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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权少强爱,独占妻身 > 第一集样片的投资是二十万,这是安以然自己掏腰包制作的。宣传样片要过得了审核,才能底气十足的拉投资。

第一集样片的投资是二十万,这是安以然自己掏腰包制作的。宣传样片要过得了审核,才能底气十足的拉投资。

魏峥无奈,开动车,到了画宫外面的广场,魏峥问她:“真不需要我跟着?”

安以然点点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你看我还带了相机,你回去吧。”

魏峥看了眼她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点头,然后上了车。他并不闲,现在就得赶去王宫外面,爷在王宫,那边就顾问一人在。

安以然跟魏峥挥了挥手后转身就跑开了,背着背包还真跟个在上学的学生一样。

安以然主要就是奔《宫娥》来的,这幅画实在太出名了,它有高三百一十八厘米,宽二百七十六厘米,面上每个人物都与真人同比例。画的主角是五岁的玛格丽特公主,这幅画就是西班牙宫廷制度下的生活,仆人与公主说话,就如画面左边跪着的女仆一般,是需要行大礼的,而右边在劝说的女仆则是微微欠身着,无一不体现着恭敬谦卑的态度。

安以然当初在书本上看到时就是觉得小姑娘漂亮,样子傲慢无礼,没有半点他想。而今天接触到画的真迹时,震撼了。之前看到的图片就是影印在纸张上面几寸大小的图片,哪有面前这副高三米多,宽两米七的巨幅画油画带来的震撼?

安以然傻傻呆呆的望了半天,才将心底的激动给平息下去。一一看过去,画宫里名画非常之多,为了不让自己看得眼晕,安以然只为认识的画而停留。

比如,戈雅的­祼­/体少女画。普拉多画宫的画,大部分都来自西班牙王室,所以在这里面能看到很多表现宫廷礼教和一些宗教­性­题材的画。安以然站在戈雅的­祼­/体少女画面前看了半天,左右画幅是对列着的,左边没穿衣服,右边穿了衣服。安以然一点一点对比着,就这么左右来回交换眼神儿给把头换晕了。

安以然晃了下头,包里手机都想好几次了,安以然不得不又拿出来看。挺烦沈祭梵的,索­性­把手机关机了。他是不是觉得她笨得连水都不知道喝?

安以然关机的时候是十一点,走了两小时,也累了,脖子也挺疼。安以然走马观花的走了一圈,就近的一边出去了。门口的人还记得她呢,当即拉着她就跑。

安以然边跑边问出什么事了,其实心里在打鼓,是不是被人发现什么了?

管理原拉着跑去了巴士停靠的地方,说道:“这是你们学校的免费巴士,你快上去吧,再晚可就得等下午了。下午才走,晚上多晚都到不了学校那边。”

“啊?”安以然傻了,抬眼一看,还真的是巴塞罗那开往马德里的专线。

安以然那个寸啊,不对,应该感慨她运气实在好,每周就今天有两趟班。

上,还是不上?安以然咬着牙纠结,不过,想了下时间应该还挺早,包里她看了,沈祭梵给放了钱,那她就去“她的”学校逛逛吧。

安以然最终还是上了车,西班牙的巴士,赞一个,很舒服,上卫生间特方便。

安以然意外的还没有晕车,打开背包把吃了块巧克力,又把面包吃了,然后喝着水看外面的风景。对面坐了个男孩子,起初男孩子在看书,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跟安以然聊了起来,问她是什么专业的,安以然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学动画的。

聊得还挺愉快,像这边的高等院校,特别是皇家院校,东方面孔特别稀有。一个是学费昂贵得令人恐怖,再一个,名额并不是那么容易好申请。

男孩子跟安以然聊得挺欢,就实话说了,说安以然的声音很好听,像鸟儿,但又比鸟儿的声音软,特别讨人喜欢。说她的眼睛好特别,男孩子说这是第一次见到人的眼珠子这么黑。安以然被男孩子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我们Z国啊,不对,应该是东方人吧,基本上都深­色­眼珠和黑­色­的头发。”

“真神奇。”男孩子笑起来,又问她在哪里住,有时间他们可以约出来一起玩。男孩子说话时候就约她了,明天晚上请她看去马德里竞技和皇家赛马的比赛。

安以然兴致挺高,可忽然就气氛就落下去,那票很贵啊,这孩子,请她看,那得花多少钱啊?该是算了算了,人家还是学生呢,不能这样消费他。

“不行呢,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安以然抱歉的说。

男孩子表示很理解,坐过来搭讪的人越来越多,站着把道儿都堵了。

大概是大家都没想到,学校里还有这么漂亮的中国娃娃存在吧,挺好奇。

一对一的聊天是享受,人多了那滋味可就不是那么妙了,挺吵,而且,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实在不太舒服。安以然往前凑了下,问之前的男孩子还有多久才到。

结果男孩子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奇怪她竟然不知道学校到马德里需要多久时间。

安以然听到时间后简直欲哭无泪,还要四个小时啊!天杀的,她上车前怎么就没问问有多远呢?这个悲催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远。

围在一起的学生见女娃娃不说话了,大家说了几句就回了各自的座位,毕竟这路程长,睡一觉或者看部电影是大家都会选的。只有一两个还站着不动,想要联系方式。

安以然摇头,说:“我不用电话,没有电话号码,对不起。”

这显然就是拒绝的意思了,两人兴怏怏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安以然抱着背包睡觉,对面的男孩子特别细心的给她提供了一条丝巾:

“女孩子的仪容很重要,用丝巾把头盖起来,然后放心睡吧,没有人再打扰你。”

安以然感激的谢过,拿着丝巾直接把头给蒙了起来,有遮挡物确实放松了很多。

大概是在下午快六点的时候巴士才抵达巴塞罗那大学,安以然饱饱了睡一觉,下车,之前坐她对面的男孩子一直跟在她后面,安以然回头看他: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丝巾我还你了啊。”

“你不进学校吗?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男孩子倒不是特别帅气,但笑起来却特别的阳光,是那种好孩子的­干­净笑容,让人不舍得拒绝那种。

安以然摇摇头,“不行的哦,我有男朋友的,男朋友看到有这么帅气的男生送我回去,他会很不高兴的。你忙你的去吧,谢谢你的照顾,再见啦。”

安以然扬起漂亮的笑容边说边跑,说完了人也跑远了,是真没有要结交朋友的意思。

男孩子看着安以然的背影,只能惋惜没早遇到。不过,在同一所学校,应该还能见面吧?

安以然跑远了,在等红绿灯时候开了手机,给沈祭梵打电话。

上午沈祭梵就让她给打电话来着,现在才打,铁定会发火。可接通时候,沈祭梵却并没有说任何话,语气也没有生气的痕迹。安以然松了口气,然后说:

“沈祭梵,我糊里糊涂就跑巴塞罗那大学来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马上赶车回去不大现实,现在六点,回去都半夜了。毕竟她是女孩子嘛,晚上还在路上,挺不安全的。可要她在这边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她那胆子也不太够。

沈祭梵低声问道:“乖宝,那你想我怎么办?”

安以然仔细听着沈祭梵电话里面的声音,觉得他那边特别的安静,像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似地。安以然抿着嘴巴,不吱声儿,她要知道怎么办,就不会给他打电话了。

沈祭梵低笑出声,道:“站在那别动,等我过来,可以做到吗?”

“嗯。”安以然应了声,可立马又反应过来了,“沈祭梵,沈祭梵我在马路这里碍,我真的要站着不动吗?我可不可以先动一下,找个能坐的地方啊?”

她知道他会卫星定位她的具体位置,所以先把话说了。不然要这里站几个小时啊,杀了她得了,人来人往的路口,所有人都过去了,她一直傻站着,别人会把她当白痴的。

沈祭梵却固执道:“不行,就在那站着,不要动,等我过去,乖。”

安以然欲哭无泪,沈祭梵一定不知道她站在什么地方,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她在这里等的。纠结了会儿,沈祭梵那边极好,并没有挂断通话,等着她的回应。安以然嘟嘟嚷嚷的叹气,最后说:“好吧,那你快点来哦,我等你。”

“然然真乖。”沈祭梵­唇­上拉出丝极好看的弧度,念了句“小笨蛋”。

安以然就站在十字路口等,动都不动一下,在这边来,东方面孔还是很受人关注的,不少来回的人都往她身上看。安以然把脸低着,后来又把脸抬起来。

最尴尬的莫过于一个人站在大庭广众下等人了,安以然是觉得,马德里街头各种各样的行为艺术家站着让人看,就为了夺人眼球的,她还没有穿奇装异服呢,有这效果很了不起了。所以姑娘这是站出自豪感来了,带着笑脸站得直直的。

沈祭梵的车停在了另一边,下车后直接往朝她走过去。

“然然。”沈祭梵的声音忽然从她头上砸下来,安以然身子忽然一抖,忙回头看他,张口结舌,还真的是沈祭梵?觉得不太可能,傻啦吧唧的伸手拉了下他的衣服。沈祭梵看她木木呆呆的样子觉得好笑,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不认识了?”

“呵呵,”安以然挺不好意思的伸手抓了下脑门上的刘海,“你来了。”

她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傻呀?是真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出现了,怪不得他一直强调要她站在这里不动呢。安以然顿了下,忽然就笑开了,伸手抱住沈祭梵胳膊说:

“沈祭梵,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好不好?我听他们说这边有一个特别出名的地方叫盖博利亚对吧?你带我去那走走吧,好不?”

这一路她都听很多人提到过这个名字了,听说那边东西特别便宜啊,买吃的最好是去那儿,安以然这心思就活了,现在有伴了,就想。

沈祭梵点头,拉着她往后车子那方向去,安以然跟在他身后问:“那个,沈祭梵,你不忙了对吗?你有时间陪我的对不对?”

“嗯。”沈祭梵点头应着,把人推进车里,沈祭梵再坐进去。

安以然拉着安全带扣上,问沈祭梵:“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你一直跟在巴士后面吗?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沈祭梵转头看着她扣上安全带,然后才出声道:“坐好,我开车了。”这话落了才又道:“你手机关机了。”

要不是她关机了,她要来这里,也不会硬坐六个小时的巴士。

“哦,对对,我关机了。”安以然扳着手指头跟他说车上的大学生,笑得眉飞­色­舞的,特别自豪的炫耀她多受欢迎。姑娘还没有这样的待遇过,车上男生都跟要联系方式呢。说完自己又捂着嘴偷乐,原来西方人都喜欢东方姑娘啊。

沈祭梵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了声:“很高兴?”

安以然转头看他,点头,是挺高兴的,谁会不想被人喜欢啊,当然高兴了。

沈祭梵却在这时候凉飕飕的来了句:“是不是挺后悔当初没来这里,没准就能找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嫁了,心里是觉得我不行了,老了是吗?”

“碍哟,”安以然总算听出味道来了,撇着嘴声调下八度说:“别这样碍,我没那么想,我坐在车上的时候,我还觉得我老了呢,那些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学生呢,你乱想什么呀?我就是挺可惜,念书的时候出国留学的机会该多好。”

沈祭梵抬了抬眉峰,安以然说着又笑起来,知道这男人其实忒小气,身子往他身边靠,双手抱住沈祭梵的胳膊低声咕哝说:“你最好了,沈祭梵,我最爱你哦。”

沈祭梵脸上表情好看了那么一丢丢,垂眼看她,道:“别乱动,坐好了。”

安以然笑眯眯的松了手,拿着手机玩游戏,大抵现在人都这样,手机不离手的。

“然然,又玩手机?没什么话对我说吗?去画宫看到什么好看的,有没有发生什么新奇的事情?不想跟我分享你的心情吗?”沈祭梵温和的出声道。

“哦,有话啊,但是,我怕你会嫌我吵嘛。”安以然又关了手机,他问什么就说什么。

下了车沈祭梵拉着安以然往马路对面走,这就是巴塞罗那最著名的盖博利亚市场,安以然挺诧异的,说得通俗点,这其实就是个菜市场啊。

“我们是不是要买点菜自己煮啊?”安以然那个郁闷,她以为是个什么特别气派的大市场,结果是个菜市场,人多得要死,拿相机的比买菜的人还多。不过,一个普通的菜市场都能升级成为旅游景点,可想而知还是挺值得一看的。

沈祭梵笑笑,道:“你以为呢,小东西。”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就一心想着要来。既然都来了,那就进去走走吧。

走进去后安以然就不淡定了,里面的颜­色­也太多了吧?特别特别鲜艳的颜­色­,各种各样的水果,瞧得人眼花缭乱。水果的颜­色­鲜亮扎人眼球,漂亮极了。

沈祭梵在通电话,是让人预订这附近的家庭旅馆。小东西要想买菜回去自己弄,这就可以。沈祭梵没说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因为小东西人不见了,这个急。

安以然早往水果架跑了,各种的新鲜水果都是一列一列的排列在架上,一排一排的,就想超级市场里面货架一样。颜­色­那叫一个漂亮,安以然一个劲儿的蹦跶,这是要诱惑死她吗?水果,鲜榨的果汁,每一杯都用碎冰块在杯底冰镇着,一欧一杯,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小拼盘,都睡一到三欧的。

安以然整个人都陷入疯狂的状态,让她死在这里吧,这简直就是进了水果世界啊。

沈祭梵拨开人群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干­掉了三大杯鲜榨水果汁和两盒水果拼盘了,嫣红的草莓汁把一张粉­嫩­­嫩­的嘴巴染得红艳艳的。

沈祭梵黑着脸一把将她提到身后:“听话一点,别乱跑,这么多人……”

一个不小心就挤散了,到时候他在哪里去找人?

沈祭梵胸腔起伏难平,又压下怒气不能再说她。给了她一眼后从安以然背包里抽了张湿巾出来给她擦脸,擦嘴,压低了声音道:

“别乱跑,嗯?这么多人,很容易出事,不要让我担心啊,宝贝。你看你,满脸都是水果籽儿,果汁浆在脸上不难受吗?”一顿给她把脸擦­干­净垂眼看着她。

安以然冲他笑笑,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火了,讨好似的抱着他手臂道:

“你在打电话嘛,我没想打扰你,你看,好多好多水果碍,我请你吃好不好?”

沈祭梵无奈,摸了下她肚子道:“还吃得下?买点东西我们回去自己弄好吗?”

人太多了,各国的人都有,而且天­色­暗下来,隐藏的危险就不如白天那么容易发现。这种人潮涌动的地方什么都可能发生,还是趁早离开得好。

安以然两条眉毛推得老高,不情不愿的问:“哈,要走了啊?才过来呢。”

沈祭梵垂眼看她,安以然嘟嘟嚷嚷不停的说着小话,沈祭梵却道:

“你可以不走,但我要走了,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订了这附近的家庭旅馆,我把地址给你,待会儿你自己回来,可以吗?”

“哈?”安以然表情异常纠结,两手硬拽着他的衣服不放:“再等一下下嘛。”

“然然,我有公事要办,你可以玩,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好吗?”沈祭梵出声道。

安以然跺脚,摇头:“不好不好,我不认识字啊,你再等等我嘛,我们走一圈好不好?等下处理公事啊,沈祭梵,难道你放心把我放在这里吗?我方向感很差的。”

晚上了还是有点怕,白天有时间她可以随便乱转,找不着方向了后直接打车就行了,可晚上,打车也不大好是吧。再者,沈祭梵来了,她自己胆子下意识就缩小了,这就是条件反­射­的依赖形成的。

沈祭梵垂眼看着她,并不退让,直接无视她急得要哭了表情。

“一起回去还是自己逛?一起回去就买点东西,回去倒腾,自己逛那我就先走了。”沈祭梵冷硬着语气道,一点不让步。

“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左右看着两边的水果山,再抓着沈祭梵袖子扯动。沈祭梵转身就走,安以然喊了声,“沈祭梵……”原地一阵儿的蹦,赶紧跑上前抱住沈祭梵胳膊说:“那,那我们买点东西回去吧,我跟你一起走。”

让她自己去找什么劳什子家庭旅馆,这边都是家庭旅馆好不好?她又认识不了几个字,得找多久?而且,天快黑了好不,他怎么能这么放心呢?

沈祭梵抬手揉了下她头顶大掌顺势就扣在了她肩膀上,懂得分析情况,这才对。

安以然买了一大堆水果,安以然看着蔬菜长得漂亮,什么都想要,沈祭梵索­性­全给放下了,买那么多吃不了,难道她还想吃不了的明天再带走?

安以然就特别气愤,沈祭梵拉着她走出大市场,沿着兰布拉大道往靠海边的家庭旅馆去,沿路的花店,­精­品店露天餐厅实在太吸引人了。安以然站在一家花店面前,好吧,她想把整间花店的花都带走,呵,心倒是不小。

沈祭梵拉着她走进去,像普通男士一样给她挑着花,然后合成一束给她抱着。安以然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抱着一捧花乖乖的跟着沈祭梵走出去。

路边餐厅有烤­肉­卖,有混合搭配,烤羊­肉­,五花­肉­,香肠等­肉­类拼成一盘,一份倒是不大,但味道绝对很值。安以然拉着沈祭梵要了三份混合的­肉­,三十欧,安以然那捂着背包,让沈祭梵给掏钱,沈祭梵垂眼看着她那小抠的样儿笑了笑,提着打包盒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带着走。

这条街太值得一逛了,­精­品店里面陈列的小东西绝对是女人看到都能尖叫的东西。很多小玩意价格还挺喜人,安以然很想进去啊,女孩子谁不喜欢这些?

可她脚下刚转了一个方向,沈祭梵就把人给扯了回来,安以然嗷嗷叫唤了几声,可不可以进呀?就看看,不买都不行吗?

沈祭梵一路扯着她到了家庭旅馆,旅馆是两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很大方明亮,里面的家具都很齐全。

------题外话------

家奕新文《女大当婚》,姑娘们支持下,能不能起死回生就靠你们了

嗯,好吧,最后一天的复选投票,感谢每一位投票的姑娘,爱你们!

270,爷,愿您健康长寿

安以然走进去就哈哈乐开了,这跟回家一样,怪不得沈祭梵说买东西过来自己弄,原来就是个小家啊。

“租的吗,是租的吗?”安以然在各个房间走,又把榨汁机扳了出来。

沈祭梵把东西放在饭厅的餐桌上,回头看了眼手忙脚乱的小东西,回应道:

“是,以后要想过来,可以提醒钱预订这样的旅馆,没有人会打扰到你。”

安以然听到沈祭梵这话,愣了下,立马跑沈祭梵跟前,仰着笑意盈盈的小脸子问:“沈祭梵,真的还可以过来吗?你会陪我的吧?我们周末再来好不好?”

沈祭梵点头,安以然把水果给洗好,开始榨果汁了。沈祭梵递了罐牛­奶­给她,让她加牛­奶­一起,安以然接着全部倒进去。很快冒着香浓的­奶­味果汁出来了,沈祭梵浑厚结实的双臂撑在桌面上,目光温柔的看着倒腾不断的小东西,面上笑意满满。

“榨好了,沈祭梵,我先放冰箱里冰一冰,等下就能喝了。”安以然端着大杯子放冰箱里放,然后回头看着沈祭梵说:“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吗?有烤­肉­了。”

沈祭梵笑得温和,看了眼烤­肉­道:“还想吃什么?”

安以然摇头,跑沈祭梵跟前,白生生的小脸望着他说:“我不知道,你安排吧。”

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脸,让她等会儿,安以然坐在左边吃水果,水果都给她切出来了。没多久外面门铃在想,安以然愣了下,还有人?

沈祭梵起身去开门,是魏峥和査士弭,两人带了不老少的食材过来。魏峥和査士弭出现在门口时安以然那颗圆咕隆咚的脑袋就从沈祭梵手臂下钻了出来,大声喊了句:

“魏峥,你来啦,真好,我榨了很多果汁哦,请你喝。”抬眼看了眼査士弭,又补了句说:“也请你喝。”

扎査士弭脸子抽了下,把东西给送进去,很漂亮的龙虾,还有各种海鲜,这边做菜常用的作料都很有,比如鳕鱼,蜗牛,蘑菇,和各种香料等。

安以然笑眯眯的看着把东西放进厨房的两人,又回头看沈祭梵,问:“你要煮东西给我吃?”

沈祭梵点头,摸了下她圆乎乎的头顶问:“什锦海鲜饭,好吗?”

安以然点头,“你做的,什么都好。”

沈祭梵禁不住垂眼看她,笑了下,瞧瞧,这小嘴巴多招人喜欢?

安以然挽了袖子往厨房里蹦,边给放水边说:“沈祭梵,我帮你洗这些东西。”

魏峥和査士弭站在一边,沈祭梵让他们站出去,魏峥顿了下,当即转身离开,査士弭即刻跟出去。安以然回头看了眼出门的人,又转头看沈祭梵,说:

“这么东西,让他们留下来一起吃也够的啊,为什么要把人赶走?”

大晚上的,这么远给你送东西来,你也好意思把人给撵走?

碍,叹气,反正沈祭梵的做法她向来是不敢苟同的。这种情况下,就算意思意思也该叫人留下来吧?真是小气死了。

沈祭梵愣了下,侧目看她,把人赶走?这话从何说起?

安以然看着沈祭梵一脸的莫名,当即泄气,算了算了,他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的,跟他说什么根本就不能理解。所以,你看看他,有朋友吗?

一个朋友都没有,他也不觉得可怜的。安以然觉得这都是沈祭梵自找的,老是那么端着架子是,谁愿意跟你当朋友啊,又不是都欠你的。

沈祭梵等着安以然的话呢,可安以然已经不说了,沈祭梵撩了下她的衣服,安以然瞪过来,咕哝了句:“老流氓!”

沈祭梵面­色­沉了沉,道:“然然,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沈祭梵认为两个人必须要交流,就算她说的全是废话,也要耐心听完,因为能从她的言语中得到她的信息,比如她的思想观念,她最近的心情好不好,或者对他有什么意见,这很重要。

以前他们俩说得不少,但极少能说到一起去,让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要过一辈子的人,不能这样,再没话说都不能一个照面就过去一天。随便问一句,关心一句,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在乎和关心。

安以然想了下,说:“沈祭梵,把魏峥他们叫回来吃晚饭呗,有很多不是吗?”

沈祭梵微愣,放下手中东西看她,无疑,他的生活准则中这是不被允许的。

安以然抬眼望着沈祭梵,沈祭梵外套撑在椅背上,身上就穿了件白衬衣,领口扣子解开了两颗,依稀能看到往下延伸的胸肌走向,袖子也挽上了结实的臂膀,­祼­露出来的麦­色­肌肤充满了野­性­捐狂的味道,看得安以然眼睛发直。

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盯着男人的身体在看,安以然当下忙不迭地的转身背对他。好吧,她承认这个男人依旧是那么有魅力,不,比以前更有魅力了。大概是年纪和阅历的累加,男人的成熟魅力值成正比的增长着。而沈祭梵偏偏又是那种越大越有味道的男人,随便一个动作都做到令女人脸红的­性­感。

安以然以前,哪有觉得这个男人好看了?两人完全是不同的世界。他是成熟­性­感的男人,而她,却顶多能算个刚长成的小丫头,思想,脸,哪一点都没有达到成熟的底线。以前她的审美观里,好看的是齐风,舒默那种,沈祭梵排老后了。

可现在吧,懂得多了,会看了,也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叫­性­感了。或者说,更明白“­性­感”二字代表的是什么了。这时候再猛然一看她男人,呃,懂那震撼了吧?

沈祭梵身体,不,用“身体”来说他似乎有点轻浮,型体吧,沈祭梵的型体条件直逼完美,一般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都是掉着个啤酒肚,要么就是老厚的一层脂肪。因为年纪大了,身体的新陈代谢都会减弱,中晚年会发福的人十之八九。

可沈祭梵不是啊,这男人,就是人神共愤的那种。年纪越大,还越发迷人了。

当然,除了他自身的先天条件外,也得归功于他自己。沈祭梵运动可没少做,对饮食控制得非常严重,晚上过八点是绝对不摄入任何含脂肪淀粉类的东西。

西班牙这边中饭是两点道四点用,晚餐都是在十点左右,沈祭梵入食却是控制在八点,可想而知他对自己要求多严苛。

沈祭梵当然没遗漏安以然脸上忽然泛起的红晕,底笑出声,走向她,从安以然伸手轻轻将她身子圈进怀里,低声道:“然然,想到什么了?”

小东西,还会脸红?该不是想起什么臊人的姿势了吧?

安以然摇头,咕哝着声儿不承认,“没有,没想什么。”

沈祭梵却顺势把人给扳了过来,大掌捧着她的脸,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

“脸红了。”说得很认真。

这男人,是不是挺讨人厌的?难道他就不知道姑娘会害羞?

安以然忽然抬眼瞪他,凶巴巴的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热而已。”

沈祭梵爽朗的笑声出口,声音从开阔的胸腔传出,直把胸腔撞击得闷闷响。沈祭梵把安以然拉进怀里笑道:“好,不说就不问了,嗯?”

安以然伸手,手在沈祭梵胸膛按了按,她这算不算犯花痴?她老公怎么能这么帅呢?现在看沈祭梵,那就是超级俊美的男人啊,好吧,她承认以前是自己眼瞎了。

安以然手就在摸啊摸的,抬眼望了下,手隔着衬衣就捏那点儿,沈祭梵眉峰紧跟着一抬,垂眼看她,压低了声,警告的出声道:“然然!”

安以然立马捂着嘴偷乐,笑得眉眼弯弯的,她说:“那个,玩一下下啦。”

他捏她捏的还少了嘛?贼兮兮的笑着,又说:“忍不住捏一下而已,很舒服吧?”

沈祭梵脸­色­顿黑,安以然这下意识到问题大了,赶紧抱上沈祭梵身躯,脸在他的胸膛上蹭来蹭去,讨好的说:“我老公多帅啊,我喜欢你啊,这是爱你嘛。”

“小磨人­精­。”沈祭梵用力捏了下她腰间,安以然呵呵直乐,说:

“把魏峥他们叫回来好不?反正大家都要吃饭的,一起吃不是更热闹吗?”

沈祭梵搂着她的腰,温热的大掌就卡进了她白­色­小褂子里面,从格子衬衣的边上滑了进去,时轻时重的捏着掌下细腻的皮肤。这小细腰儿,沈祭梵每次翻折的时候都挺担心把她给折断了。倒是好,小东西柔软­性­高。

安以然央求别的事儿呢,爷却想岔了。安以然抬眼望他,沈祭梵附­唇­就咬上了她的­唇­。安以然哼哼唧唧的想说话,沈祭梵捧着她的脸吻得深入,不给机会。

待他吻够了吧,安以然又说,沈祭梵就松口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安以然立马眉开眼笑,从他身边溜开:“那你先忙着,我出去叫他们,他们在外面吧?”

这都是经验啊,沈祭梵在哪,魏峥他们除了有什么特殊工作在身的,其他时候都会跟着。不出意外他们就在楼下,或者门口站着。门口没人,那么敲最近的门绝对没错。瞧瞧,连这些套路都摸清楚了。

安以然有一段时间认真想了想沈祭梵这种做法,想通了。有钱人嘛,怕死呗。出门在外,这就是有钱人的通病,万一要死于非命了,那么多钱不是白赚了?

所以就会雇佣有本事的人,又信得过的人跟在左右。像在外面住宿的时候,通常的做法都会把左右临近的房间给定下来,住自己的人。沈祭梵那么细心的人,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那一方处在安全的薄弱的情况下。

安以然开门看外面没人,直接就去敲对面了。里头人在猫眼里瞟了一样,很快打开,呵,果真,是査士弭。

安以然往前一步去,伸手打招呼,“嗨”还没“嗨”出声来呢,就瞅见里面坐着的人了,下了一大跳,招呼声儿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

“有事?”魏峥抬眼看她,姑娘那样子,活像只被剜了脑子的笨猫,傻兮兮的。不过,不否认挺可爱。

安以然没料到这么多人在,她以为就魏峥和査士弭两人。谁知道他们人都在?

顾问和约克,还有苏雯苏拉两人,在玩牌。不过在她出现的时候他们都适时的把牌收了起来,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安以然翻了下眼皮子,这么多人碍,那是请还是不清?她说的时候沈祭梵也没说有多少人过来了,害得她一个人在那瞎转悠,难道这就是她一个人的事嘛?

安以然缩了下手,勉强挥了下说:“你们都在呀?”

魏峥目光看过去,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门边的査士弭抱着胳膊看着安姑娘,又问了句:“有事吗,少夫人?”

“哦,那个,”她在想,这么多人,够不够吃啊?

“沈祭梵让你们过去吃饭,请你们吃什锦海鲜饭,他亲自做哦。”安以然忽然笑眯眯的说,不够吃就喝果汁啊,一人一大杯,图的是气氛嘛。

所有人都怪异的看着她,约克掏了下耳朵,转向苏雯问:“姐姐,是我耳朵出问题了?”

苏雯推开约克的脸,嘴角翘起笑意看向门口的安以然,“爷让我们去吃饭?”

安以然点头:“对啊,请你们一起吃,尝尝他的手艺,你们给不给面子啊?”

一群人无语望天,拜托,小姑­奶­­奶­,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事,是敢不敢好吧?他们什么身份,吃爷经手的东西?往严重了说,这是要折寿的好不?

安以然还在门口站着呢,就这么里外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瞪着,不耐烦了:

“碍,你们到底去不去啊?说句话呀,沈祭梵还等着我回去帮他呢。我都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他会以为我故意躲懒的。”

魏峥顿了下,太明白这都是小姑­奶­­奶­闹腾出来的事儿,爷不见得就真答应了。可现在,最高司令员可是这小姑­奶­­奶­,她说的话那就是王令,就是圣旨。

“都去吧。”魏峥起身,转身时候让约克和顾问去采集些东西回来,爷会答应安姑娘让他们过去,他们当然得识趣些。交代了句,看好东西才拿,别拿些中看的回来,无论爷还是安姑娘,食物都很苛刻的。

顾问当即点头应下,约克还愣着,头大的看着魏老大:“真要?”

啧,这可以吗?暗卫营里头,就是上下级都不能同桌用餐,更别说与家主一起了。真要合着这磨人的小妖­精­一起乱来?传出去可不太好啊,魏老大,你想清楚了?

魏峥横了眼约克,冷声道:“爷的意思。”

为安姑娘破例,他们爷也不差这一次了,你就不能顺着应承着?

魏峥率先走出去,后面人都跟着。安以然抓着魏峥衣服往对面拉,“魏峥,就你最够意思。你也帮忙打下手吧,沈祭梵做的饭,味道可好了。”

后面约克跟顾问出门时候,约克同査士弭对视了眼,觉得荒唐。

人都进屋了,安以然就跟主人似地招呼人坐下,“来者是客,你们喝什么吗?”

