杨可不停的絮叨:“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市场上那些鸡蛋有多假,那些东西怎么能给安绵吃?好不容易才从我妈那边抓了两只下蛋的母鸡过来,这被打坏了,我们家安绵吃什么?小姑,到底安绵才是你的亲侄女,那死小子半点关系没有。”
“嫂子,我不是说可桐这么做就对了,我是说你对孩子不能这样,难道将来安绵长大了不听话,你也这么打她?现在教育孩子都不兴打了,你得跟他讲道理。可桐已经十一岁了,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话。你跟他好好沟通,他怎么不会听话?”
在安家,安父安母就从没动手教育过孩子,他们兄妹三就没挨过打。可能也是三个都听话的原因,但现在的孩子都不能打了,国家对未成年儿童的保护法重复修订了多少次?其中一项就是现在父母教育孩子的问题。
以前的老人们都实行棍棒出英才,但凡有出息的人,哪个不是从小被父母打到大的?可现在国家已经严厉禁止棍棒教育。
杨可觉得安以然这话挺搞笑的:“我们家安绵听话得很,不牢小姑你费心。”
说完就岔岔的走了,觉得安以然这人变了,以前在三人行的时候还多好相处来着,可现在……可能是嫁得好了吧,水涨船高这不就是看不起人了呗?
安以然挺无奈,她就是办不好一件事,沟通障碍。
走进屋里,去找张可桐,这话说不好就得把两边都的嘴了。
“可桐,出来吃早餐了,还得上学呢,今天我送你去好不好?”安以然在张可桐门口敲着门,她也很少回来,平时他是怎么过的她也看不见,今天在家看见了,早饭这些事她还是要叮嘱的。
张可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吃了小姨。”
“怎么能不吃饭呢?”安以然挺无力的,你说能拿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办?这个年纪,他们刚好能听懂话,可却也是最不服管教的时候。
跟他说道理,他就说这些道理他都懂啊,他都明白啊,可就是做不到啊,他自己做不到他能有什么办法?
张可桐一直不出来,安以然就在门口站着,愣是苦口婆心的劝,要上课怎么能不吃东西?不吃东西一上午哪有精力去学习?学不进去还不如不去上课。
这倒好,安以然这话一出口里面张可桐立马开门说:“那我今天不去了,小姨,你带我出去玩吧。我最近压力太大了,活着都没意思了,我要出去散散心。”
听听,才多大的孩子,就活着没意思了?安以然觉得头疼,她是女孩儿,所以不知道男孩子是怎么个长大过程,反正她这么大点儿的时候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爸妈说什么就是什么,爸妈说了除外还有大哥姐姐在上面管着。老实说她童年真的不是很幸福,可她却是真心没有半点怨气和怨言的。
是不是这就是男孩儿和女孩儿的区别?安以然觉得她以后可千万别生儿子,这生儿子出来就是来作人的?她脾气也不好,到时候铁定整天对着吵的,几烦人碍。
“你才多大就有压力了?还有一年才上初中,有什么压力可言的?”安以然看着张可桐,虚合着眼睛,表情已经没那么好看了,“你是不是想逃课?张可桐,我跟你说,你要是逃课,周末我可就不陪你去玩了,不听话的孩子,谁都不喜欢。”
张可桐抿着唇,小脸子拉着,这孩子,真挺容易来气的。
“小姨,是不是舅妈跟你告状,说我坏话了?舅妈才是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你都看到她打我了,你们都不在家里的时候她打得更厉害,还不给我吃饭。那时候每天等大舅上班去了,姥姥姥爷都出去了的时候,她就把安绵扔给我带,她自己睡大觉。小姨,家里活儿都是我干的,她做多少了?就是你们回来的时候她才装模作样做一下。小姨,我是真的觉得压力大,我没有妈妈疼,也没有爸爸管,这个家的人谁都跟我没有丁点关系,这算是我的家吗?大家都觉得我就是赖在这里的,我要是有本事,我老早就走了。可是我现在还小,走出去也不能工作赚钱,小姨,我忍,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不会留在这个地方!”
张可桐几乎说得咬牙切齿,眼里透着怨毒的寒光,那是真的恨这里。
安以然很明白张可桐的处境,他比她要辛苦多了。这样的环境下,心里怎么能不扭曲?
“有小姨呢,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小姨,别惹家里人不高兴。你要听话,该孩子谁都喜欢。好吗?”安以然多少知道这孩子心结有多重,只能慢慢顺着来。
张可桐点点头,“小姨,我不逃课,我还要考大学呢。”
“这才乖。”安以然拽着张可桐去吃饭,一上桌杨可就来了句:
“不是看不上我煮的吗?你哥也给了你不少的钱,每天就在外面去吃啊。”
“嫂子,一直这么针对孩子那就没意思了呀。”安以然笑着说,就是平常的语气。
杨可扫了眼安以然兴怏怏的说:“谁才是亲的都还没拧清楚呢,小姑,你以为你对这臭小子好,他就会记你恩了?别做梦了,这死小子跟他那大哥有什么区别?”
“嫂子,我们是成年人,是长辈,这么去说一个孩子,你觉得这好吗?”安以然语气有些严肃了,新嫂子计较的点到底是什么?纯粹看不惯这个孩子,还是嫌弃家里有个不属于安家的孩子?说到底她也只是安家的媳妇,安家要收养谁,她没有权利说任何话。安家的钱是她赚的?还是安家靠她娘家帮衬了?
安母扶着安父下楼:“一大清早家里就闹得鸡飞狗跳的,这是要翻天了去?”
“爸,妈。”安以然喊了声,没再出声。真是,一大早上为这点事情闹,多可笑。
“没事没事,就是我跟小姑在说可桐的事儿。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公公你也知道的,我就跟小姑多解释了两句。”杨可边说边起身帮安父拉开椅子,扶着他坐下。这转身又扶着安母坐在旁边,不停的问:“妈,今天的馒头挺好吃的,你吃点?”
婆媳两在低低说着,杨可并不笨,知道这个家最终说话的是谁。瞧她多会做人?公婆哄得好得很,对丈夫也好,家里人面前,她就是个二十四孝的好媳妇。
全天下人的婆媳关系都是紧张的,可在安家,这可能还真是例外。从杨可进门后安母就跟她红过眼,杨可也会做人,婆婆好相处,她当然就得做双份了。老实说公婆还有几年好活?两老一蹬腿,整个安家都是她的,她忍几年算什么?
再一个,她生的是女儿,照安以镍这个状况是不能再生第二个的。没有儿子,那这几年当然就得小心着些,所以对丈夫也是尽心尽力的。
安以然答应了送张可桐去上学,可她开车那速度吧,真是不敢恭维。
要真是安以然开车送,别是人家第二堂课都开始了,姑娘还在路上慢悠悠的爬呢。所以为了张可桐不迟到,安以然领着孩子出去打车。
出门时就看到沈祭梵停在外面的车了,安以然愣了下,这么早?
她要送张可桐去早自习,七点十五就得到学校,可想而知现在多早了。
“你怎么来了?”安以然倒是没有装作没看到直接走了,有专车送总好过她花钱打车吧?所以二话没说直接上车了。
“接你上班。”沈祭梵回答得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是每天必要的行程一般。
“真好,谢谢啦沈爷。”安以然笑眯眯的回应道。
沈祭梵倒车,把车开去了实验小学,安以然把张可桐送进了学校,沈祭梵就在外面等着。安以然回来时直接坐上副驾了,转头黑漆漆的眼珠子转动着说:
“麻烦沈大爷送安小姐去骑士动漫社,谢谢啦。”
沈祭梵笑,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道:“小东西。”
车子稳稳上路,安以然忽然问沈祭梵:“你小时候调皮吗?”
是不是男孩子小时候都这么叛逆?女孩子别人不知道,可她小时候是真的很乖。
沈祭梵目光愣了下,侧目看她:“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就问问啦,说说呗,你小时候皮吗?”安以然转头看着沈祭梵。
沈祭梵摇头,安以然诧异,难道不一样?沈祭梵却道:“我不记得。”
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他早就忘记了小时候是什么时候,他记忆有的,只剩下与各种生物激烈的搏斗画面。但,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几岁?十几岁?
安以然转头看他,不记得?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碍,千万不要养儿子,太难沟通了。”安以然低低咕哝了句,沈祭梵倒是清楚,头也没转,直接应了句:“那就生个女儿。”
“哦。”安以然在玩手机,大概是没听见他说什么的。沈祭梵微微侧目看她,笑了下,并没有再出声。
张可桐别看人不大,可主意有的是。那边他小姨车子刚做,他这边直接就从学校墙上翻了出去。早上没吃什么,这是直接往肯德基跑了。张可桐逃课都成了惯犯,老师怎么管他不听,多批评几句,就觉得老师跟安家人是一样的,看不起他。
现在的老师当然都会多照顾些成绩优异的学生,张可桐才复课的时候老师同学都还挺照顾的,头一年他确实听话,学习很认真,考试成绩也不错。这样的学生,老师肯定喜欢了。可上期末砸了,老师是不是要批评下的?
这一批评,张可桐就觉得不对了,这不是虚伪吗?他考得好,老师同学个个都巴结他,一考不好,看看,就现原形了。张可桐现在就觉得世界是黑暗的,越批评他就越叛逆,不听话。
在安家也是,当初还躺在床上不能的时候,杨可说两句他还不会怎么样。可后来就不同了,两人就对着吵。那杨可本来就把自己当成是安家的女主人,你一个小破孩儿她供你吃供你住,说你两句你还顶起来,这是不是家教的问题?
这一吵,矛盾不就越来越大?再者杨可这人很会做表面,安家人一回来,看到的就都是张可桐的错,这能不帮着说一两句?所以这就让张可桐心里结了心结了。
*
孙烙自认为生活得毫无压力,全天下男人都无能为力的婆媳关系,在他们家,却并不存在。孙烙这还真挺得意的,每天回去就被两个女人嘘寒问暖,这日子能不舒服?
可这优越感在早上给打破了,孙烙的文件拿错了,车子刚从家里开出去后不久就发现的。幸好发现得及时,不会耽误会议,这就折回去换。结果车子一开回去就看到他老婆站在门外不停的搓手,又不听的按门铃,敲门。
这是十一月的天,可想而知大清早被关在门外多冷?梁瑛爱是送孙烙出去,可她人一出去就进不去门了,叫里面人开门死不开。
家里有下人,下人不会不开门,无疑是她婆婆不让,合计就是故意要冻她一冻。
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了,比如梁瑛爱去地下室取东西,可一下去就被人锁一天,孙烙要是晚上不回来,不定会被锁一天一夜。孙夫人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看到这个女人,瞧她不是没打没骂不是?就是让人消失一会儿而已。
孙烙的车在外面停下,沉着怒气下车,走过去。到底那还是他老婆,不管他对她的感情有多少,这女人是他的。这对他女人,是不是在他的脸?
“以后出门要带钥匙。”孙烙的声音在梁瑛爱身后响起,倒是令她惊了一跳。
“我……忘了。”家里的钥匙早就被婆婆收了,她哪里还有钥匙?
豪门媳妇真那么好当的?她同样是出身豪门,梁家势力并不小。可嫁进孙家,就是孙家的人,她还能怎么办?再说,婆婆也没怎么样她,没打没骂,她能说什么?
孙烙垂眼看着梁瑛爱,有些不耐烦的出声:“会忍气吞声的可不是梁瑛爱,你老实告诉我,我妈有没有为难你?在我不走家的时候。”
“没有,怎么会为难我?婆婆对我多好你也是看到的。”梁瑛爱垂下头说。
这个天儿,早上寒意很重,梁瑛爱穿的就只是在家里穿的那一件单薄的衣服。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早就冻得变了颜色。忍不住喷嚏自打,说话也有些哆嗦。
孙烙叹口气,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将人带进怀里。柔弱的女人总是需要男人疼的,以前梁瑛爱就是太过强势,太会做人。而现在,孙烙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收敛了锐气,不过这样,适当柔弱一点,他承认他会更喜欢。
沉着脸,伸手按着门铃,边说:“有什么苦不要硬撑,告诉我。”
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傻?以前小呆子是谁都可以欺负,就跟所有人的出气筒似地,任人揉圆搓扁也半点不反抗。这种女人,真是让男人又爱又恨。
“女人不要太强势,强过男人了那要男人干什么?也不能太弱,弱得谁都可以欺负那我还不如买个受气包回来用。”孙烙低低的出声。
门铃按了很久都没人应,孙烙火了,抬脚一脚踹上去,“哐”地一声大响,撞向了警报。里面人很快开了大门,孙烙拉着梁瑛爱往里面走。
进门的时候孙夫人一脸的盛怒,长本事了啊,竟然还敢踹门?
合计大家都不知道孙烙又折回来了,门一打开,一盆子辣椒水迎面泼来。伴随着下人的声音立马响起:“对不起啊少夫人,我没看到是……”
话还没喊完呢,傻眼了,少爷怎么回来了?下人手里的盆子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孙夫人也慌了,儿子怎么回来了?
“孙烙,你怎么回来了?”话音落又即刻转头看向梁瑛爱,呵斥道:“你知道他上班忙你还时时刻刻拉着他,你存的是什么心?”
“我回来拿文件,妈,你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感情平时都是在演戏给我看的?”孙烙走到孙夫人面前,脸色黑沉难看:“我的好母亲,当初你怎么对以然的,我不再追究,可现在,你要是再用同样的手段对瑛爱,那就别怪儿子不孝了。”
“孙烙,这里面有误会,你问也没问一句认定了就是你妈在针对瑛爱了?你看到妈平时是怎么疼瑛爱的,就这么一下,你就觉得我这当妈的不好了?”孙夫人气得脸色红涨,转头瞪了眼梁瑛爱,可真是好儿媳妇,竟然背后挑事儿是吧?
转向儿子继续道:“你看妈也是才从屋里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儿子啊,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瑛爱是我亲自挑选的媳妇,我还能不喜欢?”
孙烙脸色总算微微好转了些,转身,伸手拉着梁瑛爱,目光冷冷的看着全部出来的下人,大声道:“少夫人在外面按那么久的门铃,都聋了吗,一个都没听到?还有你,张婶,少夫人不进来你这水也会往这里泼?”
一屋子下人没一个人敢出声,孙夫人知道儿子在气头上,到底还是忍不住,劝了句:“跟下人生什么气?也没多大的事,算了,不是拿资料吗?还要上班呢。”
孙烙同样冰冷的看了他妈一眼,道:“妈,我希望你不要再不满足现状,您要是不满意,那我们两口子就搬出去住,谁也碍不着谁。”
“哪里不满意了?儿子啊,妈就你一个,你现状怎么……”孙夫人心里是真的挺伤心,曾经她跟儿子的关系就像朋友那么亲密,可现在……
孙烙拉着梁瑛爱上楼去,他今天确实忙,必须得去公司。要不是必须得走,他哪里会这么容易就算了?
孙烙走的时候对梁瑛爱说了句:“要在家里不高兴,就去上班吧,调节下。”
看那小呆子就是很好的例子,虽说呆头呆脑的,可她做起事情来还有模有样的。她身边人是帮衬了不少,可那里头就没有她的付出了?有工作了生活重心转移开,心情就会愉快些,没有人规定女人结婚了就得以家庭为主。
“好,我知道。”梁瑛爱点点头,孙烙出门,梁瑛爱追出去从后面抱着孙烙说:“谢谢你的谅解,老公,我爱你。”
孙烙轻轻握了下她的手,笑了笑:“行了,老夫老妻了就别整这些,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
“好,我送你出去吧。”梁瑛爱说着就跟着走。
这个女人,嫁进孙家这些年,是真真正正的把一切都放在了丈夫和婆婆身上,以往在梁家养成的大小姐习惯,如今都被磨平了。她是真的爱孙烙,他们是发小,她打小就缠着他,爱了这么多年,依然还爱着。为了丈夫,她的变化是惊人的。
已经习惯了以一个男人为主,现在要让她出去工作,她就是有那个想法也不会出去。梁瑛爱就从来没出去工作过,毕业后就一直在家里,等待时机嫁给孙烙。跟孙烙结婚,就是她辈子的宏愿。婆婆态度的改变,她也很无奈,她不能生孩子,这能怨得了她吗?她也想有个孩子,可光想,有用吗?
孙烙叹气:“得了,你还是留在家里,让下人先煮碗姜汤喝,别感冒了。”
孙烙转身走了,妻子的好,他是渐渐体会到了。有一种幸福是自己追求得来的,有一种幸福是一直在身边,却是很久以后才发现。还在,他发现得还不晚。
*
安以然早上又起晚了,起床就在发火,怪沈祭梵昨晚上压太久,她都说够了他还继续,你说这男人可恶不可恶?看吧,又迟到了。
沈祭梵哄了两句,一哄安以然就火冒三丈,抓着圆圆给他砸过去:
“滚开,别出现在我面前,烦死你了,都说我今天还有上班你不听,现在好了,又迟到了。我是社长,我都迟到了,社里的职工还怎么勤快?”
沈祭梵手一伸将圆圆接住,顺手扔到另一边,走过去,道:“早餐煮好了,迟到了就赶紧下床,别再磨磨蹭蹭。”
“要你管?”安以然跳下床狠狠瞪了眼沈祭梵,直接往卫生间钻。
沈祭梵叹气,这能怪得了他?谁让她整天一副妖里妖气的样子在他面前晃?身边躺了只小妖精他能没点反应?就盼着晚上睡觉那会儿了,沈祭梵也莫名,照理说他也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就有点控制不住了?没她的时候不照样过来了?
沈祭梵打开橱子,里面都是她中意的衣服款式,拿了一套给放进卫生间。
安以然在刷牙,嘴角沾着沫子,看沈祭梵进来就来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撇开脸去。
“衣服放在这了,换好了出来吃饭。”沈祭梵声音很温和,不急不躁的。
沈祭梵那副样子就让安以然很火大啊,这男人怎么能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呢?他是不是觉得他一点都没错啊?他不用急着去上班倒是不管别人死活了。
沈祭梵直接无视小东西那恶狠狠的小眼神儿,出了卫生间,给穿上拾掇好了,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橱子开了还没关,沈祭梵一边扣纽扣边抬眼将目光松散的落在里面。目光最终停在小东西的天使上,沈祭梵将手腕的袖子挽上了一截,走过去,小东西的天使怎么还剩这么多?
数了下,十一张,他记得上个月就剩下的十一张吧,这个月没用?
看了看,放进去,又看了下另一盒夜用的,也没动。沈祭梵笑笑,放心了。
安以然换好了衣服出去吃饭,沈祭梵无疑已经吃好了,等着她坐下就给剥鸡蛋,倒不是真要这么伺候,而是他也吃好了,坐着也是坐着,顺便给就给剥了呗。
递给她,安以然掰开两半,拉着脸说:“煮熟了好不好?我不吃煮熟的鸡蛋!”
她要吃刚过心的,沈祭梵把鸡蛋拿回来,道:“不吃就算了,三明治好吗?”
三明治里面就有鸡蛋了,那个她是没得挑的。三明治也是沈祭梵早上烘烤好的,那是准备给她带去公司,上午这不一大上午呢嘛,怕她饿,给备的。
瞧这男人多好,安以然还想说什么,可现在再说,又觉得自己小家子气。她其实就是纯粹挑刺儿的,谁让这男人昨晚上把她往死里折腾了?都说今天还要上班,可他还是不听。她要不火,那才怪了。
安以然拿着三明治就走,沈祭梵也没出声,这个时候,就顺着她一点吧。
后面给提着她的包,到门口的时候安以然撂了拖鞋就踩上她的高跟鞋。沈祭梵将门锁上,手上提着她的包和一盒牛奶,目光倒是在她鞋跟儿上停留了下,也没说什么,跟上去进了电梯。沈祭梵拿着纸巾给她擦嘴角,牛奶也递给她。
沈祭梵垂眼就看着她吃,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几口就吞了。沈祭梵很想让她吃慢点,没人跟她抢不是。可出口时又停顿了下,还是不说了,这个时候……是吧?
车子停在公司大楼下,安以然松开安全扣时候沈祭梵拉住她的手道:
“上午饿了就吃点东西,别硬撑,你胃本来就不好,记住没?”
“哦,知道了。”安以然点头,烦不烦呀?一个大男人成天就惦记着她吃什么,这是不是也算病态了?安以然下车,沈祭梵打下车窗又说了句:“中午来接你。”
不提前说一句,又像那天一样,直接走了。
“哦。”安以然拿着包包就走,忽然回头说:“沈祭梵,中午就别过来了吧,帝王大厦离这边多远啊,来回得一个多小时扔路上呢,我自己知道吃饭的,你别担心。”
“不碍事。”沈祭梵直接把车开走了,总算知道关心他了,算这小畜生有点良心。
安以然进办公室就看到钱丽趴在她办公桌上睡觉,安以然走过去,推了下钱丽,问:“丽丽,身体不舒服吗?”
钱丽抬眼,看了眼安以然,摇头:“唉,没有,就身体有点不合作。”
闹心得很,还不是因为陈楠。大概,他们俩以前就没在一起住多久。这在一起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出现了,钱丽有种想退的感觉。要说对这个男人,她肯定还是有感觉的,毕竟女儿都这么大了。可……
钱丽感觉累,或许是两人分开太久,很多的生活习惯都已经改变了。
钱丽现在无疑是以钱多多为主的,可陈楠,似乎还活在他们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就比如说昨晚吧,非要去看电影,他们俩都看电影去了那钱多多怎么办?钱丽就说带着孩子一起去啊,可陈楠不让,觉得他们两约会,带个孩子干什么?
钱丽就觉得陈楠这个想法特别搞笑,孩子是在外面捡的还是别人送的?天底下怎么能有你怎么自私的男人?结果两人就大吵了一架。
像这样闹矛盾的时候还真不少,钱丽前一阵跟陈楠在一起的时候还没这么发现,觉得陈楠还是以前的陈楠,也确实让钱丽有种重回当初恋爱时候的甜蜜。可现在孩子接过来了,问题来的还不少。
钱多多才四五岁大,两母女晚上总要一起睡的吧。可陈楠就有意见,说孩子都五岁了还跟妈睡,难道还能一起睡一辈子?就该让她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又不是没给孩子准备房间不是?你说有个孩子在一起,他们夫妻生活怎么办?
昨晚上吵来吵去就吵到夫妻生活上去了,钱丽就觉得陈楠这人不可理喻,你都是当爹的人了,到底是你那点儿龌龊心思重要还是孩子重要?怎么能这么自私?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钱丽就把衣服一脱,直接站陈楠面前让他上,上完滚蛋,她还要陪女儿睡觉。结果这把陈楠给刺儿了,觉得钱丽是在讽刺他,拿着钱包就摔门走了,把人母女俩给扔家里。
钱丽就抱着钱多多哭啊,两母女也不知道哭到几半夜。
其实没多大点儿的事,就是伤心了。钱丽在南方生活已经稳定了,为了什么才把老师的铁饭碗给辞掉,把孩子户口给迁过来?一切手续都办好了,事情都办了,可这时候发现这个男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她能不伤心?
钱丽这几年一直单身,钱丽本身条件就不差,纵然生了个女儿。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而且还年轻。要说重新找人,她能找不到?单身了这么几年,还是因为对陈楠有一丝念想。她再婚,无疑是以钱多多为主的。孩子当然是要跟亲爸爸好,所以才在当初安以然邀请她的时候她二话没说就回来了。
回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一旦她回来就意味着要见陈楠的。可谁知,这男人当初已经彻底伤了她一次,这一次,依然将她伤了。
女人和男人可能真的不同,女人有了孩子以后,爱情是什么真的没那么重要,因为她们的生活重心一直慢慢转移到自己孩子身上。
老公是重要,可老公再重要,他能跟从自己身体上掉下来的肉相比吗?到底老公也不过是个没任何关系的人,而自己孩子就不同了,这个孩子身上流的是自己的血,谁亲能比得过自己孩子?
钱丽早就打定了主意,后半生就守着钱多多活。回来前还考虑得好好的,要是陈楠不行,她这辈子就单身,一个人也能把孩子拉扯长大。等把钱多多嫁出去后,自己再找个老伴儿。她这辈子对爱情是没什么憧憬了的,爱情再伟大,还敌得过现实吗?她当初跟陈楠感情多深?可最后她去找他的时候,他却并没有选择她。
谁离了谁不能活啊?钱丽这是发现陈楠的毛病,这才起了这样的想法。
陈楠就属于恋爱的对象,对自己的孩子,他看一眼吗?让他教钱多多拼音,可他愣是没坐下一分钟就不耐烦了。
是,他是爱钱丽,可钱丽要找的不是老公,是钱多多的爸爸。
安以然听着钱丽的抱怨,脸色也有些不那么好。
“可是,陈楠可能不会同意吧?”安以然叹息道,他们才领证儿多久啊?
曾经两个相爱的人……还真是相爱容易相守难啊。安以然也觉得陈楠有些过分,钱多多是他亲生的,他怎么能对孩子不闻不问呢?
钱丽还在抱怨,这话都是她一直积压久了,所以一口气说出来:
“我晚上下班回去,还得去幼儿园接钱多多,他比我早到家,让他去接下孩子怎么不行了?他不去,回家就钻进屋里玩网游。我把孩子接回去了还要做饭,不做饭谁给现成的吃?这时候让他看下孩子他坐着ρi股都不动下的,傻妞儿啊,你说这样的男人,我到底是嫁他哪点儿啊?没回来前,我就伺候钱多多一个,现在成了一家,倒好,没求到多一个人关心女儿,反倒还多出一个人来让我伺候……”
钱丽这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这让安以然有些慌,赶紧到处找纸巾递给钱丽。
“谁家没有点闹心的事儿啊?结婚前跟结婚后本来就不一样,我以前也觉得结婚还不就是两个人的事儿,可真到结婚之后才知道,结婚和没结婚区别可大了。丽丽啊,你跟陈楠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多沟通沟通就能解决。你千万不要冲动,人与人之间就是需要磨合的,他以前也没跟多多生活啊,这忽然间冒出来个女儿,他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知道做,你多提一句就是,别他不动,你就生气呀,男人很木的,有些事情你不说,他们就是不知道……”巴拉巴拉,说叨别人她倒是很有一套。
250,喜悦,初为人父
安以然要给钱丽擦眼泪,钱丽自己抢过纸巾就给擦了,缓了缓情绪继续说:
“我算是看清楚了,陈楠这个人就是自私自利的,有好的东西自己就吃了,也没说给钱多多留点儿,晚上要是我加班来不及回去做饭,他就管他一个,他叫餐吃的那些,孩子能吃吗?他是半点没把钱多多当亲生的看。”
安以然忽然想到了件事,撑起身靠近钱丽说:“你说,会不会是,陈楠不太相信多多是他亲生的?要不要,给做个亲子鉴定让他看结果?”
怀疑那就是人之常情,毕竟离开了这么久。陈楠再相信钱丽,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他心里肯定会打个问号的。没开口问钱丽,那是因为他接受的是钱丽,孩子只是顺带。而且当初陈楠不是问过钱丽,他的孩子钱丽给打了。
钱丽抬眼看着安以然,觉得傻妞儿想多了,钱多多什么时候出生的,难道还有假?算日子就知道了,这还用什么证明?陈楠要怀疑她,那她就觉得真的没法儿过了,难道两个人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清楚?
安以然耸耸肩,男人是什么样的想法谁知道呢?反正她就从来不知道沈祭梵在想什么,男人这本书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外星球语言编写的,真心读不懂。
沈祭梵把安以然送去公司后就直奔超级市场去了,去了婴儿用品专区。
要说这些吧,应该是女人更在意才对,可换他们就不一样了。沈祭梵是真挺享受给置办这些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小衣服小玩具给弄了不少。沈祭梵站在诺大个婴儿用品区发愁,到底是买男孩子的呢还是女孩子的?
这些小东西男女颜色不一样的,比如奶瓶吧,奶瓶男孩子的就简单了,都是一个壶和一个奶嘴。可女孩子的那花样就多了,奶瓶盖子各种卡通造型,看着就叫人喜欢。要是女孩子,那得多幸福?
婴儿床,婴儿车就更漂亮了,沈祭梵是看一样想买一样,就连一两岁大的小孩子拉便的小凳子都给买了。爷这是,恨不得把整个超市都搬回去啊。
魏峥和査士弭开车过去接的,看到爷买的那些东西后两人互看了一眼,爷升级当爹了?两人上前就说:“爷,祝贺爷升级!”
沈祭梵面上表情是真心漂亮,大概这是头一次单独面对底下人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满足,喜悦,和即将为人父的骄傲。瞧,他也有后了不是?
沈祭梵先出去了,开着车往浅水湾去。这些东西无疑是要放在浅水湾的,新华都那边哪里放得了?再者,那边无疑不会成为他们的家。
魏峥后面让超市的工作人员把东西都搬去车上,东西确实不少,两辆车装下还勉勉强强,主要是有不少大件儿的,比如婴儿床,学步车等等。
魏峥跟査士弭上车前交流了两句:“爷这是不是太心急了点?这些东西等小爷出生后再卖也不迟吧?指不定少夫人往后还会重新再卖一次。”
魏峥没出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些东西有种想飙泪的冲动。
爷这是,要当父亲了么?这是他们当初从未想过的,沈爷的一生,困苦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终于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时,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査士弭在后面感慨,对于家主有后他说不上高兴或难过,只要将来不上演伯爵公和爷那种父子相争的画面,他也是衷心祝贺的。可若是生的真是位小爷,将来无疑就会走上父子相争的旧路。这……
不是他们自私,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爷倒了,他们的下场怕是很难看。
魏峥倒没想那么多,爷的心思怕是只有他能懂几分。爷对安姑娘,那就不是对情人对老婆的对待法儿,那就是在安姑娘身上先过了把当父亲的干瘾。
不管出生的是小爷还是小姐,孩子落地,爷的人生就圆满了。
东西全部放进浅水湾的别墅后,沈祭梵在婴儿房里坐了好大会儿才起身,走的时候带了个奶瓶。孩子是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出来,放个东西在身边有个念想也好。
沈祭梵车子直接开去安以然公司大楼外,等着她出来。
安以然早就累了,还没下班就困得不行,索性先走了。她觉得是昨晚被沈祭梵折腾的,反正最近身体就是各种累,早上起来也晕沉沉的,觉得有点感冒。
安以然走出来就看到沈祭梵的车,有些愣,看看时间,这么早就等在这里了,他是不是开着车只去公司打了一头就折回来了?
下意识的抿起笑意,好吧,她有一点点感动了,他现在对她是真的比以前好了。
直接朝车子走过去,沈祭梵已经下车了,给她拉开车门,低声问:“累不累?”
“累呀。”安以然撇撇嘴,他不问还好,一问就把责任推他身上去了,觉得都是因为他她才这么累的。瞧吧,刚才那点儿小感动瞬间就飞了。
沈祭梵笑笑,揉了揉她头顶,顺势护着她的头让她坐进去,然后关上车门,绕过车前方上了车。安以然是下意识就拿出手机玩游戏,沈祭梵转头看了眼道:
“没多远就到家了,回去再玩?”语气特别的温柔,还是商量着来的,这让安以然有些不好拒绝了。抬眼看他,想了下,点头:“哦。”
“把包放后面吧,搁身上太重。”沈祭梵又出声道,包里还有各种电子产品不是?
“不重呀。”安以然回头看了眼,觉得待会儿下车再拿有些麻烦,所以拒绝。
沈祭梵伸手就把她的包给拿了过来,放在自己身侧道:“放我这。”
安以然无语,好大会儿才恍然大悟的问:
“沈祭梵,你是不是怕我会玩游戏啊?所以才把包拿走?”说了不玩就不会玩啊,这人怎么能这么相信人碍?
沈祭梵欲言又止,随她怎么认为吧。车子开得比平时还慢,稳稳开进小区。
安以然跟着沈祭梵上楼,沈祭梵手上一手提了只大袋子,一手拉着安以然。安以然看他手上提着超级市场的袋子就问了句:“你去超市了吗?”
“嗯,买了点东西。”沈祭梵低声应着,顺势垂眼看她。
安以然抬眼冲他笑了一笑,心里合计着他是不是又给她买吃的了呀?有吃的总是很开心不是?他屋里那些东西都快没了嘛,就剩巧克力了。
想着这男人是买东西讨好她呢,毕竟昨晚上他确实过分了不是?
沈祭梵一看小东西那种类似讨好谄媚的笑容就下意识拧起了眉峰,糟糕,忘了他这块心头肉了,在超市,他也确实没想那么多,今天怕是会让她失望了。
进了房间沈祭梵让安以然先在客厅玩会儿,把买来的东西先放一边,然后给煮饭。安以然那边想帮他打下手,还没走进去呢,就被男人给撵出去了。安以然脸上岔岔的,他眼里她是不是很的笨啊?她会煮东西啊。
得,不要帮忙,她还不希得帮呢。
走出去时看见饭桌上放了个奶瓶,立马眼前一亮,嘿,还挺好看的。无疑这是买给她的吧,姑娘也不客气,拿着瓶子装了热水给烫好了,接了瓶水抱着就喝。
换了个奶瓶喝,这农夫山泉都甜了几分。
安以然抱着奶瓶走客厅去,看着东西就想吃。巧克力是被她最先就拿开的,可现在忍不住了,别的东西不都吃完了嘛,只有巧克力,吃一块也没关系吧?
快速剥了块糖塞嘴里,紧跟着把盒子给藏了起来不让自己看到,免得忍不住,她自制力很差的。抱着奶瓶直接窝进沙发里了,继续玩游戏。
这日子过得实在舒服极了,这就是有吃有喝,还有人给伺候,她整一个就是慈禧太后的待遇啊。沈祭梵不发脾气不生气的时候,她就是生活在天堂里。
沈祭梵转身时候,桌上的奶瓶不见了,还愣了下,他给孩子买的吃饭的工具呢?
菜都热好,直接上桌,走出饭厅。小东西倒是享受得紧,沈祭梵在安以然身边蹲着,安以然仰躺在沙发上,双腿左腿压右腿,小腿翘一翘的粉丝悠哉。沈祭梵蹲在她身边时候她那眼珠子就给了他一眼,很快目光就拉回手机屏幕上去了。
沈祭梵抬手,指腹轻轻在她幼嫩的脸上轻轻滑动,心里思忖着,要怎么才能让小东西不碰这些东西。万一说得明显了,小东西无疑是会怀疑上的,他并认为小东西就那么好摆布,就算知道有了也不一定会给他生孩子,拖一时算一时吧。
这还真是让沈祭梵心力交瘁,平时安以然一个人就够他操心的了,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可真是在折磨他。怀孕的是女人,他倒是比他女人还焦心。
你说怎么就有那么多让他不放心的事儿呢?他不知道别的快要当父亲的男人是什么心态,反正他这会儿是真挺忧心的,不放心啊,要想的事情太多了。
“你不要掐我脸哦,掐出印子来我会报复你的。”安以然低声咕哝了句,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戳着,眼睛瞪得直直的,全神贯注的在玩儿游戏。
“小东西,”沈祭梵笑出声来,“报复心哪那么强?”
安以然手指忽然停顿了下,这话,她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当即转头看向沈祭梵,沈祭梵目光挑着她,示意她说话。安以然皱皱眉头,说:“沈祭梵,是你被我同化了还是我被你同化了?你这话我也说过碍,对张可桐说的。”
她那话是教育孩子的,可沈祭梵这……反应过来就不怎么高兴了。
“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小孩子碍?我什么都懂啊,你不要看不起人好不好?”
沈祭梵顺手就把她手上的手机给拿了,安以然愣了下,伸手去抢,沈祭梵一条胳膊绕过她肩膀扣住,然后将她身体带了起来。安以然还要抢她手机:
“马上要过关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讨厌?沈祭梵,还我!”有些来火了。
沈祭梵手机直接给关机了,还她也没用了。安以然这瞬间就火了,从沙发上跳下来,站在沈祭梵面前用力推了他一下吼道:
“你干什么呀?人家玩下游戏而已,你也有意见?我上班已经很累了,下班还不能放松一下吗?”没干别的,就玩下手机游戏也不行?他是不是还想像以前那样对她管东管西的?他要是再敢那样对她,她绝对转身就走的,她并不是非他不可!
沈祭梵半分不恼,伸手拉着她手腕道:“吃饭了,吃完饭再玩,听话。”
瞧瞧,一个火冒三丈,一个脾气温和,安以然那就像忽然爆发却一拳打在了海绵上,半点儿反应都没有,这让她很憋屈。可她要再吼吧,就显得她在无理取闹。
“啊--”安以然抓狂的吼了声,闹心得要死。
甩开沈祭梵的手自己往饭厅走,她是不会跟自己的胃过不去的。回头还瞪了眼沈祭梵,这男人是不是发神经呀,没事装什么温润好男人?他根本就不像好不好。
安以然抓着筷子匙子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她的吃相极好,这点是沈祭梵最为欣慰的。沈祭梵那边拿着签字笔在给她拟定每天的计划,完了后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白色A4纸放在她面前,好说好商量的跟她说道:
“乖宝,来,我们每天按照这个行程来做,好吗?”
安以然转头,皱着眉头看他,咽下口里的食物,咕哝问:“什么?”
“你看那报道没有?说XXX地方因为手机辐射死的人不少,还有些得了奇怪的病,那都是医治不好的。人的身体内本身就潜伏着各种各样的病毒病根,辐射这东西就是诱发各种疾病的诱因。为了我们的健康,我们以后少接触这些好吗?”
沈祭梵声音放得很低,听起来温和极了,这语调有种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安以然一脸的茫然,煽了两下睫毛刷子,转头不搭理人了。她觉得沈祭梵怎么变得怪里怪气的?好在现在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要问她的意见,要是以前,哪里管她?直接就逼着她做了。
“乖宝,我说话有没有听见?”沈祭梵目光落在她侧脸上,安以然直接当聋子,继续吃她的饭。胃口还挺好,好吃是一回事,想吃又是另一回事,她就是想吃东西,而且觉得能吃下很多。可能,是早就饿了的原因吧。
沈祭梵又问了句:“宝贝,我在跟你说话,有没有听到,嗯?”
沈祭梵大掌轻轻搭在她肩膀,目光就那么看着她。不再说话,却给了她无形的压力。
安以然喝了口水,筷子拍桌上说:“那你还要不要我吃饭了呀?别人在吃饭,你就一个劲儿的念啊念,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就不能等人吃完了再说?”
“乖,那先吃饭。”沈祭梵表示先退一步,筷子塞回她手里。
安以然这时候是真觉得沈祭梵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他怎么这么烦人呢?是不凶她了,可他不凶她了就变成老头子,一个劲儿的说啊说,烦不烦碍?
沈祭梵也捡了几筷子吃,他吃多吃少都没差,这人似乎对饥饿无感。
安以然那边歇了筷子就抓着手机玩游戏,沈祭梵这边总得收拾吧,家里又没请钟点工,家里收拾啊什么的全都得他来,倒是真的过上家居男人的日子了。
陪着她怀孕了,陪她坐月子,就是整整一年。也好在是赶上这个时期了,这要是提前一年,他哪有那个美国时间顾到她?所以上天算是厚待他沈祭梵了。
沈祭梵从厨房出来,小东西那姿势又成仰躺的了。以往她在他面前也不敢这么乱来,坐是坐,站就是站,哪有这样乱来过?现在也是脾气大了,翅膀硬了嘛,这不,那点儿小本性就给全部暴露了出来。
沈祭梵也不说,这个时候还不能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轻摸了下她的脸,低声道:“乖宝,我那会说的话还记不记得?以后每天玩手机就玩一个小时,好吗?这是为我们自己好。”
“碍哟沈祭梵,你真是,”安以然挠了下耳朵,烦不烦呀?他怎么越来越像个老头子了?换了个说法嘟嚷道:“我知道的……你身上有味儿碍,油的味儿。”
安以然嫌弃的推了下沈祭梵,她就属于比较糊涂的人,以前这些铁定是闻不到,大概也是身体发生的变化,所以连嗅觉都变得敏感了。
沈祭梵愣了下,下意识自己闻了下,大抵,是真有点儿吧,毕竟在厨房呆了会儿。
沈祭梵弄那些菜可不是他给做的,全都谁营养师给弄好了,底下人在他们回来前一刻送过来的。沈祭梵之前会偶尔动手做一两次,可现在不会做了。食物这方面他是相当在意的,还是全部交给营养师来。
就像蛋白粉一样,又开始给她喝了,这就是不可缺少的,必须得喝。
中午那菜,他就是把温度凉了的热了热而已,可能衣服吸了些油烟味儿。
“我去换一身。”沈祭梵二话没说就起身了,走进屋里赶紧就给脱了,脱了的衣服直接给锁在阳台,怕衣服上的味道窜进屋里。
安以然转过身,身体就蜷在沙发上,靠枕把头垫得高高的,继续玩。沈祭梵没进去多久,可出来时安以然已经睡着了。沈祭梵把她手机给收了,抱着人进了房间。
沈祭梵和衣在安以然身边躺下,半撑着身躯将人收拢在怀里。
沈祭梵躺了会儿就进了洗手间,给买的活动扶手订在马桶旁边,是怕她摔倒。浴室就给装了两扶手,瞧这男人是够细心的,不怕万一就是意外是不是?
沈祭梵这是再也不敢不注意,头一个就因为他心太粗,要是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她的变化他还能不知道?要早知道有了,他们的孩子也不会没了。第一个孩子要是健健康康的,现在都能开口喊爸妈了,可……
怨来怨去还是怨他自己,她年纪小本来就什么不懂,第一次有,还是初期,哪里会知道那些?而他是她男人都没注意到,怪得了别人?
浴室容易滑倒的地方给装了扶手,又在厨房门口装了两,也是怕她偶尔进去翻冰箱里的吃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得,他就是自己吓自己,也知道小东西没那么没用,他就是自己求个安心。
沈祭梵觉得地面还是铺地毯好了,地面太凉,她有时候下地又不穿鞋,这个天,多凉啊。要是不小心感冒了啊什么的,那该怎么办?
査士弭一电话就打了过来,沈祭梵听到铃声响时反应挺大。当即扔了手上的东西直奔房间,眉峰拧得死紧,他怎么就没把手机调静音或者带身上?
安以然翻了个身,醒了,无疑是被闹醒的。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伸手抓了下脸,抱着枕头又把头埋了进去。咕哝了声:“烦呀。”
沈祭梵轻轻拍了拍安以然肩膀,看她睡稳了才出去。査士弭的电话五分钟后再过来的,头一通被按了,无疑是爷不方便,这是显然的。
査士弭没什么大事要报,他就是为了讨好爷,说是约克给弄了几只灵猴儿来,吃猴脑补啊。当然,査士弭跟约克两人的真实想法吧,其实这么着的,这俩贼友觉得安姑娘智商有点儿那什么,是吧?就怕爷的孩子将来生下来会受她的影响,所以,这是想尽了法儿在给补呢。
倒是不用怕营养被母体吸收了,孕妇吸收的营养头一个就从脐带输送给了胎儿,所以针对什么进补还是很有用的。食补是最天然最有成效的,约克成天研究的就是这玩意儿,他还能不清楚?
要说这还未成型的孩子,大家心里的担忧都是一样的,就怕生的是男孩,将来会上演父子相争的残酷画面。谁心里都在担忧,毕竟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可即便都在担忧,但魏峥,约克几人对爷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很上心的。
沈祭梵听着电话,并没有即刻出声,只是在思忖。约克那心思他太清楚了,到底也是知道小东西有几斤几两重,要是女儿还没关系,女儿有这个父亲护着,就是呆点儿,笨点儿都无所谓,可要真是儿子呢?儿子将来生个小东西那样的脑子,他这当爹的怕是要崩溃。所以吧,还是愿意试一试。
约克本就是研究物种的,人体自然也研究过不少,所以既然是约克的建议,沈祭梵还是采用了。沉默了会儿就应了声,说让餐厅准备,晚上带她过去。
那边査士弭挂了电话后笑得贼欢,这拍马屁总算拍到正位上了。
沈祭梵在安以然床头放了本时尚杂志,也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反正就是穿衣搭配的。看起来非常有感觉的衣着搭配,但一整本杂志上的女模穿的鞋子都是平底儿的,就连坡跟儿都没有。松糕鞋底也有,更多的就是舒适的平底鞋。
沈祭梵要自己出口让小东西别穿高跟鞋,她不定又会怎么闹呢。她以前也是不穿高跟鞋,这一年多来才习惯穿。穿上高跟鞋身体线条是会拉得好看些。爱美嘛,瘦成那样儿还想减肥呢,就她这想法儿差点儿没让沈祭梵抽她。
房间里开着空调,沈祭梵隔一会儿就会进去感受下温度是不是正常,然后合上门在外面给铺地毯。这就是一晃而过的想法,立马就给实施,甭管能在这边住多久,这头几个月是最得小心的,地面铺了地毯就是防滑了。
外面客厅工作的人不少,爷的活儿,四大暗卫是必须在的,头儿的事儿,谁还敢躲懒?除了四大暗卫还有苏雯苏拉在,爷一走,活儿都给两女干了,没法子,那四人她们得罪不起,只能埋头苦干。
沈祭梵听见房间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就知道小东西肯定醒了,转身就推门进去。
安以然正翻滚在床边,半边身子趴在床沿,手伸下地去捡那本杂志。听见门开了回头看人,沈祭梵走进来时顺手就给她把杂志捡了起来,递给她。
如他所料,小东西是喜欢的。在床边坐着,胳膊将她圈着让她靠在怀里,陪着看了会儿。安以然指着其中一套问他:“这件好不好看?”
“好看。”无疑是她看上了才会问他,怎么也不能搏了她面子不是?
“怎么买呀?这是哪个国家的杂志,你从哪儿拿回来的?”这画面上的字儿吧,她就甭想看明白了,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火星文。倒是这些衣服,搭配的真是好看。但过于可爱甜美了些,她现在都改走知性优雅路线了,有些不大好意思穿。
“国外的吧。”沈祭梵噎了下,自产的,文字是法文,所以她不认识。
安以然愣了下,转头飞了他一记小眼神儿,这不废话么?她不知道这是国外的?
“能买吗?我想要这个。”安以然指了下,觉得开口跟他要东西有些不好,出口之后又补充了句:“我会给你钱的。”
沈祭梵揉了下她的头发:“如果喜欢这个系列,你可以去‘盛世名妆’挑,衣服在那边有整个系列的陈列销售。全套都有,鞋子,袜子,小裤子小衣服。”
“喔,人性化呀。”安以然笑眯眯的望着沈祭梵说了句。
“喜欢?”沈祭梵问她,安以然点头:“喜欢,很好看碍。”
在家穿穿也好啊,穿给自己看呗。其实她现在这个年纪真不能算小孩了,那些太可爱太漂亮的衣服真没那个勇气穿去上班或者上街。要说喜欢当然还喜欢,可她这把年纪了,不是?什么年纪穿什么样的衣服,她也不好意思这个年纪了还卖萌。
“鞋子也不错,要就一套吧。”沈祭梵听似很中肯的给了句。
安以然忽然转头看沈祭梵,狐疑的问:“你也看得懂松糕鞋吗?”
她是觉得挺可爱,男人也喜欢女人穿这样的?不是吧?
沈祭梵抬了抬眉,还真是不好回应,只道:“这样搭配倒是不错。”
“噢。”安以然点头,她就说嘛,男人哪里懂松糕鞋呀?
“下午要去试衣服吗?”沈祭梵低声问,最好是马上给弄一批平底鞋回来。
安以然摇头,吸了吸鼻子说:“有点头晕,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你给我找点感冒药吧。我老犯困,也头晕。肯定是晚上凉了一下,现在还不舒服。”
安以然说着伸手捏了下鼻子,又摸头,没摸出个什么结果来。
沈祭梵也伸手摸了她额头,温度不高,但怕她难受就应出声:“等等我。”
安以然继续翻着杂志,沈祭梵出去让约克弄点药性弱的感冒药。约克愣了下,赶紧给解释,这是正常的反应,早期是有这些症状的,但不是感冒,更不能吃任何药,否则孩子将来畸形都有可能的。
沈祭梵倒是给惊了一把,好在今下午约克人在,要不然他随便给她药吃,那可是害了孩子。看来他急需要吸收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免得应付不来。
约克那说随便给安以然兑点什么水喝了,让她以为喝了药,有个心理作用后会好受些。蛋白粉,或者维生素药片磨成粉之类泡水或者当药吃,都行。
沈祭梵担心的有些多,所以坐起来就不那么果断了。比如,给她喝蛋白粉的同时能吃钙片吗?营养过剩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约克听见爷的疑问差点载了一大跟头,觉得他们英明神武的家主怎么能是担心这些问题的?前段时间阴骇如同修罗的男人,这瞬间变换却在纠结这些问题,这让约克有些接受不了。很想说,爷,您老就不应该纠结这些问题好吧?
约克是心里震撼,可还是一一给回答了,沈祭梵这才放心给端进去。
“又是蛋白粉啊?”安以然咕哝了句,沈祭梵看了眼小东西,她竟然还知道?
能不知道嘛,这不是您老人家非得姑娘每天都喝?再蠢也知道点儿味儿吧。
安以然吞了钙片,过来是心里作用的,大抵觉得吃了药就能好吧,下床了。
“沈祭梵,你说我还去不去公司?”三点半,这还真是卡了个不上不下的点儿。
“想去就去,不去我们去盛世名妆,嗯?”沈祭梵抛出诱惑。
安以然狠狠咬着牙,觉得沈祭梵就是故意诱惑她来的,转头看着床上的杂志,那些漂亮的衣服啊,“好吧,我们去盛世名妆。”
沈祭梵点点头,对她的选择颇为满意。
安以然不存在休假不休假之说,即便节假日,也有去骑士的加班的人。有人加班,她就有事情做。她是最后的审稿人,所有画稿要她点头认可后才会进入制作程序。现在倒是不用她时时刻刻盯着了,大家做过第一部对画风和整个行程的都有个把握,所以她现在工作是比较轻松的。
安以然走出去时候愣了下,张张小口,有些吃惊,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吗?
回头看了下沈祭梵,沈祭梵笑笑,轻轻揉了揉她头顶道:“害怕?”
安以然摇头,就是觉得挺意外,怎么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人?而且有几位是她很久没见了的。这忽然一下子见到,有那么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安小姐。”几乎所有人在沈祭梵拉着安以然出来时恭敬了的喊了声。
安以然有那么些局促,笑得挺尴尬的。毕竟,她对外不是宣称跟身边这个男人没有半点关系了嘛,没有关系了你还跟在他身边干什么?真是自打嘴脸。
瞧吧,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还是那些人。一直想摆脱,却就一直都摆脱不了,这是不是就是注定了她这辈子要这样?
沈祭梵拍拍她的脸,小东西还会不好意思?也不是不认识的人,她倒还扭捏起来了。
安以然撇了下嘴,不高兴被他拍脸,推了下他,这么多人呢,他干嘛呀这是。
“铺了地毯呀。”安以然干巴巴的说,其实她觉得完全没必要啊,到夏天了还得拆,多麻烦的。
她这就是跟大家在说,可显然没有人搭理她。安以然抓了下头发,尴尬了呗。沈祭梵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安以然惊呼了声,又赶紧伸手捂住嘴,瞪着他说:
“你干嘛碍?”眼珠子瞪得溜圆,黑漆漆的瞳孔倒映的全是沈祭梵的影子。
“去盛世名妆。”沈祭梵出声道。
爷说了个名儿,自然有人要跟着的,有小姑奶奶在,无疑是魏峥打头,这基本上就是公认的秩序了。魏峥那边放下手里的活儿就跟了上去,査士弭在后头扬起脖子望了眼,有那位姑奶奶在啊,他是最怕了,还是不跟去瞎参合。
沈祭梵抱着安以然走进电梯,安以然恼火死了,抓着沈祭梵的衣服乱扯一通:
“我又不是没有腿,放我下去,放开啦!”安以然尖叫着,下一步魏峥就走了进来,安以然立马收住了声音,觉得丢脸了呗。怎么魏峥也跟进来了?可刚才的话还没喊完啊,哽在心里又堵得自己不舒服,所以压低了声儿,哼声嘟嚷说:“有人看嘛,多丢人碍,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沈祭梵松手,放她下地,安以然赶紧站远了一步。因为,她对外宣传的是,跟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也不想要魏峥他们误会,觉得不太好不是?
沈祭梵眼角抽了下,没人的时候倒是接受他的好接受得理所当然,现在,怎么着,想撇清关系?
安以然就是那么个纠结的小性儿,反正就是她一个人在纠结,想得还挺多。
转头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魏峥,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魏峥,你好啊。”
“安小姐好。”魏峥刻板又客气的回应了句。
安以然忽然转头望着沈祭梵说:“那个顾问,说你有病碍,是真的还是假的?”
要不是看到顾问了,她还真忘了这茬儿,什么家族遗传病史什么的,就要死了?
沈祭梵面色瞬间全黑,有病?!
爷那气息不对了,冰冷得吓人,眸光射出阴冷的光来,直直落在她身上。
安以然立马瑟缩了下脖子,干嘛、这么看她碍,那又不是她说的啊,是顾问说的。
魏峥侧脸也跟着抽了抽,顾老二,你真是挺本事啊,什么话都敢乱说。
安以然撇撇嘴,忽然笑眯眯的凑沈祭梵跟前,问:“那就是没有咯?”
251,好,我依你
沈祭梵脸子阴沉阴沉的,抬手就卡上了安以然脖子后方,稍稍一个用力把人带到了跟前,安以然伸手抵在他身上,急急出声说:
“不是我说的,你别生气呀,是顾问,顾问说的嘛。沈祭梵不要迁怒好人好?”
魏峥大概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爷蝉联大位之后生死一线,确实让顾问来京城请过安姑娘,大抵是情况不够,所以才加了这么一条。不过,说什么不好,说有病?
魏峥暗自叹口气,爷那像有病的人?亚赫家族再怎么着也不会选一个有病的人任家主吧。所以说安姑娘那脑子也……啧,魏峥也不好定论,给补补脑还是应该的。
沈祭梵大掌就卡在安以然脖子上,低声反问:“有病不也没得你一分关心?”
“哈?”安以然愣了下,要不要这么小气碍?
“那个时候,不是,很忙嘛,走不开啊。”别不相信,这是实话,天大的实话。
沈祭梵眸光虚合,森寒的目光打在安以然脸上,安以然立马把脸垂了下去,低声咕哝说:“跟我无关的,你要找就找顾问去,其实你没生病对吧?你好得很呢。”
瞧瞧他晚上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猛劲儿,那像有病的人嘛?有才怪了去。
沈祭梵嘴角拉出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扣着她脖子往怀里压,顺势把人圈在怀里。安以然到底还是怕他的,这时候也不吵吵嚷嚷了,安静的呆在他怀里。
沈祭梵那动作挺快,安以然在那试衣服,试过的全都按款式送回家了。安以然离开盛世名妆时穿的就是另一身,穿来的那套已经被扔了。
安以然踩着小平鞋,不舒服,你瞧她比沈祭梵又矮了不少。走出去安以然那股子新鲜劲儿就没了,要换鞋。沈祭梵垂眼她,安以然总觉得不习惯。平时高跟鞋习惯了觉得自己就应该是那个高度,她在家里的妥协都是厚底儿的,可见她对自己的身高很不满意。可一下子穿回了平底鞋,她就觉得各种没底气。
垫垫脚,唉声叹气的说:“穿这个我不舒服,沈祭梵,我的凉鞋呢?”
“送回家了,怎么不舒服了?磨脚?”沈祭梵倒是上心了,小东西鞋是最难买的,无论多柔软的鞋,她穿脚都会被磨碎,还极严重那种,他以往给拿的鞋不少,但她穿来穿去还是只穿那一双。
“没磨脚。”安以然低声说,也不好说沈祭梵,这不都是她自己愿意穿的嘛,因为衣服漂亮。衣服是挺漂亮的,可这鞋……
“那是什么原因?”沈祭梵声音依然温和,目光放得极柔,垂眼看着她。
安以然忽然拉了个苦瓜状出来,说:
“你看嘛,我才你胸口这儿,你不觉得穿高跟鞋我就可以高一点了嘛?”
瞧她站在他跟前,她就跟只小鸡仔似地,他俩身高体型,相差太大太大了,就像一只健壮成年的熊和一只七八个月大的熊孩子一样,一看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所以沈祭梵能轻易而举提起安以然来,就跟抱孩子似地。安以然就很怀疑啊,沈祭梵到底看上她哪点了?其实她在Z国女人中身量不算矮,可在他面前,那真的是……所以安以然猜测沈祭梵就是神经错乱了,不然他喜欢她什么?
沈祭梵微微抬了下眉,老实说吧,她就算穿上那鞋他也没觉得她怎么高了。男人是真没在意女人高跟鞋能踮起来的那点儿高度,因为安以然就算穿上十厘米跟高的鞋子还是跟他有一定的差距,这点儿,几乎没差。他眼里,就是一样的。
换个说法说,多的都差了,还差这点儿?
“一样的,这鞋好看。”沈祭梵难得给了个意见,揉了揉她头发道。
安以然泄气,觉得他不懂,男人永远不懂女人迷恋高跟鞋是为什么,就像女人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对烟酒情有独钟一样。
“沈祭梵你喜欢我嘛?”安以然低声问。
沈祭梵在她爸妈面前说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他说他要不是非她不可,也不会从西班牙追到京城来。这话,她当时是没什么反应的,可后来慢慢的回想起来后,心里就有那么些不平静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可在她最最喜欢他的时候,也没有到那种非他不可的地步,然而他却当着她家人的面说非她不可……
碍,这个可恶的男人,总是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做出些让她不得不感动的事,怎么能这么讨厌呢?她是真的不想再跟他一起过,她胆小怕死,不适合他啊,他应该很清楚的。他要是真喜欢她,那就别让她在过那种心惊胆战的生活。
安以然总算知道自己才是最自私的了,她是感觉自己好喜欢他,可绝对没到为了他能放弃任何东西的地步。她还是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不敢再跟着他生活。
“喜欢。”沈祭梵连爱她都说过了,这话对他来说就没有任何难度。
“我真怕你是在骗我,你看我又不高,又不是最好看,还不聪明,又没有能力,赚的钱也不多,要什么没什么,我在怀疑,你是不是哄我玩呢?”安以然苦哈哈的说,曾经没长大的时候总幻想有个很高很帅的男人喜欢自己,可现在才知道,压力很大的说。是有个很高很帅很酷的男人喜欢,可自己有什么资格让他喜欢?
沈祭梵起手抬起小东西的下巴,垂眼将目光落在她脸上,果真是怀孕了后就开始变得胡思乱想了?他还真没想过小东西把自己看得这么低,勉强解释了句:
“你也,没那么糟。”这话,说得勉强,倒还不如不说呢。
安以然挡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头也埋得低低的。没别的,自卑了呗。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倒是真觉得配不上他了,还好离婚了,要是她还霸着这个男人,那可就真是天理难容了。
沈祭梵带着安以然去海天酒楼,小东西说过那家的东西不错,所以直接给领过去了。沈祭梵他们到之前约克几人已经提前到了,早先给准备上了。
猴子是泰山上的野猴子,还真是约克特意让人去抓回来的。猴子脑子灵光,能不能补脑吃了再说,猴子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也就是说这玩意可不是能光明正大吃的,更不是有钱就能吃的,没的吃了这一顿还进局子里去蹲几天,犯不上不是?
三只猴子,活蹦乱跳的被人牵进了包间,桌布下有固定的铁笼子,猴子推进去,桌布一盖,就遮住了血腥。桌面上中间一根类似钢管的铁柱直接往下落,精准的砸在猴子头上,头砸开,鲜活的猴脑瞬间就被抽了出来。桌下面的猴子发出惨烈的“吱吱吱”声儿,在铁笼里扑腾嘶喊。脑子取出来放在盘子里还在轻轻弹动。
一只取出来后再换另一只,取出来的猴脑即刻送去了给沈爷预留的房间。
猴脑摆放在了一排烫菜中,除了鲜活外,平平无奇,谁也想象不到那是刚才活蹦乱跳的野生猴子头里取出来的。锅底已经煮好了,涮一下就可以吃。
沈祭梵拉着安以然进了房间,魏峥在包间外面守着,避免人打扰。
“火锅?”安以然挺高兴,沈祭梵竟然会带她来吃这个?
安以然坐下就问:“可不可以吃辣的呀?汤底换辣汤好不?”
沈祭梵给了她一眼儿,安以然立马冲他讨好一笑说:“没关系啦,我都可以的。”
安以然就坐在后脑面前,垂眼就看到还在跳动的脑花了,安以然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是神马?怎么还在动?转头狐疑的看着沈祭梵:“猪脑?”
她不吃猪脑好不好?本来就不聪明了,吃猪脑不就吃成了个猪脑子了嘛?
沈祭梵微微抬眉,顿了下道:“大概是,你看,很新鲜,我给你烫?”
“不要!”安以然拒绝,给推开了,还义正言辞的说:“沈祭梵,你看,都还在动,你不觉得很残忍嘛。要是有一天统治地球的生物不再是人类,到时候别的生物也会像人主宰别的动物一样主宰人的命运。你想啊,那个时候那些生物就会把人的脑花拿来烫着吃,煮着吃,讨论人肉怎么煮味道才好,你不觉得到那样的时候人类就很可悲吗?现在这些被我们吃掉的动物就是这样的方式。”
沈祭梵微微靠后,身躯侧向她,“想法倒是不错,兴许真有那么一天。不过,然然,你这意思是往后就吃素?”别这么说,显然爷不信。
安以然噎了下,翻了下眼皮子,她有说她要吃素了嘛?
沈祭梵起手给她把猴脑烫了,就涮了一下,绝对保持着最新鲜的程度。淋了酱汁给她,声音有些严肃:“废话留着回去说,先吃东西。”
“能不能,”安以然苦拉着脸抗议:“别一上来就给这么恶心的东西?”
入口就吐了,倒不是闻到腥味儿了,胃里一个翻滚,就倒了出来,给安以然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赶紧推开:“不要不要了,我都说恶心了,拿开!”
沈祭梵那边拿着水给她漱口,这饭吃得,全捡了几片青菜叶子吃了就匆匆回去了。
安以然说屋里有味道,一准备吃东西就想吐。吐得她自己挺厌烦的,吃肉丸子都想吐,她就一个劲儿的怪沈祭梵起先就给她吃猪脑给恶心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恶心。进酒楼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呢,出去时候整个人就焉吧了。
坐车上时脸色有些发白,一吐就感觉自己生病了,还觉得会晕车,结果,果真晕车了。瞧瞧,心里作用就这么厉害。下车时候身体都软了,沈祭梵给抱上去的,沈祭梵脸色也不是那么好,吃什么脑啊?本来好好的,结果弄成这样。别这一弄,把妊娠反应给激发出来了,到时候她再迟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祭梵把安以然放在床上,就坐在床边守着,安以然惨白着一张脸苦哈哈的说:
“我是不是吃出毛病来了?头好晕。”
“晕车而已,别大惊小怪的,以后都不在外面吃了,嗯?”沈祭梵轻轻摸着她额头,有些凉,又握着她的手,同样很凉。沈祭梵坐了会儿,直接就上床躺在了她身边,把她圈进了怀里,“没事的,晕车是有些难受,睡一觉就好了。”
安以然脸贴在沈祭梵胸膛,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安以然早上七点就起来了,沈祭梵在给她弄早餐,安以然起床就觉得不怎么舒服,打着哈欠进卫生间。可能有味儿吧,反胃了,干呕了几下捂着胸口,捏着鼻子挤了牙膏就往客厅跑,站在厨房门口似怒含怨的瞪着沈祭梵。沈祭梵抬眼看着油烟机上影子,回头看她,给了她一抹极好看的笑容,温和的出声:
“醒了,不多睡会儿?”准备再过二十分钟叫她的,还得给她烤上午吃的三明治。
安以然握着着牙刷瞪他,小脸子一脸的不高兴,出口语气有些冲:
“沈祭梵,我们卫生间分开用,你尿尿好臭,那味儿都顶死我了,好恶心。”
沈祭梵愣了下,什么?沈祭梵定好了时间走她面前立着,目光落在她脸上,想说什么来着,可也不能否认那就没味儿了是吧?成年男人那尿液跟小孩子的就是不一样,但沈祭梵是一直注意着这些的,卫生间里的熏香就没断过。
大概是她嗅觉真敏感了不少,以往推开门闻着不都香喷喷的?再说,沈祭梵用过卫生间后那是半小时前了,大半小时了就算有味儿那也散了吧。
“好,以后我用外面的,你用房间里的,嗯?”沈祭梵退一步道。
“嗯。”安以然牙刷塞嘴里刷刷刷,转身就走了。牙刷一塞口里,又干呕了,差点儿胃都顶翻了那种,又没呕出什么来,就是胃里翻滚着。
沈祭梵当即上前把人扶进了卫生间,安以然撑在盥洗盆上,扑水洗脸,沈祭梵目光盯着她的脸,关切的问:“好点没有?”
“没事,以前早上刷牙也胃里也有点顶,老反胃那种,都习惯了。”只是没有今天这么严重,那是早上起来胃里空的不合作,所以会反胃,本来她胃娇气,早上吃点油腻的都会反胃,所以安以然还真没往别的方面想。
沈祭梵那身量垂眼看下去,看到的就是安以然一片漆黑的头顶,抬手轻轻揉了揉,这似乎还真阻止不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给她打什么止吐针。微微拧起了眉峰,压低声音道:“要是反胃以后早上就不要刷牙了,晚上刷过,口里也是干净的,等中午了或者吃了饭再刷也可以。”
“那怎么行呀?”安以然胡乱刷了两下咕噜了几口水把沫子吐了就算完事。
她都准备出卫生间了沈祭梵还在里面站着,也没做什么,安以然又转身去看他,扯了下他袖口问:“沈祭梵,你干什么碍?”
沈祭梵那不是在想办法嘛,垂眼看着她白生生的俏脸凑在跟前,笑了笑,道:
“没事,走吧,先吃饭。”
安以然去社里,钱丽已经到办公室了,脸色也不是那么好,无疑昨晚是又跟陈楠吵了架。看见安以然进来,忍不住又抱怨了几句。
安以然就听着,就她听来,陈楠确实不如当初认识时候好了,可即便这样她也不能说让他们就离婚。两个人相处,本来就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事情,有个孩子那牵扯的事情可就多了,他们才相处也没多久,发现问题了那就协商解决啊。
钱丽就不说,等着陈楠自己觉悟,可有时候男人就很木,你不说他就不知道。
钱丽这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有人在喊安以然,安以然赶紧说了句:
“等我下,我看看。”
安以然出去了就是半小时后才进来,等她再回来吧,钱丽已经没了说话兴致。
安以然那反应不是那么明显,就早上会严重一点,就因为不是那么明显,所以在第一次有的时候她自己没发现。那次没发现,这次同样的没发生。本来她对自己身体就不是那么敏感,有时候感个冒啊,着个凉啊都要等情况严重了才会知道。
早上是真看什么都恶心,白天在公司里屁事儿没有,晚上也好得好很。就集中在早上了,可这早上都是被沈祭梵看在眼里的,所以爷急啊,焦虑啊。
每天都看着她脸色卡白卡白的从卫生间里出来,他能好受那才怪了去。那么严重的反胃之后也吃不下东西,沈祭梵那基本上一上午都没心思工作,就想着她早上一点东西都没吃呢,也不知道那小东西上午有没有吃他给准备的吃的。
还是钱丽先发现了,因为安以然这段时间穿的都是平底鞋,要么就是厚底儿的。傻妞儿现在也爱美,会穿高跟鞋后就从来没脱过,现在怎么换品味了?
还瞅着她每天脸色都不是很好,钱丽就是过来,一想还能不明白?
“傻妞儿,最近食欲不好啊?”钱丽随口问了句。
“还行啊。”安以然头也没抬,继续检查着手上那一卡画稿。
钱丽大半个身子趴在安以然办公桌上,一张脸凑在安以然面前笑得一脸的无害。安以然抬眼时愣了下,椅子往后移了些,说:“怎么了?”
钱丽目光往她脚上看,说:“最近品味换了啊。”
安以然看着她脚上的鞋,翘了下,恍然大悟说:
“哦,这个啊,沈祭梵让穿的,我只要了两双鞋子,结果他都买了,我的鞋子也不知道被他放在了哪里,只能穿这个。好几双呢,不穿就那么扔了怪可惜的。”
“你男人给买的?高跟鞋都扔了?”钱丽笑着问。
安以然发愣,微微拧起眉头来,“没有吧,他不会扔我的东西。”
她的鞋子也不是那么便宜的好吧,肯定不能扔了的,不然她跟他没完。
“傻妞儿啊,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类似恶心啊,想睡觉啊,身体很累啊之类的?”钱丽引导性的发问。
安以然倒是反问了句:“这不是经常有嘛?”她们这工作,确实经常加班,特别是每周的量片都没出来时,那就是加班加点的赶了。所以会经常感到累,想睡觉。
钱丽嘿嘿笑了声,“那有没有觉得跟以前不同的?身体特别不合作的情况有没有?”
“早上很反胃算不算?以前刷牙时候也有些反胃,可最近特别严重,鼻子很敏感。”因为她老觉得周围环境有味道,在家里觉得有味儿,闻着恶心,在办公室也有,当然是另一种了。外面办公区的味儿就更重了,她现在都不敢出去走。
骑士动漫社职工不少,七八十人的公司呢,不小了。他们每天上班是八点,比一般公司都要早很多。上班时间一早就来不及吃早餐,来不及吃早餐就只能在外面买了带进办公室来。背过领导时候偷偷咬一两口,基本上人都是这么干的。
有的吃面包三明治这些倒还好,可有的吃肉包子,肠粉儿那些,那味儿传出来可就不是那么美丽了。以前安以然也是有闻到食物的味儿,可现在是越来越明显,而且一闻到那种肉包子味儿就想吐,她这些天早上一直都是空着肚子来的,闻着那味儿实在难受。所以钱丽这一问,这倒是挺大的问题。
“哦--那就是了,恭喜了。”钱丽真实了答案,撑起了身,笑得意味深长。
“什么?”安以然被钱丽问得糊里糊涂的,看着钱丽。
“恭喜你,要升级了。”钱丽笑笑,说了句,“准备结婚吧,一个人养孩子很辛苦的。”
她经历过,真的很苦,能结婚还是会结婚的好,对孩子也好。当然,若不打算要,那就另当别论了,要是为了孩子而结婚,那也没必要不是?傻妞儿毕竟跟她的情况不同,傻妞儿现在还有得选。她当初要是再心硬一点,就不该把钱多多生下来。生下来了,现在苦的不是孩子吗?
钱丽小时候的家庭就特别幸福,钱父钱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可以说钱丽在大学毕业之前,人生都一直顺风顺水的,可现在……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给钱多多一个跟她同样幸福的家庭。她是什么样家庭出来的,她就更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得到那样的家庭温暖。可显然陈楠并不具备给她那样温暖的能力。
有一种男人就是适合恋爱不适合结婚的,钱丽这些年了,经历过的事情大大小小,看一个人还是能看。陈楠她了解,并不是说陈楠这人就不好了,只是他不适合结婚过日子。他们俩恋爱时候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没有钱多多,他们的感情会特别好,可有了孩子,就完全不一样了。
安以然被钱丽一句话打有些发懵,脸色本来就白,这时候看就加白了。瞪大着眼珠子傻啦吧唧的望着钱丽,好半天才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说,我,怀孕了?”怎么可能呢?沈祭梵大部分时候都带了套的,就算没带他也说了,她安全期。安全期怎么会怀孕呢?安以然一瞬间有些傻眼。
“很有可能。”钱丽点头,她看傻妞儿跟她前夫感情不错嘛,有了生下来呗。复婚比再结婚简单多了,左右不过不是民政局走一趟的事儿。
安以然脸色白得有些吓人,推开身边的东西,抓着包包就往外面跑,没多久又折回来,拉着钱丽说:“丽丽,陪我去医院。”
“傻妞儿你这反应……”有点不对啊,怎么就没半点高兴?