说这话时人都站着,开什么玩笑,跑到家主房间来做客?活腻歪了是吧?

安以然说完就叹气,双手叉着腰看着一众人,不高兴道:“你们都做呀,那个扎死你坐这,两位美女坐这边,魏老大,你要帮我和沈祭梵哦,你先去厨房吧。”

魏峥倒是松了口气,转身就往厨房去。安以然把人都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笑眯眯的问他们说:“你们想喝点什么呀?不用拘束的,我们都这么熟了对吧?”

苏雯­干­咳了声,道:“不用麻烦的少夫人,有什么都可以。”

安以然笑眯眯的说,“有草莓汁,有苹果汁,有芒果汁,有……”

“草莓汁。”“我要菠萝汁吧。”“呃,那我就芒果汁吧,多谢少夫人。”

待三人都下单了,安以然才笑眯眯的说:“不好意思哦,这些我都混合在一起了。”

三人大汗,安以然又说:“一人来一杯怎么样?加了牛­奶­榨的哦,现在应该放凉了,很好喝的,我刚就尝过一次了,味道一点也不会怪,很鲜。”

三人点头,安以然挺高兴,她还是头一次招待沈祭梵的朋友呢,好吧,她暂时把他们当成是沈祭梵的朋友吧。跑进出去打开冰箱,把果汁搬出来,倒了五杯出来,厨房这边放了两杯,三杯送出客厅去。

安以然果汁送出去后,又把水果和烤­肉­拿出去,“有点少哈?将就吃一点吧。”

这忙活完之后又给倒腾电视,这玩意属于科技产品,她向来拎不清这些。

一大堆子线从电视盒里面拉出来,不知道该怎么接,拉扯了一阵还是没放出来,挺郁闷的。査士弭在安以然身后站着,拍了拍她肩膀说:

“我来吧少夫人,我想爷更需要你。”指了指厨房那边。

安以然扭头望了眼,“哦,对,那你自己接一下,我先去了。”安以然笑着说。

安以然进了厨房,外头三人才松了口气,姑­奶­­奶­这还真是说起风就是雨,完全没考虑过别人受不受得了。她是出于好心了,却没想过别人愿意接受么?

厨房的两杯果汁一杯给了魏峥,另一杯自己喝了一半,觉得特别好喝,她自己榨的嘛。剩下的一半给沈祭梵,沈祭梵让她站远些,安以然笑眯眯的说:

“沈祭梵,我给你找根吸管好不?”转身就把牛­奶­盒子上的习惯拔下来给放杯子里,另一头硬往沈祭梵嘴里塞,“你喝一点嘛,你一直做得不停,我会心疼的。”

沈祭梵垂眼无奈的看她,小东西这张嘴啊,有时候能把人给腻死。

“好了,喝完了,一边玩去,玩手机,打游戏,嗯?”沈祭梵把她挡开了。

安以然从另一边又钻了进去,说:“我帮你呀。”

“不用。”沈祭梵手上拿着刀呢,看着她手在面前晃来晃去,他就怕她的手一下摸到刀口了。无奈道:“然然,来了客人不是吗?去招待客人,主人可不能都在厨房里呆着,这样不礼貌,对不?听话,出去玩。”

这么说就对了,安以然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反应了过来,“对对,有客人。”

转身就跑了,魏峥在长形的备菜台边边清洗着蘑菇边看着姑娘和他们爷。光看着就觉得幸福了,爷是真的很开心吧?真好,有血有­肉­的沈爷,同样是令人钦佩的。

王室和各大氏族中,没有任何人的家庭有他们爷这样轻松幸福,看来爷选定安姑娘,还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这样的姑娘,要的不多,容易满足。这样子的生活都是被阳光照耀着的,很温馨。

安以然趴在桌上给沈祭梵写稿子,怕他不认识中文,写的是英文。

吃的做了不少,除了什锦海鲜饭之外,各种巴塞罗那的著名小吃都在。圆桌上摆满了一桌,安以然高兴得不行,嗯,她喜欢吃­肉­,她喜欢吃海鲜,伸手就抓大龙虾,沈祭梵抬手用筷子就夹住了她的手:“洗手去。”

安以然飞了他一眼:“刚就洗过了。”

沈祭梵脸子沉下去,安以然立马把手收回去,灰溜溜的滚进厨房洗手:“真是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就不能小声点吗?多让人难为情?”

这才抱怨完呢,走过去沈祭梵已经给她把大龙虾剥了壳了,晶莹透亮的鲜­肉­就摆在她面前,安以然那个高兴,抱着沈祭梵就亲了下,接着大快朵颐。

一桌子人起初有些拘束,就看着爷跟姑娘互动了,直到沈祭梵说了句:

“都放开来吃,今天没有主次,只有朋友,都起杯子,喝了。”

安以然立马端着面前的酒杯,沈祭梵侧目给了她一眼,安以然撇了下嘴,赶紧又换成了果汁,然后站起来说:“­干­杯!”

安以然一站起来,所有人都站起来,魏峥最先将杯子递上去,沈祭梵微愣了下,这小东西……得,都依着她这样儿,也不差这点了,起身,举杯。

沈祭梵这一起身,坐开的人条件反­射­的就站了起来,碰杯。

“祝我们友谊长存,­干­啦!”安以然声音即刻漂了出去,兴奋得很,人多气氛好,就会这样,放下果汁换成酒说:“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再­干­!”

沈祭梵侧目看她,安以然抿了口,放下,又换果汁,小声说:“拿错了嘛。”

一桌人都坐下去,气氛总算开始有点缓和,到底桌上有两个­性­子活的人,约克跟査士弭,女士们都是跟着在座男士的情绪走的,而安以然则是遇冷则冷,遇热则热。有人闹腾的话,她也能闹起来,要安安静静的,她照样可以。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安以然扯着沈祭梵,让他发表讲话,沈祭梵带着莫名看她,安以然立马把准备好的稿子递给了他:“照着念就成了。”

这刚说完安以然就站起来说:“安静,安静!沈祭梵有话对你们说,安静,都听着哦。”

沈祭梵瞟了眼安以然给的稿子,这该死的小妖­精­……

“鼓掌,鼓掌呀。”安以然是在兴头上,就凭着一股子热乎劲儿在闹,带头鼓掌。少夫人这么整,爷在呢,谁敢不配合不给面子?

一鼓掌,弄得沈祭梵骑虎难下,拿着安以然那张稿子,无奈的念出声:

不管未来有多远,成长的路上有你有我,不管相逢或别离在什么时候,我们永远是朋友。

不管未来有多长,我将珍惜相聚的每一刻,不管多少个春夏秋冬,我们永远是朋友。

前面的路还有很长很长,让我们更加珍惜今天所拥有的青春和有意,用真情去浇灌友谊的花蕾……

魏峥等人个个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小姑­奶­­奶­,有这么整自己丈夫的吗?

沈祭梵倒也好耐心,竟然真的给读完了。沈祭梵声音磁­性­而醇厚,大概是被这里著名的美酒给滋润了下,声音更好听了,别人没感觉,倒是把安以然给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红红的,眼珠子也水润润的,吸着鼻子望着沈祭梵。

沈祭梵念完,稿子递还她,安以然抹了下眼睛抱着沈祭梵胳膊低低的问:

“我好感动哦,沈祭梵,他们都是你朋友吧?”

沈祭梵笑着点头:“是。”小祖宗怎么说就怎么是。

爷会回应,这是在座的人都没想到的,这倒是让先还没当回事的人给刺儿了下,态度也都认真起来。甭管那是真是假,也都清楚那就是在哄小姑­奶­­奶­,可爷那么应一句,就已经让他们大感意外了。就一句话,他们何德何能?

安以然拿着稿子擦脸,对大家说:“其实沈祭梵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近人情,他其实也关心你们的,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们是可有可无的人。其实,他还是很念旧情的,不然,魏峥和顾问就不会再回来。你们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一个旁观者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你们自己却看不到。沈祭梵他自己,从来不需要人去多嘴说什么,但是,我就只想告诉你们,他其实有把你们当朋友。”

沈祭梵怔住,侧目看着小东西,半含着无奈。有些话说透了就变味儿了,明白吗,小笨蛋?

一桌子就安静下来了,最有感触的还是魏峥和顾问,他们四人是跟在沈爷身边最长久的,基本上从爷坐上家主大位后他们就跟在他身边。二十几年了,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患难兄弟。当初爷根基未稳之时,处处都受人牵制,几乎每天都有暗杀行动。他们几条血汉子,就是在那种枪林弹雨中相互扶持走过来的。

那是血的见证,爷并非一开始就受人敬仰,他当初即便是家主,也过过饥寒交迫的日子。亚赫家族就是个空壳子,交到爷手上就是一堆一堆的巨额债务,而这些都要爷一个人去顶着。爷那时候过得有多苦,他们几人是全全看在眼里的。

如今娅赫家族那些为老不尊的老东西为什么忌惮爷?就是因为爷一手把娅赫家族再度推向辉煌的高度。最开始一次一次的交易,都是爷用生命,用四肢和鲜血做的抵押,当时所有的世家大族都用家主的身份嘲笑他,他受过多少的苦多少的罪,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明白的?

有钱分有利益拿,所有族人都出现了,没有任何好处时人都一哄而散。那些所谓的族人,何曾把爷当成自己人看待过?爷为什么不近人情?那是因为看透了世态炎凉,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得变态,只有强大自己,才能真正站在人前。

正因为知道沈爷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所以魏峥才

魏峥忽然抹了一把热泪,站起身,端着酒杯对沈祭梵举杯:

“爷,魏峥敬您!魏峥不会说话,只愿您健康长寿!”

沈祭梵抬眼,挑着目光看向魏峥,忽然间满座安静,良久,沈祭梵笑了声,举杯,扬了下,一口吞下。魏峥同样一仰头,一口喝了杯中酒。

座上人都站起身,恭敬的端起杯子齐声道:“愿爷健康长寿!”

安以然赶紧给沈祭梵添了酒,也偷偷给自己果汁里头加了点。沈祭梵当做没看到她的小动作,举了杯,微微点头示意,然后一口喝尽,接着所有人都一个仰头,喝尽了酒。

在座的情绪还是有些波动,

安以然背过沈祭梵,在偷喝酒,沈祭梵臂膀一伸把她凑近嘴巴的杯子给夺了,安以然立马转头,呶呶嘴,“别这样碍,喝一点点又没关系。”

沈祭梵把果汁递给她:“听话,喝多了上头。”

“一口?”安以然眉眼弯弯笑,漂亮的小脸蛋儿朝沈祭梵面前凑上去。

沈祭梵指腹在殷红殷红的嘴巴上按了下,果汁递她眼前,安以然脸­色­沉下去,低声咕哝说:“难得大家都这么高兴,你怎么能这么小气呢?”

沈祭梵酒杯往她嘴边递,安以然立马凑着喝了口,心满意足的咂了咂嘴巴,转向沈祭梵说:“其实不辣碍,好喝。”

“醉了,小东西说胡话呢。”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脸,安以然冲他一笑,捧着果汁喝。

亏得有个安以然在,不然魏峥等人还真不知道该把目光往哪放。

气氛倒是挺融洽,宾主皆宜,几半夜人才离开。

人都走完了,安以然捡着桌上没吃完的Tapa吃,边偷蘸着酒。

沈祭梵在门边侧目看了她一眼,安以然偷偷摸摸回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愣了下,赶紧把手缩回来,冲他笑说:“我没有偷吃酒哦。”

沈祭梵笑笑,走近她,双臂从身后将她坏在怀里,低声问:“乖宝,觉得无聊吗?”

安以然摇头,她这段时间过得不知道几潇洒,在这边住着,也挺开心的。

沈祭梵大掌轻轻盖着她小腹,算了下日子,差不多了。别的时候他倒是可以让她喝点酒,可这个时候还是注意下得好。

安以然转身,双手抱住沈祭梵身躯,脸贴在他胸口低声问:

“沈祭梵,你有没有觉得我多管闲事?”她当然知道他不愿意缩进跟魏峥他们的距离,因为他是沈祭梵,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沈祭梵顿了下,道:“没有,你是为我着想。”

只要是从这个出发点走的,他都能释怀,也能接受。魏峥他们都是自己人,他可有由着她随便折腾,换别的场合她要这么来一下,那可就不行了。

安以然嘿嘿直乐,瞧吧,沈祭梵还是挺有良心的,就是板着脸不想让人知道。

安以然抱着沈祭梵就开始在他身上摸,脑袋贴在他胸口处,轻声哼哼:

“沈祭梵,你怎么都长不老的?还这么好看,不对,是越来越好看了。”

“喜欢?”沈祭梵听到句令他眼前一亮的话,这算是小东西在无意识下对他的高度评价了吧,够稀罕。抬起安以然的脸,小东西脸子通红通红的,这是无疑是酒劲儿上来了。

安以然连连点头,“喜欢,很喜欢,以前没觉得你好,现在越来越好。”

心里小小声补了句,她说的是身材,倍儿­棒­!原来女人随着年纪增长,审美观也是会发生变化的。并且,女人要过四十,保养再好都不如这个年纪的男人,男人的年纪就是财富。像沈祭梵这种的,年纪越大,只会令他看起来越成熟越有魅力。

安以然那话,沈祭梵颇为赞同,知道他好就够了,就怕她看不到他的好。

安以然停顿了会儿又说:“沈祭梵,你不要背着我在外面养小老婆,你要是有别的女人,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沈祭梵,你知道我有多小气的。”

“嗯,不会。”

沈祭梵轻描淡写的应了句,他这话,安以然表示很不满意,他不是应该在这时候跟她保证吗?发誓不会跟别的女人乱来,别的男人都是这么做的,他这应得也太不诚心了。安以然耸拉着眉头不高兴的嘟嚷着,觉得这不够。

沈祭梵挺无语,他是觉得这种事没可能发生,既然没可能发生的事情,还用得着他来正儿八经的发个誓?这起誓是那么容易的吗?还真当随口就能说的话了。

两人从浴室出来就滚上床了,沈祭梵那火热的气儿直冒,抱着她一通狂啃,完了后竟然直接睡了。这给安以然郁闷得,不做就不要撩拔她嘛,现在弄得她不上不下的。扯着枕头往沈祭梵身上砸,沈祭梵把人拉着:“睡觉。”

“不睡觉,沈祭梵,我们做吧。”安以然这是食髓知味,喜欢了。

沈祭梵头疼,箍着她身子不让动,低声道:“今天累了,改天好不好?”

“不要改天啦。”安以然忽然起钱丽说的话,钱丽说沈爷这年纪不小了哈,那方面是不是退了,很多男人这个年纪就已经走下坡路了。安以然仔细一想,沈祭梵确实没以前那么频了,是不是真的要不行了啊?可千万别呀,以前他快乐的时候她没享受到,现在她觉得美了,他又不行了,那她是不是太倒霉了?

安以然撑起身来,脑袋在沈祭梵面前晃来晃去,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这话问出来,他会不会翻脸?可不问她又不甘心,苦思了半会儿,还是问了:

“沈祭梵,你是不是不行了?让约克医生给你看下吧?”事关两人的­性­福啊,是吧?

沈祭梵还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小东西说的是什么,当下鼻端就喷火了,一个翻身把安以然给压在身下,恶狠狠道:“你这脑子成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安以然赶紧的缩了下脖子,果然生气了啊,兜着眼睫毛看他,支支吾吾出声:

“那个,那个,就问问而已……碍,我关心你嘛,我也很担心你的身体的说。”

沈祭梵大掌卡在她脖子上,低声道:“早晚得掐死你。”

安以然身子立马绷紧了,闭着眼睛咕哝道:“沈祭梵,你好吓人啊。”

沈祭梵提着她的臀进去,安以然绷紧了牙,沈祭梵拍了她ρi股一下,安以然叫了声,立马吐气放松了。她明白只要放松了才不会吃苦头,才会快乐。沈祭梵进去了,安以然美美的舒了口气,说:“舒服!”

沈祭梵好气又好笑,以前吧,做这事儿她就跟上刑场似地,现在,怎么着?美了不是?

安以然喊不够,沈祭梵往她小ρi股上给了一巴掌,不喊了,乖乖睡觉。

271,姑娘再次怀运

章节名:271,姑娘再次怀运

巴塞罗那倒是比马德里更加风姿撩人,倒是个旅游度假的好去处,可沈祭梵显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边瞎晃,他要回马德里,安以然当然得跟着回去。

车程太久,坐得安以然头晕眼花,下车就吐了,个悲催的。在家焉吧了两天,这不,又有­精­力了,一大早就跑科大医院去了。

舒依依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安以然坐在床头把脚翘了出来,在玩游戏。

其实这真不好,大概时下年轻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往哪一坐,手机就上手了。安以然也是,特意过来探病的,结果往人家面前一坐,半天不说一句话,就玩自己的了。合着你这样,不如直接给个电话都好过你来了不搭理人的强。

“姑娘,就没话跟我说?”舒依依无奈,盼星星盼月亮把人盼来了,瞧瞧,就她这德行,你还不如不来呢。

安以然嗯了声,继续闯关,忽然抬眼看舒依依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舒依依摇头,翻身下床,从一边的盒子中拿了个包装得极­精­致的小盒子出来,递给她。安以然愣了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住,好大会儿才抬眼望着面前的舒依依问:

“给我的吗?”有礼物收碍,这感情好。

舒依依点头,拉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着,笔直的两条腿交叠着,双手交握道:

“蜡笔口红,想着你应该喜欢,就给你拿了三个­色­。”

安以然愣了下,暂时把手机往一边搁,边拆包装纸边问:“我现在可以拆吗?”

舒依依挑眉,不可以拆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安以然三两下把漂亮的包装纸给撕了,里面的盒子很漂亮,看了下盒子上的说明,“哦,就是芭比娃娃的口红啊。”

一头是口红,另一头是蜡笔,口红涂在­唇­缝处,用蜡笔将颜­色­晕染开来,由深到浅,渐变着来的,画出来的感觉就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唇­妆。一边的­唇­彩也可以画出这样的效果来,但那需要深,浅的几个颜­色­。

安以然不住的点头,挺高兴的,“谢谢啦,不过,在家里不能用,沈祭梵不让我抹口红。”

舒依依没做声,兴致极淡的看着她,安以然把东西搁一边又开始玩。

霍弋在门口望了眼,嘿,人醒了?立马往屋里钻:“哟,美人,醒了怎么也不给我个电话?我给你带了点心来。西班牙真不好,走了几条街都没找到能吃东西的地儿,还真是都不吃早餐的。这东西,还是单独请酒店大厨给做的。”

舒依依起身,往床上躺:“都出去吧,得休息了。”

安以然转头看着舒依依,又看看霍弋,忽然一笑,往霍弋跟前凑,伸手接过霍弋手上提的东西,笑道:“谢了啊,依依姐不吃我帮她呀。”

“都出去。”舒依依又说了声,是真没给人半点面子。

安以然耸了耸眉,转身把口红放进兜里,然后再捧着吃的先出去了。不是她想占人便宜,她早上是吃了东西的,可现在她觉得饿啊,也不知道食物都去哪了。

后面霍弋焉啦吧唧的跟出来,这次安以然见到霍弋就跟以前的霍弋完全两个样儿了。除了在面对舒依依时候的ji情高昂外,走出病房后就完完全全变了个人。

霍弋也不敢去烦约克那帮人,怕约克那小心眼儿的家伙给舒依依使坏。有时候人吧,不在乎的时候把那样儿东西碎尸万段都可能,一旦在乎了,完了,人就焉吧了,为你做什么都甘心情愿,说说,这不是典型的犯贱嘛?

当初舒依依投奔霍弋的时候,霍弋对舒依依捧是捧着,可上火的时候说打那是真的打,一群人围着群殴,那时候看她被打得头破血流,心里那就是一个痛快,现在试试?甭说试了,就想想当初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儿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从一开始就是交易相互利用的关系,现在他要松口只想她好,拿人当傻子呢,谁信去?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安以然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喝浓汤,霍弋就唉声叹气的坐在她身边。安以然把袋子递给霍弋,霍弋摇头,焉啦吧唧的说:“兔子,你说我该咋整呢?”

安以然大口大口的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干­掉后,拍拍了手起身,“我去找约克医生。”

不是她跟着约克那帮人混在一起心肠就变硬了,实在是霍弋对舒依依那什么,她有点膈应。好吧,她知道自己存在着不应该有的歧视,但她是真的没想好该站在哪边,而且,她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原谅她,姑娘就是长了颗顽固的脑子。

安以然直接往约克哪边的实验室去了,大家都在忙。黑驴在研习整形策略,大抵这方面他们都还没深入过,所以这有机会跟整形界一线大师接触,就都跃跃欲试。

约克里面给做隆鼻呢,当然,是假人,指导他的可是明星大腕儿预约都不一定约得到的整形大师。安以然进来时约克回头看了眼,打了声招呼让她去别处玩。

安以然自己应着,也没搭理他。就在实验室里这瞅瞅那看看,挺神奇的。

这里面放了很多的局部假体,就石膏的像,有骷髅骨架,还有但是肌­肉­的模型,最多的还是用硅胶塑形而成的局部器官,像鼻子啊,放进胸部里面的半圆儿啊,下巴额头啊之类的,各种型号的都有。

材料也个不一样,安以然戳了下硅胶,嘿,还挺软。她听人说起过,女人隆胸都是放这个东西的,有的是放水袋,可水袋会破掉。现在隆胸的女人多会选择自体脂肪填充了,安以然忽然捏了一把大腿,因为想起舒依依说过,大腿根儿的顽固脂肪最适合放到胸部上,顽固脂肪才不容易消失,她觉得应该跟舒依依好好探讨探讨,她很有必要做个吸脂填胸的手术,然后在家穿比基尼迷失沈祭梵。

安以然那偷乐呢,这戳戳那摸摸,那些东西都有提示,不允许随便触碰的,可她就是手痒,忍不住。有助理瞅见了,回头小声跟黑驴耳语了几句,黑驴转头看了眼安以然,完了后用口型说“少夫人,随她高兴吧”,因为黑驴的招呼,实验室里的人就直接把安以然当空气,随便她摸什么,碰什么。

有一台切割假体的切割仪摆在腿骨旁边,安以然没看到就算了,可看到了就移不开了。脑袋往前面凑,心想着就这么一根细细的丝线就能把腿骨切断?

是不是真的啊?老大两颗眼珠子不停的转,那电是开着的,她也不知道,因为这小小一台大概是才沈祭梵手掌大小,没有任何声响。就想摸一下,还是有点怕,手指轻轻朝那根细银丝摸去,忽然“哧--”一声响,像被电蚊拍电着一样的电响声,还有冒了丝淡蓝­色­的火花出来。

安以然那当下就往实验室外面跑了,里头人是都听到的,基本上都是好大会儿了才抬眼看过去,谁也没料到到底出了什么事。

里头约克从手术台边撤身,走出来问:“什么声音?安姑娘呢?”

这声音刚落下呢,外面就响起了安以然的嗷嗷哭声。约克当下一愣,怎么着了?

一般来说他这半个主人是吧,应该紧着出去瞧瞧情况啊,好家伙,这厮转身直接钻进手术室了,帘子都打了下来,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彻底给弄了个不在现场的造型。

安以然跑出去的时候,沈祭梵刚好从电梯里出来,这是特意来接她回去的。

倒好,她自己老远就冲他跑去,抱着他就一通哭,哭得那叫个惊天动地啊。

沈祭梵眉峰拧的死紧,垂眼硬把她的脸扳起来,沉声问:“怎么了,慢慢说,嗯?”

这才多大会儿,哭成这样?到底又倒腾了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没有,我没有事……”哭得那个伤心欲绝,手指被烫了,那是钻心刺骨的痛啊。

条件反­射­就往外面跑,就是忍不住会哭,怕人笑话。

“然然,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嗯?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听话,乖宝,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沈祭梵微微俯身,双掌捧着她的脸,不让她乱转。边哄边抹去她滚出来的泪,这都当妈的人了啊,怎么还能在公共场合下哭成这样?

沈祭梵那心都抽了,这迎接他的方式真是该死的好。安以然就是哭,没多大会儿就哭抽了,只抽搐。沈祭梵脸子拉了下去,目光暗沉沉的。

走廊上没有任何人出来,合着里头人都听到这位爷的声音了,都当了缩头乌龟。

安以然不说,沈祭梵只能带着她走,冷着声警告道:“往后别出门了,省得我一天都心神不宁。你也真是不让人省心,但凡出门都会状况不断。”

沈祭梵语气有些冷得压人,安以然抽了下,可怜巴巴的把手指递沈祭梵眼前。

沈祭梵目光看去,呵,黑了。准确的说是给电糊了,一条明显的黑印,应该是中间接触到丝线的地方,周围就跟晕染的深­色­一样由黑到暗黄,手指边上就是通红一片,目测这片刻已经有些肿了,够悲催的。

“沈祭梵,好痛。”安以然哭得泣不成声,边哭边说,可怜死了。

即便是自找的,那也哭软人的心了。是被重度烧伤后的灼痛,没法儿抑制的。

沈祭梵沉着脸,拉着她的手直接踹开了实验室的门,里头人几乎都是条件反­射­的反弹起身,恭恭敬敬的站成一排,喊道:“爷!”

“约克人呢?”沈祭梵那声音就跟刚从冰块里捞出来的一样。

躲在沈祭梵身后的安以然这瞬间还没制住哭声儿,是硬生生把声音压下去的,然后就是不断的抽泣,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约克头大,小姑­奶­­奶­,您真是成心不让人好过!怎么不下来道雷劈死你呢?

“爷,我这呢,什么事啊?”约克“哗”地声拉开了帘子从里头钻了出来。

沈祭梵把安以然提面前来,把人推过去,“用见效最快的止痛药给她敷上。”

约克愣了下,安以然觉得难为情,这不是等于把她的恶行公布于众了吗?

果然约克瞅了眼就明白了,合着姑娘想换跟手指头啊,切割仪还只是保持在预热的状态下,要是通了电,她那一碰,就算电不死她也能把她击晕。

“少夫人,来这边坐下吧。”约克眼观鼻子鼻观心,就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接把人领一边去了,处理方法不难,就当烫伤处理。

上了药安以然就巴巴儿的跟着沈祭梵出去了,再不敢乱动里头的东西。

上了沈祭梵的车后还在喊疼,说约克的药不管用,而且还不怎么能动了,手指有些木,动一动就会扯得疼。安以然拉了下沈祭梵的衣服,苦哈哈的望着他。沈祭梵垂眼看她,示意她有话就说。安以然扭捏了会儿,懊恼的往他怀里钻去。

“沈祭梵,沈祭梵你不应该哄我下嘛?我不舒服!”头顶抵着他胸口嗷嗷叫。

沈祭梵脸子沉了沉,怎么哄?这又不是他说两句话她手指就没感觉了的。

沈祭梵没出声,安以然就戳沈祭梵肩膀,一句一句的喊:“木头木头,木头木头……”

沈祭梵无奈,把她手给紧握住,不让动。

回了公爵府沈祭梵就出门了,安以然还以为他会在家里呆一会儿的,没想到他说是去接她,还真就单单接她就完了。安以然坐在花海里发呆,电视里经常有女主角坐在花海里的画面,安以然就是跟风,虚伪了一把。

那是准备让人给拍照片的,可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赶紧从里面跑出来,里面很多小虫子,吓死人了。原来美美的画面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她还是算了。

安以然进了屋,给你舒依依打电话,舒依依是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她一直呆在里面不肯动。安以然打电话让舒依依来公爵府,名义是还钱。

以前不是借了她好几次钱不是?

舒依依跟约克来了,霍弋没被放行,在公爵府外头转了一圈只能灰溜溜的往约克的医院去。舒依依跟约克在公爵府的公馆,两人未得沈祭梵的召见,是不能往主楼去的,这是长久以来的规矩。

安以然乐呵呵的往后面公馆跑,还钱是借口,这是准备吆喝着人陪她玩才是真的。

拿了本旅游攻略往舒依依跟前凑,在商量着出去旅游的事。有伴一起出门,这是最好不过,两次来西班牙,但去过的地方并不多,觉得遗憾。

舒依依给本子推开:“我时间错不过来,过几天就得离开这里,有事情要办。”

安以然脸上兴奋的笑脸瞬间没了,出声道:“你要走了?”

舒依依点头,安以然吸了口气,“你不是还想帮沈祭梵做事吗?你又要走了?”

她还帮她说好话了,沈祭梵虽然没正面回应她,但她觉得再说说,沈祭梵还是会同意的。拉着舒依依的衣服正儿八经的说:

“你不用在考虑下了吗?你真的要走?你的朋友都在这里,你要是在这里工作,大家也有个照应啊。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多可怜多危险啊,你在考虑考虑吧。”

舒依依笑道:“安安,我在爷身边,位置很尴尬。这么说吧,我的工作的部分现在是査士弭在做,我即便可以为爷做别的,但岔在这当中真不好。”

通俗的说这种关系安以然才会明白,虽然这跟正事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可到底也是个不能忽略的问题。再者,这不是她想留下来就能留下来的,这事爷不点头,她就算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也照样没用。爷用人,考虑的方面很多,如果有人能代替她,那她无疑就没有再用的机会。

“有什么关系呀?沈祭梵那么忙,要做的事情多着呢。他那么多地方,随便把你放哪都能放,还用你担心吗?就算,你不在沈祭梵这里做事,你也不用离开这里吧,大家都在呢,你去找别的工作啊,在一个城市至少我们还能见见面,一起吃吃喝喝啊,对吧?”安以然想得就挺简单,反正都要自食其力,不如就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生活,大家还有个照应不是?

安以然那跟舒依依说着小话呢,约克在门口瞅了下,想阻止来着,但想了想,舒美人现在是女人,最糟也糟不了哪去,也就没出声了。

安以然扬起包着纱布的手指戳舒依依胸部,戳着戳着就摸上了:“我试试摸下有什么感觉,依依姐,男人为什么都喜欢胸部大的女人?”

舒依依挑了下眉,姑娘刚说什么来着?苦口婆心的劝她别走是吧,这感情好,一下给岔开了老远。安以然瞄了眼舒依依,见她没回话,这又问:

“你以前喜欢大胸部还是小胸部?你有没有谈过恋爱?摸过女人的胸吧?”

安以然眼里,像魏峥啊,顾问啊,这些死板的人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应该都没有跟女人拉过手吧?整天都在沈祭梵身边打转了,约会都没有时间。改天得跟沈祭梵说说应该给他们点福利,弄个联谊啊什么的。安以然这是彻底把肖鹰这号人给忘记了,毕竟那也是太久远以前出现的人。

舒依依脸子僵了一僵,­干­咳了声:“那什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回Z国?”

跟安姑娘说那事儿,就好比跟自己父母或者敬重的人说那事儿一个感觉,不合适,懂吗?谁能跟自己老师或者父母谈那方面的事情而没半点觉得不妥的?没有吧。舒依依就感觉跟谁都能扯几句黄段子,可跟安姑娘,啧,真不行,不合适。

安以然忽然笑眯眯的看着她,说:“嘿嘿,想转移话题?你们都跟沈祭梵学得坏了,不想说的事都转移话题对吧?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笨好不好?”

舒依依满脸黑线,安以然又问了句:“偷偷说一下嘛,你以前有没有摸过女人的胸?跟摸自己的感觉有没有不一样?”

舒依依再度­干­咳了声,她现在看起来是个女滴,可毕竟还是男滴好不好?

“没什么不一样,你摸你自己跟摸我有差吗?”舒依依挑眉看她。

安以然捏了下,笑眯眯的说:“还挺软的,那个,依依姐,你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

听约克说她恢复得挺好的,手术非常成功。约克说,有的男人做了变­性­手术之后,大便会从­阴­/道拉出来,而且会伴随着各种问题出现。安以然其实最想问的是舒依依有没有那种不好的情况,千万别太糟糕啊。

舒依依摇头,她身体真算比较忧的了,这跟个人体质有关。就像普通病人移植别人捐赠的器官一样,配型成功后会看器官在身体里面跟身体的磨合程度,如果身体排斥,配型就算百分百吻合,病人也不会活太久。这跟病人身体素质,心态问题和身体机能种种方面都有很大的关系。

沈祭梵在门口扫了眼,脸子立马就拉了下去,怒声喝道:“然然!”

安以然吓得手一抖,立马坐直了身体回头看沈祭梵,张张小口,吓死她了。

“沈祭梵?你回来了呀。”安以然吐吐舌头,这人出现得也太突然了吧,跟幽灵似地。

沈祭梵怒沉着脸立在门口,巍峨的身躯就把门口给堵了实在。安以然抓了下头发,滑下沙发走出去。舒依依早已经在沈祭梵出声时候笔直的站开了去,头低垂着,恭敬的站着。安以然回头看了眼舒依依,笑了下,想说别那么严肃。

“沈祭梵,我请朋友回来玩,没问题吧?”安以然舔着笑脸凑上去,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得这么甜,他应该会消消气吧。

沈祭梵大掌卡上她脖子,安以然立马讨好的往他身边贴,沈祭梵掌心顺势扣在她肩膀上,安以然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才出门吗?”

他压根儿就没走好吧,是你自己没看清楚,开车出去的是魏峥,爷他老人家一直在书房。

“过来,让约克瞧瞧。”沈祭梵压下火气,带着她往另一边走。

旁边的套房就是约克的,约克那已经准备好了,黑驴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护士。安以然听话的坐在沙发上,把手递出去,以为是要给她换药来着,没做声。

约克捏了下她手脉,中医上说,女人脉动滑如走珠是大喜,约克是研究了时日,颇有几分心得。就捏了片刻,放下,点头,确实如此。

沈祭梵伸手过去,安以然把手放在他掌心里,沈祭梵拉着她往主屋走了。

安以然整个一个糊里糊涂的状态,到底是怎么个意思碍?药呢?不换的说?

沈祭梵把安以然拉进书房,自己坐沙发上,把安以然打横抱着,握着她的手道:

“然然,家里太冷清了所以要请朋友回来陪你是吗?你觉得很无聊?”

安以然愣了下,赶紧说:“没无聊,可是沈祭梵,你没有说不允许我带朋友来嘛。”

沈祭梵眉峰拧了拧,将她的手塞进衣服里,压在厚实的胸口。安以然瞪大眼睛莫名的望着他,沈祭梵清了下声音道:“要摸就摸这里,不准再摸别人。”

安以然发木的望着他,什么意思呀?好大会儿才想明白,沈祭梵是介意她摸了舒依依的胸。反应过来后安以然当下就跟看怪物似地看着沈祭梵:

“沈祭梵,你吃醋啊?你在吃醋?依依姐都是女人了,我摸女人而已。”

摸谁都不行!沈祭梵冷着脸看她,颜­色­不是那么美丽。安以然呵呵笑了声,说:

“好吧好吧,以后不多手了。”安以然忒不客气的在沈祭梵胸膛上抓着,笑眯眯的说:“我只是好奇嘛,沈祭梵,你皮肤好好……”

沈祭梵握着安以然的手不让乱来了,这么一通乱摸,也是会来感觉的。

“然然,你好朋友多久没来了?”沈祭梵抓着她的手低低的问,揉着她手指头轻轻的啜,吻着圆润的指腹,又垂眼看她。

安以然想了下,不记得了,摇头:“有那么久了吧……”忽然反应了过来,猛地坐起身体来看他,面­色­有些发白,眼珠子瞪得老大,小声的说:“会不会是,又那个了?怀孕了?不会的,对吧,沈祭梵,没有对吧?你都带套了的,对不对?”

沈祭梵脸­色­沉了沉,戴没戴套你还不清楚?好大会儿才出声,不答反问道:

“不想要再生个孩子?放在身边养?给你添点乐趣也好。”

安以然眼珠子就朝他瞪着,哼哼声说:“那还不如买个玩具,要万一还是个儿子,你还不是会像小胖子一样,没点儿大就送走了,我又养不好孩子。”

赌气了不是?沈祭梵浓墨般的眉峰微抬,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安以然闷了好大会儿后从沈祭梵身上滑下地,拉着沈祭梵的衣服说:

“我们去医院吧,沈祭梵,我不放心。我好像是真的挺久没来那个了,我从京城过来,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吧,除去第一个月刚好走的日子不算,到现在我都没还用过天使呢。沈祭梵,我有点担心了,我们去检查下好不好?”

沈祭梵起身,大掌在她额头上轻轻贴了下道:“好。”

还有什么可检查的?约克已经确认过了,再者,两个月没动静她自己也没点感觉的?

沈祭梵自己开的车,带着她去的医院。一检查,中了。沈祭梵往回推了下日子,还真是那晚上给中的。倒也是神了,他就那么想了下,真中了。

在孩子这事情上,沈祭梵可是倍受打击的,头几年想要个孩子几乎都能说手段用尽,可她半点反应没有。眼看着翻年过四十的坎儿了,跟她感情还不稳定,那时候是真的彻底断了要孩子的念想。一个是她不要,再一个是他自己也断了想法。

可哪知就在这样的时候,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那是惊喜便随着惊吓来的,这第二个孩子来得同样突然,就臆想了下,有了。

安以然还在纠结男女的问题,从医院出来一直闷闷不乐。没怀就一定不再要第二个孩子,她照顾不好,再者沈祭梵根本就不相信她能照顾好孩子。

可现在怀上了,她是绝对不可能去做手术的,怎么都不可能。人流对女人身体得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要还是个男孩儿,那可怎么办呀?”要是个男孩儿,压根儿就不用问,沈祭梵照样还会把孩子送走。她知道沈家的男孩子从生下来身上就肩负着别人没有的担子,沈祭梵是不会放心把儿子放在身边养的。

其实挺简单的道理,她没本事啊,沈昱谦才两三岁的时候,她就已经压不住了,更别说往后会成什么样子。她其实也非常害怕小胖子将来长大后会变坏,但就算再有顾忌,那毕竟也是她生下来的,她当然会舍不得送走。

沈祭梵轻轻拥着安以然,要是个男孩儿,他担心的,可比她更多了。

将来不仅父子相斗,还兄弟相残,得,娅赫家族类,下一届大选怕是只用看他沈家父子内斗就足够了。要还是个儿子,这就是上帝对他最残酷的刑罚。

但,沈祭梵认为,上帝不会对他这么残忍吧?他沈祭梵不是好人,可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做过,手上沾染过不少鲜血,可那都是罪有应得。

安以然再怀孕,这事儿真是弄得所有人郁郁寡欢。第一次怀孕,那是真的让大家都高兴坏了,可这次,都沉了下去。要再是个小子怎么办?

瞧瞧沈昱谦那小­性­子就能瞧出个一二来,三岁定八十,即便沈家小爷将来不能顺承大位,那也是不可小觑的人。要再来一个,能差得了哪去?

这要是生个小子出来,外头人可就有的盼了,下一届大选那是看头十足。

“给姑娘补点猪脑吧,不是说孕­妇­吃哪补哪吗?要还是位小爷,只要是个猪脑子,也没什么竞争能力吧?”査士弭忽然说了句。

屋里的人是从安以然被爷带走之后聚齐的,魏峥也是这刚才回来。

听见査士弭那话魏峥冷冷的扫了眼,査士弭不再出声了,这不是他的专长,他是多说多错,想表示下热情也不行,他还是当哑巴合适。

约克始终在笑,顾问扫了眼约克那样子出声问:“你有法子?”

约克摇头,基因染­色­体这个东西他是真没办法,生命永远是人类无法掌握透彻的神奇事件。即便你了解生命是怎么形成的,或者说,可以制造新生命,但是依然不能控制本体的基因。

说个简单的例子,就比如他实验室里头那些被他“制造”出来的怪物一样,他是创造出了新物种,可那些有繁殖后代的玩意下一代将会是什么样的样子出来,这就不在他的控制之内。生命永远是个存在变数和奇迹最大的事件,没有人能多左右。

“我没办法,但我听说,东方有能力强的老中医能从把脉看出男女来。”约克出声道。

“两个多月能号出男女来?”这说法魏峥也有听过,当初沈家小爷还没出生的时候大家也是人心惶惶的,那时候他就动过那方面的心思。不过后来爷认了,他们也渐渐放了心,小爷也一样,总要给爷留条香火不是。

约克点头:“两个月应该可以了,我让那边的人请几位可靠的人过来。”

也只能先这样,到底准不准,这是没法儿考证的,毕竟他们都不是钻一行的。

安以然郁闷了一整天,晚上胃口明显下降,沈祭梵就陪着她坐着。一杯牛­奶­热了两次都没喝完,安以然烦啊,她现在是有一点点事情不顺,心里都会不舒服,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晚上睡不着。她很清楚,无论是男孩儿女孩儿,她都会生下来,可就不甘心再是个男孩儿。要再是个男孩儿,那她这辈子生两孩子跟没生还有什么区别?

从Z国请来的老中医是第二天上午到的,安以然听说有中医来了,要给她号脉,有些诧异,号脉?不过这当下倒是想起来昨天约克给她捏了下手腕是什么意思了。合着那时候沈祭梵就已经怀疑了,那是让约克给确定呢。

安以然忽然有些恼,瞪着沈祭梵说:“你有事从来都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很多,可我不问你就不说,为什么呀?你明明就早知道啊。”

沈祭梵抬手就压在她脑门儿上,指腹在她太阳­茓­上按压着,道:“我也不确定。”

安以然冷哼,道:“谁信你啊?”

“因为不确定,所以让约克确认。这之后我就告诉你了,不是吗?”沈祭梵温和的笑道,又压低声音出声:“不管男女,我们都不能剥夺他的生命,对吗?”

“我知道啊,我只是好烦而已。”生女儿多好啊,瞧大哥家的安绵长得多可爱啊,又讨人喜欢,嘴巴也甜,她是各种的羡慕啊。小女孩儿的小衣服漂亮死了,她要是有个女儿陪她该多好?像安绵一样听话懂事的,多好?

沈祭梵笑笑,没出声,这个,真不是他能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他也想个女儿。毕竟还是想在身边养个孩子,家里有孩子的声音才时刻提醒他已为人父,要肩负对家庭的责任,做个有爱的男人。

可这事情,光能想就有的吗?

“走吧,先去见见医生,看医生怎么说。开心点,笑一笑,嗯?”沈祭梵拉着安以然的脸,温和的出声。知道她心里对送走沈昱谦的事耿耿于怀,可这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那也是沈昱谦自己的使命。

古时候王家子嗣出生之后就没有养在亲娘身边的规矩,大抵,也是出于的同样的考虑。

安以然没说话,勉强笑了下,拉开沈祭梵的手,然后跟着他下楼。

请了五位中医来,坐了一排,安以然下楼后坐在沈祭梵身边。厅里立了不少的人,气氛很是严肃。

安以然自然是见怪不怪,可从东方请来的几位老中医就有些怯场了,这跟三堂会审似地,都没搞懂大厅里分立两边的人都是­干­什么的。难道这还跟以前古时候一样,一旦结果不如意,小命就不保?

大抵也是在来的途中有人专程提点过,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号个脉就成。

几位老先生在主人家出现时候都起身打了招呼,沈祭梵让人坐下。然后就开始号脉了,没有任何多余的是形式。一个接一个的来,号完了的下一位继续,都先没说,全写在纸上的。

272,儿女双全

而纸上写的结果,无一例外,女孩。8

安以然迫不及待的凑过头去,笑起来,转身看着沈祭梵说:“是小丫头呢。”

沈祭梵面­色­也在那当下松了下,至少这一刻是放心了。

高兴了,都高兴了。

几位老先生是明显的感觉到这片刻之后大厅里气氛的松动,相互也都松了口气。

原来这家的女孩儿才是大家期望的?像这样的大世家,竟然还更期望是女儿?

大厅里一排轻松,魏峥领着几位老先生出门,分别酬谢了不小个红包,然后派人将几位送去机场,这是即刻就准备送人回国了,真就是喘了口气的时间。

合计那几位老先生回去后都得躺上几天才能恢复元气。

安以然心里美滋滋的,这就开始给小女娃娃准备小衣服了,人也变得神神叨叨的,整天都眉眼笑弯弯的。孕妈妈要每天笑,宝宝才会漂亮才会开心嘛。为了她的宝贝女儿,她一定会努力的。

安以然那边准备小衣服,出一趟国,回去还多了个女儿,这挺美,心里头偷着乐呢。

安以然晚上不跟沈祭梵同房,怕他变禽兽。不,其实也怕自己忍不住,沈祭梵就太诱人了,摸摸他身体她都能想那个,所以还是睡远点的好。

要分房睡,沈祭梵无疑是会黑脸。晚上睡觉怀里搂个小东西已经习惯了,要换别个大件儿的抱枕那感觉就差了老远。抱着小东西免不得会这摸摸那掐掐,换个抱枕,那手感能一样吗?安以然要分房,沈祭梵就得失眠啊。

“怀着沈昱谦的时候我也没乱来对不对?”沈祭梵站在安以然床边低声道。

安以然摇头,在看书,这是在进行胎教,“你别打扰我学习,沈祭梵你去睡吧。”

沈祭梵立着不动,上床在她身边坐下,抱着安以然低声道:“我过来陪你?”

“不要,我有女儿。”安以然翻了一页,顿了下,立马转头看他,警告出声:“你别想那个,女儿会感觉到的。要那样的话,你就是在侵犯我们的女儿。”

沈祭梵满脸黑线,抬手,大掌在她脖子上卡了下,真想掐死她!

“我保证不过线,怎么样?”沈祭梵好说好商量的出声,她月份还小,他还不至于饥饿到这种程度,非要对她怎么样。

安以然摇头:“你保证了不行,我也会忍不住的,你睡觉还脱衣服引诱我,你又不能不脱衣服。哦,不对,不脱衣服我也能摸到,你还是离我远点吧,你走远了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我要心平气和的陪女儿看书。”

沈祭梵脸子沉下去,安以然翻过身,抬脚踢沈祭梵:“你快出去,记得要带上门。”

沈祭梵沉着脸子翻身下床了,堵着口气走出去,关门的声音有些大,爷在撒气呢。

安以然没有任何感觉,继续翻着书,还没翻几页,得,头一歪,着了。

沈祭梵在门外站了会儿,他负气出去她应该有所察觉吧,应该会追出来才对。等了老半天,半点儿动静没有,这不,爷又很厚脸皮的轻轻推门往里头看。结果一看,好家伙,小东西已经睡着了。沈祭梵那个火大,走进去扒了衣服就挤上了床。

有的女人妊娠反应特别严重,可安以然这个怪胎却没有。从第一个没面世的孩子开始就没有多大的反应,最严重的应该算是怀着沈昱谦的时候了。除了早上起来时候有点恶心之外,安以然状况异常的好,而且挺享受这过程的。

因为沈祭梵得把她捧掌心里哄着啊,她一天神神叨叨的,弄得沈祭梵都跟着快神经了。

安以然肚子挺出来后就跟个小疯子,一天动得不停,就没看她在哪坐一下,情绪还异常高昂。六七个月的时候这姑娘非要去学芭蕾,要让女儿有文静的气质和优雅的体态嘛,这就动了这个心思。

沈祭梵鼻子都喷火了,挺这么大个肚子去学芭蕾?真想一棍子撬开她脑袋看看是怎么长的,芭蕾?她到底还想倒腾什么玩意儿出来?

沈祭梵发火了,不让她整天往外面跑,“好好坐会儿,整天不着家,在外面跑来跑去,你想女儿生下来后整天不回家吗?女孩子要顾家一点好,你别把女儿带坏了。”

沈祭梵说什么都用女儿当挡箭牌,安以然不依,她­精­力好得很,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孩子渐渐长大后,她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以前是找着机会就躲懒去了,能坐不会站,能躺不会坐。可如今,挺着这么大肚子还斜不下来呢。

没地儿去,就是约克医生那医院她每天都会去逛两圈。

回家了还不停歇,这摸摸那动动,沈祭梵看不得她抱着肚子在眼前乱晃,硬把人给箍着让她坐会儿。她不肯,说是要让女儿养成勤快的好习惯。

沈祭梵这几个月对安以然是最头疼的,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有话接,而且还非得不听安排,就由着自己来。他要给下脸子吧,她就委屈,抱着肚子哭,说这还怀着孕呢,他就凶她了,要是平时,他还会对她好吗?

沈祭梵心底那个堵啊,说说,能跟小东西说理去吗?

男人这辈子啊,就别试图跟女人讲道理,女人讲得通道理吗?更别试图跟孕­妇­讲道理,女人会错吗?不,错的永远是男人,记住这点就对了。

沈祭梵到底是恼了,小东西怀的那是个怪胎吗?让她整个都变了个人了。她就跟吃了兴奋剂似地,整天瞎折腾。适当的活泼没问题,这么乱来,孩子就算足月了也危险不是?

安以然肚子挺了八个月了,沈祭梵每天至少有半天都在家,因为要看着她不让她乱跑。安以然觉得沈祭梵烦人,这不,沈祭梵今天刚一出门,她就溜了。

自己打车去了玫瑰小镇,她得带女儿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啊,老闷在家里多难受不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多见见人和事,才不至于将来像她这么笨。

安以然晃晃悠悠的晃去了小镇上,公爵府里的下人谁会料到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少夫人就不见了?上午十点的蛋白粉兑好了后送上楼去,结果人不见了。

公爵府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没人。斯罗管家给魏峥打电话,魏峥一听,当即吓出一身冷汗,什么叫不见踪影了?少夫人好好的在家里,还能不见踪影?

魏峥当即上报,沈祭梵那头在谈事情呢,好得很,事情直接给撂了,直接开车就出去找人。出动的人不少,全往玫瑰小镇赶去。

沈祭梵一张脸绷得铁紧,她到底想要­干­什么?爷这是真有找到了就掐死她的冲动。

安以然没在到玫瑰小镇就下了,在镇外。车子进小镇的时候看到路边一座废弃的庄园,庄园周围是满满的野蔷薇,开得漂亮极了。安以然那心思就活了,直接下车奔野蔷薇去。脱了件外套下来,包着手免得被花刺着手。

安以然在想办法采花的时候,有个当地的中年­妇­人经过,看路边看了会儿然后朝她走过去,“我好像认识你,你是娅赫公爵府的夫人是吗?”

安以然愣了下,回头,笑着点头:“是啊,我丈夫是艾瑞斯娅赫,你好啊。”

一点儿不认生,也不怕人是有别的什么企图。­妇­人笑得很开心,双手握着安以然的用衣服裹得厚厚的手激动道:“真的是娅赫公爵府的夫人吗?我是在新闻上见过你的照片,夫人,你有一双非常迷人眼睛。新闻说你发生了意外,我们都不敢相信呢,还好,这真的是上帝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

安以然也笑着,直接岔开寒暄说:“我喜欢这些花,想带回去,你有办法吗?”

­妇­人点点头,还意犹未尽呢,不过公爵夫人有要求,她当然会想办法的:

“夫人,您等等我,我很快回来,我给你拿剪子去。”

安以然点头,还真是放心大胆的就坐在地上了,等着人给拿剪子回来。

大抵是怀孕这么久,想的,看的都是很美好的东西,早已经忘了这个社会并不是那么安全。要是以前,她哪敢这么大胆的跑出来,还跟陌生女人说话?

也是过得太逍遥了,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没有了。

直到刚才的­妇­人领着一群女人孩子们过来时才傻眼了,忙不迭地的从地上爬起来,这爬得也挺吃力,肚子那么大了不是?

“你们,你们……”安以然往后退,脚踝被刺了。

“娅赫夫人别怕,我们没有恶意,大家就是想过来见见你,要是方便的话,也想跟你合个影。”先前那­妇­人赶紧把安以然从野蔷薇里面拉出来,扶着她站着,满脸都是笑意,又看着安以然的肚子,说:“真好,夫人,这是位爷还是公主?”

安以然大抵是看到大家并没有恶意,所以笑眯眯的说:“是小公主呢。”

一看安以然脸上轻松的表情,站得挺远的几个都走了过来。

安以然听说要合影,看大家那么热情的脸,她还真的没办法拒绝,比了个傻啦吧唧的剪刀手一个一个的给合影呢。­妇­人,老小孩,挨着来。

最开始跟她说话的­妇­人合了影后就在给她割野蔷薇,动作还挺麻利,带着手套避开了野刺,然后用牛皮纸给包裹着。一大捧抱着问安以然:

“小夫人,您看看,这些够了吗?要不要再割些?”再割倒是没问题,问题是,她一个人怎么拿?

安以然心不小,可那一捧确实够多了,但还想要啊。旁边的小姑娘说:

“小夫人把花放车上就好了,也不会扎到手,我帮你好吗?”

瞧瞧,多么激灵的孩子,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安以然立马笑逐颜开,那­妇­人撩开膀子就再踩进了野蔷薇的荆棘丛里,回头喊了句:“都来帮忙吧,小夫人想把我们这里的花带回公爵府放着,我们给她拿去车上。”

这一喊,所有人都动了,愣是挑拣着好的花给割走了,大抵大家都认为,小夫人带走这些花,是它们的荣幸。能装饰娅赫公爵府,这是它们最大的价值体现。

安以然抱着香味扑鼻的花往回走,沈祭梵那一排车早就等在外面了。8

沈祭梵脸子黑如锅底,目光也冷得下人。她当自己是什么了?还免费合影?

沈祭梵还是头一次看到小东西这样,真是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可看到她那么灿烂的笑容,他又下不去手。后面跟着七八个人捧着花跟在她身后,沈祭梵不可否认的被安以然脸上洋溢的满满幸福给勾住了。

透明的阳光从薄云中洒下来落在安以然白瓷般的脸颊上,就像笼罩了层圣洁的光晕一般,蕴藏了欧洲中世纪油画中的浓厚的神秘­色­彩,古典的气质中透着灵动的气息。美而圣洁,沈祭梵目光直直的落在安以然身上,面­色­下意识里松了不少。

安以然一点也不意外沈祭梵出现在这里,反正她无论去哪,他都能找得到。

抱着花笑眯眯的朝他走去,把野蔷薇递给沈祭梵说:“沈祭梵,我送你花。”

沈祭梵沉默了下,还是接了,抬手拨了下她脸侧垂散下来的刘海,道:

“不要乱跑,整天惹我生气,以后就别想再出来。”话是严厉,可语气却听不出半点不高兴来。就因为这温和的语气让安以然没当回事,一脸笑容望着他。

后面跟着的人都胆怯的停在三米外,不敢在上前。毕竟像娅赫家族这样的世家大族都是不怎么亲民的,而且停的那一排排大家伙,看一眼都不看再看第二眼,谁还敢提着胆子上前去?处着不动,你推我我推你的。

安以然跟沈祭梵好说着话,说要把花带回去,沈祭梵抬眼扫了眼她的“花队”,无奈,只能点头,侧身让魏峥把花都放车里。魏峥后面的人都下了车,把花接了往车上放。带回公爵府的东西,当然都会经过谨慎的检查才会被放行。

安以然出来了一趟心情倍儿好,坐上车哼着小调,又跟女儿说话。完全不用任何人搭理,她自己都能玩得很开心。

沈祭梵侧目扫了眼小东西,小祖宗现在是不要他这个丈夫了,他从她怀孕后彻底成了摆设。沈祭梵有时候赌气想,自己消失一段时间,让她去急。

可现在瞧瞧,得,别整得自己跟个妒夫似地,就算消失了她怕是也察觉不到,没让她有所领悟,反倒把自己给气着了。沈祭梵开着车往回走,坚决不承认小气,是个人都不会允许枕边人这么忽视自己吧?

安以然对这个女儿,可是比对沈昱谦上心得多了。怀着沈昱谦的时候,在这个月份里,她是哪都不去,在小区里散步就是最远的距离了,哪有这么蹦跶过?

那时候怀着沈昱谦,该注意的什么是旁人几经提醒她才记得住,不喜欢的东西没人瞧着的时候还偷偷扔掉,可现在,没人提醒她自己比谁都注意,这就是差别待遇。

回去的时候沈祭梵就说了,让她跟着他去上班。安以然想了想,上班好啊,让女儿知道赚钱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经常出门走走,也是带女儿开阔眼界了。

于是乎,安以然挺着老大的肚子就开始跟着沈祭梵上下班。

沈祭梵名义上是给了她一个助理的身份,其实就是找了个理由把她按在身边哪都不让去。放在家里他实在不放心,她月份已经大了,成天往外头跑,出了什么意外他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还是自己看着好。

安以然跟着沈祭梵去上班,到第三天就乐意去了,在办公室发脾气呢。沈祭梵的助理由原先的四个增加到六个,其中一个看小夫人发火赶紧往会议跑,在老总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快步撤开。沈祭梵思忖了下,终止会议去了办公室。

“怎么了,杂志都看完了?”沈祭梵在安以然身边坐下,声音温和的问。

安以然把杂志推开:“我都看了三天的杂志了,你还要我看杂志,你给点事情给我做呀?”

沈祭梵抬了抬眉,出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说让我当助理的嘛,那助理都做什么呀?你给我安排一点事情做呗。我是带女儿来学东西的,沈祭梵,你就让我看杂志就看去了一天,女儿能学到什么呀?”安以然拉着小脸子不高兴的嘟嚷,对着沈祭梵她还是不敢再发脾气的,毕竟这是办公室,是在他公司,在外面女人就得给男人面子,这点她还是懂的。

沈祭梵抬手按了下眉心,倒是忽然有了主意,侧目看她,道:

“那我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你能完成吗?会有点累。”

“能,能。”安以然立马点头,沈祭梵摸摸她头顶低声道:“办公室会摆些花,你是学过花艺的,买些花回来你来Сhā花好吗?Сhā好了就摆在办公室里装饰。这事情是想交给公关部的人做,但你想做事情,这又是你做得来的,就交给你怎么样?”

“Сhā花?”安以然愣了下,看了眼他的办公室:“你办公室也要摆花吗?”

她可从来没见过他的办公室摆过花呀,挺新奇的。安以然用一种疑问的目光的看着沈祭梵,沈祭梵捏捏她的脸,好脾气的笑道:

“一直有这个打算,一直搁浅着,你来了,你就把这屋子弄好看点,可以做到吗?”顿了下又道:“Сhā花也是修身养­性­的事,你觉得呢?”

“哦,对,好吧,那我给你Сhā花。”安以然勉强点头,忽然又问:“有没有工资的?”

“有,劳动就该有收获,你好好做,做得好了我给你加工资。”沈祭梵拍着她肩膀鼓励道,眼底满是欣慰。还好沟通起来不困难,她还是听话的。

安以然高兴了,有工资就成啊,这就摩拳擦掌开始准备了。

沈祭梵轻松了几天,可Сhā花也不能天天Сhā是吧,鲜花也有几天的寿命的,一天给花弄好了,隔天呢?隔天又做什么?

沈祭梵头疼,整天都在想安以然的行程,就连剪头发这类事都排进了行程里的,有够苦恼。这可比哄小孩儿难多了,她毕竟不是傻的,要做得明显了她能不知道他是在忽悠她的。沈祭梵就没这么­操­心过,试图把她关在屋里哪也不让去过。

结果怎么着?这作死的小磨人­精­她竟然说要带着女儿去寻死。

那话一出可把沈祭梵给吓得够呛,车子刚开出公爵府呢,立马就倒了回去,这不,还是把人接走,一起去了公司。

把人扔办公室里让她自己呆着,安以然脸子拉得老长,沈祭梵也给下脸子了。

沈祭梵一下脸子安以然就不吭声,两人就僵着。沈祭梵那站了会儿转身出去了,得开会。出去时候说了句:“没事做就想想女儿的名字。”

嘿,这话凑效,起名字这事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起好的,安以然老实了。

要起个附和女孩子气质的名字,像沈昱谦一样的名字,是寄托她对沈昱谦希望的,安以然绞尽了脑汁在想。沈祭梵回来时候安以然那搬着字典在查呢,把好的字儿全列了出来,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子搭在老厚的词典上,苦思冥想。

沈祭梵高兴了,彻底松了口气,很好,这样就很好嘛。一个孕­妇­还那么欢脱,吃了兴奋剂不是?沈祭梵特满意的坐在她身边,大掌轻轻搭在她肩头问:

“有没有初步的想法,要起个什么样的名字?”爷其实心里在偷笑来着。

安以然点头:“有初步的想法,但是你看,我找了好多字出来哦,我要把这些字凑起来,组成名字后要念得顺口,还得拿去算命,名字不好的肯定不能用,要各方面的都很好的。你看到没,电脑上名字算命的软件我下了这么多。”

沈祭梵当下满脸黑线,挺无语。不过,这不正是他希望的,顿了顿,抬手拍了下她肩膀,道:“关乎女儿一辈子的大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起个很好的名字。嗯,像沈昱谦一样,沈昱谦这名字就起得好,我很满意。”

这话可是说得太漂亮了,鼓励的同时不忘提一提当初的成绩,连说带夸,她能不高兴?

沈祭梵这话是让安以然信心大增啊,立马抬手在耳朵边放了下说:“Yes,Sir!”