钱丽也没多说,拿着包就跟着走了。
结果出来了,安以然听结果后人都傻了。八周了,快两个月了她竟然都没发现?怪不得家里逐渐变了样,可她愣是没往那方面想。你说她怎么就那么蠢呢?
钱丽靠在诊所外面的墙上,脸上那笑,啧,那是幸灾乐祸吗?
“姐说得没错吧?”钱丽乐呵呵的来了句。
安以然是真恼火死了,沈祭梵那个老混蛋他竟然,他竟然让她怀孕了?
而且明显他是早就知道的,还打算瞒着她?她就说那个老混蛋老流氓最近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昨晚上她还撩拔他来着,结果他忍着没要。
以往到晚上了沈祭梵那就跟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一样,挨着她就开始毛手毛脚了,只要躺在一起,那就没有不要的。这段时间她是真清净了。摸是摸,亲是亲,可绝对不会深入到最后一层。她还以为老混蛋怎么了,原来是她怀孕了。
他是不是一回来就是算计好的?就在这等着她了。要给他生了孩子,怕是一辈子也别想跟他划清界限。他说不会在强迫她干什么,她说不会结婚他也答应了,也是没有再提复婚的事,可却弄了这么一着给她。
安以然坐在椅子上,头发全抓乱了,双手捂着脸,她该怎么办啊?
她喜欢他,没错,她也没有要跟他划清界限一刀两断的想法。毕竟他说了是为她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他说了,非她不可。如果可以,她愿意跟他谈一辈子恋爱,但绝对不要结婚。她真的害怕结婚啊!
结婚后,身份变了,以前经历过的种种,她是不是还要再经历一次?
她还有几条命去折腾?不要!她最怕疼了,更怕死啊。
要真生个孩子下来,能不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而且,她是绝对不会做未婚生子这种事情的,绝对不会。
安以然手轻轻搭在小腹上,里面真的有一个小生命吗?她是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有孩子的时候会是这样的状况,到底该怎么办?
“笨妞儿?”钱丽又找了回来,在她身边坐着,低声问:“不想要?”
“不知道。”安以然没有抬头,脸一直埋在手心里,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前夫,他是什么看法?他想要这个孩子吗?或许,这个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转机。看得出来,你还爱着他不是吗?平时的伪装都是给别人看的,爱不爱,想不想跟那个男人在一起,都是要问你自己的心。这个,只有你自己才有的答案。”
钱丽觉得安以然这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不要,两个人还相爱着,又不像她个陈楠。安以然跟她前夫是一起住过那么长时间的,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问题,既然相处得来,两人又认定了彼此,复婚那就是迟早的事。还不如蹭着孩子来了,把手续办了。
“也看得出来,你前夫很在意你。我想,这个孩子他会要的,就算为了孩子,也该组建一个家庭。”钱丽低低的劝着,每对男女的问题都不同,钱丽只能站在客观角度说这些。就像她跟陈楠一样,安以然同样只会站在客观角度劝说。
“不是他的问题,我不想再跟他结婚,我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是一回事,结婚,是另一回事。她没有那么笨,绝不会同意的。犯不着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两次摔下去,她还有命吗?她是真的怕了。
她也说了,如果他受不了,随时走就是,她不会死皮赖脸的挽留。
“你不愿意?”钱丽疑惑了,傻妞儿对她前夫是什么样的感情,即便她不知道,也在这段时间中观察了解了一些,傻妞儿就是不会隐藏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的人,她会无怨无悔的躺在那个男人身边?
“他的家庭,很复杂,我过不来,好痛苦……”安以然低低的说,捂着脸,忽然抬起脸来,满脸的泪,钱丽给吓了一跳,“怎么哭了?好好说啊,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来着,有什么话慢慢说,都过去的事了,别那么伤心。”
安以然摇头,忽然抱着钱丽低低的哭:“丽丽,你知道吗?我差点就死在西班牙了,他母亲把我关在一个岛上,和那些精神病人关在一起,还给我注射毒药,让我发疯。丽丽,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他们国家跟我们国家完全不一样,他们可以决定人的生死,就像捏死蚂蚁一样毫无负罪感。”
“沈祭梵很好很好,可是我再也舍不得也要跟他离婚。他根本就保护不了我,他不会只相信我,他就算知道他母亲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可他还是没有对他母亲怎么样。我知道他为难,那是他母亲嘛。可是,我很冤啊,我吃了好多苦,受了好多委屈,我好努力好努力的讨好他母亲,可他母亲却时时刻刻都在想要我死。丽丽,我真的不愿意再回到那样的日子,我好怕……”
不结婚,他母亲就找不到她头上来。沈祭梵那样的人,有几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他母亲再担心也不会把一些没名没分的女人放在眼里。
钱丽皱紧了眉头,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又不是封建社会了,怎么还会有那种地方?西班牙不是民主共和国吗?怎么会乱成那样?
是民主共和国,可也是君主立宪制,整个中央是由议会把控的。内阁大臣就相当于Z国历史上的摄政王,比国王更具有实权。一个国家的制度三言两语哪里就能说得清?Z国不也说是社会主义?可实际上走的却是什么?
“真是强盗窝啊,可怜哦我的傻妞儿。”钱丽轻轻拍拍安以然肩膀,得,跟她比起来,自己倒是幸福的。至少她没被人虐待过,更没有公婆的为难。
“丽丽,你说我该怎么办?”安以然哭得有些收不住,不是事情过了就没事了,这些事情她只是不愿意再去想,可一想记忆阀门开启了那段记忆,她又怎么能不记恨?她本来就不大度,甚至是斤斤计较的,可她为了他,那时候没有做任何事。
所以,所以她就是白白受了那些苦啊!
从安以然个人方面来说,沈祭梵是真的欠她了。至少,他母亲做的那些事情上,他就没有给过任何解释。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相识的人,他母亲伤害了她,他都应该给她解释的,可他没有。
“傻妞儿啊,如果,你能肯定这辈子不跟他复婚,那这孩子还是别要了。孩子不是玩具,生下来就要负责,你要对孩子负责,知道吗?”钱丽是听得义愤填膺,那男人还是不是男人?这么由着自己老妈欺负自己老婆?
婆婆是人,媳妇就不是人?媳妇生来就应该受气是不是?凭什么?
钱丽对沈祭梵那点儿好感这瞬间荡然无存,你一个男人,表面上多牛气多有本事,可你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你做的只是让自己女人忍气吞声,你也配当男人?
“孩子流了吧,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把钱多多生下来。你到现在还不能释怀,往后孩子生下来就更严重了。不要孩子,也赶紧离开那个男人,这种男人,要来干什么?”钱丽是气愤得不行,就知道这大傻蛋儿会做些让人痛恨得咬牙切齿的事情,男人曾经那么对你,你现在还巴巴儿的往他跟前凑,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
“不要!”安以然一口拒绝,一出声又哭。捂着脸,头埋下去。
她现在对沈祭梵恶声恶气就是在报复他当初的无情,可就算故意表现得不在意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都是甜的。她觉得,只要不结婚,他们两个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她是真的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喜欢啊。
钱丽咬碎了一口银牙,抬手狠狠拍了下安以然的头:“大傻帽儿,你就是活该!”
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安以然,你就是送上门给人欺负。我要是你,我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你既然那么舍不得那个臭男人,那你就把孩子生下来啊。生下来你就知道你现在多蠢,那时候你想后悔,哭的地儿都找不到!”
*
魏峥进了办公室,在沈祭梵办公桌前站着,低低出声道:“爷,少夫人去了医院。”
沈祭梵目光瞬间凛冽,魏峥站了会儿退开到了一边。沈祭梵目光有些僵直,盯在桌面没移动。心里有些焦躁,她,知道有他们的孩子后,会是什么感觉?
会不会很高兴?会高兴吗?还是……
桌面的手机屏幕瞬间亮起来,沈祭梵目光划拉过去,看着屏幕上出现“乖宝”两字的跳动,沈祭梵拿手机的大掌有些颤抖,稳了稳气息才接听:
“乖宝?”
“沈祭梵,我是不会给你生孩子的。”安以然哭得很厉害,声音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伤心欲绝中透着决绝和恨意。
沈祭梵握着电话的大掌当即收紧了一瞬,不会生他的孩子……
她没再说话,他就听见她悲恸的哭声,良久,沈祭梵才清了清干涩的喉咙:
“好,我依你。”
252,给孩子一个晚安吻
钱丽拖着安以然去做手术,安以然不肯动,钱丽又拖着她先回去,过几天再说,可她还是不肯动,就蹲那儿哭得个稀里哗啦。
安以然是想起当初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想到当时的绝望和无助,想起他的种种无情,拼命拼命想想一点他的好,可脑子里闪过的全是他凶神恶煞的脸。残忍,冷血,无情,每一面都令人恐怖。
钱丽不能陪她在医院里耗着,知道她这是一时转不过那个弯来,索性先走了。像安以然这样儿的,钱丽是完全不用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安以然伤心归伤心,但她绝对不会做什么傻事,傻妞儿可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钱丽走得很是放心,大不了等安以然哭完了,她下班之后再过来接她呗。
安以然蹲在墙角哭得惊天动地,多少医生护士都过来劝过了,没用,只能由她哭。
是伤心了,她并不想那么残忍去结束一个小生命,可如果要是生下来,那她又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她知道因为自己的害怕而结束一个生命有多自私,可能她会一辈子都不会释怀这件事。可她,真的没有条件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啊。
是魏峥和约克赶到医院来的,魏峥站在安以然面前,足足站了半小时才出声:
“安安,或许你早不当我是你大哥,但作为朋友,我也劝你一句,孩子留着吧,那是条命。别人的孩子你尚且疼惜,你自己骨血所成的却不疼惜了?给他一条活路吧,他的出现,是上帝的安排,是命运给你的礼物,你有不要他的权利,但你这样随意放弃一个生命,是不是太过残忍?”
约克在后面突兀兀的跟了句:“你想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吗?虎毒还不食子呢。”
魏峥胳膊肘儿往后一拐,直接冲向约克胸檀口下,约克当即嗷一声叫唤急急后退。捂着胸口退到一边站着,再不敢多嘴。拜托,他也是好心好不好?
安以然依然抱着头哭,只低低的重复一句话:“我不会生他的孩子,我不会生的。”
魏峥蹲在安以然身前,伸手去拉她,安以然手用力一甩,破口大喊:“滚开!”
魏峥愣了下,微微靠后了些,安以然一双眼睛通红的瞪着他,满脸的泪珠子,不停的吸着气,哽咽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还不是什么都为了他?我算什么啊?魏峥,你有把我当妹妹嘛?你心里还不是沈祭梵最重要,你这样劝我,也是他授意的吧?都把我当傻子吗?要给他生了孩子,那我以后怎么办?”
他们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孩子生下来是不可能没有父母的,沈祭梵嘴上是什么都依她了,可事实上还是在逼她,无形中就给了她压力。
对,孩子要不要都看她。可她不要孩子,她就是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她要孩子,她就得跟他复婚,这不是在逼她吗?沈祭梵,你真的好狠心,好卑鄙啊!
“安安,跟我去个地方。”魏峥想带她去浅水湾,别墅里是爷满满的爱,她要看到了,说不定会改变心意。
“不要。”安以然推开魏峥的手,又把自己蜷在墙角,魏峥上前,想把她提起来,可又怕动作太大伤到她或者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在原地停着不动。
安以然哭累了,靠着墙爬起来,魏峥也跟着起身,安以然瞪着魏峥:
“你最好站远一点,离我远一点,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和你们任何一个!”
魏峥想出声解释什么,可她现在那股绝强的劲儿没缓过来,无论谁说什么,都只会让她往牛角尖里越钻越深,任何语言劝说,都没用。
安以然跌跌撞撞跑出医院,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打掉孩子吗?她可不可以把这个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她不想这么残忍。
后面魏峥和约克始终在她十米远的距离跟着,这个距离对她来说是远到没有任何威胁的,而为魏峥和约克来说,跟三米远是一样的概念。
魏峥和约克跟出了医院门口就没再继续跟了,因为爷的车已经过来了。
安以然站在医院外面的广场上,泪眼婆娑的望着朝她缓步走近的男人,抿紧的唇在轻轻颤抖,眼泪止不住的又是一串滚了下来。安以然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又一下,高大的男人走近了,她泪就滚得更厉害了。仰脸望他,张口,却只剩哭声。
“不哭,我来了,乖。”沈祭梵把安以然拉进怀里抱着,大掌轻轻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柔柔的顺着:“是不是害怕?不怕,有我在呢,没事了。”
安以然眼睛一合,滚出一串泪下来,“我不会给你生孩子,沈祭梵,我不会生的。”
“好,不生就不生,我不逼你,我们先回去好吗?这事情先不急,慢慢来。你不愿意生,我们就不生,就我们俩过一辈子,不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吗?那我们就这样生活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嗯?”沈祭梵声音很沉,很重,话语出口后的胸口,闷痛阵阵袭来。
就这么过一辈子?盼了多久的孩子有了也不要吗?这是专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啊,真的说不要就不要?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当父亲,那种控制不住急于求成的迫切感。多少年的愿望,有一个属于他沈祭梵的家,有妻子孩子。
不要吗?心疼了,载满了愧疚和惋惜,那是他的孩子啊。
安以然脸贴着他胸口,缓缓点头。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还是只有这个男人才能让她安心。看见他,又觉得他好了,没见他时,想起的都是他的恶。
沈祭梵微微俯身,亲吻着她的头顶,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先回家。”
安以然没说话,安静的趴在他怀里,也可能是苦累了,想休息一下。
一路上都很安静,安以然鼻息轻轻浅浅的,沈祭梵几度垂眼看她是不是睡着了,可她都依然睁着眼。沈祭梵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概,是在想,怎么挽救他孩子一命吧。
沈祭梵原本以为孩子会是他们两人的契机,为了孩子,她也会跟他重新在一起。可没想到,她竟然排斥拒绝得这么彻底。
到了家,沈祭梵把安以然放床上,转身出去给她兑蛋白粉,这玩意她现在是当水在喝。沈祭梵把蛋白粉兑在奶瓶里,奶瓶现在是她专用的水杯了。
“喝点水?”沈祭梵走进房间,奶瓶递给她。
安以然原本是趴在床上的,微微抬眼就看到他手上的奶瓶了。那本是她这段时间都用的,可现在看起来却这么刺眼,忽然坐了起来,抢过奶瓶就朝沈祭梵脸上砸了过去,紧跟着“咚”一声闷响掉在地上,安以然直冲他大吼:
“你根本早就知道我怀孕了,可你却没告诉我,你什么意思?”
她之前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忽然买个奶瓶回来,家里怎么会忽然铺了地毯,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安以然从床上跳下地,用力推了下沈祭梵,样子有些抓狂。
“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的?一面假惺惺的附和我,什么都依着我,却偷偷让我怀你的孩子,你以为我不会对孩子怎么样对不对?你觉得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跟你结婚,这样你就达到目的了是不是?沈祭梵,你太卑鄙了!”
沈祭梵目光一直暗沉着,左脸被安以然用奶瓶给砸红了,好在是砸在了面上,要是砸在鼻梁上,鼻骨怕是都会被砸断。并没有出声,就那么平静的跟安以然对视。
“是被我猜对了,心虚了不说话,还是觉得我很可笑,又无理取闹了懒得跟我说话?沈祭梵,你这样的时候最讨厌!我不会跟你好了,不会跟你谈什么鬼恋爱,更不会生孩子,你想都别想!”安以然推开沈祭梵就往外跑。
沈祭梵脸色一沉再沉,转身大步跟出去,几个快步上前,伸手拉住安以然道:
“不生孩子就不生,又闹什么脾气?说要谈恋爱的是你,现在又不要了?”
沈祭梵是真束手无策了,从来就没这么无力过。孩子有了她不要,他也同意了,难道这还不行?到底又闹什么脾气?心底的悲凉像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谁来理解他半分?什么都依着,顺着,好说好商量的哄着,工作和身上的责任全往一边放,一切都以她为重,还不够?到底还要他怎么办?
沈祭梵箍着安以然的手腕箍得有些紧,眼眶同样通红,目光有些凛冽,更掩藏不住的是心痛。翻年过去他就四十岁的男人了,还没有后……
好,没有就没有吧,满心为的这个女人能不能稍微把心放在他身上一点,一丁点?
她不满意就负气离开,一丁点不高兴就闹分手,这话是可以这么随便就说的?他已经这个年纪了,再没有年轻男人的那些精力去追逐,去哄她,她那么年轻,即便再过几年十几年依然朝气蓬勃,可他呢?
沈祭梵的语气有些急,带着一半的怒气和逼问,这让安以然更为恼怒,反手用力的想甩开他的手,可越用力只能把自己手腕甩得越痛。
安以然很恼火,恼怒的大声喊:“我不要了就不要了!你一直就是这么卑鄙,一直都在算计我,你说要在一起就要在一起吗?凭什么你再来找我我就要答应你?我就那么廉价吗?我收回我的话,不会跟你在一起。谈什么恋爱呀?你会吗?你就是个只会强迫人的老混蛋,你想做什么都不要找我,我烦了你了。”
安以然吼完就伸手去掰他的手,用力一般,手腕被箍得通红,猛地抬眼瞪他:
“放手!你放手,沈祭梵,你想箍断我的手吗?”
沈祭梵目光冷得像刀子,直直落在她含怒的倔强小脸上。安以然扳不开他的掌,就瞪着他,也不说话,两人一直这么僵持着。
安以然手指因为不过血有些胀痛,咬着牙狠狠瞪着沈祭梵:“你是不是勒死我?”
沈祭梵闷闷吐出一口浊气,松开手,却在安以然还没来得及离开时即刻把她勾进了怀里,抱了个满怀。沈祭梵箍着她的身子,低声道:
“乖宝,不闹了好吗?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不要,没道理让这个不受欢迎的孩子来破坏我们的感情,你说对吗?”天知道沈祭梵这话说得多么无力。
“你不要说得好像我跟你是一国的,沈祭梵,我想好了,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真的不要了。要跟你在一起,谁晓得还会发生什么事?你一直都说依我的,可还是让我怀孕了,你就是故意的。你现在只是在骗我,骗我好给你生孩子,到时候又可以顺理成章结婚,你敢说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伸手推开他,自己往后退开几步,沈祭梵跟上去。安以然当即伸手挡在身前:
“你不准过来,站住,不准再靠近我!”
“然然……”沈祭梵想解释,可到底他不能说孩子的事不是他刻意的。确切的说,他确实抱着这种目的来的,以为,她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可谁知道,她……
“沈祭梵,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你还是在算计我,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强迫我都是幌子,对我那么好也是假的,就想骗我给你生孩子,然后好顺理成章的结婚,是吗?”安以然满脸的悲愤,一字一句的问,泪流满面。
沈祭梵看着她,良久,点头,他不能否认是这样打算的,可到底也要孩子真有了才行。以前那么想要个孩子都没有,他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
安以然忽然崩溃的大叫了声,指着沈祭梵大声哭道:“你竟然还敢承认?你来京城就是为了骗我吗?你把我骗得团团转,看我又为你神魂颠倒,被你呼来换去,你是不是很高兴?心里在偷笑吧,在笑这个女人真蠢,一次又一次被你骗了,我这么蠢,这么配合你的计划,有没有满足你的虚荣心啊,沈祭梵?”
安以然张着口大声痛哭,哭得悲愤欲绝,“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玩具了?”
她到底算什么啊?什么叫非她不可,非她不可还骗她?还这么算计她?他明明知道她怕结婚,怕他的一切,他还要这样步步紧逼,他是不是没把她逼疯他不甘心啊?她都已经跑远了,他还追过来,就没打算放过她吗?
“然然,不要曲解我的用意好吗?”沈祭梵竟然头一次在面对她的指责和控诉时有种挫败感,竟然,无力去辩解了。
“什么叫曲解?沈祭梵,难道你刚才才承认过的话现在就又要改口了?”安以然一脸的泪,她认定了是他的错由着他再解释什么也是徒劳。
沈祭梵试图靠近她一步,安以然立马后退,双手还挡在前面,两眼死死的瞪着他。沈祭梵停下来,看着她,无奈道:
“然然,听我解释好吗?我承认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我绝对没有算计这个孩子。你也清楚,以前我们那么努力也没能有,我怎么会在孩子的事情上动什么想法,对吗?孩子,是上天给我们的惊喜啊宝贝,你真的要拒绝他吗?”
“你别乱扯别的!你别想用这些漂亮话再来骗我,我不会再听!”安以然摇头,抓乱了头发捂住耳朵大叫。
沈祭梵面色沉痛,退一步出声道:“好,好,你不爱听我就不说这些。乖宝,你要相信我,我是因为想着你才过来找你,真的没有算计你任何。我只承认有过你说的那种想法,但毕竟只是想想而已,并不切实际的。孩子是命运的安排,我如何神通也左右不了命运,你说对不对?我只想好好跟你过日子,你说谈一辈子恋爱,我依你,不结婚,我也依你,什么都以你为先。你昨天晚上不是还夸我好吗?乖宝,这个男人是你的,满心都是你,你还不相信吗?”
“别再说那些漂亮话了,并没有好听。”安以然抬手擦着眼泪,伤心完了。
她昨晚是还夸他好来着,昨晚还觉得心里愧疚,自己霸占了个这么好的男人。可现在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骗她,这还不都是他安排好了的,套子早给她下了,她往前一步就是自己往里面钻,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能不对她好嘛?
怎么能有这么过分的男人?一步一步掌握别人的人生,她的一切都被他全全掌握了。更恐怖的是,他在左右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甜的。
“那我不说这些,我们就说说这个孩子好吗?孩子有了,是意外。你如果真的不想要,我们就不要,你说不想生的时候我就没有强迫你生,对吗?然然,你不要冲动,我们好好谈一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什么事还没经历过?如果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吵着要分开,是不是也太幼稚了?”沈祭梵压着心底火烧火燎的痛楚,好说好商量的试着平息她的怨气,老实说,他此刻,真的不好受。
安以然原本已经渐渐平静了,可沈祭梵后面那话又把她给惹毛了。她此刻脾气就跟烟火爆竹似地,一点就着,忽然又叫喊起来:
“沈祭梵!”怒目横瞪,眼眶一片怒红:“你让我怀你的孩子,你明明知道还一直瞒着我,你骗我给你生孩子这算小事情?我说什么你都说我幼稚,既然我这么幼稚你还要非我不可?沈祭梵,你个臭不要脸的老混蛋,你怎么说都是你对好了,我幼稚可笑,孩子而已,小事情,对吗?这么点儿大的小事情那你找别人啊,找别的女人生他十个八个不是简单得很吗?干嘛非赖上我?”
“然然!”沈祭梵沉下气息,面色暗沉得可怕,拳头捏紧了又强迫松开,决不能这时候揍她一顿的,给自己两刀也不会动手打她一下。
“你看,看吧,说到你心里了你就恼羞成怒了,干嘛那么凶啊?沈祭梵,你是不是又想打我?以前也是这样,说不过了就动手,谁让我没脾气怕死了,每次都被你屈打成招。你打呀,最好把你的孽种也打掉!”安以然扬起倔强的小脸甩着狠话,嘴唇不停的抽搐。
她也伤心,但她伤心的只是又被这个男人骗了,自己在已经完全开始接受新生活的情况下又被他拐带了来,就这么莫名其妙又开始了那种关系。
看,她就是这么没用,就是这么没骨气,她到底是作践自己还是在作践爱情?
要断就断得彻底一点,干净一点,谁像她这样似地断了还藕断丝连?
沈祭梵听着她那些混账话气得差点就真动手了,那到底也是她的孩子,怎么,她就真的半点不心疼?他还指望能靠着孩子早点成事,她那样子,哪里是在乎?
“真真是养了头白眼儿狼!”沈祭梵从齿缝中咬了句话出来,孽种?她竟然这么说他们的孩子?
安以然手背擦了下滚出来的眼泪,吸了下鼻子说:
“你也别光说我了,你又好得了多少啊?我是白眼儿狼,我要了你什么嘛?离婚都没拿你一分钱,回国的机票都是魏峥订的,路费钱都没要你给,你还在这说我。本来就离婚了没有关系,你觉得我就应该要记住你的好,可我凭什么还要记得你是谁?就算,就算你这段时间做的另算,可我觉得你也没有对我多好多好,再说了,那都是你自己愿意的,我有要求你那么做了嘛?”
沈祭梵那脸色实在难看到死,安以然是知道这些话会惹怒他,他这段时间顺着她,并不表示他脾气就变得多好了,他那只是想讨好她而已。她今天要真惹怒他了,没准儿就还会挨揍。
所以安以然在看到沈祭梵捏紧了拳头后赶紧往门口退了几步,接着说:
“我没有要求你那么做,你却要求我要记你的好,凭什么呀?”
“你说你没有算计我什么,只是有那个想法而已,可为什么我怀孕了?我说了要孩子嘛?你明明就故意的,早就预谋好了。还每次总说是安全期,什么措施都不做,其实你就是在骗我,你是不是想到时候怀孕了我也无可奈何,你就可以顺水推舟跟我提复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安以然一咬牙,又继续。
沈祭梵阴沉着脸子,目光冷戾得骇人,语气平缓而冷静,同样极冷:
“然然,你不要忘了,做/爱是我们两个在做,做出孩子了责任就全在我?你那么不放心我,那为什么自己不吃药?做前做后吃都行的,你自己不注意?这种事就是相互的,现在有了就来怨我?你怨得上吗?孩子要你就生,不要就拿掉,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现在闹腾这些,是真怨我没做好措施,还是想借机向我邀投资?离婚没给你钱,是想现在全拿回去是吗?你那动漫社资金困难,找不到别的金主只能在我头上想办法,这是逮住了这一头咬死了不放是吗?好啊,用孩子说事儿,想要多少钱?投多少你觉得才够,给个数儿,我即刻办。”
“沈祭梵!”安以然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才收住的眼泪再度滚了出来:
“我是那种女人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沈祭梵那心硬起来,金刚钻也钻不出跟什么来,冷声道:“然然,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白,说太白了扫了你的面子,你也没脸。”
“沈祭梵,你现在实在刺激我吗?”安以然颤抖着吸了口气,泪光闪闪的望着他。
沈祭梵阴沉着脸看向她,“刺激?然然,你可别不承认每晚上你就没有快乐过,这种事是我想就能成的?我看你也享受得紧,出岔子了这事就怨我?”
“沈祭梵,你不觉得你这么说很过分吗?”安以然没想到他竟然会翻脸不认人,明明就是他的错,他现在想跟她算情账吗?
“我可没觉得哪里过分了,然然,事情本就不难,是你自己想得太复杂。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享受了性,你就得承担享性的后果。多少年轻男女做/爱时做了措施同样有了的?那又怎么说?难道他们还因为意外来的孩子分手不成?”沈祭梵就揪着她最敏感的一点说事,她要把责任推开,那索性说白了来。
安以然有些崩溃,脸色涨得通红,“我没有,没有享受,都是你逼的!”
沈祭梵目光落在她身上,安以然眼珠子不停的颤抖,沈祭梵冷声嘲讽道:
“现在倒是撇得一干二净,在床上可是主动得很,没有享受每次还夹那么紧?又吸又夹恨不得让我在里面呆一辈子吧。然然,你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说话要厚道些,没有享受过每晚上谁叫那么大声?谁缠着还要?”
安以然脸子羞愧得红白交加,她是真的错愕那种事情沈祭梵还会拿出来说,很无地自容,那种事情怎么能拿出来说?他们现在说的不是正事吗?
安以然捂着脸,蹲地上哭。觉得被个老无赖老流氓骗了,这让她觉得好丢脸。
沈祭梵叹口气,得,她知道找话给自己辩解,他说两句她又觉得委屈了?
沈祭梵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摊开双臂将她圈起来,安以然忽然冲他吼了句:“走开!”
又伸手推他,沈祭梵索性把人抱了起来,转身坐进沙发,抬手给她擦脸上的泪,心软了下去,大掌不停给擦,撕了张湿巾给她擦洗着哭得通红的脸。这么哭法儿,也不知道小宝宝会不会受到影响。
安以然推他的手,沈祭梵避开又拿着湿巾擦她的脸,轻轻的擦,然后用手捧着她的脸仔细盯着,低声道:
“哭的时候真难看,以后不要哭了,嗯?每天都要美美的。不想被我迷得神魂颠倒,那就努力让自己漂亮一点,让我为你发狂,着迷。”
安以然转开脸去,赌气的撇嘴,他是天生的冷血动物,他会为什么发狂着迷?别开玩笑了,她没那么傻。
“生气吵架时候的话不当真,我刚才都是胡说的,不当回事,嗯?”沈祭梵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了她额头,捧着她的脸把她脸上的泪抹净。
“沈祭梵,你好过分。”安以然忽然说了句,声音还没完眼泪又滚出来了。
不过,这一通吼了过后,倒是很快安静下来了,也没有之前心里堵着闷着发痛的感觉,更没有心慌的感觉,情绪是平静了下来。
沈祭梵轻轻摸着她的脸,然后掌在她肩上,低声道:
“然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也不小了,出了事情不要先想着推脱责任,先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办。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事对吗?既然这个孩子不在我们预计中,也没有条件让他生下来,那就拿掉。事情已经出了,总要想办法解决,这时候追究谁的责任并不好,你说对吗?”
安以然撇嘴,他休想撇开他的罪行,以为这么说她就会相信这不是他早预谋好的吗?
沈祭梵轻轻捏了下她的脸,拉出了丝笑意道:
“好了,别生气了。我们现在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好吗?”
“我是不会生下来的。”安以然低低的出声,嘴唇无意识的还在抽搐。
沈祭梵点头,揉了下她头顶,应道:“好,不生就不生,我让约克联系最好的医生,等你身体养好一点后,就去做手术,好吗?”
“会不会很疼?我有点害怕。”要不是怕,在医院就直接做了。
“不会,我陪着你,你要疼了,就喊我,我给你把关,嗯?”沈祭梵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她若仔细看,就能看到沈祭梵眼底的泪光。
“要等很久吗?”安以然问他,“你会不会往后拖,把时间拖到不能手术的时候?”
“不会,你要不放心,我现在就打电话,让约克联系医生。我们再养半个月就去,好吗?”沈祭梵声音被一再压低,是讨好和商量的语气。
安以然点头,把头往他怀里靠。抓着他领口,低声问:“沈祭梵,为什么要等半个月?要大了的话,就不好做手术了。”
“你身体太差了啊宝贝,再养半个月,到时候再做手术才不至于把身体弄得太糟糕。不急,嗯?”沈祭梵轻轻拍着她的背,养半个月,让他再做半个月的父亲。
奢侈吗?可能吧,他这一生,得到的比别人多,注定也是要他所挚宝的东西去换。
安以然想说她身体很好,可多少也听过人流很伤身体,她不想自己变得不健康,所以,那就养一养吧。
沈祭梵轻轻抱着,良久才低低出声道:“乖宝,以后我们不要为这些事情吵,好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不吵架,好吗?”
“哦。”安以然咕哝了声。
沈祭梵还不放心,把她的头给扳了出来,双手捧着,盯着她的脸道:
“乖宝,答应我,以后不说分手的胡话。我非你不可,你这小东西也要有点良心,嗯?别再让我伤心,知道吗?我也会难过,嗯?我们以后好好过,怎么高兴怎么过,什么都不想。”
“你是男人碍,男人也会伤心呀?”安以然低声问。
沈祭梵笑得苍白无力,“男人也是人,当然也会伤心。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只是不会像女人那样伤心了用哭来发泄,男人痛哭流涕多弱,对吗?”
“你也有脆弱的时候?”安以然可爱的苹果肌轻轻颤了几下,觉得不可能。
沈祭梵顿了下,点头,倒是换了种说法:“表面的强大或许只是掩饰内心的武器,越强大的人就越令人看不透看不懂,所以,越强大的人,掩饰得就越成功。虽然掩饰了内心的一切,可心底深处还是潜藏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安以然手轻轻贴着沈祭梵胸膛,感受到他心脏震动胸腔的频率,力量感十足。抬眼看他,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问:
“沈祭梵,你的心,会疼吗?疼过吗?有没有难过的时候?”
“有,都有。”沈祭梵点头,安以然的守在他胸膛上轻轻压着,又问:
“这里,真的有我吗?沈祭梵,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已经被你骗得好惨了。我在你面前,我觉得我像个傻瓜,我被你骗得团团转。”
“这里有你,没有你,我也不会从那边追过来,你说对吗?”沈祭梵看着她道。
“那你把手术日期定在半个月后了?”安以然话转得有些快,沈祭梵微愣,却依然点头,“嗯,半个月后。然然,我的话,你要相信,不要怀疑,嗯?”
“哦。”安以然圈着他脖子,脸往他颈窝里拱。
他们房间挂了本月历,过一天划一天,用朱红色的油性笔画叉,鲜红鲜红的。日子每天都数着的,安以然还是正常上班,只到临近的两天才请了假。
因为心里在害怕,有些隐隐的不安。知道做个手术不至于死人,可她怕痛,她在网上问过有同样经历的人,很多都说痛,还有各种副作用。手术是真的对身体伤害非常大,如果子宮壁薄的女人一次手术过后就会失去当母亲的资格。网络上就是大杂烩,怎么样的情况都有,安以然是越怕越要看那种,所以被吓得有些惨。
这两天一直睡不安稳,对孩子她只觉得很抱歉,绝对没有沈祭梵那种心痛的不舍。孩子在她肚子里除了身体上映射出来的反应之外,她本身还没有多大的感觉,所以并没有母亲那种割舍的疼惜。她怕的是给自己身体带来多大的伤害,她不想生病,她想健健康康的活着。
月历挂得有些高,安以然垫着脚去画叉,顺带把明天的也画了。
沈祭梵从外面进屋来,把人抱起来,安以然顺手就两笔就画了个叉。沈祭梵出声道:“明天还没到呢,今天就画掉了?”
“明天就不用画了。”安以然把笔扔在桌上,滑下地,沈祭梵又把人拉了回来,抱着她直接给放床上,安以然翻了下眼皮子,“孩子又不准备生下来,不用这么小心呀。沈祭梵,你把手机还我,再玩一下下好不好?”
“不好,在的一天我们就要尽到做父母的责任,等他不在了,我们也没有愧疚是不是?”一家三口相聚的时间本来就只有这么些日子,还不好好珍惜?
“父母,父母?圆圆滚滚可以代替的嘛。”安以然一边伸手往他兜里摸,找她手机,一边咕哝的出声。
沈祭梵但笑不语,圆圆滚滚能一样吗?不是他不喜欢那两只肥猫,两只肥猫摆在一块儿他到现在还分不清谁是谁。那两只,不能说话不能走路的家伙,能跟他沈祭梵的亲生骨肉比吗?
“我听听有没有动静。”沈祭梵让安以然躺好别动,俊毅的脸就已经贴在了安以然的小腹上。
安以然脸子有些发烫,哪里会有什么动静?他是太把这当回事了,安以然是真真没感觉到任何反应。
沈祭梵掀开安以然的衣服,在她小腹上亲了下,安以然赶紧伸手挡住:
“你干什么碍?”
“给孩子一个晚安吻。”让他知道,至少他这个当父亲的没有嫌弃他。
“给到我了。”安以然低声嘟嚷,沈祭梵抬眼看她,安以然赶紧把眼珠子转向,看别处。沈祭梵笑笑,大掌一下一下在她小腹上轻抚。
这两天,沈祭梵这个动作经常做,就像在安慰孩子一样。
253,舍不得你,带球跑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感觉到痛,还这么小。”
沈祭梵担心的有点多了,还是个胚芽,能知道痛?沈祭梵这几天精神很不好,心里被压抑得很难受。就跟孩子寄存在他身体里即将被摘除一样,失落和发空的情绪弄得他情绪焦躁难安。
直可惜孩子还太小,小东西还感觉不到,所以她才那样随意散漫。
“我会痛。”安以然低低的说,痛的是她好不好?他也不哄哄她。
沈祭梵在她身边躺下,有几分撒气的揉了下她的脸,这小东西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叹了口气,没说话,他要是顺着她的话说怕痛就别做手术了,她怕是又得闹。
安以然套着自己的手指掰着玩,咕哝了声:“你怎么老叹气呀?”
沈祭梵不语,安以然转个身体推沈祭梵说:“你把手机给我玩玩好不好?或者,玩一下电脑行不行?你看现在才几点呀,这么早就睡觉了吗?”
“不行,睡不着躺着也好。看会儿书?”沈祭梵建议道。
“不要看书。”就想玩游戏,也不想看漫画,好难道请了几天假,还整天被束手束脚的,多难受碍?要早知道是这样的,她还不如不请假了。
“听音乐,嗯?”沈祭梵下床把音乐打开,“魏峥挑的音乐,乡村爵士乐,是你喜欢的风格,应该好听,听一会儿?放松下心情好不好?”
“不要听音乐,没有好听。”安以然从床上翻起来,恼火得捶床,“没有好听!”
“不好听我换昨晚上听的,嗯?”沈祭梵无奈的出声,关掉音乐,换另外的盘。
“不要音乐,沈祭梵,你给手机或者电脑吧,游戏也有音乐听,好不好?”安以然耍赖了,在床上翻滚,直接滑下床去拉沈祭梵的衣服,一张白生生的俏脸往他跟前凑:“沈祭梵,再玩一下下不行吗?要知道你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我就不请假了,这还不如去上班呢。你看我注意这么多也没用不是嘛?”
又不会把孩子生下来,保护得再好也白搭,倒是让她白白受罪了。
沈祭梵给换了昨晚上听的音乐,转身提着人就上了床,“不要废话,睡觉。”
“沈祭梵……”安以然推他,沈祭梵直接将她手脚都箍住不让她乱动。
安以然嘀嘀咕咕的出声:“你几讨厌碍,沈祭梵。”手被箍住了,腿也被钳住了,安以然只能用嘴咬,张口在沈祭梵胸口咬了下。沈祭梵侧身把被子给扯了过去,顺势将安以然给裹住,奶娃一般给团成一团塞怀里,低声道:“睡觉。”
声音有些严肃,可见她再乱动怕是要发火。安以然撇撇嘴,不动就不动,凶什么凶呀?要不是看在这次他依她了,她才不会乖乖听话。
早上沈祭梵把还在赖床的安以然给拖了起来,今天要去产检。明天就手术了,沈祭梵今天还坚持要去。安以然觉得沈祭梵做这些就是多余,可知道他最近不高兴,他要坚持她也就没说什么。
安以然这是第一次产检,要抽血就得空腹。沈祭梵早早就吃过了,安以然爬起来就要吃饭,她饿啊,这几天每天早上都是给饿醒的。可沈祭梵不给吃,因为没给她准备。安以然挺来气,索性就窝沙发上生闷气。
这一窝着就不想动了,昏昏欲睡的,放假的时候人就是犯懒,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怎么适合躲懒就怎么来。沈祭梵喊了两遍让她准备出门,结果安以然身子直接就砸进沙发里了,头向沙发里侧贴着,不搭理人。显然是不想动,不肯出门了。
“然然,走了。”沈祭梵那在门边等了会儿不见她动,得,又换上鞋走进来。
“不要走,睡着了,不要出去。”安以然是真不想动,懒劲儿上来了,根本就不用去好不好?觉得沈祭梵就是个事儿妈,有必要嘛?
沈祭梵在她身边蹲着,伸手捧着她的脸道:“听话宝贝,不是答应过我,做手术之前一切照常吗?很快就回来的,嗯?乖宝,紧着,起来好吗?”
安以然有些抓狂,不给吃饭就算了,还让她折腾这些,沈祭梵是不是故意整她啊?
“不去,不去不去!”安以然抓了个靠枕就往沈祭梵身上砸。
沈祭梵提着靠枕扔在了另一边,下手就把人给提了起来。安以然嗷嗷直叫,一通乱喊之后双手圈着他脖子,咕哝道:“你背我碍。”
“好,背你。”沈祭梵被她闹得头大,有些耳鸣,抱着人在门口放下地,换了出门的鞋,蹲下身,拍了下她脚道:“穿鞋。”
安以然抬脚,自己把拖鞋撂了,鞋塞进了毛毛鞋里面。十一月的天,京城已经挺冷了,安以然的脚最容易受冷,所以穿那鞋完全可以过冬了。
沈祭梵蹲下身把她的鞋给绑好,顺势就蹲在她身前道:“上来。”
“真的要背我嘛?”安以然问这话的时候已经趴在他背上了,脑袋笑眯眯的往前凑,重重的在他侧脸亲了下说:“沈祭梵,你最好了。”
“嗯,别乱动,我锁门。”沈祭梵一手掌在她小ρi股下,一手把门给锁了。
安以然说:“沈祭梵,你背着我去散步吧,好不好?”
“先去医院,回来散步好吗?”她还没吃东西,得先去检查了抽了血样后吃点东西。她是可以忍忍,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
“一定要去医院嘛?”事儿妈!安以然心里狠狠念了句。
“嗯。”在送走孩子之前,该做的都得做全,不趁这个机会做一次,以后怕是想折腾都没机会。第一次产检检查的东西不少,会在第一次建个胎儿的档案,一直到孩子出生。档案会记录胎儿整个发育成形的过程,这是件很值得做的事情。
“那你背我去小区外面。”安以然继续谈条件。
“外面冷,今天有点风。”沈祭梵按了负一楼,安以然看见他按负一就不高兴了,不停的嘟嘟嚷嚷好一通。沈祭梵没搭理她在嘟嚷什么,背着人放进了车里。
医院等的人有点多,沈祭梵就像普通丈夫陪妻子来医院产检一样,在外面排队,极有耐心的询问着各项检查项目。
沈祭梵担心的就是抽血小东西不肯,一直在想怎么才能不知不觉中就把血给抽了。排到安以然的时候,她竟然直接就坐上去了,样子是有些可怜,脸色也因为害怕有些发白,尽管如此她也没有闹情绪。
沈祭梵轻轻揉了下她的头,目光看了眼里面,直接把安以然的头按在他腹上,低声道:“不怕,我在呢。这两项做完就能吃东西,想吃什么都行。”
“我又没有怕。”安以然嘴硬,怕是肯定怕的,怕见血也怕痛,但前面多少人抽了血,后面还排着多少人啊,她哪好意思怕?
沈祭梵一手拿着单子一手护着安以然,安以然看着来来回回的孕妇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温馨又甜蜜。安以然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小腹,这个暂住在她肚子里的小生命,真的要残忍的拿掉吗?
她男人不是不要这个孩子,相反是很想要,是她自己不要。也不是没有能力养大他,为什么不要呢?那是自己的孩子啊。
安以然前几项还挺正常,跟一般的体检相比也没多大个区别。可都后面见过的人越多,看到的人越多,心里就有些波动了。有种很难以言说的滋味,像一开始知道自己怀孕时候的感觉。这个早已确定的答案现在又开始纠结了,真的不要他吗?她什么时候这么残忍过啊?
听胎心的时候安以然吓了一大跳,找了几次医生才说找到了,听诊器给安以然带上,安以然眉头皱得很紧,据说有心跳声?可她没听到啊,狐疑的望着医生,逗她玩儿呢,有些混沌,并没有所谓的心跳。
沈祭梵在门口站着,奇了,他听见了。沈祭梵听见孩子的心跳声那一刻差点喜极而泣,那是他孩子的心跳声?很慢,也很微弱,可能还太小没发育好的原因。
“然然,你仔细听,用心去感觉就能听到他的心跳。”沈祭梵在门口低低的出声。
“哦。”安以然认真听了听,忽然转头去看沈祭梵,沈祭梵眼眶有些发红,安以然愣了下,张张口,不明白他忽然间怎么了,顿了顿,出声说:“好像听到了。”
是的,听到了,但只听到几下,就不见了,挺神奇的。并不像成人的心跳,很微弱,跳得也很慢,安以然凝神屏气好一会儿才勉强听到。她确定那不是她自己的呼吸,是来自肚子里的那位小朋友的。
这是安以然真正意义上感觉到自己肚子里有个生命,第一次感觉真正意识到他们的孩子住在她的肚子里。前段时间,就像陌路的过客,这一刻,有血脉相连的感觉了。很真实,感觉很清晰。
一旦有这种感觉后,心里作用对身体和自我意识的控制能力极大,所以开始紧张了。安以然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泪眼汪汪的回头望着门口的男人,张张小口。嘴唇抽搐了下,抿紧了忍住没哭。大概,是被吓着了吧。
安以然走出去,抓着沈祭梵的衣服贴着他后背,低低的喊了声:“沈祭梵。”
没话说,就是心口有些堵,莫名的有些堵,很难受。很想哭,眼泪就卡在眼眶处,想哭哭不出来,闷闷的难受着。
医生在对沈祭梵说着胎儿的情况,很健康,说着每分钟心跳多少,又说了些别的。沈祭梵听得很仔细,面上洋溢着作为父亲的骄傲和自豪,那是幸福的光芒。
“多谢。”沈祭梵很友好的打了招呼带着安以然去检查下一项。
剩下的检查都很简单了,就是常规体检的项目。安以然一直沉默着,也不再说话,饿了也不闹,就闷着。沈祭梵在她身边说什么她也不回应,不吱声儿。
整个检查项目走完后,都到下午两点了。沈祭梵带着安以然走出医院,呵,外头可真热闹。医院外面的停车场上,一群要熟不熟的人都在等着呢。
魏峥,顾问,约克和査士弭都在。査士弭这人就跟猴儿一样,到哪都没个正形。停车场的中间人行道和停车位是用链子做了区域分割的。査士弭就蹲在那铁链子上,稳得就跟蹲在平地上似地。一瞅见爷出来,立马从上面跳了下来。
“爷,安小姐。”几人立在一边,恭敬的打着招呼。
安以然微微抬了下眼皮子,也没什么心情搭理。沈祭梵垂眼看了下小东西,笑笑,带着她上了魏峥的车,“新华都。”
“是,爷。”魏峥直接把车往新华都开去,沈爷这几天行程都推了,没有突发情况,他都在新华都那边。
“怎么不高兴了?”坐进车里沈祭梵就低声问了句,仔细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
安以然呶呶嘴,还是没说话,把头轻轻靠在他胳膊上,眼睛闭上,不搭理人。
沈祭梵抬手,拨弄着她的小嘴巴,安以然没睁开眼,却用手挡开了他的手,沈祭梵继续拨弄,心底在合计,小东西这样儿是舍不得孩子了还是怎么着?
“沈祭梵!”安以然忽然恼怒的大声喊了句,“烦不烦呀,人家还晕车!”
沈祭梵愣了愣,当即把安以然横放在腿上抱着,把她的头塞进怀里,低声道:“晕就闭着眼睛睡会儿,走了一天,也累了。”
安以然心里有些来火,她本来就在闭目养神的,刚才谁在旁边捣鼓来着?
“我要回安家。”良久安以然低低的出声,想家里人了。
沈祭梵顿了下,眼下心思几转,好半晌才出声道:“好,去安家。”
他是不放心她,毕竟怀着孩子呢,离开他的视线他担心的那可就多了。
前面魏峥听见说话直接走完路口就往回转了,车子停在安家老宅外。沈祭梵拉着安以然下车,在门口站着不让她进,他还有话没说完。
“天冷,晚上先把房间空调打开,让屋子里暖了才进去。多盖床被子,睡觉时候要把空调关了,免得明天早上起来难受。晚上要吃的钙片,蛋白粉那些我等会儿给你送过来。家里做的饭菜记得要忌口,吃清淡点对肠胃好。别跟小孩子跑来跑去,多注意点……”沈祭梵那架势就是不愿意放人,瞧吧,他担心的真的太多了。
“沈祭梵,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都知道!”安以然本来心情就不好,他就一个劲儿的念,车上还没说够啊?罗里吧嗦的烦都烦死了,是不是年纪大了都会变这样?
“好好,不说了。”沈祭梵抬手给她按了门铃,等开门的时候,这又忍不住说了两句:“晚上要是脚抽筋记得给我打电话,别怕疼,我电话都开着。”
安以然没好气的飞了他一眼,抽筋了给他打电话能帮到她什么吗?
但沈祭梵那意思是转移注意不是?注意力都在电话上了,疼痛就会消失不少。
“是小姑吗?”里面杨可问了句,安以然按着通话键应了声:“是我。”
门开了,安以然转身走进去,沈祭梵拉着她,低声道:“乖宝,不要任性,听话一点,明早上我来接你,去医院。不要一个人跑去,嗯?”
“哦。”说多少遍了,她又不是老年痴呆,还记不住嘛?
直接进去了,沈祭梵在门口站了好长会儿时间,一直到安以镍的车开过来才装备走。安以镍那边赶紧把车停下来,出了车迎上去:
“沈爷,都来了就进去坐坐吧,喝杯热茶再走。”心里在合计,难道以然回来了?
“不用,改天再来拜访。”沈祭梵对安家人是真客气了,以前就根本没有所谓的“态度”而言,一句话,配吗?可现在不同,他是真开始把这些所谓的亲人,感情往心里放。要是跟那小东西过一辈子,这些就是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没必要一直端着架子不放,人安家也没有要高攀他的意思。
沈祭梵坐进车里,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安以镍在原地愣了会儿。怎么说呢,看到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卸下光环对他说话,他实在有些心里承受不了。他算哪根葱啊?那位爷是连许市长都要下拜贴等人家安排时间才能见面的,对他这么客气,觉得太不应该。
安以然坐在沙发上,目光直直看着小安绵,小安绵刚睡了午觉起来,这会儿在吃面条呢。吃几口要玩一会儿,杨可就拿放了个小板凳在跟前,把小安绵按在板凳上,面条就硬往她嘴里塞。小安绵吃得干呕连连,不要吃,要玩。
安以然说:“嫂子,安绵不吃就算了吧,喂进去又吐出来,也没多大作用啊。”
“吐出来还得吃,睡了一觉这点儿东西都不吃了?她就是看见你回来了才闹,以往还不是安安静静就吃好了两碗。”杨可转头看着安以然说。
安以然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新嫂子伺候小娃娃,小安绵有点她的样子。安以然有些好奇她肚子这个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像她多一点还是像沈祭梵多一点。
没多久安以镍进了客厅,进来就问安以然:“沈爷送你过来你也不请人进来坐坐,以然,你也太不知礼数了,再怎么样也要请进来喝杯茶再走。”
安以然抬眼看着她大哥说:“他不喝茶,他只喝黑咖啡。”
现在连咖啡也不喝了,他饮食特别健康,对身体不好的东西约克是极力反对他进食的。沈祭梵那生活习惯,就是个老头子的作息。
安以镍被噎了句,看着安以然,道:“以然,男人的耐心的是有限的,等他耐心用完了后,看也不会再看你一眼,有时候,你也要适合而止。”
即便那位爷多喜欢你,你也不过就是个女人,世界上还少了比你漂亮比你年轻的女人?以那位爷的地位,找个十八二十的年轻女孩还不容易?无论他再过十年还是二十年,这种优势依然存在。他现在稀罕你,给你脸就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感情这种东西是最可靠也最不可靠的,别到时候人心灰意冷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这些话安以镍早就想说,可耐着家里父亲的态度一直没说。
安以镍到底还是希望安以然能跟那位爷重新和好,那毕竟不能更一般男人相比,都为她低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矛盾不可调和?
安以然情绪一直不高,安以镍站在客厅站了好大会儿安以然才反问:
“大哥,你口中的‘他’说的是沈祭梵还是你自己?”
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啊,不光是男人,女人也是,谁的耐心能坚持多久啊。
杨可两下把面条给安绵喂了,起身时候撞了下安以镍,低声说:“小姑刚回来你就数落她,她也这么大的人了,她有自己的思想,别跟训孩子一样训她。”
杨可这也就是做做样子,做给安以然看的。在她看来这事儿就是案板钉钉子的事儿了,还能有什么问题?那位爷是什么人,要什么要不到?
也觉得小姑子这就是瞎矫情,一个那么有本事的男人看上你了是你福气,矫情个什么劲儿呢这是。那不成你不接受那位爷,将来就不找别人了?找谁不是找,再说了,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俩那关系能纯洁?这怕是早就睡在一块儿了吧。
安以镍那话说得就太对了,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识趣的你就抓紧了这次机会。那位爷什么身份你比谁都清楚,没道理人家一直在原地等你不是?
杨可说叨了句安以镍又转身给安以然递眼色儿,充当着和事老的角色。
安以然笑了笑,这是不是有点多余?都别把她当傻子,她心里明白得很。
她也清楚沈祭梵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一直吊着他还是一直不给好脸子。她说了还要这个男人,但不结婚不生孩子,这条件他自己也答应了。他自己都答应的事,怪得着她什么嘛?再者,她跟沈祭梵之间的事情,似乎,不需要任何人Сhā手吧。
杨可拽着安以镍上楼,两人在说着小话,杨可就说安以镍不会做人。
你对你妹妹好,你那话就迂回着说,你这么直冲着人家心里记你的好吗?你们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人家心里膈应着呢,觉得你虚伪呗。
杨可这算是挺会想事儿的,安以镍那三人行,现在状况就是要死不活,大概安以镍人的能力就在那,当初自己的公司也是到了一个地步就停滞不前,安以镍要是脑子好使的话,当初安氏就不会被谢豪钻了空子。
如今的三人行也是同样的,是辉煌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都是拖了沈祭梵的福,多少人抛出了橄榄枝?如今那位爷的力量渐渐撤出之后,剩下的就全凭安以镍自己的本事了。不至于太差,毕竟曾经到了一个高度,但也绝对不会太好。要说安以镍和安以欣相比,安以镍确实没有安以欣的魄力跟本事。
杨可虽然这两年没在公司,但是三人行的财务状况她还是关注着的。很简单,她是安以镍的老婆,安以镍的财产也就是她的,三人行公司的财务状况她当然要清楚。每一笔资金的流动她都有跟进的,正因为了解公司的状况,所以杨可才又打安以然的注意。
毕竟是一家人不是?你要跟那位爷好了,拉扯一把你大哥这有什么难的?安绵到底还是你亲侄女不是?这不是外人,是有血缘的吧。
“说话时候你就看着她脸色来,你看爸现在对她说话语气都软了,爸没说话,你这当大哥的占哪头?”老头子还在呢,你当大哥的就靠边站。人家现在可牛气了,就是那位爷都轻言细语跟她说话,你没长眼睛还是怎么着,没看到?
安以镍一点没认为自己哪里说错了,他是当大哥的,这么说就是为她好。一家人,话是说得难听了点,还能被当成坏心。
杨可还想给安以镍洗脑,安以镍是沉稳了不少,那只是他懂事了,脑子开窍了,但并不是代表脑子就聪明了。安以镍这人做人是真比不上安以欣,安家三个子女,安以欣脑子是最好使的。安以镍,安以然是真不行,脑子就是被限制了。
杨可就想给安以镍拧过那道弯儿,你是当大哥的,你把她当妹妹也没错。可这基础上,你为自己争取点利益怎么不对了?一家人有什么不应该的?
你这么巴心巴肝儿的为她好,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好吧?没准儿人心里就是把你一家人当两家人看的,你还自以为多重要了,你算哪根儿葱?
安以镍推开杨可就进了房间,女人之间这些小心计他是真没兴趣,他安以镍有多少能耐做多大的事,当初公司不是没有辉煌过,那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他吃不消,负荷不了那种工作强度,也做不来那种人上人的事儿。他爹妈给他的就是这个脑子,这山望着那山高,有用吗?公司做大了他照样的走不了多远。
安以然在逗小安绵,女娃娃实在可爱极了,两人在玩游戏呢。
楼上的声音安以然不是没有听见,选择自动忽视。她那心态跟安以镍就如出一辙,觉得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我的家人,我不求你的回报,也不求多么理解我,我做好我自己的就足够了,不管你领情不领情。
安以然握着小安绵的小指头在手机上戳戳戳,戳的是水泡泡的游戏。小安绵倒是玩得挺高兴,教了几遍就会了。安以然就给端着手机,让她自己戳。
“安绵真棒。”安以然笑着夸赞了句,亲了下她额头,以后安绵可千万要像安家的人,可不能像多了她妈妈。
沈祭梵的电话进来的时候两人还在戳泡泡,电话进来时吓了小安绵一跳,回头望着安以然说:“小姑姑,电话呀。”
“嗯,等下玩,小姑先接电话。”安以然摸摸安绵的头,然后接了。
沈祭梵车在外面,说给她送东西,还真给送过来了,就看这时间,那是到了新华都拿着东西就折了过来。
“沈祭梵碍……”安以然挺无奈的,她就一天不回去而已,一天不吃那些东西也不会死人是不是?她身体弱都是被他给养出来的,以前哪里有那么娇气?
真不想出去,大老远的,就为了送那么点儿蛋白粉和营养片,又不是从厨房到客厅,何必呢不是?可不出去吧,人都已经给带过来了,让他走的话她又说不出。
沈祭梵好脾气的出声道:“听话,出来一下,我不方便进去。”
大概是知道,其实安家人并不是那么欢迎他吧。再者,他从来没有去别家做过客,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最重要的是,上次谈得并不是很愉快。
沈祭梵做什么事就从来没有顾忌过别人会怎么想,看他怎么限制着安以然就知道。可为了这个女人,他愿意放低身份去试着适应这些。
安以然把安眠塞沙发里,起身说:“不要动哦,否则会跌倒,会很痛很痛的,小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安眠睁着眼睛望着她,安以然走一步她动一下,走一步又动一下,安以然回头看她,安眠就冲她笑:“小姑姑。”安以然瞪着安眠说:“不要动,再动不给你玩了。”
安眠不动了,就撅着小ρi股趴在沙发上,“宝宝听话,不要动。”
安以然笑眯眯的点头,这小娃娃怎么这么可爱呢?
踩着拖鞋就出去了,屋里温度跟外面温度有差,没人提醒安以然也就忘了出去要穿外套,直接那么出去了,感觉到冷了才后知后觉忘了外套。
“沈祭梵,快点,外面好冷啊。”安以然跟只兔子似的瑟缩着跳着出来的,还没到门口就喊出声了。
沈祭梵脱了外套,在她打开门后直接用外套把她整个裹住,圈在怀里,道:“怎么不把外套穿上?冻感冒了怎么办?”
安以然摇头:“一下下又不会生病,东西呢?”
“车上呢。”沈祭梵低声应着,抱着她,这是要上车了。
安以然翻眨着小眼神儿一下一下的往他脸上飞去,东西搁车上,他自己傻站在门口立着,干嘛呀?当门神嘛?真是的,他没觉得很麻烦嘛?
坐进了车里,沈祭梵揉着她有些见凉的手,低声问:“真要在这里过夜?”
安以然点头,都回来了总不会坐坐就走吧,她爸妈还没回家呢。
沈祭梵忍不住低低叹息了声,安以然歪着头看他,他最近似乎经常叹气啊,以前几乎没见他叹过气。硕大两颗眼珠子盯着他看,小声问他:“怎么了呀?”
“没事,晚上想我了给我电话。”沈祭梵低笑出声。
安以然立马翻了下眼皮子,“才不会想到你。”
“小没良心的。”沈祭梵抬手捏了下她鼻子,顺手掌着她的脸轻轻摸了下,“脸色还这么苍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以然摇头,沈祭梵低声再道,“身子哪里不舒服了不要随便吃药,要先打电话给我,明白吗?外面药店买的药不能乱吃,记住了?”
“知道。”安以然点头,哪里不舒服了?她就是心里堵得慌,推推他,再道:“我下车了。”
“再抱会儿。”沈祭梵不松手,一大晚上又得失眠了,无疑的。安以然翻了下眼皮子,低声道:“沈祭梵,你是不是特别舍不得我呀?”
“是。”现在是知道小东西那点儿心思了,她想听什么就说什么吧,得她个高兴也好。
“呵呵。”安以然果然高兴了,推不开他就伸手抱着他脖子顺着他脖子摸他的脸,沈祭梵垂眼看她,小东西眼珠子亮晶晶的,玛瑙一般耀眼。垂头想吻她,倒是她自己乖乖把嘴巴往上凑了,沈祭梵停顿下来,含笑接着她的吻。
安以然的唇在他脸上蹭来蹭去,又含着他削薄的唇轻轻的咬,完了后亲了下,仰头望着他问:“够了没?”
“不够。”沈祭梵笑道,安以然又抱着他的脖子亲他的脸,亲得沈祭梵那颗刚硬的心都融化成了水。小东西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可这样的时候,那是真要人命。
安以然吻着吻着都骑在他身上了,抱着他的头一个劲儿的啃他嘴巴。小舌头往他口里钻,一进去就被他给逮住,缠得有些紧,她想往回缩,却又被沈祭梵猛吸了进去。安以然吚吚呜呜的出声儿要喊停,可沈祭梵不放,安以然舌头被吸得有些痛,他本来力气就大,吸得猛了她嘴唇就撞他牙关上了,安以然喊疼。
沈祭梵总算松了口,安以然坐了下去坐在他腿上,手心盖着嘴巴,水漾漾的眸子瞪着他,“沈祭梵,疼!”
沈祭梵拉开她的手,凑近了些仔细看,“撞到哪了?”
猜也是磕到牙上了,他就是压制不住一口吞掉她的冲动,用力是猛了些,可她若不自己乱来是不会被撞到,谁叫她后来发火了,一通来来着?
“这里。”安以然手指摸了下有些木疼木疼的唇,带着充血的痒痛,很不舒服。
沈祭梵的安慰方式就带着她的嘴巴亲吻,安以然推开他,手又捂着不让他亲。
“已经很疼了。”安以然吼出声来,安以然笑笑到:“还没够呢。”
安以然虚合着眼珠子瞪他,忽然又抱住沈祭梵的头在他脸上一通乱亲乱蹭,倒是故意蹭了他一脸的口水,直问:“够了没够没了?”
“够了小东西,够了够了宝贝。”沈祭梵朗声大笑,阴霾瞬间被这小磨人精给撵走,安以然冲他傻乐,说:“沈祭梵,你就是舍不得我,所以才追过来的对不对?”
“对。”沈祭梵毫不避讳,这事情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之前也吃过教训了,心里的话,她问及了就说,没问的事倒不用多嘴多说什么。
安以然是高兴了,趴在他身上,在他脸上亲了下:“我也舍不得你。”
如果他是一个人,或者,或者他不是那样的身份,只是个很平凡的Z国人,她一定不会舍得离婚。瞧吧,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他们就该在一起的不是?
沈祭梵低笑出声,是很满意小东西这话。她听话的时候,那小嘴巴溜出来的话能腻死人,她要不高兴的话,得,以后多顺着她多一点,什么事情不能过去?
安以然抱着一堆沈祭梵交代她千万要吃的东西进去了,安以然进了屋后魏峥才从哪个不知名的地方钻出来,上了车:“爷,去哪边?”
“浅水湾。”沈祭梵低声道。
“是。”魏峥并没有多问什么,不过魏峥能感觉到沈祭梵此刻心情好了不少。
沈祭梵第二天一早就等在安家外面,一直等到八点半安以镍出来的时候。
安以镍挺意外,提着胆子过去敲了下车窗,魏峥打下车窗:“安先生,有事?”
安以镍舔着脸笑道:“魏先生,沈爷是等我们家以然吗?”
后面安全座上的沈祭梵抬眼,这瞬间而来的预感不太好。
魏峥点头:“是的,我们爷跟安小姐约好了,安小姐是……”
安以镍脸色有些绷不住了,出声道:“以然一大早就走了,说是要上班,也不让我送,早饭都没吃呢。”
“谢了。”魏峥点头,车窗缓缓升起,安以镍在车外站了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转身离开。
魏峥抬眼望着后视镜问:“爷,现在……”
“看她在哪里。”沈祭梵面色已经暗沉了下去,声音冷得骇人。
魏峥给跟着安以然的人去了电话,又掉了资料出来。经过了之前假冒的事之外,这次信息确查后才道:
“爷,少夫人已经登机了,是飞往厦门的航班。”
254,小笨蛋,被困了
飞机一到机场安以然就被送进了医院,因为出血了。
这虎妞早孕反应并不是那么明显,照理说坐飞机是没什么影响的。可耐不住她胆子小,怕死得很,一上飞机就后悔得捶胸顿足。她该坐火车来着,可都已经上机了,还能下去不成?就稳着,自己心里因素给身体造成很大影响,再一个就是飞行时间太长了,三个多小时。当时也就是想跑远点儿来着,根本就没想过其他的。
她才十周,出血就是意味着可能是先兆流产,机场工作人员把人送到医院后,帮忙联系了她家人就离开了。走得挺急,大概是怕承担什么后果。
电话是打给沈祭梵的,安以然带走的是私人手机,工作和平时用的电话一直是分开在用,这手机里存的联系人就那么几个。沈祭梵是通话最多的一个,也是为首的,所以直接就拨了过去。
沈祭梵接到电话时约克和魏峥已经先赶过去了,听说她在医院,心底瞬间凉了半截,也没说不让她手术,跑这么远就是为了防止他改变主意?
沈祭梵断了通话还是决定亲自过去一趟,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情,总得要个人照顾。手术后,也不能让约克,魏峥守着,多少不方便的事等着。
约克和魏峥下了飞机就往医院赶,无疑也是接到消息了,但只外面等着,爷要亲自过来,那这边就没他们什么事。
约克“啧”了好几声儿,一脸的无奈,忍不住出声念了句:
“魏老大,你说安姑奶奶这是不是存心折腾我们的?”上面那位若有眼就该来道雷把她劈了,活着就尽折腾人了。爷那不是已经答应了不要孩子,她跑这么大老远的来干什么?啧,怎么会有这么作的女人?来道雷劈死她得了!
魏峥冷冷给了约克一眼儿,约克那脸子岔岔的,抬手擦了下鼻翼,往另一边靠。
得,他不说了行吧?那只尽会折腾人的小妖精有爷和魏老大撑腰,他们谁敢说什么?瞅着吧,他们这群人没被枪子儿崩掉,总有一天会被那只磨人精给折腾死。
沈祭梵下了飞机就直接往医院赶了,好在没有出岛,在岛内转。车子赶去医院,就直奔妇产科,在手术室外面找到的她,安以然正脸色惨白的坐在椅子上,手抱着肚子,一脸的惊吓和恐慌,眼神放空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祭梵抹了下绷得死紧的脸,还是做了是吗?跑这么远就是为了防止改变主意?
沈祭梵很想发泄,胸口有团火在熊熊燃烧,眸子灼亮迫人,拳头紧了松,松了再紧,高大的身躯在安以然身侧站了好久她都没有发现,傻了一般。沈祭梵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到底还是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的手道:
“别想了,没事的,我在呢,不怕。”她的手很凉,但沈祭梵心更凉。
女人是嘴心狠的,面前这个女人长得这般无害,心却又冷又狠。
沈祭梵心底这瞬间什么感觉都有,他到底爱了这个该死的女人什么?这么狠心,这么任性,为什么他还对她一再忍让一再妥协?到底因为什么才非她不可?
他要能狠心转身就走多好?
可到底只是想一想,孩子没了就没了,本来他们一开始也就没有孩子,有她就够了。沈祭梵很清楚这时候转身走了,以后会后悔,尽管他心有不甘,可还是压下心底的躁怒,压下不该有的情绪,安慰她。
安以然张张嘴,抬眼看他,苍白得近乎白纸的脸从头发中露出来,看着他,好半天才说:“沈祭梵,有点,疼。”
“不疼,我在呢,我们先回家,好吗?”沈祭梵站起身,将她拉起来。
安以然一手捂着小腹,有些别扭的侧了侧身体,低声说:“不能回家,医生说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坐飞机,还会出血的。”
沈祭梵眸子暗了暗,轻轻将她环在怀里,低声道:“好,先不回去,养好身体再回去,不怕,我一直在。”
安以然应了声,撇了下嘴,她也是真吓到了,送进医院时候她人都懵了,她自己没什么腹痛的感觉,热热的血液就直接流了出来,吓到她哇哇大叫,要不是她反应那么大,合计机场也不会单独派工作人员送她来医院。
沈祭梵拉着她走,安以然站着不肯动,沈祭梵垂眼看她,安以然也抬眼看他。沈祭梵眼眶有些泛红,眼白上满是血丝,目光很暗。他心里压着太沉重的苦痛,只是没有在她面前表达出来。安以然忽然抬手去摸他的脸,低声问:
“你怎么了呀?昨晚没睡觉吗?眼睛里全都是血丝,你别这样,我会心疼的。”
瞧,就这么两句话,差点令沈祭梵感动得热泪盈眶。
“乖宝,”沈祭梵低低喊了声,后面就没话了,她会心疼他就够了,要什么孩子?养她一个就够他头疼了,微微俯身吻了下她的脸道:“没事,处理公事,睡晚了。”
“哦。”安以然表情淡淡的,也没去想他说的是真是假,她自己就够愁苦了,没有别的心去想他怎么样。再说了,沈祭梵也没有什么事要她担心的。
“不走吗?我们先出院,找个靠海的地方住几天,等你身体养好后再回去。”沈祭梵把行程说得很仔细,先出院,找地方休息,总不能一直在医院站着。
安以然扭捏着不动,沈祭梵看着她,安以然低声咕哝说:“裤子,弄脏了。”
后面一片血啊,要不是裤子被血浸了,她也不会一直坐在椅子上坐这么久。
她这么说沈祭梵那当然会下意识的去看不是,看了眼,是弄得有些,呃,面积不小,就这么走出去可能是不大好。
“还疼不疼?”沈祭梵低声问,这么血……
“现在,好像不疼了,刚有一点点。”其实是没感觉的,是她自己大惊小怪,一紧张这不就出问题了,心里因素非常重要。加上又流血了,所以有些坠痛。
沈祭梵脱了外套把她整个裹住,打横抱了起来,“这样好吗?”
“好。”安以然把头往沈祭梵怀里靠。
外面人都等着,这一前一后两拨人赶过来,人又齐了。査士弭,顾问是跟爷一起过来的,魏峥和顾问没那么多废话可说,倒是査士弭跟约克忍不住了。两人背过魏老大在外头说小话呢,这两人是真不怎么待见安姑娘,无论怎么样,反正他们是真没看出那磨人精哪里好,瞧吧,谁都顺着她,折腾不死你!
医院离中山路不远,魏峥直接订了轮渡码头的酒店。也不会在这边呆多久,就为这么几天去弄套房子来住也没必要不是?给订了套房,是一样的。
轮渡的客船多是去对面的鼓浪屿,他们住的酒店楼层挺高,拉开窗帘就隐约能看到鼓浪屿上的某些风景,比如日光岩。
住这里安以然就高兴了,中山路可是厦门的商业龙头,经济中心,是全国唯一一条直通大海的商业街,街边成片林立的建筑透着浓浓的南洋风情,小巷中琳琅满目的闽台特色小吃,还有回荡在街坊小巷的古老南音,是一个充满现代气息同时又蕴含厚重的文化底蕴的地方。
安以然高兴的当然是楼下就是人了,中山路几乎从每天下午四五点开始就人潮拥挤了,想想看多热闹?车子开进酒店的一路上,安以然两只眼睛一个劲儿滴溜溜的往外面看着,苍白无力的脸渐渐透出丝丝红晕,眼珠子也开始点发亮了。
进了房间安以然就活了,抓着沈祭梵要下楼,说:“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今天不行,不怕肚子痛了?”沈祭梵轻轻摸了下她的脸,很快外面送了衣服进来,沈祭梵把衣服给她,安以然自己躲进卫生间去换,沈祭梵在门口站着问:
“宝,要不要我帮忙?”