沈祭梵揉着她的头发,拜他所赐,隔三差五安排她去剪头发,齐腰的长发给剪得现在就剩颗波波头,整颗头看起来就跟她那两颗硕大的眼珠子一样圆,嗯,肚子也圆啊,大圆装小圆,整个造型还挺好看。

女儿的名字直到生产的时候都没想出来,这名字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难产了。

安以然生孩子这天出了点小状况,人在路上呢。自己跑去剪头发,头发又长了点嘛,坐月子最好是短发,容易打理些。

沈昱谦比预产期晚了一星期才出来,安以然就没料到孩子女儿会比预产期早。

沈祭梵给的行程是她自己去剪头发,箭了头发后让魏峥去接她去公司。可车子到半路上安以然开始阵痛了,开始不明显,后来阵痛频繁了发现不对劲。让前面人赶紧去医院,她好像要生了。

前面人有些慌,要生了?急急的出声说:“少夫人,您坚持一下,我马上去医院。”

今天出来的时候车子开的是安以然平时出门的车,那是普通的车,没有公爵府的标志。所以车子被卡在路上了,安以然扶着车门,要下车。

前面人急得不行,赶紧给魏统领打电话,那边看着安以然下车,撂了电话又下车去扶:“少夫人,您先忍一忍,魏统领马上就来了,您不能乱走啊,请先等等!”

安以然张着口深呼吸,眼珠子瞪老大,大口大口的吸气,让自己镇定。

车子靠边的同时后面紧紧跟着的车子也靠边了,那车是王室的车。扶着安以然的司机看见从王室车里出来的人,大喜过望:

“西格王子,您来就太好了,少夫人快要生了……”司机急忙出声。

西格穿的是骑装,无疑是准备要去皇家马场的。遇到安以然,这算是碰巧。

不得不提的是西班牙王室成员变动的事,两年前卡洛斯国王宣布退位,由卡切尔王子顺位为卡洛斯二世。在卡洛斯二世顺位之后,西格被授予亲王封号,是卡洛斯二世继位后亲自进封的第一位王室血统的公爵,西格同时也成为西班牙王室近史上最年轻的一位公爵大人。

西格二话没说跟司机把安以然扶进了车里,王室的人在前面开路,所有车子都往双黄线边上靠,边上空出一车的位置后王室的车子直接擦边上开了过去。

西格把安以然送进了最近的医院,很巧,这医院正是王室持有股份的私人医院。

安以然被推进了手术室,司机被西格拦在了外面,手术外全是西格的人。除了西格的亲卫之外,还有一批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安以然推进去时候宫口已经开了,之前就跟沈祭梵商量过,希望能顺产,顺产当然要比剖腹产对孩子要好。但如果要实在痛得不行,手术也行的。

像安以然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不慌,特别的配合医生。之前也跟着医生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也就受了二十几分的罪,孩子生下来了。

孩子一出声,安以然就彻底脱力,啥也不知道了。

手术室里传出来孩子的哭声,西格外面也准备好了。孩子包好了就被护士送了出来,西格揭开看了眼,愣了下,是没想到这不大点儿的女娃子眼睛这么亮。

笑了下,让人下去。女娃子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直到看不见为止。而此时另一个护士从旁边跟抱着安以然女儿的护士擦身而过,同样的,她也抱着个刚出生的孩子。

护士抱着孩子再次进了手术室,安以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护士抱着孩子等在一边,安以然起码五分钟后才渐渐缓过神来。护士抱着孩子靠近安以然:

“夫人,辛苦了,这是您的小公主呢,刚才抱着她去称重了,七点二磅呢。”

安以然摸了下宝宝,她在半小时后才被推出的产房,这时候沈祭梵已经来了。

沈祭梵让医生退开,自己推着妻子女儿进了特级病房。安以然闭上眼,再顺利生产的女人,都会疼得失去知觉的。安以然这时候就在发抖,魏峥几人都探头看了眼,赶紧退开了。他们看来安姑娘状况不是太好,因为满脸血红一片。

那是因为太用力,面部血管全部破裂,看起来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不嫌弃她的,怕只有沈祭梵了。爷就跟没看到似的,依然充满爱怜的看着妻子女儿。

安以然喂了女儿­奶­水后,彻底睡过去先说了句:

“沈祭梵,我想好女儿的名字了,叫‘沈斯涵’好不好?斯文,有涵养。”

“斯涵,很好听,你取的,我都满意,睡吧,我会陪着你。”沈祭梵轻轻摸着安以然的头,声音很低,温柔得能醉死人。

安以然想,这辈子她再也不生孩子了,这是在要她的命啊。

沈祭梵看着小女娃娃,太小太小了,沈祭梵不敢去抱小女儿,怕摔了。

很快外面的医生进来,这里的医院都是一对一照顾的,从孕­妇­生产开始,给她接生的医生和护士会一直照顾着孕­妇­和宝宝,直到她们出院为止。

医生对沈祭梵拘了一礼后抱着宝宝去了婴儿房,房间里,早已经放了另一个女婴。

女婴同样是刚才被送进来的,长得特别特别的漂亮。都说孩子刚生下来不漂亮,不,这个孩子非常非常的漂亮,眼睛又大又圆,眼神特别清亮。皮肤细滑幼­嫩­,能腻出水一般,头发乌亮浓密,漂亮得令人惊叹。

这可能就得益与她妈妈怀着她时候的功劳了,姑娘当时在怀孕的后,就每天都坚持喝牛­奶­,鲜榨果汁,吃温­性­食物,戒寒­性­东西,核桃芝麻坚果,水果从不间断,从孩子现在来看,她做的那些努力,总算看到成效了。

沈祭梵已经见过女儿了,在进婴儿室抱女儿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旁边的漂亮女孩子,特别是那漂亮的眼睛,漂亮极了。

下午的时候婴儿室还只有两个小娃娃,到晚上的时候已经已经好几个了。

现在有些经济条件好的家庭也会选择在皇家私立医院生小孩,无疑口碑的保障。里面的服务水平是一流的,口号喊的就是“您是我的女王陛下”,把每一位入住医院待产的孕­妇­当女王一般照顾,可想而知这里的服务水平了。

沈祭梵的女儿出生后,就已经检查过了,所有的血­性­,体质,全都入了档案,一份医院保留,一份交给了沈祭梵本人。

沈祭梵是见过隔壁的漂亮女娃娃,心里莫名的惊了一下,要是没先见过自己的女儿,让他第一眼认,他无疑会把那个漂亮女娃娃当成自己的女儿。就那双眼睛,太漂亮了,跟安以然一样的眼睛形状,并不是妩媚的,是又大又圆的那种。

而他自己的女儿却不是那样的眼睛形状,可能孩子还小,更多的是婴儿肥吧。也,看不出像谁,当然,孩子太小了嘛。

沈祭梵抱着女儿去看安以然,也该喝­奶­了。抱着女儿转身的时候,隔壁床的漂亮女娃肥嘟嘟的手抓住了沈祭梵的衣摆,抓得还挺紧。

沈祭梵动了下,回头看着小女娃娃,女娃娃特别特别的安静,沈祭梵进来过几次都没看到她哭,也没见她睡觉,一直在小床里头翻。现在抓着沈祭梵的衣服,沈祭梵眉峰微微抬了些,她也饿了吧?

沈祭梵犹豫了下,竟然伸手把小娃娃抱了起来,“怎么没看到你父母呢?”

女娃娃漆黑的眼睛瞬间湿了,吭吭了几声“哇”地大哭起来。可惜了,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说话的能力,只会哭。大抵,她是想说话吧,可声限被控制了。

沈祭梵愣了下,又转身把女娃娃放下。他这也是着了魔了,每个孩子都有专人育婴师护理的,他在多管什么闲事?好在她的家人没过来,要是看到他把孩子抱起来,不知道会起什么误会呢。

沈祭梵抱着沈斯涵去安以然那边,安以然伤口还在疼,完全不敢动。沈祭梵就担任了催­奶­和挤­奶­的工作,沈祭梵给推的时候,安以然疼得想杀人。可必须得推啊,不推整个都僵硬了能行吗?沈祭梵最先还不敢用力,因为安以然脸­色­都变了,知道她是疼的。后来换了专业的催­乳­师,那下手可够狠的,疼的安以然直砸床。

沈祭梵把人给撵出去了,自己来。他来她照样的疼,每天吸的第一口­奶­无疑是沈祭梵,得把­奶­水吸出来才能让沈斯涵吃。安以然­奶­水不是特别多,喝了人­奶­后还得兑­奶­粉。

安以然在月子里的时候,就是沈祭梵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小女儿。

安以然能走动的时候,也去了育婴师,隔壁的女娃娃似乎是一天比一天漂亮,看到她去了,挥舞着小手,安以然先把自己女儿抱了起来,转头看了眼女娃娃,心里有那么些心酸,为什么她的女儿没有这孩子这么漂亮呢?

伸了根手指头给女娃娃,粉­嫩­­嫩­的女娃娃抓着安以然的手就不放,还哭得特别的伤心。女娃娃一哭,育婴室里就哭开了。安以然那个头大,外面的护士全都走了进来。每个孩子都有一个专门的护士,一对一照顾的。

安以然挺抱歉的看着隔壁的护士,然后抱着女儿出去站着。

“嘟嘟,你隔壁的小姐姐好漂亮碍,你以后会比她更漂亮的对不对?”

当妈妈的,就不会有说自己女儿丑的,沈斯涵也漂亮,但更隔壁床的女娃娃那是两个样子。隔壁床的女娃娃那是一看就像图片里P出来的一样,漂亮得不像真的。沈斯涵漂亮,却大众的漂亮,就很理所当然的那种漂亮。

安以然没看到隔壁床的小女娃娃时,觉得自己女儿真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可这一看到隔壁床的后,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说呢?妒忌了,自己的女儿才应该是全世界最好看的,这是所有妈妈的心声。

安以然在医院那段时间,沈祭梵几乎每天都会陪在房间里,公事暂推一边。

这期间沈昱谦来过一次,只去看了他妈妈,并没有看妹妹,就直接走了。

沈昱谦那是在生气呢,觉得他爸爸妈妈生了妹妹就不要他了,就看了眼安以然,也没喊她,倔着张小脸子站着。他的教练也跟着来的,推了他一下,结果沈昱谦却转身跑了。这给安以然心伤得,那小子打小就小气,占有欲强。他的东西谁都不能碰,他的妈妈也不能抱任何小孩儿。

如今有妹妹了,他是感觉自己被人遗弃,心里头的气不小,走的时候都带着愤怒。

他的教官很无奈,在跟沈祭梵道歉。沈祭梵摆了下手,让人走了。

教官上车就数落沈昱谦,沈昱谦没回嘴,而是咬着粉嘟嘟的­唇­在哭。他都没有妈妈了,谁有他可怜?爸爸妈妈有了小妹妹都不要他了,一个人哭得还挺伤心。

安以然心里乱糟糟的难受,一年多没见宝贝儿子了,现在见到这么一眼,他却还在生气。安以然那心也没法儿平静,躺了下去,扯着被子盖着头安静的流泪。

沈祭梵再进来的时候没说话,就在床边坐着。好大会儿后,叹了口气,抬手拍着安以然肩膀,低声道:

“我们是亏欠了沈昱谦,等孩子长大了就会明白我们的苦心,放心吧。”

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也没有怨恨父母一辈子的孩子,这道理是相通的。

在安以然住院的这个期间,沈斯涵隔壁小女娃娃的家人,安以然一次也没见着,可能是刚好错过了。出现在王室私立医院的孩子,无疑家庭条件是不错的。

安以然在医院呆足了一个半月才出院,就没有人坐月子坐了她这么长时间的。身体彻底恢复后才出的院,出院时候安以然忽然又想起那个漂亮的女娃娃了,还特意去道别来着。本以为会见不到她了,结果没想到那个女娃娃还在。

安以然轻轻握着女娃娃的小手说:“我以为我住得就够久了呢,原来你的妈妈住得还久一点啊。宝宝,你好漂亮碍,你叫什么名字呀?”

安以然摸着小女娃娃,亲了下她肥嘟嘟的脸说:“我是安安阿姨哦,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呢,我和宝宝今天出院了,以后能不能再见就看缘分啦。宝宝,再见。”

又抱着女儿拉着女儿的小手对着小床上翻腾的漂亮娃娃挥手:

“嘟嘟,跟小姐姐说再见,说拜拜,以后有缘再见啦,这是你第一个小伙伴哦。”

安以然抱着女儿跟漂亮娃娃说了会儿,然后走了。

安以然一走,隔壁床的漂亮娃娃就扯开嗓子哭,哭得撕心裂肺。安以然在外面看着,挺难受的,要是她生了一对女儿就好了。

里面的女娃娃哭,沈斯涵也哭了。很快有护士进去哄,安以然站着看着里面,漂亮娃娃被护士抱了起来,女娃娃眼睛一直直溜溜的望着她,哭的声嘶力竭。

安以然心酸酸的,到底还是抱着孩子走了。

“嘟嘟看着小姐姐哭,你也伤心了是吗?你也不舍得小姐姐对不对?”安以然哄着女儿,抱着她走出去,沈祭梵在医院门口等她们。看她出来,直接走过去。

沈祭梵手上拿了件外套,到她身边时候先把外套给她披上了,然后把女儿抱进怀里。一个半月,­奶­娃娃已经长了不少个头了,刚出生的时候沈祭梵瞧见就比巴掌大一点儿,都不敢伸手抱,­肉­软得不像话。倒是现在长水灵了,也漂亮了不少。

“天都开始冷了呢。”安以然笑着说,把外套往身上拢了下。

沈斯涵是八月八号出生的,现在就已经九月底快十月了,这日子过得真是快。

沈祭梵抱着女儿,一手揽着安以然走出去,安以然忽然想起医院的漂亮娃娃,仰头说:“沈祭梵,你还得嘟嘟的小伙伴吗?那个特漂亮的宝宝?”

“嗯,怎么了?”沈祭梵点头,他记得的人不多,那女娃娃却是记得的一个。

“那个漂亮宝宝还没有出院呢,她的妈妈是想要住满两个月吗?”安以然笑着说,完了后又叹息说:“都是你啊,非要我一个人一间屋子,我听照顾嘟嘟的护士小姐说,妈妈们都是四个人一间屋子的,条件也非常的好。一起喂孩子,说说话,互相抱抱宝宝,多好啊。就你一个人非要这样,害我好无聊。”

沈祭梵笑笑,外面什么人都有,而且他进出很不方便,来医院探望的人都不适合出现在民众眼前的。这是一方面,再一个,并不是不能跟人同住,而是同住了,别的妈妈们也有家人不是?这在进出的安全上就很难保证,也不能每天在进出的所有人都审查一遍,那样安全成问题,再一个影响确实不好。

“好了,知道你不高兴,回家后想怎么样都依你,嗯?”沈祭梵低声道,给安以然拉开车门让她进去,自己随后才抱着女儿坐进去。

安以然手撑着头,一直没说话。沈祭梵边逗着女儿边看安以然,问道:“身体不舒服?”

“不是,碍,我在想什么时候回国。”她想回去了,一走就是一年多,她都快没脸回去了。好在钱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说就是了,心里还是心疼她的。也很理解她为什么要生了孩子才回去,这事情,确实要低调一点的好。

归心似箭,可是,小胖子还在这里啊。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儿子,安以然一想起小胖子站在床前,咬着嘴巴眼泪汪汪看着她的时候,心里就揪着疼。

小胖子是不会原谅她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还那么小,最是离不开父母的时候,她却把他送走,他那样的年纪,怎么可能理解?心里能不怨恨吗?又生了小妹妹,他心里恨死她了吧?

小胖子去看她之后的连着几个晚上她都没睡着,那么小的孩子啊,一年多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忽然见到,却咬着牙不肯喊妈妈,他心里得有多恨她?

安以然一想,心里就疼得不行,头撇向窗外,也不说话,悄无声息的流泪。

沈祭梵拿着纸巾给安以然擦脸,把人勾进怀里,低声道:

“别哭,然然,该开心才对,我们儿女双全,这辈子圆满了不是吗?”

沈祭梵现在的状况是做梦都能笑醒的,就这前两天他特意去了趟无人岛。算是缅怀过去吧,看着已经大变模样的无人岛心里也滋味几重。

在无人岛上暗无天日的集训,那样的日子里,他怎么也没想到能有今天。有可爱的小妻子,有能­干­的儿子和漂亮的女儿,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圆满的一天。

有时候沈祭梵在想,他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要不此生怎会如此完美?

安以然心里叹息,儿女双全,是啊,有儿有女了,人的一生真的就圆满了。可是,她的儿子还这么小就怨恨她了,这算圆满吗?

安以然靠着沈祭梵,低低的说:“我是高兴嘛,幸福得掉眼泪了。”

安以然靠着沈祭梵肩膀,沈斯涵抓着安以然的头发不放,安以然不抬头不知道,一抬头就痛呼出声。伸手握着沈斯涵的手,低声说:

“宝贝乖,松开手,别抓妈妈的头发。”这么­嫩­的小手心,多容易被发丝划伤啊。

沈祭梵抱着孩子,轻轻板开稚­嫩­的手,把头发取出来,给吹了下女儿的手心,又转头抬手揉着安以然的头皮,低声问:“痛吗?”

安以然摇头,笑着说:“她才多少力气啊?不会痛的。”

沈祭梵点头,却还是轻轻给揉着。安以然包裹着沈斯涵的小手不让她乱抓,安静的靠在沈祭梵怀里,看着沈斯涵嘴角笑着,却很快又想起沈昱谦,心里不是滋味。

在公爵府的车离开后,西格王子的车开进了医院,直接去了育婴室。

孩子实在生得漂亮了,即便就在她出生时候看过一眼,这一个半月后个头儿也窜大了这么多,什么都有了变化,西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娃娃。

“二王子……”一直照顾漂亮娃娃的护士低声喊了句。

西格点头,把漂亮宝宝抱了起来,嘴角带着笑意,目光却­阴­狠冷戾:

“没人怀疑?”

“是的,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每次孩子检查的资料都是正确的,公爵大人他们并没有任何怀疑,公爵夫人也并不知道孩子在出生的当下就被抱出了手术室,她当时意识并不清醒。当天手术的医生和护士,我们也按您的吩咐,全都解决了。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处理妥当,殿下您请放心。”年轻护士恭敬严肃的出声。

“­干­得漂亮。”西格出声道,抱着孩子转身走了,“销毁我出现的一切资料。”

“是,殿下。”护士在身后应话。

西格抱着漂亮宝宝坐进了车里,垂眼看着孩子。这孩子,眼睛太漂亮了,像磨宝石一样清澈明亮,跟她妈妈的眼睛如出一辙,不,似乎更亮,更清冷。

“真漂亮,可惜,要委屈你了,小公主。”西格抱着孩子低声道,大抵是他声音太过冰冷骇人,漂亮宝宝当即就大哭出声,声音洪亮得震耳。

西格眼底猛地窜出丝狠戾,掌心卡在宝宝脖子,用力一收,宝宝哭声瞬间飙高飚急。前面开车的亲卫即刻出声制止道:“殿下,您千万别冲动,您就靠她了。”

西格缓缓松了手,冷戾的眼­色­中狠戾瞬间不在。松手后又轻轻顺着宝宝的气,低声道:

“宝贝儿,吓着了?别,我爱你得紧呢,不会伤害你的。乖乖,别哭。”

这声音,是三伏天骤降的冰雪,­阴­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孩子哭得气都不通了,越哭越急,似要把车顶盖儿给掀掉。西格猛地耍了狠,把孩子直接给扔座位另一边,要哭,就哭个够去,大喝道:

“停车!把这玩意儿丢出去,令派车过来!”

“是,是是,二王子殿下。”前面司机一个急刹车,得,孩子就那么顺着惯­性­给从车座上滚下去了,“嘭”一声儿闷响,给摔在车子上。

前头司机当下心惊胆战的回头看,心跳得飞快:上帝啊,耶稣啊,耶稣他妈圣母玛利亚啊,怎么能这么对待这个孩子?她可是,可是有着高贵身份的啊!这要是让她伟大的父亲知道二王子这么对待他的女儿,那势必得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啊!

赶紧跳下车把哭得快断气了的孩子抱起来,然后快步往路边靠,恭恭敬敬的看着西格王子架着车飞去,这才抱着孩子上了计程车,往西格王子的王宫走去。

西格在受封亲王之后,国王卡洛斯二世给了他一座王宫西兰尔宫,距离萨苏埃拉宫很远。但同时入住西兰尔宫的除了西格之外,老王妃曼德王妃与三王子提丰也入住进西兰尔宫。大抵是卡洛斯二世为了提防西格,而让亲近的姨母住了进去。

虽有目的,但西兰尔宫殿却是一分为二,分为东西两宫,平时两宫互不­干­涉,一旦有任何纠纷,都要采取各退一步的方式来达到和平共处。

不得不说卡洛斯二世这么做很明智,在提防了西格的同时,又牵制住了渐渐长大的三弟。

卡洛斯二世的母亲是他的亲姨母,几遍了是亲人,但在三弟渐渐长大的同时,他不得不防着曼德王妃和这位年纪尚幼的弟弟。

西格是个未除去的隐患,幼弟提丰同样是个逐渐现形的炸弹。虎狼放在一起,倒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至少能相互牵制一段时间。

漂亮女娃娃被带进了西兰尔宫,被当成亲卫一样养着。除了西格贴身的几人知道漂亮女娃娃的来历外,亲卫内部没人知情。

西格原本是打算在女娃身上给弄出个什么记号来的,免得孩子长大后连他都分不清是谁。可现在见过这孩子后,觉得完全不用了,就凭那双眼睛,他一眼就能从人堆子里认出来。

“好好伺候着,这可是爷翻身的宝贝。”西格冷冷出声。

亲卫队长点头,提着包裹女娃娃的小袄子就消失了。

娅赫公爵府的车子稳稳开进了公爵府,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出来迎接,仆人分立左右,台阶正中央站着的,呵,竟然是安姑娘的婆婆伯爵夫人。

安以然抬眼时身子下意识的僵了下,步子没迈开。沈祭梵抬眼看了眼,垂眼再看妻子,俯身低声耳语道:

“宝,是我安排人接她过来的,为了我,可以接受吗?”

安以然扯了下发­干­的嘴­唇­,感觉出声时候有些个锁喉,顿了顿,才点头应道:

“我,可以。”人都来了,她还能怎么样,那不成让她说都给她滚呐?不可能不是?

..

273,然然不乖了哦

安以然担心什么?她担心婆婆会把她女儿掐死,一起用了饭后抱着女儿就上楼去了。

她这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当初婆婆是怎么为难她的,她记得清楚得很。

不可能不恨,不见到的时候她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可见到了,心里头的愤怒就没办法平息。要她笑颜以待吗?不,她做不到。婆婆当初是要她去死啊!

沈祭梵在楼下呆了会儿才上来,安以然抱着沈斯涵在喂­奶­。沈祭梵从她身后将她圈住,安以然身子侧了下,掩饰着脸上的情绪说:“在喂女儿呢,别闹。”

沈祭梵附­唇­亲了下她头顶,走到她面前,垂眼看她,笑道:“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安以然淡淡的说,抱着女儿往另一边走。

沈祭梵含笑坐下,指腹在沙发上轻轻敲了几下,然后低低出声:

“然然,我并非要求你什么,你现在也当母亲了,我只希望你能站在我母亲的立场想一想。”夫人对她造成的伤害,他很清楚,但都过去了的事,一直记心里那就只能是折磨自己,彻底放弃才是善待自己。

沈祭梵也清楚,毕竟安以然就是这样的小­性­子,平时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可她心里还是会记事。那些事情不提,不表示就忘了。但这些事情要一直被视为禁忌,那就是一辈子都会在心里膈应。以前是她婆婆,现在除了这层关系外,那还是两个孩子的亲祖母。祖母好生生的健在,难道就不让两孩子认了?

安以然笑了下,心里有些悲凉的想,沈祭梵果然还是更在乎他母亲一点。到底是跟他血脉相亲的母亲,在没有生沈昱谦和沈斯涵之前,她跟他的关系,紧紧只是来自与他们两人的那点感情而已,掰扯开来看,算什么呀?

现在,有了孩子,他们才算真正的一家人是吗?可在这样的基础上,似乎孩子又跟他们更亲了。到底,她只是个外人对吧?

她并不是还要斤斤计较什么,事发当下都没有怎么样,现在才来追究,也没有意义不是?她是喜欢这个男人,他很厉害,很疼她,可他有些方面真的没有做好。当初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只是个平凡普通的寻常女人啊,那些事情之后,他一再的三缄其口,所谓的交代是什么?就是隐忍是吗?等两三年后他有足够能力了,策划出一个万全之策再将所有的讨回来?

这到底有什么用?恨和怒气这种情绪化的东西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的。恨意都没了,怒气都消了,这时候再去讨回什么,这跟当时的反击是两个层次了好不好?

那些事情过了就算了,她早就把那段记忆丢开了。

心里其实怨着沈祭梵,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婆婆,还要把婆婆接回来,不是说已经送去了皇家疗养院了吗?为什么还要接回来?伯爵府不是没有被封嘛,让她住回伯爵府啊?多请几个人照顾不就完了,­干­嘛还有往这里接啊?

安以然没说话,沈祭梵也不逼她,顿了下,起身走过去,把孩子接过来抱着。

安以然抬眼瞪他:“还要吃呢,你抱走­干­什么?”

“吃好了。”沈祭梵一手抱着沈斯涵,一手伸手去揉安以然滴­奶­的头。

安以然脸子有些蹿红,挡开他的手嘟嚷了句:“讨厌死你了,我自己来。”

沈祭梵笑笑,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孩子太小了,沈祭梵手重,拍了下,沈斯涵忽然睁开眼来,小嘴巴动了下,沈祭梵惊了下,怕孩子忽然哭出声。赶紧抱着孩子,大掌在她后背隔着小袄子轻轻顺抚,这小娃娃的身体哪里经得他的力道?

安以然回头看了沈祭梵,知道他抱着其实很小心,并不是那么顺,所有揉了几下没有滴­奶­后就拉好了衣服,转身抱着沈斯涵轻轻哄着,拍着把孩子放进小床里。

在医院的时候孩子是吃了­奶­后就被抱走了,但是在家里,安以然是把小床放在他们的大床旁边的。就怕宝宝晚上忽然哭了,半夜还得喝一次­奶­呢,放在身边最好。

女儿睡了后安以然自己进了浴室,沈祭梵暗暗叹气。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摇着沈斯涵,看着女儿幼­嫩­的脸思想却飘远了。

自己有儿子后他才彻底明白自己母亲当初狠心把他扔在无人岛的用心,若不是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长大,他能有今天?即便坐上这家主大位也会轻易被打倒。

站在安以然的角度看,伯爵夫人是做错了不少,可在世家大族中,这算什么?这只能彰显出一个女人的能力,有这样魄力的女人,是多少男人都比不上的。

沈祭梵清楚安以然不理解的原因,她即便在成长中吃了不少苦,可她生活的环境相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干­净了。见不得任何肮脏不平的事,夫人当初将她也送去了无人岛,并没有一开始就下杀手,那已经是仁慈的举动了。

时隔这么多年,当初的事情渐渐浮出水面。他知道夫人当初软禁安以然,只是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一切尘埃落定,她会把人放出来。到底沈祭梵清楚,夫人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他。

这样的理由,他曾经只当玩笑听听而已,现在是真的理解了母亲的苦心。

当了父亲后,当他面临选择这一天时,依然做了当初母亲的选择。

不要怀疑亲生母亲对自己的爱,那是世上最无私的感情。

安以然从浴室出来,让沈祭梵进去,自己看了下女儿,然后爬床上睡了。

沈祭梵出来时安以然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了,医院再舒服都不如家里自在啊,挨着床就睡着了。沈祭梵上了床,在床上坐了老半天。沉着脸就盯着安以然看,合着她是真不打算要他这老公了?有他没他都行,离婚算了。

沈祭梵那想法一出,自己给惊了下,他这是脑子抽了吧。

俯身去撩拔安以然,怀孕老大半年啊,她愣是没让他碰过,手还没摸到什么呢,她就吼起来了。沈祭梵憋得慌,当初还是以为往后这­性­福日子就要来了,可没想到愣是让他当了这么久的和尚。

安以然衣服被沈祭梵推高了,沈祭梵上手就捏她的­乳­,安以然不舒服,翻过身背对他,继续睡。沈祭梵那目光就跟着火了似地,直直盯着安以然看,不成,今儿这火儿是怎么都憋不住了,得发。自己三两下先扒光了,再抱着安以然摸。

就在医院最后这几天吧,这男人每天晚上都在床前磨蹭,非要挤一床上睡,安以然嫌挤,愣是把他给推了,他那点儿心思安以然能不知道啊?

大掌寻着衣裤头边沿直接切进去了,到底是养了这么久的,这皮肤摸一把,能掐出水来似地,幼­嫩­得能跟沈斯涵比了。沈祭梵满足着手上的触感,张口就咬安以然肩膀,这得泄火儿啊,马上得泄,不然他就得炸了。

安以然到底给他弄醒了,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望着撑在身上的男人,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我都睡觉了啊,沈祭梵,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晚上还得起来喂宝宝呢。”

“不着急,还有时间,你要累了我来喂。乖乖,先给我成么?”沈祭梵好说好商量着,沈祭梵对于“偷­奶­”这一举动是从沈昱谦那时候就甚有心得了的。

抱着安以然在那磨,安以然伸手给握住,咕哝说:“用手好不好?我今天真的困了,而且那里不舒服啊,我怕会痛,伤口都还有些疼呢,沈祭梵,用手吧?”

沈祭梵绷着脸子,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安以然,猛地身躯一沉,大掌扣住安以然的头薄­唇­就俯贴了上去,吻得又狠又急。这么久没要过她的身子,这时候就是咬咬嘴巴都是这么带劲儿,沈祭梵感觉来得很快,马上就要爆炸了似地。带着她的手走得飞快,粗喘的气息都灌进安以然嘴里了,狠狠啃咬了一番,然后抬退跨在她身子上方,半跪着,大掌一手带着她的手,另一手大开大合的捏着她的­乳­。

给安以然弄得,挺不舒服,小脸子爆红。沈祭梵那张沁出薄汗的俊脸就在眼前,安以然咬着­唇­,莫名的哼出了声,脸转一边去,觉得有些难为情。

沈祭梵闷吼一声,到了,下一刻砸在她身边,喘着粗气。粗壮的胳膊勾着她的脖子,翻过身,紧紧挨着安以然,“乖宝,不想我吗?”

安以然张着小口在喘气,也不知道她在累个什么劲儿。反正这一来是把她瞌睡给撵跑了,红着脸没看沈祭梵,转另一边去。沈祭梵伸伸手把她的脸给扳回来,仔细盯着看。沈祭梵这看着吧,又忍不住咬她嘴巴,安以然一动,沈祭梵就咬上她的脸了。脸也照着咬了好几下,就跟恶了半年的野狗似地,恶狠狠的进攻着。

“乖宝,你欠我太多了,什么时候才能讨回来一点,嗯?”沈祭梵大掌在她身上揉来揉去,又往下面走,真还没好?满月的时候给她洗澡时候他就特地看了,恢复得挺好的,这方面他也咨询过医生,一个半月了,可以了。

“碍,好累,沈祭梵,你别跟我说话。”安以然伸手在沈祭梵身上蹭,沈祭梵拉着她的手往她脸上蹭,安以然觉得恶心,连连甩手,死拧着眉,发火了:“你身上的东西,别乱弄好不好?恶心死了,赶紧给我洗了!”

沈祭梵笑得欢,不过还是撑起身来扯了张湿巾给她把手擦得­干­­干­净净,又给喷了喷雾。小东西这是嗅觉系的,对味道很是敏感。沈祭梵夏天时候从外面回来,绝对不会第一时间往她身边靠的,怕她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儿。

“闻闻,薰衣草香,嗯?”沈祭梵拉着她的手往她鼻子面前递,安以然挥开:“睡觉了。”

沈祭梵躺在她身边,把人往怀里兜,低声道:“然然,我们说说话好吗?”

沈祭梵那火儿还没彻底压下去呢,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揉,又亲她的脸。

安以然­奶­涨得难受,大抵是因为沈祭梵刚才给揉了忽然坐了起来,说:“沈祭梵,你拿吸­奶­罐子过来。”

沈祭梵抬眼看她,也坐起了身,安以然伸手揉着­乳­,沈祭梵那火儿就没下去,一看她这动作,得,那兄弟又站起来了。沈祭梵皱了下眉,安以然另一只­乳­已经浸湿了衣服。沈祭梵伸手给按着,也轻轻揉了几下,笑道:

“在医院时候­奶­不够,这一补,沈斯涵倒是吃不完了。”

安以然瞪他,他这样会让她很难为情的好不好?催促道:“你快点儿的呀。”

沈祭梵欺身在她脸上吻了下,然后下床走出了门,很快拿着­奶­罐子回来。沈祭梵坐在床边,问她:“是用这吸还是手来?”

“用手吧。”安以然低声说,用那玩意儿吸,­乳­晕都被完全吸散开了。心里还挺担心的,可别一直那样收不回去了,那也太丑了点。

沈祭梵给接着,安以然就用手挤。这本来是挺温馨的画面不是?可爷愣是猥琐了,眼神哧溜哧溜的盯着看,目光渐渐变得暗红,这在那股邪火儿没压下去前看这一幕,那就不成啊。沈祭梵心底暗叹了声,低声唤她:“乖宝。”

“在。”安以然挤得挺认真,这在医院时候都是锁上门让护士来的,在家就不得不自己来。医院的护士人还不错,对宝宝和大人都很用心,大概这就是皇家医院的优势了。

沈祭梵握着瓶子往前推了下,安以然抬眼瞪他,沈祭梵笑道:“你拿着,我来吧。”

挤­奶­,这是项多么美好的工作。沈祭梵又推了下,安以然松手,好吧,让他来。

沈祭梵大抵是竟然握着把玩,这上手时那就一个轻驾就熟。看得安以然直瞪眼,沈祭梵埋头舔了下,那味儿吧,腥甜腥甜的,就跟女儿身上­奶­香味是一样的。

“沈斯涵吃不了的也不能浪费,明早上我喝了。”沈祭梵说得很认真。

安以然闻言却一阵恶寒,抬眼很无语的看着他。沈祭梵没看她,样子摆弄得还认真,至少在安以然这个业余者看来,他这动作挺专业了。

­奶­水少了沈祭梵直接张口含着吸,安以然脸子“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沈祭梵吸了片刻松开,然后特别无害的看着她解释道:

“我怕你半夜又胀了,滴湿了衣服容易着凉。”这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安以然还为此感动了一下下,就连因为婆婆而对他有的小不高兴都飞散了。

沈祭梵这是上了瘾了,反复给拨弄,又挤另一边,“沈昱谦当初都没有沈斯涵这么好命,那时候­奶­不够尽喝­奶­粉了。”这边说着边熟练的捏着挤,安以然小脸子左右晃,他难道没发现她有那么一丢丢难为情吗?沈祭梵抬眼扫了她一眼,挤完了后同样逮着吸了吸,绝不厚此薄彼,然后问:“有没有舒服了点?”

安以然点头,沈祭梵拿着­奶­壶放进了冰箱,回头抱着安以然滚床上去。沈祭梵大掌就开始摸,安以然白眼儿连翻,“碍,有没有搞错?你刚不是出来了的嘛?”

喷了她一手,难道是假的吗?这男人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旺盛?

沈祭梵捏了捏安以然的脸,提着她的腿埋头看,安以然腿往下一搭,直接给搭在了沈祭梵厚实的肩膀上,安以然臊得慌:“你又­干­嘛?”

“我看看她恢复得怎么样了。”爷还真不信了,上次都摸过的,那时候就已经好了,现在还会疼?忽悠他呢,小东西,想不要他这老公了?

安以然抬脚踢沈祭梵,沈祭梵提着她的脚正好就得逞了。安以然要喊,沈祭梵伸手捂住她嘴巴:“沈斯涵在睡觉,吵醒她你知道后果,嗯?”

安以然眼珠子瞪得溜圆,瞪着他,老大颗杏眼仁儿滴溜溜的在转。

沈祭梵舒服了,这才是男人啊,憋屈了大半年,这眼下总算是痛快了。

伯爵夫人的眼睛做了手术,但因为做手术的时候眼睛神经已经全部坏死,所以即便是约克,也没有办法恢复她的视力。眼睛就是摆设,是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但一看,就知道那不是真的。静坐时,伯爵夫人依然维持着端庄高雅的姿态,眼睛不能用,倒不是完全不能自理,也只是行走需要人搀扶。

沈斯涵早上被沈祭梵抱下楼了,让下人带着沈斯涵去外面转一转,呼吸新鲜空气。安以然下楼的时候她们刚回来,安以然跑过去把宝宝抱起来,低低的说:

“嘟嘟出去玩儿了呀,怎么都不等妈妈呢?明天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抱着孩子就走了,下人挺无奈的。一起出去散步的还有伯爵夫人,所以安以然才快步的跑上前把孩子抱走呢。不是她不让沈斯涵跟伯爵夫人接触,而是怕出什么意外。从她怀孕时候就能看出她多宝贝这个女儿了,怎么允许出一丁点意外?

安以然抱着沈斯涵上楼,喂了­奶­后就哄她睡觉,一整上午都呆在楼上没下来。快中午的时候安以然下楼去,找吃的,早上东西吃很少,都在照顾宝宝了。

安以然下楼时候,就得让下人看着沈斯涵,怕从车上摔下来。

伯爵夫人不会容许安以然生儿子,因为将来会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可孙女儿就不一样了。毕竟是沈祭梵的亲妈,她能不希望自己儿子又后?孙女儿她还是喜欢的。

安以然怀孕的时候伯爵夫人就在打听了,是男孩女孩,这边没人给回应,伯爵夫人还真提心吊胆了好长一段时间。想有动作,但都被人给悄无声息的抵制了。

伯爵夫人不是还没收心,伯爵公一死,她就彻底松了口气。老的担心完了,还有小的,要是再有一个儿子,自己儿子将来就得承受父子相争,骨­肉­相斗的痛苦。伯爵夫人一连窜的动作都没有结果,这才不得不住手。

在安以然怀孕的时候,伯爵夫人没有过来。孩子出生后,伯爵夫人亲自跟沈祭梵提过多次,希望能回来看看小孙女。是孙女儿啊,孙女儿才是自己儿子的亲生骨­肉­,才是她希望看到的。

伯爵夫人这个年纪了,她不想孩子承欢膝下,享受晚年吗?她也想抱抱亲孙女儿,所以安以然的担心是真的多余了,如果是沈昱谦,那是得堤防着,可是沈斯涵,不,这将是亚赫家族最最尊贵的公主,会受全族人的爱戴的。

安以然在厨房里倒腾吃的,早上似乎给她准备了挺多吃的,各种各样的面包,香软可口,大概是沈祭梵吩咐的。安以然拿着香喷喷的面包倒了杯牛­奶­喝,然后看着另一边忙活中饭的几位师傅,偶尔聊上几句,这几位都是从Z国请来的,安以然自然很有话聊。这不,又想着什么时候也来学两手呢。

安以然是会两下子的,可那两下子也就是能把菜烧熟而已,没别的本事。

安以然在厨房呆了会儿,吃饱喝足后又往楼上跑。结果一推开门吧,就看到伯爵夫人抱着她的宝贝女儿了。安以然当下脸子都吓得变­色­了,红着脸大吼一声:

“你­干­什么?不准碰我女儿!”吼这一声的时候安以然快步往屋里跑去。

一边的老仆人也急了,这,真的不能让夫人抱一下吗?老仆人赶紧却接孩子。

“夫人,给我吧。”老仆人急急出声。

伯爵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当然,难免的也被安以然那声吼给吓了一跳。毕竟抱着小孙女儿,这就是得小心了又小心。听见安以然的声音这是立马就转身把孩子往小床上。可伯爵夫人只记得她是从这边把孩子抱起来的,却看不到小床在刚才已经被仆人移开了,是为了不绊着她所以有此一举。

可巧了,这一放,得,直接给掉地上了。好在伯爵夫人还弯了些腰才放的,可到底是给掉地上去了。孩子一掉地上,“哇哇”声哭得响亮,几欲刺破人的耳膜。

另一边的老仆人傻眼,她是清楚夫人的用意,因为刚才小床在那边放着啊。老仆人身体都抖了一下,赶紧上前,安以然却已经在这时候冲了过来,真真是很不客气的推了一把伯爵夫人,脸子急得通红,愤恨的挤开人,俯身把女儿抱起来。

“你没害死我,所以想摔死我的女儿是吗?怎么会有你怎么狠毒的女人?沈祭梵难道是你从路边捡回来的吗?这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流着他的血啊,你怎么能怎么狠毒?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不是其中一个?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安以然瞪着伯爵夫人,狠狠的,一字一句的从齿缝中吐出来,是恨不得要把她碎尸万段才解气。这也是她的亲孙女啊,怎么能有这样的­奶­­奶­?

安以然说完抱着女儿转身就走,拿了手机,边走边给舒依依打电话。她不给魏峥打,因为他们在这样的时候是不会帮她的,就像以前一样。

去他的顾全大局,去他的温柔娴淑,去他的大方善良,她只要自己女儿平安。

电话一接通安以然就哭了,哭得还挺伤心。安以然一哭,沈斯涵才止住的哭声立马又起了,白白­嫩­­嫩­的小胖手抓着安以然的衣服哭得可劲儿伤心。

“安安?”对面还没说话这就开始哭上了,舒依依微微拧紧了眉。

“依依姐,你帮我和宝宝的机票吧,我要会上回国。沈祭梵的母亲搬回来了,我好怕。依依姐,你现在就帮我订票,我马上去机场。”安以然说得断断续续,哭得很大声,也是被这一激,当年的遭遇就像放电影似地回放,她是真的怕。

“现在?”舒依依目光微微放冷,她现在并不在西班牙,在地球的另一边,就算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哭得这么伤心,难道那个老妖­妇­又挑起什么事端出来了?作死的老妖­妇­,她怎么忘了弄死她啊?

安以然拼命点头,看着哭得伤心的女儿说:“刚才沈祭梵他母亲想把宝宝摔死,正好被我看到。可宝宝还是摔地上了,我慢了一步……”安以然都哭抽了,鼻涕眼泪都跟着流:“我还不知道宝宝有没有被摔伤,依依姐,你帮我订机票吧。”

舒依依早在她开口的时候就开了电脑,手机夹用耳朵和肩膀夹着,听她说话的同时,十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走动。已经她话声再落时,订票界面已经出来了。

对于安姑娘的要求,她向来是下意识就听了,点击确认的时候才稍稍拉回点理智。姑娘会找她,无疑这事是不想爷知道。不想让爷知道很显然的原因就是爷不同意她回国,再一个,宝宝才一个半月,能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吗?

舒依依只侵入过皇家医院内部系统一次,就是想了解宝宝的身体状况。但那时出生时候记录的档案,是个很健康的婴儿。可再健康,做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对宝宝都不好。机舱压力太强,成年人有时候都受不了,更别说这么点儿大的婴儿。

舒依依这边顿了下,反问了句:“你确定要带宝宝走?”

安以然点头,继续哭,可她点头舒依依看不到。舒依依停顿了会儿再道:

“安安,带宝宝坐飞机,最好在三个月以后,这样会更安全一点。”

当然,也不是不安全,但为了以防万一,初生儿还是缓一缓再坐。

“依依姐,难道连你也不帮我了吗?那时候我也这样求你们每一个人帮我离开,可你们都不肯帮我。最后我差点就没命,现在同样的情况,还要再来一次吗?”

安以然哭着哀求,她现在已经带着所有证件跑出公爵府了,在大门处站着呢。

“我给你订。”舒依依点了确定,低声叮嘱道:“记得带上宝宝的出生证明。”

“我带了,依依姐,已经订好了吗?”安以然问,不停的哽咽。大门处的警卫互相看了眼,最终还是放行了。安以然抱着沈斯涵跑出去,迫切的想要离开。

舒依依应了声,挂了电话后点了根烟。吸烟,是舒依依最近这段时间染上的,吸得还很厉害。舒依依那烟,是她自己给倒腾出来的,加了些“神仙粉”在里面。要这样才能麻痹自己,才能让身体时刻都在快乐中。

优雅的吐了口烟圈飘散在空气中,下一刻快速滑动鼠标,也订了去Z国京城的机票,比安以然早一刻时间到。起手时候将烟头摁了,快速收拾了东西就走。

安以然跑出公爵府的街道范围,边跑边拦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沈祭梵的车刚好从另一边开过来,魏峥脸一侧,就看到安以然了。

“爷,少夫人……”魏峥即刻出声,大抵是察觉到了情况不对,车子下一刻就转向了。

副驾驶上坐着査士弭愣了下,有些发傻,合着魏老大你不用请示爷就直接打转了啊?

这就是魏峥跟其他人的差别所在,魏峥能很准确的判断事情,像这类似的小事情完全能掌握,可要换是査士弭开车,即便发现状况,也不会即刻转向,势必得在请示沈爷,得到首肯之后才敢行动。

査士弭眼里,魏老大这无疑又越矩了,忍不住偷瞟了眼沈爷,结果完全出乎意料。爷目光紧紧盯着车外,是在追安姑娘的身影呢。査士弭这才不得不佩服魏老大的行事作风,所以啊,爷身边的人,不是说能取代就能被取代的。

车子靠边而停,沈祭梵推开门大跨下车后,大步追上去:“然然,然然你去哪?”

沈祭梵快跑了几步,直接冲她前面去了,伸手就把哭得满脸通红的人扯进了怀里,避开挤着宝宝,紧紧握住安以然的腰,低声道:

“乖宝,怎么了?哭成这样,想老公了?想我了给打电话呀,我会提早回来的。”

“沈祭梵,沈祭梵我要回国,我不要在这里。”安以然又大哭出来。气势有些个止不住似的。

沈祭梵微微皱眉,轻轻揉着安以然头发,然后揽在她腰上。心底心思几转,无疑,她是受了刺激了。而能刺激到她的,只有他母亲伯爵夫人。

可,若是以前母亲针对她,他能理解,可现在,是什么原因?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夫人还不至于跟她计较。是吵起来了,还是因为什么?

沈祭梵心下心思几转,然后面­色­渐渐放柔和,拉着她往路边走,顺势朝车子摆了手,让他们先离开。沈祭梵揽着安以然,将她松松的圈在怀里,低声问:

“要回去可以,你要先告诉我,我才好安排飞机送你啊。难道,你这样跑出来就准备回去了?票订好了?你这样匆匆忙忙的往机场跑,到那时候却今天已经没有飞Z国的航班呢,该怎么办?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做什么事都要想告诉我,然然,你不乖了。”

沈祭梵的语气很温和,可后面那话却透着几分失望。安以然的思想渐渐被拉了回来,听见他后面那颇为失望的话心里痛着,却又觉得好委屈,低声说:

“可是我,没有说话不算话,我想告诉你的……”

“但是怕我不让你回去,对吗?”沈祭梵自然的接下了她后面的话,看着她点头后又出声道:“然然,你又不信任我了。Z国京城有我们的家,我怎么能不让你回去?然然,你的怀疑让我感到难过,你说,该怎么办好?”

“我,对不起,没想那么多,我就只想回去了。沈祭梵,我不要在这里住下去,我们今天就回去吧,我也想回去了。”安以然眼睫毛还湿着呢,轻轻的拍着下眼睑,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咽下了想要告状的话,垂眼又看着可怜的宝贝女儿。

“好了,你看看你,就算想要回去,都准备好了吗?沈斯涵的­奶­粉带了吗?换的尿布带了吗?现金带了吗?连多一件的衣服都没带,你准备这样走吗?乖宝,你是当妈妈的人了,不能再这么情绪化,任何事情都要先冷静下后再做决定。看看,就像现在这样,如果我没在这里拦住你,你就抱着女儿赶去机场了,你可有想过我回去后见不到你们会有多担心?小没良心的,就顾着你自己了。”

沈祭梵声音轻缓而温暖,低沉低沉的,好听极了。分明条条都是数落她的话,可听起来却令人生不起气来,相反的让安以然心里有愧了。再次认错:

“对不起,沈祭梵,以后不会了。”安以然很委屈,那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想这些?就像他说的一样,连宝宝的­奶­粉都没带,哪里考虑得了这么多?

天知道她多怕他不让她走,当初她为了回国,折腾了多少事情出来?

沈祭梵心底总算松了口气,很好,当妈妈了是比以前有进步了。说的话会听,也能听懂了,不会急着只想为自己辩解,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拉回理智,他给赞一个。

“回去的事情,我们先回去,慢慢商量好吗?你就图自己痛快了,一走了之是解恨,丢吗?可你知道我们的女儿还这么小,她能受得了十个小时的飞机航程吗?你坐飞机像上刑场一样,可考虑过我们的女儿?她的身体还非常的脆弱,经得起飞机里面的强压吗?”沈祭梵说这话的时候就有些严肃了,都当母亲了,多站在孩子的角度想想问题,不是这么爱女儿吗?那就多为她想想。

“我知道错了。”安以然这是彻底知错了,她认错。宝宝的事,她真的没有想那么多,而且,舒依依也提醒过她的,可她还是一股冲劲儿的要走,没想别的。

沈祭梵揉揉她的头发:“你呀,犯傻的时候不少,真正吃住教训得一万次以后。”

“哪有?不会的,你别说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安以然抿着­唇­,眼泪欲滴未滴,心里很伤心,她也是担心宝宝出意外才这样的。

一抱着宝宝跑出来,脑子就不受控制了,以前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冲出来,无人岛被人控制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每每一想,都会忍不住颤抖,晚上偶尔还会做梦自己还被困在无人岛,谁能理解她心里最深处的恐惧?那段灰暗的日子,她怎么敢再回想?安以然眼泪也就停了一下,很快就滚了出来。

“好了,不说了。沈斯涵给我抱,来。”沈祭梵伸手把宝宝接过来,抱着女儿搂着安以然漫步回去。

舒依依闷头直接赶回Z国京城了,算着时间就比她早一刻钟。下飞机后就一直等着,结果,在所有人都出来后却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舒依依有些急,直到人都出来完之后她才去柜台查安以然的消息。

呵,原来她根本就没有登机。

舒依依在机场坐了个通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尊雕塑似地,一动不动。

274,福气,两个女儿

沈祭梵回去就问了照顾沈斯涵的仆人,老仆人老老实实把话说了,夫人没有任何恶意,是真的没看到床已经推开了。当时少夫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屋,情绪很激动,夫人也是吓了一跳,这才下意识把宝宝往床上放,结果,给放地上去了。

老仆人说着当时的经过,不时的打量公爵大人的脸­色­,完了后又补充说:“公爵大人,夫人真的没有像少夫人说的那样,要摔死宝宝,夫人很疼小姐的。”

老仆人想着少夫人铁定把夫人说得多么不堪吧,毕竟少夫人对夫人的成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见公爵大人没出声,这又说话了:

“少夫人对夫人有误会,所以会把夫人想得很坏,公爵大人,我保证我说的句句实情,绝没有欺瞒您一个字。您不能因为少夫人的一面之词就送走夫人……”

沈祭梵微微侧身,目光发寒的看着老仆人,冷声道:“谁发话送走夫人?”

老仆人微愣,低声问:“难道,不是公爵大人您下的话吗?”

沈祭梵目光再度转冷,当即转身往伯爵夫人的公馆去,老仆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跟上去急急出声辩解道:“公爵大人,或许是少夫人下令的……”

沈祭梵停下迈动的步子,侧目看着老仆人:“你话太多了。”

老仆人已经,即刻退后,恭敬的立在一边:“是,公爵大人。”

沈祭梵到了公馆,照顾伯爵夫人的下人已经拾掇好了,这是准备马上离开。

“公爵大人。”下人拘了礼继续在一边忙着。

沈祭梵走过去,伯爵夫人已经站了起来,伸手往前摸了下:“儿子?”

沈祭梵微顿,到底还是上前,把手递过去握着,“我在,夫人是要住皇家疗养院?”

如果硬要离开,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有些事情得说清楚。

伯爵夫人笑了下,叹息道:“我回来就是想抱抱我亲孙女儿,可你的好妻子却认为我别有居心,既然容不下我,我从哪来就回哪去吧,一个屋檐下住着,互不待见,谁都不好过。安安她呀,对我设防得重,不让碰孙女儿,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不如回去,至少那边还能落个清静。”

沈祭梵坐下,面­色­很沉,即便没说话伯爵夫人都能清楚感受儿子的情绪。

了解一个人,永远是自己嘴在乎的那个。比如母亲,即便仇恨着对方,当母亲的,依然会是那个最最了解儿子的人,这一点,许多妻子都赶不上的。

“我又说安安的不是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如今大势已去,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再为难她。再者,我也没有能力去为难她,我们婆媳俩啊,还是距离远些的好。”伯爵夫人轻松的说道,她这把年纪了,还能小姑娘计较?

若不会影响到儿子的大业,她至于针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吗?

沈祭梵坐了好大会儿才道:“安安并没有提今天的事,她是小气了点,您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就别逮着她的­性­子说话,往后就这里住着吧。”

沈祭梵说话就走了,该留的他留了,至于夫人愿不愿意留这里,看她自己吧。

安以然上头的火气下去了,理智拉了回来再想着回国就有些退缩了。首先,沈斯涵太小,再怎么样都要等她半岁才回去。再者,她怕坐飞机,这就是个不争的事实啊。

安以然晚上在房里吃的饭,沈祭梵在楼下餐厅,用了餐后陪着母亲坐了会儿,然后上楼去。安以然刚好泡了澡,这会儿在洗浴室呢。

沈祭梵走进去,面前是琉璃台子给挡了,沈祭梵拿着玫瑰花露拧开盖子闻了下,香得有些闷人。沈祭梵绕开琉璃台走进去,道:

“让下人洗就好了,地面滑,别摔了。”爷是好心不是?可安以然却抬眼瞪他: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笨啊?我会连站都站不稳吗?”

沈祭梵无奈,没出声了,安以然手上逮着套子,从浴池里爬上来,伸手就把琉璃台往原来的地方拉,摆好后推了下沈祭梵:“麻烦让让,没看到我在忙吗?”

沈祭梵侧身,顺手把手上的玫瑰花露放台子上,握着瓶子的手却在空中顿了下,转身手臂往后放,下一秒“嘭”一声,瓶子直接给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浓郁的玫瑰香气瞬间肆无忌惮的往整个屋子里窜。

“沈祭梵--”安以然这才走一步呢,登时就回头,她倒腾了很久的玫瑰花露就这么给摔了?气得安以然脸红筋涨的,一跺脚,扯了手上的手套怒吼起来:

“你什么意思啊?你知道这个是我从玫瑰小镇辛辛苦苦搬回来的野蔷薇提炼的,就这么一瓶,你全给我碎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安以然真是火冒三丈,眼睛瞪着沈祭梵都喷火了,她倒腾那么久才制出来的花露就被他这么给碎了?扯下来的手套狠狠朝沈祭梵砸去:

“你妈欺负我女儿,你又欺负我,活该我们都被欺负的吗?我要回国!”

沈祭梵面含无奈,带她一通吼完了,怒火退了些才出声解释:

“我刚进来的时候,台子就搁这里,只是顺手就放了,我并不知道你已经把台子移那边去了。好了,我道歉,行吗?别生气了,我的错,应该回头看看才放的。”

“你什么歪理啊?我推过去的时候你会没看到嘛?”安以然气都气死了,小眼刀子一下一下狠狠剜着他的脸,这就是认定他是故意的了。

“我看到了,但我并没有放在心里去,你一推我,我这不是顺势就放了?”沈祭梵说得冠冕堂皇,也就睡习惯­性­的一个动作,“从哪拿的,顺势就放拿了。”

安以然狠狠瞪着他,就算这样,可她的玫瑰花露还是碎了啊,泼出去的水能收得回来嘛?

咬牙切齿的说:“沈祭梵,你知不知道我酿了多久啊?你就算买十瓶比这个好的回来给我,也不如碎了的这个好。意义不同,懂吗?”

“懂,我懂,乖,已经这样了,就别生气了好吗?原谅我的不小心,嗯?”沈祭梵耐着心压低声音解释,好脾气的看着她。

这么暖烘烘的说道歉的话,安以然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沈祭梵本就是个不怎么认错的人,难得这么爽快的道歉了,安以然还能不依吗?嘟嘟嚷嚷的压着话儿。

说:“那你也,太不小心了呀,你知道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调制出来的嘛。”

“我知道,然然辛苦了。你想想看,我其实就是个顺手的动作对不对?放进来时候,从哪儿拿的在往那儿搁,这动作是身体下意识形成的反­射­,对吗?”沈祭梵拨开她脸侧的头发,温和的出声道。

安以然还能说什么呢?吼也吼了,他都道歉了她还想要怎么样?要他道歉,多难得啊,小眼神儿一下一下的飞着,还是很不高兴,咕哝着哼声说:“哦。”

沈祭梵笑笑,抬起她下巴道:“嗯,这才乖,说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顺着就出声,顿了下又说:“我本来就没有生气,沈祭梵你要赔我最好的。”

“嗯,好。”沈祭梵拉着安以然走出去浴室,把她推沙发上坐着,他半蹲在她身边,道:“然然,有时候你看到的其实并不是就是真实的。比如说像刚才,你看到我把瓶子碎了,其实是有原因的对吗?我并不是故意的。”

安以然哼哼,撇着嘴巴看他,心里暗哼,瞧吧,沈祭梵就是这么小气的,她都说了没有生气,他还反复的说这事,不高兴的应着说:

“是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说你故意的嘛。”嘟嘟嚷嚷哼了句:“你没有那么坏,明知道那是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调制的,不会故意碎了的。”

沈祭梵点头,知道就好,顺着她的话再道:

“所以啊,我们评断一件事情,得问清楚了才下结论,你说对吗?”

“对,对。”安以然点头,有些没­精­打采,她没有要追究他的意思,­干­嘛还正儿八经的在这事情上绕来绕去?

显然姑娘不耐烦了,气儿出了事儿就没了,­干­嘛还没完没了的说这么多?

“今天上午的事情,你误会夫人了。她并不是要摔沈斯涵,夫人喜欢我们的女儿,她只是想抱抱孙女。当时的情况很急,也是不想让你发现她抱了沈斯涵,所以来得有些小心。以至于在你忽然出现的时候,一大声说话就让她有些慌。顺手就把孩子往身边放,而在你看来,她却是在摔我们的女儿。”沈祭梵低低的陈述者,并没有偏帮谁的意思,这事实。

安以然绷着小脸子看他,沈祭梵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宝,我们大方一点好吗?夫人她年纪大了,除开那已经华而不实的身份外,她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安以然脸撇开一边,不看沈祭梵,再怎么样,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当初也是把她往死里整,她能一下子就释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安以然半听不听的,小样儿尽往别地儿瞅了,眼珠子也飘来飘去,就是不跟沈祭梵对视,显得异常的心不在焉。沈祭梵握着她的手,靠近了她一些。

沈祭梵这半蹲着,几乎与她同高,伸手板正她的脸,沉声问道:

“乖宝,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捏捏她下巴,小东西,想唬弄过去?

“嗯嗯,听到了,有听到。”安以然拉着脸说,总算看向他了,嘟嚷着,“你母亲就是想摔死我女儿,我亲眼看到的,我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为难。她倒好,恶人先告状了,是不是把我说得特别坏呀?说我挑拨你们呣子的关系了吧?”

沈祭梵脸­色­沉了沉,难道这就是女人的通病?何必要把对方想得那么糟糕?沈祭梵不愿意说这是以己度人,可到底这成了女人之间常有的事情。

“她什么也没说,别胡乱猜忌。”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脸道:“听下第三者怎么说好吗?乖宝,这事情我谁也不偏,夫人上午在收拾东西准备回疗养院,你怎么看?”

怎么看?用眼睛看呗,更不高兴了,咕哝道:“以退为进,就是想让你看看,好让你觉得是我欺负她了,我容不下她,逼她走的,我不知道嘛?”

沈祭梵脸子沉了沉,小东西在这方面还真是聪明了不少,点头:

“对,或许你说得没错。至于夫人为什么要走,我们暂且不去追究。她毕竟还是长辈,对吗?她并没有说你任何的不对,只是觉得在这里会妨碍我们俩的生活,而且,她眼睛也看不见了,一点视物能力都没有,原本是打算回来帮着照看下孩子的,但现在,大抵是觉得自己没用吧,想回疗养院去,不妨碍我们的生活。”

沈祭梵低低的陈述着,目光落在她脸上,看着她情绪的变化,嘴角渐渐拉出笑意。

安以然还是松动了,低声咕哝了句:“我又不知道她是真的全瞎了,我看她拿东西走路都好好的嘛。”又抬眼看沈祭梵,推了他一下,语气很不好的出声:

“碍,你别说得好像我很不该似地,我又没说她妨碍到我什么了呀。真是的,尽会恶人先告状,明明就是她的不对。”她就是怕恶婆婆会伤害女儿嘛。

沈祭梵笑了下,起身在她身边坐下,接通了斯罗管家的通话,让老仆人上来一趟。

老仆人上来时候对着安以然行了个大礼,然后赌咒发誓的说伯爵夫人真没有伤害宝宝的心,这边说着边推着小床演示。再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夫人看不到任何东西,推开小床是怕绊着夫人,根本就没想到少夫人会回来这么快,结果就这样了。

“行了,你别说了,忙你的去吧。”安以然双手捂着脸,怎么弄来弄去,是她的不对了?明明就不是这样的。算了,看在宝宝没有摔着的份上,她不追究了。

“还生气吗?”沈祭梵捧着安以然的脸问,薄­唇­吐着热气就去含她的嘴巴。

“不生气。”安以然偏了下脸,沈祭梵却在下一刻一直就把她给按倒了,低声问:“既然不生气了,那是不是因为去跟母亲说句话,让她知道你并没有放在心里?”