“不要。”安以然把浸血的裤子全撂了,觉得丢脸,索性全扔进了垃圾桶,扯了一堆纸巾盖在上面,这才把干净的衣服换上。
安以然打开门笑眯眯的说:“沈祭梵我们出去逛街吧?”
沈祭梵脸色有些黑,提着人直接塞床上,道:“今天不行,好好休息,嗯?”
安以然想动,可想想,还是听话了,她也怕有意外不是?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出血就有可能是先兆流产,她还是要多注意下,双手抱着肚子躺着。
可这么躺着又睡不着确实难受不是?安以然跟沈祭梵要电脑玩,沈祭梵无奈,脱了外套躺上床,抱着她道:“睡觉,听话。”
安以然嗷嗷叫唤了两声,楼下那么大的诱惑摆着,他不准她下楼就够了,还不让她玩玩游戏吗?伸手一下一下戳着沈祭梵胸膛,道:“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
沈祭梵笑笑,长长吐了口浊气,把人往怀里压,低声道:“身体不舒服要告诉我,嗯?”
“哦。”安以然抓扯着他领口轻轻的扯,扯着扯着就睡着了,沈祭梵等她睡好了才轻轻下床,去了另一边,多少事情等着他。
安以然睡得快,醒得也快,二十分钟都没有就醒了。竟然还做了梦,梦到生了个女儿,又梦到官灵儿了,就那么几下,似乎官灵儿一直在喊她,边哭边喊,可她就是找不到官灵儿在哪,然后,怀里就抱了个小女娃儿在冲她笑。
安以然醒来后脸上还在笑,她是不是要生个女儿啊?愣了下,怎么会忽然梦到灵儿呢?安以然忽然想到了个特别惊悚的事情,会不会是灵儿投胎……
赶紧摇头,青天白日的,哪那么多玄幻的事不是?想多了,一定是想多了。
安以然下床就去了洗手间,检查有没有流血。别看上午送进意愿时候她反应那么大,又哭又喊的,结果医生就把她按着给打了一针黄体酮就完事儿了。
打了一针就把她赶出了急诊室,所以这虎妞儿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呢。
纯粹是自己吓自己,给吓的。本来没多大的事儿,多注意休息不是好了?
安以然看着雪白的天使没有落红,心里稍微放心了点。手摸着小腹,低低的说:“宝宝,不要怪妈妈哦,我也不知道你这么脆弱的,以后不乱来了。”
摸了几下提着裤子就出去了,大概是觉得没事儿了吧,这不,性子又活了。
走出去没看到沈祭梵,直接抱着她的平板躺回床上玩游戏,这是抓紧沈祭梵不在身边的一分一秒在玩啊,做贼都没她这么争分夺秒。
沈祭梵就怕她中途忽然间醒了他不在,她会害怕,所以这不久就进来看了一眼,这一看吧,得,小东西玩得正嗨皮呢。
约克低声道:“注意休息,是可以玩的,也正好可以调节情绪。”只要不整天整夜的玩,给身体造成双重疲劳和伤害还是可以的。
沈祭梵点头,所以就没管了。手术后养着,至少得一星期才能让她出去走,沈祭梵都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几天她发脾气发火了。选在这里,还怎么不是那么好,楼下对小东西来说,那就是个致命的吸引,她能忍得住一星期不下去?
今天是头一天不用怎么担心,往后几天怕是不看着她人,她就得往楼下溜。
沈祭梵那边事情处理完了,走进房间,人都已经到床前了,安以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猛地撑起身来,拿着电脑左右塞,忙活了下又觉得自己傻,索性乖乖认错:
“那个,我刚刚才拿到,你看,都还没开始玩呢。”
沈祭梵坐在床边,伸手揉了下她头顶道:“嗯,我知道,可以玩,但是要注意休息,不要玩累了都不知道休息。我只能盯着你少数时候,很多时候你要自己警醒着。乖宝,身体是你自己的,要知道心疼自己,嗯?”
管不到就讲道理,强行不让她干什么她只会反着来。再者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换谁也不愿意被别人管东管西。这些事,就应该换个语气和说法,商量着来。
“知道了,”安以然点点头,她现在觉得沈祭梵特别好,特别理解人,光明正大的拿着平板继续玩,顿了下,又抬眼笑眯眯的望着他说:“那我现在就开始玩一下下?一个小时怎么样?我设闹钟,铃声响了我就不玩了,我保证。”
“好。”沈祭梵爽快的答应了,“累了就好好休息。”
“好好好,不累不累,沈祭梵,你太好了。”安以然张开手要抱他,沈祭梵倾身上去,让她抱了下,安以然在他脸上亲了下,笑眯眯的说:“给你的哦。”
这算是,奖励吻吧,或者感激吻。
安以然当然知道怀孕不宜玩电脑,有辐射嘛,但适当玩玩也可以的不是?而且她看了网上很多准妈妈们都说她们当时怀孕的时候都没怎么避讳这些,顺其自然就好了。安以然觉得她们说得很好啊,就应该顺其自然嘛,心态放松就最好。
沈祭梵试着跟安以然谈判,道:“然然,如果你能三天不下楼,我陪你玩这游戏,每天玩一小时。如果你能一周不下楼,我就每天陪你两小时,跟你组队一起玩。”
安以然缓缓抬眼望着沈祭梵,眼神有些怪异。倒是沈祭梵坦然的接受她的打量。安以然抱着平板往一边移了下,咕哝声狐疑了句:“沈祭梵被鬼俯身了?”
“胡说什么呢?”沈祭梵低声笑道,这小东西,“答不答应?”
“你说的陪我玩,是看着我玩,还是你也玩?”安以然问了句。
沈祭梵摊手,道:“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若不嫌弃我比你笨,我也可以陪你玩。”
“好啊好啊,不嫌弃不嫌弃,你陪我玩吧,两个人玩才有意思。”安以然立马豪气的应着,从被子里爬出来,给沈祭梵看:“这个,你快点进来,我先带着你玩啊,你看我都负八千多分了,你陪我玩,你给我垫底儿,好不好?”
“好。”沈祭梵点头,这可真是牺牲大发了,姑奶奶玩的是什么?
QQ游戏,对对碰。
沈祭梵觉得无伤大雅,反正都已经答应了,她玩什么游戏格调不格调的话还是甭提了,全都顺着吧。有这前提后她能一星期不下楼,他省却不少麻烦和担心。
沈祭梵没有企鹅号,安以然有个小号给他用了。登录上去给他点开游戏,安以然高估了沈祭梵的能力,沈祭梵是认识了不少中文字儿,可那水平绝对小学毕不了业。沈祭梵总觉得换一个地儿,那些字长不一样,而且中文字是真的很复杂。
沈祭梵学语言算是天才了,能举一反三嘛,学通了就不难。可中文,似乎是个大难题,彻底打击了他的信心。
看着安以然点开的步骤,心底记下了,安以然跟他讲这游戏怎么玩。简单得很,小图标上下左右都能移动,移动到一排三个及以上同意图标的就能消除,谁先消除到一百,谁就赢了。
安以然这游戏玩了两三年了,别人是越玩分数越高,可她是越玩负分越多,真够郁闷的。跟别人玩,无疑的她就是垫底的,得找个人陪她不是?
以前拉着钱丽一起玩,可人钱丽早就不玩这类智障游戏了,所以又剩下安以然孤军奋战,每次玩,都输得一塌糊涂。觉得沈祭梵吧,他是彻彻底底的新手,总算能给她垫个底儿了。挺高兴的,把沈祭梵拉进同一区的同一个房间。
“看好咯,我进八十一号房间,你赶紧的准备,很快位置就没了的。”安以然一脸的兴奋,抬眼笑眯眯的冲他说。
沈祭梵削薄的唇抿着,目光有些个耐人寻味,觉得自己这都四十岁的老男人了,竟然跟这小东西玩这玩意?得,都已经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去不成?
两人进了同一个房间,在练习,安以然跟他说着道具的使用,“一是自己,其他位置你那显示是谁就是谁,蓝色是对自己好的,红色可以扔给别人,有减分的也有阻止加分的,这个笑脸是蒙眼,可以拖延别人五秒钟的时间。”
安以然一脸的认真,看得出是很把这游戏当回事儿。沈祭梵一直没出声,让他说什么好呢?别的话还是不多说了,再多也就两小时,就当看看她的笑脸也好。
“沈祭梵,你试试碍。”安以然说完就让沈祭梵用给她看,当然是道具的使用了,得保证他会了才能帮到她不是?
“一是自己。”沈祭梵低声道,安以然赶紧点头,“对啊对啊,沈祭梵你真聪明。”
沈祭梵一阵恶寒,这不是她自己说的吗?
安以然觉得他们不用练习了,直接开始对战。沈祭梵洞察力强,玩这游戏就跟长了第三只眼似地,就只看到他在滑动鼠标连着点了,沈祭梵那是没有声音的,他设了静音,这是常年用电脑的习惯。沈祭梵玩哑巴游戏,安以然那边声音可就热闹了,一会儿猫叫,一会儿狗吠,一会玩儿又是奶牛,青蛙。
沈祭梵一边滑着鼠标一边还能观察小东西的表情,心里还在合计她也不觉得吵?可谓是一心好几用啊,眼看着就要赢了,安以然那得分还在四十二。沈祭梵就给她加分呗,减分的,蒙眼的全扔给自己。
谁知道安以然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得个前俯后仰,抬眼指着沈祭梵说:
“沈祭梵,你真笨,你怎么把自己给蒙了?哈哈,乐死我了,太笨了……”
沈祭梵也没解释,等着呗,他这不是被蒙眼了嘛:“再不快点,我要赢你了。”
“哦,哦,对,你等等我碍,你不准再动了哦,我要赢你。你是给我加分的,不准赢我。”安以然赶紧找,她是真找不到啊,半天才动一个,找一个戳一个。
沈祭梵等着她赢,一局结束,安以然得了六分,两个人玩嘛,赢的得六分。
安以然笑得贼咪兮兮的,“再来再来,沈祭梵再来,你要把加分的给我哦。啊,有人进来了,沈祭梵,你要帮我,不准扔我道具,不然我跟你急。”
沈祭梵点头,体会了一把小东西沉迷的东西,没怎么闹懂,这有什么可沉迷的。整个过程中,安以然都保持着愉悦的精神状态里,沈祭梵抿着唇,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就跟他平时板着脸子一个样儿。
有人陪着,那时间过去的就快了,两小时的闹钟响了,安以然意兴阑珊,抬眼望着他说:“沈祭梵,再奖励我十分钟好不好?”
“不好,吃中饭了。”沈祭梵语气严肃的出声,外面送餐的都来敲几次门了,无疑她是没听见的,“成天就惦记着玩儿,该休息了,嗯?”
安以然手戳了下开始,沈祭梵抬手就给她手背拍去,安以然手立马缩回去,抬眼苦哈哈的说:“再玩一下下也不行嘛?”
沈祭梵冷着脸看她:“条件是你答应下来的,你要加时间,成,那我也加时间。每天多玩五分钟,你就多在房间呆一天。别到时候准备回京城了,你还一次都没出去过,真要那样,你也怪不得我,是不是?”
“啊!”安以然恼火的大叫,赌气的关了平板扔一边去,“沈祭梵,你太狠了!”
“为你好,宝贝。”沈祭梵下床,把电脑放桌上,也怕只有他才会顺着自己女人做这些荒唐事儿了。小东西自控能力差,这些压根儿就不用指望她自己领悟。
吃了饭,睡觉,沈祭梵就是在养猪。愣是在房间里关了一星期,安以然才呼吸到新鲜空气。各种食补,肚子还没圆起来呢,下巴就圆了,挺悲哀的。
不过,幸运的,妊娠反应似乎消失了一样,只有早上有点犯恶心。
安以然一大早摸着小腹下楼了,白天街上人没有下午和晚上热闹,这边晚上能热闹到十二点以后,烧烤摊子那些小吃摊能摆到晚上两点以后,每每晚上起夜上卫生间时,安以然总会感叹,真是个不甘寂寞的城市,那么晚了还有人。
早上空气清新得不行,大抵也是被关在房间里脑子被关晕了,所以一接触空气就兴奋得不行,大抵她此刻闻到汽车尾气都会觉得香。
安以然买了根油条和一袋豆浆往轮渡码头去,是的,姑娘想去鼓浪屿上走走。
安以然心情异常轻松,穿的是运动的睡衣,内衣都没穿的,也看不出任何痕迹,披着头发,踩着拖鞋就那么在大街上晃。倒不至于多邋遢,沈祭梵本就是个严谨得苛刻的男人,即便她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给她准备的居家衣服都是随时可以出门的,就是休闲服,倒是她那拖鞋,一看就是从家里出来。
极少有人把家里的棉拖踩到大街上的,所以这姑娘算是很有勇气了。
安以然是真不介意这些了,她是孕妇啊,孕妇注意那么多干什么?再说,这样也很好看不是嘛?而且,这里谁都不认识她,即便有异样的眼神投在她身上,她也不介意,反正又不认识,干嘛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碍?
安以然挺了挺半分没有凸显的肚子,一手拿着油条一手提着豆浆带往轮渡去。轮渡的票制改了,去不用买船票,上了岛之后,回来才买来回的。
安以然上了船,别看大清早的,人还不少。安以然抱着一根铁杆儿还在吸她的豆浆呢,油条已经被她干掉了。油条沈祭梵之前不让吃,这不,一得到自由了就吃上了,还两呢。她也吃完了,她不承认是自己胃口大,两个人在分担嘛。
船开到一半的时候船上有人在租望远镜,用一下两块钱。让大家看金门,因为这里已经能看到台湾岛的金门了。倒是有不少人掏钱租望远镜看,人转到安以然面前,问:“小姐,要嘛?可以看到台湾的金门,很清楚,就在那边。”
安以然心底翻了记白眼儿,隔海相望,她每天早上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好不好?有什么好稀奇的,还不就是跟这边一样的,也没多出个什么来呀。
“不要。”安以然脸撇开,两块钱能买两根油条了,傻呀她?省着这钱不能明天买两根油条吃嘛?
那人还要游说呢:“你看大家都租了……”
“法律规定了必须每人都要嘛?”安以然直接出声打断了游说的人。
那人被噎了下,漂亮女人脾气都不好,那人笑笑,要不是看在她长得好看,他才不说这话呢。笑了下,转身往喊着租望远镜的游客去了。
上了岛安以然有些晕,这该往那边走呢?是不是应该找个地图啊什么的呀?
这边天气非常温和,十一月底了,可周围的年轻姑娘们大多都还露腿呢。京城这个天儿早穿上厚毛衣厚外套了。这边,真好!
安以然不敢往远处走,她路痴来着,怕走远了找不着回码头的路,索性在就近的海滩上坐吹海风了。豆浆喝完了,又买了一杯去冰的西瓜汁,抱着喝。
电话响了,是钱丽的,安以然就兴奋了,跟钱丽:“我在厦门哦,现在在鼓浪屿,钱丽,你在哪个学校当老师碍?我你上课的地儿吧。”
钱丽听着安以然兴奋的嚷嚷声,抬手戳了下耳膜说:“死丫头你倒是潇洒了,姐可累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骑士所有事情都架在我身上,老娘累啊!”
谁说安以然笨了?聪明得很,躲懒比谁都精,动漫社根本就走不开,她竟然还有心情跑厦门去旅游?这得让整天坚守在岗位上的人多受刺激?
“碍哟,你别急呀,等我回来给你放个长假呗,年假放你两倍,怎么样?”安以然心情好,什么话都好说,瞧那小眼睛笑眯眯的,心都美飞了。
“行,这话姐记住了,不说了,姐忙着呢。”钱丽给挂了,本来打电话是催她赶紧回来上班来着,结果好,人都跑远了,再喊有什么用?
安以然见通话结束又给钱丽去了一通,直接就问:“你之前在哪个学校上课碍?”
“厦大和理工,没事再来电话我就把你拉黑!”钱丽“哌”一声挂掉了。
“喔--”安以然自己拍拍胸口,又摸摸小腹,笑眯眯的说:“宝宝有没有被阿姨吓到呀?脾气太不好了对不对?还是妈妈温柔,对吧?”
水喝多了就想上厕所,又往岸上爬,找了一圈,卫生间没找到不说还迷路了,再找不到回码头的路。安以然欲哭无泪,她这个白痴啊,捂着小腹自言自语说:
“宝宝啊,你可不能像妈妈呀,你一定要认路,不然走丢了多可怜碍。”
安以然胆子大了不少,大概是觉得她这有两个人吧,心里强大了不少。
给沈祭梵打电话,沈祭梵是看着她鬼鬼祟祟出门的,并没有把她拽回来,毕竟关了这么多天,再一个她身体似乎调理得不错,就由着她。
安以然说:“沈祭梵,你在干什么碍?我想上厕所,但是找不到卫生间。”
沈祭梵翻动文件的大掌停顿了一秒,面色有些无奈:“问问身边的人?”
瞧瞧,不是他不让她一个人出门,而是她压根儿就离不开他。这不还是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起出门不是?
“身边连只鸟都没有,哪有人碍?”安以然立马吼出来。
这话一出,经过她身边的人都朝她瞪过去,安以然下意识的往一边靠,好吧,她不好意思问行不行?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沈祭梵已经合上文件夹了,对魏峥打了个手势,魏峥点点头,同样把文件交给了身边的助理。沈祭梵出门,四个助理都是跟着的,这是方便处理公事,和最准确的接收以及传达老总给的指令。
“我在鼓浪屿,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你来找我吧,我坐在这里不走。”安以然唉声叹气的出声,真是够倒霉的,她好像就没自己做好过一件事。
沈祭梵愣了下,刚还看到她在楼下吃东西,这么快就跑鼓浪屿去了,这小磨人精!
“嗯,等着我,别动,嗯?”沈祭梵等着她回应,然后挂了电话,转身对魏峥道:“即刻定位少夫人的位置。”
“是,爷。”魏峥那边启动卫星通讯装置,很快确定了安以然的位置。
沈祭梵那边坐着快艇过去的,倒是比游轮快了几倍。
最尴尬的就是一个人傻啦吧唧的站着等人了,感觉来来回回经过的人都在看她一样,安以然装得挺若无其事,等人的时间比平时要漫长几倍,不耐烦了,一电话又往沈祭梵那打去:“沈祭梵你还没来呀?我要上厕所碍,我要尿尿!”
沈祭梵在快艇上,风刮着把电话里的声音吹散了不少,沈祭梵稳着身躯低声道:“忍一忍,我马上到了,站在那别动,或者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做的地方。”
安以然直接把电话挂了,烦死了,她都等多长时间了?
咳,似乎,十分钟也没有。
安以然翻着大白眼珠子,转身看到另一边有卖吃的,想吃东西,过去买了一杯豆花,这边豆花是放糖的,豆花是冰好的,用习惯吸,凉丝丝的挺好吃。安以然买了两杯,别说她小气,另一杯是给沈祭梵的。
安以然手上的豆花刚喝完,转身沈祭梵就黑着脸站在她面前,没咽下去顺着喉咙滑的豆花儿差点儿呛进咽喉,咳了一下赶紧吞了,舔了下嘴巴说:
“我,那个那个,刚才这边真没有人,现在才有的嘛。”
沈祭梵扯着安以然抬手就往她ρi股打了两下,当然,对他来说就是轻轻蹭了两下,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用力打。他就是来火,低怒道:
“身体还没好全,又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想下半辈子都躺床上过?要是身体糟得不行,看我理不理你!”
安以然连连推开沈祭梵,一手摸着小腹,另一手端着给他的豆花儿,还没见他说话了,她就挨打了。推开人自己往一边跑,一张脸气得通红,她还给他买吃的了,他竟然一来就打人,多委屈不是?
眼眶都被气红了,咬着牙狠狠瞪着沈祭梵,“这么多人看着,你也要打我?你什么意思呀?我又没有乱吃什么,豆花又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还给你买了。”
沈祭梵一动,安以然转身就跑,手上的豆花儿直接就扔进了垃圾桶:
“扔掉也不给你吃!老混蛋!”
沈祭梵那腿长,三两步就把人逮住了,提着人往僻静的地方走,压低声音道:
“那些东西,你没看到那是什么地方弄出来的?多不卫生,你身体免疫力本来就不好,容易生病,你自己不注意着就算了,我提醒着还不对了?”
“豆花不是从豆腐里面出来的嘛。”安以然自己擦着通红的眼睛,就流了一滴泪而已。就是气这个男人,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也没有吃独食,还给他买了。
“好了好了,要吃什么,回去让酒店做,约克盯着他们做。”
沈祭梵介意的不是她吃的东西,而是那些东西,就说旁边那卖豆花的小摊子吧,上面也没个盖子什么的,一桶子摆着,人来人往的多少细菌灰尘掉进去?那些东西有没有消过毒?这些小摊小点的就别提什么卫生合格了。
安以然转头,扭向另一边不搭理人。沈祭梵心里也添堵不是,可还得哄着,这是他祖宗啊,身子不才养好了点嘛,哪能这么糟蹋不是?
“还要不要上卫生间?”沈祭梵低声问,安以然不吭声,在生闷气。
沈祭梵拉着她往外走,林荫小道,环境很是不错。沈祭梵拉着她往商业街走,商铺一间挨着一间并排着,有很重的民族特色,倒是挺像云南丽江的四方城。
这在沈祭梵眼里就没差,去过丽江古城就所以再看这边就觉得眼熟了。
安以然哼哼声嘲讽说:“不懂就别乱说好不好?云南是白族和彝族为主,闽南是畲族和高山族,他们衣服都不一样好不好?”
沈祭梵垂眼看小东西,哟,肯说话了那就是消气了,抬手揉揉她头顶,顺着她又问:“刚多喝了几口水,想去卫生间,然然去吗?不去就在这里等我,嗯?”
“去呀。”安以然拉着小脸子哼声说,她还没去的好不好,就等他,所以都憋老半天了。
沈祭梵拉着她往卫生间走,这边是没有卫生间上的,得往刚才那儿走。
从卫生间出来安以然心情又好了,她那是在嘘嘘的时候想通了。她这时候不能生气不是?免得以后宝宝生出来了跟她似地小气,还是要大方一点的嘛。
沈祭梵盯着她笑意盈盈的脸就吃不准,小东西这是又高兴了?
所以啊,女人那心真是……
沈祭梵拉着她低声问:“要去哪走走吗?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那边有街,去走走?”
“你今天不忙了嘛?”安以然抬眼望着他问。
“不忙。”再忙也不能让你这小笨蛋一个人在这岛上瞎转不是?
沈祭梵拉着她沿着海边走,安以然就叹息,忍不住问:“沈祭梵,你是不是来过呀?我转好久都没转出来碍。”
沈祭梵笑笑,你笨呗,出声道:“嗯,来过。”这次算不算?
“对嘛对嘛,这就是了,我说呢。”安以然听沈祭梵那话心里就平衡多了,没道理大家都是第一次上岛来,他熟得就跟自己家似地,而她自己转两圈就找不着原路了,挺过分的不是?
“风大了,冷不冷?”沈祭梵抬手摸了下她额头问。
255,好丢脸,真人秀碍
安以然自己手背擦了下额头的细汗,“不冷啊。”
就是一直顶着海风吹,吹得有些头晕。安以然这衣服挺厚,是里面加绒的那种。沈祭梵给拿厚的就因为怕她晚上翻滚时候盖不着被子会着凉。晚上这衣服是够了,可这白天就有些过,瞧瞧旁边那些小姑娘们不都还穿的是短裤短裙嘛。
安以然抓着沈祭梵衣服说:“沈祭梵,你被我吧。”
沈祭梵二话没说,直接纡尊降贵蹲她跟前了,安以然扬起小脸子笑眯眯的就往他背上趴,双手抱住沈祭梵脖子说:“沈祭梵,你最好了。”
“知道我好了?”沈祭梵应了句,知道就好,往后少给他捣鼓些幺蛾子他就谢天谢地了。
安以然说:“嗯,知道,沈祭梵我们去海洋馆吧。”
岛上有个海洋馆,据说每天固定时间还有海豚海狮的表演,要能赶上就能看到。
沈祭梵看了下周围,海洋馆在哪边?
只点头,也没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就背着人往前走,总会走到有地图或者路标的地方。沈祭梵就往路口走,基本上地图都会在路口放置一个。
安以然从沈祭梵背上滑下来,沈祭梵身量高,她有点恐高。滑下地后沈祭梵回头看她,安以然冲他笑了下,抓着他袖口自己凑近刻像树干年轮上的地图嘀咕着问:
“这个怎么看?要去海洋馆那我们是不是要往里面走?往那边对吗?”
好在安以然用手指了下海洋馆的位置,沈祭梵算是看到了过去的路,要是他自己研究,怕是研究不出什么结果,因为他识字不多,没有英文对照他就没办法。
安以然回头看沈祭梵,她看不懂碍,等着沈祭梵的确认。
安以然是习惯性的把沈祭梵当成无所不知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会有不知道的可能性。
沈祭梵垂眼看她,削薄的唇抿了下,道:“是。”
安以然高兴了,抓着沈祭梵袖口往前走,在路口犹豫了下,左还是右?往左吧,扯着沈祭梵往左边走。沈祭梵目光扫了眼地图,左边吗?安以然本来就不大懂方向感,这主路口往左往右都是主道,见沈祭梵没出声以为是对了。
十点二十海洋馆里有一场动物表演,每天上午一场下午四点三十一场。大多数去海洋馆的人都是奔着海狮,海豚表演去的。别的地儿,海底世界什么的看到的海洋生物都相差无几,所以海狮表演就算是个比较特别的节目。
安以然那钱都准备了,门票三十五,这是上岛的时候在客轮上听别人说的。
这两人就在岛上瞎转,越转越远了。眼看着都十点了吧,海洋馆影子都没瞅见一个。安以然累了,直接坐旁边的椅子上不动:“到底还有多远啊?”
沈祭梵无奈,问他,他怎么知道?
可这男人吧,即便是不知道他那样子起来也是胸有成竹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人就没有不知道的事儿。安以然扯了下沈祭梵的衣服,沈祭梵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大掌往她脖子后面的衣服伸,她背上有些发热,可能是衣服穿厚了,走了这么久肯定会发热。
沈祭梵这就开始担心了,身子才见好,要是一热,待会儿海风一吹,又冷,这不就很容易感冒?才养好了又害病,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几个折腾。
安以然伸手把他手给拉开,“不舒服,别往里面钻。”
他掌心有些粗,刮着肉确实不那么舒服,又问了句:“没有近路嘛?”
“嗯。”这就给安以然堵死了,他说没有,那就是特定没有,安以然不会怀疑他说的话。在方向,记路这方面,她是真不行,只能全靠他了。
“好累呀!”安以然大喊了声,“再找不到,表演就开始了。”
挺烦人的,特意去看海豚表演,结果给撂半路上,要是表演都结束了,那他们也就没有去看的必要了,还花几十块钱,几划不来碍。
“那就不去了?”海豚海狮有什么看头?无疑那玩意爷没什么兴趣。
安以然转头瞪他,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脸,又把掌心往她脖子后面的衣服里放,这不是要给她把热气儿放些出来嘛,结果安以然就有些火了,一脸的不高兴,扯开他的手吼了起来:“说了不舒服呀,你手好凉的,你自己摸下你自己,舒服嘛?”
沈祭梵那手都往她衣服里放了,是不是顺道也摸几下?外面温度是不低,可海风刮着,就有些凉意,沈祭梵手上温度不低,可再高也跟她后背不能比。所以他掌心一碰到她幼嫩的皮肤,她浑身直起鸡皮子疙瘩,太凉了。
沈祭梵笑笑,收回了胳膊,倒是握上了她的手,她手跟他掌心比,那又显得凉了。
“休息好了没有?再找找,没找到过二十了就不去海洋馆,我们去别的地方。”沈祭梵这话倒是把他不认识路的话给说出来了,安以然立马转头看他:
“你不是看地图了嘛?你又不知道路了?”还再找找?合计他们这一路在瞎转?
“我认识的字,不多。”沈祭梵低声道,他也没说他知道路不是?
安以然瞪他,狠狠的瞪着,就差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甩开他的手,自己跑了。真气死她了,不知道路早说呀,还可以问问别人,白浪费那么多时间了,过了十点二十,难不成还要等到下午四点半嘛?真是的……
沈祭梵跟上去,安以然停下来,转身依然瞪着他,说:“你别跟着我,烦死了。”
安以然问了在清扫路面的大妈,但是本地人嘛,带着极重的闽南口音,人重复了好几遍安以然才勉强听懂。左转右转,几个路口怎么走,那边道谢,然后走近沈祭梵,先发制人的喊了句:“先别跟我说话,不然我记不住。”
沈祭梵点头,他有要跟小东西说话的意思?
安以然抓着沈祭梵袖口往后走,倒不是原路返回,也就是岔了几个口子,不过倒是经过他们刚才研究的地图那儿了。沈祭梵回头看了眼刻在树切面上的地图,还真是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那就该往右,直走左转就能看到。
沈祭梵本以为小东西会有话说,可显然再回到这里安以然她自己忘了,压根儿没认出来这是刚才来过的地方,也没看到后面的地图。
到前面路口时候安以然忘了怎么走,摆着手指头左转右转,抬眼懊恼的望着沈祭梵说:“我好像忘了怎么走,怎么办?再找个人问问吗?”
沈祭梵摸了下她漆黑的头顶,道:“走这边。”
“哈,你记得?”安以然立马高兴了,以为是她问路的时候他也听到了,这眼下总算觉得沈祭梵有那么一点点用,照样拽着他袖口紧跟在后面。
不是沈祭梵知道路,而是他看到海洋馆的牌子了,有中英对照的他向来很留意。
买票进去的时候安以然就在抱怨:“肯定看不成了,这都已经二十了,沈祭梵,都怪你,不知道路也不早说,现在错过时间了。”
沈祭梵没出声,只拉着她的手,结果门票。门口售票的人说了句:“也不一定,今天人不多,表演还是会等游客多的时候才会开始,延迟一二十分钟也是常有的事。”
“真的吗?那就刚好了,沈祭梵,快点,我们快走。”安以然推着沈祭梵往里面走。入口就是各类鱼的展示,安以然匆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一双眼睛瞪老大,很多鱼类平时都见不到,觉得新奇。以前也没去过这类的地方,就看动物世界见过,今天难得见到,想忽略都不行。
沈祭梵一看小东西那满脸的纠结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好好看一看,可又怕错过表演时间。沈祭梵这时候是不会说话的,让她自己去纠结,他是怎么都行。
安以然趴着玻璃看着,在原地跳了两下,一咬牙,抓着沈祭梵往前面走,边走边说:“我们等下再回来看哈?海豚错过就没有了,这些鱼会一直在的对吧?”
这是想要得到沈祭梵的附和,他要点头了就会让她觉得她这安排很好。
事实也是如此,这些现在不看也不会跑,那边的现在不赶过去那不是就错过了?好在是沈祭梵没出声,她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紧赶慢赶过去吧,得,刚好结束,安以然一颗头探进去时候正好看到驯养员引着海狮回笼,现场的游客都全都开始离席了。安以然那个气啊,原地蹦跶了好大会儿火气都没下去。又怨买票的那人:
“不是说今天人少嘛?那么多人,你看,那么多人,哪里少了?那么多人呀!”
气死了,抓着沈祭梵的衣服不停的闹:“那人就是骗子,肯定是骗我们买的。”
害她花好几十块就看到个海狮进笼,真够气人的。
沈祭梵顺着她的头发,好在小东西没迁怒到他身上来。沈祭梵刚才庆幸呢,安以然话锋一转就到他身上了,扯着沈祭梵袖口左右晃,不断埋怨说:
“要是你早说不知道路我们也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你看你看,现在好了吧,我的钱也花了,可还没看到海豚表演。沈祭梵你以后别拽着我,烦死你了!”
安以然推开沈祭梵要往回走,刚走那么快,一路的各种游鱼全都一晃而过,这是肯定要回去再看的。可安以然出了表演馆要往回走,傻了,人不让回去。
这也是海洋馆里防止游客整天在里面逗留,避免游览高峰期时候里面人满为患的情况。安以然一听不让回去,当下火死了,别人倒没有她这困扰,都是一路看过来的,就算有没看到的也不会单独倒回去看不是?
安以然这算是倒了寸头了,就给她撞上,在那气得不行啊,转身就撞沈祭梵身上。沈祭梵下意识要把她往怀里拉,可安以然却顺手就把他给推开了,火气大得很。
“都怪你,都怪你!你看吧,还不让回去,我怎么办呀?烦死你了,沈祭梵你陪我钱,双倍!”安以然拉开嗓子就大吼了起来,气死她了!
表演没看到,还不能倒头回去看没忽略的,两头落空,不气人才怪了。
沈祭梵看了眼周围看过来的人,小东西这会儿不怕丢人了?
安以然推着沈祭梵又推又打,那个闹啊,是真把沈祭梵当大仇人在扯了,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忘了肚子里装着一个呢,有些忘形。沈祭梵拉着她的手低低安慰着,道:“明天再来好不好?下午来看?”
“不要不要,我今天都来过了为什么还要明天再来,我为什么还要下午再来再买一个门票?我傻子嘛?都是你,不懂装懂,又不是哑巴干嘛不早点说不认识路啊?浪费两张票,我还没看到海豚,就看到和海狮ρi股,还没看到前面那些呀…”
安以然那个吼啊,有两阿姨探出头来看,那到底是女儿还是侄女啊?又吼又闹的,不就是错过了表演?这里头的人是看腻了,那些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至于这么稀罕。也就是那男人了,要换个男人,怕早毛了。
沈祭梵有些个头疼,拉着她的手固定住,她供着身子要动,沈祭梵索性给拽怀里压着。安以然嗷嗷一通叫,箍得她不舒服,沈祭梵好说好商量的出声:
“听话,大家都看着呢,不怕丢人了?前面看不成我们看后面,后面还有的,你看这上面的,恐龙化石,海底岩洞这些都没有过,我们往后走,好不好?”
安以然不肯,也不是不肯,是恼火啊,特意来的,钱花了就算了,两头错过,使劲儿的蹦跶,合计是蹦跶过头了,这一跺脚忽然间就不动了,肚子有点敏感。
总算想起来了呗,安以然这当下脸色有些骇白,是下意识埋头看自己下身,手从沈祭梵手里抽出来,摸了下ρi股,又摸了下下面,她是检查有没有流血,刚才好像有点别的感觉出来。摸了下手翻开看,手还雪白的,没有骇人的红色。
沈祭梵看小东西那动作微微拧了下眉峰,俯身低声问:“肚子疼了?”
让她别闹了,看吧,又不舒服了。沈祭梵拉着安以然手腕,也伸手摸了下她ρi股,低声问:“有没有什么问题?”他问的当然是流血之类的。
安以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是不敢再乱来了,刚才是忘了才乱来了。
再度甩开沈祭梵的手,自己给自己顺着气,拍着胸口说:
“没关系没关系,下次再来,不气不气,我一点也不生气。”
她这是一半安慰自己,一半在安慰肚子里那个。孕妇情绪果然是容易激动的,一定要平缓,要放松,不就是没看到表演嘛,她又不是明天就回京城了,改天再来看呗,或者下午再看呗。放松,放松。
沈祭梵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小东西,挺无语,也不拉她的手,低声问:“走吗?”
安以然点点头,小媳妇似的乖巧的跟着沈祭梵,抓着他袖口特别安静的跟着。
沈祭梵不时侧目看她,安以然那小嘴巴抿得紧紧的,手捂着小腹,轻轻揉着。沈祭梵无奈叹息,虽然没闹懂小东西是在意什么,可知道紧张自己身体,这点沈祭梵还是很欣慰的。知道心疼自己就好,自己注意着总比旁人提点来得好。
滑动梯经过海底岩洞,安以然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拿着手机拍照片,抬头顶上就是一条个头儿不小的鲨鱼,安以然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撂了手机,紧紧贴着沈祭梵,眼珠子瞪得老大,低低的说:“我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不会。”沈祭梵低声应了句,揉揉她头发:“隔着玻璃呢,别怕。”
安以然转头飞了他一眼儿,这不废话嘛,她还不知道隔着玻璃?她怕的是鲨鱼本身,又不是怕这个。电梯往前走,安以然就拍身边的鱼,水母在水里一开一合各种彩光下很是漂亮,安以然差点就趴玻璃上了。挺新奇的,原来水母也有很多样子。转头冲沈祭梵笑,手机给他说:
“你快点帮我抓拍,我亲这个,你要抓拍我亲到它的时候。”
沈祭梵让她小心,别贴着玻璃,因为脚下的电梯是滑动的,玻璃固定,这要是贴在玻璃上,不是极容易把人带翻?很危险,安以然冲他眨眨眼,说:“知道知道啦,你快点儿的,水母来了你就拍,多抓几张哦。”
安以然就撅着嘴巴凑在玻璃上,这边大概是水母活动的区域,所以沈祭梵不停的按。安以然那手机并不是什么大牌子的新货,就挺一般的智能手机,所以行动有些缓,沈祭梵按几下才有反应,抓不到也不怪他不是?
这一区过了之后,安以然拿回自己手机翻看,很不高兴的啧了声,没说话,但就看她那小脸子就能看得出来,姑娘不高兴,很不高兴,你看,他把她都拍糊了!拍糊了呀!水母倒是无比清楚,他到底是拍那只鱼还是拍她呀?
安以然是觉得自己不能再生气,为这么点儿芝麻点子大的事儿生气犯不上嘛,她还怀着小娃娃呢,经常生气会影响孩子的,她不能生气。
反正那照片的事儿过后安以然兴致就不大了,出了海洋馆总算是没忍住,她说:“沈祭梵你自己看,我脸都糊了!”
沈祭梵愣了下,是她手机不好,不怪他技术不行。
“重拍一张好吗?”沈祭梵顺着她的话问,安以然抢回手机,“怎么重拍呀?又不能再回去,鱼都没有了,还怎么拍?真烦人!”
沈祭梵笑笑,揉了下她头发,带着走出去,海洋馆门口时沈祭梵道:
“我们在这拍一张,好吗?”沈祭梵那就没留过多少影像资料,安以然也知道他要保护自己,神秘嘛,所以拍照什么的极少数。大概是都在西班牙够新闻上出现过了,所以这方面才稍微松懈了些,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
安以然点头,沈祭梵用自己的手机给拍了张,微微俯身,刚硬的俊脸侧贴着安以然柔美幼嫩的脸庞,挨得挺紧,咔了一张。
安以然赶紧伸手去抢手机,要看照片。沈祭梵拍照就崩指望他能多配合,就知道是她一个人在笑。沈祭梵的脸微微侧向她,唇角隐约能看出丝笑意,安以然笑得很开心,嘴角翘得高高的,眉眼弯弯,倒是极可爱。一黑一白,一刚一柔,照片看起来别样美。
“沈祭梵,我们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吧?”安以然忽然突发奇想,要拍就得敢在肚子凸起来前,不然穿裙子就不美了。而且,听说生了孩子之后身材会走形,她是真怕宝宝落地后她会丑得惨不忍睹。
沈祭梵愣了下,垂眼看着小东西,目光有些沉,透着隐晦不明的气息。
“要不要呀?”安以然拽着沈祭梵问,沈祭梵点头:“好。”
“就在这里啦,明天拍好不好?”说起风就是雨,这是打铁趁热呢。
沈祭梵挑眉,点头。婚纱照,婚纱照?沈祭梵压下说结婚的话,婚纱照都拍了,顺理成章就可以结婚不是?沈祭梵那话就是个禁忌,一说她就得闹,所以不说了。
安以然喊饿,又累,要回去睡觉,要去吃蛋糕。沈祭梵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吃饭了。领着人就往码头去,走过一次的路沈祭梵当然记得,安以然也放心的跟着他走,到了码头买票。安以然指着快艇说:“坐快艇回去好不好?”
“不好,海上风太大。”沈祭梵一口回绝,直接把往返的票了买了。
安以然撇撇嘴,真小气,是不是不舍得花钱呀?她还请他去海洋馆了,两个人七十块呢。沈祭梵大掌卡在安以然脖子后方,带着她并行下去,上了客轮。
客轮在海上起起伏伏,安以然晃了下头,沈祭梵垂眼看她:“晕?”
“有一点。”安以然点头,沈祭梵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压着她的头不让四处看,低声道:“晕就别盯着海面看。”
轮渡码头魏峥和约克等在那,见两人终于回来赶紧上前去。魏峥说中午吃饭的地方已经安排了,安以然立马凑过去说:“好啊好啊,我正好饿了。”
沈祭梵抬手,大掌压在安以然头顶直接把人给推身后去,安以然往前挤。沈祭梵松手后安以然从沈祭梵腋下钻出来,魏峥和约克人已经不见了。安以然有些火,抬眼瞪他:“你什么意思碍?就说句话而已。”
“魏峥忙。”沈祭梵无视她的气怒哼声的样子,照样大掌卡着她脖子往前走。
安以然一阵咬牙切齿,咿里哇啦一通,不停的埋怨沈祭梵大男人作风太严重,控诉他这种行为的可耻,不停的指责。沈祭梵眼都没眨一下,由她胡说。
安以然这怀孕怀得,多少时候自己都忘了这回事。大概是日子过得太开心,连妊娠反应都消失了,一点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容易得意忘形。
拍照那天吧,就在沙滩上各种跑,各种滚,沈祭梵就在一边看着,也没阻止,难得她高兴嘛,反正他也看着,绝不会出什么事就对了。婚纱穿得是漂亮,这婚纱还是某名设计师的珍藏版,唯一一件来着。
安以然就觉得漂亮了,拍了一组照片就脱了,直接穿着清凉的小吊带在沙滩上滚,沈祭梵也依着她,两人就跟连体娃娃似地,不是她吊在他身上就是骑在他肩上,要么就是他提着她。各种跳跃啊,跑啊,沈祭梵跪地上给她当马骑的照片都有,拍照那天是真真疯够了的。难得看到沈祭梵开怀大笑一整天,弄得边上围观的魏峥几人都心情倍儿好,爷高兴,那什么都值了。
玩得得意忘形,吃得也不相上下。完全不忌口,想吃什么吃什么。沈祭梵毕竟挺忙,他一不在安以然就溜了,楼下就是最繁华的商业街。晚上安以然就等沈祭梵离开,他晚上要开会。Z国擦黑的时候西班牙那边整好是上班时间。
这不,瞅着机会就下楼了。只要到了街上,她就会被人山人海给淹没,完全不用担心沈祭梵那张大黑脸会忽然出现在身边。
中山路有条美食街,安以然几转几转就往老虎城那边去了,转进了美食街,她超级爱街头那家的章鱼小丸子,买了两盒。她不吃芥末,怕辣着小宝宝。站着那儿就干掉了一盒,又买了一个。在给她烤第三盒的时候,她继续跟第二盒作战。
吃完两盒,还带走两盒,美其名曰,自己吃两盒,宝宝吃两盒,瞧,她这当妈的还是挺大方吧?合计是等会儿找个座儿帮宝宝把剩下两盒解决掉。
提着章鱼小丸子去排队买八婆婆烧仙草,这家是老字号来的,据说味道最正宗。当然了,正宗不正宗她不知道,因为京城的烧仙草跟这边的不一样。
排了快半小时才排到她,可想而知这个人多啊,也要了两杯,当然,另一杯还是给宝宝的。这时候宝宝不能吃,过会儿还得有劳她这当妈的帮忙吃了。
安以然提着大包好的东西往巷尾挤,这条小巷并不宽,可以吃的东西真真是不少。安以然被人挤退了几步,有些憋屈,不过算了,她手里提着东西呢,还带着小宝宝出来的,顺便就教宝宝要懂得谦让的道理了。
安以然被人挤开挤到了羊肉串的摊位上,烤架上摆的一排排烤得流油的肉串儿实在太诱人了。像这种架子上炭烤出来的东西,沈祭梵是不让吃的,有病菌,而且里面也有致癌物质。但也不是吃一次就会怎么着了不是?
你瞧是人群把她挤过来的,她最开始也没准备吃肉串,所以啊,这就是天意。
赶紧跟做贼似的买了两窜,手上拿的东西不少,中途还买了个肉夹馍儿。
人是真的很多,在这条街上能清晰的体会到什么叫摩肩擦踵,那真的就是脚踩着脚走的。安以然把东西全挂在一只手上,另一手紧紧护着小腹,怕挤着孩子。
让小宝宝多吸吸人气也是好的,安以然觉得这没什么问题。
“很热闹对不对?还是妈妈对宝宝好,对吧?”安以然护着小腹低低念了句,顺着人群走出了美食街。
中山路商业主街是四纵七横,安以然他们酒店的位置在镜头的轮渡码头那边。也就是说她要从酒店出来到美食街得穿过好几条主街再经过几条小街巷才能到这边。而安以然就是个方向感奇差无比的人,可她为了吃竟然自己走过来了。
走得来却走不回去,因为打不了方向。
要是白天或者上午人少的时候,她能勉强沿着原路找回去,可现在是晚上,人多得不行,找不着返回去的路了,够悲催的。这事儿基本上隔一天晚上都会发生一次,可想而知姑娘为了吃是甘愿在同一件事上被爷教训。
安以然给魏峥打电话,让魏峥去接她。这时候无疑是不敢去打扰沈祭梵的,是不会挨收拾,可他会摔脸子,那男人不打人的时候,给下脸子也是很恐怖的。
魏峥没多久就来了,接过安以然手上的东西目光落在羊肉串上,这东西怕是会被扔掉。别的勉强是可以的,爷在这方面对小姑奶奶是真放松了不少,可有些不健康的东西依然还挂在禁令。
安以然一脸的神采奕奕,高兴啊,每晚上就这会儿最高兴了。抱着魏峥胳膊跳了下赶紧停住,一手摸了下小腹,没事吧?没事没事,拽着魏峥去买土笋冻。
土笋冻是闽南的特色小吃,里面是一条一条两、三寸长的蠕虫,含有极其丰富的胶原蛋白,跟猪皮一样非常美容的小虫子。下锅熬煮,煮成黏黏糊糊的之后,用小碗装起来冷藏,自然就凝固成为一小碗土笋冻。当然现在的土笋冻里面加了不少别的料,味道更香更鲜,口感极Q,入口凉丝丝的。
安以然以前是真不敢吃那些蠕虫之类的东西,无人岛之后,她几乎是百无禁忌。知道那些东西里面蛋白质含量极高,吃多了这不就习惯了。
安以然那要坐在木椅上吃了才回去,可魏峥坚持即刻回去。小姑奶奶是可以在外面逗留,最终受罚的可就是他。魏峥那跟安以然讲道理,话说得惨兮兮的,博取安以然的同情。安以然到底也不是心多硬的人,所以就点头了。
边走边吃烧仙草,无疑这些东西会被沈祭梵给扔掉一些,她先解决多少算多少。
沈祭梵在屋里坐着,魏峥在门口把东西都交给安以然后转身走了。
安以然跺脚,喊了句魏峥,魏峥侧身不解的看她,安以然有些急,小声说:“你不进去吗?昨晚上你都进去了呀?你进去跟沈祭梵说说话嘛,他很无聊的。”
是啊,他不无聊就不会全程盯着她吃东西了,还评头论足。多个人进去给她分担点冷暴力也好碍,安以然就站在门口游说魏峥。
魏峥摇头,直接进了隔壁。安以然望天,欲哭无泪,她还请他吃了一颗章鱼丸子啊,怎么能这么不讲义气?
安以然闷着头走进去,随手关了门,倒不是沈祭梵禁止她吃这些,而是那人的脸色和语气很不好看,就跟她杀人放火了一般,哪有那么严重不是?
“买了些什么?”沈祭梵眼都没抬一下,目光一直落在文件上。
从小东西站在门口悉悉索索的时候爷那目光就停蹲在某个单词上了,一直没动呢。他是尽量表现出很随意的样子,也没有不让她做什么,是她自己畏头畏尾。
“哦,这个,有这个烧仙草,还有小丸子,土笋冻,羊肉串,肉夹馍……”安以然声音越来越小,她是多么庆幸自己已经吃掉了一部分,不然这摆出来分量也挺吓人的。安以然顿了下,赶紧把烧仙草往沈祭梵面前递说:
“沈祭梵,这个,是我买给你的哦,我排了老长队才排到的,味道最正宗的意见。”停顿一秒,即刻说:“这家我特意看过了,有卫生合格证的。”
沈祭梵抬了下眉峰,合上资料,结实的胳膊横放在后面沙发靠背上,样子有些漫不经心,目光嘛,幽幽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反正安以然是觉得挺吓人的。
“那个,你不要算了。”她再来一杯也吃得下,又换别的,挑了下,很心疼的把小丸子往他面前递:“那,这个给你吧,这个只买了两盒的,魏峥还吃了一颗。”
舍不得的就是这个,沈祭梵是不会吃她的东西的,可保不齐有万一不是?
还真是,沈祭梵接了,安以然那眼神儿啊,就顺着沈祭梵的手走:“那个,可能,都不卫生的……”差点儿咬了舌头,不卫生的东西她自己也得不到吃,赶紧换词儿:“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都不是那么好吃的,我给你换一个行不行?”
沈祭梵摇头,“然然,要懂得分享。”
每次溜下去,这玩意她是必买的,无疑是真喜欢。
“可是,我只剩两颗了!”她还傻不拉唧的把那盒满的递给他了,那个心疼啊。
沈祭梵抬眉,看着她,目光冷幽幽的,安以然撇了撇嘴,好心情瞬间就没了大半,推了下肉夹馍:“这个你吃嘛?只买了一个。你要吃了,我就没了,不过,你要想吃,我还是可以让给你的。”谁叫她拿他的钱了?
说得不情不愿,沈祭梵笑笑,这小气样儿可不好。他看她对外人倒是大方得紧,对他可真是什么都舍不得。
沈祭梵出声道:“把羊肉串扔了,其他都可以吃。准备下,下去吃晚饭。”
零食可以吃,但不能不吃饭,这是沈祭梵的底线。
安以然知道他已经让步了,把东西都放冷藏柜里,捧着烧仙草说:“那先吃饭吧。”
免得吃了这些吃不下饭,不能因小失大不是?
“然然真乖。”沈祭梵起身,揉揉她漆黑的头顶赞了句,这就对了。
晚上吃得饱饱的,饭后她还有几个肚子装?最后还是得把东西让出来,倒是美了魏峥几人。她那些小吃隔天就不能吃了,不得不忍痛割爱。
晚上躺床上时候,沈祭梵那手就开始摸,安以然让他摸呗,自己抱着平板在玩游戏。沈祭梵把安以然衣服推高了,把着她的乳轻轻重重的咬,安以然哼哼唧唧的,给弄得挺舒服,但舍不得放下手里的游戏,就让他弄。
沈祭梵抬眼,大掌轻轻摸了下她小腹,天天腻在一块儿是极难发现的,也就是偶尔的一瞬间才能发现她肚子的变化。
沈祭梵觉得小东西最近吃太好了,这不,都有些挺出来了。
“你别按重了哦,他会疼的。”安以然低低嘟嚷了句,眼睛还骨碌碌的盯着屏幕看呢。
沈祭梵抬眼笑笑,这小东西,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吧,没碰她。那阵儿是怕感染,一直忍着呢。
“不疼,我轻点。”沈祭梵低声道。
沈祭梵已经进去了,安以然还抱着平板舍不得放呢,倒是进去那一瞬间一个激灵,慌地把电脑扔了,扭了下身子,紧张兮兮的问:“会不会顶到他?”
沈祭梵垂眼,咬她耳朵,低声道:“专心点。”
完事儿了安以然趴在床上,身下压着枕头,嘟嘟嚷嚷的说:
“都说宝宝是能感受到的,他一定知道我们在做那个,好丢脸哦,好丢脸……”
沈祭梵转身回来,俯身撑在身子上方,唇上噙着笑意仔细听她嘟嚷的话。
“什么好丢脸?”
把人翻了起来,安以然伸手捂着脸,满脸通红。
“像给真人秀碍,好丢脸哦。”安以然声音跟蚊子似的,脸也通红通红的。
沈祭梵欺近两分,伸手拉开她捂住脸的手,附唇亲了下她的脸,扣上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
沈祭梵就以为小东西是觉得屋里有什么,那段时间不经常喊有鬼不是?多滑稽。
“没有呀,别人都说能感觉到的,不然胎教也没用了对吧?”安以然嘟嘟嚷嚷的出声,他当然不会尴尬了,又不是在他肚子里。
“……”沈祭梵那瞬间眼神就凛冽了起来,逼近安以然的脸,大掌卡在她下巴上,低声问:“乖宝,在说什么,嗯?”
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是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紧张。眸子紧紧盯着身下宛如细瓷般幼滑的脸,死死攫住她两片诱红粉嫩的唇,迫切而紧张的等待着她下一刻即将出口的话。
沈祭梵这瞬间简直就是强行阻止自己的思维,不、太可能吧?可能吗?可能吗?
安以然转头,又反趴在床上了,脸一半埋进枕头里,一鼓作气的喊道:
“以后不要做那个了,你那个那个又那么长,肯定会顶到他,而且宝宝也一定能感觉到的,他会觉得我好色,好难为情碍?你肯定是不会有那种感觉的,又不在你身上。”
沈祭梵脑子瞬间炸了,健硕的身躯僵硬了好半天,没反应,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真的是一动不动。
安以然那话确实挺让人难为情的,耳根子都红了。沈祭梵那个本来就长,进去时候她就觉得顶到了,这担忧肯定就是有的啊。宝宝可是跟她血脉相连的,那种感觉她感受到了,宝宝能感受不到?
很丢脸是不是?
等老半天还没等到沈祭梵出声,又翻身面对着他。伸手戳他绷得紧紧的脸,戳一下又戳一下,眼珠子转来转去,低声问:“沈祭梵,你怎么了?”
中邪了吗?
沈祭梵大掌轻轻抚摸着她小腹,声音很低很沉很轻,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问:
“宝宝?”
安以然点头,两颗老大的眼珠子怪异的望着他。
无疑,这虎妞儿也不知道沈祭梵并不知道孩子还在的事。
256,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祭梵垂眼,脸子绷得铁紧,浑身还是僵在同一个动作。
安以然伸手戳他结实的肩膀,戳了一下又戳一下,沈祭梵猛地将她压下,紧紧裹住,一手护着她小腹一手卡在她脖子上,安以然瞪着老大两颗眼珠子望着他,脸色被沈祭梵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惨白惨白的。噎了下,低低出声:
“沈,沈祭梵,你怎么了?”不会真的中邪了吧?
沈祭梵卡在她脖子上的大掌收拢了一下,安以然尖叫出声,沈祭梵松开手,低咒了句:“真想掐死你!”
安以然真慌了,连连推着沈祭梵,小身子跟泥鳅似地从他身下滑开了去,直接从床上滚去了另一边,伸手抱着枕头眼睛直直望着他,脸色骇意明显。
她觉得沈祭梵不对劲,很不对劲,他要掐死她啊?
安以然直接往床下滚,沈祭梵已经撑起了身躯,出声道:“想去哪?”
“没去哪。”安以然往床下翻,沈祭梵伸手拖着她细胳膊就给拖了回来,安以然嗷嗷叫着,沈祭梵俯身张口就堵住她嘴巴。安以然呜了几声,不出声了。
沈祭梵直起身来,安以然又想溜,沈祭梵拽着人直接含上了她的唇,启开唇一口含住她整张嘴用力的吸,吸得安以然嘴皮发木。安以然双手推开沈祭梵的脸,转身往后爬,沈祭梵低低喊了声:“然然。”
安以然转头看他,沈祭梵一动,安以然即刻后退贴上了床头,瞪大着眼睛警惕着蓄势待发的男人。男人浑厚浓烈的气息像极了即将发狂的雄狮,安以然被他那气势压得有些心惊胆颤,紧紧贴着床头,目光缓缓往旁边划拉,在计划着怎么逃脱。
沈祭梵往前靠,安以然一手横在身前,一手捂着嘴巴,低声问:“你想干什么?”
沈祭梵脸色发黑,他还能干什么?目光盯着她的脸,安以然嘴皮子是真被他吸痛了,抿了下松开手说:“你别再过来了,好吓人。”
沈祭梵尝尝吐了口浊气,伸手就把人给拽了回来,安以然嗷嗷直叫唤,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脸,沉怒道:“叫什么?闭嘴!”
爷是真火大了,他竟然不知道这小东西藏了这么大的事儿?从来没问一句手术的事是避重就轻,事情都过了还记着干什么?手术后该怎么来都是照着做。她那天脸色惨白的坐在那,一身血糊糊的,又喊疼又惊恐无度,他能怀疑是别的?
顺理成章就以为她跑得远远的把孩子拿了,拿了就拿了,他就当没有过,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是为了补偿她身体吃的苦头,这些天他能这么放纵她?
沈祭梵是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这小东西,她竟然也当什么事都没有?
想想这段时间她都干什么了?那是作死的在折腾啊,沈祭梵悔得脸色铁青,他竟然还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胡来,蹦跶就算了,还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不是对孩子造成双重伤害?
沈祭梵火大的不是安以然,是自己。是他自己刻意忽略了事实,她不是经常摸着肚子?现在清楚了,那不是怕身体没有复原,而是怕触动到肚子里那个。
沈祭梵是一时间百感交集,让他说什么呢?本来该高兴的不是?
可他现在发愁啊,愁得不行。这作死的小东西整天还抱着电脑玩,也不知道对孩子有没有什么影响。沈祭梵紧绷着脸子垂眼看着安以然,目光里那个恨,看着瑟缩着脖子的小东西,真恨不能直接弄死她。
“你干什么呀?”突然就生气了,总得让她知道原因吧?她很冤碍。
沈祭梵压下心底的腾升的火气,良久才长长吐了口气,只道:
“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撞痛哪?”
早一刻知道这事,他怎么也不会在这时候碰她,更不会用力。控制不住无疑是用了些力气在她身上,沈祭梵说着就伸手摸她小腹,又板开她两腿看。
安以然那个窘,抬脚就踢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呀?不要了不要了,刚才完呢。”
又伸手去推他的手,以为这男人又要变禽兽了。沈祭梵垂眼,目光阴冷吓人,怒声而出:“给我安静点!”
安以然被沈祭梵吼得一愣,木木呆呆的望着他。吃不准这老混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直都好好的,是真没有任何发火的前兆,就在想她到底哪里又惹他了?
沈祭梵拉开她的腿看,安以然是下意识伸手去挡,沈祭梵侧目甩了记冰冷的眼刀子给她,安以然岔岔的收回手,咬着自己手指咕哝了两声。
脸红了不是?索性双手捂着脸,让他看,就当不是自己好了。
沈祭梵那不光是看,还拨弄,他是怕那么用力顶的几下有刮伤到里面哪里。安以然哼了声儿,伸手抓着枕头直接把脸蒙了起来,不停的喊:
“好了嘛好了嘛?”她很害羞的好不好?扳着看什么呀?
沈祭梵碰了下,给揉了几下,就合上了她双腿,小东西挺敏感,水做的不是?一碰水就流出来了。他是没有那意思,纯粹的想查看有没有碰伤,结果,红艳艳的地儿给爷刺激得不小。不再看了,把安以然提起来,扯开她手里枕头道:
“别捂着,憋死了怎么办?”安以然哼哼声嘟嚷,还不是他害的?沈祭梵扳着她的脸问:“有没有哪里痛或者不舒服?嗯?不要难为情,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以然脸往一边转,翻着白眼仁儿望天,她能说舒服嘛?
沈祭梵有些火,跟她说认真的,这作死的小磨人精。又把她的脸扳正,严肃道:
“然然,看着我,好好回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嗯?”
安以然脸子有些涨红,咬着唇,真的要说嘛?很尴尬的好不好?
沈祭梵掐了她一下,安以然转头,小眼神儿一下一下的偷瞟他,低声咕哝说:
“舒服呀。”手捂着脸,沈祭梵扯开她的手,安以然那张窘迫的脸有些无处遁形,恼了,推攘着沈祭梵的脸,冲口直吼出声:“都说舒服了呀,还要怎么样?沈祭梵,你别这么讨厌碍,多让人难为情呀,你知道我会害羞的嘛。”
沈祭梵脸子有些发黑,这小磨人精,他哪里是问她有没有舒服到?他是问她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好,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耐着心出声再道:
“我是问肚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不是一直在说顶到宝宝了?
“哈?”安以然猛地转头,对上沈祭梵异常认真并且严肃的脸。僵了一秒,下一秒瞬间脸色爆红,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摇头,又点头。不对,还是先躲一下吧。
转身要往一边爬,手忙脚乱的不停扯被子,沈祭梵拖着她的腿,安以然腿用力一蹬,还挺有劲儿的。沈祭梵倒是先松了,这得避让着她:“然然?”
这小东西又怎么了?发什么巅?
安以然那个窘啊,被子拖过来就整个把头包住,好丢人,好丢人啊!懊恼的嗷嗷直叫,她要不要见人啊?真是的。
沈祭梵手拉扯着被子,这么个弄法不憋气了?安以然在里面传来闷闷的哼声:“不要拉,不要扯我被子,你出去,沈祭梵你快点出去。”
“然然,别胡闹,你想把孩子闷死吗?”沈祭梵一脸的怒容,声音压得很低,他总不能这时候拽着人给两巴掌不是?
安以然愣了下,猛地把被子掀了,“我没想闷死他。”
沈祭梵沉着脸,太多太多话给压了下去,翻身下床,大掌卡在虎腰上,这个愁人的东西。安以然呶呶嘴,伸手抓着衣服穿上,不时的偷瞄床边立着的男人。
一边穿一边低声咕哝,沈祭梵疯了,沈祭梵发疯了,看他那张脸,多难看。
“然然,你忽然跑这里来,是为什么?”沈祭梵是真不想这时候再把这事儿扯出来说,当时巴巴儿的赶过来就没想过兴师问罪。而如今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他还问来有什么用?
可这事不问清楚爷胸口发堵啊,不是怕他阻止手术你跑个什么劲儿?
沈祭梵是真想狠狠收拾她一顿,这都什么时候养成的破习惯?他到底哪里让她不满意了?还跑?挺着肚子跑,当这是玩惊险游戏呢。
安以然穿好了衣服往床另一边滚,滑下了床,也双手叉腰,扬起白生生的小脸子望着沈祭梵。中间怎么说也隔了张老大的床,心底稍稍放了心。
“你什么意思呀?”几小气的男人,都过这么久了还问,有意思嘛。
沈祭梵目光很冷,看得安以然毛骨悚然,撇了下嘴,说:
“我要把宝宝生下来,我不要做手术。我才不会亲手杀死我的孩子,沈祭梵,你也别想那么做。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生下来,到时候我自己养,不用你担心。”
沈祭梵脸色瞬间奇黑无比,什么时候他说不要孩子了?从头到尾就是她一个人在那蹦跶。听听,还反咬他一口,这作死的小磨人精!
“你一声不响的跑这么远,就是想生下孩子?”沈祭梵冷着脸道。
安以然理所当然的点头,沈祭梵脸色更黑,安以然双手捂着肚子,即刻出声说:“你,你别想让我拿掉孩子,这个是我的,我自己养,不要你一分钱。”
沈祭梵目光冷戾得能杀人,沉怒出声道:“什么时候不让你生了?手术前一天你还防着我改变主意,又何来我让你拿掉孩子一说?”
安以然翻翻眼皮子,抿紧了嘴巴不吭声了。她要忽然说不做手术了,那之前又哭又闹的,不就是自己打自己脸嘛,她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是?
“本来,本来是那样的,但是,”安以然哼哼声,眼珠子左右转动,磕磕巴巴说:“但是,我是想在这边做嘛,可听说好痛,我也觉得不好啊,是一条命碍……”
沈祭梵暗沉着脸看她,他高兴?要高兴那才怪了,恨不得弄死她。
安以然瞟着沈祭梵那脸色是真不好,没准儿真会挨揍。为那么点儿挨顿打划不来不是?亦步亦趋的往门口跑,沈祭梵当下把目光砸过去:
“你要敢出这个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哪有要出门呀?我要用卫生间。”安以然嘟嚷着出声,心里在对孩子说:宝宝啊,你都看到了,你爸爸就是这么可恶的,你一定要记着妈妈为了你受了好多的委屈。你爸爸还不想要你来着,以后千万别跟你爸爸亲,要多爱妈妈呀。
沈祭梵要知道小东西这么挑唆他儿子,铁定气昏死去。那是个当母亲的该对孩子说的话?
安以然磨蹭到卫生间门口,沈祭梵那两道眼神还盯着她呢。
安以然看了眼门口,往外移了一步,猛地大叫出声,直接朝门外冲去,伸手把睡房的门给摔上了,口里发出慎人的尖叫跑出客厅往门外跑,脚上还光着呢,人就冲向走廊了。就跟后面有只猛鬼追来似地,不要命的跑。
安以然还没跑出套房的客厅,沈祭梵就已经从卧房追了出来,慢了一步,小东西又把客厅的门给摔上了,沈祭梵追出走廊时外面人都站了出来。
“救命啊,杀人了,沈祭梵要杀我,救命啊,救命啊--”
安以然跑过一间门,就拍两下,长长的走廊到头了,姑娘在那边喘气呢。到头了才发现沈祭梵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是停下来,紧紧贴着墙面,瞪着立在走廊那边的男人。
这一楼没有外人,但沈祭梵身边人也不少了。要不是她这一通杀猪似的嚎叫,合计到回京城了都不知道跟来了多少人。
四大暗卫肯定在,苏雯苏拉也在,更要命的是沈祭梵那四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助理也在,还有几个助理的助理,反正人不少,零零总总加起来得有一二十人。
沈祭梵赤祼着健硕的上身立在走廊正中,目光犀利的穿透空气灼灼逼人的盯着她,冰冷的语气压低了几个调从齿关咬出:
“我数三声,自己过来,否则,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以然捂着耳朵尖叫:“啊--听不见听不见,聋了,我耳朵聋了听不见!”
走廊一片笑声,魏峥脸上满是笑意,所有人都从房间走了出来,这不,和上门靠在门口看热闹呢。瞧瞧那小磨人精把爷给气得,逮着了弄不死她!
査士弭打了颗口香糖慢搭斯里的嚼,爷的面子全扫光了,坐等爷收拾那只小妖精。
苏雯苏拉对视一眼,那丫头胆子不小啊。约克一手撑在门框上,竹竿儿似地立着,顾问在他斜对面,同样做观望状。
敢说话的怕就是沈祭梵的助理们的几个小助理,忍不住八卦了下:
“老总的夫人看起来很年轻啊,怪不得那么能闹。”
“你们看老总那脸色,真够吓人的,那位小夫人竟然也不怕。”
“老总光着身,那是不是要办那事儿,结果小夫人跑了所以才来火?”
几人心照不宣,互相投递着暧昧不明的眼神儿,无疑嘛,瞧瞧爷气成那样儿,八成是欲求不满。
秦助理转身瞪了眼那边八卦的人,暂时安静了。
沈祭梵怒沉着火气,块块结实的肌肉狰狞喷发,脸色黑得吓人,冷声而出:“一,……”
安以然还捂着耳朵,听他数数儿,急得边跺脚边尖叫:“啊,啊--沈祭梵,你暴露狂,恶不恶心呀?你没看到还有女人在嘛?羞死了,恶心死了,暴露狂!”
沈祭梵面上就跟被罩上冰霜似地,混上冷戾的气息层层散发,怒吼了句:
“给我滚过来!”
“嗷唔--”安以然转身趴在墙上,不停的捶墙,要不要滚过去啊?滚过去要挨打呀?可那老混蛋那样子真的很吓人的说,不滚过去以后会不会挨得更重。
安以然纠结得嗷嗷乱叫,在原地一个劲儿的蹦跶。
转身往走廊里跑,沈祭梵看她好歹还算听话,回来了,也算没把他老脸丢光。
本以为是知错了,结果安以然在中间直接转道了,往另一边跑了,沈祭梵当下就火了,健稳有力的双腿当下迈动,冲了过去。
安以然吓得嗷嗷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啊,救命啊……”
冲到电梯门口一通乱按,身后寒气森森的劲风将至,安以然身子一个拧巴,小ρi股一个夹紧,踮起脚来落下,慌不择路的就往前冲:
“啊,啊--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救我,救我……”
沈祭梵一手直接把人给提了起来,安以然脚下还在不停的踩烽火轮呢。
“敢跑?”沈祭梵咆哮而出,当着他的面还敢跑?
安以然一阵耍赖,一通乱喊乱叫。想求救魏峥,约克他们,可没一个给她说情。安以然知道没戏了,哭喊着认错,双腿紧紧缠在沈祭梵结实的虎躯上,手圈在他脖子上,贴得紧紧的。要挨打的话,这样是不是挨的力气要小些?
“你都要打我了,我不跑不是傻子嘛?”安以然嘴硬,沈祭梵抬手狠狠掐了下她ρi股上的肉,安以然身子一紧,立马往上拱了下:“我采取的是正当防卫,打不过就跑呀,孙子说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嘛,巴拉巴拉……”
沈祭梵大步走进了套房,走廊里很快安静了下来。四大暗卫在魏峥房间里玩牌,査士弭就一直嚼那颗口香糖,吧唧吧唧的声音,听得约克火冒三丈。抬手给査士弭脑门拍下去:“你他么给老子蹲外面嚼个够!”
査士弭脖子一缩,乐呵道:“我这不是在陪几位老大哥玩牌嘛。”
约克掉着脸子冷眼看他,査士弭舔着笑奉承着。魏峥面上没什么情绪,顾问同样视而不见,这两是经过大起大落过,为人本分内敛了不少。魏峥甩了张牌出来,道:“出牌,不玩就滚!”
没人敢说话了,査士弭嘿嘿两声说:“顾二哥,该你了。”还在吧唧吧唧的嚼那颗糖,瞧这人,说不听这不就是讨打?
安以然挂在沈祭梵身上,不停的巴拉,这不是要先服软嘛。沈祭梵很想摔她下去,可到底是不能,伸手把她胳膊腿儿扯开,拽下地。安以然滑下地后又不停的往他身上爬,巴巴的讨好说:“你到底怎么了嘛?我道歉还不行吗?”
多久的事儿了呀?还惦记着,哪有这么小气的人?
沈祭梵提着她身子,抬手,掌心落在她ρi股上象征性的蹭了两下道:“先记下。”
言下之意这事情就没完,巴掌先记着,等肚子里那个出来后,往后再慢慢清。
安以然舔着脸笑眯眯的往他跟前凑,说:“沈祭梵,我们对对碰……”
“床上去!”沈祭梵冷着脸给了她一句,胸口堵着团火正噼里啪啦的烧得旺盛,让约克过来,得检查下她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的,问她自己,蠢得跟猪似的她能知道什么?
“凶什么凶啊?”安以然直顶回去,沈祭梵冷冷的给了她一眼,安以然抬手盖了下嘴巴,灰溜溜的滚回床上去。抱着枕头躺着,伸手又摸啊摸的,摸到了摔开的平板,继续游戏,好在数据没有清零,继续游戏大作战。
沈祭梵在卧房门口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客厅,一电话去了酒店,两分钟不到,安以然那断网了。安以然给急得,她是线上游戏啊,怎么能断网?
“沈祭梵,沈祭梵,怎么没网了呀?怎么没网了?”安以然在床上大声喊,懊恼得不行,心烦气躁的,“沈祭梵,你在不在呀?看下怎么回事啊?”
外面没有回应,安以然直接下床走出去,手里拿着她的电脑。沈祭梵那在打电话让约克过来,看她走出来脸子再度沉下去。
“沈祭梵,”安以然喊了声,沈祭梵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回头看她:“什么事?”