“沈祭梵,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我不生气就已经很好了,你还要我跟你妈道歉?为什么呀?”安以然吼起来,不­干­了,凭什么要她让步啊?

沈祭梵推高她的衣服直往她身上的敏感点撩拔,弄得安以然当下就没了声儿,咬着­唇­涨红着脸望着他,沈祭梵咬她的脸,吻着她的脖子轻轻逗弄着她的身体。这么多年的肌肤相亲,这个男人是把这具身体掌握得彻彻底底。知道怎么弄,她会忍不住,她哪里最不能碰,偏要往哪儿去,直弄得安以然受不住。

“乖乖,我们是晚辈啊,先让步也不会怎么样,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对吗?”沈祭梵握着她的­乳­,变着法儿的咬,安以然脑子嗡嗡的响,明白了,这是美男计。

“为了我好吗?她年纪大了,年轻时候为人凌厉,开罪了不少人,如今,就连族人都甚少与她走动,宝贝,皇家疗养院就是那么好住的吗?那都是世家大族中没有后代的孤苦老人住的地方,住进去,会遭受各种各样的慢待。然然,她到底是我母亲,给了我的生命。想想沈昱谦,他若一辈子不理解我们,我们是不是同样很可怜?宝,就当为了我,好吗?”沈祭梵蓄势待发,要进不进的。

就这么顶着跟她谈正事,安以然能把持得住吗?理智早飞了,胡乱的点头:

“好,好,我答应,我跟她道歉还不行吗?你要不要快点呀?”

沈祭梵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吻着,“然然真乖,我不要你低声下气,只需要偶尔跟她说说话,不要母亲一来你就抱着女儿就走,就这么简单,嗯?”

伏低做小,沈祭梵是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做的,也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他老婆,这辈子都只能对他说软话,对别人,谁都不行。

“沈祭梵!”安以然火了,沈祭梵提着她小臀进去,“乖,来了。”

安以然美了,美完了后又愁苦了,要她跟婆婆道歉啊?为什么呀?她也没有得罪她老人家呀,道歉,怎么道歉?安以然气死人,狠狠掐着沈祭梵:

“你竟然­色­诱我?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我不要道歉,感情不是你自己道歉,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是吗?沈祭梵,你坏死了,越老越坏,讨厌你!”

沈祭梵好笑,伸手握住她乱动的手,道:“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

“我讨厌你,沈祭梵。”安以然喷着火气瞪他,沈祭梵把她压在身下,抱着她低声道:“不是很麻烦,也不要你受委屈,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嗯?”

安以然撇着嘴看他,沈祭梵捏了下她的小鼻子道:“用餐的时候不要在房间里,沈斯涵让小人先看着,夫人偶尔说话时候你应一声。她来主楼这边了,你在什么还做什么,不要刻意针对她就走。你这样啊,是小孩儿心­性­,不在乎下人怎么看你,可你这要是让女儿学去了,那该怎么好?”

“女儿才多大呀?”安以然咕哝了句,出声道。

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脸:“怎么样你都有理,是吗?小东西,我刚说的,能做到吗?”

“哦。”安以然眼珠子飞一边去,不看他,火死了,感觉被这男人算计了。

“乖宝,不让我为难,夫人始终是我的母亲。在她已走过的七十年,我没有尽到任何一点儿子的责任,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提了,我们好好陪她走过剩下的日子,给她一段每个老人都应该享有的晚年好吗?”沈祭梵声音很低,听得出来他话里的自责。

安以然倒是不闹了,手轻轻摸着他的脸,眼睛看着他。不是她硬要怎么样,她毕竟还是人嘛,她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度,那些事情,过了,可还留在心里,她还会怕。当初婆婆对她所做的一切,她哪里能说忘就忘了?

可她也没有要在追究什么,不会去追究,难道连心里的膈应都不能有吗?沈祭梵要她释怀,要她体谅婆婆,这一点,她真的很为难,做不到。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知道不应该让沈祭梵夹在她们婆媳间为难,所以才在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先说女儿的事,只是说自己想回国了,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沈祭梵?

“我没有要让你为难,沈祭梵,我已经很努力在为你着想了。我是怕看到婆婆,看到她,我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我会害怕,晚上还会做恶梦,沈祭梵,你别逼我好不好?我试着不排斥她,把婆婆当普通的老人家对待,但是,这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你不要急好不好?”她就是知道他的立场,所以才避开。

但在他这里,回避也不可以。是啊,婆婆上年纪了,不过是短短几年,她苍老的速度是别人的好几倍。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伯爵夫人的时候,那就是沈祭梵的姐姐啊,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而现在,再跟当年高贵美艳的脸相比,真的相差太远了,离开了医疗驻颜,苍老的速度真的令人恐怖。

是啊,那是位可怜的老太太。沈祭梵的想法她懂,人一辈子有几个年头?特别是婆婆这个年纪了,他的意思就是让她尽尽当晚辈的责任,她当晚辈的,还要跟长辈计较那么多吗?可他的立场跟她完全不一样。

婆婆对她做的那些事,可以说是为他做的,他当然能释怀,可她呢?

她一直都在不公平的天平上站着,他有没有为她想过?

她愿意为他让步,那是因为他们现在是真正的一家人,他除了是她丈夫之外,他还是她儿子和女儿的爸爸。她不能在那么自私的记着婆婆的事,她知道膈应一辈子不好,难道还能让儿子女儿也不亲近婆婆了吗?

沈祭梵捧着安以然的脸亲了几下:“真乖,我的然然怎么变得这么懂事了,嗯?”

沈祭梵朗声笑道,捧着安以然的脸一下一下的捏。她这是在月子里养的,皮肤好得不行,又白又­嫩­,这小东西今年才十岁吗?细皮­嫩­­肉­的,喜人极了。

安以然的脸以前下巴是尖尖的,脸是倒心形,有点婴儿肥,可乍一看,还是消瘦的。现在嘛,圆了,下巴还在,可已经长­肉­了,下巴下面的­肉­­嫩­得能跟娃娃比。脸圆了一层,好吧,用坊间那话说,叫富态。前两年就是生了沈昱谦后,那小脸子看起来还是像少女,现在就成熟了许多,女人的韵味出来了。眉梢里暗藏的入骨媚态也悄悄展露,独属于女人的风情开始绽放。

沈祭梵抱着这小东西,一点一点摸着她的脸,这个女人,是他一点一点开发出来的,从不谙世事的少女慢慢变成今天妩媚多情的妖娆女人。她身上的美好,全都是他一点一点给予的,这具身体发育得如此美丽,也不乏他的日夜浇灌的功劳。

儿子女儿流着他的骨血,那自然是最最亲的。可这小东西,却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是他该他一辈子珍藏的活宝贝。他在她身上可以刻下的痕迹太深了,是谁都没办法剔除的。问她现在还能离开他吗?

以前这问题他会沉默不言,可现在,这个男人会很自信的摇头,不,她离不开他。

“乖宝,说爱我。”沈祭梵按着她嘴巴低声道。

“我爱你。”安以然拉开他的手说,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就跟家常便饭似地,他说的,她照做就是,推推沈祭梵接着说:“压着我了,难受,你起开。”

沈祭梵亲了下她的脸,起开了。安以然钻进浴室里冲澡,没多久沈祭梵也跟了进来。安以然就跟他商量,什么时候回国啊。

其实还是有种逃避的心里,肯定不能让婆婆再回皇家疗养院住的,又不是没儿子,老住在疗养院外面报道写得多难看啊。既然不能让人走,那她走好了。本来她的家就不在这里,迟早要回京城的。就是,碍,小胖子那里……

沈祭梵淋着水,给她打了沫子,低声道:“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安以然自己心里有主意,出浴室的时候才想起来,应该给舒依依去个电话,浪费了她的机票钱。应该能退的吧?她也没办理过这样的业务。

安以然拿着电话拨号码,回头看了眼沈祭梵,然后跑窗台后给舒依依打电话。可惜,她电话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她并不知道这个时间,舒依依还在飞京城的飞机上。挂了电话就跑出去,沈祭梵让她穿衣服,下楼吃饭。

安以然在那不停的磨蹭,衣服换了好几件,倒不是要多在乎,而是在磨时间。

沈祭梵脸子沉下去,起手扯了件衣服给她挂身上:“走了。”

“沈祭梵……”安以然哭,她就不能在房间里吃饭吗?非要下楼吗?

沈祭梵还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但有些事情吧,你既然决定了要放下,那这踏出的第一步就是迟早的事,既然不可避免,那就果断点,踏出第一步就好了。

推着安以然出门,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打个招呼,埋头吃东西就好,很为难吗?”

“嗯。”安以然点头,不是他,他当然不会感觉到。现在是觉得沈祭梵特别的讨厌,走得不清不愿的。沈祭梵推着她下楼,双掌都扣在她圆润的肩头上,哄着:

“都多久没陪我吃饭了吗?现在要一起吃个饭还要预约的吗?”

安以然嗷嗷乱叫,沈祭梵抬头给捂着她的嘴,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安以然不合作,张口咬他的手。进了餐厅,伯爵夫人已经做好了,沈祭梵简单打了声招呼坐下,安以然飞了沈祭梵一眼,低低的喊了声:“婆婆。”

然后坐下,伯爵夫人微微点了下头,并没有表现才有人惊讶,因为她在安以然出声之前就已经闻到安以然身上带的香味了,浓烈的玫瑰花香。

“怎么下来这么晚?都凉了。”伯爵夫人说了句,身边有人给她布菜。

沈祭梵低声应答着,安以然不做声,埋头吃自己的。倒是偶尔抬眼看了眼婆婆,发现她行动自如嘛,完全不像瞎子,怪不得她一直没发现。之前只是知道婆婆眼睛不好,以为只是看不清楚之类的,勉强能视物,现在才知道,是一点也看不见。

安以然吃了就跟着沈祭梵,他做什么她也做什么,他什么时候上楼她也什么时候上去,省得他到时候又说她小气,跟着他来总没错了吧?

婆媳间的矛盾那必然是有横搁在当中的冲突,这冲突没了,矛盾自然就没了。伯爵夫人跟一般女人,不,跟一般婆婆不一样,她爱儿子是爱,但儿子身边的女人不妨碍儿子的事业,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她都是没有意见的。当初针对安以然,那是严重影响了她的计划,她当然不能让人破坏她的计划。

如今,一切风波都平息了,儿子想结婚也好,娶谁她都没话说。还会针对安以然吗?不会,说白了,不够格,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伯爵夫人之所以一心想回来,是真的想看看儿子的血脉,孙女儿那才是跟儿子最最亲近的人,所以孙女儿是伯爵夫人真心实意喜欢的。

×

沈斯涵半岁的时候安以然带她回国了,沈祭梵领着她一起回去的。

没多久后,沈祭梵又把他母亲接来了,都住浅水湾的别墅。

安以然心里不高兴,可也没表现出来,因为那就是他的责任。婆婆年纪大了,身体也开始出现一些问题,势必得赡养在身边。这点安以然很清楚,而且婆婆确实不再是当年的凌厉模样,最近一段时间有点不认人,脑子有些拎不清事情了。

约克说那是老年痴呆的征兆,特意让夫人身边的人照看紧了,千万不能让夫人独处,出了任何外他们都承担不起。

安以然回来没多久,就抱着女儿跑医院去了,孙烙老婆生了,还在月子里呢。

安以然听说梁瑛爱生了孩子当然是一百个高兴,孙烙就是要知道当父亲是怎么样的,不然他一辈子都在外面乱来。接触过他的人才会知道,其实孙烙真的不坏,很仗义,对人也很好,可他自己脑抽的要把自己的名声搞坏。

孙烙的做法安以然就特别不理解,为什么要让别人误会自己呢?她是最怕被人误会什么了,可孙烙倒好,一盆一盆的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想气死他的亲人吗?真是怪人一个。

梁瑛爱做的是试管婴儿,努力了这么多年才成正果,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有了总比没有的好。是女儿,安以然是真的高兴,可那高兴在别人眼里就不太好了。

孙家孙烙是什么样的情况谁都知道,就他一个儿子,孙家几房里都人丁兴盛,孙铭文就两个儿子,外头还有个儿子和女儿。可孙烙呢?这把年纪了才生了丫头出来。那孙氏地产将来到底是要给谁?拱手让给二房,让孙铭文一人独吞?

别说孙夫人拼死拼活不同意了,就是孙烙也不见得会同意。

孙氏地产可是放在孙烙手里的十几年才推向另一个巅峰的,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去?

梁瑛爱从知道孩子是女儿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女人的压力向来比男人来得更甚。从她到医院待产,一直到现在坐月子,这段期间婆婆就没来过一次医院。

梁瑛爱很多时候都在想,当初要不是执意要嫁给这个男人,她现在的生活会不会轻松一点?

她是梁氏千金,在孙夫人当初就认定了她做孙家媳­妇­的立场看,就能清楚梁氏在京城的影响力有多大,那是仅次于孙家的一大家族。而梁氏就梁瑛爱一个女儿,没有兄弟姐妹,可想她从小到大是过着怎样养尊处优的生活。

可是,嫁到婆家来,生活过得一年不如一年。要不是娘家在她身后撑着,她怕是早就被婆婆赶出家门了吧。日盼夜盼,盼来了孩子,可这女儿,生了不如不生。

女儿有什么用?孙家这么大个家业,能撂在女儿身上吗?

就如梁氏一样,梁氏如今,梁父尽管给女儿留了一定的股份,可最终是把公司给了二伯的儿子梁腾亦。二伯老来得子,梁腾亦才八岁,可尽管才八岁,梁父已经把遗嘱都立好了。梁腾亦过继在梁家,以继承人来培养。而梁瑛爱作为父亲的唯一的血脉,却没有任何发言权。大抵家里是想着,给了她梁氏的股份,她就算后顾无忧了吧。

“真羡慕你,有儿有女。”梁瑛爱看着安以然说,这话,是真心的,能生儿子真好,她生的是个儿子多好?

当初做试管的时候,她私底下没少塞红包给医生,可这似乎,是天意吧。生命是人无法左右的事情,梁瑛爱羡慕的看着安以然。幸福女人和日子辛苦的女人,坐一起就能明显看得出来。安以然面­色­红润,气­色­好得羡煞旁人,而梁瑛爱还在月子里就这么郁郁寡欢,面­色­暗黄,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光彩照人的千金小姐的颜­色­。

安以然把沈斯涵也放在了小床里,在逗着两个小娃娃呢,心里挺高兴,因为他们家嘟嘟总算有了新的小伙伴啦。一脸的高兴呢,手指给两小娃娃玩。

听见梁瑛爱的话时,安以然愣了下,笑意消淡了下去,很快又恢复过来,说:

“还是女儿好,女儿能养在身边,有女儿就够了。”

梁瑛爱闻言也笑了下,是想起了安以然的身份。是啊,豪门媳­妇­不好当,各家都有各家的规矩。孙家媳­妇­不好当,那沈家,呵,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儿子不能养在身边,那不是一般女人能承受的痛苦。这种痛苦,男人是无法理解的。有母亲想儿子想得发了疯的,梁瑛爱无奈的笑着,都是傻女人啊,偏要执着的嫁这样的男人。她当初要是……

呵,又多想了,她现在还有的选吗?这辈子,何时才到头?

“小宝宝很可爱呢。”安以然逗逗宝宝的嘴巴,小娃娃在吐口水呢,安以然咯咯的笑着,回头看着梁瑛爱说,“女儿多好啊,可以给她买好多好多漂亮衣服穿呢。我们家嘟嘟的衣服,三岁的我都买了好多呢。”

这是真心的,安以然就那样的小­性­儿,看见漂亮的小衣服就爱不释手了,甭管女儿能不能穿,买了再说。这些小衣服每年都不一样,瞧见的要是不买,到女儿能穿的时候,没准儿这款式的就没有了。所以啊,瞧见了就买。

梁瑛爱点头,安以然抱着宝宝给梁瑛爱,笑着说:

“宝宝应该饿了,给她吃饭吧。嗯,我是女人,我在这没关系吧?”

梁瑛爱抱着孩子笑着笑着就流泪了,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妈妈以后会过怎么样的生活?­奶­­奶­和爸爸不会照顾她,外公应该会吧?

安以然脸上的笑容没了,坐在床边,伸手擦着梁瑛爱脸上的泪:“为什么哭啊?别哭啊,你的宝宝这么漂亮,可比我们家斯涵出生的时候漂亮多了,你该高兴啊。”

“漂亮有什么用呢?命不好……”梁瑛爱眼眶通红,声音已经卡在了喉咙里。

孩子也哭了,大概是感觉到母亲的绝望,哭得很响。

安以然看得莫名其妙的,到底怎么了呀?是不是她刚才说错什么了?应该高兴啊,为什么要哭?

看梁瑛爱没有哄孩子的意思,不得不伸手把孩子给抱回来,轻驾就熟的哄着。哄孩子安以然倒是比梁瑛爱熟练多了,轻轻拍着,孩子渐渐不哭了后,安以然说:

“宝宝是饿了,你没有­奶­吗?我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奶­,但现在有了,我们家斯涵喝不了的,她爸爸就搁冰箱里存着,一天堆一天,有时候还用­奶­烤面包呢。”

安以然笑着说,其实挺丢人不是?也只有沈祭梵才做得出来,她自己也尝了,人­奶­真不是那么好喝的,并不甜好吧,还有点腥腥的。可­奶­再多,沈祭梵都没浪费的。

梁瑛爱眼里有了几分亮光,忽然说:“能帮我喂下孩子吗?”

“哈?”安以然是想起沈祭梵了,脸上还在笑呢,乍听梁瑛爱的话有些没意会过来。

“你的孩子吃不完不是吗?我做过隆胸,我担心孩子喝了­奶­会中毒。”这是事实,孩子虽然放在她这里,但她从孩子第一口­奶­就喂的­奶­粉,没给孩子喝一滴人­奶­。

安以然皱皱眉,“这会有影响吗?”

梁瑛爱点头,安以然忽然纠结起来了,轻轻的说了句:“宝宝真可怜。”

倒是给喂了­奶­,梁瑛爱看着看着又哭了,翻了个身背对安以然不停的抹眼泪。

安以然把孩子喂好后,梁瑛爱坐了起来,拉着安以然的手说:

“以前我对你有点误会,因为太爱我丈夫……呵呵,那时候年轻,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里。”

安以然笑着摆摆手,“别说那些了,我们以后有伴了呀,对不对?”

多好啊,两个宝宝没差多少,而且,孙烙跟沈祭梵不是有亲戚关系的嘛?远房的表亲对吧?她们以后走近些不就好了?带着宝宝一起上学,一起玩,多好的事啊。

“我其实没有那么小气的,再说,你也没怎么着我啊,倒是经常听孙烙说起你了。其实你人也很好啊,比我想的要温柔多了。”安以然笑嘻嘻的说。

梁瑛爱看着安以然,确实是个单纯的女人。女人,还是单纯一点的好,至少,这样才容易快乐。如果可以,她希望女儿能像安以然这样,什么都看简单一点。

“我想让女儿的名字叫甜甜,你觉得怎么样?”梁瑛爱问安以然的意见。

安以然听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头发,点点头:“甜甜很好啊,甜甜蜜蜜一生幸福,也很好听。可是,你怎么问我呢,你应该问孙烙啊,他才应该给意见呢。”

“他啊,不用管他。”孙烙,现在怕是忙着去相亲吧,婆婆从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后,就不停的忙活着孙烙的对象。呵,这就是豪门,女人算什么?有任何的地位吗?梁瑛爱握着安以然的手,又笑着说:

“安小姐,我很高兴能在这时候认识你,我知道你跟我丈夫感情很深,如果我女儿以后,过得不好,请您一定看在我丈夫的份上,拉她一把,好吗?”

安以然点点头,不过觉得梁瑛爱这话说得过了,孙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孙烙再不喜欢孩子,那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女儿,再说,小宝宝不是有妈妈吗?

“我会的,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就找我吧,我不定能帮到你,但我能尽可能的帮你出谋划策,呵呵,只要你不嫌弃我笨就好。”安以然笑着说。

梁瑛爱感激的点头:“会的,一定有要麻烦到你的地方。”顿了下,道:“如果,安小姐不嫌弃,我女儿认你做­干­妈吧,可以吗?”

“哈?­干­妈?我可以吗?”安以然有些大喜过望,孙烙的女儿认她做­干­妈还挺合情合理的,顿了下:“好啊,整好我们家宝宝有小伙伴了,她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的。”

安以然认了个­干­女儿,这本是两人简单一提的,可梁瑛爱跟孙烙提的时候,孙烙倒是认真了。拿了礼,亲自去了浅水湾,把这拜­干­妈的过程正儿八经的走了一通,最后握着安以然的手道:“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安以然当然高兴了,笑眯眯的点头。沈祭梵脸子黑了黑,起身岔开了两人:

“让让。”绕着路把女儿抱在起来,转身时候又从两人中间岔开:“让让。”

沈祭梵板着脸的时候就特别吓人,安以然抓了下头,好吧,她男人吃醋了,主动离孙烙远一点。然后冲孙烙一笑:

“你快带小宝宝回医院去吧,还没满月呢,你也真是的,谁当爸爸的像你这样?”

要换得沈祭梵,女儿没满月就被人抱来走去,他非得削人家不可。

孙烙笑笑,点头,抱着女儿走了。

安以然顿了下,还是自己送过去了,孙烙一个大男人,她还真怕孩子有什么闪失。

安以然上了孙烙的车后,沈祭梵拧着自己的女儿,扳着女儿的小脑袋­阴­测测的说:

“沈斯涵,看看你妈,往后你可不能学她的样儿,尽跟男人勾三搭四的。嫁人了就得忠臣,明白?不能跟丈夫以外的男人说话,记住了?”

安姑娘要是知道这老混蛋背后这么挑唆女儿,等着瞧吧,又有的折腾了。

安以然去医院去得挺频的,因为梁瑛爱不给孙甜甜­奶­喝,全吃的是­奶­粉。安以然觉得自己的­奶­沈斯涵吃不了,有多的就给孙甜甜带去。宝宝还是吃母­奶­的好,再没有­奶­水的妈妈,都想尽办法给宝宝喝人­奶­的,所以孙甜甜这样没­奶­喝的宝宝,是真的很可怜。

自己当妈妈了,自己家宝宝是怎么养的,再看别人家的,但凡一点不好的,她都会感触良久。孙甜甜现在还不是外人,也等于是她的女儿了。

安以然从喂孙甜甜第一口­奶­开始,这任务就卸不下去了。这到底,也是她的女儿了啊。

梁瑛爱算是放心了,看得出来安以然真的很喜欢她的女儿,所以,在一个云淡风轻的夜晚走了。只留了封信给安以然,把自己女儿托付给她,其他的,只字未提。

当人发现梁瑛爱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275,取头发,做亲子鉴定

安以然从医院离开回浅水湾的时候,还对沈祭梵说呢,梁瑛爱的状况不是很好。可能是产后忧郁症给折腾的,经常抱着女儿哭,看得安以然挺揪心。

孙家的事安以然没怎么多问,人家的家务事,她去多那个嘴,往后别人怎么看她?就只有梁瑛爱说的时候她听着,只知道孙家对她不满意,而且孙夫人想让她离婚还是怎么着。安以然叹气,原来婆婆都是这样对媳­妇­的。

孙夫人是怎样的人,安以然曾经也领教过,很凌厉。伯爵夫人是那种软刀子,当面绝不会跟你撕破脸,再想弄死你面对你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可孙夫人不是,孙夫人是有多恨你,表情就有多恐怖,半分不隐藏。

像梁瑛爱这种情况,安以然能想象得出,梁瑛爱在孙家是过着怎样的日子。

沈祭梵没说话,男人大抵都这样吧,对自己身外事都不怎么在意。

安以然自己巴拉巴拉说了几句,完了后看他,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安以然叹气,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吐了口气,说:“我以后一定要对我的儿媳好。”

像疼女儿一样疼儿媳,她是真的没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为难一个爱自己儿子的女儿,天底下的婆婆到底都是怎么想的?

沈祭梵倒是在她这话之后有反应了,笑了声,看她,道:“还得有些时候。”

安以然白了他一眼,她知道啊,只是在提醒自己嘛。

安以然晚上就没睡好,一会儿就醒,睡得挺难受。现在晚上起夜的是沈祭梵,也是怕她睡不好,所以在睡前都把­奶­挤好放起来。到半夜的时候沈祭梵再喂沈斯涵喝。这晚上沈祭梵一动,安以然就醒了,又好像是本来就没睡着似地。

早上起来的是头疼得厉害,沈祭梵在给安以然找药,想着她应该是感冒了吧。

安以然是这时候接到孙烙电话的,接到电话时候孙烙声音都有些发不出来了。

挂了电话,安以然有些懵,梁瑛爱自杀了?为什么要自杀?

发傻的坐在床上,脸­色­变得很难看,煞白煞白的,有些心慌。头一个想的就是甜甜怎么办?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呢?甜甜才刚满月啊,就这么丢下孩子走了?

沈祭梵拿了药走过来,把药拆开,水递给她。安以然不接,沈祭梵把杯子搁下,抬手轻轻摸了下安以然额头。还好,温度是正常的,低声问:

“乖宝,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有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木木呆呆的?

“想什么呢,大早上起来就发呆啊?”沈祭梵好笑,揉揉她的头,杯子拿收手,又靠近了些坐着,把药喂她嘴边,低声道:“吃药,嗯?”

安以然转头看着沈祭梵,眼泪就滚了出来。忽然往他怀里扑去:

“沈祭梵,瑛爱死了,昨晚上自杀了。她怎么会这么傻呢?甜甜怎么办啊?”

安以然抱着沈祭梵大哭了一场,沈祭梵挺无奈,把杯子和手里的药都往一边放。抱着她,轻轻给顺着后背。她还真是情感丰富啊,也不是爹妈死了,痛哭成这样?要是他死了,得她这么个哭法儿,他死也能瞑目了。

“行了,孩子有她的家人,用你来担心这些?”沈祭梵忍不住就客观的说了一句,可就这么一句,把安以然给惹毛了,推开他大声吼:

“你怎么这么没无情啊?甜甜也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

沈祭梵看着她,他就知道这时候说话会遭她迁怒,得,他不说了行吧?

沈祭梵就是旁观者说句话而已,难不成还让他陪着小东西哭一回不成?

安以然趴在床上不肯动,还在抽泣,沈祭梵扫了下时间,得,你先哭着吧祖宗,他这还得上班呢。起身,这就准备走了。

安以然猛地撑起身来,泪眼汪汪的望着沈祭梵:“老公……”

这声儿喊得,够可怜巴巴了,沈祭梵那心没来由的软了一软。回头看她,安以然吸了下鼻子,嘴巴一抿,眼泪珠子就直滚了下来,“你不要我了吗?”

沈祭梵脸­色­沉了下去,不得不倒回去,立在床前,这小磨人­精­。最近是恢复­精­力了,又开始折腾人了是吧?大掌递给她,安以然把手塞他掌心里:

“我好难过,你陪我一下不行吗?你说走就走了,丢下这么伤心的我,难道你不怕我自杀吗?”

沈祭梵那脸瞬间就黑了,抬手用力捏了下她下巴:“胡说什么呢?”

安以然往他身上扑,伸手抱住他身躯:“沈祭梵,陪我一会儿好不好?我好难过。”

那到底是条人命啊,她们也算是相见恨晚的朋友了,现在又剩她一个人。

安以然絮絮叨叨的说:“瑛爱说她婆婆不喜欢她,因为生的不是男孩儿。沈祭梵,我一开始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就是没往那方面想。甜甜才一个月,我真的没想到瑛爱会这么狠心,会扔下孩子不管。我应该早点告诉孙烙的……沈祭梵,是不是,我没有生沈昱谦,你也不会要我,会跟我离婚?”

沈祭梵无奈,拍着她肩膀,低声道:“不会,那是孙家。”

沈祭梵陪着安以然,上午就没去公司了。安以然身体不舒服,沈斯涵也感冒了,这把沈祭梵愁得焦头烂额。约克在浅水湾这边呆了一天,到晚上情况稳定后才离开。

梁瑛爱的事情孙家处理得很低调,梁家那边是想向法院起诉,可法医鉴定之后,那是千真万确的自杀,与他人无关。再者,产后忧郁症这种情况在生产后的­妇­女身上很长发生,就算要告孙家,孙家也不会担全部责任。

梁瑛爱的后事在处理,孙甜甜的抚养权就成了问题。孙烙无疑是要女儿的,可孙夫人不想要。再者梁家都把他们孙家告上法庭了,还要这个孩子­干­什么?

孙烙忙着料理梁瑛爱的后事,孩子的抚养权孙夫人就甩手扔给了梁家。等孙烙想起女儿后,女儿已经被他母亲送走了。

安以然下午接到孙烙的电话,交代了家里人好好照顾沈斯涵之后,直接打车去了孙烙的地方。安以然深吸了口气,在孙烙对面坐下。

孙烙穿了一身正装出来的,白衬衣,黑西装,皮鞋蹭蹭发亮,像是去参加婚礼。安以然坐下,把包放在一边。这是家韩国烤­肉­店,孙烙在烤­肉­,动作很娴熟。

“孙烙。”安以然轻轻喊了声,看着孙烙疲倦但认真的脸,有丝心疼。

“来了,先吃,我这都给烤,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孙烙勉强拉了丝笑意出来,抬眼看着安以然说。烤好的­肉­都往她碟子里放,调料推了下:“要是觉得味儿不够,你自己再调些,好吗?”