“没网了。”安以然咕哝声道,几烦人碍,酒店还断网,合法嘛?
“没网就等等,网络出故障很常见。”沈祭梵语气有些不耐烦,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没再看她。
安以然撇撇嘴,沈祭梵这样的时候她是不敢闹他的,抱着平板在门口处着,进退不是。
安以然站了会儿,尴尬退场,把电脑扔床上,自己给总台拨了号,很快兴怏怏的挂了,还真是网络故障。好了,没的玩了,拿着手机,刷了几下,流量费得太快,几心疼的,也不玩了,苦拉着脸坐着。
约克那边撂了手上的牌说了句“爷找”后就走了,走过来敲了下门,等着里面回应。
“爷。”约克进门后在门口站着,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沈祭梵侧身喊了句:“然然,出来下。”
“好。”安以然刚爬上床呢,听沈祭梵喊有又滑下地,兴冲冲的跑出来:“有网了?”
沈祭梵脸色有些沉,指了下约克说:“让约克医生检查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哦。”高涨的情绪掉了下去,看向门口立着的竹竿儿,问:“你要把脉吗?”
约克嘿嘿笑着,把脉那玩意他还没吃透,还是得靠科学。往客厅走了几步问:“安小姐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可以说说症状,我有个初步判断。”
安以然摇头,“没有不舒服,也没有症状啊。”
约克笑得一脸的无害,合着姑奶奶你整我呢,换了个方式又问:“睡得好吗?胃口怎么样?或者有没有头晕症状之类的?”
“很好。”安以然回答得很认真,确实很好,特别是胃口好得不行,“把个脉呗。”
手腕递给约克,中医他会吧,老中医都是这么诊断的。
约克额上冒汗,这只小妖精,还真是故意整他的,爷在这坐着,他就是不懂也得懂。他若有不懂的,要他有什么用?
约克捏了下安以然脉搏,脉搏很有力啊,姑娘最近身体很旺了,跟怀孕的妇人似地,“脉搏动如走珠,很健康啊,没有问题。”
“很健康哈?”安以然笑眯眯的收回手腕,冲约克眨了下眼睛,说:“那这种情况下,其实不用怎么顾忌对吧?顺其自然就很好的,是不是?”
约克看着安以然那挤眉弄眼的样儿,狐疑着这小磨人精又捣鼓什么呢?
“对,身心健康左右不过顺其自然,心态至关重要。”约克官方的回应了两句。
安以然立马拍了下约克肩膀:“好样的,约克医生,你越来越厉害了,走吧,没事了。”
你说走就走?约克看了眼安以然,再看沈祭梵,等着爷示意。
沈祭梵抬了下眉道:“联系最近的医院,给她做个急诊,妇科。”
约克脸子抽了下,爷这是不信他?不,等等,妇科?
约克转头看着安以然,妇科他还真不是他的强项,当即应声,退出了房间。
安以然往沈祭梵身上爬,自己趴在他腿上脸贴着他大腿,咕哝声道:“这么晚了还要去医院嘛?沈祭梵,已经很晚了的说,我想睡觉了。”
沈祭梵把人提起来,打横抱着,低声道:“想睡就睡吧,安排好了才过去。”
安以然闭着眼睛,沈祭梵抱着她也没做别的,就一小会儿时间沈祭梵再垂眼看她的时候,安以然就已经睡着了,沈祭梵叹息,这小笨猪……
检查结果出来了,胎儿很健康,沈祭梵都有些不敢相信。前段时间小东西那是玩疯了的,真的对孩子没有任何影响?沈祭梵听着医生一项一项的说,听得很仔细。安以然在外面吃东西,魏峥给带来的慕斯蛋糕。
沈祭梵出来时候约克和魏峥在门口站着,约克问了句:“爷,情况怎么样?”
沈祭梵点头,很好,这结果他也不怎么相信,那东西那是怎么做到的?
娅赫家族里,女人怀孕是件大事。当然,这怀孕的只能是正妻,怀孕初期该注意的,该提防的,多了去了。可小东西这,完全撒开了在疯,竟然还那么健康。
果然是他沈祭梵的种,小东西那么疯,都还那么顽强的活着。
沈祭梵走向安以然,酸奶递给她,安以然凑过去含着吸管就吸了口。后面约克,魏峥不敢多问沈祭梵,只能在沈祭梵带着安以然离开后去问医生。
“是小爷还是小姐?”约克进去就问了句,可千万别是小爷啊。
那医生提了下厚厚的镜框,刻板而严肃的分析道:“胎儿尚没有发育完全,还分辨不出男女。再者,医院有关条例规定了禁止向家属透漏胎儿性别……”
“行了行了,真够啰嗦的。”约克转身走了,魏峥在后面站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面约克停下来,回头看着魏峥喊了句:“魏老大,想什么呢?”
魏峥上前,低声说了句:“你成天捣鼓那些玩意,有没有捣鼓出生女儿的?”
约克愣了下,不过立马就会意过来。魏老大这意思是,强行掰成个女的?
这,恐怕不行吧?虽说性别还没有显示出来,但真要是个男婴,这时候用药给弄一下,指不定倒时候生出来会是个什么怪物。这玩意可以在别人身上试,用安姑娘做实验?不想活了不是?
“魏老大,你可真会,”约克意味深长的笑了几声:“开玩笑啊,要我命呢这是。”
魏峥拧了下浓眉,没再说话。合计他们几个心里,谁都是这么想的。
约克擦了擦鼻翼,要真能决定男女,各大氏族中这些年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惨剧了。多少未出生的,刚出生的男婴死于非命?又有多少男婴顺利长大成人?
各大氏族中研究医药的怪咖层出不穷,他是当年的领头人,现在,多的不是人甩他几大街的,他跟那些医学怪咖相比,算什么?人的能力很强大,但不能左右的,生命就是其一。
安以然还在吃蛋糕,时不时舀一勺塞嘴里,沈祭梵给她拿着酸奶。安以然蛋糕纸黏在了手上,垃圾桶就在前面,安以然快步往前跑,结果沈祭梵伸手就把她衣领给拽住了,严肃的声音即刻从头上传来:“慢点。”
安以然回头白了他一眼,烦不烦呀?
沈祭梵直接接过她手里的蛋糕盒子,给扔进了垃圾桶,开了张湿巾给她擦手,低声道:“然然,再过一周,我们回京城,好吗?”
四个月就能稍微令人松口气,在这边很多不方便,一直住在酒店就更不是个事儿,还得回京城。那边无论检查,还是看着她,都要方便些。
“哦,随便。”安以然踩着小步子在前面走,沈祭梵觉得小东西走太快,大掌一伸,直接卡在她脖子后方,低声道:“走慢点。”
安以然扯了下他的手,没扯开,算了,那就走慢点。
*
安以然回去时候死不上飞机,怕得很。沈祭梵那好说歹说都不行,差点就火了,安以然见他下脸子,转身就走,孕妇脾气是大,嘴里不停的咕哝:
“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啊?老混蛋,知道人家怕坐飞机,你还非让人坐。”
沈祭梵大步跟上,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安以然不停的上供下缩,不合作。沈祭梵沉着脸,安以然直吼:“你干脆一棍子把我打晕算了,我就是怕啊!”
沈祭梵上了梯,沉声道:“再闹我把你扔下去!”
“扔啊,你扔啊,最好把我摔死,没摔死我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安以然咬牙切齿的顶回去,沈祭梵半分没松,抱着人上了飞机。
安以然闹啊,她不要坐飞机,坐火车做船都可以回去,为什么要飞机?
沈祭梵伸手捂住她嘴巴,侧目对约克道:“给一针,让她给我安静点。”
约克心里抖了下,不好吧,慢搭斯里给拿药箱,他这都成爷的工具了。
约克拿了支注射器出来,安以然瞳孔缩了一下,眼珠子都直了。立马不闹了,赶紧往沈祭梵怀里钻,抓着他衣服低低的出声说:“沈祭梵,我安静,我安静了,我不吵你了,你别让约克医生给我打针,我不吵你了。”
沈祭梵摸摸她的头,约克拿着针筒在安以然跟前立着,说道:
“安小姐,这药虽然能让你安静,但对胎儿并没有任何不利,营养针,不碍事的。”
安以然攥着沈祭梵衣服,身子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拱:“沈祭梵,沈祭梵碍……”
“她不闹了你就先搁一边,等会再用。”良久沈祭梵才慢悠悠的出声。
安以然当即咬牙切齿,什么意思嘛?竟然这么威胁她,老混蛋,坏死了!
到了京城,沈祭梵抱着睡着的安以然下飞机,直接去了浅水湾。有孩子了他是不会再放任她在外面乱来,必须要把孩子给他平安生下来。
沈祭梵早就计划好了,是怕她反抗,这不,把安父安母给接去了浅水湾。以前最得她喜欢的云婶儿,李婶儿和小菲佣玛丽也请了回来,家里下人看不住她,她父母的话她总能听吧?
沈祭梵这人脾气无疑并不好,更不喜与外人相处,为了这小东西竟然把外人接进家里来,可见是退让到了什么地步。
安以然在新华都那边的房子,沈祭梵早在厦门就给她退了,骑士也打了招呼。想着小东西应该放心不下骑士,所以让魏峥请了位动漫界知名的制作人去帮忙。
车子在夜色中稳稳开进了浅水湾别墅,屋里一屋子的下人在玄关外的路口站着,安家人除了安父安母外,安以镍,杨可也在。
像这样的场面,杨可是怎么都要催促着安以镍出现的,怎么说他都是正儿八经的大舅子不是?
安以然没醒,是累,沈祭梵抱着人下车,査士弭早在前面就打好招呼了,不让所有人出声儿。沈祭梵抱着人进屋,这男人习惯不看任何人,所以抱着人就那么直接走进去了,把分立两边的人无视得彻底。
没有人觉得沈祭梵哪过分了,人身份就那摆着,看不见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杨可有话说了,好歹都是一家人了,你那架子摆给外人看就得了,自己人还摆那么大架子,活该小姑不要你。自大得连亲戚都无视的男人,嫁给你不是活受罪?
“哟,沈爷那是真没看到爸妈呢,还是装的啊?”杨可自己被人忽视了心里当然不乐意,她可是小姑的亲嫂子,你沈爷身份再了不得,论关系你都得喊我声嫂子呢,不然你以为我们安家闺女这么好娶的?
杨可那话当然不能说人家忽视自己了,这不还有公公婆婆在呢嘛,为公婆打抱不平是理所当然吧?
安以镍反手掐了下杨可胳膊,你个大嘴巴,一屋子下人盯着看,这种话你也说?
杨可那话谁没听清楚?安以镍掐了一把后安母就出声了:“杨可,这不是安家,少说一句。”
杨可脸子不好看,她是为的谁呀?好心没好报。
魏峥上前,客气的请安父安母先进大厅坐会儿:“路程远,爷和安小姐都累了,希望各位体谅,爷即刻就下来,请各位稍等片刻。”
安以镍赶紧同魏峥打着哈哈,说没关系,这是应该的。
魏峥那边说了两句就让云婶儿和厨房的人赶紧准备晚饭,査士弭在门口处着,魏峥对他招了下手,査士弭走过去,魏峥低语了两句,査士弭点头。完了后就进大厅,跟安家人一顿猛侃,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257,恶神转世,儿子沈昱谦
沈祭梵把安以然放在床上,开了床头灯,调暗了灯光,放了只肥猫在她怀里。再把被子给裹在她身上,团成一团,确定她不会翻滚到地上才放心。
沈祭梵在床边坐着,并没有即刻离开的打算。安以然睡得挺沉,沈祭梵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唇瓣,安以然咂巴了两下,抱着肥猫翻了个身。沈祭梵笑笑,又给扯了下辈子,这个天并不是很冷,但沈祭梵已经开了地暖。
魏峥在外面敲了下门,沈祭梵转身走出去,魏峥低低说了几句,大抵是说安家人有点意见,当然,并没有把杨可的原话重复。沈祭梵点头,紧着下楼了。
沈祭梵是真没看到安父安母,一堆子下人处在门口他能看到几个?
楼下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别墅在这之前又重新装潢过一次,换成了明亮通透的调子,大厅中的奢华的水晶宫灯分外耀眼,整个厅里就连极小件的装饰品都极为讲究。待客区的沙发打眼看过去连坐都舍不得那种,怕埋汰了上好的家纺。厅里铺着昂贵的手工编织而成的波斯地毯,华美得令人不敢下脚。
安家在别墅等了大半天,一家几口人坐得挺拘束,就因为这里华美的装潢摆设令他们不敢随意走动,就怕碰坏了什么。
沈祭梵下楼时査士弭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极恭敬的立在一边。
原本査士弭不停在说着话,这一突然的动作安家人都愣了下,顺着他的目光转头,这才知道原来沈爷下楼了。安以镍多少知道点这种氏族里的规矩,跟着也站了起来,堆着笑脸迎接。扯了杨可,杨可不情不愿的起身。
有必要嘛?杨可就觉得那位爷身边的人足够狗腿的,又不是皇帝,还不让人坐了?
沈祭梵对安家人是真挺客气,要让他把安家人当成家人一样对待,那真抱歉了,不可能。给了三分颜色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要知道西班牙皇室中的人都不得爷几分好颜色,对安家退步到这个程度,很难得了。
走近时候让大家进餐厅入座,客气的说了句“路程远,久等了”就算交代。
安父安母点点头,多少有些不自在,受拘束了。应着可以理解,进餐过程中,全靠安以镍撑着,偶尔说两句。要指望那位爷说话,还真指望不上。
杨可也就是个纸老虎,心里意见大了去,觉得你是请我公婆来照顾小姑,你是不是不应该再端着架子啊?你就算说说场面话也该在这时候说几句吧?觉得是怠慢了他们。到底我们都是小姑子的娘家人,这位爷您是不是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杨可那心里不乐意,但面上是鼻子气儿都没敢大声出一声。她还是头一次到这样的场合吃饭,压抑得不行,筷子都有些拿不稳。
想想看,她当初嫁进安家,在搬回安家别墅时她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圆满了。别墅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住进去的。杨可年轻,毕业才一年就结婚,虽然嫁的男人是二婚,可她嫁的却是个正儿八经的豪门啊。她是京大毕业的,她同一班的,同一届的女生,有几个能跟她比?出入有车接送,住的是别墅,吃的穿的都是好的,她的生活档次就比她那些同学高多了,哪次聚会她不是最受推崇的?
一直也以为自己就是豪门阔少奶奶了,觉得这世上的富贵日子她也体会到了。可今儿到了这里才明白,她就是一井底之蛙,目光短浅。她之前引以为豪的安家跟这里相比,算得了什么呀?跟安家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见过那些漂亮得令人咂舌的装饰品么?晶莹剔透得令人疯狂,下午刚到这里的时候杨可就抗不住了,别墅占地不小,后面的别墅群竟然也是一起的。这就不说了,杨可进了大厅后,玄关处放了个剔透的天鹅装饰品,飞白天鹅一对。杨可忍不住就摸了下,摸了之后下一刻立马有下人拿着毛巾给擦干净,因为上面留着指纹。
他们碰过的任何东西,人一离开,下一秒就有人再给擦得干干净净,就差消毒了。杨可就是被下人那种态度给弄得心慌慌的,觉得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应该乱碰?
束手束脚的,坐到现在用餐吧,见过一屋子人站着就看他们吃饭吗?满咚咚的一屋子人,真够噎人的。杨可那是头一次饿得心慌,有山珍海味摆眼前却没有食欲的。这排场是不是太过头了?吃个饭要弄成这样?
餐后安以镍领着杨可先走了,这也不早了,也不好再打扰。
杨可一上车就叫唤,饿得不行,安以镍冷冷给了她一眼,说:“一桌子好的,你自己不吃,叫个什么劲儿?”丢人现眼!
“那么多人盯着看,我怎么敢伸筷子?”杨可唉声叹气道,尤其那沈爷身后站的四大金刚,简直就是恶鬼转世,看一眼都头皮发麻,她还敢伸筷子?
“你以为还是在安家?”安以镍冷言冷语给了句,“以后不准往这边走,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儿,别让沈爷觉得我们是在攀附他什么。”
安以镍冷着脸警告,这回是那位爷自己出口请安父安母来的,可不是他们安家主动贴上去的。不是说要划清什么界限,要因为这让别人说他们家攀附权贵也不好。
杨可暗哼了声,脸子转向一边去,装什么清高?说得好像多正直似地,当初你安家还不是为了利益把小姑子往那位爷床上送?以为这事儿没人扒就当没发生过?安家因为KING集团事业如日中天的那段时间,安家当初什么丑闻没被扒了出来?外人谁不知道安家如今的地位是怎么来的?
不是因为当初卖女儿,能有今天?那位爷会背后拉一把?
得瑟吧,就当她是白痴,什么都不知道呢,看你安家能装到什么时候。
安以镍心里想什么,杨可能不知道?觉得那位爷是他们安家的财神爷,那只是他们安家的关系,她到底不是安家的人,怕她跟那位爷或者小姑子求了什么东西给她娘家呗。当她真的稀罕?
婆婆这次这么爽快的答应去照顾小姑子,真当小姑子是她亲生的了?还不是带着目的去的,婆婆那一心就想把大姑子给从里面救出来。
虽说大姑子终身监禁,别人没办法,可这要是那位爷肯出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不是冲着这头,婆婆能巴巴儿的凑小姑子身边?
杨可这人表面是温顺得很,在安家公婆面前,丈夫面前是真温顺得紧,可心里面那道道儿就多了去了,背后没少说安家以前那些破事儿。
这些事安家人就不知道,安以镍能知道杨可心里在想什么?警告了几句就算完了。
沈祭梵在楼下坐了会儿,但没人知道他这是特意陪着安父安母坐的,因为这男人吧,对别人是真没什么话说,好歹也客气两句不是?
没有,坐着就那翻国外的财经报,一个字儿都没吭,坐了会儿就上楼了。
没着没落的,上楼时候也没说早点休息啊,或者拜托安父安母多费心照顾安以然啊,就那么直接上楼了。这弄得,倒是真让人觉得这人挺不好相处。
安母背后就对安父咬了句话说:“沈爷那是什么意思?是他请我们来这的。”
安母那话的意思说是沈爷自己请他们来的,不是他们巴巴儿凑上来的,怎么还摆出那副脸来?好像多不高兴他们出现在这里似地,他们也不是没地儿住,非要挤在这里不是?弄得心里很不愉快。
安父低声道:“沈爷平时就那样,你少说一句,别人听到了不好。”
安母心里挺有意见,但到底比杨可懂分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本来嘛,各家有各家的规矩,就他们安家还有安家的规矩呢,更别说这里了。
安父安母低声说了几句,魏峥在侧边站着,好吧,他已经够明显了,是那两位老人家没发现他而已。难道还要他给解释下,他们家爷天生不喜多言?
别介,没必要不是?也不是要在乎安家人怎么想,随意。
沈祭梵上楼后把安以然给捣鼓醒了,吃的往边上一放,安以然自己从被子里爬出来,东西往嘴里塞的时候还迷迷瞪瞪的,脑子感觉有些起起伏伏,不舒服。
安以然胃口大了不少,吃了就睡,沈祭梵捏了捏她的脸,低声问:“乖宝,还记得当初你回国的时候我给你的箱子吗?”
箱子被她扔在安家的储藏室里,魏峥找到时候据说上面盖了厚厚一层灰,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她当初是真恨透了他吧,不然怎么会连看都不看一眼?
安以然点点头,沈祭梵笑笑,再低声问:“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吗?”
要是她当初能打开看一眼,或许,就不会怨恨他这么久。
沈祭梵目光有些暗沉,大抵思维回到了过去,良久没等到她的回应,垂眼一看,得,完全已经睡沉了。指望她把他装进心里,他得等到什么时候?
安以然哪里知道沈祭梵把她爸妈给请来了浅水湾,第二天早上起来就闹腾着,觉得沈祭梵这人阴险,说都不说一声就把她带浅水湾了。不乐意,死活要回新华都,在房间里一通折腾后,卷着衣服下楼要走。
沈祭梵不拦着,结果没五分钟,人乖乖的回来了。
为什么?安父安母一大早就在大厅里坐着呢,安以然给气得不行,这不,回去了。
进门时候狠狠瞪着沈祭梵,衣服往床上一扔,吼了句:“沈祭梵,你太坏了!”
转身下楼,沈祭梵笑笑,跟着下楼,带着她。
安父安母面前,安以然是真挺温顺,说什么都轻言细语的,还要装一装懂事,贤惠,她得让爸妈知道她长大了不是?不能让人担心。
瞧沈祭梵这男人多狡猾,知道这时候制不了她,直接把她爸妈搬出来。要吩咐什么,就传达给她爸妈,她爸妈出声,她百分百的听。
沈祭梵可算知道这小东西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了,也就在他面前闹腾。
安以然肚子七八个月大的时候非常痛苦,晚上经常被憋醒,呼吸困难。沈祭梵是在这两个月最不踏实的,要担心安以然有没有呼吸不畅,得翻动她的身体换个睡姿。除了担心安以然外沈祭梵经常晚上猛地惊醒,醒来后就很久睡不着。
沈祭梵不止一次发梦了,预产期越近这种状况就越明显。孩子生下来不知道是福是祸,看到安以然鲜血淋漓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不少,这让沈祭梵萌生了退意。
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如果生了孩子将来会反噬父母,这就是生了个孽障出来。非要一个孩子来延续他的生命,这样的迫切感已经渐渐消失,因为他无法预估这是对是错。
只要一发梦,沈祭梵必然是看着安以然到天亮,再睡不着。
魏峥几个身边的人当然能发现沈祭梵身体的情况,约克那是每周都会给沈祭梵全身检查。大概都以为沈祭梵这是因为安以然才如此疲惫,也没说什么,大家情绪都不怎么好,担心的无非就是一个问题,将来这孩子可千万别有太大野心。
但这基本上没得说,老子是什么样的人,儿子能没遗传到点?
沈祭梵疲累绝不是因为安以然,别人怀孕到这个月份了可能情绪不好,安以然相反的是安静得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听着听不懂的语言教学,胎教音乐,读书写字,心态非常平静。烦躁的是沈祭梵,沈祭梵这段时间就没怎么说过话,就静静的看着她,每天只有回来见着她的时候才会平静一些。
安以然性子很平静,异常平和,大概是因为孕妇是敏感的,所以沈祭梵的情绪安以然能感觉到。安以然就经常找些放松的小笑话读给他听,让他高兴一点。
每到这时候,沈祭梵就异常欣慰,瞧,他的小东西多体贴人?
预产期前一两星期,浅水湾别墅个个人心惶惶,最轻松的就是安以然了,对大家开玩笑说:“放松点嘛?并没有很恐怖啊,我感觉很好呢。”
每天早上安父安母会陪着她在园里走一走,每天下午也会出去。白天太阳太猛,多数时候是在屋里打发时间。
这时候安母说的最多的就是安以然他们小时候的事,说起他们小时候难免就会提到安以欣。安以然知道安母是什么意思,别的事安以然会考虑,但安以欣这事,她真的无能为力,之前就跟沈祭梵提过了,沈祭梵没给话。
安以然知道沈祭梵情绪一直不好,也很累,约克都跟她提过好几次,让她叮嘱沈祭梵多休息,所以她不会拿别的事情在这时候去烦他。
孩子出生是在预产期后一星期,推迟得挺后的,大概是母亲肚子里太舒服了,所以晚了这么久才出来。
是个男婴,这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若不是早知道是位小爷,大抵魏峥几个也不会那般惶惶终日。孩子名字是安以然起的,叫沈昱谦,昱,阳光,谦,谦和。
从她给沈昱谦起的名字就知道她对儿子寄托着怎样的希望,不希望儿子能有丈夫那么强大,只希望孩子将来长大后能为人能正面,阳光,谦和。
沈祭梵对这名字没有任何异义,相反很合他心意。
沈昱谦出生后第三天额头的黑印才消失,古老的西班牙神话预示,新生儿带着黑印出世,是恶神阿雷斯降临人间。阿雷斯是古老神话中力量与权力的象征,他嗜杀,好血腥,醉心权力。血腥气令他心醉神迷,戕戮厮杀更是家常便饭,阿雷斯带给人类的灾难远比海之恶神波塞冬来得深远。
这都是神话传说,如今的社会早就没有人相信这些。然而,在继承着千百年古老文化的各大氏族中,迷信依然存在着。在基督教的深远影响渐渐被拔除之后,西班牙王室及各大氏族再度迎回了他们的信仰与崇敬的天神。
所以,如果沈昱谦出生时的情况若是传出去了,怕是会惹来大祸。
这是就魏峥几人那在瞎慌,婴儿出生时额上出现黑印很正常,大多几天后就会消失,或者就是胎记。一群将科技,生物进化玩弄于鼓掌间的大男人竟然被这东西给弄得心神不安,挺不是那么回事的。
连安以然看了都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是有那么点儿嫌弃她儿子长得丑。好在黑印是三天后就消了,这让安以然松了口气,男孩子嘛,外貌根本不重要,现在都崇信内在美不是?虽然这么想着,但也不能太差了吧。
沈祭梵长那样,要是儿子长得对不起人,别人是不是得怀疑那谁的种啊?
谁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孩子父母都高兴,医生就更见怪不怪了。就是魏峥那群人愁得不行,一坐下来就发愁,约克那自责:
“那时候要用药,不知道能不能避免。”阿雷斯恶神啊,权利的贪婪者,这是预示着什么?难道将来真的要再次上演一场父子相争的大战?
魏峥没出声,十万分之一的机会,不一定就这么倒霉,落在沈昱谦身上不是?
“还是个奶娃子,别危言耸听自乱阵脚,要让爷知道背后嚼小爷的事,有你们苦头吃。”良久顾问说了句,孩子才刚出声,日后教育也很重要,现在担心那些,是不是有些多余了?再来这事儿,还是闭口不谈的好,万一传了出去……
沈祭梵在门口立着,里头人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站了起来,齐声声喊:“爷!”
沈祭梵目光在里头人扫了一圈,没出声,直接走了。
爷一走后面人自动散开,再不敢段时间内三五几个聚堆子,约克跟査士弭臭味相投。两人走出去,眼神儿交流说:
“怎么样,掐死他!”査士弭飞着眉毛,抖了下。
“不成不成,要弄死他就该在肚子里时候下手,现在爷看得紧,没机会。”
“你下手,我掩护。”査士弭快速的交换着眼神儿,约克抬手一巴掌给他脑门儿拍去,冷眼飞过去:“你他么当老子是白痴?”
沈祭梵这几天神叨叨的,就跟他生了孩子似地。
有儿子了,你就算跳起来大喊三声谢天谢地,或者剥了衣服绕着京城跑两圈以示高兴也在情理中不是?“老”来得子嘛,大家也都能理解。
可这位爷,憋着,忍着,可耐不住心底高兴啊,激动得不行,两晚上没睡着了,睁着眼睛盯着他儿子看呢。沈昱谦在婴儿室里睡得好好的,这当爸的不时的走进去把人给抱出来,说是去看妈妈。有什么好看的?他妈不也得睡觉?
合计全世界就该睁着眼睛看他儿子似的,不能睡觉,也不能做别的。
安以然是被沈祭梵烦死了,她疼啊,伤口疼,一直是止痛针给控制着。但她自己不敢动,最烦这时候床边有人了,因为她不能躺着一动不动不是?总得要起身打个招呼啊,或者说几句吧。
沈祭梵能没看到沈昱谦额头上的黑印?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当初同样是带着黑印出生,这事儿没几人知道,不是他母亲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儿子算是遗传到他了。
安以然觉得身体不舒服,肚子给了一刀虽然不知道疼,但自己心里害怕,不敢动,就躺着。沈祭梵一会儿来晃一下一会儿又晃一下,安以然心底那火苗子噌噌往上涨。可又不能发火,一发火怕扯动伤口,索性闭眼装睡,不搭理他。
沈祭梵抱着巴掌大点儿的小娃子就那来来回回的走,他高兴啊,他兴奋啊。
瞧,儿子冲他笑了不是?
走了会儿又撩着椅子坐在安以然床边,低声道:“沈昱谦,跟妈妈打招呼,让妈妈别睡了,要吃饭对不?儿子,哼一声?”
沈祭梵觉得这小子太深沉了,才生下来几天就学得老气横秋的。他瞅见婴儿房里别的孩子哭声儿那叫个响亮,这小子愣是不出声儿,就那天从他妈肚子出来的时候嚎了几声,平常出声极少。沈祭梵觉得这样不成,孩子还得有点孩子的样儿,别人都哭呢,你不哭你就是另类,别人得排挤你不是?
沈祭梵就把这想法跟沈昱谦他妈交流,安以然伸手抓了个枕头压在脸上,嫌烦。这么点儿的娃儿,他们知道个毛线!
沈祭梵不赞同安以然那话,说是婴儿也有婴儿的世界,他们有他们的语言。
“沈祭梵,你幼稚不幼稚?”安以然是真烦了沈祭梵了,“我要睡觉,你抱着你儿子离我远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沈祭梵坐着不动,觉得安以然对他沈昱谦太冷淡了,他得让安以然看看他们儿子不是?不能就他一人欣喜若狂,她当妈的,也该表现出点儿高兴吧?
“然然,沈昱谦该吃饭了,等下再睡。”沈祭梵直接把安以然床给摇了起来。
安以然伸手把盖在脸上的枕头给沈祭梵砸了过去,她生了沈昱谦过后就没好好睡过一觉!再好脾气也被这男人给磨没了是吧?
“沈祭梵,我也很累了好不好?你别一会儿又跑来,去别地儿行不行?”
真够火大的,他是不是存心的啊?生了沈昱谦后所有人被他拦在外面,不能打扰她休息嘛,但就这个男人一个人就已经很让她崩溃了。
安以然指指自己的眼睛,说:“看到没有?黑眼圈,沈祭梵,饶了我行不行?”
“行,行,先喂奶,来,沈昱谦饿了,让他吃饱先。”沈祭梵坐床上,沈昱谦已经搁安以然身上了,安以然那个欲哭无泪,她到底生这玩意出来是折磨谁的?
安以然那给喂奶,沈祭梵就凑过去看,他得看看他儿子是怎么吃饭的不是?
安以然撩起衣服,沈祭梵就直直的盯着,安以然那瞬间脸子有些涨红,翻了下眼皮子,侧了侧身说:“你能不能坐远些?”
沈祭梵哪里会听?就搁她身边坐着呢,撂开另一边,一手给握着,按着上面那颗红樱,道:“我堵着这边,别流出来浪费了,估摸着我儿子不够吃。”
安以然瞪他,狠狠的瞪。沈祭梵那正得趣呢,压根儿不把她那要杀人的眼神放眼里。安以然咬牙切齿,哼哼声道:“沈祭梵,你赶紧的松手。”
沈祭梵抬眼看她,笑道:“是堵着不舒服么?”
安以然想一头撞死,咬牙切齿道,“舒服得很,太舒服了,你赶紧的给我启开。”
“别生气,乖一点,别带坏沈昱谦。”沈祭梵笑笑,好脾气的出声。伸手摸摸安以然的头发,这小东西,可别把他儿子给教坏了,以后儿子还得他手把手的教才放心。
沈祭梵算是知道了,原来不吸那儿,奶是不会自己流出来的,当然,得排除涨奶的时候。知道这事儿后,整天就抱着沈昱谦去偷奶喝,安以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特别困,大多时候是睡过去的。
沈祭梵看着吧,觉得不行,沈昱谦正是需要供应能量的时候,怎么能没饭吃不是?这不,隔一两小时就抱着儿子去偷一次。
沈祭梵现在对这事儿做得异常娴熟,直接把安以然衣服给撩开,揉揉乳,捏着头给沈昱谦嘴里塞,这就开始偷奶了。安以然说也说了,没用,索性不说了,他喜欢偷着来,那就给他偷呗。不过这事情做多次了,沈祭梵摸透了门路,往后几天还真没闹醒安以然,沈昱谦就那么吃饱了。
…原谅我是时间的分割线…
沈昱谦一岁半,皮得不行,路都走不稳,还非要欺负人。
安以然带沈昱谦回他姥姥家,安绵满四岁的生日宴。今天出门,沈祭梵是批准的,让魏峥送他们呣子去的安家。魏峥把人送到了安家就走了,并没有多留。
沈昱谦到了安家,张可桐就拉着他给玩具玩,安绵要粘着张可桐,张可桐那把门给关死了,不让进。里面张可桐教沈昱谦玩游戏,沈昱谦绷着个小脸子不满意。
他魏峥叔叔给他玩的都是喋血一类的,哪里会抱着电脑玩这些虚拟的东西?
“不要,不要。”扒开张可桐滑下床要去开门。
张可桐是真想对沈昱谦好,他世界里对他好的人就只剩他大哥和小姨安以然。所以想把他认为好玩的给沈昱谦分享,可人小鬼头根本就不稀罕。
沈昱谦生得胖乎乎的,白白嫩嫩的脸蛋倒是可爱得紧,就是皮。大概是营养太好,个头儿足有两三岁的孩子那么大。
沈昱谦踮起脚摸到了门把手,转动着开了门,外面安绵在门口站着,可怜兮兮的喊哥哥。哥哥没喊出来,倒是把弟弟喊出来了。
沈昱谦踱着小步子走出来,一张小脸子绷住,道:“你叫,我玩。”
安绵看了眼里面玩游戏的张可桐,又看看小弟弟,伸手把沈昱谦抱了起来:“姐姐跟你玩,你想玩什么?”
“鸟。”沈昱谦良久嘣了个字儿出来,安绵想了下,抱着他往后院走。
后院里养了些家禽,养了五六只鸡,也养了几只鸟。这都是杨可养的,养鸡目的就是下蛋,家里用粮食养的鸡生的蛋才有营养。
杨可每次去浅水湾都在市场上去买一筐子鸡蛋,冒充家里鸡生的,给安以然送去,说她送去的鸡蛋多好多好,让安以然亲自煮给沈昱谦吃,别被下人偷吃了。
安以然知道这是嫂子的心意,每次都收下,沈昱谦营养太够了,根本就不差这点儿。
安绵抱着沈昱谦走,走得摇摇晃晃的,安绵那个头儿也不大点儿,沈昱谦本来就长得快了,所以安绵抱不了。安以然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两孩子摇摇晃晃的。
赶紧走过去,说:“绵绵,把弟弟放下来,让他自己走。”
安绵听话的放下来,实在也是抱不动了。安以然其实也挺怕摔到沈昱谦,沈昱谦要是被摔了,她往后也甭想再自己出门了,沈昱谦他老子盯得紧得很。
“绵绵,要带弟弟去哪玩啊?”安以然蹲下身摸摸安绵的头,这小丫头,真是越长越水灵,真漂亮。她怎么就没生个小丫头出来玩呢?
“他要看鸟,在后院里。”安绵指指后院。
沈昱谦撞开安绵,自己往安以然怀里钻:“妈妈,抱。”
“男孩子,抱什么?跟小姐姐去玩,不要皮,知道不?”安以然拍拍沈昱谦的脸,不能惯着,她平时多抱一会儿沈祭梵就会抢,不让时时刻刻都抱着,不然那两条腿长来干什么?
“爱妈妈,抱。”沈昱谦双手往安以然身上爬,在安以然脸上亲了下。
安以然拉着他的手说:“爱妈妈也不抱,你看,小姐姐是女孩子都没让她妈妈抱,你是男孩子怎么能让人抱呢?”
杨可在厨房门口喊了句安以然,安以然回来是肯定要帮忙的,一直都这样,也没什么该不该,毕竟她还是安家的女儿。
这边撂开两孩子就进厨房了,在张可桐门口喊了句:“可桐,得空出来看看弟弟和妹妹,别让他们摔了,我在厨房帮忙,看不了。”
张可桐抬眼应了声,又继续玩游戏。安以然叹气,沈昱谦以后坚决不给他玩电脑,太害人了这东西。根本就没有学习到什么,张可桐毕竟不是安家的人,要硬管得来,别人不定怎么说他们刻薄呢。安以然理解张可桐的叛逆心里,也能懂杨可管教无力的结果。要换她来,也是一样的。
安绵拉着沈昱谦去后院,沈昱谦这才一岁多点儿的孩子,说要什么就非要什么,脾气犟得很。平时在家,有他几个本事的叔叔,要什么就没有没得到的,所以在姥爷家同样的。
指着那只珍珠鸟就要,安绵一脸的为难,“不能要,只能看。”
沈昱谦吵,张口狠狠咬在安绵手上,安绵哭了一嗓子,脸上挂着两颗泪就爬在凳子上给鸟笼子取了出来。沈昱谦把鸟出来,珍珠鸟不大,沈昱谦那肉包子的手就能抓住。安绵还在凳子上没下地呢,沈昱谦竟然把鸟给捏死了。
那么可爱的一小团鸟儿就惨死在这小子手里,翅膀不停的扑腾,沈昱谦脸上的狰狞看得安绵目瞪口呆,那该是一两岁孩子会有的表情吗?安绵自己也知道,反正就是吓着了,一对珍珠鸟,死了一只,还有一只在笼子里。
沈昱谦直接撂了死掉那只,还有抓剩下的那只,安绵忽然从凳子上跳下来,抱着鸟笼子就跑,哭得很大声。边哭边喊:
“妈妈,妈妈,弟弟杀了小珍珠……”
沈昱谦跺着小步子摇摇晃晃的走进屋里,还在门口呢,提了口气,直接拉开嗓子,嘹亮的声音几欲刺穿耳膜:
“妈妈,妈妈……”
一时间屋里就哭开了,安以然和杨可丢下厨房直接跑了出来,楼上休息的安父安母也下来了。安母扶着安父,安母下楼就指着杨可说:
“看个孩子都看不住?两孩子哭成这样了你都听不见?安绵不懂事手脚多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万一伤到昱谦看你拿什么赔?孩子不听话,当妈的也不多看着点,出事了谁来扛?你杨家吗?成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什么用啊?”
这要说当然得说杨可,安母再护犊也不会指着安以然骂。沈昱谦那是谁的儿子?想过没有?要哪里碰着点儿,你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的。
安以然抱着沈昱谦,回头劝了句:“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别说嫂子了。”
安以然给沈昱谦擦着脸,这臭小子,眼泪花子都没看见过,他哪里在哭?可这么点儿孩子,你总不至于说他在撒谎唬人吧,这不是太滑稽了?
沈昱谦还在嚎,就是不歇嘴,胖嘟嘟的小脸子倒是哭得通红,气儿都喘急了。
安以然也闹不明白沈昱谦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这小子大多时候哭都没有眼泪的。安以然背后就说这小子会装,她那话刚出就被沈祭梵的眼刀子给射了。
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这话要给别人听见,指不定说她是后的呢。
安以然吐吐舌头,她胡说成不成?
“宝宝啊,别哭好不好?妈妈在呢,不哭了,你看,都吓着小姐姐了。”安以然捏捏沈昱谦的脸,哭啥呢,臭小子,一滴眼泪都没有。
安绵那在给她妈告状,小珍珠被沈昱谦给掐死了,安家人挺震惊。沈昱谦才多大点儿?能掐得死一只鸟?
安以然听了安绵的话当即把沈昱谦放沙发上,厉声问道:
“沈昱谦,鸟儿是不是你掐死的?”
才多大的孩子,这么审问?
沈昱谦这回真哭了,眼泪珠子止不住的滚,哭得那个伤心欲绝,就在沙发上打滚。安以然再问一句,他哭得就更厉害,又是干呕又是咳嗽的,给安家人吓得不行。连杨可都出声劝了:
“小姑啊,算了,可能是误会呢,安绵也才四岁,她知道什么?肯定误会。”
可别让那位爷看到这小爷哭成这样儿啊,没的还说他们欺负这孩子呢。
沈昱谦那就是不准任何人说他半句,脾气乖张得很。
他是没有任何反抗方式,但你一说,凶他一句就使劲儿哭,看你心不心疼。
安以然给闹得,什么心情都没了。沈昱谦听话时候是听话,长得可爱嘛,还是很找人喜欢的。但就是招架不住他这么闹的时候,安以然那头都在嗡嗡直响。
这么哭闹,哄也哄不住,她也很没面子不是?看看都是带孩子,别人都能把孩子教得好好的,她呢,她把孩子给带成了什么样儿?
安以然没办法,只能给沈祭梵打电话,她没招儿啊。
挂了电话就抱着不停哭的沈昱谦走了,那掐死的小珍珠就那么不了了之。
孩子哭成那样儿,还能怎么办?你找他赔啊?得了吧,趁早走的好。
沈祭梵的车在半路上接到安以然的,安以然抱着沈昱谦从计程车上下来,脸子也不好看,孩子直接给沈祭梵了,没好气的说:
“你看看他,一直哭一直哭,丢脸死了,家里人都看着呢,真不知道他是随了谁的性子了,小气得很,说了一句就哭成那样。”
沈祭梵抱着儿子,那个心疼啊,你说早上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还跟他说“爸爸,再见”呢,这才多大一会儿,他的宝贝儿子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安以然还在生气呢,他也不能说她的不是,这边哄着沈昱谦,还得哄娇妻。
“儿子才多大,你至于跟他置气?”沈祭梵泼墨般的眉峰抖了一抖,随了谁的性子,这可不好说,沈昱谦自尊心强得很,就得顺着他,不能说他一句重话,这点沈祭梵是找就发现了的。
“还不都是你惯的?以后再不带他出门了,别人家的小孩要多乖有多乖,你看看他,一个劲儿在那吼。怎么哄都哄不过来,丢死人了。”要打儿子两巴掌这种事安以然是做不出来的,打儿子她不心疼了?
沈祭梵面上表情似笑非笑,酷硬的面颊因为眼底的笑意而柔和了几分。挺拔的身躯往安以然身边靠,一手圈着安以然,一手抱着沈昱谦道:
“好了好了,回家再说,站在跟我抱怨就不丢人了?”多少人看着不是?
“我哪有抱怨?”安以然气哼哼的出声,沈祭梵拉开了车门,安以然坐了进去。
抱怨儿子不听话,这当然只能对着沈祭梵说,不然老公是用来干嘛的?
沈祭梵并没有觉得他儿子怎么不听话了,他眼里,沈昱谦比起安以然来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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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要父母还是权利
沈祭梵抱着沈昱谦坐进车里,沈昱谦坐在中间,沈祭梵一条胳膊直接将两人给圈了。沈昱谦就往安以然身上钻,安以然就推,拉着小脸子说:“找你爸去。”
沈昱谦张口要哭,安以然垂眼一瞪,恶狠狠道:“再哭把你扔了!”
她也就是在沈祭梵在的时候敢这么凶儿子,因为知道沈祭梵有办法对付沈昱谦。沈祭梵不在的时候,安以然是真招架不住这小子。
瞧这小子心眼子多鬼,他老子在的时候装得几可怜。谁能说他心智才一岁多?
沈昱谦那个伤心,眼泪珠子就挂在眼眶里,欲滴未滴的,小孩子被吓成这样,你说几可怜?沈昱谦立马转向往他老子怀里钻,讨巧卖乖的喊:“爸爸,妈妈坏。”
安以然拉着脸子瞪过去,这死小子,才多大点儿,就知道告状了?
“谁坏能坏得你呀?把舅妈养的小珍珠给掐死,沈昱谦,你才多大就这么残忍了?你把绵绵姐姐都吓坏了知不知道?”安以然同样接着沈昱谦的底儿,免得让他老子以为她真莫名其妙就虐待他儿子,控诉完沈昱谦的恶行,又看着沈祭梵说:
“以后别让约克医生他们来家里了,你看都把小胖子教成什么样儿了?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懂,看着大人做什么就学什么,要再这样下去,他会觉得杀人放火作恶多端都是理所当然的事,要真那样了,看你怎么办。”
沈祭梵头大,小东西说的这是不是太严重了?他儿子乖得很呢,沈祭梵眼里,儿子还没有老婆一半难伺候,瞅瞅小东西当初闹腾的时候,儿子能跟她比?
“没那么严重,沈昱谦很懂事。”沈祭梵为儿子辩驳。
安以然火大:“他懂个毛线!他就是在装可怜,你别被他骗了!”
“注意言辞宝贝,儿子在呢。”沈祭梵眉峰几不可见的跳了下,顾左右而言他。
前面开车的魏峥面上笑意满满,这一家三口真是,他这么瞅着,连阴戾骇人的爷都变得可爱了……呃,是的,可爱。
沈昱谦接触的人中,大抵跟魏峥相处的时间比安以然还多,所以魏峥很清楚沈昱谦是什么样儿的。要说沈昱谦才一岁半的心智,那真是妄谈了,机灵着呢。
査士弭给倒腾出来的新型狙击枪,这小子就趴在桌面上玩,看过査士弭组装过一次自己在那倒腾,小件儿的都成组了,就大件儿的估计力道不够,所以没合上。这事査士弭就对魏峥说过,觉得沈昱谦这小子挺可怕。
一岁多的孩子,他能辨别物体就已经很牛气了,可这小子,査士弭怕的还是恶神转世的传言,不是他迷信,这小子就是跟别人不同,将来要是……
魏峥抬眼看了眼后视镜,沈昱谦圆乎乎的脸上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和傻气,应该不会吧。跟别的孩子不同也能理解,毕竟是爷的种。
安以然往车门边靠,不跟那两父子靠近,沈祭梵提着沈昱谦放在腿上,拉了下安以然,低声道:“然然,沈昱谦可是你生的,别跟他计较,你是当母亲的……”
“我当母亲的我就不是人了?”安以然转头瞪着沈祭梵,沈祭梵笑,垂眼拉着沈昱谦小胳膊道:“跟妈妈说错了。”
沈昱谦立马从善如流的说:“妈妈错了。”
“我没错。”安以然严肃的看着沈昱谦,沈昱谦一副委屈得不行的小样儿,漆黑的眼珠子里透着害怕,猛地往他老子怀里拱去,可怜巴巴的喊:“爸爸,妈妈坏。”
安以然气得咬牙,这死小子,就知道告状。
沈祭梵摸摸儿子的头,看向安以然无奈道:“你,然然,他才一岁,话都说不利索,跟他计较什么啊宝贝?沈昱谦都道歉了,各让一步,成么?”
“哦。”安以然微微抬高了下巴,挺不服气,瞪了眼沈祭梵,他怎么能帮这小子呢?这死小子把小珍珠捏死了这事儿难道沈祭梵听听就算了?这事情就不能姑息好不好?头一次做坏事就得给教训,不然往后再犯就不好管了。
“沈祭梵,你儿子杀了小珍珠。”安以然绷了好大会儿,终于是绷不住了。
“然然,各让一步不是吗?”沈祭梵握着沈昱谦柔柔软软的奶包子手,笑道。
安以然被噎了下,觉得自己被他们父子给排挤了,他们俩是一国的,她落单了。不说话,贴着车窗生闷气。所以啊,生儿子有什么用啊?才一岁大点儿就知道气人,以后长大了怎么办?看嫂子家的安绵多可爱,多贴心?
沈祭梵看了眼安以然,低声对沈昱谦道:“妈妈吃醋了怎么办?”
沈昱谦心里翻着小白眼儿,凉拌!跟他有关系嘛?
沈祭梵捏捏沈昱谦的脸,这两呣子真是,早就料到小东西会跟孩子争了。沈祭梵靠近安以然,把安以然拉进怀里,低声道:“又生气了?”
“没生气。”安以然吸了下鼻子,眼眶有些红。
沈祭梵垂眼一看,这小东西,就这么两句就哭了?沈祭梵动了下沈昱谦,沈昱谦丫着小肘子往安以然怀里爬。安以然脸撇开一边,“不喜欢你,滚你爸那去。”
“妈妈,抱。”沈昱谦嘟嘟小嘴巴,他也没想要他妈哭不是?这是知道错了。
安以然到底还是把沈昱谦抱进怀里了,掐了下沈昱谦肥嘟嘟的脸,死小子,真是坏。沈昱谦张口咬安以然的手,安以然赶紧缩了回去,沈昱谦哼了哼:“妈妈坏!”
安以然直接把沈昱谦扔给沈祭梵了,“不要了不要了,回头我生女儿去。”
沈祭梵噙着笑意看向安以然,是么?生女儿,他正好有这想法。沈昱谦要往沈祭梵身上爬,沈祭梵把沈昱谦按在座位上,一手掌着,沈昱谦要抱,沈祭梵道:
“抱什么?男子汉哪那么娇气,紧着坐好。”
沈昱谦不动了,小脸子绷得死紧,赌气呢。
沈昱谦不高兴了,安以然高兴了,要笑眯眯的跟沈祭梵说大哥家的安绵多可爱,多懂事。人家安绵都上学了,学老多东西了呢。
有孩子了,说得更多的当然是自己孩子的事。旁的事,像工作啊,美容啊,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别看安以然挺不待见沈昱谦,其实心里宝贝着呢,一心就扑在这死小子身上了。带孩子久了,免不得孩子心重。
沈祭梵忽然问了句:“不如我们给沈昱谦生个妹妹吧,沈昱谦有妹妹就有责任,也就不会这么皮,你觉得呢?”
安以然白了他一眼,“你当生孩子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嘛?很累的好不好?”
“累?晚上我还没把你伺候舒服?”沈祭梵岔走她的意思接话道。
安以然面上有些烫,飞了他一眼,说:“沈祭梵,你真是越来越色了,可别让你儿子习到你这样儿的,以后长大就是个色鬼。”
“嗯哼?”沈祭梵挑着眉看她,目光里满是笑意。
安以然哼声道:“带孩子好累,小胖子够皮了,再来一个你想累死我嘛?”
“怎么会,有我呢。”沈祭梵笑着出声,有儿有女才好不是?
安以然拉着小脸子挺不是那么回事的看他,说:“沈祭梵,你当我是猪啊?说生就生?我们国家不让生两,你不知道嘛?”
“我们国家允许。”沈祭梵禁不住接了句,他话一落,安以然就瞪他。沈祭梵笑笑,即刻接话道:“说笑而已,别当真。”
知道她介意他提到西班牙,成,都决定在这边扎根儿了,他就不提那些恼人的事。
沈昱谦那心里在想什么?他在想,生吧,生个妹妹出来,小爷掐死她!
爸爸是他一个人的,妈妈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夺走属于他的!
车子开进浅水湾,安以然进了房间,沈祭梵抱着儿子在后面跟魏峥说话。沈祭梵对魏峥几人说话就没考虑过儿子在场的问题,这不大点儿的小娃儿,他能知道个什么?这会儿听见了,下一刻就忘了,所以他们说话就没避开沈昱谦,再者,他们说的西班牙语,谁料得到这小子听得懂?
晚上沈祭梵拉着安以然要生女儿,安以然那捣鼓着给他带套,不生。谈条件呢,让沈祭梵去结扎。沈祭梵说结扎会影响身体,危言耸听一番告诉她其中的利害关系。把安以然唬得一愣一愣的,完了后一副你看着的样子,选择权交给她了。
安以然脸色煞白煞白的,噎了老半天说:“没,没那么严重吧?”
那结扎的男人多了去了,他不结扎,难道让她去上环嘛?那玩意上了听说很难受的,据说那东西对身体也不好,她是怎么都不肯去上环的。
“你觉得呢,这玩意要行,我早就做准备了,也不会让你提。”沈祭梵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样子太认真,让安以然有些不确定他话里的真假。
沈祭梵挑了挑眉峰,再道:“我的话你怀疑,约克医生的话总没错对么?”
安以然缓缓点了下头,“那,那你带套吧,先说好,我不会吃药,也不要去上环,措施得你做。沈祭梵,你要是让我有了,我就跟你离婚。”
沈祭梵挑眉,又拿离婚说事儿?这话可不是玩笑,随随便便就拿出来说。
沈祭梵脸色有些沉,提着裤子在床边立着,居高临下看着她。安以然皱了下眉头,伸手戳了下他结实的大腿,问:“碍,你又怎么了碍?刚还好好的。”
“离婚这话我不想再听到,然然你记好了。”沈祭梵声音很严肃,透着丝丝凉意。
安以然撇撇嘴,“干嘛忽然这么严肃啊?那个,你还要不要了?”
沈祭梵抬了抬眉峰,忽然一大片黑影压向安以然,高大的身躯撑在安以然身上,卡着她脖子低声道:“跟你说话呢,应一声。”
“哦,知道了。”安以然伸手拉他的掌,怕他一个不小心拧断了她的脖子。
沈祭梵松了手,握在她肩头,附唇咬她的唇,低声道:“办正事。”
安以然忽然两根手指捏了张薄薄的玩意凑他眼前,认真的说:“戴上。”
她是不会去做手术的,有了势必会生下来,所以,还是得做好措施。
“安全期。”沈祭梵直接给那玩意儿撂了,把人压下去,龙头一阵儿在她身下捣弄,安以然伸手给扒开,嚷嚷出声道:“不要不要,小胖子就是安全期中的。”
“这次不会。”沈祭梵扯开她的手,进去了,安以然抓狂的叫了声儿,“你说不会就不会嘛?沈祭梵,你太过分了。”
沈祭梵直接把安以然嘴给堵上,事儿刚办完,安以然还在大口大口喘气呢,门开了,小胖子拖着肥猫绷紧着小脸子踱着小步走进来。
安以然身子一震,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尖叫一声,抱着被子给翻下了床,“嘭”一声闷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沈祭梵侧目看了眼砸在地上的小东西,又回头看了眼沈昱谦,这小子在门口呆多长时间了?
沈祭梵面上也有一丝尴尬闪过,不过倒是镇定,慢搭斯里的把睡袍披上,转头对儿子喊道:“沈昱谦,站那别动。”
沈昱谦站着,撒气的把肥猫给扔了,眼睛瞪得跟牛似地。
安以然那个窘啊,满脸通红,气儿都还没喘匀呢,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什么了,只想找个缝自己钻进去。丢死人了,真是。
沈祭梵看了眼沈昱谦,瞅见那小子眼里的恨意时愣了下,这点儿大的孩子,他知道什么是恨?沈祭梵看了眼沈昱谦,自己下了床,把安以然给抱了起来,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漏了颗脑袋出来。安以然懊恼得不行,直吼:“头,头啊。”
沈祭梵垂眼横她,头要给裹着,不喘气儿了?
安以然脸涨红得不行,只把头往沈祭梵怀里拱,低低的哼,“好丢脸碍。”
能不能把她扔洗手间去?她死了算了。
沈祭梵把安以然团成一团,跟不倒翁似地搁床面上,对沈昱谦招手。这孩子不声不响的出现,这习惯可不好,大晚上的,吓人不是?
安以然头往被子里缩,把脸遮了一大半,就透出一对眼珠子四下乱转。
沈昱谦朝他老子走去的时候踢了下地上的肥猫,像在发泄。沈祭梵把沈昱谦提上床,让沈昱谦坐下,三人坐成了个三角形。安以然觉得丢脸,眼珠子一直盯着床面不动。沈昱谦自己想说话了,他说:“不要,妹妹!”
沈祭梵面色沉了沉,臭小子,记性倒是好得很。
安以然不说话,沈祭梵准备来一场促膝长谈,安以然直翻白眼儿,你说那么多,沈昱谦听得懂嘛?沈祭梵那没说两句,沈昱谦倒头就睡了。沈祭梵侧目看安以然,安以然眼巴巴的看着他,说:“我的衣服碍?”
沈祭梵无奈,给安以然把袍子拿来。安以然穿上衣服后总算有底气了,坐沈昱谦一边,抱着枕头直直看着小胖子呼呼大睡的脸,抬眼又看看沈祭梵狐疑问:
“他是怎么爬出来的?他的床那么高,他什么时候学会开门的?”
沈祭梵目光幽深的她,这问题问他,他问谁去?他在家时间没她多吧。
沈祭梵一边抱一个,倒是挺满足。安以然睡觉是大半身子都挂在沈祭梵身上,这是当初被沈祭梵硬掰成的,非得要她挂在他身上不可。沈昱谦如今也学他妈的样儿,小胳膊腿儿也往他老子身上挂,一边一个。
安以然早上醒来的时候看了眼沈昱谦,问沈祭梵他难受不?两人压着。
沈祭梵把儿子轻轻赛会被子里,坐起了身,低声道:“享受。”
他们才多少点的重量?沈祭梵笑笑,安以然显然不信,沈昱谦趴在她身上睡,她就睡不着,觉得呼吸不了,非得挂在沈祭梵上。
沈昱谦这小子贼,这之后每晚上早早就趴他老子床上躺着了,原因很简单,不让生妹妹呗。要是别的孩子,哪里能记这些?说了什么转眼就忘了,可他记得。
这小子这么一来,弄得他老子有些心火重,一天不办事儿能忍,一星期不办事儿勉强也能忍,这要是十天变个月了呢?沈祭梵扛不住了,可那毕竟是他儿子,总不能跟儿子杠上,这不,在KING的时候就想起安以然了,让魏峥把人接来。
安以然一路担心得不得了,魏峥那话说得不明不白的,她还以为沈祭梵怎么了呢,进了帝王大厦直奔沈祭梵办公室。
“沈祭梵……”安以然走进去沈祭梵把人给抱住了,办公室门缓缓关上,沈祭梵抱着人就往休息室去,狠狠压了两回,弄得安以然直求饶,受不住。
完了后安以然那哀声怨叹,他就不能轻点嘛?很痛碍。
沈祭梵还贴着人不放,安以然推他,“你不是工作了嘛?你别再来了,我那个快近了,肚子不舒服。”他就是使劲儿在撞,肚子本来就不舒服,哪经得了这么撞?
“今天不忙,多陪陪你。”沈祭梵张口咬她的唇,反复的亲吻,又带着她的浑圆的两团乳咬,安以然说痒,推开沈祭梵的头,沈祭梵却道:“沈昱谦吸了大半年,这地儿我得多照顾着才能吸够本儿,不能让沈昱谦占了便宜去。”
安以然那小脸子有些僵,良久才哼声道:“那不是你儿子嘛?”
“儿子也不行,要喜欢,日后咬他女人去。”沈祭梵来来回回揉着掐着,又吻上安以然的唇,低声闷哼道:“宝,想我了没?”
瞧这男人腻乎不?又不是几年没见了,天天眼珠子前晃悠的,有什么好想的?还真是为老不尊,安以然心里狠狠的咬牙,觉得沈祭梵是越老越不要脸了。
“哦。”安以然咕哝了声,沈祭梵咬她的嘴巴,低声道:“眼睛看哪呢?”
安以然推开沈祭梵的脸,低声说:“白日宣淫,沈祭梵你好意思嘛?”
她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火急火燎的把她给接过来,结果,这老流氓竟然是为了这档子破事儿,丢不丢人啊?
沈祭梵听不得她这话,撒气的咬着安以然嘴巴,低声道:
“上自己老婆,有什么不好意思?”沈祭梵逮着人腻乎了老半天这才放开她。
两人晚上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去的,有了沈昱谦之后,他们就很少单独在外面吃饭,沈祭梵觉得挺对不住安以然,还真是顾此失彼了。
到了浅水湾后,沈昱谦在那发火,别墅所有下人围着这祖宗。瞧这么点儿大的孩子,愣是让所有人没辙。喂他吃东西,吃什么吐什么,还乱喷,喷得身边下人一身都是饭粒。喝奶也不好好喝,让喝就一个劲儿的咬奶嘴,身边东西全给踢倒。所有下人就围着这祖宗哄啊,折腾死个人。
沈祭梵拉着安以然回来时沈昱谦倒是先一步哭开了,哭得那叫个天昏地暗,在场的下人谁还敢在这时候说话?沈祭梵一进门脸子就绷紧了,下人即刻退开去,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守着。
沈昱谦哭得那个伤心啊,觉得他爸妈不要他了,你瞧,这么晚才回来。就留他一个人在家里,他们也不怕这些人把他掐死吗?
安以然那心都给哭软了,这死小子平时哭的时候极少,这怎么就给哭上了?
“喂她吃饭了?”安以然后沈祭梵进来,问了句阿姨,阿姨那话拿着不好说,这个点儿了还没给小少爷吃饭,是不是表示她失职了?可确实没还没吃好,边吃边吐,尽在那折腾呢。
沈祭梵黑沉着脸已经抱着沈昱谦上楼了,沈昱谦靠近他老子哭声就小了不少。安以然抬眼望了眼上楼的两父子然后笑着安慰了句阿姨说:
“没关系,孩子都这样,他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们都收拾下准备休息吧。”
阿姨点点头,有些唯唯诺诺,多少是吓的。先生那脸色,真是太吓人了,好像是怪她把小少爷怎么着了似地。家里多少人盯着,她哪里敢对小少爷不好?
京城这边报道出不少看孩子的阿姨背后虐待小孩子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话都说不利索,更不知道告状了,被发现也是送医院去检查才发现的。阿姨那心就有些慌,她敢用她一家老小的命发誓赌咒,她绝对没有虐待小少爷啊。
安以然拍拍阿姨肩膀说:“没事的,孩子哭不是很正常嘛,别往心里去。”
那阿姨这才勉强点头离开,可别因为这事儿把她辞了啊,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一家的,全家都张口望着她这挣的钱吃饭呢。
安以然上楼,沈昱谦还在抽噎,在他爸怀里窝着,小脸哭得通红,还真挺可怜。安以然搬了椅子坐在沈祭梵面前,伸手逗了下沈昱谦,戳了两下他脸说:
“碍哟,男孩子呢,怎么哭成了条鼻涕虫了呀?真够羞人的。”
沈昱谦眼睛一眨,往他爸怀里钻,不想搭理他妈。安以然看着沈祭梵说:
“他这是在跟我赌气嘛?我哪惹他了?”这小脾气可真不好,怎么跟他爸一样小气呢?
沈祭梵顺着沈昱谦的头,大抵是因为小东西把他扔家里一整个下午,所以生气呢。别看孩子小,气儿可不小,谁对他怎么样,他明白得很。看着他跟他妈不怎么亲,其实骨子里还是爱着他妈的,要不然也不会哭成这样儿。往天沈祭梵下班回来,这小子可高兴得不行,今儿他妈一不在,瞧,来气了不是?
“可不是?”沈祭梵接了句,又对沈昱谦道:“是不是妈妈让你不高兴了?”
沈昱谦张口,要哭,沈祭梵大掌给他嘴巴合上,道:“男子汉,哭哭啼啼不像样!”
沈昱谦嘴巴抿一抿的,眼泪珠子直接就滚了出来,没控制住,边哽咽边说:
“妈妈坏,妈妈不要我,妈妈坏……”不停的咽下哭声,眼泪汹涌。
安以然翻着小白眼儿,死小子,又告状了哈,瞧瞧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儿,以后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你?伸手把沈昱谦从沈祭梵怀里抱过来,低声说:
“那妈妈今晚上抱着小胖子睡,小胖子要不要原谅妈妈啊?”
沈昱谦点头,窝进他妈怀里就不动了,紧紧攥着安以然的衣服。
安以然抱着沈昱谦下楼吃东西,奶喝一半喷了一半,得重新兑。沈祭梵楼上先洗漱了,后面看了些文件,等着那两呣子回来。安以然抱着沈昱谦进门后就直接进了浴室,两人泡澡呢。沈祭梵也是一开始没注意到,直到听到里面的闹声才意识过来,立马扔了文件闯进浴室。
里头玩水玩得正嗨的两呣子齐齐回头,望着满脸黑色的男人有些讶异。安以然往水低下缩了下,让水里泡泡盖住露出来的两团浑圆。沈昱谦从浴缸沿边跳下去,跳进安以然怀里,安以然稳稳接住,沈昱谦挥着肉乎乎的手说:
“爸爸,来。”
沈祭梵沉着脸走过,提了张毛巾另一手把沈昱谦从水里提了起来,毛巾把小奶娃娃给包了起来,目光有些沉,黑压压的盯着安以然看。安以然再往水里缩了缩,睫毛颤了几颤,道:“那个,你怎么了?”
沈祭梵很想说男女有别她不知道吗?可这话要出口,他不定会被她怎么看呢,所以冷着脸子哼也没哼一声,提着儿子就出去了,让她自己泡去。
安以然戳了下自己依然有些婴儿肥的脸,老混蛋什么意思碍?神经兮兮的。
*
沈昱谦两岁的时候抓阄,拿的是枪,安以然当场脸就变色了,沈祭梵眉峰跳了几跳,低声对安以然道:“兴许他对当警察或者特种兵感兴趣,别多想。”
安以然那脸色终于才稍稍好看了些,当警察她能接受,可千万别是霍弋那型的。
好吧,她绝没有看不起霍弋的意思。但那毕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事,她就希望沈昱谦将来长大了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千万别去做那些黑暗的事。别人怎么样,她不管,可她的儿子,决不能走上那样的路。
沈祭梵小时候是什么样的,魏峥几人都没见过,都不清楚,但沈昱谦却是真正令魏峥等人刮目相看了。魏峥很清楚爷有心要压制沈昱谦的潜能,想把他变成普通人,但娅赫家族的男丁,要想普通人那样成长,上学,工作,怕是不可能。
娅赫家族的人出现得很突然,连伯恩公爵都来了,带着他已经失明的母亲。
沈祭梵那边临时让安以然回了安家,说是给他们家弄了个什么旅游的。安以然一听,美得不行,觉得沈祭梵总算做对了一件事,这不,电话一落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回安家去了。第二天就带着父母,嫂子和小侄女出去旅游了,潇洒得不行。
沈祭梵自然不会族人往浅水湾带,带去了帝王大厦的那边的帝王会说。娅赫家族的人过来,无疑也是想一睹沈祭梵在这边的事业规模。
当看到地王大厦内各大耳熟能详的跨过公司入驻此处时,无疑是震惊的,背后都在琢磨,这娅赫公爵私人财产到底达到了怎样一个令人惊恐的数字?
娅赫家族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叔伯们这次来,无疑是要把沈昱谦带回西班牙。
家族的男丁无论旁系直系,只要留着娅赫族人的血,就必须从小按照家主来培养,到二十岁以后皆有资格与各位成年的男人一争高底。
族类各家都有训练场地,沈家暗卫营是亚赫家族里最著名的达曼山伊斯训练营。当初沈祭梵出生时几乎被伯爵公残害,是伯爵夫人冒死把他送走,送去无人岛,请了几位怪才把他抚养长大。
对于沈祭梵的幸存,族内人不少唏嘘不已,但这事也并没有得到多少的同情,似乎,那样得天独厚的环境下,造就而成的人才是令人惊恐的。
娅赫家族中,分支极其庞大,各家有各家的对策。沈家父子成仇,这完全是他们自家人的内斗,扯开了说,与娅赫家族是无关的。族人只关心谁是家主,谁会给大家带来最多的福音,或者,自家人有多少胜算去夺家主大位。
沈祭梵接待了几位辈分极高的族人,表明沈昱谦不会加入家主之争,而且待沈昱谦五岁时,他将把沈昱谦的国籍改了,那之后,沈昱谦是Z国人,与娅赫家族无任何关系。沈祭梵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放心。
一旦国籍改了,非国人是不能参与氏族家族大选的。
当年西班牙内战时期,沈家那位年轻的军官流落荒岛,救了王室中人,对西班牙国民也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最后同样是改了国籍成为西班牙人才有资格争夺家主大位。若沈昱谦改了国籍,娅赫族人无疑不会将目光再投放在他身上,因为他已经在第一步就丧失了资格。
伯恩公爵听着娅赫族人的探讨,不好Сhā话,毕竟那是别人家的事,带着伯爵夫人听了会儿就离开了。
伯爵夫人自从失明之后一直是伯恩公爵在照顾,这是莱希夫人并不知情。
伯恩公爵当年与伯爵夫人有情,这是多少年不被人提及的事,所以并没有人把他俩人的事扯出来。娅赫族人不敢提,外人抓不到把柄更不敢多嘴舌。不然这一得罪的就是两大公爵府,谁也没那个胆子。
伯恩公爵的好,伯爵夫人都接受。倒不是伯爵夫人要利用伯恩公爵什么,这完全是伯恩公爵的自愿。沈祭梵当时在大选之后对伯爵夫人下手是真挺狠,直接下了伯爵夫人的亲卫,编入他自己的亲卫队中,又处置了萨尔和伯爵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几人,没了这些人,又没了双眼,伯爵夫人还有什么能力?
伯爵夫人是没了眼睛,但她不想死,身边无人可用,她不靠着伯恩公爵,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今跟自己儿子是彻底失了心,唯有抓住伯恩公爵才能保命。
“他不肯把赫尔墨(沈昱谦,即娅赫·赫尔墨)送回西班牙,他真的想摆脱那边的一切,我伟大的儿子,到底长了一颗多么自私的心?”伯爵夫人满面哀伤。
伯恩公爵良久才道:“或许,艾瑞斯有他自己的考虑。”停顿片刻后,又叹息道:“娅赫家的男人注定不会平凡一生,这,不是强制阻止下就能杜绝。有的,是天性,遏制不了。”
伯爵夫人没再回应,与她血脉相连的,只有她儿子,孙子是什么?那是别的女人生的,即便有她儿子一般的骨血,那也不配跟她儿子相争。
娅赫家族那几个老东西当然想把沈昱谦接回西班牙受训,因为届时,他们又能看到父子自相残杀的场面,削弱沈家势力,这就是皇室和娅赫族人所希望看到的。
她,宁可绝后也不会看着儿子被人取代。
伯爵夫人脸上的恨意伯恩公爵看得清楚,但她如今手无寸铁,所以也就当没有这回事。
好感这个东西并没有性别界限,伯恩公爵对沈祭梵的好从沈祭梵还是个毛头小子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时,就有的,即便如今知道沈祭梵不是他伯恩的儿子,他同样看好沈祭梵这个人。这是种在各大氏族中少有的正面的想法,外人无人不以为他们两大氏族是为了达成什么交易,就连皇室都忌惮着。
其实没有,纯粹的君子之交。
伯恩公爵希望看到沈祭梵好,自然就不会阻止伯爵夫人某些不恰当的行为,比如,对那位小爷的不利。
伯恩公爵并没有打向伯爵夫人跟任何人接触,所以是真忽略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付爵·娅赫,伯爵夫人的丈夫老伯爵公。
那是条身带剧毒的毒物,有六十岁上任的,但没有八十岁上任的。所以付爵·娅赫只能空做梦一辈子,永远与娅赫家族家主大位擦身而过。
会馆里谈话还在继续,沈祭梵的退让并没有得到诸位长老的认同,几位长辈坚持要带沈昱谦回去受训。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能让你沈家一家独大。家主大位不是你说不参加就不参加的,亚赫家族的族规你可有放在眼里?但凡单订,三岁以后就开始受训,除非夭折早亡,这时候刻意更改国籍,那谁能料到将来孩子二十岁后他又改会原籍了?
沈家这一支脉在娅赫族内,已经是独大了,若不靠着他们自家的削弱势力,谁抵得了多少?
削弱势力是其一,其二是看到了沈祭梵个人事业的成功。要换谁家,哪一支脉能有沈家的财力和势力?单说给自己带来的利益,沈家也不能就这么轻易从娅赫家族撤手。
族人将你培养壮大,你却想着这时候收手,你不是忘恩负义?有够自私的。
沈祭梵让魏峥把沈昱谦带过来,让他自己选。
这气氛确实挺僵了,他虽然是娅赫一族的家主,但在坐的都是长辈,他势必话里要留三分。
沈昱谦被带了过来,沈祭梵拍着儿子的头道:
“沈昱谦,这些是你的伯伯们,伯伯想带你回西班牙,你是跟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是跟伯伯们去西班牙?”
这话问得,你不如直接叫你儿子说留在Z国得了。
在座的对沈昱谦来说,都是陌生人,问一个孩子,问他要父母还是要一群糟老头子,答案不是很明显?
为首的长老当即打断了问话,拉着沈昱谦道:“孩子,这样,不说话,伯伯给你选择,你更喜欢什么就选什么,好吗?”
沈昱谦点头。
沈祭梵微愣了下,他儿子能听懂西班牙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长老们在桌上摆放了象征权力的冕,那是古时候爵位晋升或君主受封仪式时所用的东西。面上刻着主宰万物的天神宙斯,象征着在娅赫家族中的至高无上。另一边是他母亲的照片。
“孩子,你看,哪个更喜欢就站在哪个面前。”长老拍拍沈昱谦肩膀和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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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少群号:08
欢迎入驻
259,彻头彻尾的小魔头
沈昱谦在中间站着,扭头看了眼他老子。沈祭梵脸色严肃得有些过分,目光只是淡淡的扫了沈昱谦一眼便转开了去。
沈昱谦犹豫了,拿了他妈的照片。
会馆中在座的人一片唏嘘,几家欢喜几家愁。少一个竞争者也好,省得他们在下手。可少了沈爷这一脉的,也就意味着沈家与娅赫家族划清关系。都看到了沈家的财力势力,这样雄厚的势力从族中划出去,对族人百害无一利。
沈祭梵看着沈昱谦,沈昱谦两岁,脚下步子走得倒是稳,拿着他妈的照片走向沈祭梵,最后竟然把照片给了他老子。他妈是他老子的,只有他老子能喜欢,他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这照片嘛,也该还给他爸。
沈昱谦说:“爸爸,我们一人一个。”
沈昱谦回头就把冕拿了,天真无邪的冲他老子笑着说,声音极其洪亮。一人一样,公平得很不是?
沈祭梵脸色当场就黑了,魏峥即刻将沈昱谦抱了开去,约克几人也在沈祭梵面前横着,顾问道:“爷,小爷身上流的是您的血。”
沈家的男人,是天生注定的野心家,这是宿命,人为更改得了吗?从沈家第一代家主,那位意外闯入西班牙王室并震惊西班牙国人的Z国年轻军官起,就有着凌驾与所有人的雄心。沈家男人,一代一代下来,就没有甘于平凡的男人。
沈家第一位站上家主大位的男人,他的儿子,孙子付爵伯爵,曾孙艾瑞斯公爵,哪一个甘于平凡?这就是代代遗传的结果,沈昱谦在这样野心勃勃的家庭里出生,他会有个平凡的人生?
天注定的,没法儿更改。
*
娅赫族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沈祭梵领着儿子回去,在想着怎么跟安以然交代。那小东西平时是抱怨儿子不听话,可抱怨归抱怨,要把儿子送走,是不会同意的。
沈昱谦在车上爬来爬去,沈祭梵嫌闹得慌,直接把小子给扔了出去。
外头魏峥忙不迭地的把软绵绵的奶娃娃给接住,心跳得厉害,爷,这可是您亲生的,要是哪儿给摔坏了,安姑娘不闹死你。
沈祭梵不待见的看了眼沈昱谦,怎么就不是个女儿?
安以然和安家人旅游回来,沈祭梵亲自去接的,在机场等了大半小时飞机才到。
安以然出来时候看到沈祭梵来接机,心里美得不行,扔了行李就朝沈祭梵扑去,眉开眼笑的喊了声:“沈祭梵!”
沈祭梵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问:“玩得高兴吗?”
“高兴,高兴。”安以然连连点头,伸手去勾他脖子,沈祭梵顺势俯身,安以然在他面颊上亲了下,低低的说:“我想你们了沈祭梵。”
玩一天是高兴,玩两天也还行,可三天四天就不行了,想儿子了,这是归心似箭啊。总算体会到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了,她是真想小胖子。
沈祭梵脸子沉了沉,对她这“你们”不是那么高兴,过来有了儿子不是十全十美的。
沈祭梵心里叹息着,她要知道沈昱谦不要她选择去西班牙,怕是会气死吧。
揽着安以然,把她的行李箱拉着,安以然问:“小胖子在家吗?”
沈祭梵点头,安以然笑眯眯的说:“沈祭梵,我是归心似箭碍。”
沈祭梵也没接话,沈祭梵平时在外面话本来就少,安以然早就见怪不怪了。后面安家人也走了上来,个个面上喜气洋洋的,打着招呼。外头安以镍这时候才来,是接安家人回去的。
安以然跟娘家人打了招呼后就跟沈祭梵上车了,一路上那个高兴啊,眼睫毛一翘一翘的,巴拉巴拉不停的说话,显得特别兴奋,整个样子都呈现出一种喜气洋洋的状态。去的是巴厘岛,看到的什么新奇玩意都跟沈祭梵说,还拿着相机一张一张给他看,边说:“我就怕回来跟你说不清楚呀,所以都拍了照,你看……”
是的,拍照记录她整个的行程,就为了给他看。姑娘这个旅行算是圆满的,因为一心惦记着另一个人,想把自己看到的都给他看,所以这次旅途异常认真。
沈祭梵带着笑意,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目光看着照片,她问得急了才出声答应一声,别的时候全都是她巴拉巴拉的声音了。
回了浅水湾,安以然就抱儿子去了。给沈昱谦带了不老少的小玩意,沈祭梵那就等着给他的东西,抱歉得很,没有。沈祭梵一边坐了坐,起身上楼了。
安以然也没发现沈祭梵情绪不好,跟儿子坐地上两个人就开始拼火车了。
沈昱谦平时玩的都是热血类的,安以然给倒腾回来的这些玩意,人小子压根儿就看不上。所以啊,不定是谁陪谁在玩呢。当大抵是知道自己在他妈跟前不久了,特别听话特别乖巧的坐在妈妈身边。安以然拼火车,沈昱谦就给拿车轮子。
火车拼完了又堆积木,沈昱谦翻了下眼皮子,也没闹,就给他妈拿木条。
晚上安以然抱着沈昱谦躺床上,给读白雪公主呢。沈昱谦听得直打瞌睡,这故事安以然出门之前隔几天就给他读一遍,沈昱谦就特别烦这些。
以前读故事的时候沈昱谦会闹,今晚上没闹安以然还以为这小子是喜欢了呢。毕竟小孩子记忆力短,过会儿就忘了,读得挺起劲。
沈祭梵从浴室走出来,坐上床,拉着安以然的手低声道:“然然,我们谈谈。”
安以然推开沈祭梵的手,说:“别闹,还没读完呢。”
沈祭梵耐着心一旁坐着等,安以然成功催眠了沈昱谦,给儿子盖好被子后再转向沈祭梵,沈祭梵下床将她抱了出去,“去书房谈。”
“什么事这么严肃啊?”安以然看着沈祭梵的脸,像发生好大事了一样。
安以然从沈祭梵身上滑下去,坐在沙发上,沈祭梵再度把她提了起来,自己坐了上去。安以然皱眉头看他,这人怎么这么坏?那边不是空的吗,非要跟她挤。安以然转身坐对面,沈祭梵拉着她低声道:“上来,抱一会儿。”
安以然怪异的看他,“你是不是抱你儿子抱上瘾了?”
沈祭梵把人拽身边来,打横抱着放腿上,低声道:“他太小了,你刚刚好。”
抱着儿子就怕一个失手给碰伤那小子哪里,还是小东西好,习惯了这样了的方式。
“沈祭梵,你要跟我说什么?”安以然转头看着沈祭梵,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Z国有句古话说,子承父业,这是天经地义的,我觉得这话说得没错,你觉得呢?”沈祭梵老半天才挤出这么句话出来,垂眼她。
安以然认真听着,本以为他会有什么长篇大论,结果他就说了这么两句就不说了。没等到沈祭梵后面的话,安以然有些愣,望着沈祭梵,说:“没了吗?”
沈祭梵点头,等着她的回应,安以然想了下说:“你问我啊,我不知道碍。”
“就说说你的想法,我想听,嗯?你怎么认为的?”沈祭梵低声问,声音很温柔,能醉死人那种。
安以然真不知道,想了想再说:“子承父业是没错,但也要沈昱谦将来有个能力继承父业吧。我们Z国还有句话是说富不过三代,就是一代不如一代的意思。”
“那可不会,你不能小看我们儿子,沈昱谦,或许将来会超过我也不一定。”沈祭梵捏捏安以然的脸低声道,这么平和的谈话就对了,他就怕她情绪不对,要大吵,这事儿无情成不了。他是不可能不经她的同意,再一意孤行把沈昱谦送走。
小东西看着这么软趴趴的没性子,事事都被他压着,要真硬把儿子送走,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到底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沈祭梵早吃透了安以然那脾气,知道该怎么样把话题引出来,再大的事儿,把它缩小来说,就像平时交谈那般,万不能自己乱了方寸。还得牵引着她的思路来,瞧,瞅准她高兴的时候谈事情,就是最正确的。
“沈昱谦哪能超过你呀?沈昱谦以后老老实实做个平凡人就够了,要以超过你为目标,那沈昱谦活得也太累了吧,不成不成。”安以然摇头,沈祭梵是不能被超越的,儿子是平凡,更不希望儿子将来成为沈祭梵这样的人。
沈祭梵被安以然噎了下,脸子下意识绷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说。安以然掰着手指说等下半年就能上沈昱谦上学了,现在孩子上学都早,两岁三岁就开始学了。安以然就心疼啊,这么小的孩子,学也学不到什么,苦了童年哦。
“我之前就已经问好了,浅水湾小学的学籍是全国公认的,沈昱谦往后上学就在区里面,上下学接送也近。要不听话啊,或者想我了,我也能过去,是吧?哦,沈祭梵,你知道吗,我前阵儿去给沈昱谦报名,结果那老师说年初名额就满了,小区里面有这么多小孩儿嘛?也都太积极了吧?所以沈昱谦下学期还不能上学,得明年。下学期我准备给他报了个班,跟别的小朋友熟悉熟悉,你觉得怎么样?”
沈祭梵没说话,安以然就巴拉开了,说沈昱谦的事安以然这有的说,就跟她嫂子两人说一整天孩子的事都能说。
安以然拉拉沈祭梵袖子,“碍,问你呢,沈祭梵,你觉得好不好啊?”
沈祭梵动了动唇,他没听,顿了下道:“然然,那你是准备把我们家的钱送给别人吗?”
“什么?没有啊。”安以然愣了愣,再说儿子上学的事呢,他又扯哪去了?
沈祭梵换了个方式,耐着心跟她掰扯,道:
“儿子将来不子承父业,那我打拼这么多年换来的东西岂不是要拱手让给别人?然然,你要沈昱谦做个平凡人,是要我把所有东西都送出去的意思?”
“哈?”安以然有些木,刚说孩子上学的事说兴头上了,这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仰头望着他说:“没有啊,没那个意思。”
她是不自私,可也完全没到把老公的财产全部拱手让给别人的地步吧。
“那怎么办?我沈祭梵有儿子,有能继承我财产的继承人,可你却……”沈祭梵适时剩下后面的话,话不说满了,留点空白才更能触动她的愧疚感。
安以然望着沈祭梵堆叠的眉峰,这就成功被他带走了思维,顺着他的话想了想说:
“我,没有不让他怎么了呀?”那小子也不见得会听她的话吧,“我只是希望他将来不要那么累,沈祭梵,你已经很累了嘛。儿子再这样,我会很心疼的。你想想啊,要是以后他也像你这么忙,我们白天等,晚上等,等十天半个月也等不到他回家陪我们吃一顿饭,那样,很可怜的说。”
沈祭梵笑笑,并不以为然,再道:“宝贝,你看,我们儿子若将来不承父业,我们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谁好?”
沈祭梵就在同一个问题上绕,非要把她给带进来才罢休。
这说话也得讲究计较,若是交谈双方之一一直执着在一个观点上,另一方无疑就会妥协,顺着就被对方带走。沈祭梵和安以然,向来沈祭梵是占据在引导的位置。
“这个,”安以然也意识他一直在这个问题绕了,想不出答案就反问:“可是,我们儿子还很小很小碍,现在我们就担心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生活都有很多的变数的嘛。小胖子才两岁点儿,他还什么都不懂啊,我们现在就照我们的想法去设定他的人生,太过分了对不对?我们谁都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事,对吧?”
安以然闹不明白的就是沈祭梵现在说这个的目的,小胖子才多大点儿啊?现在说十几二十年以后的事,是不是太早了?
“你是怎么想的?”沈祭梵再问,她的话,他明白,但他们俩是站在截然不同的两种现实面前说的话,他有的考虑,安以然当然也有她的道理。
“就是,”安以然翻了下白眼儿,打破沙锅问到底嘛这是?服了他了真是:“我觉得吧,沈昱谦将来的人生是他自己的,只要他不误入歧途,他喜欢做什么我们都应该支持。我说希望他将来是个平凡的人,那也只是我的想法。我不能左右他的,他小的时候,我们教他明辨是非善恶,教他为人处事的道理,将来等他长大了,我们就可以功成身退。沈祭梵,你看我们长大了之后,我们的父母也没有再左右我们啊对不对?所以我们现在给他设定人生,真的没用的,还得看他自己嘛。”
沈祭梵抬了下眉峰,小东西在沈昱谦身上,倒是看得比谁都明白,话也说得头头是道,倒是刮目相看了。
抬手拨弄了下安以然的唇瓣,低声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道了?”
“没有碍。”安以然还等着沈祭梵的话呢,结果突突的就被他给夸了句,有些难为情,抿着唇笑眯眯的往他怀里躲,哼哼了声儿,说:“一直都这样的。”
沈祭梵揉揉她漆黑的头顶,把安以然的脸给抬了起来,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然然,我沈祭梵的儿子,不能太差,即便不能是人中龙凤,也要成为一代人中的佼佼者。我不求他多优秀,但是,我当父亲的能给他多少,我会尽能力给他。你说得很对,小时候我们要尽全力去培养他,将来他长大想做什么,看他自己,我们不去Сhā手任何。我沈祭梵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伤天害理的事却没做过,我的儿子,将来自然也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
安以然目光有些呆滞,好大会儿才终于会晤过来,沈祭梵这话就是她刚才说的那意思,不过就是换了个说话。想了想,笑着出声: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啊。尽力培养他嘛,你看,下学期学校名额都满了,没给他报名,我都准备着给他找个兴趣班上课啊。”
基本上两人的话和思想达成一致了,这样一来,话就好说了。
沈祭梵摇头,“不,不,既然要尽全力培养他,那就不应该只让他学这些。然然,是这样,我想把他送出去,国外毕竟起点高,他一开始接触的东西就这里的孩子先进,思想观念,接触的人,事,物,这些在他的成长中是非常重要的。”
“啊?”安以然张口,好久才蹦出了这么一个疑问句。
“你觉得呢?我们要给他最好的,自然从启蒙教育就得是最好的。而且,启蒙教育至关重要,人生中第一个老师的思想会很大程度影响孩子。然然,我们有钱,我们有能力给孩子最好的,所以我们不能自私,该给的就要给,你觉得呢?”
这话,真是,只能说这男人老狐狸一只,安以然已经被他给绕晕了。
沈祭梵那话就挑明了,他们有的是钱,能给儿子最好的教育,不在乎从启蒙教育开始。要是她有异议的话,那就是自私,因为他们有钱啊。
“我……”安以然五脏六腑都开始纠结了,想了好久没找到能说的话,勉强才出声说:“可是,沈祭梵,我觉得他太小了,才,两岁呀,你放心吗?”
“两岁不小了,当年我被带去无人岛时候还不满周岁……”沈祭梵话到此忽然停了下来,垂眼看着安以然,安以然也睁着眼珠子望着他,看得出来眼里有心疼。沈祭梵笑笑,指腹轻轻摸着她的脸道:“没事,都过去了。沈昱谦跟我不同,我是送沈昱谦去接受最好的教育,我想把我儿子培养成全能的人。当然,该教给他的东西半点不少的交给他,他能吸收多少,全凭他自己。”
安以然没说话,心里很不愿意。从一开始她跟沈祭梵的距离就拉得很大,她就是小农思想,她不想多伟大多厉害,她只想儿女承欢膝下,不要把孩子送走。
可沈祭梵显然跟她不一样,他想要儿子跟他一样强大。安以然是知道在这件事上说不过他,所以心里难过了。眼眶有些红,觉得儿子就快不是自己的。说她自私也好,她真的不想把儿子送走,她就这么一个啊。
“乖宝,说话,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沈祭梵见安以然沉默,抬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道。安以然撇开他的手,脸躲进他怀里,闷声说:
“你都已经想好了,还问我干什么?我的话,有用吗?”
“当然有,我这是在跟你商量,并没有强行怎么样。乖宝,沈昱谦是我们两人的儿子,我希望他好,跟你心里的希望是一样的。如果你不愿意把他送走,我们就把他留在身边。只是将来……”沈祭梵顿了下,依然省去了后面的话,话锋一转,又道:
“许多成功人士都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他们在出身社会前选择出去深造是有一定道理的。然然,Z国是好,但Z国的教育无疑不能与国外相比。难道,你想我们的儿子在Z国应试教育下成长?这样,会在他成长过程中泯灭多少先天优势。”
沈祭梵的话说得很慢,句句都站在为儿子着想上,这是要试图蛊惑她承认他的想法。
“沈祭梵,我会想他。”安以然低声说,脸还是埋在他怀里,已经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傻瓜,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想他了就视讯,或者过去看他,他也有假期不是?就跟上学一样,放假不就回来了?我们只是提前让他接受国外的教育,从启蒙教育开始。乖宝,你要清楚,是儿子我才要求这么严格的,我沈祭梵的儿子,不能太差,对吗?如果是女儿,我巴不得一辈子养在身边。可儿子将来的责任不一样,我们不能溺爱他,你认为我说得对吗?”沈祭梵扣着她的头,轻轻顺抚着。
安以然吸了下鼻子,她能说不对吗?没说话,直到睡着了都没再出声。
话是扯开了,可没结果。沈祭梵叹息,也不能逼她,毕竟那是亲生儿子。
孩子忘性大,沈昱谦再知事也才两岁而已。要离开父母的事情在那之后没有再被提及,他也就渐渐的忘了,依旧皮得不行。
安以然倒是随时防着沈祭梵把她儿子偷了,盯得紧紧的。沈祭梵下班回家时,抱一会儿沈昱谦,安以然就来抢人了,不让孩子跟他爸处太久。
沈昱谦倒是比沈祭梵幸福得多,他世界里,亲人是齐全的,有爸爸妈妈,有姥姥姥爷,姥姥家的亲人,他都有,就是正常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时间就跟做贼似的,一个不注意就溜走了。沈昱谦三岁,彻头彻尾的小魔头一个。
安以然带着沈昱谦回安家,安绵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下学期就正式开始上小一。
安绵穿着小花裙子往安以然身边跑,嘴里甜甜的喊着:“小姑姑,今天又得了一朵红花,得了一颗糖,这是奖励。”
知道弟弟要来家里,安绵那颗糖一直揣兜里从上午踹到现在放学。想想,糖果对孩子的诱惑多大?可安绵愣是把糖给沈昱谦留下来了。
这边递给弟弟,安以然就说:“小胖子,你看,小姐姐对你多好啊。还记得妈妈给你说的孔融让梨的故事吗?拿到糖应该怎么样?”
沈昱谦把糖捏手里捏得紧紧的,绷着小脸子看着他妈。特讨厌他妈现在的样子,那都是给他的了嘛?还要怎么样?
安以然把安绵拉身边来,再对沈昱谦说:“小姐姐把糖留给你,你要说谢谢。然后你应该学孔融哥哥,把糖给小姐姐吃,知道吗?”
沈昱谦依然绷紧了肉嘟嘟的小脸子,不做声,捏着糖的手已经背到背后去了。心里在想,扔了也不给她吃。东西都给他了,还想他给回去?
安以然觉得自己真是失败,以前瞧不上她嫂子来着,可杨可至少把孩子教得很好,安绵就非常讨人喜欢。而她自己呢,瞧瞧沈昱谦这死小子像什么样啊?
带沈昱谦回安家是安以然最头疼的时候,毕竟这边人多,她不好说儿子什么,还得事事哄着,不然他得闹啊。家里人都在,又哭又闹像什么样?
张可桐从他房间里出来,上了初中的张可桐倒是比以前懂事了。大概是也是课业重了,更明白事理了的原因。张可桐走出来喊了声安以然“小姨”后就拉着沈昱谦,两人在说话,张可桐给了个变形记刚给沈昱谦,沈昱谦拿着就在掰弄。
安以然松了口气,问张可桐:“可桐啊,你作业写好了没?”
张可桐点头:“写好了,小姨,你去忙吧,我会看好弟弟的。”
安以然点点头,“那我去帮你舅妈了,你看好他,别让他玩水。”
“知道了小姨。”张可桐应着,看着安以然进了厨房后,张可桐带着沈昱谦去后院。
沈昱谦人小鬼大,看见张可桐爬树,他也要爬。张可桐让他在下面等,他给他摘苹果吃。张可桐刚爬上去,那边沈昱谦自己往树上爬了。张可桐抱着树干大声喊:“沈昱谦,快下去,别让你妈看到又要抽你。”
沈昱谦几乎是每次来安家都要被安以然凶一次,因为到了这边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皮,不该摸的要摸下,不该碰的也要碰一下。
沈昱谦搭理你才怪了,抱着树干往上爬。沈昱谦三岁个头儿差点儿就赶上安绵了,就是身上肥肉多,小脸子上胖嘟嘟的,安以然这时候就想着给他减肥来着,被沈祭梵给收拾了一次再不敢倒腾沈昱谦减肥的事。
沈昱谦身体圆,所以爬树就不是那么灵敏,短胳膊短腿儿的就挂在树下面。
张可桐在树上看到安母出来,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跑沈昱谦那棵树下,伸手抓沈昱谦的衣服:“下来,弟弟你赶紧下来,老巫婆来了,快下来。”
张可桐一抓,沈昱谦没抱住,人就直接栽了下来。张可桐手上也没抓稳,就提着点儿衣服,结果人就给摔地上了,嘭一声闷响给砸地上。
张可桐脸色当时就变了,他很清楚沈昱谦他爸爸是什么样的人,这要是给摔坏了怎么办?站在原地吓得都忘了动,就傻呆呆的看着。
安母就是看到张可桐爬树摘她的苹果才跑出来的,结果正看见沈昱谦从树上被张可桐拽了下来。当场吓得慌了,边跑边骂:
“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你都背着人干了些什么缺德事?你想把你弟弟摔死吗?你这个缺德货,迟早该你进大牢吃牢饭。供你吃供你喝竟然供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出来,成天就知道作,你怎么不作死去啊?”
沈昱谦合计是给砸痛了,好大会儿都没反应,张可桐听见安母的骂声后才反应过来。赶紧蹲地上把沈昱谦扶起来,检查着表面上有没有哪里碰伤的地方。
安母已经跑了出来,指着张可桐就破口大骂。不是她要跟张可桐计较,摔了安绵合计都没这么反应大。那是那位爷的儿子啊,能是给这么摔的?
“活该你有娘生没娘养,你爹妈就是被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作死的,你弟弟才多大啊,你这么摔,那多高的地方?摔坏哪了你就用赔吧,安家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不是让你成天惹是生非。不满意这里滚出去,你哥不是赚钱了,赶紧给我滚出安家!”安母一口气堵在心口,安家平静日子才过几年,难道就因为这个东西给搅合了?
沈昱谦看着破口大骂的姥姥,张可桐捡了小半块砖头塞沈昱谦手里,那砖头是给家畜砌墙剩下的。张可桐在沈昱谦耳边说了句:
“外婆以前就是这么骂你妈妈的,她不是小姨的亲妈妈,还打小姨了。”
“老巫婆!”沈昱谦眼里戾色闪过,手里砖头就那么飞出去了。
没砸到安母,倒是把安以然给砸了。安以然是听到安母的骂声才跑出来的,摔着她儿子了?这可不得了,赶紧撂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出来。哪知道前面安母闪开身体那砖头就只朝她飞过来了?
也就是千钧一发的时间,安以然连躲都没得多,直接给砸脑门儿上了。
沈昱谦傻在当下,三岁大的孩子,把他妈砸了个头破血流,可想而知下手有多狠。即便不砸到安以然,砸到安母,怕是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下子安家热闹了,安母扯着衣杆子追着张可桐打。里头安父也出来了,直接打了医院急救,回头喊杨可。
那杨可倒是坐得住,后院里这么大动静,她愣是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觉得跟她无关,摔着那小爷可跟她没半分半豪的关系,她闺女可是屋里玩得好好的,最好是把那小家伙摔出点儿什么毛病来,这不就顺理成章把张可桐那作死的臭小子撵出去了。
听到公公喊,杨可不耐烦,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这才坐下,ρi股都没坐热就喊她了。杨可心里意见不小,以前她没嫁进安家的时候,那不成这家人就不过日子了?
这话可真是,辞退下人不是你自己决定的?当初那话是你自己说出去的,家里活儿能干完,犯不着一点儿家务就得请人。话说那么好,现在抱怨什么?
杨可慢腾腾的往后面去,安父一个人扶不住安以然,安母就追着张可桐打已经追出院子了,就剩安父和沈昱谦两。沈昱谦绷着小脸子,紧紧咬着牙,手抓着他妈的衣服,心里就在祈祷他妈妈别死了,他知道错了。但小脸子绷得死紧,半点看不出他的惊吓来。
都说三岁定八十,这小子将来比他父亲,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可屋里出来,一看,愣了下,不是说摔的是沈昱谦,怎么小姑子弄了一头的血?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杨可那声儿,脚还在门里头,声音就老远传了出去。
反应这么大,这才能完全表示出她的热心。
“小姑,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刚还好好的人,这一头的血,天啦,张可桐那作死的畜生……”杨可不解恨的骂着,安父沉着脸吼了句:“闭嘴,先扶屋里去!”
杨可张张口,她这是为了谁啊?费力不讨好。
沈昱谦在后面跟着,紧紧抓着她妈的衣服也进了屋里,一句话不说。
其实这小子怕得很,怕他妈就这么死了,他不要他妈死。心里又急又慌,在他妈身边守着,又想去找约克叔叔,可他怕他一走,他妈就死了……
杨可把安以然扶着坐在沙发上,自己也一ρi股坐了下去,谁能理解她当家庭主妇的辛苦?做饭带孩子收拾家里,这是人干的事儿?
沈昱谦一直紧紧贴着安以然,肉嘟嘟的手在安以然身上摸着,要找手机。约克叔叔说过,他妈妈手机里有他的号。
安家这是一时还不敢给沈祭梵打电话去,这正是上班时间。再者,安父没有沈祭梵的联系方式,杨可就更没有了。安以然血流得是吓人,但应该没什么大事,已经联系了医院,所以都放了些心。
安以然脑子好晕,伸手挡开沈昱谦的手,这死小子,这时候还掀她衣服。
沈昱谦就是个小色鬼,是要他妈抱着他时候,他就不时的去抓他小时候吃饭的地儿。在家只有他们呣子俩的时候还行,可这在他老爷家啊。安以然头又痛又晕,还得管沈昱谦,极其无力。
沈昱谦把手机给抢了来,大概还在两岁多点的时候就会打电话的,一个一个按,通一声,听对方的声音,听到约克叔叔为止。
结果没几个就拨到他老子那去了:“乖宝?”
沈昱谦一听他爸爸的声音忍不住“哇”地就哭了出来,“爸爸,妈妈要死了……”
抱着电话那个哭啊,哭的杨可跟安父心直直的跳,小子,你这么咒你妈,该天打雷劈吧?杨可那眼皮子就开始跳,那位爷会不会把这账算在安家头上啊?
沈祭梵眉峰拧得死紧,提着衣服就往安家赶,约克那边也即刻动身。
救护车比沈祭梵先到,安以然上了车,就去医院了。
沈祭梵那边又中途往医院去,沈祭梵赶到医院时候,安以然已经上了手术台,个悲催的,额头上缝了三针。
手术室原本是不让孩子进去,可沈昱谦硬挤进去,护士抓他出去时这小子就往手术台下钻,谁也没办法,后来见他安静,护士给他裹了身衣服就准了。
沈昱谦就在一边看着,肉嘟嘟的脸依旧绷得很紧,眼睛直直看着缝针在他妈额头上穿过,本来已经止住的血,那一过去,又哗啦啦的冒。
沈昱谦牙帮子咬得紧,心里一遍一遍的说:我知道错了,我认错,妈妈不要死……
安以然推了出去,麻醉没消,所以没什么痛感,就是头晕得很,没经历跟任何人说话。
沈祭梵守着安以然睡过去后提着儿子走了出去,沈祭梵也舍得下手,三岁点儿大的娃儿,愣是狠狠一通收拾了,ρi股都打肿了。
还真应了当初安以然那话,生了儿子揍儿子,别揍她。
魏峥几人就一边看着,眼皮子直跳,爷那手多重,这么打,行吗?
沈昱谦本事,嚎得是厉害,但愣是没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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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二月榴连载文《婚色—妻上夫下》:轰动全城的靳、宋联姻,准新娘在婚前失踪。为了保住联姻带来的利益,宋家小女儿被推出去暂补空缺。
260,送走沈昱谦
沈昱谦ρi股上了药,又活蹦乱跳了,但是没敢在他老子面前蹦。
这小子自尊心强着呢,被打得哭太没面子了,硬撑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直滚,也没哼一声,倒是比他妈有骨气多了。
沈祭梵进了病房,沈昱谦在门口爬来爬去,他也想看看妈妈,奈何怕他老子,只能在门口踱小步。魏峥在他身边站着,低声问:“小少爷,要进去吗?”
沈昱谦回头眼巴巴的望着魏峥,他想啊,可他爸在里面啊,他现在进去不是找打吗?两颗眼泪珠子在眼眶里闪啊闪的,一直那么挂着,样子可怜的很,这小子就是在博同情呢,在他老子面前硬气得很。
魏峥叹息,到底还是个孩子,把沈昱谦抱了起来,低声道:“等你妈妈醒了,一定要好好认错,你妈妈原谅你,你爸爸才会疼你,懂吗?”
约克那边拿了盒药膏过来,递给魏老大,顺手拍了拍沈昱谦道:
“小子,知道讨好你爸就对了,但是光在你爸爸面前挣表现还远远不够,你爸爸还能看不透你这鬼小子在想什么?要真想讨你爸爸欢心,你就得先讨好你妈妈,你妈妈可才是关键的。懂不?”
沈昱谦似懂非懂的看着约克,从他能懂人的语言开始,身边的叔叔们就让他知道他父亲多么伟大,这些叔叔们也是管着不少人的,可他们在父亲面前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就是因为知道父亲的厉害,所以才百般讨巧。
约克看了眼里面说:“看到没?你砸破你妈妈的脑袋,你爸这不是把你ρi股打开花了?还不明白谁才是关键?小子,要用脑子想,不能冲动,今天你就太冲动了。”
这群人也真是,多大的孩子,你跟他说用脑?
不过孩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整个世界是白纸一张,身边人刻意在这张白纸上着墨,渐渐的,这张白纸就会照着被设定模式的着色。魏峥的深沉,顾问的内敛,约克的机警,査士弭的狡诈,孩子从一出生就接触到的,整天耳濡目染,多少也被带会了些。
就如同这小子能听懂西班牙语一样,要问他什么是西班牙语,他铁定不知道,但身边人,他确能听懂。语言环境给他了,无意识中就会了,压根儿不用刻意去学。
病房外面不得安家,沈祭梵黑着脸走了出来,高大的身躯将门口挡了一大半。跟座山似的往那那么一站,黑压压的气氛压得人心惊。
约克卡了下舌头,连连往天花板上望,他刚才说了什么吗?不,没有没说什么。
沈祭梵目光从约克脸上晃过去,落在沈昱谦脸上。沈昱谦立马抬手把眼泪珠子给擦了,他爸不喜欢男孩子掉眼泪,这是刚才他被揍得那么惨却不哭的原因。
推着魏峥,低声说:“爸爸,是魏峥叔叔要抱我的,不是我要的。”
魏峥眼皮子抖了下,这小家伙……
当即把沈昱谦放在了地上,立在一边,低声道:“爷,那边的人已经联系好了。”
沈祭梵点头,约克却惊在当下,魏老大这话什么意思?
沈祭梵走出去,侧身道:“看着这小子,别让她溜进去。”
“是,爷。”魏峥点头,沈祭梵身影在转角消失后沈昱谦赶紧抓着魏峥的衣服可怜巴巴的说:“魏峥叔叔,我想去看妈妈,你偷偷的让我看一看吧?”
“不行,你爸爸刚才说了,不让你进去打扰你妈妈,她还在休息,你进去一吵,你妈妈休息不好就会生病,你想你妈妈生病吗?”魏峥刻意板着脸严肃道。
“不想,但是,我只会看一眼,亲下妈妈,不吵她。”沈昱谦抓着魏峥的裤管儿,对付魏峥,这招最管用,小家伙基本上已经摸透各人的脾性了:“魏峥叔叔,魏峥叔叔你让我妈妈吧,我想她了,你不告诉爸爸就可以。”
魏峥绷着脸,良久才勉强答应道:“记住了,你不能吵到你妈妈休息,进去了不能弄出声响。你答应叔叔会听话,才能进去。”
“好,我答应。”沈昱谦推开魏峥就跑去开门,这小家伙的个人完全能已经足够开门了。合计是营养真的太够,生长发育得太快,三岁大的年纪却又五六岁孩子的大小。看他平时那些个言行举止,就不能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肉奶娃子。
沈昱谦进去后门“嘭”一声摔上了,里头给反锁不让人进。魏峥,约克愣了下,那死小子,刚才答应得好好的不能弄出声音,这转眼就给门摔了,真是……
不过约克倒是惦记刚才魏老大的话,愣了下就问:“魏老大,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魏峥挑眉看他,约克再道:“你说那边人已经联系好了,难道爷真准备把小爷送走?”
这事儿都搁浅一年了,今儿忽然又提起,是早就有这打算还是今天伤害了安姑娘,爷才临时决定的?这之前没有透出半点消息,很突然啊。
“你认为呢?”魏峥反问了句,没再出声了。
怕是今天这一遭才让爷下了决心要把小爷送走的,慈母多败儿,安姑娘压根儿就制不住小爷。沈昱谦那性子不强行规范是真不行,大抵爷是看到今天这事想到了别的。爷那心思沉,没人能猜得透,这都已经确定了,那无疑是没得更改了。
沈昱谦走进去,拉着椅子往床上爬,小ρi股撅得老高,疼嘛,不敢碰着哪。小身子趴在他妈妈身边,肉嘟嘟的脸在他妈妈脸上蹭来蹭去,低低的说:
“妈妈,我错了,你醒醒呀,我错了。”边说边亲他妈妈的脸,想伸手去碰包扎的伤口,碰了下纱布又缩了回去,不停的给呼呼,暖烘烘的说:“不疼不疼,妈妈不疼,小胖子给妈妈呼呼。”
不会死掉他就满足了,就怕他妈妈一下子死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这歌儿可是咿呀学语时候就会唱了,妈妈死了,那真是个天大的悲剧。
安以然麻醉还没消,本来睡得挺安稳的,愣被这死小子给闹醒了。
安以然动了下,微微睁了睁眼,眉头一抬就扯到缝合的伤口了,又闭上。
沈昱谦黑漆漆的眼珠子就直直盯着他妈妈的眼睛看,觉得不对呀,明明刚刚有看到妈妈眼睛动了下来着,怎么又睡着了?肉呼呼的拇指同食指去扯他妈妈的眼睫毛,肥嘟嘟的脸也凑近妈妈的脸,吐着热气说:
“妈妈,你快醒醒,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好不好?妈妈,妈妈……”
“小胖子,别扯睫毛,再扯就没了。”安以然伸手拉开沈昱谦的手,低低出声。
“妈妈,妈妈我爱你,你疼不疼?”小胖子趴在安以然头边嘴巴凑近了低低的说。
这话只能躲起来悄悄的说,被叔叔们听到,男子汉说这话很羞人不是?
“你不说话妈妈就不疼。”安以然低低的出声,儿子软乎乎的认错,讨巧卖乖的亲近她,再大的火儿也没了。这小子,还是知道心疼人的。
沈昱谦圆乎乎的头就往安以然颈窝里钻,小ρi股撅得更高了。大概是这姿势不舒服,又爬起来拉开他妈妈的胳膊他趴在她胳膊弯儿里,让他妈妈的手臂给环着,小脸子塞进了妈妈的颈窝里,扭了两下,舒服了,再不动。
安以然就招架不住沈昱谦粘糊的时候,这样的时候他就是个需要大人疼的奶娃娃。是她亲生的啊,舍不得了,脑门儿给砸破了缝了几针都没舍得说他两句。
沈昱谦的呼吸轻轻的喷在安以然脖子上,安以然觉得痒,这么喷着她睡不着。忍了会儿还是忍不住,伸手把小家伙的头往一边推了推,沈昱谦立马抬头问:
“妈妈,你不爱我了?”
安以然无力的睁开眼,“爱你呀,可你这样妈妈不舒服。”
“那我这样。”沈昱谦把胳膊往安以然脖子上圈,小肥腿儿搭在安以然身上,呣子俩脸贴脸的靠在一起。安以然想让他出去玩会儿,沈昱谦却先出声了:“妈妈,我爱你,你别告诉爸爸哦,爸爸会不高兴的。妈妈,我看着你就不会死了。”
安以然恶寒,这臭小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为什么爸爸会不高兴?”安以然低低问着,小胖子抬眼看了看他妈妈说:“因为妈妈只能爸爸一个人爱,妈妈,我偷偷爱你,你别告诉爸爸哦。”
安以然脸上放出笑容来,小胖子今儿是知道错了吧,嘴巴甜得呢。
“好,妈妈不告诉爸爸,我们打钩?”安以然抬手给他,沈昱谦翻了下小白眼儿,打钩?査叔叔说这是小孩子的把戏,幼稚的表现,他可不幼稚。
“好吧打钩吧。”小拇指勾着,大拇指对按了下,低声问:“妈妈,你还疼不疼?”
“不疼了,有小胖子心疼,妈妈就不疼了……”
里面呣子俩低低说着小话,小胖子圆咕隆咚的脑袋时不时的抬起来看一下,确认他妈妈有没有死,完了后又趴下去继续咕哝着小话。他还是有很多秘密的,悄悄话要跟妈妈说,懂事听话的一面是给爸爸看的,小家伙这点分得很清楚。
沈祭梵在门外透过玻璃看了眼,确定儿子没闹小东西后才转身。
安以然在医院躺了两天,娘家的人都过来看了。杨可把张可桐押了过来,非逼着人认错,张可桐眼底的恨意满满,为什么要他认错?砸伤人的又不是他。
安以然摆手说算了,做错事的是她儿子,跟张可桐无关。
安以然让大哥嫂子先走了,把张可桐留了下来,跟孩子谈心。问了些学习上的事,又问了他将来准备做什么,梦想是什么啊之类的,正面的引导。孩子是从小就缺少关爱,他不叛逆才怪了,自己有孩子后就更能理解张可桐的处境。
从跟张可桐交谈中可以看出,其实这孩子很懂道理,说的话他都懂,静下来说话时候也能沟通。安以然觉得能沟通就好,可别大人说什么他都反着来那就糟糕了。
张可桐说他的梦想的话让安以然皱了皱眉,这小子说的是想当专业游戏玩家。
专业游戏玩家?安以然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职业,把玩游戏当工作?那吃什么,谁养活他,谁负责他的饮食起居?难道就想一辈子玩游戏了?
安以然换了个比较委婉的方式说:“把兴趣爱好当职业做是挺不错的,可玩游戏是花钱的,现在你还没长大,家里照顾你的吃穿用度,你可以靠着你大哥,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不能再靠别人了。那时候就要工作赚钱自己养自己……”
“小姨,职业游戏玩家需要花钱也能赚钱,很简单的说,我上一个游戏号就卖了两千块,我练的号只要能达到一个标准的两千万技能就能卖一千以上。而且这是最低级的账号交易,我练的号中有两个都已经达到一亿以上的技能,附带的资产不算,按isk和rmb的交换对比这算,全部算下来,上万都能卖。”
张可桐直接打断了安以然的话,他懂小姨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赚钱嘛,他还能养活不了自己?他手里练了几十个号,练个几年,到时候全部卖出去,还差钱吗?当然卖号是最后的打算,游戏里面能交易的多着呢。
安以然脸子僵了一僵,都什么玩意儿?她怎么就听不懂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现在孩子思维已经超前到了什么地步了?
安以然是真第一次知道玩游戏能这么赚钱的,给噎了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小姨,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玩游戏就是不务正业?”张可桐问了句。
安以然赶紧摇头,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呢,只能从好的方面说:“没有,有想法就是好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是啊,她们那个时候,玩游戏?别介,没读死书就很不错了,“你能为将来的生计想,这还是值得肯定的,至少你考虑了生活来源。”安以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再接话说:“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整天在家里玩游戏,找不到女朋友怎么办?你是男孩子,总要结婚吧。”
好吧,她这么说极有教坏孩子早恋的趋向。可张可桐当她这话见怪不怪,他说:
“游戏玩家结婚的不少,小姨,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就有三个老婆了。”
昏倒,安以然是彻底接不上话了,现在的孩子……承认吧,她已经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好吧,三个老婆,啧,安以然打消说张可桐的念头,巧着沈祭梵进来,安以然就让张可桐先回去了,査士弭那边让人送回安家去。
沈祭梵在床边坐下,轻轻摸了下安以然的脸,低声笑道:“怎么不高兴了?”
安以然就特无语的对沈祭梵说了张可桐的事,然后一脸迷茫的问沈祭梵:“我是不是老了啊?我怎么感觉跟现在的年轻人都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一样。”
沈祭梵抬了抬眉峰,道:“时代在进步,每一代人有每一代的生活方式,我们,只习惯于我们自己的,年轻的思想和世界观,我们只能看着。”
安以然唉声叹气着,低声道,“不知道小胖子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儿,真愁人碍。”
她可怕小胖子以后会是张可桐那样,看那小家伙现在就不服管教了,以后怎么得了啊?怕是比张可桐还叫人头疼。沈昱谦要是不听话,铁定的,安以然能气死去。
沈祭梵眼底喜色上来,逮住了这机会出声道:“然然,我准备这月底把沈昱谦送去西班牙,那边有专门的训练基地,让他学本事的同时也能接受最先进的教育。”
“哈?”安以然猛地抬眼看着沈祭梵,眼珠子都瞪直了。
“月底,三十一号送走,寒暑假再接回来。”沈祭梵出声道,样子严肃得令她不敢接话。安以然很清楚沈祭梵那样子,是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可他还小,吃得了那些苦吗?”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多苦啊,别人家的孩子送出国都是在十七八岁,或者大学毕业了才出国,可她儿子,她儿子才三岁啊。
“男孩子吃点苦怕什么?要没点儿担当,我们往后不能动的时候还指望他来养老?”沈祭梵语气脸色都分外严肃认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安以然狠狠咬着唇,心里有些堵,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先跟她商量的吗?小胖子也是她的儿子,她是不是也有权利决定送不送出去?
“然然,这事我先告诉你了,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到时候送走沈昱谦,可别怨我没先跟你商量。”沈祭梵抬手揉揉安以然的头发,声音软了几分。
安以然挡开他的手,自己滑下床往洗手间去,在洗手间门口停下来,背对着沈祭梵冷冷的哼声说:
“你这算是跟我商量吗?你都计划好了还假惺惺的来问我,我的话还有用吗?”
沈祭梵侧了侧身,看向安以然道:“有用,你若不答应,我就不送走。但沈昱谦的个性已经显现出来,你认为你能管得住他吗?然然,只要你说能管得住他,我就不把儿子送走。我的儿子,我们自己教。可然然,你也看到了,他今天能砸伤你,明天他就能砍死别人,这小子有些暴戾的行为必须在还能教的时候给框住。”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都跟你说了那天不是故意砸我的,是听了可桐的话,他是心疼我才出手,砸到我只是意外。”安以然忽然转过身大声对沈祭梵吼了起来,她儿子是心疼她,是为她打抱不平。
沈祭梵半分不为所动,出声道:“然然,这么容易就受人挑唆,这难道很好?小小年纪习惯就不养好,以后怎么办?那天不是你也是他姥姥,砸到你了你是无所谓,是你儿子,你自己可以不计较,但要是砸到的是他姥姥,你会怎么做?”
“不是没砸到嘛?”安以然无话可说,只能硬顶了句。
沈祭梵看了她一眼,叹息道:“果真是慈母多败儿,然然,他才三岁,你就已经开始包庇他了,你这样……”
沈祭梵并没觉得他儿子怎么差了,相反他儿子很优秀,学东西极快,脑子异常灵活。成长的过程中,每天都在接受新的东西,好的坏的他都学,来者不拒。这过程中就不能把坏毛病给养成了,毛病一旦养成,往后还能改?
“我哪有包庇他?沈祭梵,小胖子是我儿子,我为他说句话还不行了?这也不是多严重,他不是已经认错了吗?这两天这么乖,没吵也没闹,知错能改不是更值得奖励吗?就因为这事你要把他送走吗?你就是觉得我教不好他是吧?”安以然扬起白生生的小脸子看着沈祭梵,情绪有些激动。
沈祭梵看着她的脸,有条不紊的细数道:
“沈昱谦看着约克用针筒,拿着针筒就四处扎人,这事你知道吧?看见査士弭吸烟,扔地上的烟头他都捡来吸,这事你就在当场是吧?管教过了,下一次照样还捡烟头吸。然然,这是死性不改,你所谓的讲道理文明教育对沈昱谦来说没用。他现在还小,再过一年两年你就再也压不住。然然,我不想沈昱谦将来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还记得他一岁时候捏死的鸟吗?他现在能挥刀了,见过他把刀子扎进雪狸身上吗?你问雪狸怎么才几天就死了,那是被你儿子给宰了。家里为什么连养只乌龟都养不活?你知道那小子背着你用滚水烫死它的事吗……”
条条罪状列出来,有些是安以然知道的,有些是不知道的。事发当时并没有觉得太过分,孩子嘛,能理解的,可现在被沈祭梵一条一条数出来,就有些令人头皮发麻。
雪狸是只极可爱的小狸猫,魏峥送她的,结果被那小子给宰了。沈祭梵撞见的时候真是那小子在给狸猫开膛破肚的时候,还义正言辞说他在学解剖,约克叔叔就是这么剖猴子的。沈祭梵当时脸子都黑了,那不是还罚他面壁三小时了?当时安以然就心疼,沈祭梵一转身,安以然就偷偷把儿子抱走了。
家里是养什么什么活不了,活蹦乱跳的金鱼给活活烫死,就连乌龟都没能幸免。这些行为不是所以两次就能杜绝,这小子压根儿不听,而且完全能对付他妈。出事儿了就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妈妈哭,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凡是有他妈顶着就好办。
“可他还小……”安以然眼眶泛红,低低的说了句。
“好在还小,要再大点儿,只怕早进去了!”沈祭梵冷冷跟了句。
他是忙,可不见得儿子成长的事他就不知道。
魏峥几人每天轮流看着那小子,谁不背后叨两句别人的事儿?约克査士弭又是个关不住事儿的大嘴巴,谁对那小子做什么事后都要叨一遍,沈祭梵能不知道?
“你不能这么咒他呀?还可以慢慢教的。”安以然底气明显不足,哭兮哭兮的样子,挺可怜。沈祭梵倒是知道沈昱谦那小家伙一做错事就挂着两颗眼泪博取同情心是跟谁学的,这不是跟他妈如出一辙?
那小子是一服软,身边人就没辙,再大的事儿也就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谁还真正给孩子计较什么?你说那小子,他激灵不?
“然然,你到底想偏袒沈昱谦到什么时候?”沈祭梵面色沉了下去,站起身,道:“你不想送走,那就留在你身边吧,儿子将来长成什么样就是他的造化,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省得你又觉得我专制。”
沈祭梵说完后失望的看了眼安以然,转身走出病房。
沈祭梵这只老狐狸是要给她双重压力呢,那失望的一眼对安以然影响多大?
安以然心里痛了痛,沈祭梵是不是在怪她把儿子教坏了?
沈祭梵说得没错,她也不反对给小胖子更好的教育,儿子有哪些毛病她天天看着的,能不知道吗?可孩子还小不是吗?还能改的呀,慢慢长大了,懂事了就好了。就像张可桐一样,小时候那么皮,谁的话都不听,现在长大了些,不就能听话了?
安以然就觉得沈祭梵太急于求成了,小胖子才多大啊?急什么呀?
想了一晚上,还是妥协了。跟沈祭梵意见有分歧的时候,她就从来没赢过。
第二天出院,安以然以为沈祭梵还在气她,不会来接她的,结果准备走的时候他还是来了。苏雯苏拉给安以然收拾了东西,沈祭梵先带着安以然走出去。
“我想好了,你想送他去西班牙,那就送吧。”儿子和老公,还是老公更重一点,要不是沈祭梵昨晚上最后给她下脸子,她怕是还会犟着不肯。
“嗯。”沈祭梵淡淡的应着,倒没有因为她的让步而有任何的反应。
瞧,这就是预计总的事儿,这男人是早就料准了的。
安以然那还在絮絮叨叨的说:“沈祭梵,小胖子真的还太小了,把他送出去,我很担心。小胖子脾气不好,见到陌生人不爱说话,我怕他去那边了会闷出问题来。沈祭梵,你真的能确定那边的人可以把他照顾得很好吗?不会虐待他吗?他再皮,也只是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别人欺负他,没有父母在身边,他也不懂得反抗的。沈祭梵,要是小胖子被人欺负,我会很心疼很心疼的,巴拉巴拉……”
沈祭梵俯身把安以然打横抱起来,低声道:“你想多了,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
苦头无疑会吃,但绝不存在虐待不虐待之说,毕竟他这个老子的身份摆在那。
安以然不放心啊,心底深处纠结万千,天天都在一起的,这要送走,叫她以后怎么办呢?她得失眠多久啊?一定会想孩子想得睡不着觉的。
“为什么要去西班牙?”不在西班牙她一定撇下沈祭梵跟着去了,可是西班牙…
“因为家族中的教育模式是完善的,他不会在族人面前出现,你放心,他在我沈家训练营。里面的人都是魏峥一般忠厚的人,不会出任何问题。”沈祭梵耐心解释了句,知道她不愿听他家里的事,所以多的也不再说。
安以然抓着他的衣襟低低叹气,沈祭梵倒是再道了句:
“真不放心,你也可以过去陪着他。他有什么变化,你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可以吗?”安以然眼底忽然亮了一瞬,出声反问。抬眼望着沈祭梵,沈祭梵垂眼看她,点头。安以然想了下,眼里的亮光点点暗下去:“是住在公爵府吗?”
沈祭梵点头,不住公爵府,那不成她要在别的地方住?
安以然还在犹豫,一想到公爵府,想到西班牙,她是下意识的排斥。回忆太不美丽了,甚至一想心里就有些闷痛。要不要为了小胖子过去?再出现在公爵府?
“沈祭梵,我过去,是不是真的能每天见到小胖子,还能抱着他睡觉吗?”安以然又问,她是真的不放心孩子啊,才三岁,她不知道沈祭梵是怎么想的,但她真没办法狠下心。如果能每天见到,他就像每天去上学下学一样,她能照顾着,她是可以考虑的。
沈祭梵顿了下才出声:“这不行,即便你过去,也同样只会在营区放假才能见到他。但你可以与他的各个教练取得联系,得到他最新的进步。”
“都见不到他。”安以然眉头皱得很紧,急得想哭。
“然然啊,是送他去学东西,不是让他去度假,要那么轻松,留在我们身边就足够了,何苦要送过去?”沈祭梵出声道。
“我明白。”安以然良久才哽咽出声,她是排斥沈祭梵背后的家族,可她想儿子好,就不得不送过去。
两人上了车,一路上没有再说话,沈祭梵也不再出声。
安以然那人就是反反复复的性子,前一刻是想通了,后一刻又不愿意了。
回到浅水湾时间还早,沈祭梵准备去趟帝王大厦,刚走出门,安以然忽然追了出去,拉着沈祭梵衣服,眼里泪光闪闪的说:“沈祭梵,小胖子是你亲生的。”
沈祭梵愣了下,垂眼看她可怜巴巴的脸,大掌轻轻贴在她脸上:“我知道。”
“那,是不是不应该送走?不,我不是反悔了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太急了?”再等个几年吧,再长大点不行吗?没有听说过谁家孩子三岁就送出国了的。
沈祭梵却道:“不急,还有半个月呢,你想带他去哪里玩,都可以。”
“半个月哪够啊?”安以然急了,一急眼眶就快速泛了红,“总还要让他跟哥哥姐姐玩一阵子,我还想带他去青江见他太姥姥和太姥爷呢,哪里够啊?”
“够的,乖,不闹了,等我回来,嗯?”沈祭梵附唇在她脸上吻了下,安抚性的揉揉她头发,转身就上车了,对着前面说了句:“开车。”
“爷,少夫人……”魏峥目光划过可怜巴巴望着车里面的安姑娘,这是说什么了爷不答应?女人一示弱,是真挺可怜的。瞧那张白生生的俏脸上,老大两颗眼仁儿含着泪光,巴巴的看着,心再硬的男人,也忍不住不是?
沈祭梵没出声,侧目看了眼安以然,让魏峥开车。魏峥眉头皱了下,开着车就走了。
安以然张口想喊,却只能跟着车ρi股追了几步,然后孤零零的站在大门口看着车子远去。她知道沈祭梵不会让步,他决定了的事就没有更改过的。
安以然一直在生闷气,心里却慌慌的。不停的跟小胖子说道理,特意在沈祭梵面前表现得很好,还是希望他能收回成命。可沈祭梵就跟没看见似的,铁了心要送走。安以然那心都给伤完了,跟沈祭梵冷战。
沈祭梵要去抱儿子,安以然直接就把儿子给抱走了,呣子两躲得远远的。
沈祭梵无奈,安以然赌气就算了,还分房睡,说是要最后陪陪儿子,这给沈祭梵郁闷得。小东西那脾气,他就没纠正过来过。
没法子,只能先这么僵着,儿子反正也快送走了,他先忍了这段时间。
沈昱谦知道马上要去西班牙了,他妈伤心得不行,可他高兴极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要离开父亲的视线了,他认为这意味着他以后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再没有任何人能管他。
沈昱谦走那天安家人都去送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送回来。
沈昱谦小脸子上是满满的高兴,戴了顶鸭舌帽在前面,还给架了个墨镜在眼睛上,酷得不行。拉着他妈从车上下来直往机场大厅跑,后面他爸下车,沈昱谦觉得妈妈以后天天见,应该跟爸爸多亲近些。
这么一想又松开妈妈的手回头去拉爸爸,安以然在前面站着,等着一大一小酷劲儿十足的男人走上来。然后再伸手给小家伙,沈昱谦今天兴奋得不行。
送他过去的是魏峥叔叔,这个是他喜欢的,只要爸爸不去,就没人敢管他。
登机前这小子还皮了一下,就是手痒,他妈抱着他,他一拳就给他妈后背上砸去,还哈哈大笑呢。沈祭梵当场脸子就黑了下去,抬手一巴掌给沈昱谦抽了过去。安以然当然不会看着儿子被抽啊,结果身子一转,得,又抽她脸上了。
沈昱谦被沈祭梵拽下了地,让魏峥拉着进去。这边护着安以然,拧着眉峰垂眼看着安以然的脸。安以然早就忍不住想哭了,倒是顺了沈祭梵这一巴掌,当下眼泪哗啦哗啦就滚了下来。
沈祭梵眉峰打成了死结,脸子绷得铁紧,没出声,只是把安以然扣进了怀里。
“他都要走了,你就别再打他了。”安以然哽咽出声,推开沈祭梵,转头看儿子。
沈昱谦和魏峥他们要过去的人都已经过安检了,小家伙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妈妈不去西班牙。这下急了,没有爸爸可以,他不能没有妈妈啊。
“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妈妈,妈妈……”小胖子甩开魏峥的手就往外跑,前面的工作人员当即给拦住,后面魏峥很快跟了上来,抱着沈昱谦进去。
沈昱谦又哭又喊,对着他魏峥叔叔拳打脚踢,哭得个撕心裂肺:
“妈妈,妈妈不要我了吗?魏峥叔叔,你让跟妈妈说说话,你让我再亲下妈妈好吗?我还没亲下妈妈,还没说爱妈妈,魏峥叔叔,魏峥叔叔……”
安以然那颗心啊,完全绞在一块了,疼得不行。抓着沈祭梵的衣服哭得泣不成声,沈祭梵面色异常冷硬,愣是没有半分动容,低声安慰道:
“别哭了然然,多少人看着啊?别哭了,寒假就回来了,听话,别哭了。”
里面小胖子一次又一次的从魏峥怀里挣脱,往外跑,但无疑都被拦了回去。
沈祭梵拉着安以然走了,安以然哭哭啼啼的,一步三回头,“他就想亲下我,沈祭梵,可以吗?就亲一下,抱一下而已,沈祭梵,可不可以?”
“半年时间很快的,然然,等他回来再亲,今天腻乎了一早上也够了不是?”沈祭梵直接带着安以然就走了,机场里面小胖子响亮的哭声还在持续呢,真够伤心的,爸爸不要他就算了,妈妈也不要他了。
安家人在后面面面相觑,沈爷是不是太狠了点。还真没见过三岁就把孩子送出去的,就让身边人跟着?他也不担心吗?而且瞧瞧刚才那样子,真是半分不舍都没有,真是……
261,你在我的心才温暖
安以然回去就躺下了,晚上高热不退。四大暗卫是一起护送沈昱谦去了西班牙,所以约克不在京城,沈祭梵给安以然物理降温没降下来,后半夜越发热得厉害,没办法,只能即刻送去了医院。
安以然在医院一趟就是一星期,整天都闷着,沈祭梵就陪着,她也不说话,问什么也不回应。沈祭梵问得急了,她才泪眼汪汪的看向他,以示她的委屈,弄得沈祭梵这几天都心烦气躁,是不是没了儿子他们就不活了?
文家老爷子没了,安以然势必得走一趟青江。之前就准备带下胖子回去的,但孩子太小,怕一路颠簸出了个什么毛病,而且乡下比不得京城,小胖子到那肯定得闹。再一个沈祭梵也没松口,所以带去青江的打算就这么搁浅了。
安以然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听到姥爷走了的消息差点又倒了下去。
沈祭梵一直没出声,不准备让她走这一趟,他的意思是准备派人过去。安以然忽然以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他,凉凉的说了句:
“你们家冷血,可我们家却是有血有肉的,不要用你的思维来左右我的行动。”
他可以做主他儿子的事,但不能再左右她。安以然从小胖子走后,心口就一直压了口气,闷得发慌更闷得难受。说完就起身出了房间,下楼去了。
沈祭梵看着安以然的背影,心里隐隐作痛。儿子送回西班牙,他就不心痛了?
他同样不愿意送走儿子,可形式所迫,沈昱谦自己选的。即便三岁不送过去,他还有五岁,还有十岁,还有十五岁。越大越难跟进,越大吃的苦越多,身体苦痛的记忆也越大。正因为如此,娅赫家族,或者说各大氏族中,无论培养家主候选人,还是训练暗卫亲卫,都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受训的,五岁以上的极少。
无论沈昱谦将来有没有意愿坐上大位,他都要接受所有人的挑战,这是亚赫家族男人的使命,每个男人生下来就肩负的使命。只要人没咽气,这一生都将是家主候选人的身份。所以娅赫族人中男人的地位是占绝对的优势。
要彻底脱离娅赫家族,势必得交出沈家所有财富“净身出户”,即便这些财富是沈家人私有,可不能否认起步是因为娅赫家族的声望才让家主坐拥如此巨额财富。没有娅赫家族的地位,沈祭梵能把个人事业做得这么大?
族人并不满足家族企业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各家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家的财富。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更不会放走任何沈家后人。
沈祭梵是家主没错,可他同样受到来自多方的压力,王室,族人,以及各大氏族的挑衅。他在努力的平衡所有的事情和自己家庭的关系,尽可能的把时间放在自己的小家当中,尽可能的让自己身后的家庭不受任何影响。
但做的这些努力,他的小妻子似乎并不能理解。
沈祭梵走出房门,在走廊上站着,双手撑在护栏上,强健结实的身躯被阴冷的气息紧紧交缠住,暗沉目光落在楼下大厅里的笑东西身上。她一个人在堆积木,跪坐在地上,堆得很认真,大把长发将瘦弱的后背铺满,微微歪着头,沈祭梵从楼上看下去,紧紧只能看到她头发顺着身子走的柔美弧度。
看了良久,之后长长吐了口浊气,走下楼去。在沙发上拿了个软垫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道:“然然,垫个垫子好吗?别坐地上,地上凉。”
地面铺了地毯,坐一会儿不凉,可久了地面的凉意就会传上来,再者,很硬不是?
沈祭梵靠在她身边,安以然没动,沈祭梵侧目看她,就看到她小半张柔美的侧脸,缓缓闪动的睫毛,小下巴小鼻子和抿得紧紧的小嘴巴。
沈祭梵一个动作僵了很久,也没见她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心底叹息。小东西是什么时候开始脾气这么犟的?他宁愿她像以前那样又哭又闹,至少他能哄住,有办法对付。可现在这样不声不响,他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沈祭梵就从没认为儿子难教,儿子再皮,但是儿子怕他,他声音稍微提高一点沈昱谦就会吓得发抖,弱弱的跑去找妈妈。儿子怕他,可安以然不怕,所以令沈祭梵头疼的还是这个小东西。
“乖宝,我在跟你说话呢。”沈祭梵把垫子放在一边,抬手撩开她脸侧的头发,直盯着她的脸颊看。大掌顺着就轻轻卡在她脖子后面,拇指轻柔着她耳朵后方。
安以然伸手拉开了他的掌,撑起了身子闷声不响的把他拿来的垫子垫上,再坐下,还是不准备搭理他。
沈祭梵无奈,不过她虽然不说话,但拿了垫子垫着这说明她还是有听话的。沈祭梵忽然嘴角笑了笑,他们两个人多久没有像这样安安静静坐着了?
挑了跟积木放在安以然搭好的木堆子上,安以然立马转头瞪他,沈祭梵笑笑,道:“不是放这里的?那放这里呢,或者这里?”
安以然抬手拍在他手背上,目光淡淡的看着他,沈祭梵好脾气收手,顺势揉了下她的头发再道:“那该怎么搭才好,你教我?”
安以然张张口,咬住了唇,没说话。他那么聪明,什么不知道?还用她教吗?
沈祭梵又拿了根积木,在桌面上轻轻点着。良久,缓缓出声道:
“这东西你小时候玩过吗?有童年的都玩过吧,我却没有。”得,老不羞的竟然开始博姑娘同情了,爷,多掉价儿啊。
安以然咬了咬唇,还是没说话,不过那气儿倒是没有方才那么大了。沈祭梵递给她的积木,她偶尔也会接住。
沈祭梵看她把木块都搭完了又从下面抽,问了句:“搭好了为什么又抽出来?”
“好玩。”安以然低低的说了声,声音很细很软,倒是没有先前说话的火药味和冰冷的嘲讽了,这让沈祭梵瞬间心就落了下去,唇际笑意满满的看着。
沈祭梵手拿着积木盒子里的图片示意,道:“用这些真能搭成游乐场吗?真神奇。”
“有什么好神奇的呀?你没玩过,难道也没看小胖子以前玩吗?图片这些他能全部搭起来,他两岁就会了。”安以然白了沈祭梵一眼,低低的出声。
“我儿子真厉害,还是然然教得好。”沈祭梵笑着出声,这话,听起来不是故意谄媚么?实在也没辙了,谁叫小东西现在软硬不吃?
安以然抿了下唇,良久才出声:“教得好就不会把他送走了……”
沈祭梵听着,得,小东西这又来了。赶紧岔开了话题,道:
“明天可能要出差,大概会出去三天,然然,你在家好好等我回来好吗?”
安以然咬着唇,手上刚抽了根木条出来,僵住,不动了。
忽地眼眶一热,伸手把面前已经堆得老高的积木给推了,大吼出声:“你出差就出差啊,干嘛告诉我?反正你的事情就算告诉我了我也没有说话的权利。”
沈祭梵愣了下,没料到小东西会忽然发飙,眉峰微抬,看向她。
安以然不敢怎么着沈祭梵,火大的瞪了他一眼后伸手撒气的把桌上的积木全部给推了,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走啊,都走,全都走了算了,谁稀罕你们呀?一辈子不回来我也不会想。”
吼完就往楼上跑,眼泪在转身时候瞬间就滚了出来,边跑边擦眼泪。
云婶儿李婶儿听见大厅的响动赶紧走出来,可别是吵架了啊。在门口站着,看见安以然跑上了楼都不敢再出去。云婶儿李婶儿对看了一眼,悄悄的又退了回去。
沈祭梵微微转身,目光幽暗的看着跑上楼的小东西。心,是彻底被熨烫到了。
叹了口气,他以为小洞心里除了儿子就没有别人了,还好,他还有点位置。
把地上的积木给拾掇了,这才起身上楼。
安以然在沈昱谦的房间里蒙着被子哭呢,心里就跟被人剜了一刀,血淋淋的。
沈祭梵在门口站了会儿,走进去,把安以然抱起来,轻轻拍着她肩膀,低声道:“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别闷在心里不说,闷坏了身体不值当。”
安以然推他,哽咽还止不住,不稀罕他哄,推不开人又扯他衣服。沈祭梵紧紧抱着她,抱着出了沈昱谦的屋子进了他们的房间。安以然就一个劲儿的哭,伤心极了。推不开,就只能由他抱着,紧紧抓着他领口。
沈祭梵心揪得发疼,低声道:“好了,不哭了乖宝,好好的这么一通哭,为什么?你心里放了什么事,有什么想法就对我说,好吗?只顾着哭,我也猜不到,嗯?”
不出声,依然哭,眼泪顺着就浸湿了沈祭梵胸口的衣服。沈祭梵手卡着她下巴抬起她的脸看,安以然转头避开他的手,头往他颈窝里钻,紧紧圈着他脖子玩儿命似地哭。
“然然,不哭了好不好?”沈祭梵眉峰拧成了死结,拍着她后背低低的哄。
安以然那是哭了个够本,心口堵了这么久的气总算顺了下来。安以然彻底没有动静后沈祭梵抬眼看了眼时间,好家伙,整整了三个小时去,真有她的。一张脸哭得通红,鼻子呼吸有些堵,沈祭梵那合计着嗓子都发炎了吧。
他能自大一回把小东西这通哭理解成舍不得他么?哭得他那心真是软得什么都不剩了。
把安以然放床上躺着,用湿巾给擦了下脸,就躺在她身边。
安以然第二天起来就说要去青江,凭什么他们都走了她还要一个人守在家里?她也要走,而且姥爷走了,她总要回去送一程的,这是替她亲生母亲敬的孝道。
沈祭梵想了下,答应了,昨晚哭得那么厉害,他是真怕她今儿又一通好哭。再那么哭,嗓子还要不要了?
早上起床安以然就拿了本小说进园子里去了,不见他,更不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他今天要出差嘛,出吧,随便他出去多久,一辈子不回来她也没关系。
沈祭梵找了好一圈才在葡萄架子下找到她,人立在她身后,低声道:
“然然,不怕这叶子上掉虫子下来了?进屋里去,外面有风。”
合计昨晚上哭惨了,早上摸她额头有些发热,这不是担心她又倒下去不是。本来前一阵儿病还没好利索就出院了,这才多久,可不能再害病了。
安以然身体拧巴了一下,小毛毛虫之类的东西她最怕了,之前就从葡萄叶子上掉过虫子下来,害她皮肤痒了一整天。今儿再过来,是因为这边隐秘。
但沈祭梵都这么说了,就算上面真掉虫子下来她也不会走,凭什么要听他的?他左右小胖子还不够,还想要左右她嘛?
安以然不动沈祭梵也没办法,也不能这时候硬把她抱进去。站了会儿,索性就在她身边坐下,侧目看着她,低声问:“看的什么书?”
不搭理他,沈祭梵笑笑,又靠近了几分,结实的胳膊圈着她肩膀。安以然却侧向另一边,心里狠狠的念着,要走还不快走,磨磨蹭蹭干什么?想她留他嘛?
沈祭梵刚硬的面欺近她,鼻尖擦过她耳垂,细微的有些发痒。安以然头往肩头蹭了下,沈祭梵就笑,再往她身边坐进,直接就把人全给拥着了。张口轻轻含了下她的耳垂,低声问:“宝,准备什么时候去青江?”
“跟你有关系嘛?”安以然低声轻哼。
“怎么没有啊?我也得去,我是老家人的亲外孙女婿,得去不是?我们是应该为早逝的母亲尽孝道,也更应该尽尽我们做晚辈的孝道,对吗?”沈祭梵扣在安以然肩头的大掌轻轻揉着,声音压得很低,听来温软得有些个发腻。
要爷说出这番话来,还真是难为他了。孝道?娅赫家族这玩意分量可是轻得很。再者,他对自己家人是什么态度就知道,他眼里这些礼数根本不值一提。再者,若在西班牙,怕是王室中那位住在萨苏埃拉宫的国王去了才能请动他去哀悼。
为了这小东西,沈祭梵大抵是彻底摒弃了自己。
也是,都已经决定了在这边扎根儿,就得入乡随俗不是?他让步的也不差这一丁半点了。
安以然安静了好大会儿,总算缓缓转向他了,抬眼望着沈祭梵,嘟嚷着低声问:“你不出差了吗?你不是今天就要出差的?”
“不去了,什么事能重要过你啊?你一个人去青江,山路远通讯又不好,我不放心。”沈祭梵低低的出声,大掌轻轻捧着她的脸,小东西诶,知道你有多重要了?
安以然扒开他的手,脸转另一边去,呶呶嘴,沈祭梵掌着她的脸又给扳了回来。安以然张口想说话,沈祭梵唇当下就咬了上去,安以然手推在他胸膛,沈祭梵却顺势压她在木椅背上,大掌扣着她的头,细细啃着她的唇瓣。
“然然,别动。”沈祭梵呼出的热气喷洒了她一脸,安以然头转开,沈祭梵顺势含着她耳垂轻轻的咬,轻轻的吸。安以然轻哼了声,说:“别这样。”
“有没有感动?”沈祭梵抬头,指节逗弄着她嘟嚷嚷的唇瓣,安以然脸转了回来,望着沈祭梵,良久没说话。沈祭梵笑笑,附唇轻轻含着她的唇由轻到重,直到热浪气息将她层层包裹。
温暖的亲吻逐渐变得旖旎,再看沈祭梵的眸色已经变了调。当他的掌推开她贴身小衣握住满圆时她才猛地惊醒,急急喊了声:“沈祭梵,不要。”
“没人。”沈祭梵低声道,安以然脸色已经透红,眼珠子被雾气晕染,有些惊慌的望着他,目光左右晃着,怕下人走出来发现他们。
“有的,要是被看到了,怎么办?”安以然低低的说,连声音都不敢大声了,生怕人听到走过来。要那样,才真是尴尬了,人得想你两人得多饥渴啊,光天化日之下都在弄这事儿?当着是不会说,可背后谁不说啊?
“不会,相信我。”沈祭梵把她抱了起来,让她跨坐在腿上,面对面。
安以然脸红得过分,紧紧咬着唇,她动得他进不去,沈祭梵好说好商量道:“我的乖乖,就当奖励我陪你去青江,好吗?你算算,都多久没做了?”