孙烙顿了,又搁下手里的,直接给安以然弄好了,菜包着­肉­递给她。安以然没接,眼眶有些泛酸的看着孙烙,好大会儿才说:“你要是难过,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

“哭什么,有­肉­吃有酒喝,日子照样在过,不是吗?”孙烙大声笑道。

拉了她的碟子,把烤­肉­放进碟子里面,声音压低了些,说道:“吃吧,应该还不错的。瑛爱以前就喜欢这么吃,韩国就是这样的吧。我以前难得陪她吃一次饭,结婚这么多年来,不超过五次,但每一次,她都来这家吃。让我给她烤……”

烤糊了她也吃得津津有味,她会在这样的时候说“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属于我”。那时候,他听了这样的话,只觉得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并没有在意她的感情。

孙烙抹了一把脸,没接着说话,而是岔开话题说:“吃啊,我技术不错的。”

安以然抿着­唇­看着孙烙,良久才动了下发­干­的­唇­,低声喊他:“孙烙。”

“不是担心我会下毒吧?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坏,也没有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坏。”孙烙笑着说道,又开始烤­肉­。不停的给安以然递过去,“吃吧,给个面子好吗?你看,瑛爱不在了,连烤­肉­都没人吃我烤的。”

安以然吸了下鼻子,戴了手套说:“我吃。”

孙烙说,“以然,我现在明白你说的话了,我那么做,只会让担心我的人伤心。”

安以然不止一次说过孙烙,他并不坏,但他却把自己弄得很糟糕。就是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新闻绯闻不断。这种做法,真正会伤心的只有关心他的人。

安以然点头,低低的说:“你以后别再任­性­了,孙烙,你本来是好人啊。”

孙烙自嘲的笑着,给自己倒着酒,一口一杯,继续烤­肉­,自己不吃东西就一个劲儿的烤。烤一会儿歇一会儿,再说几句话。时间从下午四点慢慢跑去了晚上八点,孙烙已经喝多了,安以然也有些撑得慌。

孙烙倒在后面的沙发上,眼眶红得厉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她以为我跟我妈安排的那些女人见面去了,不,没有,那段时间我很忙,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忙得彻夜不休,哪里还有时间去跟女人见面?”

“是我的错,以为她离不开我。很久前我就发现我妈跟她的矛盾,我要搬出去住,可她坚持住家里,怕媒体对孙家的事捕风捉影。她努力的在维持孙家的形象,苦心经营的形象经常被我轻易而举打破。我对不起她,我欠她太多太多……”

孙烙喝多了,话不断,全都是回忆这些年来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自责。

梁瑛爱跟孙烙,赵晓玲是打小就认识的,在京城这个贵族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梁家丫头喜欢孙家少爷的。梁瑛爱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跟在孙烙身后转,可那时候孙烙对梁瑛爱要多厌恶有多厌恶。孙烙上学,梁瑛爱也跟着去上学。

孙烙上学是六岁,梁瑛爱才四岁,那么点儿大的时候就对孙烙产生了依赖。

孩子都不愿意上学,可梁瑛爱不,她喜欢上学,因为只有在学校里才能见到孙烙。梁瑛爱对孙烙的满腔爱慕是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而越陷越深。没有对他的爱,她就没办法活下去。好不容易爬上了他的床,可他对她却没有半点不一样。

是啊,因为那时候孙烙也如梁瑛爱一般,正疯狂的迷恋着另一个女人,因为另一个女人,而让他将她推至身后。即便结婚了,他依然情意不断。

梁瑛爱的一生是幸福的,幸福得令人唏嘘,因为她直到死的时候心里都有爱。她的爱,一直没有停过。如果她还能说话,她一定会说不后悔嫁给他。

她从少女苦涩的爱恋,到如今的等待,等到了他的回心转意,她比谁都满足。

一定有人会说她傻,不,她摇头告诉你,她这是成全。

她也有不舍,因为自己的女儿才刚满月,很遗憾看不到女儿长大的样子。可是,她为了他,她只能这么做。因为她不会离婚,她死也是他的妻子。

她爱的这个男人,太花心了,她不知道他能记住她多久,但,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他一定会一辈子记得,曾经有个女人,因为他而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些,孙烙都知道,她的付出,孙烙都看在眼里。即使浪子回头了,可对她的态度依然是散漫的。似乎,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奉承和崇拜,她的存在,就该是付出。

现在想给她一点,想弥补一点,已经晚了。

安以然那­性­子就挺容易被人感染,别人笑,她也笑,别人哭她也哭。孙烙哭得没了形象,安以然不停的抹眼泪,两人在包间里就这么给哭开了。

沈祭梵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沈祭梵沉着脸,让人把孙烙送回去,自己拉着安以然走出去。

孙烙事后想把女儿接回来,可孙夫人当初就做绝了,孩子送走的时候就签了放弃抚养权的协议,摆明了不要这个孩子。当初孙夫人可是把事情做绝了的,现在孙烙回过神了,想着要女儿了,可能吗?梁家的脸也不是这么任由人给打的。

两家就孩子的事情,又闹上了法庭,公开审理。结果还是判给了梁家,因为孙家这边,除了孙烙想把孩子接回来,其他人都那个想法。

孙烙只取得了每个月一次的探视权,这个结果孙烙当然不服的,一直在上诉中。官司闹闹停停,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孙烙第二个孩子出生。

孙夫人圆满了,后面娶回来这个总算给生了个带把儿的。

孙烙从梁瑛爱死后,彻底变了个人,本分了,内敛了,经常回家,极少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大概,也是年纪到了吧,男人狂放不羁就那么几年,所谓的青春正年少,玩够了,就收心了。这也是当初梁瑛爱苦苦等候的时光,可是她却早早去了。

孙烙现在的妻子是个脾气好的,没什么心眼子,这是孙烙自己选的。是孙夫人让人介绍的姑娘中他挑的姿­色­最平庸的一个,但­性­子好。

孙甜甜被送去梁家后改名姓了梁,叫梁恬恬。梁家的阿姨倒是经常带着梁恬恬在安以然家走动,这是一直喝着安以然的­奶­,一时也断不了。

梁恬恬一直喝着安以然的­奶­喝到半岁,这时候的沈斯涵早已经断­奶­了。每次看到梁恬恬吃本该是她的东西时,都哭闹得不行。

沈斯涵比梁恬恬大半岁,两孩子两岁的时候安以然在考虑着要送她们俩去上学,现在孩子上学都挺早,学肯定是学不到什么的,但是可以跟更多小朋友接触啊,这其实也很好的,早点习惯学校的生活。

安以然现在就开始给沈斯涵和梁恬恬规划往后的兴趣爱好了,女孩子嘛,当然要学个舞蹈了,气质是从小就要培养,画画也要学,画画的女孩子斯文,安安静静的淑女肯定比没规没距的野丫头要好,还得学音乐,弹钢琴一定要学的。女孩子从小弹钢琴,才能练出一双芊芊玉手出来。

沈祭梵无意间看到了安以然的计划表,当下脸­色­就黑了,这才多大点儿?就给女儿学这些?想累死沈斯涵吗?

要问沈祭梵的意见,无疑他是不同意的。你这么一整,孩子童年就没了。他的女儿不需要多优秀,不需要多听话,不需要多本事,只需要乖乖的当个公主,乖乖听话就好了。他沈祭梵的女儿,注定就是一辈子的公主命,用得着学这些吗?

安以然据理力争,沈祭梵看她火了,赶紧打住,“你对,你对好吗?”

安以然哼声瞪他,女儿的事,他别想Сhā手管,这是她的女儿。

沈斯涵越来越大,安以然就越来越提防沈祭梵,就怕哪天他忽然心血来潮要把女儿也送走。要是真把女儿也送走,她就跟他没完。

沈斯涵比梁恬恬个头要高一些,倒是奇怪,两孩子在一起,梁恬恬更像安以然。因为梁恬恬是圆脸,粉嘟嘟的,沈斯涵更斯文秀气一些,下巴有些尖。沈斯涵皮肤很白,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每一部分都秀秀气气的,倒是很漂亮的脸。

可,不像安以然,也不像沈祭梵。小的时候看不出来,这大一点了就清楚了。更重要的一点是,沈斯涵是单眼皮,很漂亮秀气的那种丹凤眼,是另一种美。

说不像,那是因为前面有沈昱谦做对比。沈昱谦生下来时候多胖啊,小肥仔两三岁的时候小脸子就跟­肉­包子似地,可爱极了,­肉­呼呼的,很有喜感。而说梁恬恬更像安以然女儿是因为,梁恬恬就是胖嘟嘟的型,手臂比沈斯涵要­肉­两圈。

沈祭梵一度认为安以然把好东西给梁恬恬吃了,要不然怎么把他女儿“饿”成这样了?沈祭梵挺担心沈斯涵的,小孩子太瘦了不好,心里又想,是不是安以然怀着沈斯涵的时候,整天太蹦跶了,把孩子给蹦跶成瘦猴儿了。

安以然抱着自己的女儿看,“哪里瘦了?我们家斯涵是最漂亮的,对吧?”

沈斯涵点头,细眉细眼的,还挺讨人喜欢的。安以然觉得这型儿就是林妹妹型,这小鼻子小嘴巴就跟林妹妹如出一辙啊,气质也特别像,算是随了她给沈斯涵起这名字的愿望了。要是沈昱谦能像他名字里头寄托的一样,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我们嘟嘟将来长大去当模特吧,怎么样?多漂亮呀。”安以然亲着沈斯涵,跟女儿玩,这是安以然全部的生活重心,一手抱一个女儿,她还能抱挺久。

沈斯涵就点头,她哪知道什么是模特?安以然教沈斯涵认图片里的动物,沈斯涵比起沈昱谦当初,那是真的差太多了。或者,这才是正常孩子该有的,因为梁恬恬跟沈斯涵是一样的。安以然还是很满意自己的女儿的,女孩子不要太聪明,世上过得不开心的往往都是聪明人,还是笨一点好,起码能开心的生活。

沈斯涵现在就特别喜欢吃冰淇淋,每天只要找不着她人了,一定就在厨房。

小孩子怎么能吃那么多冷的东西?拉肚子了多难受?安以然不给吃,沈斯涵就跑去自己翻,小身子颤颤巍巍的拉开冰箱自己找。看着像冰淇淋的东西都往嘴里塞,阿姨发现好几次了。吓得不行,把沈斯涵抱走,这要是吃坏了身体,该怎么办?

“­棒­冰,­棒­冰!”沈斯涵大声叫着,安以然从楼上下来,板着脸吼她:

“嘟嘟,又不听话了?再闹妈妈不要你了,让你被保安叔叔带走!”

沈斯涵不吭声了,被妈妈吼了,当即吸着鼻子转身往一边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在生闷气呢。安以然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问:

“嘟嘟,生妈妈气了?”

“没有生气。”沈斯涵抿着小嘴巴说,安以然伸手捏捏沈斯涵的小下巴,她女儿怎么能这么漂亮呢?把女儿抱起来,认真的说:

“爸爸说了,小孩子不准吃冰­棒­,你看妈妈都没吃了,对不对?你要再偷吃­棒­冰,爸爸就会打你。嘟嘟怕不怕爸爸?”

沈斯涵点头,小眼睛怕了,伸手捂着嘴巴,“妈妈,我怕。”

“嗯,怕就对了,应该怕爸爸,爸爸很凶很凶的。”安以然抱着女儿笑眯眯的说。

这姑娘,分明是她在恐吓沈斯涵,倒是把责任推给沈祭梵了。

安以然让云婶儿把冰箱里所以冰淇淋全空了,沈斯涵几天都没找到冰淇淋,很伤心。每天都要往厨房跑好几次,安以然看到她了,她就指着冰箱哭兮兮的说:

“妈妈,没有,没有了,妈妈……”小模样儿可怜极了,弄得安以然很是于心不忍。

梁家阿姨带着梁恬恬过来玩,安以然趁机就教女儿说:

“你看,妹妹都没有要­棒­冰,妹妹都不吃,你是姐姐,你还要吃吗?”

沈斯涵可怜巴巴的看着梁恬恬,安以然又蹲下身问梁恬恬:“恬恬喜欢吃冰淇淋吗?”

“我喜欢。”梁恬恬­奶­声­奶­气的说,接触过嘛,就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安以然抿着嘴巴板着脸说:“不对,恬恬要说不喜欢才对。”

梁恬恬挺可怜的,点点头又说:“我不喜欢,冰。”

“这就对啦。”转身拉着沈斯涵的小手说:“你看妹妹都没要­棒­冰,你也不能要,对不对?嘟嘟比妹妹大一些,应该更懂事才对,对不对?”

沈斯涵点头,到底她妈妈说了些什么,她也是没听见的。细声细气的说:“对。”

安以然拉着两个孩子走大厅里,大厅里面摆了诺大一个气泡圈,围成的池子,是充气的,里面全是彩­色­球,­棒­球大小的,满满一池子。安以然跟梁家阿姨把两孩子扔进去,让她们俩自己玩儿。

那是游乐场里面的玩具,每次带两孩子去游乐场,她们就喜欢玩彩­色­球,安以然这才给弄了豪华版的放家里客厅,让她们玩个够。

安以然在跟梁家阿姨说话,都是带孩子的,当然说的最多的就是孩子了。

安以然也就一会儿没看,再回头的时候,两孩子都不见了,已经从里面翻了出来。安以然起身就去找,喊声有些急:“嘟嘟,恬恬?”

“妈妈。”沈斯涵从厨房跑出来,安以然板着脸看她:“你又开冰箱去了?”

“没有,是妹妹。”沈斯涵指着梁恬恬说,安以然蹲下身,严肃着一张脸,说:“说谎了?把手拿出来,想妈妈打哪一只?”

“这个。”沈斯涵委屈的伸出右手来,安以然拍了两下:“不能说谎,记住没?”

“记住了,妈妈。”沈斯涵张口哭,伤心死了。安以然把沈斯涵拉近身边说:

“经常哭的小孩子是一点也不乖,嘟嘟乖不乖?”

“乖。”沈斯涵滚眼泪珠子边说,安以然拉着她的手说:“乖就不能哭啦,来,拍拍胸口,哄一下自己,说宝宝乖,宝宝不哭。”

沈斯涵照着做,“宝宝不哭,不哭。”张着嘴巴哭得委屈,挨打了,能不哭吗?

“妈妈,不要打。”梁恬恬轻轻拉着安以然的衣服,­奶­声­奶­气的说。

安以然转身抱着梁恬恬亲了下,说:“姐姐说谎了,说谎就要受惩罚,恬恬记住了没有?乖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恬恬要记住哦。”

梁恬恬点头,安以然拉着两孩子跟梁家阿姨出门了,下午了就得带孩子在小区里面晃一晃。沈祭梵给她电话,往死里打都没通,这是急匆匆赶回来了。

回来人还没在,云婶儿说夫人带着小姐出去了,玩一会儿就会回来。

沈祭梵挺来气,就坐在大厅里等。昨晚不是说好了,今天带她出去吃饭?好得很,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小没良心的。

安以然领着孩子回来,沈祭梵这事情无疑是要说叨说叨的,是不是他这个丈夫就这么没地位了?定了在外面吃饭,她竟然连电话都不接?

安以然委屈死了,让小菲佣把沈斯涵抱下去,然后苦哈哈的辩解:

“我没听到电话声音啊,家里有人的嘛,你就不能多打一次嘛?总有人会接的啊。”

沈祭梵那脸子,难看得很,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脸上。安以然撇撇脸,­干­嘛摆出一副欠他米还了他糠的样子啊?沈祭梵抬手捏她的脸,恶狠狠的问:

“昨晚我说了什么,还记得吗?”沈祭梵冷声问。

安以然伸手扒他的手,扒开不了,只能冒着劲儿认真回忆,他昨晚说什么了吗?

“忘了啊。”沈祭梵抬眉看她,目光挺狠的,带着警告她小心回答的意味。

安以然缩了下脖子,两条毛毛虫似地眉毛皱在了一起,他到底说了什么呀?

安以然那个郁闷,往后跟沈祭梵说话的时候,一定得藏只录音笔在身上,不然她这脑子啊,是真的记不住啊。沈斯涵就够她­操­心了,哪还记得住别的啊。

“吃饭的事,昨晚说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沈祭梵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她就是这么对他的?大掌顺势卡在她脖子上,恶狠狠的出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嗯?”

安以然笑嘻嘻的迎上去,他哪舍得掐死她呀?早就不怕他了,顺着他的话说:

“有的有的,沈祭梵,我想起了,可是,我没有接到你电话呀。你不是说等你电话嘛,然后再决定啊。我没接到你电话,不能怪我的嘛,对不对?”

伸手去抚他胸口,软软的说:“别生气别生气,我认错好不好?”

这是把老公当儿子哄,再强势的男人也受不住的,这么多年了,安以然总算是摸到怎么对付生气时候的沈祭梵。只要不动真格儿的,她还是不怕他。

沈祭梵对她的小模样儿倒是挺满意,顿了下道:“电话搁哪儿了,一直打不通?”

“不知道呀。”安以然这才开始找,她就这脑子,就是不记得扔哪儿了。

找了半天,没找到。又上楼跑房间里找,还是没找到,“嘿,奇了怪了啊。”

沈祭梵在她身后站着,安以然回头苦拉着脸看他说:“是不是掉外面了呀?怪不得没听到电话声音呢,又要换手机吗?我才换了碍。”

沈祭梵真是无语了,这在家也能把随身带的东西给掉了。拍着她肩膀道:

“我给你换部新的,掉手机没关系,别哪天把人给弄丢了,嗯?”

“哦。”安以然撇撇嘴,她有那么笨哦?她在沈斯涵和梁恬恬眼里,那可是绝顶厉害的。

沈祭梵领着人出去吃饭,带着安以然个他母亲,这是Z国的节日,他们已经在这边,就要入乡随俗,公司里都派了月饼。魏峥特意给安以然挑了盒,沈祭梵给拎了回去。安以然尝了,觉得好吃,让沈祭梵吃,沈祭梵尝了点,那个甜啊。

尝了一口再也不放嘴里放,无论安以然怎么折腾,也不给面子。

安以然那手机,两天后找到了。猜猜看在哪?好家伙,在冰箱里冻着呢。

结冰了,板都板不动,还是云婶儿给用刀子起开的。安以然那个火儿啊,噌噌噌就往头上窜,小菲佣整好抱着沈斯涵下楼,安以然冲过去,拉着沈斯涵问:

“嘟嘟,妈妈的手机是你放进冰箱的吗?”

沈斯涵介于上次说谎挨了打的情况,现在不说话了,往后退一步。

安以然板着脸又问了句,沈斯涵大声说:“没有错,宝宝没有错!”

安以然气得咬牙,“你个小丫头,谁教你跟妈妈顶嘴的?你说,为什么把妈妈的手机放进冰箱里?你知不知道放进去了,妈妈就不能跟爸爸打电话了?”

“没有错。”沈斯涵绷着小脸子跟安以然争辩,然后说:“宝宝要­棒­冰!”

“……”安以然当即给噎了下,那个火,“­棒­冰是­棒­冰,怎么能用手机冻呢?”

两母女在那吼呢,可把小菲佣和云婶儿两给乐坏了,小小姐怎么这么聪明呢?

“要­棒­冰!”沈斯涵还在吼,声音还老大,异常坚定自己的立场。

安以然气得不行,抓着沈斯涵严肃的问:“沈斯涵,你不爱妈妈了吗?嘟嘟,跟妈妈道歉!”

沈斯涵不高兴,嘟嚷着小嘴巴说:“嘟嘟爱宝宝,宝宝爱我。”

安以然抓狂,拉着她的手更正:“不对,嘟嘟妈妈,妈妈爱宝宝,宝宝爱妈妈!”

“宝宝爱嘟嘟。”沈斯涵坚持不爱她妈,只爱自己,真是气死安以然了。

“小气鬼,小气鬼!”安以然捏着沈斯涵的脸咬牙切齿的说。

沈斯涵又喊:“妈妈,宝宝要­棒­冰,妈妈,­棒­冰,爸爸买。”

“爸爸买就找爸爸去,别找我,气死我了。”安以然吐着气,生了孩子就是为了气自己的,小胖子气她,沈斯涵也来气她,谁有她这妈当得失败啊?

沈祭梵在楼上站着,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一对活宝。

沈斯涵看到她爸爸了,在楼下挥着小手喊爸爸:“爸爸,爸爸买­棒­冰,爸爸……”

安以然不乐意了,合着她爸回来了,就不要她这个妈了是吧?转身伤心的抹眼泪:“嘟嘟不要妈妈了,妈妈走了,以后也不要嘟嘟了。”

沈斯涵望着爸爸,又看看妈妈,说了句“­棒­冰”后又跑去拉妈妈的衣服:

“嘟嘟爱妈妈,妈妈不走,妈妈买­棒­冰。”就是觉得­棒­冰好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大概就是­棒­冰了。

沈祭梵从楼上笑着走下来,安以然指着沈斯涵说:“沈祭梵,看到没有,沈斯涵就是跟你学的,学得自私了,只爱自己。要什么非得要,不给就自己瞎倒腾。”

沈祭梵笑道:“这不是当初的你么?”

安以然抬眼瞪他,她哪有沈斯涵这样捣乱过?不高兴的告状说:

“你的好女儿把我的手机给冻冰箱里了,她要自己做­棒­冰,你说该怎么办吧?”

沈祭梵俯身把女儿抱起来,轻轻蹭了下沈斯涵的脸,看着安以然道:

“昨天不是已经给你换新的了吗?就当女儿赔你的,嗯?”

“这能一样嘛?”安以然撇嘴,沈祭梵笑笑,揉了下她的头发,跟孩子闹个什么别扭?

安以然下午睡午觉,沈祭梵这当老子的就偷偷带着女儿溜出去了,给买­棒­冰吃。带着女儿去了安以然曾经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京大府中后面的学生一条街,那里的甜品屋里面品种多,而且实惠。

当然,主要是沈祭梵也就知道那有,别的地方平时没注意,也就不知道。

买了份香蕉船,沈祭梵看着这分量吧,还真不能给女儿吃太多,她还小,没准儿就吃坏肚子了。小孩子拉肚子可不好,多伤身体啊。

抱着女儿坐着,勺子给沈斯涵握着,然后他的掌握着沈斯涵的,教她自己吃。

“斯涵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吃饭,嗯?”沈祭梵目光柔柔的落在沈斯涵的脸上,看着女儿幼­嫩­的脸,浑身上下都涌动着温暖的气息,这时候的沈祭梵,倒是个温润而雅的男人。父亲的光辉,特别明显。

“爸爸吃。”沈斯涵倒是乖巧的,举着勺子往沈祭梵嘴边推,动作还有些不稳,抓不稳勺子柄。沈祭梵给搭了把手,看着她吃了一小半,然后道:

“斯涵不吃了好吗?吃多了会闹肚子,会难受,不吃了好吗?”

沈斯涵不要,伸手就去抓香蕉船,里面的冰淇淋一大半已经化成水了,她一抓,得,盖了她一身一脸,沈祭梵同样没能幸免于难。

沈祭梵倒是高兴了,倒了就好,全吃下去那还得了?倒是没有因为撒了他一身雪糕水而有任何情绪反应。

扯了纸巾给沈斯涵擦着脸,低声道:“小捣蛋,跟你妈妈一样淘。”

“爸爸,对不起。”沈斯涵细声细气的说,抱着她爸爸脖子不松手,毕竟犯了错,不敢再闹了。

沈祭梵把沈斯涵给拾掇了,拉着女儿走出去。别看沈斯涵小,路子走得倒是稳,就跟大女孩子一样,挺胸翘ρi股,有模有样的,走路是好看极了。所以安以然才说让沈斯涵长大了去当模特来着,这小丫头的身段子可是极好的。

沈祭梵拉着女儿走出去,魏峥在外面等。瞅着爷一身的雪糕水愣了,当即拿了瓶水递上去:“爷,洗洗手吧。”

魏峥是怕他手上粘糊着难受,可沈祭梵接过水,拧开给女儿喝了口后,完了又递还给魏峥。

出声道:“当着孩子的面,不要做任何不好的动作,她还是学东西的时候,大人怎么做,她就跟着学了。”

沈昱谦很多习惯没准儿就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中养成的,大人任何一个无意识的举动,都会让小孩子看在眼里。而下一次,他就会这样去做。

当初他们几人轮流看着沈昱谦,那臭小子是谁的坏毛病他都学到了。约克那边解剖动物也不避着沈昱谦,就以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可好了,约克拿着刀子给解剖,沈昱谦回去了自己就照着做。家里养的什么鱼啊什么动物之类的,全被他给弄死了。他那么点儿大,他能知道什么是残忍吗?就觉得好玩了。

有了前面沈昱谦的教训,沈斯涵这就得注意了。魏峥几人,沈祭梵是千万叮嘱过的,没事儿就不要出现在他女儿面前,见着了也得避开着,免得学了什么不好的习气。

魏峥愣了下,当即点头:“是,爷。”

沈斯涵在舔自己的手,手上沾了雪糕水,甜的嘛。沈祭梵垂眼,伸手给拍了下。沈斯涵“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爸爸,痛……”

“知道痛了就给我记住,下次再舔手爸爸还打!”沈祭梵那声音严厉,可不比安以然吼了女儿之后,又乐呵呵的去哄。沈祭梵凶了人后,那脸子就是阎王爷。

所以沈斯涵既爱爸爸又怕他,这跟沈昱谦是一样的。崇拜父亲,但是又怕得很。

沈斯涵两颗眼泪挂在眼皮子上,哭得伤心,沈祭梵冷声道:“不准哭。”

沈斯涵咬着小嘴巴不哭了,狠狠的哽咽着。魏峥侧了侧身,这是看到安姑娘的影子了啊。爷,小姐才多大,您就这么凶她了?

“爸爸,我错了。”沈斯涵哽咽着出声,眼泪汪汪的望着跟座山似地父亲。

沈祭梵点头,这才满意了,俯身又把女儿抱起来。还是照样疼着,抱着女儿坐进车里,低声叮嘱道:“回去不能告诉妈妈我们出来了,知道吗?”

沈斯涵那眼泪还没收住呢,这时候沈祭梵说什么她也会点头啊。

沈祭梵回了浅水湾,直接抱着女儿去了沈斯涵的房间,事情做得­干­净利落。

“斯涵听话,现在该睡觉了。”沈祭梵拍着女儿,低低哄着。

沈斯涵睡不着,刚从外面回来,还兴奋着。抬起小脑袋来望着她爸爸,沈祭梵伸手又把她的头给按下去,轻轻掌住,声音严肃了几分:

“睡觉,听话。”

沈祭梵对女儿倒是很有一套,大抵这都是当初控制安以然得来的经验。安以然哄沈斯涵睡觉,两人得折腾老半天都不睡。小丫头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玩那个,非得闹得半下午才睡。沈祭梵可不一样,他说话,小丫头就没有不听的。

沈斯涵趴着不动,没五分钟,睡着了。沈祭梵看着女儿睡着后的脸,满面温和。忍不住轻轻摸着女儿的手,这是他的女儿啊,真好,他沈祭梵的女儿。

沈祭梵起身,带上门后回了房间,换衣服时候闹着安以然了。安以然撑起了头,迷迷瞪瞪的望着他,咕哝着问:

“你要出去吗?”看他在换衣服,也不知道是在脱还是在穿。

“不出去,你睡吧,我一直都在。”沈祭梵低声道,换了家居的衣服,然后坐回床边,轻轻顺着她的头,低声道:“刚刚去看了沈斯涵,她还在睡,你别担心。”

“嗯。”安以然点头,头扎进了柔软的被子里面。

沈祭梵在床边坐着,有儿有女,他这辈子啊,没有任何缺憾了。

有时候沈祭梵在想,他何德何能才会拥有这样的幸福?上天,还是公平的。

这是沈祭梵此刻的想法,隔天,就有些改变了。

因为这晚上沈斯涵发热了,高热不退,急得安以然直哭。

沈祭梵把孩子送去了约克医院,跟安以然两人就守在沈斯涵病床前。沈祭梵心里在自责,要不是下午带女儿出去吃冰,怎么会忽然发热?

这事还不能告诉安以然,这时候要说出来,她肯定会杀了他。

安以然晚上坐在女儿床前坐了一个通宵,沈祭梵就在外面坐了一个整夜。

沈斯涵送进医院的时候约克给抽血化验了,这样是为了更准确判断孩子的病因,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

沈祭梵拿着女儿的化验单时有一瞬的震惊,沈斯涵,AB型血。

沈祭梵拿着单子给约克,让他解释。约克不明,照着上面的结果一一给解释了,白细胞的数量啊之类的,说白细胞多少以上用什么样的药,多少以下又用什么样的药等等,讲得很仔细,最后忐忑的看着沈爷,等着他的回应。

沈祭梵指着血型一栏:“这是怎么回事?”

“这,黑驴顺便就给验了,爷,有问题吗?”

约克这样一问的时候魏峥倒是警觉起来了,往前一步,看了一样,AB型?

魏峥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安姑娘割腕自杀后,给她输的血是“O”型血,而安姑娘的血型也是“O”型,爷的血型是……

小小姐怎么会是“AB”型血?

魏峥凝重,沈祭梵面­色­严肃,约克看两人面­色­不对,倒是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来了。

当初,给安姑娘输血的事,是他亲自调的血,那是“O”啊!

“爷,我马上去取小姐的头发,做亲子鉴定。”约克转身走了出去,这事可不能马虎,希望是黑驴那边出了错,可千万千万别是小小姐出了什么问题啊。

276,真假小公主

章节名:276,真假小公主

沈祭梵在走廊坐了一晚上,里面安以然在沈斯涵床边守了一晚上,后半夜沈斯涵的情况倒是稳定了下来,安以然确定了女儿的状况后,总算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沈祭梵走进来,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这之前并没觉得沈斯涵哪里不对,昨晚的事情一发生,沈祭梵就不得不正视。

沈斯涵是漂亮可爱,也正朝着小东西预期的那样成长,斯斯文文的小模样儿。可仔细看她的脸,确实不像他们两人。别的不说,单说眼睛就不像。小东西眼睛又大又圆,沈斯涵的眼睛形状是秀气细长型的,漂亮,但完全不一样。

眼睛不像,五官也都……沈祭梵抚额,怎么会出现这种荒唐的事情?

当初,妻子跟女儿从产房推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看了的,这是他的女儿没错。再者,皇家医院是绝不会出现这种纰漏的,孩子一出生就由专人的护士跟医生进行一对一的专人照顾。出生时候就做了记号,脚牌,体检,任何情况都记录在案的。

沈祭梵面­色­越发暗沉,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绝不可能的。

当初在医院,孩子每一次体检他都有底,体检的报告约克那也有备份。那时候的报告,确确实实就是他沈祭梵的亲生子没错,怎么会变了?怎么会忽然变了?