安以然咬着唇想骂他老不正经,可声音给卡在喉咙了,因为肚子在这瞬间被胀得满咚咚的(天杀的和谐),安以然五脏六腑被顶得一抽一抽的,咬着他肩膀把声音堵回去。
下午两人去了青江,文家的事跟安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即便安父知道文家老爷子走了,也没有任何表示。毕竟他有一家人,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早就不提了。
沈祭梵陪安以然在青江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回的京城。打电话告诉安以然的是她舅妈,舅妈没别的意思,就是家里老人走了,你当外孙女的总得有个表示,毕竟当初也疼了你一回不是。说白了舅妈非找她回去,就是给花钱的。
安以然一到,舅妈撂下村里的客人巴巴儿拉着安以然就诉苦啊,钱不够啊。老人走了总得让他走得风风光光吧,总得办一场不是?没钱啊,办席的钱都是给农村信用社贷的。舅妈那话说得明明白白,就指望她来还了。
安以然也没说别的,直接把钱还了,她也没别的能帮,只能花钱了。
姥姥晚上就在数落安以然,老大媳妇是个人精,人一回来就抓着你去还钱,你是傻呀?你也不问一声家里,钱是那么好赚的?几大千就那么扔了出去?
安以然就说没关系,姥爷是她的亲姥爷,花点钱她心里的愧疚才少一些。再说,她妈妈走得早,这么多年来没尽一天孝道,她这钱花得很安心。
姥姥拉着安以然说了半宿的话,她舅妈那借的份子钱不老少呢,跟信用社借的钱哪里是办酒席了?那是老大媳妇这些年家里欠下的。办酒席的,就接的份子钱就差不多了,姥姥不停的说老大媳妇缺德,好吃懒做还巴巴想着外甥女的钱。
安以然就安静的听着,不时的劝着,她能赚钱,那点钱给就给出去了,没关系。
姥姥边说又边哭,说老头子走之前没让他吃好,心里愧疚。姥姥一哭,安以然也跟着哭,沈祭梵在一边坐着,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两祖孙哭了一通姥姥先收拾了眼泪,拉着安以然的手,把她的手放在沈祭梵手上,说夫妻两个是要生活一辈子的,要相互扶持,谁都是外人,儿子闺女都是,真正能说得上是自己人的,只有夫妻彼此。
儿女长大了,谁舍得花点时间陪在老头子老太太身边?个个都奔着钱去了,个个都顾着自己的家庭,再孝顺的儿女也不会把父母摆放在跟自己儿女同样重要的位置。这一辈子啊,就是一个伴儿。
姥姥语重心长的说着,这话一转又带到她自己身上。老伴儿一走,说她剩下的日子还有意思?那个人不在了,以后做什么都是孤零零的,就是坐着等死的命。
姥姥那话说得慢,一字一句的全敲进安以然心里了,真是好个伤心。
安以然第二天下午走的时候姥姥没去送,出门时候姥姥就叮嘱了,说她走的时候,安以然一定要记得回来送她。她养的儿子靠不住,如今就巴巴儿望着外孙女来贴己她这个老的。
安以然满眶满眶的泪翻滚,沈祭梵带着她老远了,姥姥还站在门口望着。
沈祭梵的车停在镇上,最近下了雨,土公路被雨冲烂了,车子下去。
上了车安以然从青江一路哭到了青江市里,开车回京城时间太长,怕她坐不住,所以在市里转的飞机。
安以然从离开青江那会儿起,手就紧紧抓着沈祭梵的大掌,她是听进去了姥姥的话。真正的“自己人”,只有夫妻彼此。
大概是送了亲人走,安以然心里的触痛很清晰。
握着沈祭梵的手说:“沈祭梵,我们以后一定要死在一起,你不能丢下我先走,我也不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沈祭梵脸色有些沉,叹口气道:“胡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死不死的?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这些事情,我们不用去考虑。”
“不不,你要答应我啊,你一定不能把我丢下。你知道我胆小,我不聪明,我什么都不会,你要是先走了,没有你我怎么办?沈祭梵,你先答应我好不好?”安以然攥着他的衣服低低的哭求着,她无法想象没有他她会怎么样。
沈祭梵无奈,轻轻拍着她后背,低声应道:“好,我答应你,绝不丢下你。”
“我也不会丢下你。”安以然重重的点头,极认真的出声。
沈祭梵眼角抽了抽,这小东西,真是……
沈祭梵给她身上加了条毛毯,低声道:“睡一觉就到了,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安以然闭上眼,头转向沈祭梵,沈祭梵伸手给捂着她耳朵,“有没有痛?”
“没有痛。”安以然又睁开了眼看他,沈祭梵笑笑,给她合上眼睛道:“睡会儿。”
沈祭梵看着她闭眼,可人在身边又忍不住弄她。瞧着她睫毛轻颤又伸手拨弄下她的睫毛,看着她嘴巴抿了下,又赶紧伸手拨弄着她嘴巴,还不是给摸下脸或者试着额上的温度。机舱内气压降低又给她堵住耳朵,怕她因为气压压得耳心疼。
这要是换别的时候,姑娘怕是早就炸毛了,可今天没有,相反安静得很。沈祭梵这么倒腾她,她无疑是睡不着的。睁开眼来他又给合上,让她睡觉。
安以然撇撇嘴,嘟嚷道:“睡不着。”
“睡不着也可以闭目养神,还有半小时就到了。”沈祭梵压低声音温和的出声。
沈祭梵和安以然回到浅水湾已经晚上十点了,车子在大门外停下,因为大门中央蹲了个少年。前面人停了车,沈祭梵和安以然从车上下来。
张可桐抬眼望着安以然,哭兮兮的喊了声:“小姨……”
这小子在这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守在大门两边的警卫无疑不会让他进去。别说是张可桐,就算安以镍这时候来,也不会放进去。
安以然走上前,把张可桐拉起来,问:“可桐,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里?有没有跟家里打电话说你来这了?这么晚了跑出来,别让舅妈他们担心。”
“小姨,我被舅妈赶出来了,大哥出差还没有回来,我没有地方去,只能来找你。”张可桐脸上带着明显的恨意,安以然拍着他肩膀,轻声问:
“发生什么事了吗?告诉小姨好吗?”杨可再过分也不会无缘无故把张可桐赶出来,这里头无疑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就算嫂子要赶人,她爸妈会允许吗?
安以然把张可桐带进了别墅,进了大厅。张可桐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也不是经常来,这里的人说的话他基本上听不懂,而且这不允许摸,那不允许碰,来了一次就没再来了。
安以然问张可桐到底出了什么事,张可桐狠狠的咬着牙说:“舅妈说我偷钱。”
安以然当下皱着眉,偷钱?
沈祭梵吩咐了厨房,出来时候跟安以然打了个手势,指着楼上。意思是他先上楼去,他在这,张可桐也会拘束,而且,这是安家的家务事,他不好Сhā手。
安以然点点头,张可桐回头看了眼沈祭梵,没说话,等着人上楼后这才在安以然旁边坐下来。
李婶儿端了盘切好的水果拼盘出来,张可桐看了眼,当下把芒果挑着吃了,剩下的再没伸手。安以然笑着问:“喜欢吃芒果吗?”
张可桐点点头,特别喜欢,切好了的就更喜欢。安以然让李婶儿单独准备一盘出来,李婶儿想让安以然也吃点水果,那都是最新鲜的,可外人在,她做事的下人就不好说话,所以点点头就走了。
安以然问张可桐:“舅妈说你偷钱,姥姥姥爷就没说什么话吗?他们就看着你被舅妈赶出来?”
张可桐点头:“小姨,他们早就想赶我出来了,姥姥姥爷都没说话。”
安以然点点头,她当然不会光听这小子说了就是了。杨可是会做出赶他出门的事来,难道家里就没有别人了?家里还有大哥呢,还有爸妈。爸妈再不待见张可桐,也不会把一个孩子大晚上的赶出门。这事情,合计早年间的安母会做,如今上了年纪,脾气温和了不少。
吃了饭安以然让张可桐先住在这里,总还要上学不是,不能耽误学习。
安顿了张可桐后安以然给家里去了通话,杨可那就跟安以然扯呗。
起因是这么的,张可桐喜欢班上一个女同学,这个年纪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对女生有好感是很正常的。但现在学校里的孩子可不像以前了,现在孩子们口中说的那些话大人了都瞠目结舌。
学校里早恋的还不少,张可桐跟那女同学就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确定关系了要请同学吃东西啊,发喜糖嘛。张可桐大手笔,请全班去吃哈根达斯,这可够奢侈的。张可桐这年纪,哪里知道什么节约?只知道这样让他觉得倍儿有面子,小女朋友不是对他更好了不好?
就那之后还让他给牵手了,张可桐得到甜头后就各种讨好小女朋友。买一束花让亲一下,买巧克力让亲一下。少男对少女的身体都是好奇的,生物课上不都学了?这好奇心就更大了,两孩子去看电影的时候,张可桐把小女朋友的胸摸了,感觉不是想的那般好,也没像某些书上描写的那样,更没有某些片儿里看到的那样。所以又给脱裤子,把下面也摸了。
都摸过了,就必须得买东西。张可桐之前买游戏号赚来的钱,和他大哥给的钱就全花在他小女朋友身上了。小女朋友的大哥要买辆电动车,可家里就给不出。她大哥就想让小丫头出去打工,别上学了,费钱,小女朋友把这事情给张可桐说了。
张可桐当然不愿意了,这不是正是热恋期,还没厌倦呢,怎么能不念书了?这事情他肯定得管,这不是他女朋友嘛。问那车多少钱,小朋友说不贵,就三四千的样子。
小女朋友说那话就直勾勾的看着张可桐,他不是一直都说他有的是钱嘛,是富二代,那次请全班同学吃哈根达斯,她也看到了,一把钱从钱包里数出来,就跟数白纸条儿似地,一大把。三四千对她家来说多,可对张可桐来说肯定不多。
张可桐想了想,好像是不多,他一个游戏号能卖小一万呢,三四千算什么?
可不能白给她不是?结果那女孩子就把衣服脱了,让他想摸哪就摸哪儿,张可桐摸着也就算了,可这白花花的少女身体就在眼前,跟只摸不看那是完全两个概念,这不摸着摸着就上身了。听说那什么要是挤进去,感觉特别好,个飞上天似地,所以也想试试。张可桐就说,如果让他Сhā一下,他就给她们家买两车。
合着这小子当成玩具车了,小女朋友一听,觉得很好,就让Сhā了。
事儿干了,车肯定得买。张可桐并没有觉得有多困难,他手上已经有个能卖的号儿了。
可到他卖号的时候,找不到人买,而且最近论坛一直有谣言说游戏厂商又换代理,会不会停止也不一定,换代后原先练成的号不一定赚钱,所以没有买家。而且就算有人肯买,那给的价也很低,有出最高的才八百。
张可桐当然不愿意了,他本身在游戏上花了不老少的钱,才卖八百,他本儿都赚不回来,更别说去买好几大千的车了。
卖不了号就找他大哥,可他大哥不在京城,没办法只能拖。这几天一直都没敢去学校,就躲在家里玩游戏,找游戏买家。
那小女朋友那事儿后回家就把这事说了,这几天没见着人,这不,人家家里人找上门了。张可桐一看人找上了门自己就溜了。他一溜,小女朋友家里人把话说得可就难听了。到底是拐带了他们家的闺女,才多大的孩子,就这么给糟蹋了。安家上上下下都被骂了进去,杨可把人赶出去后就给张书桐打电话,有把这事情给外面一通说,小区里谁家不知道这事?
巧着杨可的妹妹要学费了,杨可是管着安家的钱,可家里的账目安母是清清楚楚的。划个两三百没问题,要一下子划出小一万,谁能不知道?
张可桐平时住校,周末回来了一下,又走了,没在家里住。杨可主意就来了,钱提了出来,紧着就送去了岳阳她娘家那边,然后回来就哭钱没了,说张可桐那死小子回来了一趟,她忙活着也没注意那死小子回来干了些什么。现在要拿钱去7-11,结果发现钱没了,一通泼闹了,可谓是精彩极了。
安以镍回来一听,张可桐偷钱还偷到家里来了?当即打电话给学校请了假,把张可桐给叫了回来,上手就打。
张可桐也不是傻的,见人打他他还不知道跑?张可桐一跑,安以镍跟着就追,满屋子瞎转,弄得个鸡飞狗跳,没打着人,倒是把自己给累惨了。
这样的情况,安父安母能说什么?
张可桐在安家,那是真没有亏待他,差点儿的就是杨可平时嘴巴厉害,多说了几句,但绝对不至于虐待。可这孩子坏良心啊,怎么能偷钱呢?小一万,那可得开安家一家老小的伙食费开三个月的了,这其中还包括小安绵的奶粉钱。再怎么需要钱,也不能偷吧?这都是什么德行?
杨可就扯着张可桐,拽着不放,让安以镍快拿鸡毛掸子收拾这死小子。
张可桐边喊没偷钱,边推杨可。张可桐不承认偷了钱,可家里的钱确实没了,那去哪了?显然安家人是不信的。杨可拽着张可桐不放,张可桐张口就咬在杨可手腕上,玩儿了命的咬,杨可一痛就松了手,张可桐直接就跑了。
是他自己跑出去了,但这跟人赶也没差了。
所以安家人这还在气头上呢,跑就跑吧,这种畜生还找回来干什么?
安以然打电话当然不会去烦安父安母,问的是杨可,杨可就把这事儿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当然,那钱肯定得是张可桐拿了,不然钱去哪了?
安以然劝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在那发呆呢,可桐真会偷钱吗?那孩子是叛逆,是不怎么听话,但是偷钱……
不会吧,那天她跟张可桐谈话的时候,这孩子还是很懂些道理的。
但是又想起杨可说那小女朋友的事,难道他是被逼急了才这么做的?
沈祭梵伸手在安以然眼前晃了晃,问:“呆好大会儿了,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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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有脾气了,去牛 郎店
安以然叹口气,避重就轻的把张可桐的事说了,然后低低的说:“怎么办,沈祭梵,我好怕小胖子以后不听话,要是小胖子以后长坏了,那该怎么办碍?”
当妈的,最担心的莫过于孩子将来忘本了。含辛茹苦把孩子生下来,养大,到底为什么?还真不是指望往后多孝顺自己,就希望他能好,最最起码要品行端正吧。
“别想太多,我们的孩子,不会。”沈祭梵捏了下安以然的脸,低声笑道。要是沈昱谦往后敢乱来,他抽死这个混小子。
“沈祭梵,可桐的事怎么办?”安以然犯了难,张可桐不承认偷了钱,可杨可咬死了就是张可桐拿的,家里人大抵都这么认定了。安以然即便站在中立的角度,也不好说这事。两方都没有证据不是吗?
沈祭梵笑笑,在她身边坐下道:“愿意听我的吗?”
安以然点点头,沈祭梵笑道:“先让那孩子在这里住着,等事情查清楚了,再把你家人请出来,一起谈谈。你不是经常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沟通的吗?”
作为一个从未参与安家那些个七七八八的杂事的局外人,沈祭梵给的建议倒是比较中肯。安家人的态度有些过激,似乎是把结果当成了事实,为了不冤枉任何一方,是不是应该让证据说话?
安以然带着狐疑的看向沈祭梵,“怎么查?”
安以然可谓是毫无头绪,家里人确定了是张可桐拿的钱,张可桐拒不承认。怎么查呢?说辞都不一致,第一步就没法儿进行。
沈祭梵含笑摸摸她的头,线索多着呢,也就是今天之内发生的事,牵扯的人单独一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出声问:“相信我吗?”
安以然点点头,沈祭梵满意的笑了下,把安以然扯进怀里抱着。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说说话,这感觉真是美极了。沈祭梵那颗刚硬的心被暖意浸泡得柔柔的,抱着安以然,微微侧脸吻了下她的脸,好大会儿出声道:
“然然,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像现在这样,先告诉我,我们商量着来。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不要把我当外人,也不要认为你的事情我没兴趣听就掖着不说了。心里想什么,都要告诉我。有些困扰你的事情,兴许我能很轻易的化解,明白吗?”
安以然点头,沈祭梵垂眼看她,安以然又出声应着:“知道了。”
“然然真乖。”沈祭梵在她脸上吻了下,满意道。
安以然撤开了些身体,咕哝了句:“能不能别再把我当小孩子啊?我都妈妈了。”
生了小胖子后,她就是这么哄小胖子的,也是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沈祭梵是真把她当女儿养了,他是不是当父亲当上瘾了啊?想着那感觉其实挺不好的,感觉很别扭不是?可说他把她当女儿,可他对小胖子又完全不是这样的方式。
沈祭梵笑笑,结实的臂膀环着安以然的身子,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时不时揉几下。
“好,然然当妈妈了,懂事了。”沈祭梵笑道,不见得就变得多成熟,但确实不像以前那般胡闹,因为要给儿子做榜样。也就是这脾气,没怎么见好。
安以然张张口,欲言又止,他一开口就是哄小孩儿的语气,让她有些无奈,也有点反感了。在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怎么说都行,可他在外面任何场合都是这样,这让她觉得很丢脸。特别是在有家人的时候,她在家里人面前是非常懂事懂礼的人,可他在场的时候,生生就把她这种苦苦经营起来的形象给磨灭了。
事情第二天就解决了,沈祭梵的助理单独约了杨可在外面谈的,杨可那心慌突突的跳,那位爷还管别人家的家务事?手可伸得真长。
助理说得很清楚,他们老总没有让谁难看的意思,钱给杨可了,话该怎么说,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让她自己考虑好。并且警告了几句,别家里有的没的都去烦小夫人,他们老总对这事非常有看法。
当然助理说的是真是假杨可也没法儿找那位爷对质灰着脸回去了,当天晚上杨可给准备了几个好菜,让安以镍把张可桐接了回来。说是钱找到了,冤枉了张可桐,给张可桐夹了几筷子菜就算赔礼了。
张可桐不愿意再住安家,晚上给安以然打电话,要去她那边住。结果这话正好给张可桐送水果进来的杨可听见了,心里哼了声,还真是会挑,想住进浅水湾?凭什么?他们家安绵是亲侄女儿都没机会住进去,你凭了哪点?
“可桐啊,来,吃点西瓜。”杨可直接就进去了,也没敲门,盘子放在桌面上,翻了下张可桐的课本问:“作业写好没啊?你功课落下很多,作业写不完了吧?快写作业,别一回来就跟同学打电话,什么事儿回头上课时候不能说?”
杨可那声音大,电话对面的安以然多少听见了些,听说张可桐作业没写完,赶紧两句给挂了。张可桐到底年轻,哪里知道把愤怒隐藏起来?心里有什么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满脸的恨意狠狠的看着杨可。
杨可她管你怎么瞪呢,笑了笑转身走了。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她会怕?
张可桐心里恨意极深,对抗不了杨可,他能欺负安绵不是?报复心全放在安绵身上了。
沈祭梵推门进来,安以然在衣服,门忽然推开吓了她一跳,赶紧抓着袍子往身上挂,回头有些不高兴的瞪着沈祭梵,说:“你怎么都不敲门的?”
“敲门?”沈祭梵愣了下,他进自己卧房还要敲门?
“我在换衣服好不好?”安以然咕哝了句,手上把腰间的带子系上。
沈祭梵面上满是笑意,揉着她的头发低声道:“饭好了。”
“哦。”安以然应了声,沈祭梵在一边等着她,待她拾掇好后大掌递过去,安以然下意识的把手塞进他掌心中,沈祭梵道:“家里下人辞了好吗?”
一堆子人处着,并不是那么好:“每周过来打扫两次,你觉得怎么样?”
“哦,成啊。”安以然完全没意见,家里下人太多了,这等于白白养了一群人啊,压根儿都没什么事情可做。小胖子走了,除了周一去骑士之外,她的时间就大把大把的空了下来,辞了家里的下人,家务撂给她,她就有事情可做,不至于闲得慌。
云婶儿,李婶儿和小菲佣沈祭梵准备留下,厨房有两个人,这是考虑着他万一不在京城,她又懒得煮饭的时候饿着她。小菲佣留着是给她打下手的,别墅地儿不小,要是她一个人收拾,铁定收拾不过来。沈祭梵说完,垂眼看她,等她的回应。
安以然没听到他再说话,抬眼望他,顿了下才说:
“哦,你在问我吗?你决定就行了呀,我没有意见的,都可以啊。”
软绵绵的回应着,也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沈祭梵揉揉小东西的头顶,拉着她下楼,吃饭时候安以然眼神有些发直,显然是在想事情。
沈祭梵给她布菜,菜要递她眼睛面前她才看得到,沈祭梵看她木木呆呆的样儿,索性就放下筷子,就看她能呆到什么时候去。
安以然确实在想事情,这不是公司组织旅游嘛,一年有两次出去旅游的活动,春秋季,初步决定就在外头过中秋节了。组织出去旅游,她想去,想去得紧。
全都是认识的人,跟一群年轻的孩子们一起玩,那多好玩啊,自己都会年轻不少。
安以然就在想,怎么才能让沈祭梵同意她出去,其实也不久,也就一星期,这不是马上就要确定人数了,要开始订房啊,团购机票啊,指定路线什么的,挺急。
沈祭梵坐一边看着她,安以然就顾着往口里扒饭,沈祭梵什么时候坐近身边的,她都不知道。水递给她,抬手把她脸扳过来道:
“然然,想什么呢?东西都喂鼻子里去了,好好吃饭。”夺了她手里的筷子,匙子递给她。
安以然结果匙子,摇头:“没想什么,你吃好啦?”
安以然瞟了眼沈祭梵的碗,他向来吃得少,晚上就更少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饿。安以然埋头吃饭,默不作声的,三两口吞了,抱着杯子喝水。
沈祭梵眉峰拧了下,抬手擦她唇际的水,低声:“在想什么?”
安以然眼珠子转了下,身子侧向他说:“沈祭梵,我说了你别生气哦,我想出去玩,嗯旅游。”
“好,想到去哪里后告诉我,我好安排时间。”沈祭梵松了口气,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闷着她了,想出去走走当然可以,正好他这段时间没有应急的事。
安以然给噎了下,脑袋埋了下去,用头顶朝沈祭梵顶去。挺那什么的,她没有要跟他一起去的打算碍,埋着头低声咕哝:
“那个,一个星期你可以吗?你那么忙,还是不要将就我了,多不好。”
这么说是不是比较能显示出她的大度和贤惠来?
沈祭梵笑笑,伸手将她的头抬起来,捏了下她的脸道:“这么长时间没出去了,这里能排出时间来就刚好。想到去哪了吗?更冷一点的还是暖和一点的地方?”
京城这里已经开始转凉了,去暖一点的地方比较好。
“碍……”安以然眼珠子不看他,想了会儿老实交代说:“沈祭梵,是我们社里要组织出去旅游的活动,准备去海南,或者东南亚的国家。”
沈祭梵听着,思忖片刻道:“都可以,我来配合你好吗?”
既然时间都排出来了,去哪里都可以,看她吧,他并没有任何要求。
“可是我都没有要你一起去啊,”安以然脱口而出,沈祭梵温和的笑意有些个僵,安以然后面的话声音降低了些,轻轻咕哝了句:“我们社里都是年轻人嘛。”
他去了多没意思?年轻玩的他根本都不会玩好不?既然出去不玩尽兴,那还不如不去,而且,她要带家属一起去,那多不好意思?
沈祭梵那心啊,当下就给安以然那伤了个鲜血淋淋,缓了好大会儿才出声道:
“那,既然是全公司的活动,那就去吧,注意安全,有事要给我打电话。”
“你答应了吗?”安以然瞬间眼珠子闪闪发光,抱住他胳膊白生生的俏脸就递他眼前了,笑得眉眼弯弯的。
沈祭梵捧着她的脸亲了下,道:“嗯,答应你了。”能不答应?这小东西,一点不顺着就一个人生闷气,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出去?”
“哦,初步定在下周,周一到周天嘛,但是我们商量着说周天就去。具体是海南还是巴厘岛,这个要投票决定。呵呵,明天就知道了。其实只要大家一起出去,去哪里都可以,巴拉巴拉……”满脸的兴奋,眼睛都笑眯了。
沈祭梵含着暖人的笑意看着她,沈昱谦送走后,这是小东西头一次笑得这么开心。抬手摸着她的脸道:“去哪都要注意安全,不要脱离人群。”
“知道的,沈祭梵,我跟你说哦,我看了海南和巴厘岛两个岛的图片,可漂亮了…”安以然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似的,抓着沈祭梵的衣服巴拉巴拉说了不老少的话,沈祭梵耐心的听着。她要问他了,才出一声,没问就听着。
骑士准备组织出去旅游,这是全社人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安以然第二天下午就去了新华都,钱丽带着方案要跟她这个老板商量呢。地点订好了,决定去海南,因为去巴厘岛的话,社里很多孩子没有签证,合计去巴厘岛的计划推到明年春天。
下午六点,安以然老早就等在商场三楼的咖啡厅了,不止钱丽来了,几个主管都来了。这事情大家都上心,大家都是抱着申请最好的福利,所以来是当说客的。
确定的人数有八十二个,除开带孩子的,这是个相当大的团。吃住行必须得安排妥当,而且要百分百保证每个人的安全。安以然最先说的就是大家每人签一份服从纪律的合约,因为有年轻妈妈带着孩子一起去的,安全问题必须得注意着。
这些条条款款拟定了之后,这才到订房,定路线,联系车,导游,什么的。
订房的时候李主管立马把平板递上去:“社长,参考下这个怎么样?”
安以然看了下价位,标间四百五一晚?她之前大概搜索了下,好像有价格实惠一点的。李主管立马解说道:“社长,是这样的,你看,这看起来似乎比别家贵了,可你看,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一张双人床,两张单人床拼起来,能睡三个,双人床也可以睡三个,怎么样,划算吧?”
“可以吗?”安以然愣了下,“这样会不会太挤了?”
安以然脸转向财务:“这次我批的旅游经费,需要这样才够吗?”
财务面有难色,到底该怎么说?想了下避开安以然的问话,转个弯说:“不是的,社长,我们都打电话问过了,这房间很宽,双人床睡三个人一点也不挤。”
钱丽接过话说:“主要是考虑到带孩子去的人,这样孩子就可以睡在一起,还不用说是占了床位什么的,毕竟这次要带孩子一起去的人不少,我们家钱多多就是一个。”
安以然想了下,要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理解,“确定三人睡不挤嘛?”
旅游经费可是划了出来的,并不至于多么寒碜。既然出去了,肯定要玩儿好是吧?可不能让大家吃一肚子憋屈回来,那这旅游就没多大意义了。
李主管连连点头:“海南我去年就过去,跟我家孩子爸三口子一起去的,住的就是这家酒店,三人睡,宽松得很。所以社长,你别担心。”
安以然点头,“既然这样,那就这么订吧,照这个分配方式,每个地方的酒店都多订一间备用。”
要是到时候有人带了两个孩子的,或者是有别的什么变动,有个备用的房间就更好。
“可以,那我这里就下单了。”财务那边定下来,这几人,那是早就商量好了的,这来了几个人,旅游经费省下来的就他们几人分,这并不是贪污什么的,该做的,他们不都做了?吃的玩儿的可都是好的,住挤点儿根本没问题。再说了,要是真睡不了,那边还不凉,男同事完全可以睡地板。
安以然按照钱丽拟定的表格一一谈下去,但是每问一样,他们都有可选择的方案拿出来,这就跟早就拟定好了的似地。安以然也没想那么多,还打趣了句:
“你们都安排好了,叫我出来不是多此一举?”
“哪里哪里?总要社长你点头后我们才能确定啊。”李主管一脸的笑意说。
事情很快就谈完了,这个点儿上正是吃饭的时候,安以然是老板,总得有表示吧,起身道:“走吧,一起吃个饭,大家平时都辛苦了,我也没别的时间单独谢你们。”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李主管笑着说。
钱丽倒是不客气,安以然是撂开骑士的担子了,可却撂在她肩上了。钱丽算得上劳苦功高,吃安以然顿饭,这算是便宜她了。
这种相互信任的工作关系,可不是加薪就能平复的。安以然是给钱丽开了不低的薪资,但要是换别人,一定没有钱丽尽心尽力。
几个女人一吆喝,就去了隔壁的第一国际,钱包数儿不够的自然不能往里面走。安以然也知道大家辛苦,动漫本就是个辛苦的工作,特别是伏案画画的人,做上一年半载的,个个儿都是一身的病,颈椎炎,肩椎炎,腰,脖子,或者因为疲劳过度而引发的这样那样的病症,多的不是。
安以然心里感激,这有机会了请她们吃顿饭太应该了。
点了不老少的菜,钱丽喊够了,这菜本儿上的价格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到,一盘青菜是用龙肉当作料嘛?要一百八?抢钱去得了。
几个女人是想吃一顿,但在看到那价位后不说话了,都没敢点,就安以然一个人了点了一桌。钱丽斜了她一眼说:“安社长,崩把钱不当钱花,点这么多吃了都算好,吃不完可就是在烧钱了。大家都知道你好意,咱都是自己人,别太浪费。”
“哪有浪费?吃不了可以带走的啊,没要大家硬撑的。”安以然笑道。
几人一听,能打包带走的,这感情好,到时候汤汁儿也给带走得了,这顿饭,花的可是金子,几人初步估计了下,嗯,不多,大概也就是她们趴桌上日夜赶工,工作一个月的工资,还得是间不停歇的那种才能拿到的薪资才够。
员工私下底也议论他们社长,据说社长嫁了个有钱人。社长自己就赚不老少了,她要嫁的比她还富有的得多的,怕是能称得上财阀。
几个女人想了想,人家有钱人本来就把钱不当钱花,她们再心疼,那钱省下来也不会进到她们口袋。既然这是社长的心意,那她们就笑纳了。
饭后李主管提议去酒吧:“福华街那边开了家新的,昨天听小文说坏境还不错,氛围挺好的,今儿难得高兴,又有社长在,不如我们过去坐坐,你们看怎么样?”
钱丽点头,但心里担心钱多多,“行啊,去吧,我给我们家那口子打个电话,让他到点了哄孩子睡觉,你们先说着,别管我。”
安以然脸上僵了僵,去酒吧啊?那不是要喝酒?现在才刚过八点,沈祭梵都过来三通电话了,只是被她给掐了。沈祭梵虽然没给她门禁时间,但是回去晚了,铁定不会高兴的。而且,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没跟他说。
家里有孩子的都打了电话把家里安顿好了,都巴巴儿等着她说话呢。安以然那话拿着不好说,这时候要走人,多不好?想了下,一咬牙,点头说:
“好吧,那就过去坐坐吧,反正现在还早,先说好了,不能太晚,你们明天要上班呢。”
钱丽刚好挂了电话听见安以然那话,顺口就接了句说:“社长,你应该不是在担心我们吧,你是怕回去了跪键盘吧?”
“哪有?”安以然脸子严肃了三分,横着钱丽,能不能不要在同事面前揭她短?
几个女人都是被工作和家庭给压得不行了,这说话就直接杀去了酒吧。
福华街这边是新开了家酒吧,但这里是,咳,夜间场所。她们几个到的时候才八点半,来早了。几人坐在接待区的长沙发上闲聊,环境是真不错,外面是蓝紫色的LED光打着,并不亮,有些昏暗。但感觉很舒服,大半原因还是因为这还没入夜的原因,安静嘛,这空间就属于她们的当然不错。
接待的请她们进去,安以然办理了手续,这里是会员制的,也就是说并非所有人都能进。会员可以带朋友进,带的人数这得看你往会员卡里面存多少钱。
安以然一卡刷下去刷了八万,心疼得要命。好在她之前问了,要是三两朋友过来,喝点小酒,打发个时间什么的,能用几年,对方说单就这种情况不算额外消费的话,至少五年。安以然一听这时间,心里才稍稍舒服了点,好在能用很久。
青一色的年轻男孩子,上衣都是统一的带着亮片的衣服,彩光下挺扎眼的。
服务生带她们去了包间,外面坐着各种类型的年轻男人,安以然跟钱丽交换了下眼神,怎么,这家酒吧来的都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在包间里?或者她们真的来太早了?
安以然是会员,而且这群女人都喊她社长,所以服务生侧重安以然给介绍。
安以然听得有些晕,谁谁什么点酒,又是什么玩意儿来着?提成又是什么东西?
安以然那还没弄清楚呢,包间门一开,外面齐刷刷的站了一排各种类型的男人,安以然张张口,实在的,她跟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大抵是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脸庞下意识就抽了两下,噎了下唾沫,出声说:
“那个,那,是什么意思?”
“尊贵的小姐,他们都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少爷,您可以点您最中意的少爷为您服务。”这位帅气温柔清秀的服务生,好吧,这里的称呼是男公关,异常有耐心的介绍道。
安以然咂舌,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我想你是搞错了,我们都不需要这样的服务,我们只是来,喝点酒,聊天,感受下这里的气氛。”
安以然是下意识的往身边侧了侧,感情她们来的是牛郎店?
上帝啊,您老人家可真会开玩笑,沈祭梵要知道她来这种地方,不弄死她才怪!
“是这样的,尊贵的小姐,您所办理的会员卡是红钻级,我们目前正在活动中,活动中办理红钻等级的会员都将享受到我们这里最优质的服务。这里几位少爷是供您和你的朋友挑选,您可以随意聊天,感受气氛。”帅气的男公关依然笑着温和的出声解释,他那意思是,你想怎么样还可以怎么样,但这是他们活动免费赠送的,你可以随心所欲,但他们家的规矩也不能坏。
安以然求救的看向钱丽,钱丽脸瞥一边去,她们来的几个女人中,出了财务的小助理外都是有夫之妇。这算不算出轨?
男公关似乎已经猜到几位女士心里的想法,当即再道:
“我们这里并不是提供任何色情场所的地方,这里的少爷只负责为女客人点酒,谈心,开导在生活上或者工作上不开心的客人,不含任何色情信息。”
安以然那个窘,她也没说这里就那什么了,弄得她几尴尬的。好吧,她心里是那么认为了。但是,这位苏帅气的公关先生,能不能别一双桃花眼就盯着她一个人说话?她已经很窘了好不好?
安以然尴尬的点点头,说:“知道知道,我并没有那么想,也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那我就为尊贵的小姐您留下我们这里最优秀的几位,好吗?您想要喝什么酒,或者想了解什么,少爷都会告诉你。”男公关那声音温柔得就跟羽毛轻轻刮在脸颊上似地,特别的轻柔,温柔之余还有种令人不忍心拒绝的魔力。
安以然想了下,还是说:“算了吧,我们都还有事情呢,改天再过来。”
“可以说的尊贵的小姐,但是请允许我提醒您,您今天办理的红钻级会员卡在今天这几项服务是免费的,您和您的朋友都可以享有。还额外送您一瓶价值两千元的红酒,今天活动赠送的项目不做累积使用,也就是说,您下次再光顾将不会享受到任何优惠。”帅气的公关依然语调缓慢的解说着,除了温柔的笑意外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安以然看了眼今天送的项目,除了一排各种酒外,还有水果拼盘五份,小吃五份…,就这么走了,这东西就白白送别人了?
“不点酒可以吗?”钱丽问了句,她是扫了眼酒的价格,这他么是在抢钱啊。
“可以的,尊贵的小姐。”男公关温柔的看向钱丽,轻声回应着。
钱丽咳了声,受不了这类型的。安以然目前所处的尴尬钱丽能理解几分,就这么一个说话轻言细语的男人半蹲在你面前,用四五度角仰望的跟你说话,确实不大招架得住。所以钱丽算是明白了安以然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人心嘛,有的时候它就是会软一下,比如说这样的时候,压根儿人就说不出硬话来。
钱丽抬眼看向安以然说:“这样吧,让他们都进来,既然这是办卡送的,我们都来了,不花费也就太浪费了。让他们在一边玩着,我们喝我们的,聊我们的。”
李主管也说好,既然都是人家规定的,硬推掉还真不好,这空间也大,就让他们进来去角落里玩去,也是一样的。
安以然双手捂着脸,心里哀哀怨怨:沈祭梵,我跟你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那好吧,麻烦你让他们进来吧。”安以然说得挺难为情的,她这不算,招妓吧?
外面分配了六个少爷进来,包厢门一合上,为首的那个就朝安以然走去,安以然当下慌张的躲开,连连摇手说:
“别别,不要过来,你们在那边玩就好了,送的酒给你们喝,我们吃水果就好,别过来了……”
钱丽几人都摆手,让他们站着别动,刚才服务生送进来的东西一分为二,给放在了包间吧台那边,让几个男人堆那边去。
钱丽出声对大家说:“来都来了,大家把喝一喝,东西吃一吃就走吧。”
总不能空手回去,八万呢,来了这次笨妞儿无疑是不会再来的,所以这怎么都得吃点东西才走。几人拿着兑好的鸡尾酒,挑着漂亮的颜色喝了。钱丽喝了两杯,转头问安以然:“你不喝?八万块呢。”
安以然苦拉着张脸,喝了酒她还敢进家门吗?她家那位脾气大着呢,虽然这两年是温和了不少,可以前收拾她的时候那下手可是从没留情的。
“这是果酒,小张,你喝这个,这个不醉人。”李主管给财务小助理倒了杯果香浓郁的酒,小张喝了口,说好甜。安以然瞅着就给自己到了杯,李主管说:
“社长,咱们喝红酒吧,两千块的红酒呢,我可还没喝过。”
安以然赶紧摇头,不能喝红酒,打死都不能喝。
安以然喝了一瓶半的果酒,她会喝点酒,喝着像喝汽水儿,又还挺香,这不,财务小助理喝剩下的她都给解决了,喝了一点点红酒,纯粹就是为了尝尝两千块的红酒是个什么味儿。但是入口才知道,这跟沈祭梵喝的那些酒差得有些多。她喝这个就感觉是掺水了的,当然,旁边的几个女人倒是一致好评。
安以然那入口是甜的,可有后劲儿呢。大家伙儿把东西吃一吃,完了后起身,得,都给喝得二晕二晕的了。就钱丽还清醒着,这女人酒量,那是杠杠的。
搀着喝多了点儿人走出去,那边几位少爷也赶紧上前来扶着,:“就要走了吗,美丽的小姐?”
钱丽避开人伸来的手,说:“给扶下那两,我不用扶。”
完全不给面子的,那少爷很理解的点头笑笑,赶紧去扶安以然。这里确实是正规经营的,也确实如那位帅气的男公关所说,并不是什么色情服务场所。更多的是就是一些女性倾吐烦心事或者放松自己的地方。
只是她们几个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并且受了传统意义上的牛郎店的误导,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所以才慌里慌张的准备走。这里也是酒吧,就是服务的对象有限制女性而已。在国内这样光明正大营业的牛郎店很少,虽然还没有普及,但是一线大城市已经做了不少年头了,这也能算是一种文化。
看着有人靠近,安以然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你扶别人吧。”
出了酒吧,有少爷帮忙拦好车,两人一辆车,全部送去骑士宿舍楼,并且特别细心温柔的把每一位客人送上车,等着车开走才转身进门。
钱丽跟安以然坐的同一辆,先送安以然回去,毕竟安以然酒劲儿上来了,钱丽担心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坐车回去不太安全。一个长得招女人憎恨招男人犯罪的女人,半夜三更喝醉了酒自己打车,这谁也不放心。
钱丽送安以然去浅水湾,她给陈楠打了电话,让陈楠开车去浅水湾接她,就她自己,那也得注意着,大晚上的,一个单身女人,是吧?
出租车开进浅水湾地段时就被拦了下来,钱丽望了眼外面:“怎么了师傅?”
“下车吧,前面走不了。”司机头也没回的说了句,打了表,六十八块。
钱丽把车钱给了,拉着安以然下车。拍了拍安以然的脸问:“妞儿,还好吧?”
“我没事。”只是走的是有一点飘,小脑被酒精麻痹了,但意识是完全清醒的。
“这里过去不远了,要我送你进去吗?”进出浅水湾特别麻烦,各证件儿都得登记好几样,安以然摇头:“不用,我可以自己走,陈楠什么时候才来?”
“在路上了,马上就到。”钱丽说。
“我等陈楠来了才进去吧,正好吹点冷风。”醒酒,安以然慢吞吞的说着。
钱丽也知道她的用意,点点头。这里就已经很安全了,这附近都有警卫巡逻的,只要进了浅水湾,就更不用担心,毕竟浅水湾里面住的都不是一般人。
陈楠还没等来,倒是把沈祭梵给等来了。
沈祭梵那车就在路口停着,三两巍峨的大家伙把车道给堵得死死的,转角地儿放了雪糕筒,以往这玩意从没在这里出现过。因为有雪糕筒挡着,所以出租车说走不了了。
沈祭梵看安以然还在那站着舍不得走,心底一阵怒火窜起,直接摔了车门走了过来。
263,怒火,逼迫道歉
沈祭梵看安以然还在那站着舍不得走,心底一阵怒火窜起,直接摔了车门走了过来。沈祭梵那脸就跟黑面罗刹似地,一步一步稳稳的走过来。
后面还跟着一段时间没见的魏峥和顾问两人,两人就路口停下,并没有再走。
钱丽回头,差点儿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咳了声,安以然看向钱丽,钱丽眼皮子直抽,示意她看后面。安以然动作反应慢,看明白了钱丽的示意但停顿了下才回头,一回头,吓得身子都弹了起来,慌地转身,张口结舌的望着已经逼近的男人。
“你,你怎么出来了?”安以然差点咬着舌头,自己的声音像在好远之外,只听见弱弱的音节。酒后发白的脸色此刻被惊吓得有些发青,瞪大着眼看他。
钱丽拉了下安以然的衣服,安以然转头看她,钱丽说:“陈楠来了,我先走了。”
“丽丽……”安以然拉着钱丽,不让她走。
钱丽给安以然掰开,凑近她耳边咬耳朵:“不就是喝了几口酒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新时代女性本来追求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是无可厚非的。再说,咱们不都没在外面过夜,清清白白的,你还怕什么?拿出点儿底气来,你没有哪里不对。”
钱丽咬完一通拍拍安以然肩膀就走了,陈楠的车停在外面。
钱丽回去晚了陈楠也有意见,但像今晚这种让他来接的就不会说什么,因为先打了电话回去,现在让他来接,至少表明她没在外面乱来,公司聚会,还是可以理解的。换得自己,不照样有在外面淌时间的时候,相互理解。
陈楠能理解,那毕竟是钱丽的性格摆那了。同样的事换成沈祭梵,那就不一样了。
再一个,安以然出门没打招呼,晚归也没来个电话。一早就给她打了电话,这虎妞给掐了。要是跟朋友吃个饭啊什么的,你接个电话能妨碍到哪了吗?你给掐了,这不就表示你心虚?
安以然看着钱丽离开的背影,又回头望着立在身前的沈祭梵,咬着唇,头底了下去,也没说话。沈祭梵目光暗沉沉的看着她,良久才靠近她身边,抬手将她拉近身边,把她脸抬起来,摸了下额头,接着温热的掌心掌着安以然的脸,低声道:
“别人都知道晚了要叫老公来接,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不怕我担心吗?”
“对不起,我以为你很忙。”安以然低低的出声,沈祭梵缓缓揉着她的头发,臂膀揽着她往回走,低声道:“再忙也不如你的安全重要。”
良久安以然才轻轻应了声,上车后安以然贴着车门坐着。坐进车里就很容易闻到酒气,尽量离沈祭梵最远。沈祭梵侧目看了她一眼,也没在多说什么。
车子开进别墅,沈祭梵拉着她下车,直接进了屋子。
要是换得以前,无疑会被狠狠收拾一顿。可现在,她毕竟是孩子他妈了,这时候要打她一顿那是绝对不行的。沈祭梵是尽量放缓语气压低声音跟她讲道理,她对沈昱谦都知道讲道理,她这么大的人,道理就更应该懂。
安以然进了房间就往浴室钻,以为沈祭梵还没发现她喝了酒,所以想尽快消灭证据。可沈祭梵却在这时候拉住了她,直接将她按在沙发上坐着。
“我,只是想先去洗个澡。”安以然张张口,望了眼沈祭梵又埋下头说。
“等下再洗,我们先谈谈。”沈祭梵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强壮的体魄往她身前倾去,握住她的手,低声问:“喝了酒吗?”
安以然慌地抬眼看他,小口微张,摇头,却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不得不点头。
“只有一点点,我喝的是果酒。”安以然小小声说着,头又埋下去。
沈祭梵压下心底的情绪,再道:“然然,垂头不看我说明你心虚。”
“我没有。”安以然咬牙,又把头给抬了起来,咬着唇看着他:“我,怕你生气。”
“你没做错什么,我怎么会生气?”沈祭梵抬手揉了下她头顶再道:“如果你怕我,那就表示你自己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然然,哪做错了,清楚吗?”
这纯粹就在逼她,话是温柔得过分,听不出半分情绪,可他那目光却是分外骇人。
安以然咬着唇不说话,头又埋了下去,沈祭梵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再问:
“什么地方错了,还没有想明白?”
“不是,”安以然咬了下舌,好半天才低声说:“对不起,以后回来晚了会给你打电话。”
“嗯,还有呢?”沈祭梵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再问。安以然茫然的望着他,沈祭梵出声道:“给你打电话不接,我会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去哪里一定要先让我知道,让我心里有个数,不要认为你所在的地方都很安全,很多危险是隐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女孩子出门一定要多警惕着,特别是晚上,明白吗?”
“嗯。”安以然点头,他说她听着就是,自知理亏,话也不多说了。
沈祭梵再道:“晚上,身边没有可信的人在,不要喝酒。知道女孩子晚上喝了酒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吗?然然,这类的新闻不少,你应该明白我指的什么,以后多小心,晚上最好不要出去,你姐姐当初,就是最残酷的例子。”
安以然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下,咬着唇,好久才出声:“我知道了。”
“乖,”沈祭梵顺抚着她头顶,再度语重心长道:“乖宝,你要出去跟朋友聚聚,我并不反对,我也从来没要求你必须在家里呆着,不让你出门。我只要你把我当做最信赖的人,去哪里跟我说一声,什么时候回来提前告诉我,我还能去接你。特别是晚上,你朋友都明白这里头的危险,让丈夫来接,你也应该学好啊。”
“我知道了沈祭梵,对不起,以后不会不接电话,不会这么晚回来,会先告诉你,晚了也会给你打电话。”安以然一一认错,态度良好。
沈祭梵点头,基本上达到他教育的目的了,握着她的手道:“我这样说,你恨我吗?”
安以然摇头,她是真知错了好吧?
咬着话说:“没有恨你,你说得对,我应该给你打电话的,特别是晚上。”
毕竟以前安以欣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的事,就是太为所欲为了,她的行踪从来不告诉家里人,也从来不给家里人电话,结果出事了好久家里人才发现。
这样,真的不好。现在的社会谁说得清啊?为了贪财而做出伤天害理的事的人海了去,她跟沈祭梵在一起这么多年,再玄幻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还真的不能再像当初那样想当然的来。这次吃了教训,以后绝对不敢了。
沈祭梵满意的点头,顺势出声:“那我们约法三章好吗?”
安以然忽地抬起眼皮子看他,他又想像以前那样给她制定一大堆条条款款来约束她吗?她只是晚回来这么一次而已,他就要这样了?
“当初复婚的时候,你发过誓的,说不会再管着我了。你想,反悔了吗?”安以然咬着唇,低声问。要不是当初他发誓不再管她,她怎么也不会跟他再复婚。
“不是反悔,我们约法三章,只有三条而已。”沈祭梵低声道:“做不到吗?”
“我……”安以然迟疑着,沈祭梵拍着她手背再道:“你听话,这些就不难,嗯?”
在沈祭梵逼视的目光下,安以然到底还是点头了。沈祭梵笑了下,揉了下她的头,起身拿了纸笔过来,纸笔都递给她道:“来,我说你写,自己写的记得才实。”
安以然握着笔,暗暗叹着气,咬着唇还是照做了。
沈祭梵一条一条的说,首先就是门禁时间,晚上八点前必须回家。当然,她也可以晚一点,或者九点,十点,但不用怀疑,沈祭梵说不会开门,就绝对不会开门。再者就是他不在场的时候,她不能喝酒,什么劳什子果酒也不行。再有就是,不能天天不着家。别是这里说允许她出门了,她就天天往外面跑,每周除开周一上班时间外额外只能有三天出门的时候。
安以然一条一条的写着,门禁时间晚上八点,其二,他不在场时候不能喝酒,其三,每周只有三天可出门的机会。对于第三点,沈祭梵给了解释,去超级市场这些是不算在内的,他指的就单独是她跟朋友聚会的情况。
乍一看,挺简单,因为像今晚上这种情况她毕竟少。她不是那么愿意出去,而且有三天可以出去,这已经很够了,至于喝酒那条,她本就对酒这东西没什么好感,今晚只是形势所迫,实属无奈才喝下的。
一条一条的问沈祭梵,她有疑问的都问好了,缓缓煽动着睫毛,爽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我答应。”
沈祭梵笑笑,让她卡私章。瞧瞧,这就是职业习惯,但凡是协议的东西,他都会有此要求。因为卡了章,这就表示协议是具有法律效益的。
安以然还是照做了,因为她觉得这些她能做到,很简单不是嘛?
终于相信沈祭梵并不是要为难她,所以脸上的笑意慢慢又回来了,把合约递给沈祭梵,身子往他身上靠去,低声说:“你保管吧,不用复印给我,我能记住。”
沈祭梵笑道:“得把这几条打印出来贴在显眼的位置,免得你糊里糊涂就范了。”
“不会的,你要相信我呀。”安以然低低的说,酒劲儿回来了,声音软乎乎的,脑袋一晃一晃的朝他倒去,“沈祭梵,你抱我去浴室。”
沈祭梵张口咬了下她的嘴巴,唇际拉出丝无奈的笑意,红酒的味道,果酒?小东西,回家了还在说谎。起身抱着安以然进浴室,大掌在她小臀上拍了两下以示惩罚。
安以然脑子有些糊里糊涂的,等着沈祭梵给伺候。沈祭梵看她坐在浴缸里就那么坐着,也不自己动一下,眼珠子发直的撑大着,眼巴巴的望着他。沈祭梵无奈,自己又脱了衣服踩进浴缸,低声道:“不是说不愿意再跟我一起洗吗?”
安以然听得很清楚,可动作慢,看着他,停顿了两三秒才说:“要呀。”
沈祭梵笑笑,抬手捏她的脸。她伸手给扯开,擦掉脸上的沫子,沈祭梵顺手就把她身子往自己腿上提,抱着她边揉着她后背边问:“乖宝,要不要?”
“不要,头有点晕。”安以然晃着头,眼睛雾蒙蒙的。
沈祭梵抬眼看她,这小样儿是有点喝过了的样子,她说头晕,不要就不要吧,省得她明天又一个人生闷气,说他自顾自己快活不体贴她。
沈祭梵把安以然洗得干干净净的,扯了条浴巾裹着就抱出去了。被子给她盖上,安以然嫩白嫩白的脚丫子不安分的从被子下面钻了出来,翘在外面。脸往枕头里钻,咂巴了两下嘴,小半张脸就嵌进了绵软的枕头里。脚丫子还翘一翘的,在空中晃着,大概是想找个放脚的位置。
沈祭梵掌心握住她的脚,握在手里,安以然不动了,大概是这个高度整合她意。沈祭梵看着舒服的小东西面上神色下意识的柔和下来,俯身吻了下她脚背,又给放进了被窝里,然后才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沈祭梵这是真没打算要她,洗澡时候就一个劲儿在嚷嚷头晕,他当然不会不管不顾。抱着她,可她身上的浴巾给扯了之后这就是肉贴肉了,小东西还不安分,脑袋一个劲儿的在他怀里撑。呼出的浅浅鼻息也跟在撩拔他似地,弄得沈祭梵有些控制不住。禁不住垂眼看她,小东西那张白生生的脸正好给他瞧了个大半。
抬手抚摸着她的脸,他指腹一碰到她的脸,她的睫毛就轻轻颤动起来,倒是可爱得紧。沈祭梵把人往身上提了些,臂膀箍在她柳腰上,低声道:
“小东西,你倒是睡好了,可想过我多难受?”
安以然并没有怎么睡着,听见他的声音,撑起头来,眼皮子微微启开了丝缝,瞄了他一眼,脑袋直接给砸了下去。沈祭梵愣了下,大掌给她头抬了起来,盯着她皱在一起的脸看。安以然好大会儿才哼哼出声,鼻子撞痛了。
沈祭梵把人翻了下去,高大的身躯撑在她身上,给轻轻揉着鼻子,“痛了?”
安以然点头,沈祭梵俯身亲了下她的脸,忍不住低笑出声:“小笨蛋。”
安以然眼皮子启开了,睫毛刷子缓缓拍着下眼睑,自己伸手捂着鼻子,一脸的痛苦,合计瞌睡都给这么一撞撞没了。沈祭梵拿开她的手,附唇含着,“给呼呼?”
安以然当下就翻了记白眼儿,咕哝出声:“你当我是小胖子吗?”
“一样的,”沈祭梵轻轻呼了几下,问:“还痛吗?”
安以然点头,沈祭梵唇离开,目光盯着她白白净净的脸瞧,瞧着瞧着唇就贴上去了,在她唇上来来回回的吸着啃着。安以然也是被他咬来了感觉,两腿白嫩嫩的腿就圈在他腰上了,沈祭梵提了口气,顺势就入了进去。
两人紧紧抱着在床上翻滚,汗水交织着热情在房间里层层散开,事儿完了后安以然很快睡沉了去。沈祭梵抱着她冲了个澡,各种倒腾都没把她弄醒。
安以然本来以为晚归这事儿过去了的,结果第二天中午接到沈祭梵的电话,问她有没有起床,安以然看了眼时间,这时候还没起来吗?
沈祭梵让她准备下,魏峥马上回去接她。安以然也没问去哪里,直接答应了。
穿戴好了后,喝了罐奶魏峥就到了,在门口等她。安以然拿着包包就走出去:“魏峥,你吃过饭了没有?”
魏峥摇头,安以然笑眯眯的问:“沈祭梵是准备请我吃饭吗?”
魏峥再摇头道:“这事,我不清楚。”
或许就因为曾经他过分揣测爷的心思,所以如今沈爷待他不如当初。事情是依然交给他在做,可爷的心思,却并不会再轻易流露。这其实是,防着他。
安以然笑笑,跨着包包上了车。跟沈祭梵在一起,这不算在每周三天的出门机会之内,所以安以然是真觉得沈祭梵变得很好了,他确实没有再管着她。
魏峥把安以然带到了帝王大厦沈祭梵的办公室,沈祭梵看她来了,搁下手头的事情起身道:“走吧,先去吃饭。”
安以然把所有跟他们有关的日子回想了一遍,确定今天不是任何日子,所以这眼下心情又高兴了几分。忙点头说:
“好啊,但是,你忙完了吗?我可以等的。”这话听起来有没有很贤惠?
沈祭梵揉了下她头发,道:“没事,不忙,走吧。”
沈祭梵卡着安以然脖子后方,带着她并行走出去办公室。走了两步停住,微微侧身道:“你不用去,让査士弭跟着。”
“是,爷。”魏峥当即点头,待沈爷和安姑娘进了电梯后魏峥才给査士弭电话。
饭后沈祭梵说要待安以然去个好地方,她一定会喜欢的。沈祭梵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很沉,暗幽幽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面上同样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安以然点点头,往沈祭梵怀里钻。她怎么觉得沈祭梵忽然变得很闲了呢?
车子停在一家装修高档的酒吧,安以然抬眼一看,当即吓得脸色惨白。沈祭梵打开车门下车,安以然往另一边钻,不肯下去:“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都来了,怎么能不去?”沈祭梵声音依然还那么冷静,但这时候听来,无疑就能感觉出里头藏着的那股寒意了。
臂膀伸进去抓安以然,安以然双手紧紧吊着车顶的把手不肯出去。沈祭梵松手,高大壮硕的身躯立在车门外,目光冷冷的看着里面耍赖的小东西,良久,出声道:
“査士弭,把少夫人抓出来。”
“是,爷。”査士弭直接从车前座下去了,这说着就要钻进车里抓人。
安以然有些狼狈的逃避着,踢了两下腿觉得样子应该很难看,赶紧提着裙子从另一边下了车。她一下车,沈祭梵大掌就卡在了她脖子上:
“躲什么躲?昨晚不是玩得很高兴?也带我来快乐快乐,看看这里有什么值得你流连忘返,大半夜了才回去。”沈祭梵语调没变,可声音已经冷了下去。
“沈祭梵,我认错还不行吗?我们都已经约法三章了,我昨晚上就认错了呀,别这样好不好?”安以然急得想哭,多少人看着啊,很丢人的。
“约法三章是单独针对你回去晚了事情,这可不一样。紧着,进去,让我看看里面什么让你这么喜欢。”沈祭梵卡着安以然脖子,轻巧的换了个方向卡在了她脖子后方,推着她往前面走。
安以然欲哭无泪,急急慌慌的解释说:“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来这种地方的,我们都是被来过这里的同事误导了,以为就是普通的酒吧,可结果……沈祭梵,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你别这样,好多人在看碍,沈祭梵,你给我留一点点面子好吗?”
“想要面子就自己走。”沈祭梵出声道,半分没有松动的意思。
安以然那个哭,边伸手去拉他手腕边说:“沈祭梵,我发誓我昨天事先并不知道事实,你相信我,我们公司同事都可以作证的,她们都是到这里后才知道的。”
沈祭梵哪听她半句解释?带着人气势磅礴的走了进去,走进室内后安以然也不说话了,实在很丢脸,乖乖的陪着沈祭梵。也好在沈祭梵没打算让她颜面扫地,这时候松开了卡在她脖子上的掌,换成扣在她肩上,尽管同样被他控制着,但安以然已经非常满意他退让的这一步了。
沈祭梵前台站着,男公关换了人,大概昨晚上那位已经交班了。公关有些愣,但这里并没有限制条件规定只接待女客人,所以很快热情的接待了。
“请问两位有没有会员卡?”果然是来自同一个培训机构,说话的方式很轻柔的声音跟昨晚那位如出一辙。
沈祭梵抬手在台面上点扣了下,垂眼看安以然,安以然咬着唇,摇头。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下,小小声说:“那个,我们去别家吧。”
“都来了,换别家也麻烦。”沈祭梵笑道,抬眼看着面前人:“有。”
“请您出示会员卡或者卡号,我们将为您记录此次的消费情况。”公关恰到好处的笑着道。
“卡没带,手机号是13xxxxxxxxx。”沈祭梵目光带着慑人的寒冷,男公关面上的笑意就快绷不住了,赶紧给办理了手续,提示卡里还有多少余额后让人带着他们进了会所里,开了包间请两人进去。
安以然全程没敢抬头,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看。沈祭梵把她按进沙发坐着,侧目看了她一眼,再转向领他们进来的公关问:“怎么个流程,说说看。”
公关有些个架不住这位爷的气场,半蹲在两位中间,若是女客人,他们通常是直勾勾的看着女客人的眼睛说话,这样一是表示尊敬,再来这样会让对方无法拒绝他们的要求或者建议。可面前这位“巍峨”的爷……
话说得并没有很流畅,但意思是表达清楚了的。这里如果消费任何东西都是由顾客指定的少爷为她们服务,来这里的人都会先指定为自己服务的少爷,然后由少爷为其建议点什么酒,或者需要什么东西,类似于向导的工作。
这里的少爷收入都是在顾客点的酒上算提成的,越红的少爷就表示越受欢迎,当然,也就能服务级别越高的会员。这里的会员制度有初级,中级,高级,红钻,蓝钻,和皇冠,并且持卡的会员等级决定着能带进多少朋友一起来这里享受服务。一般来这的客人都有指定的服务者,没有指定也就是说需要先选择中意的少爷,然后才能点酒,或者别的东西。
“把你们提供的男士都请进来吧。”沈祭梵面色在公关话落后自动黑了一层。
微微侧目看了眼小东西,昨晚上她跟一群女人就是享受着这样的待遇?
外面等候的少爷一一入内,沈祭梵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无端端说了句:
“不错,都很年轻,样貌也好。”
这话,别人是没听出什么来,可安以然却听得毛骨悚然。
沈祭梵大掌抬起安以然的脸,固定着,低声道:“挑挑,喜欢哪种的,或者要你昨晚上点的?”
“没,昨晚没有,沈祭梵你别这样。”安以然龛合着唇,觉得他这是在侮辱她,心里挺委屈的。她都已经道过歉了,而且,他就这么不信她吗?
“挑挑看,我瞧着他们个个都年轻得很,又会说话又会伺候人,把你当女王捧着膜拜着,这可是在家里享受不到的待遇。来,乖乖,别拘束,看看,喜欢那个款儿?边上那个壮的?中间的瘦的,或者第二个小白脸?”沈祭梵语气极尽嘲弄,冷得令人心惊胆颤。
这里的人都是伺候过各种难缠的客人和应付各种情况的,所以对沈祭梵那话,并没有谁真正在意。而且,长了眼睛的怕都是看清楚了,这位女客人怕是被丈夫发现了,这是陪着她再过来的。但是那样子吧,说是捉奸肯定不是的,反正挺吓人,那男人长得就挺吓人。
“没有,都不喜欢,沈祭梵,可以不可以别这样?”安以然推开沈祭梵的手自己往旁边做,她不想这样,为什么要逼她?
沈祭梵见她躲开坐远了,当即目光深寒得恐怖,冷冷出声道:“过来。”
安以然脸撇向一边,沈祭梵沉怒着,声音再度冷了三分:“过来,别让我动怒!”
安以然咬牙,转头瞪着沈祭梵,她要坐过去了是不是很没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
带着心惊和愤怒的看着沈祭梵,忽然双手捂着耳朵不停的说:
“我没听见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沈祭梵当即起身朝她跨过去,安以然吓得尖叫一声,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跳着脚抱头鼠窜:“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准过来!”
沈祭梵长臂一伸,直接把人给拽了回来,狠狠压在沙发上,“给我坐好!”
安以然瞪大着眼睛望着他,眼泪沁了满眶,咬着唇,瞳孔都在隐隐颤动。
“你又凶我。”已经带了哭腔,主要是觉得好没面子,她这是不是被老公捉奸了?
沈祭梵冷着脸,他还没开始呢,她就哭了?小东西,如今还真是连半句重话都不能说了,沈祭梵一手按着安以然不让她起身,再侧身随手指了个说:
“你,余额有多少给拿多少的东西进来,即刻!”
被点到的少爷愣了下,大概是没料到这当下会点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即刻给准备食物清单了。屋里的人一一退出去,就剩了沈祭梵和安以然两人。
门一合上,安以然立马捂着脸就痛哭出声:“我没有点人,昨晚上我们全都是到了这里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是真的,沈祭梵,是真的你相信我。他们的人全进来后都让他们堆墙角站着了,我们谁也没要特殊服务。沈祭梵,我发誓我连看都没看一眼,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还这么凶我?”
沈祭梵是真的连说她的心都没了,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办卡?平时扣得跟什么似地,这卡下去倒是大方,一下去就是八万。长了脑子不知道用,拿去养金鱼吗?真是白长了颗头。有见过哪家酒吧是需要办卡进去的?哪家酒吧有这样的规定?办卡时候就没多问一句?
“行了,哭什么哭?你还有理了是吧?”沈祭梵拉了脸子冷声怒道。
沈祭梵这几年来是真的极少对她发火,就是重话都没有一句的。像昨晚上都快半夜了才回来,还压着火儿好说好商量的跟她谈话,足以见得这男人在脾气方面是真改了不少。可再好脾气的男人,知道自己老婆跑去牛郎店也不会大方的同意吧。
安以然被沈祭梵吼了声,抿着唇不敢再出声了,就一下一下的轻轻抽泣着,眼眶上挂着滴眼泪珠子欲滴未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到底也知道这事情她有错在先,可她就是个糊里糊涂的性子,办卡的时候是听说了她们的满意程度非常重要,她是有疑问,可就是没有多问一句将有些什么样的服务,优质的服务生到底是指什么,而且,酒吧外面根本就没有写是牛郎店啊。
虽然她有自己的理由,可这时候是真不敢跟沈祭梵对着来,因为他下脸子的时候是真的很恐怖。安以然微微瑟缩了下身子,就算她做错了,可她都已经认错了,他还要怎么样啊?有话不能回家说嘛,非要在这里?
“你别生气了,我认错好不好?你给我留一点面子吧,好不好沈祭梵?”安以然低低的商量着,来这里的女人都是女王,可你看看她,可不可怜啊?
他拽着她走进来时候就已经让她很没脸了,他还想要怎么样?
沈祭梵挑着眉峰冷冷看着她,“认错?我看你知错的程度很不够。”
安以然哭,“那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啊?钱你都花完了嘛,我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的。而且这里,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很干净很纯洁的,又不是什么色情场所,我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干嘛非要揪着不放呀,你大方点会死嘛?”
“我不大方?然然,想不想知道别的男人知道自己老婆跑这种地方是什么反应?紧着,给你朋友的老公去个电话,告诉他昨晚上你们都在什么地方鬼混,明儿你就好问问你朋友她老公是什么反应的,是不是举双手赞成?”沈祭梵扯松了领带阴沉着脸子怒声道,解开袖口,同时再出声道:
“安以然,要是有男人真这么放纵老婆在外面乱来,我沈祭梵豁出去给你开个十家八家牛郎店,让你夜夜醉生梦死都成!”
手机撂给她,落在她手旁边,沈祭梵怒沉着脸再道:
“打吧,随便打一个,昨儿你们同事有好几个是吧?随便打一个,挑一个你认为脾气最好的男人把这事儿说说,剥号儿吧,不知道号儿先问你朋友要。”
“沈祭梵,非要这样子吗?”安以然哭着一张被憋成了紫色的脸,望着他。
“紧着,别磨蹭!”沈祭梵沉怒出声,压根儿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安以然这电话是怎么都不能打的,她打电话告状,这算什么了?
“不愿意?我来。”沈祭梵倾身去夺她手中的电话,安以然慌地从他腋下钻了出去,撑着沙发站起来跑得远远的,沈祭梵那脸子当下就黑了,“给我站好了!”
安以然抿紧的唇不停的颤抖着,眼泪不自觉的就滚了下来,紧紧握着手机哭道:
“沈祭梵,你这样的时候真的好讨厌,好可恶啊,我要是把电话打了,不是在挑起别人家庭矛盾吗?你要发火冲着我来就是,干嘛要扯上别人啊?”
沈祭梵立在她面前,冷着脸子看着她,大掌递在她面前,让她把手机递上来。安以然摇头,又后退了一步,沈祭梵目光再度转冷,上前就把人给逮住了:
“欠收拾的小东西,翅膀硬了是吧?拿来!”
“不要,不给,沈祭梵,不准抢,不要……”安以然躲不过只能一咬牙卯足了劲儿,把手机狠狠砸在了地上。“哐”一声儿摔成了三块,手机电池两相分离。
沈祭梵脸子当下狰狞得难看,目光沉沉的压在安以然身上。安以然抱着头嗷嗷乱叫一通,完了后直接往沈祭梵身上扑,八爪鱼似地趴在他身上,急急忙忙的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赔你个新的,你别生气,别再这里生气好不好?沈祭梵,别再这里生气好吗?人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不要别人看笑话好不好?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先回家好不好?你也要保护自己的形象啊,对不对?沈祭梵,沈祭梵……”
真是谢了送酒水茶点进来的少爷,来得正好,敲门后推开门,安以然赶紧从沈祭梵身上跳下来,站开在一边。沈祭梵沉着脸看她,就是要当着外人的面才问:
“知道错了?”
安以然咬牙,真是有够丢脸的,但还是赶紧的点头,沈祭梵却不依不饶:
“怎么,哑巴了?”
“知道了。”安以然压低着声音头埋得极低的出声。
沈祭梵目光依旧黑压压的压在她头顶上,“长了记性没有?”
“长了。”安以然立马再点头,小声说。
当着外人的面这样逼问,这就好比把个人的隐私全曝光在大众面前一样,难堪得只想让人找条地缝钻进去。
沈祭梵拽着安以然的手大步走了出去,撂了话下来:“东西赏你们了。”
264,爷的疼人方式
沈祭梵把安以然塞进车里,査士弭笑意颇深的看了眼安姑娘,有脾气,果真长本事了啊,竟然敢给爷戴绿帽子。
那边待爷坐进车里,査士弭才走进酒吧去。那是去消号的,顺带着提醒一句,某些人往后就得擦亮了眼睛瞅着,别人他们管不着,但是安姑娘这类的,就得在门口给拦住了。这事儿仅此一次,再有下回,这地儿甭管是谁罩着的,让它快速消失的法子海了去。
査士弭很快耀武扬威的从里面走出来,上了车,抬眼看着后视镜,得到指示后把车子开回浅水湾。査士弭这是发现了件有趣的事,一路上笑意都没消失。
安以然从坐进车里后头就一直垂着,咬着下唇,一动不动。沈祭梵坐在她身边,大掌卡在她腰上,灼热的掌心时不时的捏着掌下的肌肤。
车子开进了浅水湾别墅,沈祭梵下车,拉开安以然那边的车门等着她自己下来。
安以然心里还慌突突的,他今天不忙嘛?他可以直接回公司的,磨磨蹭蹭的下车,往另一边钻,跟沈祭梵拉开了些距离。
沈祭梵高大的身躯立在原地,酷硬的下巴微抬,以一种傲视万物的目光淡淡看着她。揭示着一种识趣的就自己靠上来,别让他上手去抓。
安以然心里有些怕,出门时候心里的小甜蜜早已经荡然无存,尽管这几年他变得温柔体贴了,可她也绝不会忘记他当初是什么样的脾气。
看看沈祭梵现在那黑沉的脸,谁会不怕?
安以然磨蹭着,脚尖踩着前脚后跟往他身边靠去,偷瞄了他一眼,伸手抓着沈祭梵的衣服,低声说:“你那么忙,不去公司了吗?”
“现在有比公事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你认为我应该先顾哪头?”沈祭梵语气森冷森冷的从安以然头上砸下来,听得安以然心里一跳一跳的。
安以然又缩回了手,不敢碰他,脑袋又垂了下去。心里不高兴的怨念着,她都已经认错了好吧?干嘛还要揪着不放啊?就算不应该去那种地方,她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都已经认错道歉了,保证以后再也不去了,他还想要怎么样?
“进屋去。”沈祭梵撂下话就先进屋了,安以然站在原地,眼睛盯着脚趾头看。心里狠狠念着,小气吧啦的男人,还以为他变大度了,结果还那样。
沈祭梵在门口回头,语气冰冷的出声:“紧着!”
“哦。”安以然咕哝着出声,依着垂头盯着鞋面看,边往屋里走。
安以然近身时,沈祭梵抬手掌心贴着她头顶,低声道:“地上有金子?”
“没有。”安以然低低的回应,凉鞋脱了踢开,换上拖鞋,沈祭梵掌心扣在她肩膀上,带着人上楼。
安以然伸手扒了下没扒开,又放下手去抓他的衣服。心里什么想法都有了,编排着各种可能,要是他再打她,她就带着小胖子远走高飞,让他可恶。
近房间时沈祭梵步子大了些,迈得也急,大掌扣着安以然肩膀下意识用了力。安以然被带得有些踉跄,不高兴的哼出声,“沈祭梵,你别拽我呀。”
沈祭梵关上门直接把安以然给摔床上去了,安以然被摔得有些懵,摇了摇头,刚撑起身沈祭梵巍峨健硕的身躯就压了下来,而且是彻底将她给压回了床面。
“呃……好重!”安以然胸腔的空气这瞬间就被挤完了,压得连半句话都出不来,脸子很快涨红,双手用力去推沈祭梵结实的肩膀,男人却纹丝不动。
沈祭梵那重量,就跟座大山似地,整个儿就压在了她身上,安以然眼下那小样儿就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完完全全被迫人的重量的罩住。
“好重,沈祭梵,要压坏了,起开起开啦!”安以然憋着一口气大喊,脸涨得通红胸腔都快被压扁了吧,他多重啊,全部重量都压了下来,真是要人命啊。
沈祭梵头也压了下去,酷硬的侧脸紧紧贴着安以然的侧脸,高挺的鼻子蹭了下安以然的耳朵然后紧贴着,好大会儿才从胸腔传出闷闷的声音出来:
“然然,我很生气,你说说,怎么办才好?”
小东西脾气大,打不得骂不得,重话也不能说一句,一点不顺心,不声不响不搭理人也就算了,要是一怒之下收拾东西离家出走,那可就麻烦了。
安以然不做声了,沈祭梵的心态和想法她完全没办法理解。有什么可生气的呀?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都说了去那里完全是意外,难道还要她赌咒发誓嘛?再说了,他今天还没让她丢脸丢完吗?她还没生气呢,他有什么好气的?
“乖宝,说说看,该怎么样?”沈祭梵俊脸一侧,开合的薄唇就蹭着她的耳朵,湿热的热气全部往安以然的耳朵里面灌,安以然不舒服的转开了些,可奈何身体被他压得太死了,愣是没转开半点距离。
“可不可以先起开?沈祭梵你不知道你好重的吗?要被你压坏了,先起开好不好?”安以然闷闷的喊,受不了了,胸部都被他压变形了好不好?一口气都没法顺出来,呼吸难受极了,恼火的大喊:“起开起开,快点,沈祭梵,我要死了啦!”
沈祭梵上身微微起开了些,垂眼看她,安以然双手捂着脸,“别看我!”
沈祭梵拉开她的手,在问话呢。
安以然低声说:“沈祭梵,我什么都没做呀,你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你这样就是在膈应你自己啊,明明没多大点儿的事……好吧好吧,我的错,我发誓以后一定肯定绝对不去那儿,这样可以了吗?就那条街也不去,可以了不?”
沈祭梵绷着脸子,缓缓点头,“这是必然的,现在呢?应该怎么样?”
安以然狠狠咬牙,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低声说:“那,白日宣淫,要不要?”
肉偿,老混蛋,老流氓,老不正经,你不就想要这样嘛?
沈祭梵附唇吻上去,倒是狠狠发泄了一通,安以然被他撞得身体都要废了,他是真的在泄火啊,她跟他有仇嘛?
完了后沈祭梵道:“然然,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旅游的事情,取消吧。”
跟一群放荡不羁的年轻人跑那么远的地方去,谁知道她会不会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鬼混?他要是派人盯着,到时候知道些事情跟她对峙,她铁定又不依不饶说他跟踪她,不信任她。瞧瞧,就在他眼皮子低下都能发生这种事,他能放心她跑那么远?
出笼的飞鸟一样,又有一群人在揣掇,小东西耳根子软,又没什么主见,旁边人稍微说得两句她就能依了。他要是真同意了,别到时候让她给惹了一群野男人回来,那样不得把他老人家气死?
安以然疲倦倦的眼皮子瞬间睁开了,瞪大得老大望着他,“为什么啊?”
沈祭梵没出声,强壮的身躯半压在她身上,俊脸在她头旁边搁着,下巴低着她圆润的肩头,一手扣着她另一边的肩头,轻轻婆娑着。
安以然抬起头来,呼吸还有些急促,有些急,推着沈祭梵的胳膊说:“沈祭梵,你答应得好好的,又要反悔吗?为什么要取消?沈祭梵,沈祭梵!”
沈祭梵翻过身,仰面躺着,眼睛闭上了,没什么说话的心思。安以然趴在他身边,又推又戳,“沈祭梵,沈祭梵你先别睡行吗?你不让我去总要给我个理由吧。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什么也不说就不让我去了吗?沈祭梵,为什么?”
沈祭梵面上留着情yu后的艳丽绯色,热气喷发的健硕身躯和被情yu渲染的酷硬面颊令他此刻看起来性感得一塌糊涂,连抿紧的削薄唇形都带着蛊惑人心的诱惑。
安以然趴在他身边,眼睛盯着他的脸看,盯了会儿,伸手戳了下他的唇,他还是没说话,也不像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安以然懊恼的叫了声儿,坐起身,咬着牙瞪他,满脸的怒气。姑娘那张被ji情冲击后的俏脸一片糜艳绚丽,即便带着怒气,也丝毫不减她俏生生,娇媚媚的勾人成分。
沈祭梵不理她,安以然是真没办法。他虽然语气轻软的说让她取消旅游的事,可这事他说不让,她无疑是真没机会去的。无论她怎么闹,都无济于事。
安以然坐了好久,瞪了他好久,眼睛都瞪穿了,爷依然纹丝不动。安以然泄气,轻轻的推着沈祭梵的胳膊,又捧着他的大掌轻轻握着,低声咕哝:
“沈祭梵,你睡着了吗?你没有睡着对不对?你起来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没反应,安以然一张脸都愁烂了,觉得很不值,“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因为昨晚上的事嘛。我道歉了,认错了,还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我还肉偿了,沈祭梵,你能不能稍微大方一点啊?你不是说只要我注意安全都可以吗?你说了我可以出去走动的,结婚时候你就保证了,不会再限制我的自由,你现在又反悔了吗?”
沈祭梵似乎真睡着了,这个男人睡着了就是这般安静。安以然懊恼得只想抓狂,狠狠咬着牙,对着沈祭梵一通张牙舞爪,可又不敢真对他怎么样。
安以然就在想,总有一天,她要把沈祭梵狠狠暴打一顿,实在太可恶了。
不搭理她,姑娘哪里甘心啊,伸手拨弄他兄弟,心里狠狠的想,看你还装睡,装吧,都站起来了还装。站起来的速度有点惊人,安以然纯粹就是想恶作剧来的,可没想到真给闹醒了那位才疲软不久的哥们儿。所以,有些个傻眼。
沈祭梵“嗖”地睁开眼,精锐的目光直直看向她。安以然募地收回了手,她是跪坐在他身边的,他一睁眼,慌得都跪直了。觉得有些尴尬,ρi股又坐回自己小腿上。挺难为情的伸手抓着头发,张口结舌,嗫嚅着小口说: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好像,睡着了嘛,但是我还有话要说啊。”
沈祭梵目光从她身上拉开,落在兄弟身上,很快又看向她道:
“我有个折中的法子,想知道吗?”
“想啊,是,我可以去旅游了吗?”安以然忙不迭地的往他跟前凑,粉粉嫩嫩的俏脸直接凑他眼前了,等着他的良好建议呢。沈祭梵道:“乖乖坐上去,听我说。”
安以然脸黑了,盯着他认真的脸忽然嚷嚷出声:“刚才做了,还要啊?”
沈祭梵抬眉,不动声色的看她,谁让她给闹醒了?有本事点火就该想想怎么灭火。
僵持着,等她自己选择,安以然转动着眼珠子想了下,一次换一星期的旅游,其实挺划算不是?每次她在上面的时候他到得很快,安以然初步估量了下自己的能力,应道:
“好吧,你说的哦,可别赖账。”
沈祭梵点头,安以然上去了,咬着哼哼唧唧的声音盯着他问:“可以了吗?”
沈祭梵倒吸了口凉气,念了句小妖精,低沉暗哑的声音道:“你的行程是怎么样的,可以不改动,但是我得一起去。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不妨碍你任何。”
安以然身子直接趴在他身上,咕哝道:“不好吧?你那么忙。”
“再忙也得看事情的轻重缓急,怎么样,有意义吗?”沈祭梵低声反问。
一群年轻人吆喝着结伴而行,他能放心那才怪了。答应了她之后就有些后悔,小东西也就是在他面前本分点,在外人面前,欢脱着呢。都结婚当妈的人了,就该本分一点,还那么欢脱,安的是什么心?
安以然咬牙,再咬牙,他去了还有什么意思?要大家说去什么地方,他又意见多得要死,而且,带着老公一起去,丢不丢人啊?明显他就是去监视她的。
“不答应?那就算了,乖乖在家呆着吧,往后等我排出时间后,我们出去走一趟。”沈祭梵扶了下她的身体,掌着她的腰顶上去。
安以然哼了声,急急忙忙的说:“不要不要,答应啊我答应了,一起去。”
不要在家里,谁要跟他两个人出去玩?她做什么他都是不会配合的那种,死板得令人讨厌,跟他出去哪有跟同事们出去好?
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安以然误入牛郎店的事情也总算是翻了过去。周五下午下班就集体出发,这是社里同事们一致决议的,晚上过去不会浪费别的时间。
社里职工们都是赶机场巴士去的,安以然在他们到了半小时后才姗姗来迟。眼看着就要登机了,所有人都在说社长是不是不去了,这正说着呢,人就来了。
钱多多拉着她妈说:“妈妈,妈妈安安阿姨来了。”
钱丽回头看过去,总算是来了,当即松了口气,手续都办好了,他们是组团的,已经有同事先安检进去了,钱丽朝外面走了两步停住,哟,还把男人也带上了?这位爷似乎很闲啊,一抽得出一周多时间来?钱丽看着安以然说:
“你可算来了大小姐,所有人都在等你啊,你听听广播,已经开始登机了。”
“对不起,下午睡午觉睡过头了,碍哟,先别说了,快点进去吧。”安以然满脸的抱歉,脸上明显有怒意,无疑那是对沈祭梵的。
前面排队过安检的人都是社里的同事,看到社长来了都回头挥手打招呼。
沈祭梵伸手拉着安以然,把人圈在怀里,安以然不高兴的推了他一下,嫌烦。看见前面同事们都在跟她打招呼,当即收起情绪来,带着笑容挥手。
沈祭梵是中午就回浅水湾了的,安以然就怕他回去晚了,所以一直给发信息提醒着呢。中午吃了饭后安以然犯困,沈祭梵就让她去睡会儿,说好了三点最多不超过三点半就一定叫醒她来着,结果这位爷愣是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时间走了,四点了都没打算叫醒她。
当然,也可以从另个方面说这是为她好,想让她自然醒嘛。
可等安以然自然醒来时,都已经四点半了。天杀的,这可要命了,六点半的飞机,本来他们有很充足的时间的,早点去是机场等着多好?可愣是急急慌慌赶成了这样。
一路上安以然都在抱怨,这男人坏不坏啊?明知道要晚点了,他还老僧入定的坐着呢,给安以然气都气死了,飞机不等人的好不好?
两个小时哪够去机场?这个时间路上正堵车,根本就来不及赶到机场,还得办理登机手续呢。起床时候安以然就发了老大一通火,沈祭梵就听着,半句也没解释。
说句话安以然还能找发泄口,可沈祭梵就稳着,不说话,这不就更让她来火?
所以到现在安以然那脸子还拉着呢,真的就是火冒三丈啊。
安以然的票更换到了头等舱,跟沈祭梵挨着,这是上机后才知道的。这不,还没完全下去的火儿这立马又上来了,有没有搞错?更改她的东西是不是应该先跟她一声?先问她一句这是最起码的吧?可他背后偷偷摸摸就给换了,气得安以然一个劲儿在原地蹦跶,要不是人来人往,她是真想挠花沈祭梵的脸。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恶?能不能不要随意改我的东西?真的很烦人碍!”安以然抓狂的咬话,气得一张脸通红,就没遇到过这么气人的事儿。
好好的旅行,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不是?倒好,出发就闹得不愉快,更别提这次出去旅游会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了。
沈祭梵大掌按在她头顶,直接把她推进了里面的座位,硬把人给按了下去,坐着:
“别闹了,听话,不怕丢人了?”利落了给扣上了安全带,沈祭梵这才坐下。
安以然仰着小脸子懊恼的出声:“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沈祭梵,我现在很生气!”
沈祭梵微微侧身,伸手轻轻揉着她头顶,被她又吼又闹了半下午,此刻耐心依然好得很,压低着声音道:“你跟你的职工们坐一起了,我可就是一个人。”
言下之意是,你是陪老公还是陪职工,你自己也掂量掂量。
安以然狠狠捏着拳头,指着侧边的魏峥和査士弭说:“不是有他们陪你嘛?”
“然然,这一样吗?你看看你的职工们,又带家属的谁家不是自家人坐一起?”沈祭梵理所当然的出声,是半分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过了。
安以然懒得跟他说话,跟他说话,倒是把自己气得够呛。
伸手不停的顺着胸口,太气人了,真是火大。明显就是他的过失,结果他还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理亏,安以然就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呢?
沈祭梵揉揉她头发,看她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后,倾身在她脸颊上吻了下。
到了地方直接入住酒店,先前分配好的合住人员有些变动,所有人堆在酒店大堂里,钱丽跟李主管领了钥匙分给大家。因为考虑到到这边已经很晚,所以并没有预订晚上的晚餐,大家都带了些吃的果腹。
所有人都没有停留太久就各自回房间了,因为坐得也实在挺累人的。
安以然头有些晕,进了房间就趴床上不愿意动了。沈祭梵则是在门口站着,侧目看了眼床上的小东西后虚掩着门。听着魏峥低低上报的事情,大抵是这边的安全情况,以及明天安排的行程。导游找的是什么样的,身份核实的情况等等。
魏峥汇报完之后就回自己房间了,沈祭梵推门进去,给安以然把鞋子脱了,又把外套脱了,解开内衣,让她就穿个小背心小裤子睡,被子也给盖得好好的,然后进浴室冲澡。沈祭梵自己收拾出来后安以然已经彻底睡过去了,沈祭梵看了眼,得,怕是不肯起来洗澡了,拧了把湿毛巾给安以然擦身子,完了后才上床。
安以然就是心里作用,不见得真有多晕,就是心里不舒服,胃里有些顶。
沈祭梵给她擦身体时候她已经醒了,在他躺在身边时候下意识就往他身上爬,大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还惦记着明天的出游呢,低声咕哝说:
“沈祭梵,说好了你要让着我的,不能让我在我的员工面前没面子。”
“嗯,睡吧。”沈祭梵顺抚着她后背压低声音应道。
一觉到了天亮,看来疲劳真的是最好的助眠方式。
早上很早外面走廊上就有脚步声了,沈祭梵觉浅,又机警,外面一有动静就醒了,不自觉的拧紧了眉峰,下意识伸手捂住安以然耳朵避免她被吵醒。
公司人太多,是提前就分好组的,整个行程中除了来回的过程是大家伙儿一起行动外,其他时间都是分组活动。每组的路线也不相同,去的地方也不一样。
正因为指定的路线不一样,所以有些组的人就会掐时间,可能比较远,得早点行动。这不,外面很快就热闹了起来。有的人,天生的嗓门儿大。旅游嘛,又是头一天,都还情绪高涨着呢。所以这开始出发了,谁还顾得了别人?
魏峥跟査士弭开门在门口站着,査士弭看着魏老大,用口型问:“管不管?”
魏峥点头,这不他们爷还没起呢嘛,他们这组出发是在八点,还有整整两小时呢。
査士弭点头,走出去,挨个儿给打招呼。毕竟是小姑奶奶公司的员工,他也不能强来。贴着笑脸,把话往客气里说。
安以然是被吵到了,翻了个身,手抓着沈祭梵的大掌贴着耳朵,倒是个自私家伙,不自己捂着,用别人手捂,你会累爷就不累了?
沈祭梵半撑在她身体上方,垂眼看着,安以然红艳艳的嘴巴咕哝了下,继续呼呼大睡,完全没不再受影响。沈祭梵无奈笑了下,小东西,倒是舒服得很。
外面声音渐渐小了,沈祭梵松开手,把小东西又拉进怀里搂着。
早起吃饭,时间安排在七点半,安以然又晚了,不过这到没干系,早餐是按人头算的,她再晚她的那份儿都还在那。安以然跟沈祭梵坐位置上,他们这组十五人,基本上都是社里的领导层。都带了家人,要么是孩子,要么是老婆或者弟弟妹妹。当然,带的人不算在公司的旅游经费里面,这是需要各人给贴的。
“社长早,沈先生早,各位早。”桌上人参差不齐的打着招呼。
安以然笑眯眯的应着,沈祭梵微微点头示意,魏峥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完了后就数査士弭热情。差不多都问候了个遍,这等于是爷的外交官和发言人了。
“昨晚睡得很好吧?”安以然看大家脸上都笑意盈盈的,无疑是休息好了,因为她自己就睡得跟头猪似的。
大家都点头,他们这组人自然是没有任何烦恼。倒是另外几组员工组怨言不少。
为什么?太挤了呗,那床睡三个人根本就没法儿睡。两张单人床拼起来还要挤三个人,一间房就给安排了六个人,怎么睡?
男士还真有不少打地铺的,可女员工这边问题就大了。不少女职员是带了孩子来的,有些还带了两,孩子怎么跟别人挤?而且酒店非常有意见,因为她们要求加了不少毛巾,并且酒店是不允许这样加人的。
反观他们领导组这边的情况,按人头安排的床位,就连孩子都单独占了床位的。当时看的房间数和人数的安排,安以然并没有异议,可谁知道真到这边时候,人数安排做了这样的调整。他们还不是一组的人,所以还真不担心员工把意见反馈到安以然那。
沈祭梵剥好的鸡蛋递给安以然,这就是特别自然的动作,可这在外人眼里就诧异了。安社长连鸡蛋都要她老公给剥好?
桌上也有带着老婆出来的男士,老婆在旁边看着,桌子下就狠狠踹了老公一脚,瞧瞧人家老公是怎么对老婆的。那位被踹的男士瞪过去,低低骂了句:
“你抵得过安社长一半,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都行。”
也不看看安社长多能干一个人赚多少钱,老公这么体贴有什么错?
一桌子人气氛有些怪异,埋头吃饭。钱丽倒是见怪不怪了,她见过这位爷好几次,之前姑娘家的小胖子还在身边的时候,她们周末约出去吃饭,通常这位爷都陪着。钱丽看来,这位爷对笨妞儿比对亲儿子还好。
桌上看了不羡慕妒忌的女人怕也只有钱丽了,只有享受老公同样宠爱的女人才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钱丽家,陈楠对孩子确实不怎么上心,大概还是小的时候没在身边的原因。对孩子不怎么上心,可对钱丽是真的很好,一直就没变过。
安以然把煮好的鸡蛋掰成了两半,中间蛋黄已经煮过了,安以然吃这样的鸡蛋会反胃。鸡蛋递给沈祭梵,低声说:“给你蛋黄。”
沈祭梵二话没说把蛋黄挑了出来,侧身招了服务生过来,让厨房即刻蒸个蛋出来。
安以然啃馒头,中间有小菜,小菜也是沈祭梵给布好了的,还几次将小菜直接放在安以然咬开的馒头上,就差没给喂嘴里去了。一桌子人看得,有些受不了这类的,几口吃完先下桌了,在酒店外头等着呢。
渐渐的,陆续离开的人挺多,最后就剩沈祭梵,安以然,魏峥,査士弭和钱丽两母女了,其他人全走了。钱丽在教育钱多多,钱多多不爱吃鸡蛋,母女俩差点就干架了,不吃也得吃。钱多多嗷嗷大叫,下地要跑,钱丽把人给抓了回来。
安以然就瞪大眼睛看着,她怎么觉得钱多多就是她以前呢。沈祭梵这老混蛋当初就是非逼着她吃东西的,看看钱多多的可怜样儿就想起了以前她多惨。
“丽丽啊,多多不吃就算了吧,干嘛这么逼她呀?”安以然无奈的出声。
她家小胖子脾气可大呢,她还没有硬逼着小胖子怎么样的时候。看来当妈妈也是需要魄力的,不然就压不住孩子。
安以然多少也想通了沈祭梵为什么非要把小胖子送走,她确实压不住小胖子。沈祭梵自己又忙,即便知道小胖子有哪些毛病也没法儿管。可能,送去西班牙对小胖子来说真的是对的。
无疑安以然是不知道亚赫族人来过京城的事,更不知道小胖子是以家族候选人的身份回去受训。但最终目的是一样的,就是希望小胖子能学好。
安以然劝说了句,钱丽回头就瞪她:“小孩子不懂事能由着她胡来?你看钱多多瘦得那个样儿,就是挑食闹的。鸡蛋怎么不能吃了?每天吃一个也没毒死她。”
钱丽这狠劲儿安以然看着熟悉啊,下意识的转头看沈祭梵。
沈祭梵侧目看她,低声问:“想说什么?”
“没,就是想起你以前了。”安以然低声咕哝了,沈祭梵笑笑,没接话。好大会儿后,安以然为自己辩解了句:“我其实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啊,你那时候就是太过分了。你看你看,当妈的才这样操心呢,你就是担心的太多了嘛。”
沈祭梵依然笑笑,没出声。男人那种想把女人捧在掌心中呵护的心态,女人大概是没法儿理解的。想她一切都好,事事都得经过他确认后才能给她,这是只相信自己的态度,这样才放心。自己认可的东西给她了,不论好坏,那都是他的疼爱。
时间到八点了,钱丽母女两还在对抗呢。安以然看着她们母女两可真有意思,每天家里有个小女孩子跟自己争闹,多充实啊,养儿子和养女儿是大不一样的。
外面导游进来请人,沈祭梵拉着安以然起身,钱丽把鸡蛋带路上,这就是准备跟小丫头对战到底了。这会儿有别的东西吃,她不吃蛋,待会儿饿了总会吃的。
车子去了博鳌玉带滩,下车后上了船。安以然这个倒霉蛋,她竟然又晕船。
下船后安以然蹲在白晃晃的沙滩上,特失望的望着这边。因为之前去过厦门,已经见过海了,所以对海她并没有最开始的ji情。看到这条被导游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沙滩,她只能说相当无语。抬眼望着沈祭梵问: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条像布带子一样的沙滩?”安以然语气说不出的懊恼,还这么大太阳,晒死个人,谁那么讨厌,给带来这里的?还没颗树遮阳。
沈祭梵遮住她眼睛上的阳光,伸手把人拉起来:“头还晕吗?有没有好点?”
“嗯,下来就好了。”安以然站起来,把鞋子脱了,全是沙,根本就穿不住。
钱多多下船就跑去买吃的去了,买了一袋子莲雾回来,钱丽气得跺脚,这死丫头竟然偷偷拿了她的钱包。贵得要死的东西,这小丫头给买了这么多。
钱丽那边发火,小丫头提着一袋子莲雾就往安以然这边跑:“安安阿姨,请你吃。”
袋子递给安以然,直接躲安以然背后了。钱丽追得个满头大汗,京城那边儿秋意甚浓,可在这边,挂半空中的太阳还真不是那么客气。
钱丽站在安以然身边,手搭在安以然肩上歇气,“死丫头,饭不多吃两口,整天就知道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躲,再躲我扔进海里!”
“碍哟,钱小姐,虽然当妈妈了,还是要注意下形象嘛。”安以然拉开袋子,垂眼看着里面的莲雾,边慢搭斯里的出声。
“再美丽端庄的妈妈,在没长大的孩子面前都毫无形象,这点你不知道?”钱丽理所当然的说,要在孩子面前保持形象,得,想都别想。
“喔,好甜碍。”安以然挑了颗最红的莲雾,拿着就咬了口。
这话刚出声呢,手背被沈祭梵狠狠打了一下,被咬了一口的莲雾就那么掉在了沙地上,安以然张张小口,抬眼望着沈祭梵。脸瞬间就红了,眼眶里一片湿意。
这是压根儿就没料到的事情,她什么都没做,竟然被他当着朋友的面打了下,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安以然这当下是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脸激得通红,嘴唇也有些忍不住的颤动,差点就要哭了。
“你干什么呀?”安以然忍了好久才把眼泪压下去,问出的声音带着哭腔。
钱丽也挺诧异的,这位沈大爷你有毛病是吧?一声不吭就这么打一下,笨妞儿那手背都红了一片,无疑力道不小。
钱丽安慰性的拍了拍安以然肩膀,低声说:“没事,别在意。”
这要哭可就丢人了,多少人看着呢。钱丽那个性就是受不了大男人主义的,所以是真心觉得安以然过得憋屈。这男人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至于嘛你?
沈祭梵目光盯着安以然的气得涨红的脸,低声道:“多脏你知道吗?”
不说消毒,最起码你得把东西洗一洗再吃吧,上面多少的农药你知道吗?
“又……”安以然想说又吃不死人,别人都是这样的也怎么样啊。可一个字出声眼泪就滚了下来,安以然赶紧垂头,抬手擦着眼睛,吸了下发红的鼻子。
太丢人了,这么多公司员工在呢,他竟然还这样。
沈祭梵接过她手里的水果袋子,侧身递给査士弭,査士弭点头,提着袋子就跑了,合计是拿去洗去了。
钱丽看得火冒三丈,至于嘛真是?
可人家夫妻间的事,她实在不好当着人家老公的面说什么。只能拉着安以然,安慰着说:
“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咱大人大量,不气,啊?”钱丽给安以然擦着脸,从包里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安以然接着纸巾,摇头说:“我没事。”
沈祭梵目光忽地变得幽暗,小东西这是觉得委屈了?
265,残酷极刑,下跪求救
沈祭梵伸手拉她,安以然躲了下,沈祭梵目光冷了下去。
这玉带滩确实没什么看头,就是长长一条沙滩延伸进了海中,左右两边都是海水,远远看去就像条带子横隔在海面一样。但就是光秃秃的沙滩,近海处有不少果商,水果品种陈列的倒是不少。大概是这边阳光够足,所以水果比别处要来得甜些。
安以然跟钱丽往海滩上去,想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歇。沈祭梵就在安以然身后,査士弭提着莲雾跑回来,沈祭梵让人直接给安以然把莲雾打成了果汁,加了冰沙。
冰凉的水果沙冰递给安以然,安以然不接,显然是还在生气,沈祭梵低声道:
“不要就扔了?”声音很低,听不出别的什么情绪来。
安以然吸了口气,伸手接了。査士弭给钱丽,钱多多一人一杯。钱丽忘不了这莲雾花的是她的钱,真是一点没浪费。安以然就捧着手里的沙冰,慢慢的吸。
沈祭梵抬手将她往身边带了些距离,低声道:“这就生气了?为你好啊,然然。”
安以然没作声,头还是低着。知道是为她好,可他那动作也太突然了,说一声不行吗?非要打一下,他不知道他手上多重吗?
安以然那气一直到去了黎村的苗寨时才高兴了点,看着苗寨里面人们的歌舞,有一种穿越原始社会的感觉,那种特别质朴的感觉。要了解他们的文化才能明白他们跳的是什么意思,安以然被钱丽拉出去,跟着大家一起手舞足蹈,倒是开心了,挑错节拍就个个都笑得前俯后仰。
游客都加入了进去,觉得挺新鲜,就沈祭梵他们三在边上立着,安以然同一个组的同事见人并不是那么和善,也都没敢上前喊。
安以然跳得个满头大汗,钱多多正是爱玩的时候,跟她妈处一块两母女就吵个不停,钱多多就喜欢安以然,走哪都粘着安以然,两人一大一小倒是跳得开心。
闹够了后钱丽擦着满脸的汗说:“这么喜欢女儿,自己生一个呗。”
“不要了,生了跟没生有什么区别?”安以然累得气喘喘,蹲在地上喘气呢。
钱丽垂头看她,笑着说:“怎么,又怕被你男人送走啊?”
钱丽对那位大爷的某些个决定真无法苟同,两三岁的孩子就那么放心的送国外去了?真是够狠心的。安以然又没什么事情做,难道看个孩子都看不住?
她们这边是露天的,边上就是条小溪流淌过,安以然脱了些在踩水。水下面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踩上去还挺疼。钱多多见安以然踩水,她也把鞋子脱了踩进去,水流冰冰凉凉的,从脚趾缝中穿流而过,还挺舒服。钱多多抓着安以然,小脚丫子踩她的脚背,然后扬起笑脸冲安以然笑。
钱丽看得嫉妒,这死丫头,谁才是她亲妈啊?
递了张湿巾给安以然,也踩进了水里,叹了句:“爽!”转头拉了下钱多多,看着安以然说:“说真的傻妞,孩子还是要养在身边的好。不在身边,将来认你这个妈吗?孩子是好是坏,当妈的看着长大才放心吧。你们家小胖子送出去了,你就能保证孩子将来一定能学好?退一步不说,就算是真有了一身本事,又能怎么样?他不跟你这个当妈的亲有什么用?钱多多就是个例子,跟她爸是两不亲。”
安以然垂眼看着细细的水流,不说话。她当然知道这些,最担心的就是小胖子怨恨她了。可她在乎的这些小事情跟沈祭梵说得那些大道理比起来,什么都不算。沈祭梵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说是争取她同意了,可她就算不同意也不能怎么样。
“他有他的理由,而且我也教不好小胖子。”安以然为沈祭梵说话,毕竟也不想让钱丽对沈祭梵印象太差。朋友面前,自己人再差,也要多向着一点。
“你教不好马上就是上学的年纪,送学校里去啊。谁家孩子就是当爹妈的教出来的?自己的孩子不自己带着,那为什么还要生出来?”钱丽白了眼安以然说。
“我知道,但是,可能沈祭梵想得比较长远。”安以然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送走小胖子,任谁听了都有些诧异。前阵儿见着孙烙时候,说起孩子送走了事,孙烙都诧异了好大会儿。送出去读书学东西没问题,但问题就是年纪太小了。
从孙烙的反应看来,安以然算是明白了,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这么狠心的。只有沈祭梵才会这么做,可他这样,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在低低说着话,多半是钱丽在开导安以然。钱丽这人的性格跟安以然就是截然相反的,要是陈楠性格有沈祭梵三分之一的强势,钱丽都会带着女儿转身就走。以前谈恋爱时候就是钱丽压陈楠一头,现在两个人过日子,女儿也有了,就不说谁压着谁,但无论什么事都得两人商量着来,谁也别想一手把另一个人的事给决定了。钱丽这就属于比较独个性的,瞅见安以然那软塌塌的样儿,她就是恨铁不成钢啊,女人把日子过成这样,可真是糟糕透了。
沈祭梵找了一圈才在这屋子后面找到她,走过去才看到她在玩水呢,这当下脸子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大掌递过去,安以然抬眼望着给挡了一大片阳光的沈祭梵,动动嘴巴,不明白这又怎么不可以了。
“不要。”安以然好大会儿才出声,完了后又把头垂下去。
沈祭梵大掌握着她肩膀就把人给提了起来,看得出来是被迫的。沈祭梵一手拽着安以然手腕,低声道:“鞋子穿上。”
“不要。”安以然站着不动,她又没脱光衣服洗澡,就是脚踩了踩水而已,这也不行?哪里又碍着了他吗?
沈祭梵俯身把鞋子给摆她脚边,握着她脚踝给拔了起来,安以然差点栽倒在当下,赶紧俯身抓着他衣服,脸上已经恼怒了。
沈祭梵把鞋子给穿上,拉着她就走,安以然回头说了声:“丽丽我先走了。”
钱丽看着被人摆布的安以然,她只能怒其不争,活该她可怜。那样儿软塌塌的性子,不欺负你欺负谁?钱丽就拿安以然给做反面教材,让钱多多千万别学安安阿姨的,女人该强势的时候就得强势一点,这是为自己好。
安以然那样的,瞧着吧,一准是早死的先例。
沈祭梵拽着安以然背过人后才出声道:“跳得那么热,直接就接触凉水,对身体不好。不是不让你玩,你看你,热气还没退,这样很容易生病,明白吗?”
冷热忽然转换,身体温度还没到恒温的状态就接触凉水,这对身体是多大的刺激?
安以然没出声,不出门觉得沈祭梵是真好了,现在出门了才发现,他根本就还是那样,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
安以然低声说:“都出来玩了,就不能高兴高兴?注意那么多,别出来得了。”
“你还有理了?”沈祭梵大掌贴着她的头,揉了下头顶掌着她的脸抬起来,目光盯着她的眼睛看,再道:“我是为你好,今天才第一天,你要是在这里就病了,这才可惜了机会,对不对?出门才最应该注意身体,在旅程中生病,最糟糕不是?”
这么说就对了,得往她在乎的方面说。安以然果然脸色好了不少,望着沈祭梵低声回应:“可你让我很没面子,你答应过会让着我的。”
“如果我当着你朋友的面说叨你,不是更让你难堪?”沈祭梵理由倒是足。
安以然不说话了,良久才咕哝句说:“可你硬拉着我走了也不好啊。”
“小东西,我做什么都不顺你意就是了。”沈祭梵无奈的出声。
安以然心里被他这话给扎了下,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无奈。顿了顿,当下主动的靠近他,伸手抓着他衣摆说:“我也没有说你不好呀,你别那么想。”
她的语气一放软,沈祭梵烦闷的心就豁然开朗,心底也被她软下的态度弄得柔柔软软的,伸手把人拉进怀里,轻轻抱着,低低应了句。
钱丽拉着钱多多往回走,看见树后面的两人当即翻了记白眼儿,刚才还闹别扭呢,这么快就好了。所以啊,人家夫妻间的事儿,最好还是少搀和。钱丽拉着钱多多从另一边走了,还真是受不了那两人绵绵密密的样儿,老夫老妻了还那样。
中饭在苗寨吃的,下午又急急忙忙往另外的景点去,传说中的蚩尤原始部落。
旅游其实很累人,而且三亚是真的很热。太阳就跟六月天儿似地,毒得很。安以然走了一天就喊受不了了,明天不要导游,那导游就跟赶着去投胎一样,一天下来去了不老少的地方。他们也没说这附近的景点都去,合计一行人除了孩子们,大家都累得慌。孩子精力充沛,可他们这些常年在室内活动的就受不了。
他们当初去云南,那行程就很好,优哉游哉的自己晃,不着急去任何地方,觉得这地方不错就停留一会儿,或者多住几天,不好的就换地儿。所以啊,人多了一起,也不是好事。旅游,最好还是三五好友同行。
从海南回京后,安以然睡了一整天才把觉给睡够。觉得这回的计划挺失策,明年得换个好的地方去。
安以然睡了一天,晚上精神了,在翻旅游攻略,这是为明年做准备呢。
沈祭梵回来,换了衣服就在她身边坐下,一手扣在她肩上,微微俯身看着她笑道:
“现在就计划明年的了,是不是太早了?”现在计划好,到时候无疑会有改动。
“不会,有个选择嘛。”安以然把可行的地方都写在本子上,脸上一派认真。
沈祭梵上身靠近了安以然,唇轻轻的擦过安以然耳朵,安以然缩了下,转头,老大颗眼仁儿瞪着他:“你别闹我,我在做正事呢。”
沈祭梵笑不达眼底,咬了下她圆润的耳垂低声道:“宝,我要出差几天,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嗯?”
安以然愣了下,目光盯着风景图片上不动了,脸上的表情也弱了下去。
“跟你说话有没有听到?”沈祭梵揉揉她的头发,问了句。
安以然提了口气,却还是欲言又止。没说话,埋着头翻着书页,就当没听到。
沈祭梵知道她这是又生气了,舍不得他呗。沈祭梵笑笑,起身时将她拦腰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身体就撑在她身上,问道:“不会太久,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
“你去呀,我又没说什么。”安以然低声咕哝,又要出差,才刚回来又要走。
“然然真乖。”沈祭梵揉着她的头发,出声道。随后便撑起身,将被子给她盖好,安以然瞪大眼睛看他,看他在拿证件,瞬间坐起来急急的问:“现在就走?”
沈祭梵回头看着她急慌慌的样子,心底一暖,点头:“现在就走,争取早去早回。”
安以然咬着下唇看他,忽然翻身背对他,也不再说话,抱着枕头不搭理人。
沈祭梵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出声,快速把证件和紧要的东西准备好,公文包放在一侧,健稳的长腿跨上床,高大身躯撑在她身上,板正她的脸吻了下道:
“宝,乖一点,等我回来。有事一定要打我电话,白天你可以跟朋友聚聚,但不能晚过八点回家,约法三章要时刻记着。我尽量早点回来,嗯?”
安以然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抿了下唇,挺难过,想说点好话让他安心的,可出声的却是:“你都不在家了还要管着我吗?”
沈祭梵笑笑,揉揉她的头发,“那你自己听话一点,少让我担心一点,好吗?”
安以然看他是真的不得不走的样子,当下一急,眼眶就红了。点头,吸了下鼻子说:“我知道,你要早点回来,沈祭梵,你别担心我,我会很好的。”
她这么说沈祭梵就放心了,摸了下她的脸点头,“乖。”下床拿着东西就走了。
沈祭梵这次不得不即刻出去,沈昱谦失踪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小时,目前搜遍了整个达曼山地界都没找到他。
据说小家伙是藏在每天进出营区的车里逃出营区的,小家伙吃不了苦,时时刻刻都想着逃跑,要找妈妈。一次次被抓了回去,大抵这次是瞅准了时机逃了出去。
车子是后勤部的,开着车出去运食材,这小子大抵是在车子在某个镇上停下的时候下车逃了的。发现人不在是在两小时后,但这时候派人追踪已经没找到他的踪影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营区那边再不敢报还是得报。
沈祭梵这边一得到消息,魏峥和顾问就即刻赶了过去。沈祭梵是急,但不得不回来一趟,跟安以然打声招呼,不然,一准又多想。
沈祭梵上飞机前接到了沈昱谦的信息,很不幸,那是他父亲发过来的。沈祭梵即刻将信息传去伊斯营区,让人追踪地址。可似乎对方在反追踪方面下了极大功夫,伊斯营区技术部的人没有办法。而且这方面的人才是舒默和苏雯。可这两人都不在,没有办法破译。
沈祭梵不能等着营区的消息,尽管岔了太多事情还是上了飞机。上飞机就意味着接下来十小时内并不容易接受信息和下达命令,机舱内启动了通讯设置,切掉部分信号源以免干扰飞机导航及操作系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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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依依这几年都在各大洲游荡,是最近一年才重回西班牙的,并且活跃与上流社会的各种交际场所。是极出名的交际名媛,这两年,舒依依这张脸倒是经常出现在各大时装杂志的封面上,在欧洲时尚圈里引领了一股野性与美艳的潮流。
西班牙某些场所并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比如大氏族间的联谊会,王室的交谊等。以往这类的交谊晚会是拒绝任何民众参与的,这几年倒是放松了不少,只要有氏族发的请帖,都可以入内。所以,如今的上层交流会中,能扑捉到各类当红的影星,名模等等。许多演艺人员都以参加上流交谊晚会为荣,因为那是份求之不得的殊荣。
舒依依在西班牙一年多时间,出镜率陡增,各大上流交谊舞会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倒是成功博得了多位氏族名流的关注,这不,刚从这位的军官的车上下来。
舒依依并不会向任何人都屈意承欢,她都是有目的的。比如刚才分手那位,就是伊斯营区的詹姆士教官,那是娅赫家族亲卫副队长。
霍弋车停在路边,舒依依左右看了眼才上了霍弋的车。霍弋点了根烟吸了口,吐着烟圈转头看向舒依依,“没查到?”
“嗯。”舒依依拿着镜子在补妆,看也没看霍弋一眼。
霍弋目光有些冷,想不通舒依依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这么多年的奔波了,她还没死心?果然是被奴化得彻底,全世界的追杀她,她还巴巴儿的贴上去。
“我走了。”舒依依补好妆就下车了,从头至尾没看霍弋一眼。
红鼠是她最大的信息源,沈昱谦在哪她一直知道,只是不好救。再联系霍弋就是为了借助他手上的地鼠,无疑霍弋那支特殊的组织能帮到她。
霍弋看见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当即脸色狰狞了下,摔门下车,快步追了上去,伸手扯住舒依依手腕,脸上笑容有些痞气:“怎么,过了河就拆桥?”
舒依依不耐烦的甩开霍弋:“钱不会少你的。”
“老子钱多得下下辈子都花不完,老子稀罕你那点儿?”霍弋狠狠唾了口唾沫子出声道。
舒依依抬眼看他,两人僵持在原地,良久才道:“想要多少,开个价。”
人,她是一定要救的,凭什么顾问轻易而举就能回去,她就不能?沈昱谦是她的跳板,她会把孩子救出来,光明正大的回去,光明正大的做回男人。这副躯壳,她早就厌恶恶心了。原以为放荡不羁的性子在叛逃后会得到自由,然而,身体是自由了,可心却空了。回不去,他就一辈子漂泊无根。
这是暗卫的宿命,这是天注定的,外人无法能懂他们离开又想尽办法要回去的心里。
霍弋挑着笑意看着舒依依,舒依依没时间跟他纠缠不休,转身就走。霍弋却在这当下用力拽着舒依依的手腕扯进怀里,掌心扣着她后脑劈头盖脸的就吻了下去。
唇舌交战,拳脚相加。舒依依是顾忌自己的妆容,她得完美的出现在待会儿的场合。抵不过就放弃,接受着霍弋的捐狂激吻。
舒依依目光冷静的站着,任由霍弋粗鲁的舌头在她口中疯狂扫动。忽然舒依依有个几好笑的想法,霍弋着妖孽不会爱上她了吧?呵呵,真是可笑,爱她这只人妖?
霍弋吻着舒依依,是一种极度疯狂的气势,带着一种想要狠狠撕碎她的力气。
放开后看她,舒依依眼睛依旧清冷无比,半分情yu都没有。反倒是霍弋有些欲罢不能,舒依依抬手擦着被霍弋咬疼的唇,嘲讽道:
“爱上我了?真是可笑,怎么样,刚才滋味如何?”
霍弋面上瞬间覆盖了一层寒霜,爱上她了?这只人妖?呿,搞什么飞机?
舒依依不耐烦,转身就走,霍弋上步拦在她面前道:“那么想回去?”
舒依依不答,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没心思跟霍弋解释,挡开霍弋,霍弋却顺手抓住她手腕道:“你没考虑过现在这样也很好?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你,没有任何人能左右你,更不需要你为谁卖命,你有绝对的自由,这不是你当初叛逃的理由吗?”
舒依依看向霍弋,良久才道:“我不做女人!”
霍弋目光暗了暗,舒依依甩开他的手又握上去:“现在这样也不错。”
“不错?那你界定我是男人还是女人?”舒依依转头冷冷的看着霍弋。
霍弋松了手,舒依依当初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自然不会甘心当女人。这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接受的事实,当他却迫切的想要她成为真正的女人。
舒依依嘲讽的看了眼霍弋,迈着优雅的步子快速离开。
付爵·娅赫,沈祭梵的父亲,确实没死,藏匿在赫连山脉下的一处秘密基地中。
舒依依早就收到了消息,但她并没有将消息告诉第二个人,因为她要以此邀功。但今晚的行动,只靠她一人无疑是不可能,好在霍弋是个不用她担心的搭档。
这是一处地下堡垒,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普通的庄园一样。真正奢华的在地下城堡中,依然是伯爵公生活作风,酒池肉林,肉欲横流。
舒依依是受邀来此的,在进入庄园时就仔细查看了周围的戒备。身上的一切东西被没收,装作与其他被邀请的女子一样的惊讶表情,似乎不敢相信来的是这样平平无奇的地方。每个女人都被检察了好几次,身上所有通讯用具没收后,舒依依在跟另一个模特说话,表情很不满意。
带她们来这里的人这时候才说话,让她们尽可能放心,今晚只要卖力讨好一个男人,一个晚上就能拿到她们赚几年的钱。
所有人被去了地下城堡,舒依依面上透着惊讶和惧意,抬眼四下看着,下地下城堡的一路都转了微型摄像,一般人当然注意不到。舒依依看到也当没看到,低低跟身边别的女人说着话。她知道,无疑这一路都有人监视的,只要发现有任何不对的情况,都将会有去无回。
城堡大厅中排放着一排一排的长形桌子,一般这上面放的是各种食物已经饮料酒水,可这不是,这边是各种名牌包,限量版的。各种首饰,珍珠,香水,红钻,玛瑙等等一切能让女人为之尖叫疯狂的东西。
尽管再矜持的名媛淑女见到这些,都疯狂了,所有人冲过去围着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尖叫,跳跃,渐渐沦陷进入一种失去自我的疯狂状态。
“美丽的女士们,这些,都是你们的,随便挑。”带她们来的男人大声宣告着,话落当下,尖叫声不绝于耳。都在喊着是不是做梦,是不是在玩笑。
舒依依是没料到伯爵公竟然来了这么一招,分明不感兴趣,却不得不装作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奢侈品失心疯。
东西都拿了之后,全部换了食物,舞会终于开始。经过了第一轮的奢侈品派对,这眼下所有人都兴致高涨。舞会中男男女女穿梭不断,舒依依沉浸在高涨的疯狂中,极其谨慎的观察着舞池里的人。
舞会已经进行了了很久,却并没有看到伯爵公其人,舒依依知道伯爵公一定在某个地方观察着这里的一切。那只老狐狸是要在确定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舒依依辗转回到西班牙就是冲伯爵公来的,最早目标就在伯爵公身上。她很清楚伯爵公是爷最后的顾忌,若不是为了能进入这里,她也不会在时尚圈交际圈里努力这么久。原本还没有更周详的计划,可为了小爷,她不得不想办法即刻来此。
午夜过后,舞会开始变质,灯光暗了下去。不少男人已经抱着看中的女人当众做了起来,是的,这才是最终目的,不然最开始的东西也就得到得太便宜了。
舒依依推开一个精壮的男人,转身伯爵公就站在她身后。舒依依畏惧伯爵公,那是因为当初被这老不死的开膛破肚,差点没了一条命。微微后退一步,那是惊吓后的第一反应,不过来此的目的却提醒了她,又再度上前。
伯爵公上手勾住舒依依前腰,掌在她后臀揉了几下提着裙子直接往上摸。舒依依推拒了下,伯爵公笑道:“手感不错,还听嫩。”
舒依依不能反抗,等着伯爵公的动作。伯爵公打量着舒依依,周围一片淫靡的声音此起彼伏,全是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喘息,伯爵公笑道:“就她。”
转身走了,后面有两人领着舒依依走。舒依依唇角勾出笑意,这就对了。要在这里,她还真没办法一个人对付,最好是单独来。
伯爵公进了一间密室,门就是三道,后面领着她过来的舒依依站在门口,等着门开启。身边两人已经退开,舒依依站在门口,抬步往里面走,目光散落的余光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然而一入内就被人包围了,舒依依面色瞬间阴戾起来,伯爵公叼着雪茄看着舒依依,眼里兴味甚浓,笑了声道:“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儿手下的四大暗卫之一,舒默,舒统领是吧?哟,改行做女人了?”
舒依依眼底恨意袭卷,老东西,果然狡猾,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舒依依估量着自己与伯爵公的距离,似乎并没有可能一击将他击中。但算算时间,霍弋的人应该打通了关押沈昱谦的深井,只要这老东西不发现,她的目的依然能达到。
舒依依心思几转,当即快速上前,却在她迈步时四下人群起而攻之,明晃晃的短刀几下险险划破她血肉。舒依依一脚踹飞横空划来的短刀,避开当前砍来的刀子,转身时,后背却挨了一刀。在她微微停顿之时,同样身手敏捷毒辣的人即刻将她制住,几刀下去,手脚筋全被跳断,舒依依如一软骨动物一样被踹趴在地上。
伯爵公起了把刀子比在舒依依脸上,笑得阴测骇人,道:
“老夫可是记得清楚,当初你用幻术让老夫受辱的那茬,怎么着,今儿老夫让你尝尝真枪实弹的滋味如何?”其刀破了舒依依的衣服,站起身:“赏你们了。”
舒依依满头大汗的趴在地上,满地的血。伯爵公忽地俯身扣住舒依依下颚:
“咬舌自尽?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再死不迟!”刀子抵在舒依依下腹,冷笑道:“留着这玩意儿有何用?一刀解决了省事,今儿让你做真正的女人如何?”
手起刀落,男性象征被切了下来。舒依依痛苦得面色扭曲,脸上青筋爆开,血红一片。伯爵公伸手扯了堵在舒依依口中的步,道:“喊吧,叫吧,越大声越好!”
既享受这种扭曲式的快感,翻过舒依依身体就骑了上去,不管不顾血流的一地。伯爵公起了,围着的亲卫一一上前,禽兽不如的人轮。
沈昱谦安全了,舒依依危险了,第二天天不见亮,人就被吊在了庄园大门上,赤身祼体,满身的血迹浆住本来的肤色,半点看不出原本颜色。被割去的男性象征绑在她腿上,身上绑了满满一排炸弹。人不知道是死了没有,但若有人靠近,必死无疑。
霍弋满目通红,狰狞的望着吊在大门上生死未知的女人。让她不要去,非要,如今好,搭上了一条命,活该,活该!
那老不死的沈祭梵都没法子对付,她能?她就真以为沈爷不知道那老东西藏在哪?不动手无疑是还有顾忌。自作聪明的女人,死了也不足人可惜!
霍弋一手抹着潸然而下的热泪,一面抖着手给这边黑手党党派打电话。妈的。为了个女人,他霍弋也有今天。死了好,死了活该。心底不停的咒骂,手上不停的翻着可用的人。
通差发现周围有异动,即刻往霍弋的车子靠近,然而人还没到就被人制住了。通差这时候才知道,他们带来的所有人都在刚才极短的时间里被人控制。
通查脑后抵着冰冷的枪口,背上是同样触感的东西。余光斜拉,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男人让通差松了口气,是魏峥。
魏峥来的速度极快,四大暗卫都到了,抬眼扫了远处的庄园,自然也看到了大门上吊着的祼体女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上前,敲了下霍弋的车窗。
霍弋鼻涕眼泪双滚,满脸通红,手抖得拿不稳手机。外面有人敲,当即怒喝:
“他么不想活命了,给老子滚!”
侧目时候愣住,一瞬间惊喜交加,立马摔了手机踹开车门上前拍着魏峥肩膀,一手抹了一把胀得通红的脸:“魏老大,你来了就好,救救她吧!”
霍弋这厮向来吊儿郎当惯了,对谁都没认真过,也就这一次放软了语气求人。
“我们少爷在哪?”救人?是,他是来救人的,但不是女人,是沈昱谦。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魏老大,咱们俩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今儿你帮我这个忙,往后你有用得着我霍弋的地方,知会一声,我霍弋一定万死不辞!”霍弋话说得急,看得出是真的手足无措。他擅长地下的,陆上的就没辙。
“你的保证似乎不值钱。”魏峥冷冷的出声,霍弋这厮曾经为了逃避祸端,多少次忽悠小姑奶奶?这个重誓早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保证这次是真的,我用命担保!”霍弋抓住魏峥衣服急怒出声。
魏峥抬眼望向远处的庄园,眸子虚合,半晌,他道:“人已经废了,救回来也是活死人一个。”
这是事实,不说那女人身上绑着的炸弹不容人靠近,即便是把人救下来了,怕也活不久。肉眼看不清就用望远镜看看,人已经废了、
“魏老大,您开玩笑呢,怎么会废了?有约克神医在,她不会废……”霍弋匆忙出声。
魏峥侧目冷冷的看着霍弋,似乎听到件极好笑的事情:“四大暗卫从来只为沈家家主办事!”
言下之意是你算哪根葱哪颗蒜?
沈祭梵到的时候真是霍弋跟条哈巴狗似的求魏峥的时候,魏峥侧目触及爷的身影,即刻转身大步前去:“爷,小爷在霍弋手上。”
沈祭梵点头,这事他已经知道。不可避免的抬眼望向庄园,眸光微微暗了暗,怎么,伯爵公以为弄个已废的人就能挡住他的行动?几颗炸弹就将所有一切夷为平地,伯爵公是不是真老糊涂了?
倘若挂在大门上全身被绑着炸弹的人是他儿子,那么伯爵公目的达到了。可这…
霍弋撞了过来,双腿一弯,“咚”地一声跪在了沈祭梵面前:
“我霍弋平生没求过人,十五年前被桑吉抓去跪铁定都没有跪过他。今天我霍弋跪你一次,沈爷,请你求她一命,到底,也请您看在她当初衷心跟你一场的份上。主从一场,沈爷,救她一命吧!”
沈祭梵面色暗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跟霍弋牵扯上了,倒是扯得挺远。
舒依依是什么目的,沈祭梵再清楚不过,以为能将功折罪再回暗卫营。可惜,这人依然还如当初那般狂妄,不自量力,这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他沈祭梵,从来不需要任何人为他做任何事,伯爵公留到如今不动手,自然有他的考虑,何曾要谁来伸手多管闲事?
约克在后面望了眼远处的庄园,心底叹息:舒变态,你就算还有条命在,这辈子你也只能当女人了。
四大暗卫中,跟舒依依交情最深的就是约克。即便是当初叛逃,如今,舒依依受到的处罚也够了。
约克上前一步,低声道:“爷,舒默当初多次救过少夫人,也与少夫人、情同姐妹。”
沈祭梵目光冷幽幽的骇人,良久,转身走了。
“把我儿子安全送回娅赫公爵府。”沈祭梵撂下句话下来上车走人。
爷走了,就看魏峥。顾问眉头拧得很紧,他知道魏峥膈应着舒变态,即便起因并不是多大的事儿。可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当初的小膈应已经刻骨了,就像当初魏老大会要舒变态的命一样。
266,别动我好不好
顾问暗自叹息,良久靠近魏峥低声道:“魏老大,我们同样是死里逃生,给舒默个机会吧,他那样子,也回不来了,对任何人构不成不了威胁。”
到底顾问是了解魏峥的,魏峥能拉他一把,让他顺利回来,但舒默,绝对没有这个机会。魏峥忌惮舒默,舒变态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但凡一个掌握权势的人都容忍不了这种嚣张狂妄的作风。顾问是承了魏峥的情,如果魏峥此刻并不打算救舒默,他无疑不会违背魏峥的命令。
约克站在魏老大身后,听清楚了顾问的话,心里有些怅然。舒变态哪能威胁到魏老大什么?也就是他自己在那狂着了,他自以为牛气,就算魏老大逊他一筹,上头还有爷呢,爷能看不清楚形式?要是魏老大是谁都能替代的,爷就不会再用魏老大。
约克暗暗叹气,可这话,他又不能说。兄弟几人之间,个个都有猜忌,谁会相信谁?所以他跟査士弭是属于一丘之貉,再看重跟谁的情分也不会轻易开口求情。
就说舒变态这事吧,眼下他要是开口说话,这当下是过去了,没准儿回头他就成为魏老大打压的目标。他没那么仗义,命还是为自己留着的好。
瞧瞧査士弭那厮,跟没事儿人一样,完全就置身事外,装作没看见。这种人你能说他没心没肺?不,要这种人才活得久。人就一条命,还是小心着为好。
顾问的话倒是直击魏峥心底,也是,救回来就算是活的,对任何人都构成不了任何威胁。
魏峥侧目,査士弭在那悠哉乐哉呢。
魏峥出声道:“査士弭,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务必办妥了,我们走。”
査士弭瞬间满脸黑线,果然是乐极生悲。魏峥说完,转身也走了,这算是推卸责任?
魏峥离开,顾问自然也不会再多管闲事。就剩査士弭和约克在,约克回头看看魏老大,自己在掂量着到底要不要留下,他留下并没有多大作用。要是救人,这个事儿交给査士弭就是最好不过的,救了人顺便扔颗火药弹子轰了一了百了。
霍弋起身,看着僵持不动的人,都想丢手是吧?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霍弋带来的人已经恢复了自由,霍弋招手,让通差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通差点头。霍弋也不忙,陪葬的人这么,死了也值了。
査士弭蹲地上画圈圈诅咒魏老大,这事儿他该怎么着呢?回头看约克,这里也就约克能命令他,这是一心盼着约克赶紧滚蛋呢。
约克那边乐了,笑道:“査士弭,拆弹不是你专长?去吧,拆了顺手就把那地儿给轰了,爷不定会嘉奖你呢。”
“呿,你当是去玩呢,看到那边地势没有?全方面戒备中,我有那本事靠近就不错了。”査士弭唾了声儿,以为那人就只是突突的挂在那嘛?骗小孩儿呢。
约克乐呵道:“小事情,这不就更能体现出你的能力?”
査士弭嘴角挑出丝憎恨笑意,冷飕飕的望向霍弋道:“喂,那边那个,贩毒头子,那叫什么来着?老子要去当勇士,你有什么能搭把手的本事?”
霍弋回头,左右看了眼,说:“有,马上来了。”
査士弭站起身,抬脚踹了踹脚下的土,扭着脖子身体关节在做热身。
霍弋转身,通查已经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坐在他肩膀上的不是沈昱谦是谁?合着霍弋这厮是想用小家伙来威胁人的,可又没料到人家已经松口了。
几惆怅,霍弋立马舔着笑脸上前,握着沈昱谦肉嘟嘟的手打招呼:
“哟,辛苦了不是?小少爷被关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看起来还是那么神武不凡啊,果然有你父亲的样子,来来,快下来,叔叔抱下,累了吧?”
沈昱谦鼻子气儿朝天,又是个阿谀奉承的家伙,眼都不带正眼儿的。不过,说他像父亲,这话他还是喜欢的。
“约克叔叔,我爸爸呢?”沈昱谦瞪着小短腿儿大声喊。
约克食指在嘴巴上比划了下:“小点声儿,小子,看清楚现在的局势没有?”
沈昱谦乐呵呵的点头,看清楚了呀。不说话了,眼珠子亮得耀眼。
査士弭走过去,抬手搭在霍弋肩上,目光扫了下霍弋那张男女不辨的脸,心里嗤了声儿,他么这男人是人妖吧?一张脸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的,难不成东亚流行这样儿的?
“我说这位,你是想用小爷来要挟人是吧?”査士弭乐呵着道,该死的毒贩子,你要敢点头,老子立马崩了你。
霍弋笑得那叫个风华绝代,拨了下脸侧的发丝,笑道:“哪能啊,小弟这不是想着请小少爷出来长长见识不是?为小少爷好呢。”
査士弭贼兮兮的笑,忽然正色道:“能在两分钟内把这区的电断了不?”
霍弋愣了下,断电?査士弭啐了声儿:“问你话呢,紧着说,能还是不能?”
霍弋抬眼忘了下从空中划拉过去的高压电线,陆上的事情他没有头绪,这空中的就没头绪了。他是很想出力来着,但还是,唉……
摇头,査士弭抬手“哌”地一声拍在霍弋脑门儿上,“说说你都有什么用?”
无能,太无能了,这有什么难的?暗卫营的人,随便指一个都能办到。
査士弭回头还真随便指了个人出来,暗卫身上别了几把枪,査士弭看了眼,推开身前的人道:“回去,你过来,狙击部队的,射个鸟而已,队长就不老你大驾了,随便拧个人出来。”端着狙击枪的人出列,快步跑至査士弭跟前,査士弭指着上头的高压电缆线道:“瞅见没?在我让断的时候给连着给几下,火弹,子弹都成。”
电缆线只要一处受损,相连通的其他电路就会相继跳闸。不用太多时间,他只需要在检视外面一切的人惊慌的那片刻时间就足够了。
庄园看起来是很平静,但各种枪械,高射炮,自动狙击系统都上线了,别说是人,就算是生物靠近都会即刻被射成马蜂窝。可这些设备只要断电,就没法运行,一切监视程序会罢工。待里头的人迅速出击,人已经被他救走了。
査士弭要做的,就是在停电后里头人惊慌的那瞬间后,第一时间引爆炸弹之前把舒依依身上的炸弹拆掉。这在别人来说或许是不可能,就连拆弹专家也不能在短短数秒中做到,可要没点儿特殊的本事,査士弭也就不会被从暗卫营中调出来了。
沈昱谦爬上了摩托车,査士弭乐呵道:“小爷,这可不是好玩的。”
“男子汉!”沈昱谦拍拍胸脯道,査士弭想了下,得,反正爷没在,翻身跨上了雄伟的车身,把小家伙提在身前,道:“坐稳了小爷。”
沈昱谦一张脸通红,眼睛雪亮,那是来自心底的兴奋。
约克转头看了眼沈昱谦,心里抖了下,果然虎父无犬子,那小子眼里闪烁的就是嗜血的兴奋,无疑将来不会是平凡人。
瞧这两人,约克跟査士弭就从来不会避忌着沈昱谦做任何事,这就是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小家伙,让他将这些场面当成家常便饭,往后遇到再艰险的情况,那也只会是小菜一碟儿。见识了各位叔叔是怎么应付突发情况的,他自己遇到了才不会慌,冷静,用脑子,会动手的不如动脑子,这得从小就养成习惯。
査士弭骑着彪悍的车身飞了出去,像只破空而出的厉箭,快得令人唏嘘。在下一秒被列为狙击目标时这片山区瞬间断了电,庄园所有系统即刻陷入瘫痪。而在这一刻,査士弭提着枪射中了吊着舒依依的钢绳,人下落到地面时车身已经碾了过去,査士弭单脚落地摩擦地面,提着地上一进入深度昏迷的女人,手法极快的将炸弹给拆了。炸弹爆炸前一秒失去了威力,把人摔在车身前,让沈昱谦坐上女人后背。沈昱谦那在脱衣服呢,査士弭脸子狰狞了下,这小坏蛋……
沈昱谦把小皮夹克给扔了出去,大喊了声:“快跑!”
査士弭踩地的脚一个用力,骑着飞车走了。后面两秒后瞬间轰炸声而起,浓烟滚滚冲入天际,捐狂的火舌几乎席卷了逃跑的一车三人。
霍弋那边看得心惊胆战,他么这是经过剪接后的特技片么?他怎么感觉刚才那短短的一分钟所发生的事情是那么不真实呢?
揉揉眼睛,不是做梦吧?那对他霍弋来说难于登天的事儿,在人家爷面前,就是个小角色都能轻易而举化解的事情,亏得他当初还妄想跟那位爷斗?
车子杀进了安全区域,査士弭从车上跳下来,车子直接摔了几个翻,舒依依也从车上被摔了下来,霍弋连忙奔过去,脱了衣服裹着舒依依身上。
査士弭拧着沈昱谦,差点气得吐血,指着火势还在蔓延的庄园大声道:
“死小子,你知道你炸了什么地方吗?那地儿,你知道里头是谁?”
爷一直不肯动手,没别的原因,因为那是他亲生父亲。结果,好家伙,被这小子一排炸弹给轰了,他么这小子是什么变的?小小年纪就这么狠?
“我管他是谁!”沈昱谦绷着一张小脸,眼睛瞪得老大,“我没错!”
他只知道,昨天被人虐待了,挨了鞭子,有仇不报,非君子!
约克嘴上挑着跟狗尾巴草呢,瞅见査士弭那气急败坏的样儿,愣了下,合着轰了那地儿的人不是査士弭,是那沈昱谦那小魔头?
约克这边还在震惊呢,只听霍弋大声喊道:“射!一个不留!”
査士弭,约克同时抬眼看出去,霍弋的人已经端着枪冲了出去,对准从大火中逃出来的人,果真是一个不留。査士弭眉头皱了下,立马俯身端着沈昱谦脑袋道:
“小爷,你记住,炸弹是霍弋那王八龟孙子扔的,跟你没关系,人都是他杀的,回头你老爸要问起你了,你就万不能说实话,听见没有?”
沈昱谦抿着嘴巴不说话,为什么要说谎?
约克踹了査士弭,出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麻烦还是少惹,轰了就轰了,爷不动手,迟早是祸害,小爷这一手倒是解决了个大麻烦,反正那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査士弭点头,提着沈昱谦上车就走。
霍弋那边把人都收拾干净了后回头,哪还有半个暗卫的影子?
霍弋踹了一脚地面,抱着舒依依上了车,又往公爵府追去。没有约克,舒依依同样得死。
这边事发突然,待警方赶到时,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循迹到。
霍弋想求见沈祭梵,无疑会吃闭门羹。把人给救下来就不错了,还想要求别的?这可不是慈善机构,爷不追究舒依依就算仁义了。
霍弋抱着舒依依在公爵府外等了整整一晚上,期间舒依依醒过一次,但意识已经不清了。霍弋不敢耽误时间,即刻把人送去了最近的医院做初步治疗。毕竟舒依依在他身边时间也不短了,他知道,只要人还有一口气,约克都能把人给救回来。
舒依依送去了医院,留下了通差和身边亲近的几个照顾后,又折回了公爵府。
霍弋那是想下跪来着,但又不确定他这一跪那位爷能不能看到,要是那位爷根本没看到,那他不是白跪了?一个劲儿在公爵府蹦跶,就跟只发春的猫一样叫嚣个不停。硬闯不敢,枪眼子指着呢,大声嚎,喇叭,扩音器什么的,一通吼。
要见沈爷,什么代价都可以,倾家荡产都无所谓,换一条命。
公爵府里头上上下下烦不胜烦,可公爵大人没发话,谁也不敢出去。
沈昱谦回到公爵府后就在面壁思过,扎着马步绷着小脸子要哭不哭的。他妈没在这边,他是休想偷一分钟懒。沈祭梵批着公文亲自守着,书房里气氛阴沉沉的压人。沈昱谦想哭,可不敢,他老子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一直憋着。
沈昱谦在别人面前皮,在他老子面前是半分都不敢,乖得很。
魏峥敲门进来,低低说了几句,沈祭梵并没作声,魏峥就那等着,良久沈祭梵道:
“把人请出去,再出现在外面,就灭了。”
“是,爷!”魏峥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沈昱谦转头看合上的门,瞧瞧,他老子并没有顾忌小家伙在场,说话的方式依然狠绝。这让本来就崇拜父亲的小家伙能不当回事?早就暗暗记住了。
外头嚎叫的霍弋被人带上车,开出几公里后扔去了哪个不知名的水沟里。霍弋气得跳脚,太狠了,好歹他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这么对待?
转身让通差准备飞机,他去要Z国。他没法子,那只笨兔子总有法子吧。
霍弋是说走就走,当下就往机场去了,即刻启程连夜往Z国京城敢。
早上八点都不到人就在浅水湾别墅外站着了,还是那破喇叭,带上就一通嚎:
“姓的小白兔,我是你亲亲大哥老霍,快出来我给你带了份儿厚礼。兔子,我在外面等着,你不出来我不走,天荒地老我都等,兔子,老霍专程为你而来……”
霍弋那声音怕是整个浅水湾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安以然头往被子里钻,窗户是开着的,当然能听见。外头那不死不休的声音就复读机似地,一遍一遍的嚎,安以然给郁闷得,她昨晚上看电影儿几半夜才睡,现在哪里肯起床?
实在被折磨得没办法,抓着圆圆堵耳朵,还要不要人活了?
外头有人敲门,是小菲佣:“小夫人,外面有为先生要见你。是请他进来还是让人赶走?”
小菲佣这话说得好实在,请进来还是赶走,总得给个话吧。这么一通喊,别人会有意见的,浅水湾住的人非富即贵,一点不对都会投诉用法律说话的。
安以然拨了拨乱糟糟的头发,小菲佣以为里头人没听见,又敲了下门,停顿了片刻然后推门进来。这也是爷不在的时候才敢进来,要是爷在,谁都不敢往楼上走。
小菲佣瞧见安以然坐起了身,当即松了口气,起床了就好,赶紧又问:
“小夫人,大门外的那位先生,是请他进来还是赶走?”
“请进来吧,让云婶儿给他个大面包堵住嘴巴,吵死人了!”安以然懊恼出声。
她根本就没有睡好,犯困得不行,丹田内空空的不舒服。
小菲佣笑着应下,转身跑了出去。安以然倒在床上缓冲了阵儿,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慢搭斯里的梳洗,安以然踩着可爱的妥协正对着镜子刷牙呢,结果镜面上忽然就出现了张妖娆的脸来,吓得安以然心脏一抖,尖叫出声:“啊--”
霍弋舔着笑脸打招呼:“Hi--小兔子,好久不见了啊。”
安以然吐着怒气,瞪他,翻了记白眼儿后握着牙刷继续刷牙。
霍弋在卫生间门口靠了靠,转身就在外面房间里走动,边打量边出声道:“啧啧,这就是那位爷的安乐窝啊,哟,这床就是那位爷每晚上逍遥快乐的地儿,啧啧,真爽,哟,衣帽间还是独立的,那位爷的衣服可真多,啧啧,真有品味……”
安以然三两下给洗漱了,踩着拖鞋跑出来,扯着霍弋不高兴道:
“你别随便别人东西好不好?你到别人家都这么不拘束的吗?出去出去,这房间是不让人随便进来的,你先出去等我,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霍弋被安以然推了出去,有事相求,不能死皮赖脸把人给惹毛了,所以顺着她在门口站着:“安安,你可紧着快点儿的啊,哥哥我在这里等呢。”
安以然连番了几下白眼儿,什么时候跟霍弋那只妖孽称兄道弟的了?
安以然走出去,跟霍弋并排着走下楼时候问他:“你怎么忽然跑这来了?”
多少年不见了,安以然还真是有点要把这只妖孽提出记忆的趋向。
“求你办件事,舒依依要死了,你能救她。”霍弋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认真道。
安以然在啃三明治,一边喝牛奶,听说舒依依就是舒默时候差点儿没喷出来。
噎得够呛,当即顺了口气,涨红了一张脸嘀咕出声:“我还跟她睡一起过……”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故意在整她么?舒依依是舒默,是舒默?!
安以然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了当初相拥而眠的场景,还有,那什么,她在舒依依面前,宽衣解带过吧?啊,啊啊?天杀的,这是在报复她什么呀?
沈祭梵要知道,不,不,沈祭梵不知道,一定不能知道!
安以然那已经严重跑神儿了,霍弋还继续在惆怅万千,好容易抬眼看安以然时,就瞅见她满脸通红,跟土鳖似地一脸的扭捏。霍弋满脸黑线,敲了下桌子说:
“安安,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态度?我很认真在跟你分析情况,你别吊儿郎当的行不?”
安以然抬眼,飞了他一眼,慢腾腾道:“哦,你说啊,我有在听。”
安以然自己还糊里糊涂的呢,就已经被霍弋给推上了车。霍弋那边在给她检查证件儿,车子很快开了出去。安以然老子晕晕乎乎,上了飞机才忽然大叫一声:
“这是要去西班牙?我不能去西班牙!”
“主要是去见下你宝贝儿子和老公,求个情就是顺带的而已,你别这么小气成么?想想舒变态当初为了你做了多少事儿?就算那时候救你离开那什么劳什子岛的不是他,可在你回来时候却给你挡了一枪,怎么地,死兔子,做人不能忘本,得知恩图报,人是用命在救你,你呢?说个情而已!”霍弋一巴掌给安以然脑门儿拍去,拍得还挺响亮,霍弋还觉得不痛快了,一通说叨。
安以然脖子缩了下,赶紧伸手捂着脑门儿,她已经够笨了好吧,还打头?
“喂,说话呢,怎么着啊?求个情呗,让约克神医给点下头就是,不难吧?”霍弋怂恿着,那位爷不肯帮,没关系,能说动那个约克就万事大吉了。
安以然吐吐舌头,小声哼道:“你说得那么严重,你怎么没想想,我们现在过去,舒,那个谁,有可能死了呢?死了谁也救不了的,约克医生也没办法。”
霍弋脸子垮了,好大会儿压下火气狠狠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安以然缩缩脖子,好吧,她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至于嘛。
其实她有很多很多疑问啊,始终不相信舒依依和舒默是同一个人,可能吗?
明明那个时候,见到舒依依,舒默也有出现啊,她是真的见过的。要舒依依是舒默的话,那她那时候见到的人是谁?还有,舒依依跟舒默,差很多吧?舒依依,就是女人啊,身量也差那么多,脸完全不一样,一个人?开什么玩笑?
不过想想,舒默命挺大的,死多少次了,还没死掉,这人是不是死不了啊?
安以然一会儿冒一想法出来,一会儿又想到别处了。
西班牙啊,她竟然糊里糊涂就上了飞机,她没想过要过去啊,求情不就是说句话嘛,打电话不行吗?安以然是想起西班牙心里就莫名的恐惧。
飞机抵达马德里是在晚上七点,霍弋这厮精力果然非同常人,间不容息啊。
魏峥早等在机场了,安以然出走,沈祭梵这边无疑会知道,早让魏峥过去接。安以然惨白着一张脸从机场里面走出来,看见魏峥后终于露出笑意来,还好是魏峥来的。快走了几步,魏峥跟沈爷同了信息后就上前去扶。
“晕机?”魏峥低声问了句,安以然点头,心里素质太差了,知道不会怎么样,可就是害怕。头晕都形成条件反射了,她自己都没办法阻止。
“喝口水吧。”魏峥给拧开了瓶矿泉水给她,安以然推了,“别,我怕会吐。”
是真不好受,脸色很难看。时间坐太久了,整整十个小时啊,刚上机还好,越来越撑不住了,中间就是各种难受啊。还有霍弋那只该死的妖孽在耳朵一直说一直说,弄得她睡不了。中午用餐时候就吐了,胃里不适应,碍,反正是个特别折磨的过程,异常之痛苦,看她现在连说话走路都没力气。
安以然叹着气说:“算了,不跟你说,你不晕机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痛苦的。”
魏峥笑笑,扶着她走出机场,霍弋在后面跑上来,在安以然上车前大声喊:
“安安,记得哥哥拜托你的事儿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以后死了绝不会下地狱会升天堂的,哥哥我就等你好消息了啊,记住,电话联系。”
安以然听见霍弋那通话当下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心里很不舒服,咬着牙坐进了车里,不准备搭理霍弋那妖孽。她现在这么难受,大半原因都是霍弋弄的,要是能一觉睡过来,哪会这么难受啊?中午也不会吐了。
“等下,我要坐前面,晕车。”安以然坐进车里又喊停,魏峥抬眼看她,坐前面?
安以然已经推开门下车了,拉开前面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魏峥侧目看她,好大会儿才出声道:“安安,这不妥。”
“没关系的,坐后面我又会晕,空调关了吧,我开窗。”安以然把车窗降下来,魏峥没动,安以然有气无力的,转头无奈的说:“你怎么这么死板呢?你不说出去,谁知道我坐前面了?要看情况嘛,我现在还晕着呢,能坐后面嘛?”
真是服了他了,说不让就不让,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她知道魏峥开车,她坐前面不好,除非开车的是沈祭梵,不然她就得坐后面安全座去,可她是真晕啊。
安以然自己把车里的空调关了,魏峥无奈,只能依言把车开出去。
安以然头趴在车窗上,一手捂着胃上。魏峥又把水递给她:“要喝水吗?”
安以然没出声,这时候她动一下都不舒服,更不愿意说话。
魏峥也不再出声了,知道她难受。可他毕竟不是约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是尽可能的把车子开到最慢最稳。可这样安姑娘就不干了,她本来就不好受,他还一个劲儿的在路上淌,这不是故意整她嘛?
忍不住出声说:“魏峥碍,你能不能开快点呀?你车子是没油了嘛?跟乌龟似的,什么时候才能爬回去呀?难道我要难受一晚上吗?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的啊?”
魏峥拧了下眉头,体会到爷对小姑奶奶那种莫可奈何的感觉了,明明是为她着想的,可无论怎么做,都不合她的意。魏峥出声道:
“快了不会更晕吗?”要快他是没问题的,这不是为了将就她么?
“难道你没听过长痛不如短痛这话吗?”安以然没好气的出声,笨死了真是的。这速度得开多长时间才能到地儿?难道她要难过那么久吗?
“……”魏峥不说话了,照她说的,直接加码,车子飞了出去。
后头两辆跟着的车都愣了下,开车的兄弟挺诧异,刚还慢得要死,这立马就坐上火箭了?这差别也太大了吧?后面车很快跟了上去。
车子稳稳的开进公爵府,沈祭梵在那等她。安以然惨白着张脸从副驾下来,沈祭梵上前,把胳膊给她,安以然身子直接就挂上去了,沈祭梵摸了下她额头,眼底目光有些沉,直接忽略她从副驾驶下来的事,低声问:
“很难受?站会儿才进屋好吗?”掌心摸了下她冰凉的额头,这是一路吹着风过来的?
“嗯。”安以然靠着沈祭梵,身子有些摇晃,脑子整个是起起伏伏的状态,势必得好大会儿才能缓过来。
霍弋是为了赶时间,开飞机那位哥们儿合计是技术不达标,开得颠簸就算了,还让飞机一直处在一个强压的状态,弄得安以然只感觉耳膜都要快破了,疼得不行。
“以后再也不坐飞机了。”安以然低声咕哝道,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就是要人命的。
“好,都不坐了。”沈祭梵巴不得她这么说,留在西班牙也挺好不是?要不然就坐船回去,哦,不,姑娘也晕船,得,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倒霉蛋。
沈祭梵让人拿了糖水出来,Сhā了吸管让安以然喝,安以然摇头,怕胃里进东西就会吐。中午就是因为吃饭才会吐的,不然她还能坚持挺长时间。
沈祭梵坚持把吸管Сhā她嘴里,低声道:“冰镇的,压胃,喝点就舒服了。”
那是约克紧赶慢赶给弄出来的玩意,合着药粉就混进糖水里了。
安以然喝了两口,冰凉的倒是挺舒服。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还不想进屋去。
沈祭梵同样半蹲在她身边,抬手摸了下她额头,温度还没回来,指腹给揉压着太阳茓,低声道:“不想进屋休息会儿?蹲着不累?”
安以然摇头:“不要走。”
“我抱着?”沈祭梵耐心的问,边顺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头发都没梳吗?
还真给沈祭梵猜对了,安以然今天就是还没梳头发。沈祭梵拨开遮住她侧脸的发,然后将她抱了起来:“不进去我们去花园走走?花开了不少。”
安以然连眼皮子都懒得翻了,天都黑了好吧?还看什么花呀?
“你别动我好不好?我不舒服。”安以然推着沈祭梵,可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沈祭梵站着不动,安以然真是无语极了,她怎么忽然发现今天这些男人都变笨了呢?她说不动他就站着一动不动吗?抱着她这么大坨人不累的哦?
“放我下去吧。”安以然低低的出声说。
沈祭梵将她放下,是吃不准她是怎么样的难受,所以她说什么就得是什么。
陪着她站着,安以然这会儿站着就把事情说了:“霍弋说你不肯就舒默,是真的吗?”
沈祭梵垂眼看她,安以然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看到他深邃的面部轮廓和高挺的鼻子。他垂眼,湛亮的眸子直直就扎进了安以然眼里。安以然伸手去触摸,沈祭梵当即伸手给握住。安以然莞尔一笑,呵呵乐道:
“那么小心呀?我又不会挖掉你眼睛,就摸一下而已。”
沈祭梵眉峰微微抬了下,禁不住出声问道:“摸下眼珠?”
安以然立马黑脸了,不高兴的呶呶嘴,哼声说:“什么呀?我有说摸你眼珠子了嘛?摸下脸而已,沈祭梵你怎么变这么笨了碍?”
沈祭梵微微俯身,俊脸往她面前凑,大有让她尽管摸的意思。安以然又笑了,一张惨白兮兮的脸凑过去,在他唇上对了下,笑道:“沈祭梵,你救就舒默好不好?”
沈祭梵面上的笑意缓缓拉了下去,直起了身躯,安以然抬眼望着他,伸手抓着他衣服问:“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了?你不愿意救舒默?只是一句话而已。”
沈祭梵抬手摸摸她头顶,出声道:“然然,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哦,那这就是说,你不愿意了?”安以然脸上笑容垮了下去。
沈祭梵无奈,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道:“小东西,耳根子软,任何人说什么都听,你就没想想我的处境?就为这点儿破事,值得你这一通折腾的?”
安以然吊着脸子望着他,哼哼声不断,“什么嘛,我是很善良的好不好?”
才不会像他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再怎么说,舒默曾经是真救过她,也帮过她很多。她是不可能把这些事当做没有发生过,现在可以救啊,又不是很费力气,需要什么荒诞不可行的条件,只要他一句话,让约克救就可以的,为什么不行?
“小东西。”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脸,点头,没再出声。
安以然抓着他的衣服喋喋不休的说着当初舒默帮她的事,沈祭梵安静的听着,安以然见他竟然不出声了,有些恼意,扯着沈祭梵的衣服吼出声:
“我跟你说话呀,你行不行‘吱’一声儿啊?”真是火大。
沈祭梵低笑出声,点头,“行,答应了,然然说话了,还能不行?”
沈祭梵俯身将她拦腰打横抱起,看她这样儿,应该是恢复了些,抱着人走进去。安以然抓住沈祭梵的衣服,咬着牙,低低的出声:“那个,你真答应了?”
沈祭梵点头,安以然抬眼,看着门口,顿了下,低低的出声说:“那个,你妈,不是,婆婆还在家吗?不对,这样说不太好对不对?她在不在啊?”
沈祭梵摇头,“母亲不在公爵府,她在皇家疗养院,有专人照顾。”
“哈?”安以然眼里亮了下,但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表现得太高兴,所以硬生生压下脸上的笑意。
267,靠近一点点
沈祭梵垂眼看安以然,安以然赶紧把脸贴进他胸口,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边大概是受寒流影响,所以晚上显得比Z国京城还冷。安以然洗了澡裹着挺厚的衣服趴在沙发上玩电脑,在看小胖子的照片。
小胖子状态非常好,各种合身的制服穿在身上,显得帅气十足。敬礼的姿势,立正的姿势,卧倒趴地的,还有满脸蹭得脏兮兮的。安以然脸上抑制不住的笑,这小家伙真是她儿子吗?怎么这么帅?她竟然能生出这么帅的儿子来,安以然那心啊,美得不行。
安以然看到照片上小胖子穿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制服,以为是把小家伙送去部队了。放宽了心,男孩子放在军队里拉扯大,无疑是要比父母亲养在身边独立些。
沈祭梵从卫生间出来,目光扫了眼她电脑,愣了下,禁不住靠过去,盯着屏幕看:
“沈昱谦的照片?哪来的?”不会是魏峥几个为了她还单独让沈昱谦给拍了套艺术照吧?
“魏峥发来的,沈祭梵,你看,我们儿子多帅。”安以然满脸的高兴,没听到沈祭梵的回应,又回头看他,“碍,跟你说话呢,小胖子将来会比你帅吧?”
沈祭梵垂眼看她,抬手揉了下她头顶,笑笑,没出声。
安以然再度笑眯眯的说:“一定会是的,小胖子还遗传了我的好基因嘛。”
“嗯,晚了,睡觉。”沈祭梵提了把安以然的袍子,一用力,安以然身前的带子给扯散了,单单就衣服被他扒了去。安以然尖叫了一声,忙不迭地的把光溜溜的身子蜷在一起,回头眼睛喷火的瞪着沈祭梵:“你干什么呀?”
沈祭梵目光沉了沉,赤色一闪过去,手上袍子又给披在了她身上。
“老流氓!”安以然扯着衣服绑好,边转头瞪他,沈祭梵笑道:“是意外,嗯?”
安以然呲牙,她会相信是意外吗?老流氓,肯定又想那种事情了,以为她不知道嘛?
沈祭梵无奈,得,也不解释了,俯身把人抱起来上床,安以然抓着他衣襟说:
“我头还晕,你要轻一点温柔一点哦。”
沈祭梵闻言愣了下,垂眼看她,难道他表现得像是要怎么样了吗?看她这惨白的一张脸,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办那事。把人放床面上,沈祭梵俯身而下,在她脸上吻了下,低声问道:
“想我了还是想要了?”
安以然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瞪老大望着他,抿着嘴巴不说话。
“说说,嗯?”沈祭梵捏着安以然柔美的下巴低声问话。
安以然脸上渐渐飘散红晕来。望着他依然不说话,这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了,大概也是看明白了他其实并没有那种意思。瞧瞧,几尴尬。
沈祭梵闷声底笑,捏了下她的脸不再闹她,躺在床上将她搂进怀里道:“先休息。”
安以然闷闷的应了声,心里还在想呢,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沈祭梵怎么没有变成狼呢?难道他不喜欢她了?
就一直在想这事情,动来动去没睡着。她没睡着沈祭梵自然也睡不了,抱着她翻过身,直接把人压了。完了后盯着哼哼唧唧的小东西道:“还要不要?”
“不要了不要了,我没想要这样。”安以然脸色透红着,泛出莹润诱人的亮光来。
还嘴硬?沈祭梵抓着人箍着,把她的脸按进胸口。安以然忽然低声说:
“沈祭梵,我小胖子好不好?”会来这里除了舒依依的事外她就是想见下小胖子,看着照片,她的宝贝儿子好像都瘦了,也高了不少,不知道有没有忘记她这个妈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记恨她。真是,想想心就痛。
“他有训练,我们当父母的就不要去打扰他了,免得乱了他的心,好吗?”沈祭梵低声道,她要看到沈昱谦是受怎么样的训练哪里还肯把儿子留在这边?
“我都过来了,看一眼都不行吗?”安以然撑起头来看沈祭梵急声问。
沈祭梵抬手就把她的头给按了下去,道:“当然不行,他有假期,等他放假有的是时间。”安以然不作声了,合计心里在赌气,沈祭梵停顿了下,低声再道:“然然,我们当父母的,就要多为孩子想一想。沈昱谦还是孩子,没有父母在身边时候他能坚强的去适应周围的环境。一旦看到我们,他就不会再听话。你也清楚,在营区无疑是要比在我们身边辛苦得多。当你希望把沈昱谦接回来吗?”
安以然没出声,她能说想吗?敢说想接回来自己养吗?
“不求他将来能顶天立地,至少能独立自主,你说呢?”沈祭梵声音压得很低,大掌轻轻顺着安以然头顶,接着再道:“沈昱谦已经快四岁了,营区比他小的孩子有很多,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受的苦,我们家的有什么不能受的?”
安以然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明白。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三四岁的孩子根本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要受那些。
沈祭梵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好了,别想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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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克的私人医院,舒依依已经稳定了下来。在霍弋将舒依依送去医院时,约克就让黑驴把人转了过来。舒依依那情况,半分钟都耽误不起,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舒依依人醒了后看到的就是约克,约克搭着笑拉了椅子在病床前坐下,笑道:
“三哥,瞧瞧,果然我对你才是真爱是吧?”
舒依依脸撇向别处,那声“三哥”就是把利刃狠狠刺进了她心脏,幸灾乐祸就是约克这魂淡的家常便饭。他眼里向来看不到任何人的痛苦,约克那就是句句往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不过约克在,她倒是松了口气,这条命,算是又捡回来了。
约克挑着二郎腿,脸上笑意满满,悠哉乐哉的出声道:“你就没什么话可跟我说的?”
约克这还等着道歉呢,他这又做了件善事啊,天底下就找不到他这么善良的人!
舒依依转头看向约克,“是兄弟的,就帮我一把。”
约克当然明白她说的什么,摇头,道:“我只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我只能救活你,治好你身上的伤,你想改变什么,这只能去找整形科的医生。不过,实话说你这身体弄得很成功嘛,我摸了下,手感还不错,是人体脂肪隆的吧?倒是保养得还不错,雌性激素没少注射,也不差这丁点儿了,还是继续当女人吧,没什么不好,身板儿磨得还挺好看。”
约克目光幽幽的看着约克,约克那意思,无疑是把她身子看光摸光了,她是无所谓,以前他俩在女人堆里肉搏的时候谁没看过谁的身体?可现在毕竟不一样了不是?她现在拥有的是女人的身体,被这魂淡这么倒腾,过分不是?
舒依依冷冷看着约克没说话,约克慢搭斯里的收起笑容,认真说道:
“甭那么看我,我是医生,医生眼里是没有性别之分的。美人儿,考虑下吧,你这身体是我见过手术后最稳定的,多少男人变成女人后身体一堆子毛病,可你没有,看得出来当初给你整形的人没少下功夫。你的身体每星期都在注射雌性激素,你的身体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这种变化。如果你愿意,我马上给你转去整形科,找个信得过的人给你移植女性生植器官。其实男人女人没差别,只要你还是你就足够了。”
她是男人是女人,约克是真没半点介怀,暗卫营里头比男人强悍的女人海了去了。再者,还不就是副皮囊而已?她根本的思想都还在,谁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异样的看法。再有,她是真不能做回舒默,舒默当初可是潜逃的罪人。暗卫营的教条中,第一条就是潜逃者,杀无赦!她如今这样,就是最好的选择。
约克话落后房间里陷入安静,舒依依照样没说话,她是心有不甘。铁铮铮的热血男人,却要披着个女人的身体苟活于世,还不如一刀抹了脖子来得痛快。
约克看着舒依依的脸,久久才低声道:
“三哥,真的,我的建议,你还是接受器官移植手术吧。”也不差那点儿了,她身体外形已经是女人了,就差生植器官了,以前不说,那是她身体还完整,可现在,情况不同:“这是解决你身体痛苦的最好办法。”
“器官能移植,不能移植个男人的生植器官?”舒依依咬死了不松口。
约克摇头:“男人的生植器要做也只能是肋骨再造或者用材料,说白了就是个假玩意儿。女人的生植器官移植方面相对来说成熟很多,器官移植之后,过了身体的磨合期就跟女人有同样的感觉,同样可以夜夜春宵。”还不用担心会怀孕,“这就是为什么男人变女人成功比女人变男人的例子多的原因。”
舒依依听得很仔细,揪住了再造的一点问:“可以再造,也就是说还有恢复的可能?”
“……有。”约克无奈,苦口婆心的开始劝:“即便生植器官再造成功,可以射精,功能一切都能正常,但是,做,爱时候却是享受不到该有的快感。三哥,我建议你移植女性生植器。男人女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你的能力是不会因为你变成女人后受到任何影响。而且,我认为你用另一个身份回来,对爷也是好事。至少,免去了爷的为难。你若是舒默,暗卫营条列摆在那,爷是办你好呢,还是不办好?再者,你这样的身份回来,对姑娘来说不是最好的吗?”
放个女人在安姑娘身边总比放个男人在她身边让爷猜忌的好,因为这么点儿捕风捉影的破事,他们兄弟几个都吃了不少苦头,魏老大就是最深受其害的一个。
舒依依有些松动了,她为什么一直披着这副皮囊行事,就因为这是个新身份,可以让她随意出入欧洲各大场合而不用再警惕任何人。
约克再道:“三哥,你看看眼前的局势,你要是回到原来的状态,那就是你的一厢情愿。你一厢情愿的认为整个环境还能接受,但是三哥,所有的环境在你叛逃后都已经改变了。你想再回来,只能走别的路子。”
舒依依默不作声的听着,约克看着她脸上的反应,舒依依闭上眼,疲惫道:
“继续说。”
约克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特么光说话也很累人的不是?
“你现在身体已经给你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手术条件,你就差一点儿,就成为完美女人了。考虑下呗,美人儿?”约克这时候的语调就显得轻松多了,因为也看出了舒依依脸上表情的松动。喝了口水后,再道:
“我能担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三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一心想的不就是要回来嘛,你想想,你要是女人了,魏老大就不会再跟你作对,到时候再唬弄唬弄小姑奶奶,事情不就成了?你想回来,就凭你自己想,能行吗?让姑娘帮你说两句好话,事半功倍。只要能回来,管他男人女人不是?”
舒依依哧声不应,约克那心就想啊,反正你舒变态变态名声儿已经够响了,索性就彻底变态个够,这就是极限不是?
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就是自己过不去自己那道坎儿,只要心态始终如一,是男人女人有什么分别?女人同样可以潇洒的生活。
“出去吧,别说我醒了。”舒依依闭上眼睑,疲惫的出声。
约克耸耸肩,看来他功力不够,美人儿不买账,明儿换个功力深的来。
舒依依身体恢复得很好,霍弋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守在这边,但他运气不咋地,因为他去的时候人刚巧就睡了,为了舒依依能尽早康复,霍弋这厮愣是只在外面瞧了两眼就走。
约克让他要干嘛干嘛去,别整天耗在这里。霍弋不肯,约克赶人,这边容不下闲人,霍弋就给钱呗,听说约克要引进一批实验生物做研究,霍弋这头得了消息立马就巴巴儿的凑上去给献礼了,大把大把的钱砸出去。
约克拿了人家钱自然就同意让人留下来,给划拉了个床位让霍弋晚上将就将就。霍弋也不嫌弃,知道约克这人有本事,他老相好不是还靠这人救呢嘛。
安以然在公爵府呆了几天,这边安静得过分。家里上上下下的人见着她都是把头埋下去的,安以然就怀疑她是不是什么时候凶过他们,但是想想,有没有。
沈祭梵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做,这人就是天生注定的劳碌命。有令人羡慕的财富又怎么样?没有机会享受同样徒劳。
沈祭梵早上走的时候给安以然把那副巨幅素描搬上了楼顶,这素描吧,就是这点不好,没有过胶的放一段时间后铅粉就会脱落,而且看起来脏脏的。
所以安以然想继续完善,大的剪影是已经勾画完了的,就是细化了。加深阴影,提亮高光和阳光洒落的地方。她准备今天修整好后拿去过胶,就是当初沈祭梵给她折好纸玫瑰后用的喷胶。这会让画纸保持更多年份,不会长虫或者腐烂。
事是这么打算的,可总有不凑巧的时候。安以然正准备上楼的时候,约克来了,就是为了舒依依那事儿来的。
安以然其实也挺担心舒依依,沈祭梵答应过有最新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她,可显然老混蛋把这话扔脑后了。府里一般也不让外人进来,所以就让她空等了几天。
约克让安以然劝舒依依接受手术移植,安以然也不太能接受美男子舒默变成美少女舒依依。约克一看她那纠结这么点儿大的问题,就跟她说,舒默身体已经受了创伤,而已已经是很成熟的女人身体,身体各部分都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变成女人,要这时候再整形成男人,会给身体造成几重伤害。当然,话是往严重里说,安以然不懂,但听着觉得严重的,所以也就不反对了。
“好吧,我试试看,她也不一定会听我的呀。”安以然有些犹豫的出声。
舒默,好吧,舒依依一直都是不受人拘束的人,除了沈祭梵外,他向来不鸡蛋任何人,也不会给任何面子。而且以前,他就一直欺负她好吧?
“她不听你的还听谁的?”约克接了句,安以然回头看他,“什么?”
显然没怎么听清楚,约克嘿嘿干笑了两句,摇头:“我有说话吗?你幻觉了。”
安以然直翻白眼儿,认真说道:“那个,约克医生,我是真想帮忙,但舒,依依姐,可能真的不会听我的,她一直就在欺负我啊,你应该让沈祭梵去说,我的话,呵呵,没什么效果的。沈祭梵肯定行,沈祭梵一说话,她不敢不听的。”
约克满脸黑线,“小姑奶奶,你还真是……会开玩笑。”
让爷管这档子混账事儿?活腻歪了是吧?你当爷是游手好闲的闲人呢,这些天他们就连魏老大和顾二哥都没看到,别说爷了。
“没开玩笑呀,我是很认真的建议,你不妨考虑下。”安以然认真的出声道。
约克点点头,认真,他知道,他没怀疑不是?
“那什么,等你去了之后再说,要是舒美人不听你的劝咱们再想办法。”约克低声道,伸手给推开进后面园子的门,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园子里的小道走出去。
“嗯,好。”安以然点头应着,两人从侧门出了公爵府,再从后街过去进了约克的私人医院。这里的近路就他们内部人可以走,公爵府的下人都需要走正门。
霍弋见到安以然还是挺高兴,这可就是他的全部希望,这立马就舔着笑脸上前应承了:
“小兔子最近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啊?快给哥哥说说,这气色怎么这么好看?人看起来倍儿精神,化妆了吧?真是好看,仙女儿都没你长得好,瞧这个水灵的。”
安以然刚还能勉强笑笑,听到后面笑容没了,扬起小脸子说:
“没化妆,你是不是有事情求我啊?说吧,我能帮你的尽量帮。”
霍弋嘿嘿直乐,抬手一胳膊就搭在她肩膀上了,安以然被重力一压,软了下,霍弋立马又给抬起来,收回了胳膊说:“得,跟朵娇花儿似地,哥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儿呢,这事情啊,就你能办。兔子啊,你瞅瞅,你这身份地位可就凸显了……”
好个夸,迷魂汤把安以然灌得二晕二晕的,过山车似地绕了老半天才终于到了正题。
霍弋看着安以然,等她的回应,安以然早就跑神儿了,因为霍弋说得太多了,她一时没听过来。在霍弋发问时候才缓缓点头说:
“哦,你说这个,我知道啊,约克医生找我来就是这事情,你别担心了。”
显然安以然开始嫌他烦了,霍弋话怎么这么多啊?以前也挺烦人,可就没有这么多话的时候,有点讨厌了。但到底是顾忌着朋友,不好说别的。要是沈祭梵像这样一直在她耳朵边不停的说说说,她老早捂耳朵走人了。
“兔子,要不要给你准备个说辞,我给你准备两篇吧……”
霍弋特别热心的贴上去说,弄得安以然贼郁闷。要是以前她肯定受着,可现在她就是有话就会说的那种,挺不耐烦的“啧”了声,打断霍弋的话说:
“碍,霍弋,你不要影响别人好不好?你一直不停的说,真的好讨厌碍。”
霍弋愣了下,站住不动,样子挺受打击的,也没说话了。约克诊所里的人员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在医学专项领域里破过记录的,名字在医学界也都是响当当的腕儿,就连给做记录这种杂事的医生都是外面那些富豪花重金邀请的对象。
所以他霍弋在这里头还真不算个什么,别人眼里你是什么呀?就一贩毒的毒贩子,有点儿小钱儿了不起了?人家都不希得瞧的。
地位不突出,比个做清洁的后勤人员还不如。这让霍弋这些天在这里头呆得有些个郁闷,他算是彻彻底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就这些医学怪才,专家博士们,据说一大半以上都没见过沈爷面的,家主的面没那么好见。这令沈祭梵的名字在霍弋心里又重重的刻下了一笔,这差距,他怕是几辈子都赶不上了。以前就傻不愣登的要跟那位爷抗衡,好在他那注意打消得快。
舒依依以前就说过,沈家暗中培养的人中,像她跟顾问这类的人海了去了,爷是随手就能丢弃的。可他们到了霍弋那,却是被奉为上上宾,这差距就依然不言而喻。
医院的人不待见霍弋,没人跟霍弋说半句废话,压根儿就全部将他无视。今儿这不是见着安以然过来了,他是真的激动,好歹来了个跟他是有共同目的的人吧,他总能把自己的热情表达出来吧?所以,这一想能控制住吗?
安以然那话让霍弋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不说话了。
安以然回头看霍弋,是没料到霍弋这厮竟然会装可怜,真够郁闷的。
约克过来叫她,让安以然去病房。安以然点头应着转身看了眼霍弋并没有说话,直接就跟约克走了。霍弋很快跟上来,约克直接给挡开:
“抱歉,舒美人没说见你,你还是先去一边等着吧。”
“她还不肯见我?约克神医,你是不是忘了说我了?还是你说错我的名字了?我是舒美人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们是好几年的老相好了,你再问问,她一定要见我啊。”霍弋急急出声道,好不容易这人醒了,他怎么着都要见一次吧?不见他怎么能放心,怎么能知道她身体已经恢复到什么样的状况了?
安以然被霍弋说的那句好几年的“老相好”给调走了注意力,回头看着霍弋,她是没记错的话,她确实有几个次都见到舒依依跟霍弋靠得近,他俩的关系常人一看就能猜到几分、怎么着?还真是一起的?
安以然倒是有几分恍然大悟了,原来是这样的关系,不过舒依依不见得会喜欢霍弋这样的妖孽吧?安以然圆溜溜的眼珠子直往霍弋身上瞟,不大能接受。
约克前面喊了声,安以然回过神来应着,赶紧跟上去。
舒依依已经坐起来了,脸色还过得去,擦净脂粉的脸有一种脆弱的苍白。安以然走进洁白的房间时有一丝恍惚,看着舒依依的脸好像已经想不起来舒默的脸了。在门口时候停顿了下,脑中在搜索当初跟舒默处一块儿的画面,哦,没有。
现在这一时间还真没想出什么来,似乎,他们以前就不怎么熟悉吧?
她就记得舒默当初带她在各个田园小镇上奔跑的画面了,偷吃东西后被他一顿说,说了之后还是让吃。在庄园里放风筝,在草地上打滚,偷别人种的花,那都是在西班牙的那段时间。在那以前,很少有关他的记忆。
安以然觉得,似乎跟霍弋都比舒默接触得多。
好吧,她承认,这么说是有点过分了。毕竟,照霍弋的说法,舒美人为她做过很多事情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为她挡了子弹的事也是千真万确,安以然忽然翻了下眼皮子,想多了想多了,赶紧把意识拉回来,往屋里走。
舒依依看着她,倒是先出声了:“怎么,怕我了?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安以然眼皮子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下,听听,连声音都是那么好听,这就不是舒默的声音啊,要让她相信面前这个脆弱得让人怜惜的大美人是舒默?还是饶了她吧。
约克拉了下安以然的衣服,指指门口,说他先出去了,安以然点头。约克出去后带上了门,顺便把处在门口眼巴巴望着里面的霍弋给推了出去。
安以然回头看着舒依依,挺尴尬的笑着,在床前三步就停住了。想了下问:
“那个,我叫你舒默好,还是叫依依姐?”这还是要尊重她的意见不是?
舒依依无力的笑着,看她:“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安以然微微歪了头,看她,她并没有像约克医生说得那么难沟通啊?很好说话嘛。
安以然试着走近了两步说:“我可以靠近你一点点吧?”
待舒依依点头后,安以然直接坐上床沿了,但这床有些高,她坐床沿就意味着两腿得掉下去,想了下,索性把鞋脱了盘着腿坐在了床上。还边嘀咕了句,怎么房间里都没准备张椅子的,害她只能坐床上。
舒依依但笑不语,目光在床边嵌着的折叠椅上扫了眼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安以然。
“你过得好吗?”舒依依低声问,最担心的就是她了吧,想去京城看一看,看看爷盼了好多年才盼到的小爷,却到底不敢在爷面前出现,她没脸啊。
多喜欢安姑娘啊,可她却不得不给自己找尽各种各样的理由开脱,只是觉得她特别罢了,只是看她笨得可爱笨得叫人又爱又恨罢了,不能喜欢。
安以然点点头,头往舒依依面前凑,没别的意思,想从舒依依脸上找到整容的痕迹。忽然想起钱丽第一次见舒依依的时候就说这张脸是整的,可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哪里像整的了?分明很自然啊。
“要不要摸一下?”舒依依看着安以然的眼神和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伸手拉着安以然的手往脸上放,安以然的目光落在舒依依手上,手指纤长白皙……
呃,似乎,她也忘了舒默的手长什么样,不过,她倒是记得舒默眼珠子的颜色。所以立马凑上去看,这一看倒是发现了,还真是一样的。她当初怀疑舒默的眼珠子是玻璃珠子来着,太亮了,事实证明这是真的,约克特意从能跟他配型成功的眼珠子里面挑的最亮的一对。当然,这是后来才听约克医生提及的。
“真的是舒默碍。”安以然手指在舒依依眼皮上戳了下,这应该是真的,舒默好像就是双眼皮来的,就是这脸……
安以然扬起笑来问:“你是不是削骨了呀?依依姐,你的脸好小哦。睫毛这么长,真的是种的吗?我可不可以也种一对?”
“应该可以,是用你的头发移植。”舒依依心情似乎不错,情绪也很稳定。
安以然下意识摸了下头发,听到个挺敏感的词,“移植”,她来这的目的就是要说跟这个有关的事情。安以然想了想,还是等等再说吧,忽然又问:
“会不会很痛?你知道的,我最怕痛了。”
舒依依摇头,不过又顿了下:“我没什么感觉,但这要看各人体质,你这么娇气的身子,还是别在脸上动刀子了,身体吃不消。你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再做什么。”
安以然应该是在想自己种睫毛的可能性有多少,又问:“是用自己的头发移植?”
舒依依笑笑,点头:“确切的说是发根,但没有那么容易,你还是不要打这主意。因为是从你头皮上连着发根揭掉一块皮,还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
舒依依说完看了眼安以然,那意思是,你这样儿的体质,没准就做不成,又道:“就算移植成功了,也不是一劳永逸,还得每天修剪,否则就会像头发一样,越长越长。你说,是不是很麻烦?”
安以然瑟缩了下,天,还有揭掉一块头皮?那还是算了吧,她以为很简单呢。不过,越长越长不是很好嘛?笑眯眯的往舒依依面前凑,说:
“我摸一下可以吗?”没等舒依依点头呢,手已经摸上去了,还挺柔软的。舒依依坐着没动,让她摸。安以然摸了几下又说:“我能拔一根下来不?”
舒依依眼皮子禁不住跳了下,她待会儿要觉得眼珠子神奇,是不是也得把她眼珠子挖出来看一看?不过没出声,她没出声,安以然就当默认了,直接拔了根下来。
“会疼不?”安以然看着舒依依问,她只是想确认下是不是真的是眼睫毛。
舒依依点头,安以然挺不好意思的,赶紧把拔下来那一根睫毛放在舒依依手心里,干笑道:“还你了,对不起哈,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舒依依点头,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相反的在看到安以然之后心里异常的安静。
“还有什么好奇的,都可以问。”舒依依坦然的看着她,这算是头一次敞开心扉来说这事。大抵,也是接受了现在这样的身体。
安以然目光下意识的瞟向了舒依依胸口,舒依依笑出声,“小色妞。”
安以然嘿嘿笑了声,低声问:“可以摸一下不?给摸一下好吗?”
舒依依点头,没什么不好的,都是女人。安以然伸手怯生生的摸上去,忽然抬眼望着舒依依说;“还挺软的。”摸着又戳了戳,继续道:“弹性也很好。”
舒依依有些哭笑不得,安以然戳来戳去,上面那一小颗就凸立了,安以然碰到之后忽然就收回了手,忙问:“怎么这个也能翘起来吗?变圆了碍。”
“当然会,这是真的。”舒依依挺无奈,她能把安姑娘当成女流氓吗?这算畏亵她吧?就算她不是男人,这么摸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体,爷瞧见了也不大好吧。
“真的?”安以然不明白了,“不是硅胶之类的东西吗?我看丰胸的哦,女人丰胸的,都是放假的东西进去,你这个是真的?怎么个真法?”
舒依依不自然的咳了下,“用脂肪填充就是真的,女人也可以,当然,你也可以。”
“哈?”安以然眼前亮了,“我也可以吗?就是说,可以把ρi股上的肉移到这里?”
安以然指了指自己的胸脯,舒依依看了眼,目光撇开道:“你就不用了吧。”
“为什么?”安以然以为又是什么个人体质的原因,赶紧把圆咕隆咚的头给凑上去问。
“你那不小了,大了爷一手握不住也不好。”舒依依目光有些闪动,她们俩关一间屋子里说这样的话题,合适吗?想了下,也没差了,她现在是女人。
安以然面前坐的是个女人,压根儿就没觉得舒依依以前是男人,所以说这话还真没有什么顾忌。自己的手在胸脯上比划了下,说:“不会不会,沈祭梵手很大的。”
舒依依干咳了声,有点过了不是?还是转移个话题吧。
“你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看我了?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是谁,或者,忘记有我这个人了。”舒依依低声笑道,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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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尹清清第一次见武师益就看了他的鸟,
以致于武教授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她总集中不了精神。
事实证明尹清清跟武教授猿粪不浅,
因为,无论她做什么都能遇到他。
当她以为毕业了她跟他之间的孽缘总算了了时,谁知道他竟然是她第十个相亲对象。
尹清清认为武师益这混蛋是在她念大学时候就盯上她的,要不然怎么会在毕业后都追到她家去了?
亏得她一直认为武师益是教师中的典范,没想到他却是禽兽中的模范。
从武教授意外成为尹清清的第十个相亲对象之后,她便彻底落入禽兽魔掌。
“教授,你是我导师,你不觉得这样会破坏我们之间纯洁的师生关系吗?”
“亲力亲为教导自己老婆,我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武叔叔回答得义正言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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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不哭不生气
安以然眼珠子转了一圈,换了个姿势坐着,脸上表情很认真,伸手去握舒依依的手,认真道:
“依依姐,你答应手术吧。约克医生说,如果你回到以前,你就还会被追杀,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直到你死为止。如果你接受手术了,约克医生说,你们之前那个什么组织就会宣布你已经死亡的消息,你以后就能光明正大的生活。”
舒依依没出声,目光幽深的看着安以然,安以然也认真的看着她,良久,舒依依问:
“你希望我变成女人?更希望我当女人?”舒依依眼底有股浓浓的未知情绪在翻涌,那是安以然没办法理解的东西。
安以然想了下,好大会儿才说:“依依姐,我的朋友不多,我希望,可以多一个朋友。我很喜欢你,你的潇洒是一直是我的向往的,看到你我自己会充满活力。”
安以然知道这么说,她肯定不会理解。舒依依的干练和潇洒作风是每个女人都羡慕和向往的。安以然自己就是软塌塌的,没有任何脾气,身边人只要稍微强势一点都能够左右她,更何况她男人是那么专横的人,她被吃得死死的那就是注定的事。她这样子就是天生的,要怎么去学会强势都不可能有多少变化。
自己生成什么样她没办法选择,她就喜欢火爆一点的女人,强势一点的女人,开朗一点的女人,她这辈子是没办法了,但她能选择自己的朋友,像钱丽啊,舒依依这性格就是她最喜欢的。性子活,还大气干练,够直接爽快,这就是女中豪杰啊。
舒依依挑眉看她,合着姑娘是为自己想了,“你想跟我成为朋友?”
“对啊,你要是舒默,我肯定不能爬上你的床对吧?但你是舒依依,我就没有任何顾忌,因为我们是都是女人啊。而且,沈祭梵也不会有意见的。”安以然拉着舒依依的手低声说:“我想要多一个朋友,你知道的,我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最好的朋友就是钱丽了,但是她有她的家庭,还有骑士的事情要管,我们一周星期见一面都算多了。依依姐,你要是变成女人了,我们结伴出去旅游啊。”
舒依依眼底神色活了,反问:“我们两人?爷呢?”
“碍,他很忙的好不好?答应过陪我出去走走,他能把时间从年初拖到年尾去。”安以然火大的出声,大抵谁家男人都没有她家的忙了。
舒依依笑出声来,解释道:“爷身份很多,肩上的责任自然比常人要重。可以这样告诉你,爷的身份中,安以然的丈夫做得最好。爷再忙每天都抽出时间陪你的,安安,你要多理解爷一点。你也当妈妈了,更应该多理解丈夫。”
“碍碍,你什么意思碍?你应该是我的朋友,你得向着我说话好不?”一说到沈祭梵,他们这群人就无条件的转舵偏向沈祭梵。还是她自己的朋友好,钱丽就是什么时候都站在她这边的,所以跟钱丽抱怨才能解恨。
舒依依笑得美丽,安以然抬眼看着,出声说:“这么漂亮的脸,不做女人可惜了。”
依她看,最该变女人的是霍弋那只妖孽,霍弋实在的太不像男人了。
“好,我答应你。”舒依依低声道,伸手握住安以然的手认真道:
“我变成女人后,你不要抛弃我,安安。”我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的人。
“当然不会了。”安以然忽然眼眶有些热,撑起身双手圈住舒依依脖子,“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朋友是一辈子的,还有钱丽,我们会很快乐的。”
舒依依抬手在空中停顿了下,最后轻轻放在她腰上,两人轻轻相拥。
安以然走的时候说了句让舒依依特别无语的话,她说:“你答应做移植手术了,这样我在他们面前会特别有面子,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舒依依脸子黑了黑,她改变主意了行吗?磨人精!
安以然挺欢快走了出去,关上门后舒依依脸上的笑容就落寞了下去。安以然从走廊走出去,约克和霍弋在楼梯口等她,安以然微笑着走过去:
“依依答应了,约克医生,你可以联系医生准备手术了。”
约克挑了挑眉,笑了下。霍弋是大大松了口气,总算是答应了。
安以然拉着约克往一边去,偷偷摸摸的小声问:“约克医生,我问个事情,依依姐变成女人后,会不会怀孕?就是那个之后,会不会怀孕?”
约克愣了下,理所当然的出声道:“当然不能。”
这不是扯淡嘛,怎么可能怀孕?姑奶奶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呢。
“为什么?不是器官都移植了吗?”安以然不懂,头发移植后能生长,病人坏死的器官得到捐赠的人,配型成功后也能在人体中存活,也就是说生植器官也可以啊,为什么不能怀孕?都不能怀孕,那也不是女人啊。
约克挺无语的看着安以然,解释道:“姑娘,是生植器官移植,不是生殖系统移植。目前的科学水平还没有生殖系统在异性身体内移植成功的,知道基因染色体吗?男人是XY,女人是XX,这是最最根本的基因,无法改变的。”
安以然似懂非懂的点头,两条眉毛可爱的扭曲在一起,“那,依依姐算男人还是女人?”
“人妖。”约克接了句,安以然立马抬眼瞪他,约克赶紧改口,“女人,是女人。”
“可她都不能怀孕生小孩。”安以然苦拉着脸说。
约克无语望天,让舒变态怀孕生小孩,得了吧,这是埋汰谁呢,毕竟美人还是男人好不?只是换具躯壳生活而已。
安以然挺纠结,不过想想,就算可以怀孕,舒依依要怀谁的孩子?以前挺舒默说过,他们那些人,就是魏峥,顾问那些,都不会结婚有家庭的。对舒默来说,变性也就只是换种方式生活。肯定是没有以前好的,但是这样就能够光明正大的生活。左右想了想,那还是做手术吧,舒依依那么潇洒,怎么样都是她自己。
约克看安以然还在纠结,退了一步说:“想要有她骨血的孩子还是可以的。”
“哦?”安以然抬眼望着约克,约克这人实在太高了,每次跟他说话,安以然都觉得是压力,而且那人说话还不会就着她,她就感觉他是在藐视她一样。
“代孕。”约克笑道,取精子人工受孕,找个女人给生孩子不就完事儿了?
安以然不大明白,不过这也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舒依依就算天生是女人,那么潇洒的女人,怎么会任由自己被感情牵绊?那就是个让人叹服的人好吧?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中午沈祭梵会回来,我先走啦。”安以然转身时候又问了句:“那个,依依姐在哪做手术?还是这里吗?多久才能出院啊?”
“不在这里,会送她去科大整形医院,时间嘛,最少也得两个月。对了,姑娘,你是马上就回Z国还是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约克问着话,没等她回应又接话道:“还是住一段时间吧,你在这边没人会再约束你,总得等舒美人出院吧?你知道的,毕竟被切了把儿,身体变了,心里没变,身边总要个能安抚她的人在才好,免得到时候又出什么乱子。再者,住段时间你还能见到小爷。”
“哦?”安以然仰高了头望着约克,话都给他说完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知道沈祭梵准备什么时候回国吗?”她一个人坐飞机坐一天啊?有点扛不住的说。
“这不清楚,但这边的事情没那么快处理完。你也知道我们爷事情多,人没在这边时候那是事儿可以推开,可一旦出现了,事情就没那么容易再推。”约克笑道。
“哦,好吧。”安以然转身往外面走,她是不是还要在这边住一阵儿啊?
她是真的很想见小胖子,小孩子记性差,离开父母一段时间就不会再跟父母亲,她就怕小胖子会不认她啊,她就这么一个宝贝。
安以然走出医院时候外面在下大雨,安以然又折回去借伞,约克脑袋往外瞅了下,天是有漏洞了么,这么大的雨?拿伞无疑也会全身湿透,约克让人给安以然套了件黄色的雨衣,拿了把大伞给她,把她送去了侧门。
“姑娘,可以自己走吧?”约克问了句,应该没问题吧,这才几步路?
安以然点点头,约克瞅着安以然一张白生生的脸从帽子中露出来,可爱极了,嘿嘿乐了声儿,要是可以,他不介意给咔张照片留在手机里。摆了下手,安以然撑着伞自己跑进了雨幕中。
穿的雨衣够长,可鞋子一下地就给水泡了,安以然在路中间停顿了下,想把鞋子撂了,可撂了打赤脚,也不大习惯,怕滑到,所以还是踩着湿透的鞋子回去。
约克瞅着安以然人影变小,上了公爵府台阶后这才转身进医院。
安以然在门口敲门,等了好久才有人出来给开门,这会儿人都在用饭,一天中,这里就这个点上没人,谁也没料到她这个时候会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安以然进门时候问了句,她脚被泡得很不舒服,身上也不舒服,还很冷。
“对不起,不知道少夫人现在回来。”开门的警卫赶紧出声道,“我们会调整值班的时间,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少夫人您大人大量就饶我们一次吧。”
安以然在抖雨衣上的水,听见人说得这么惶恐当即转头看去,叹了口气说:
“我没有要说你们的意思,别往心里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是,是少夫人,您走好,院里有些滑。”警卫点头哈腰的出声道。
安以然点头,笑了下,又举着伞往园子里走。雨下得太大了,忽然一道雷响彻天际,吓得安以然哇哇尖叫,傻呆呆的站在雨中不敢动。她怕一动,天上的闪电就劈下来,毕竟活动的生物才会更容易招上闪电。
可怜得很,这是在园子中间,下这么大的雨,也没有人出来,安以然胆小,后悔死了,她怎么就想到等雨小一点再回来?
安以然抱着伞,脚下一步一步移动着,就一个劲儿的默念,千万别再打雷了,她怕死了。地面铺的石砖并不是特别防滑的那种,鞋子又是布鞋,这一走就给摔了。
“啊哈--”惨兮兮的倒在了集雨的地面,伞也被大风带飞了,安以然仰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伞,捶了下地面:“要不要这么欺负我呀?”
从地上爬起来,没敢多停留,两手把雨衣摆提起来就往主楼跑。
沈祭梵刚从外面进来,经过园子出口时候侧目看了眼,这一看就看到一坨鲜亮的黄色在往这边移动,沈祭梵这当下眉峰就拧了起来。
然然?下这么大雨她在外面跑什么跑?沈祭梵走过去,在门口等着她。
安以然总算快到了,一下子从雨幕中冲了过来,“沈祭梵……”
沈祭梵想伸手抱下吧,可她这一身的水,就她站的这一小会儿地面上都有水流了。
“外面下这么大雨,又闪电刮风,不怕了?”
沈祭梵抬手拨了下她湿黏在她额头的刘海,垂眼看着她的样子。鹅黄色的雨衣颜色看起来特别的鲜嫩,衬得她皮肤更加莹润透亮,整颗头都被抱在了帽子里,就露出了小小一张小脸子出来,嫩生生的招人疼。眼珠子带着亮光乌溜溜的转着,挺委屈的望着他。红润的小嘴巴轻轻抿成一个可怜的弧度,整个小身子也被包裹在鲜亮的黄色雨衣里,沈祭梵瞧着瞧着面上笑意就拉了出来,小东西实在太可爱了。
“吓着了?”沈祭梵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心情竟然倍儿好。
安以然挺憋屈的咕哝说,“我运气也太差了吧,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有太阳呢,现在回来就下这么大雨了,伞也被风吹走了,还摔了一跤,你看我的鞋子。”
老北京布鞋,买得还挺贵,这么被水一泡,往后还能穿吗?
气死人了,要不要这么倒霉啊?全给她撞上了。
沈祭梵眉峰微微抖了下,抬手给剥了她身上的雨衣,顺手就挂在了一边的架子上,俯下身握着她的脚道:“把鞋子脱了,裤管湿了这么大衣截,得赶紧去换了。”
安以然抬脚,沈祭梵给把鞋子脱了,然后抱着人上楼,“去约克那边了?”
“嗯,我依依姐。”安以然抓着沈祭梵的衣服说,脚拇指一翘一翘的。
沈祭梵没接话,直接把安以然抱进了浴室,在浴池里放了热水,让她自己下去先泡着,沈祭梵这转身就让厨房给煮驱寒的姜糖水。
沈祭梵回头看浴池里的安以然,把手机给她,道:“自己玩,等我下。”
“哦。”安以然接过,玩他的手机,沈祭梵出门时候忽然想起了件事,回头问她:“你早上就出门了?”
“对啊。”安以然慢搭斯里的应着,没有抬眼,沈祭梵却头大了,即刻带上门就走了出去。
小东西的巨幅画卷还在楼上,还没有过胶的,下这么大的雨,还能成吗?
沈祭梵快步跑上了楼顶,在出口地方站了会儿,闭眼默哀了好大会儿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走进雨中,这副前前后后画小东西当年前前后后花了大半年才画好的西班牙剪影……就这么被雨给冲刷了?
画画用的纸张是宫廷专用,质量非常好,可现在,却被大雨无情给撕碎了。
沈祭梵浑厚结实的臂膀撑在画板上,心在隐隐作痛,早上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先给她把画拿上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沈祭梵想起当年她的画稿被安以欣烧了之后,哭了好几天,那事情可惜了几年。如今,又来一次?
无疑爷把责任全归咎在自己身上了,要不是他提议让她今天画画,怎么会这样?
沈祭梵在雨中站了好大会儿才动手把画具都收起来,东西放进画室里出来时候碰到斯罗管家,斯罗管家吓了一大跳,“公爵大人,您……”
“没事,姜糖水好了?”沈祭梵出声问。
“是的,公爵大人。”斯罗管家鞠了一躬应话道。
沈祭梵直接下楼,把汤水端上楼,冒着热气儿的姜糖水放在安以然身边,道:
“先喝了,别着凉。”伸手把安以然手上的手机拿开,放在一边。
“哦。”安以然拿着碗,抬眼看着沈祭梵,愣了下:“你,出去了吗?”
“嗯。”沈祭梵弹了下身上的水,安以然又低低的应了声,没说话了。捧着碗自己咕噜几口喝了一半,把碗递给他说:“给你喝,你也别感冒了。”
沈祭梵愣了下,莫名的眼眶竟然有些泛酸,小东西总算知道疼人了。
“好。”接过,一口喝了。汤水是辣的,可沈祭梵却周身暖洋洋甜丝丝的。
忍不住抬手轻轻摸着安以然的头顶,安以然也没意识到什么,拿着手机继续玩游戏。沈祭梵带着笑意看着安以然,心底想着,有这个小东西陪着,这辈子足够了。
沈祭梵脱了衣服,坐在浴池沿边道:“然然,我陪你一起泡?”
安以然愣了下,缓缓抬眼望着他,出声问:“你又想那个了?”
沈祭梵脸色下意识又黑了一层,直接下了浴池靠在她身边,臂膀圈住她的身子,低声问:“我经常要求那事吗?你倒是真把我当成精虫上脑的淫邪男人了。”
“呵呵,没有没有,”安以然笑眯眯的摇头,“就问问而已嘛,你别生气。”
安以然冲他一笑,继续游戏。沈祭梵扫了眼手机屏幕,清了清声音道:
“然然,我得跟你坦白件事情,你要生气要哭要闹,怎么样都可以,但不能说什么离婚的胡话,好吗?”沈祭梵是准备先把结果先提出来。
安以然心里警铃大响,瞬间转头,紧紧盯着沈祭梵急急的问道:
“你跟别的女人上床了?还是,你要告诉我,你养了只小三?还是,小三还怀孕了,马上就要生了?就知道男人不可靠,沈祭梵,你对得起我和小胖子嘛?”
沈祭梵脸色即刻黑如锅底,垂眼看她,“这么不放心我?”
安以然语塞,顿了下,咕哝道:“没有不放心你啊,我不放心的是那些女人。”
忽然正色起来,转向沈祭梵坐着,认真问:
“那你说是什么事情,没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了吧?”说那么严重,她都要提离婚了,除了他养了别的女人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来。
沈祭梵估摸了下,小东西的衡量标准无疑跟他不同,没准这事在她看来比她说的要严重。安以然推了下沈祭梵,警告的盯着他,千万不要是那方面的事情。
“可能比这更严重一点,你要答应我,不哭不生气?”沈祭梵低声道。
完了完了,不会孩子已经生了吧?安以然咬着牙,忽然说:“你要保证不是跟什么女人有关,跟什么孩子有关的,只要保证这个我就不生气。”
沈祭梵无奈的叹气:“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保证,跟这个无关,嗯?”
安以然盯着他看,然后坐进水里点头:“好,你说吧。沈祭梵,我没你认为的那么小气,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容易生气,只要不是你有别的女人了,或者小胖子出什么事了,我是不会哭的。你看我这几年什么时候哭过了嘛?”
沈祭梵看着她,抬着她的脸道:“有,早上不是说今天画画吗?”
安以然认真的听着呢,可他却忽然说了句这个出来,微微愣了下,点头:“哦,但是我被约克医生叫走了嘛,所以没画了,怎么了?是要过胶的事吗?”
沈祭梵提了口气,道:“约克会过来,我并不知道,所以,提前给你把画夹拿上去了。”
沈祭梵话说着直看向安以然,眉峰抬上去就没放下来。
安以然听着,可他说着这又断了,所以愣了下神道:“哦,这样啊,那,可是我没有时间画嘛,明天画可以不?过胶我会自己去的,喷漆我要自己去选用。”
沈祭梵沉了下脸子,该怎么说好呢?抬眼看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道:
“我提前把你的工具拿上去了,明白吗?”
安以然点点头,明白呀,沈祭梵掌着这张水嫩嫩的脸,这脑子脑子怎么就这么木呢?沈祭梵目光直直盯着她看,安以然倒是渐渐反应过来了,试探的问道:
“你是书,工具现在还在上面?淋雨了?”安以然指指楼顶。
沈祭梵点头,安以然脸子僵了下,沈祭梵即刻道:“不过现在我已经拿下来了。”
“哦,那就好。”安以然脸上出现了丝笑意,想说没事的,把雨水晾干一样的用。
可沈祭梵却道:“不太好,那幅画,应该不能用了。”
安以然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眼神呀直了,木木呆呆的看着沈祭梵:“不能用了?”
“是。”沈祭梵点头,继续道,“我并不知道你会出门,更没料到今天会下雨。”
其实这是道歉,只是道歉的话没出口,他有责任的,他也难过不是?
“想哭对不对?”沈祭梵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低声道。
安以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摇头,吸了下鼻子:“没有想哭,没有哭,我就是……应该不会很糟糕吧?我画了快一年呢,对不对?”
沈祭梵没说话,轻轻擦着从她眼眶里滚出来的泪。
安以然拉开他的手自己从水里站起来,上了岸抓着浴袍裹了起来就走出去。
沈祭梵暗地叹息,撑起身上了浴池,提着袍子披着也走了出去。
安以然直接往画室走,沈祭梵紧跟在她身后,安以然推开画室门,巨幅画板背对门口面向窗台,安以然轻轻走进去,画板上钉着的画已经被雨淋皱了,一块连着一块的连着掉在画板上。安以然看着面前将近一年的心血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那心啊,差点就缴在一起了,堵得心里直发慌。
沈祭梵轻轻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道:“没什么,再画一幅就是。”
安以然提了口气,再画一幅,画画是要求心境的,没有那个心,没有那个感觉,怎么可能还画得出来,而且,她一直在用电脑,几年没握笔了,怎么可能重画得了?
“我已经退步很多了,现在哪那么容易说重画就能重画的?”安以然低声说。
“想哭就哭吧。”沈祭梵揉揉她的头发低声道。
安以然酝酿了会儿,已经哭不出来了,“没事,我们先出去吧。”
不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这画,要不是他说修整下拿去过胶,她也没想起的。
沈祭梵被安以然拉着走了出去,其实严格说来,那画是她画来送给他的,她当初说过,要为他把西班牙搬去Z国京城,可现在……
大抵她已经忘记了当初画它的初衷,所以只是单纯可惜了被损坏的画。而他,是遗憾没能收到她用心一笔一画汇合成的礼物。
安以然似乎没有沈祭梵想象中的伤心,弄得沈祭梵自己郁闷了好大会儿。不过这事情到晚上就有效果了,安以然睡不着,想着那画就心疼,怎么都睡不了。
沈祭梵睡得挺美的,怀里抱着个软乎乎的大抱枕,他正常情况下是两分钟内就会入眠。可安以然不高兴啊,嫌他呼吸声吵,伸手捏着沈祭梵鼻子不让人出气。沈祭梵微微抬了下头,侧开了些,继续睡。安以然气哼哼的推了下沈祭梵,自己爬起来坐着,跟深闺怨妇似地埋怨的眼神瞪着他。
这姑娘就是变坏了,自己没好有好睡,就不高兴看到他睡那么好,直接爬到沈祭梵身上坐着,俯下身抱着他脖子亲,在他身上磨来磨去的,沈祭梵醒来的时候脸色很黑,大掌用力卡在她腰身上,低声道:
“小妖精,不睡觉煽风点火可知道后果,嗯?”提着她小臀往上抬了些。
安以然嘿嘿笑了声,抱着沈祭梵的脸笑道,“醒了吧醒了吧,沈祭梵,我们做,爱吧?”
沈祭梵鼻端碰触火热的气息来,小妖精,这磨人的妖精,“做也可以,自己动。”
安以然眼睛闪闪发亮,以为她不会吗?早就摸索到门路了,“那我来了哦?”
沈祭梵就那么看着她就真的自己给卡进去了,愣了好大会儿,这小磨人精,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的?沈祭梵扣着她的腰,配合着给力。
安以然满头大汗的倒在沈祭梵身上,大概是给累的,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沈祭梵餍足的挑着笑,轻轻抚着安以然的头发。第二天早起的时候沈祭梵才想到,小东西好朋友这个月是多少号要来?别是中了吧。
这事儿就沈祭梵自己想了下,也没提醒安以然任何,拾掇好了就出门了。
安以然日子过得清闲得很,屋里呆得发慌了就让人送她去科大医院去,看看舒依依。有心情了就自己出去走走,没有婆婆在,不用注意着自己的穿着,想怎么来都行,只要在沈祭梵回来之前回去就可以。
安以然是计划着,在舒依依康复后就回国的,骑士虽然有钱丽在,但她完全把公司压在钱丽身上也不太好,而且钱丽说了很多次,于经理,就是那位当初魏峥从专业人中请来公司帮她的那位,钱丽说跟这人合不来,大概是因为不同国家的关系,想法创新的点子完全不合拍。于经理是偏向冒险型的,钱丽是稳打稳扎型。
安以然每星期去公司的最大的原因就是调和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再怎么说,那也是魏峥远从国外请来帮她的,要不是因为魏峥出面,人家业界鼎鼎大名的大师怎么可能屈就在骑士?
骑士还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她挂着,所以能早点回去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回国有个基本的时间后安以然去了皇家墓园,把官灵儿的骨灰给挖了出来。
她知道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她真的不想把官灵儿一个人留在这里。虽然这里是皇家墓园,可这些外国佬肯定会欺负她,她没有安身之地的。还是回到Z国去,至少那是我们自己的地方,就连泥土都觉得是香的。
安以然抱了个骨灰回去,就放在卧室里。这个不能放在暗处,她这马马虎虎的性子很容易会忘记的,就得放在一眼能见的地方。
给骨灰坛子扫灰的时候,安以然手指被上面不平整的泥钉给划了,鲜血瞬间滴进了罐子中。安以然疼得“嘶”了声,即刻收回了手按住,真疼啊,这算是第二次血溅在官灵儿的骨灰上了吧,头一次是摔碎了骨灰罐子,这次是意外。
安以然嘶呼嘶呼的吸着气,沈祭梵从外面走了进去,看着她抱着手跳脚,边走过去边问:“怎么了?”
“出血了。”安以然苦哈哈的说,手指递沈祭梵看,沈祭梵凉飕飕的给了她一样,该,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还不知道?又不是沈昱谦那么点儿,事事都需要提醒。安以然缩了下脖子,沈祭梵拉着她的手含着,轻轻吸。
安以然立马又笑了,小脸子露出了美美的笑意,花痴的望着沈祭梵说:
“沈祭梵你真好,要是不板着脸就更好了,你再温柔一点点,我会很爱很爱你哦。”呵呵乐着,明明就会让人很感动的,可他却板着张脸,再好也不会觉得好了啊。
沈祭梵松开她的手指,抬手捏了下她的脸:“小东西,又想倒腾些什么出来?”
沈祭梵指的是骨灰罐子,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也是可以拿来玩的。
安以然冲他一笑,乐呵呵道:“这个,是灵儿的骨灰盒,我要带回Z国的。”
沈祭梵愣了下,当即出声道:“想回国了?”
“不可以吗?”安以然望着他问,沈祭梵噤声,好大会儿才道:“还没见到沈昱谦,不见过他之后再回去?”
“哦,要啊,我是先放这里,哦,对了,沈祭梵,你什么时候才回去?”
安以然踮起脚来把官灵儿的骨灰盒子放在琉璃台的中间层,沈祭梵手给借了下,轻易的放在了上面。安以然回头冲他笑笑:“谢啦。”
沈祭梵问她:“不等我一起回去?”
“没有不等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安以然又问,别老闷着不说好不好?
沈祭梵思忖了下:“四周左右,能等吗?我是怕你一个人坐飞机,毕竟飞机出事故的时候还是有的,你知道的,要是出事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就算了,至少能死在一起,要是我们没在一起,一个先走了,另一个活着的人怎么办?”
安以然被沈祭梵这话弄得挺不高兴的,“你干嘛这样说啊?出事的时候也很少好不好?真是的,明明知道我怕飞机你还这样说。”
沈祭梵但笑不语,垂眼看着她,安以然气哼哼的转身把小身子往沙发里头挤:
“那我还是等你吧。”本来就打算一起回去的,可他把话说得那么讨厌,她还不知道他是故意吓她的?不就是想让她留下来等他嘛,以为她不知道,她也没那么笨好不好?
沈祭梵走过去,在她身边半蹲着,握着她的手吻了下:“嗯,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
“你最应该让我快点见到小胖子好不好?”安以然咕哝了声。
“老公不该比儿子更亲吗?”沈祭梵低笑着抬眼看她,小东西心里头,他的位置排很后了吧?
“不一样好不好?小胖子是我生的碍,你是吗?”安以然觉得这完全没有可比性好不好?两个能一样吗?坦白了说,要是她跟沈祭梵离婚了,他们就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可她跟小胖子之间的关系,能断得了吗?流的是一样的血好不?
沈祭梵闻言眉峰抬了上去,“小东西,又胡言乱语了。”
安以然翻翻眼皮子,好吧,她的想法他不能认同,他的思想她同样不能理解,互不相干,不相干好不?
安以然觉得跟沈祭梵说话没趣,两人说不到一个点上去,索性拿了手机玩游戏。沈祭梵手放在她膝盖上,低低喊了声:“然然。”
“在。”安以然应得倒是快,可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这让沈祭梵挺憋气。
“然然,先别玩,我们说说话,嗯?”沈祭梵把她手机拿开,放在沙发一边,安以然苦拉着脸看他,皱着眉头问:
“要说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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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然然真乖
沈祭梵泄气,她现在是连话都没的跟他的了?看她又伸手拿手机,沈祭梵抓着她的手给握紧了。安以然翻了下眼皮子,他们都熟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话没说?
大多夫妻也都这样,算算他们结婚的年头,到这个年头上,夫妻两个确实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各做各的呗。安以然觉得他这么忙,那就去忙嘛,不用管她的。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或者刚结婚那两年,她确实不高兴他经常不在家,可现在,她是真巴不得他不在家。因为他在也没什么话好说,她照样在做她自己的。
“说什么都可以,然然,我们俩缺少沟通不是吗?这样不对,你每天都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做了什么之类,有什么烦恼都说说,我都能听。”他没太多时间陪她,她要是主动找他说话,从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中他就可以听出她最近心情怎么样,心态怎么样,有没有不高兴,或者心里发生了哪些变化。
可他在家的时候她要么是对着电脑看电影,要么是捧着手机玩游戏,不喊她她连哼都不哼一声,这是不是不应该?沈祭梵对电脑或者手机游戏之类的东西,就从来没有沉迷过,所以,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小东西已经进入病态了。
这样不行,对不?怎么可以整天对着电脑或者手机?对眼睛也不好,而且这样坐着整天整天不用脑子,人也会变傻掉。这习惯真得改,不能这样下去。
安以然从善如流的认真想了想:“我每天都没做什么呀?我今天去把灵儿的骨灰盒搬回来了,放在这里我一眼就能看到,这样回国时候就不会忘记啦。还有哦,我再想想,还做了什么,哦,我本来想去科大医院的,可我怕从医院回来时候,你已经回来了。我怕你见不到我会担心嘛,就先回来了。”
沈祭梵微笑着点头,这样才对,就该这样。虽然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了胜于无不是?就她刚才说的,他多少能听出她对他的在乎,怕他担心,所以早早回来了。这就很好,果然是懂事了很多,会顾及他。
“所以呢?明天就回去科大医院了?是这样的安排,对吗?要不要我派车送你去,让魏峥送你去好吗?”沈祭梵出声道,这是下意识就给她星辰走后了。
安以然咧着嘴巴摇头:“不好,明天,那个,我要去普拉多画宫。”
沈祭梵挑眉,这小东西,竟然还有出人意料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在他的掌握中?这倒是让爷提起了兴趣:“为什么选择明天去?”
“明天周日啊,周日普拉多门票免费。”安以然笑眯眯的说。
沈祭梵微微愣了下,有这样的规定?据他所知,普拉多画宫可不是免费开放的地方。不过她想去,那也行,他没时间陪着她,让自己玩个痛快。
安以然心里美着呢,普拉多画宫的很优待学生的,平时可以持有效学生证可以半价买票,门票六欧元。但是对学生还有条件的,得在二十五一下的学生,才可以。而周天,二十五岁以下的学生持学生证可以免门票。
安以然就那张水嫩嫩的小脸子,说她是学生,谁会怀疑?学生证舒依依早就给她弄好了。舒依依那水平,做的护照都能上飞机的,弄个学生还不是小菜一碟?
所以安以然是放心得很,压根儿就不担心会被识破啊什么的。
安以然在比划着,普拉多画宫列为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因为她学美术的,马德里的普拉多画宫就是美术生最向往的地方。这次寻着机会了,肯定得去。
“注意安全,要人陪吗?”沈祭梵合计了下,明天,他还真抽不出时间出来,卡洛斯国王要面见他,他不得不进王宫去。
“不要不要,哦,如果可以派车送我去那是最好了。”安以然笑眯眯的说。
沈祭梵点点头,安以然特意说了句:“不能派你家里的车啊,这里的车都有什么贵族的标志,你派个特别特别普通的车送我过去就行了。”
听舒依依说,贵族或者王室出行的工具都有专属的工作,出现时候民众都会下意识的让路。而且是哪个家族的人市民都很清楚,安以然觉得挺神奇,因为他们这个内阁大臣也有不少位吧,马德里市民过得还真累,平时上班生活就够烦人了,还要记这么多劳什子东西。
介于这个原因,她还是避一下下,免得被人拆穿了,到时候给沈祭梵丢人。
“听你的,电话,现金都要带好,有事情一定先打我电话,记住了?多长点心,别让我担心,嗯?”沈祭梵揉揉她头顶,低声笑道。
瞧,不让她说话他就不知道她明天又野到什么地方去,她自己又犯懒,玩一天回来铁定又像现在这样蜷缩在这里不肯动,不说话,他怎么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知道了,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会说英语,还会说西班牙语,沟通什么的都不成问题,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哦,十七八岁就一个人背着包四处走,四处旅游的学生,少年啊,多了去了,他们也没出什么事啊。”安以然笑眯眯的说道。
沈祭梵笑笑,揉着她的手指道:“不放心你,也就不会让你出门了,好好玩。”
“嗯,沈祭梵,你真好。”又发现他变好了一点,不再把她圈在家里。
以前也是她自己胆子小,在这边住着的时候自己心里放不开,语言也是一个大问题,所以他不让出门自己就傻啦吧唧的呆在屋子里,没人带着她,她就哪也不去。
现在不同了,心态开阔了些,胆子大了不少,脸皮也厚了,一个人出门一次后就完全敞开了。沈祭梵没时间陪她,她自己也能玩啊,在家坐不住就出去走走,玩累了又在屋子里休息两天,日子过得真是逍遥得不行。
沈祭梵第二天走得早,有早会,然后再去王宫。而安以然出门大概会在八点半左右,普拉多画宫是在早上九点开门,她倒是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沈祭梵走之前给她把用得着的东西都装在了背包里,依照安以然自己的话,她拿上现金,电话和学生证就可以了。哪用得着背个背包去?
可沈祭梵想得多,给装了水,面包,牛奶,巧克力,伞,防蚊喷雾,借记卡,还有一些现金等。手机也给设置好了,九点进去看展览,走累了得喝水吧,就给设在了九点半的备忘录闹钟,提醒她喝水,十点的时候该补充体力了吧,也给添加了备忘录,十点半的时候备忘录写的是给他打电话,就怕她忘了。
每半个小时他都给设计好了,她只需要照着做就行。马德里这边中饭晚饭时间都挺晚,每天连肯德基这类的快餐店都是中午十二点以后才开门。所以沈祭梵怕她从普拉多画宫出来时候找不到吃的又饿得慌,这面包就有用了。
午饭这边都是一点过后才吃的,沈祭梵估摸着那时候他能抽出时间来,就在十二点半给提示了一条给他打电话的备忘录。到时候电话里说,看她的决定,外面吃饭,还是想回家休息,他都可以。
瞧瞧这点点滴滴的,真是有够全的了。给人家出门的行程弄成这样,爷,您还不如自己跟去得了。沈祭梵想的特别的细,就怕在画宫里看画,提示声音会吵着别人让她觉得尴尬,所以直接给调制了震动,瞧瞧这男人的心思,够细了。
安以然七点半起床的,这闹钟是她自己设置的,怕睡过头。睡过时间的事情,她没少干,也吸取了经验,不再相信沈祭梵,所以就给设了闹钟。
沈祭梵留了纸条,让她背包,今天要带的东西都在包里,安以然看了眼小背包,提了下,还好不重,不然她一定会舍弃这玩意的。
吃了早餐就准备出发,魏峥果然在等她,开了辆她叫不出名儿的车子。安以然穿得潮气蓬勃的,乍一看,中学生。绑了马尾,梳着齐刘海,穿着格子村衫外面是白色小褂子,下面是同色的格子裙,黑色马丁靴,很英伦风打扮的高中学生。
魏峥一看她这穿着就知道她的目的,他说呢,怎么对车子有要求。
“有学生证吗?”魏峥问了句,挺无奈的,姑娘门票也才六欧元,为了免费,何必倒腾这些呢?要被人揪出来,丢的可就是爷的脸啊。
安以然点点头,把学生证给魏峥看。魏峥扫了眼:“哟呵,巴塞罗那大学。”
安以然嘿嘿乐着,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学生证拿了回来,舒依依说,自己相信是真的那比什么都有用。心虚啊,怕被查出来啊这类的心里千万不能有。
“为什么不做个康普斯顿大学的学生证?”魏峥问了句,康普斯顿大学是西班牙综合排名第一的大学,更主要的是,这所大学就在马德里,而姑娘手上的学生证是巴塞罗那大学,不在这里。开车过去,起码得五六个小时。
魏峥那意思是,她如果真是巴塞罗那的学生,今天才过来,那得多早就在车上了?
不过安以然显然不知道这边的地里情况,猜测着回应:“那个,康普斯顿大学不就在马德里吗?可能,是怕在这边容易遇到本校的学生吧。碍,周末免费碍,去画宫的学生肯定不少,要是排队时候遇到同专业的,被识破了怎么办?”
魏峥想了下,别说,姑娘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去普拉多画宫这种文化气息浓厚的地方,确实是学生比较多,特别是周末对学生免费开放的日子。
“上车吧,这里过去不远,九点前一定能到。”魏峥说这话时候安以然已经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魏峥无奈,她今天精神状态这么好,怎么又坐上来了?
安以然笑眯眯的解释说:“你要体谅我啊,我是晕车的人,难得出去一次,可不能晕着去,多影响心情的,对不?走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