约克当天晚上就跟医院的权威专家同时在做鉴定,魏峥等在外面。

魏峥也觉得不可能,安姑娘生沈斯涵的时候并没有到预产期,因为太突然,是由西格王子送去的王室私家医院。安姑娘出产房时他们人都在,孩子他们也都看了,并没有错。再者,之后的体检各项检查,也都有记录的,如果沈斯涵不是爷的女儿,那那些检查报告怎么说?当时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爷的女儿啊。

一晚上好几人都没合眼,凌晨第一时间约克从实验室里面出来,魏峥立马上前问:

“结果出来没有?怎么样?”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到底是什么结果?

约克摇头,魏峥愣了,当即出声问:“当时的体检报告又是怎么回事?”

约克是头一次给魏老大下脸子,他也烦躁好不好?这样的事情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时候他就特想把事情摊开,发生这么大的事,是不是他的责任最大?沈斯涵以往有个什么小毛病的,安姑娘都是把孩子往他这里送,两年半了,他都没发现,谁的责任最大?所以约克这时候真的,谁都不愿意搭理。

“完全不同的两个孩子。”约克不耐烦的说了句就走了,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

当初在皇家医院,沈斯涵的体检报告和各种栽案的资料,跟现在的沈斯涵,完全不一样,没有一项是吻合的。也就是说,当初医院体检的孩子,并非现在的沈斯涵。

魏峥愣住,到底是定力过人的,转身就开始着手调查两年前的事情。

这事,势必得亲自回西班牙一趟,这里头,无疑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沈祭梵早上就知道结果了,封了消息,知道的就这几人,谁也不允许告诉安以然。事情要是让安以然知道了,不管谁透出去的,知道的这几人全部严惩。

魏峥去了西班牙,沈祭梵心里稍稍放了心,魏峥办事,是最可靠的一个。这边暂时先拖着,不能让安以然知道孩子的事。沈斯涵是她的命根子,要知道不是亲生的,她非一头撞死不可。

魏峥去了西班牙,可皇家医院在一年前在娅菲尔王妃住院待产时,受到某地下组织的袭击,医院主楼被砸毁,如今才修缮完成。并且,两年内医院内部人事调动,两年前很多医护人员都没有在职,一部分人也在那次恐怖袭击中丧命。

所以魏峥并没有查到任何资料,医院的资料库被销毁,恢复过后,对于两年前的案列没有任何记录。这等于就在此全部断了线索,资料被毁,当年内部的监控录像,以及进出院的产­妇­记录全部丢失,这到底是人为,还是天意?

若是人为,为什么是在是时隔一年后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在当下就医院就出事?但是医院出事,无疑对方是冲着王妃去的,并非是要销毁什么。

可若不是人为,怎么会这么凑巧?资料全部销毁,查不到任何记录在案的资料。

魏峥及时跟沈祭梵联系,说明了这边的情况。沈祭梵考虑再三,还是亲自过去了。

安以然对沈祭梵出门已经见怪不怪,以前他也隔三差五的在出差,所以并没有影响到她什么。自己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老公不在,还有女儿嘛。

线索断了,沈祭梵过去也没办法。倒是魏峥提议去找舒默,他知道舒默有些道道是他们比不上的,在消息和线索方面,舒默就是远远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沈祭梵答应了,让魏峥即刻去办。魏峥联系上了舒默,但沈祭梵不能一直在西班牙呆着,他得回去啊。母亲,老婆和女儿都还在京城,他是不能离开太久。

舒依依当晚就从美国飞去了西班牙,魏峥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到舒依依?这是约克提议的,约克是知道舒依依控制了一“批禽兽”,大红鼠啊,那就是舒依依的情报局,只要在马德里地面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你说舒依依背着人都搞了些什么玩意?她实战能力真不见得比其他几个强,但别玩意儿她却是捣鼓的挺透彻的,但这些玩意在爷眼里那就是“不务正业”。

魏峥要问舒依依两年前的事情,这还真是有点为难舒依依了。发生在当下的事情,比如问她卡洛斯国王现在在­干­啥,她立马就准确的告诉你,可这两年前的,还真没办法。她不能做时空穿梭机回去给魏老大查啊,是吧?

魏峥听舒依依语气里面的为难,显然是不信她,出声道:“要条件?”

舒依依摇头:“不,这回还真不是,魏老大,您也知道,我就这点儿本事了。”

魏峥冷笑了声,当即就给爷联系,当着舒依依的面跟沈爷通话:“爷,她要开条件。”

通话沉默了一刻,才有回应。魏峥按了电话,目光落在舒依依脸上:“说吧。”

“嗨,叫我怎么好说呢。”舒依依抹了下下颚,对,她就是要讲条件,等的就是爷亲自来找她,不,不,魏老大也成,只要能让她回去,怎么着都成。

抬眼看向魏峥,道:“魏老大,我要什么您还不知道嘛?”

魏峥思忖了下,大抵在考虑这个交换值不值得。让舒依依回来,他不甘心,可退一步站在大局上看,得,答应吧。小公主还能抵不上这个人妖?

“成,我答应了。说吧,真的小姐在哪?背后是谁在弄事?”魏峥冷声问,绝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似乎,舒依依千盼万盼的事情在他眼里,不过是件毫不起眼的事,也就是他一句话而已。瞧见没,谁能将他取代?如今他依然能决定她的命运。

舒依依不放心,又问了声:“魏老大说的话,能算数吧?爷那边……”

魏峥冷眼看着舒依依,舒依依失笑出声:“呵,倒是我多虑了,魏老大权利大着呢。”

舒依依笑笑,然后正­色­起来,认真道:“魏老大,两年前具体的事情经过我真不知道。没有特意去查,自然就不会有相关记录,这点你应该清楚。”

这是自然的,她是拥有最强大的信息源,可发生当下的事,她没有去查,去搜集信息,再大的事件,也不会有相关记录的。就如同身边的事情一样,发生的事,一看就清楚,可就没看不是?没看那自然就是不知道。

魏峥似笑非笑的看着舒依依,道:“是吗?安安的事,我不信你不会特别关注。”

魏峥这人看人,就是看准了的,要是别人,舒依依当然不会多管闲事,可那是安姑娘。那时候她没有资格出现在皇家医院,能不通过她的方法得知姑娘的情况?

所以说呢,最了解你的人,一定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当然,说敌人就太过了。

舒依依嘿嘿直乐,还是那副贱兮兮的臭德行,出声道:

“魏老大,这么了解我,我会怀疑你对我有意思,怎么着,我这张脸不错吧?”

魏峥面­色­瞬间就黑了下去,目光冷睨着舒依依,贱人!

舒依依飞了记白眼儿,得,要不要把对她的仇恨表现得那么明显?不懂低调做人么?

“说吧。”魏峥是真没心思跟舒依依在这儿扯皮,他没那么多的时间。

舒依依那信息也并不完整,在安姑娘住院的期间他只入侵过医院系统一次,只是想知道她们母女是否平安。别的时候并没有强势入侵医院的信息,因为那期间她受到了­干­扰,再者,大红鼠有任何的动作,约克都是清楚的。当时约克就警告过她,她才撤出去。除开沈爷亲卫队的­干­扰之外,当时还有别的,舒依依不知道那是沈爷私下安的人,还是别的人在控制,在约克发出警告之后,她利落的撤了。

所以约克只能调出当时入侵医院系统时候得到的信息资料,也就是说,能找到当时同时间段生产产­妇­的资料,以及孩子的健康情况。因为她当时进入医院信息系统,主要查的就是这个,确认安以然母女健康目的就达到了。

“有记录吗?”魏峥以及看到希望了,只要知道是谁的孩子,还能找不到真正的沈斯涵吗?或许,这只是无意的抱错,并不存在任何人为的情况,希望如此。

舒依依白眼儿连番,得,这是学的安以然,时常想着姑娘的时候,潜移默化中,就习了些她的小动作。好不好看她不知道,反正想起来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魏老大,你可真会为难人。”两年前的历史记录?大红鼠就算是有着超强的脑容量,那也保存不了两年前的资料吧。

魏峥鼻子里头在喷火,“一点用都没有,找你何用?”

“有用啊,我给存档啦。”舒依依笑得那个贼,就是想让人给她一刀来的。

舒依依存档的,当然只是当天的档案,她窃取的就是安以然和沈斯涵的资料,自然不会把医院的资料库全部拷贝下来。

好在八月八号当天另有几个生产的女人,一个是在安以然之前五分钟,另一个在之后。但同时都记录在同一页面上,有这信息就够了。后面那个淘汰,目标就是前面的几个。

前面的女人中,有两个是西班牙人,有一个Z国人。无疑就是这Z国人了,因为沈斯涵是东方人的脸,也没有任何西方人的特征。

舒依依按照记录的名字查了下,却发现名字是假的,舒依依有些愣,假的?

魏峥在仔细核对当时婴儿的资料,没错,当时医院体检出来的报告就是这一份。也就是说,这才是真正的沈斯涵。很显然,这是医院内部的人一手­操­作的。

怪不得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因为每一次的检查,都是真沈斯涵的体检报告,而孩子,却是被调换了。直可惜,一年前的恐怖事件,让医院的医护人员死伤过半,两年前的负责安姑娘的专人医生和护士,也都全部遇难,这就没办法再查。

“能查到这个女人的行踪吗?”魏峥面­色­很严肃,眼睛一直盯着悬挂在半空中的几台电脑屏幕,仔细看着每一条有限的信息:“我带了小小姐的体检报告,能用小小姐的信息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吗?这里有这个女人的指纹,应该够吧?”

舒依依点头,完全够了,就指纹就能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确定身份后就好办了。

“兴许,真的沈斯涵就在这个女人那。”魏峥低声推断道。

舒依依没有搭理魏老大,她是没有那个心思分神:“查出来了,是Z国的留学生。”

舒依依看着留学生服务中心的档案资料,但系统上明确标注为“死档”,也就是说,两年来,档案一直没有更新和转移。难道人真的死了?

舒依依倒回去查医院的资料,这女人是在安以然生沈斯涵前五分钟生产的,婴儿出生记录这一栏应该有类似“呣子平安”的相关信息。但舒依依前后对照了以后,确实少了一项记录。没想通,抬眼看着魏峥道:

“医院没有对这个女人的记录,为什么?”难道真的有人在­操­控这一切?

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把注意打到爷头上了。

魏峥拧眉,独独少了这个女人的记录,什么原因?医院无疑是给不了答案,魏峥当即出声道:

“查下这女人在哪所学校就读,找到让她怀孕的男人,或许,能找到这个女人在哪。”

魏峥话落,又顿了下,道:“你那养的那些玩意还没有办法?”

这都已经查出是谁了,那些被约克吹得那么神的玩意儿应该能找到了吧?

舒依依很想白他一眼,可那毕竟是魏老大,她还胆儿肥到当面这样做只能出声道:

“老大,这是个陌生人,红鼠没有具体信息就等于没有目标,怎么找?”

魏峥冷笑了声:“看来并没有多玄乎,还不如让暗卫出动来得快。”

舒依依很想说,她的红鼠本来就不能跟暗卫比好不好?人、鼠有可比­性­吗?

魏峥也就是那么一说,出动暗卫这不太好,再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触动暗卫目标有些大了。畜生能做的事情,就不要调动人了。

舒依依把女人的资料录入系统,然后转码输出去。所有红鼠会在第一时间接受信息,魏峥这是第一次看到舒依依­操­控这玩意儿,倒是对舒依依刮目相看了。

别说,这舒变态当初瞎倒腾还真弄出了些名堂,这就挺有用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魏峥对技术方面的是真不如舒依依,不懂。

舒依依给解释着,任何动物都有它们的语言和它们的天份。只要合理利用,然后将信息转码,比如在变异后的红鼠脑内植入信息转换的芯片,这样控制它们的人就能第一时间掌握到要知道的信息。舒依依说到这时,得意的笑了声:

“这只有我能­操­作,就算约克那混蛋也不能,他不懂代码,这是我个人设置的。”

所以舒依依能毫无顾忌的当着任何的面­操­控这些,因为她完全不用担心被人窃取什么,她控制下的红鼠,都只接受她的信息。别人要想,行啊,弄一批畜生,研发一种芯片置入动物脑中,哦,还得要天才级别的脑子才能设计出成千上万个字符代码供转换使用。比尔盖茨是人人都能当的吗?可几个世纪来就出现了那么一位。

魏峥看见舒依依那笑就很想抽她,“说重点!多久才能知道消息。”

“很快,不急不急。”舒依依起身去磨咖啡,瞧瞧她的生活品质。

拿着咖啡豆的时候吧,得,换速溶的好了,当初差点就要了她的命,他也只配喝速溶的。

“别了,白水吧。”魏峥看得蛋疼,还有速溶咖啡这种东西?

舒依依巴不得呢,你以为速溶咖啡那么容易喝到的?这还得烧水呢。

给接了杯水递给魏老大:“你什么考虑终身大事?说来听听?爷可是允许你成家的。”

也就暗卫营统领能有这个权利,但也有限制的,得在四十五岁以后。

魏峥看着舒依依,伸手捏着她下巴细看。舒依依笑得美丽,出声道:“魏老大,想尝尝人妖的滋味?那地儿可比真女人紧多了,还没破呢,给你第一次?”

魏峥推开舒依依,满眼鄙夷,他不好那口儿。

“来了。”舒依依即刻从桌上烦身,漂亮的一个飞旋,然后落坐在椅子上。

但随即她面­色­就沉了下来,竟然查无此人?魏峥走过来,出声问:“怎么样?”

“没查到这个人,”舒依依抬眼看魏峥,魏峥面­色­不好看,舒依依再道:“有两个可能,这个叫‘韩真’的Z国女人已经离开马德里了。而另一个原因,她死了。”

“查她男人。”魏峥当即出声。

舒依依只想翻白眼,怎么查?总得知道点信息吧?

“我去趟阿里肯特大学,需要什么信息才能找到这个人?”魏峥已经准备出门了。

“查到他的特征,具体的相貌,弄张照片就成,最好拿到这人的指纹,头发,身体的某部分就更­精­准。”毕竟找人的是畜生,畜生辨识度不如人类。

魏峥想了想,照片好找,至于其他的,不一定。兴许,那人还在阿里肯特大学呢?

魏峥出门的时候舒依依也跟着去了,倒是想使唤魏老大来着,可这事儿关系甚大,她不得不重视。要说安姑娘吧,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女儿都能弄丢了,赶明儿她自己也能丢吧?她倒算是朵奇葩了。

这两人站一块儿,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男的高大,女的婀娜,舒依依这女人当的,倒是挺成功,回头率还挺高。舒依依挽上魏老大胳膊,魏峥侧目横了她一眼,舒依依立马给撤了。拽毛拽?好歹她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美人吧。

到了阿里肯特大学,找到了韩真的老师,问明了情况。男朋友也是亚洲人,是韩国的,两年前他们那届就毕业了,留在学校的联系电话魏峥打了,已经是空号。

倒是学校老师说了件让魏峥和舒依依头疼的事,那就是两年半前,韩真莫名失踪了,韩真怀孕的事情学校知道,在失踪前请了假。但是直到毕业,人都没有再出现过。学校已经取消了韩真相关的学位以及学分,并且通知了韩真家人。

事情似乎又停滞不前了,舒依依头疼,那女人到底是死了还是走了,痕迹真的就消除得这么­干­净?一个人来世上走了一圈,总会留下些痕迹的。

魏峥倒是更关心韩真男朋友有没有在马德里,这是最紧要的。

“我试试用肖像搜索,如果不行,就回去取这上面的指纹。”舒依依低声道。

将韩真男友的照片扫描录入电子档,然后分解成代码转送出去。

在魏峥和舒依依开车会舒依依屋子的路上有了回应,找到人了。魏峥跟舒依依相视一笑,这一笑,怕是两人几年来最轻松真诚的笑了吧。

大松了口气,总算没白忙活这一场。舒依依转头问:“我们现在过去?”

魏峥点头,舒依依开着掉头,立马出城,在马德里两百公里内的一个小镇上。

舒依依开着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舒依依问:

“魏老大,为什么这事儿你要亲自来?交给底下办事妥当的人办不是更好?”

“你指的是谁?”魏峥冷冷的出声,并没有假以辞­色­。

不过这已经令舒依依喜出望外了,还以为魏老大不会出声儿呢,这是缓和的第一步。

舒依依嘿嘿乐了声:“比如我呗,我能力不错吧。”

魏峥当没听到,舒依依时不时来一句,车子快速往小镇上飙去,到小镇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车子直达目的地,下车就往门店里走。

韩真的男朋友李尚俊,是韩国人,现在已经娶了一位西班牙姑娘,在这边定居。对于两年前的事情他刚开始拒绝谈及,可后抵不过舒美人的暴力倾向,只能屈打成招。

据李尚俊说,韩真两年前的预产期并不是八月,而是九月。韩真说要住院待产的时候,李尚俊并不同意,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钱住院。李尚俊记得当时韩真说她找到了什么赞助,可以去皇家医院待产。

那时候李尚俊已经跟现在的妻子陷入热恋,对于已经要生产的女友做什么事情,他并不关心。在韩真生孩子之前给他打了电话,说是要提前生,因为签了协议。她说她怕,让他去医院陪她。那时候李尚俊以考试为由,推了。

当李尚俊半个月之后良心发现,再去医院时,医院告诉他,韩真难产,婴儿也因为没能及时从孕­妇­腹中出来,窒息而死。也就是说,韩真母女都死了。

医院出示了联系韩真家人的资料,事情已经告知韩真Z国的家人,医院也对此作出了巨额赔偿,安抚了韩真的家人,并且得到谅解。

李尚俊当时一听就傻了,在医院闹了好几天。他是想分手,但觉没有想韩真死的想法,毕竟是在一起好了几年,也有结婚的打算,就这么突然死了,谁能接受?

可他去的次数多了,医院报警把他抓了。李尚俊被拘留了二十四小时后就安分了,不再去医院闹,接受了现实。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注定他跟韩真没有结果。毕业后,这名韩国小伙子就跟现在的妻子结婚了,现在儿子也有一岁了。

魏峥在听李尚俊回忆,舒依依就在旁边站着。等李尚俊说完后两人就走了,完全没有任何可用的信息,韩真难产而死?孩子还胎死腹中?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巧合。

信吗?鬼才信!

舒依依坐上驾驶座,扣上安全带说了句,“那男的没有说谎。”

她一直在旁边站着,就是拿着测谎仪,并且留意李尚俊的肢体动作,但凡他有隐瞒和说谎,测谎仪测不出来的,语言总会反­射­到神经上而做出相应的动作,但他没有。

魏峥好半天才出声道:“我知道,我在想,现在该怎么办?”

爷那边在等呢,却迟迟没查到结果。不过,倒是肯定了一件事,真的小小姐被别人带走了,也能肯定这是由人在­操­控。这事情,从头理一遍,被人掌控的痕迹就分外明显,无疑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的,一步一步的计划着。

兴许,连安姑娘忽然生孩子,也不是偶然。魏峥还记得,安姑娘生沈斯涵,提前了一周多星期。这到底,是谁在暗中­操­控这件事,目的是什么?

这么周密的部署,到底在谋划什么呢?魏峥半点不隐瞒的向沈祭梵上报。

这晚上沈祭梵在办公室坐到了深夜,他是局中人,可必须要把自己抽离出去,站在局外看整件事情,这样,才能看到布局人的心思。

沈祭梵让魏峥派人去找韩真当年签的协议,找相关的人彻查她交好的同学,老师,甚至房东,不能漏掉任何线索。魏峥那边即刻让人去查,但均无所收获。

沈祭梵一步一步的走,果然是把一切痕迹都抹­干­净了。如果是他,想要销毁这件事情,会怎么做?

无疑的,他会先解决当事人,这当事人是谁?沈祭梵在整个关系图上画着线条。第一个,韩真本人,其次,接生的医生,和专人护士。

“当年给这个女人接生的医生和护士能联系到吗?”沈祭梵出声问。

魏峥调了一张从医院内部拿到的人事流动表格,两年前在职的医生,在这两年内全因各种各样的原因离职了,更有一部分人是在一年前的恐怖袭击事件中丧命。简而言之,已经没有办法再联系。

沈祭梵点头,很好,如他所料。再一一划去身边的人,逐一开始查,魏峥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均无结果。沈祭梵划着事件关系图画中的人物,离职的都是些彻底没有关系的医护人员,而当事人确实消失得彻底。

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忽然间弄死一批人不合情理。要不想让人发现,自然得在一个合情合理的情况下让这些当事人们死掉,那么,恐怖事件就是最好的掩饰。这么看来,一年前这场恐怖事件,目的并非是王妃,而是这群人?

“把一年前的在恐怖事件中遇难的医护人员资料发过来。”沈祭梵沉声道。

沈祭梵此刻的面­色­看起来冷静得可怕,目光­精­锐而深沉。

舒依依进入皇家医院的系统,直接把爷要的资料拷贝了一份出来,投递过来。

沈祭梵对照当事人和丧命的名字,果然,再度证实了他的猜想。

现在把目标缩小,有能力策划这一切的,得满足几个条件。有财力供其支配,有权利控制医院高层,有本事在医院来去自如。最主要的是,能Сhā手医院内部的事。

是谁?世家大族排除,是有不少猖狂的氏族不安分,可不会伸手在皇家医院。而针对他沈祭梵,更不可能,对他们没有好处。那么,就剩王室和他国特务了。

后者沈祭梵下意识的排除,他国控制他的女儿,这能得到什么?他不过是内阁大臣,要控制的,无疑是一年前娅菲尔王妃生的儿子比较好。

所以就剩下王室了,很好,王室。

沈祭梵摁了按键,遥控打开了们,外面査士弭脸上的痞笑没来得及退下去,办公室门就开了。当即面­色­一僵,恭敬的立着:“爷,您吩咐。”

旁边的顾问和约克同样恭敬垂立,严肃道:“爷!”

沈祭梵冷声道:“给我安排去西班牙的飞机,明早上一早就走。”

“是,爷,我这就去办。”査士弭拔腿就溜了,爷那脸­色­也,太吓人了吧。

沈祭梵回头对魏峥道:“替我预约曼德王妃,明早上七点飞机,我要在到西班牙的第一时间见到曼德王妃。再有,晚上让西格王子去公爵府等我。”

“是,爷。”魏峥自然不明白沈祭梵到底是经过怎样的思考,为什么会忽然联系曼德王妃?魏峥心下在思忖时,已经让人在打印拜帖了。

沈祭梵这边吩咐完之后就断了线,起身回浅水湾,明天一早又要飞西班牙,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在家陪妻子孩子。心里无疑有些不放心,怕安以然闹情绪。现在离天亮还有几小时,来得及回她。

魏峥那边没想通,曼德王妃在卡洛斯二世继位之后搬去了西兰尔宫殿,此后就甚少外出,三王子提丰还小,曼德王妃为了提丰王子,也甚少交恶。爷忽然要见曼德王妃,到底是什么原因?

舒依依拨了下可爱的刘海儿,在想着还是不要脑门儿上这一层头发吧,大热天儿顶着怪难受的。再说,她这张脸是美艳型的,又不如安姑娘的可爱,就不卖萌了。

“所以我觉得魏老大你脑子死呢。”舒依依倒是没怎么明白魏老大为什么就想不通,这不是很显然的理儿嘛?魏峥冷眼看她,舒依依立马舔着笑脸个笑道:

“爷忽然提出要见曼德王妃,为什么?因为提丰王子,卡洛斯一世退位后,卡洛斯二世有没有善待他的两个弟弟?名义上是恢复了二王子西格的爵位,其实呢,让两个弟弟共同住在西兰尔宫殿,为什么?因为想让他们相互牵制。”

这就点到头了,魏峥瞬间明白过来了。曼德王妃想为儿子争权,本来按照名义,王位是提丰王子的,可因为提丰王子年幼,不得不让卡切尔王子继位。

王位是禅让制,卡洛斯二世会将来会把王位传给弟弟西格或者提丰吗?

想都别想,他自己的儿子也出生了,会传给自己的弟弟?别说传位了,当初卡洛斯二世还是王子的时候,背后差点儿弄死弟弟西格,现在继承大位,笑里依然藏刀。

曼德王妃当初是卡洛斯二世的簇拥者,因为要靠他巩固自己国母的身份,但如今,却害怕卡洛斯二世伤害她和儿子提丰。深居简出这几年,为的就是不出风头,处处小心,不让卡洛斯二世抓住任何尾巴。

但别以为曼德王妃这就是放弃了,不,从权利巅峰下来的女人,没有一个不眼红大位。隐忍几年,会找准机会反击,这,必须在提丰王子长大成人后才能实施。

这么一来,一切疑问就迎刃而解。娅赫公爵是内阁大臣之首,他的话无论在议会,还是民众心里,都起着一定的代表­性­。而如今他是蝉联两届家主的人,影响力可想而知。

这时候控制娅赫公爵的女儿,要的,就是借助娅赫家族势力,将她儿子提丰推上王位。只要娅赫公爵振臂一呼,谁敢有意义?就如同卡洛斯二世一样,不是娅赫家族力挺,他那么容易就坐上大位了?

魏峥连连点头,爷果真是比他们想得更深远,洞察力非同一般。

倒是舒依依反问了句:“扯上西格王子,这点我就不明白了。”

姑娘生小公主的时候,西格就在当下,能在什么样的契机下弄手脚?而且,西格孤家寡人一个,两年前西格才十四五岁,能有这么­精­细的谋划?

真要是西格那小子布的局,那她都甘拜下风了,十四五岁的毛小子,敢在爷面前班门弄斧?真是那小子,那往后长大了还得了?

魏峥同样陷入沉静,但是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西格焦急的等在外面。他们是同一时刻看到安姑娘和小小姐从产房里面推出来的,会跟西格有关?那个少年?

西格这小子是有两把刷子,城府不浅。在无人岛几年顺利逃生,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的。但,要策划这一切,怕还是差了些火候。

魏峥沉寂这片刻,底下人已经把拜帖送了上来,魏峥接过就往西兰尔宫殿去。西班牙此刻还是下午,不像Z国京城,已经大半夜了。

沈祭梵回去时候安以然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得很不好,眉头紧紧皱着。

沈祭梵走进去,脱了鞋并没有换拖鞋,怕踩出声音吵醒她。走进厅里,把安以然轻轻抱起来,抱着上楼。

把安以然轻轻放上床的时候她醒了,睁开眼,伸手抓着沈祭梵的衣服,“你回来了。”

沈祭梵点头,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睡吧,我吵醒你了。”

“不是,没有,沈祭梵,你有没有吃饭碍?我给你热点东西吃吧。”安以然说着就撑起身来,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呢,伸手抓着头发,甩了两下头,睡迷了。

沈祭梵那个心啊,给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伸手就把安以然抱进怀里,酷硬的下颚抵在她头顶上,低声道:

“我的然然知道疼人了,真乖。你睡觉吧,我自己去弄点东西吃,别一起来,晚上又睡不着了,嗯?早上起来要美美的,顶两只熊猫眼,我会心疼。”

安以然忽然傻呼呼的笑起来,胖乎乎的小脸子上两颗圆溜溜的眼睛泛起亮光,笑着出声说:

“沈祭梵,我也心疼你呀。”真是的,她以前也疼人啊。

“然然听话好吗?”沈祭梵捏着她的小脸子出声道。

安以然摇头:“不要听话,沈祭梵,我给你热点东西吧,你嫌弃我做不好吗?”

沈祭梵拿她没办法,摊开手,安以然直接往他身上跳,双腿攀在他腰上,圈住他脖子说:“老公,我爱你。”

沈祭梵那心啊,暖烘烘的,快要被这小东西给暖化成水了。

“嗯,以后晚上不要在大厅等我,在房间等,嗯?”一般这时候吧,男人是不是得感­性­的也说句爱她的话?一般男人都这样。

不,可沈祭梵不这样,听到了,心里甜着呢,可他却是岔开话说别的了。

安以然早就习惯了他的不回应,不回应就对了,回应她才觉得奇怪呢。无意识的顺着他的话说:

“我在楼下等你,你才会一进门就看到我呀。”

他最近加班也太频繁了吧,一直出差,出差回来还没在家里呆多久,又是连着加班。不用他那么辛苦啊,她很好养活的。就是女儿的­奶­粉钱有点贵而已,她的公司也能挣钱啊,她真怕沈祭梵累病了。

他就是她的天啊,他要生病了,她一定会吓哭的。

沈祭梵听着小东西这话,眼眶就湿了,他最近,太忽略她了。

压下了心底的情绪,低声道:“乖宝,吻我。”

安以然抱着他脖子,嘴巴凑上去就往他脸上啄,一下一下的,直问:

“够不够?够了没?”安以然满脸笑呵呵的,沈祭梵看着这张脸啊,全身疲惫就飞了,身边有这么个活宝贝,他还求什么呢?

女儿找回来,他就暂时收手,好好爱他的家人吧,男人一辈子拼搏几十年年,最终还是要回到家庭的。为了这个活宝贝,早些回来也好。

沈祭梵托着她的小ρi股压低声音道:“笑这么欢,待会儿不用睡觉了?”

兴奋成这样,明儿又起早了又喊不舒服,沈斯涵每天早上可是起得早早的,早起就得喝­奶­。所以小东西啊,也是真的辛苦。

她起不得早,起早了一天都头疼,这算不算是懒病?

“要呀,有你在就好了。”安以然笑着说,沈祭梵抱着她下楼,进厨房。

安以然给他热东西,晚上特意给他留的一份,东西热好了端出来,放在沈祭梵面前说:

“菜刚出锅的时候颜­色­很漂亮的,可是现在已经不好看了,可不可以将就一下下?或者,我给你煮面条?”知道他对吃的挑,所以挺担心的。

沈祭梵摇头:“这就很好。”

她端出来的,毒药也照旧喝啊。不过这个点儿了,沈祭梵向来不会进食太多,挑了些淀粉含量少的青菜吃了几筷子就算可以了。安以然撑着脸看他,叹口气,说:

“沈祭梵,你是在减肥吗?你比嘟嘟都吃得少呀,你不饿吗?”

沈祭梵看着她,这都已经习惯了。他从跟她处一块就开始注意,十几年了啊,这习惯早就养成了,没所谓饿不饿的。

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哪里像她新陈代谢这么好?

男人这个年纪吧,发福的速度很快的。经常是一两个月前才见过的人,两个月后再见面,嘿,变样儿了,一点不注意体型都会走样。

沈祭梵还就是怕体型走样,他是绝不能容忍多余的脂肪堆积在身体上。男人嘛,就该健美,再者,他的小妻子还这么年轻,他要是身体不能看了,那这婚姻怕就危险了。

这是典型的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呢,得在他坚持不下去之前把她养成猪,这样压力就小了。沈祭梵这想法儿挺可恨的,到底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不饿,下午吃过东西的。”沈祭梵笑道,看着小东西。

怎么,才知道他晚上进食少吗?这小东西……

安以然撑着头,叹气说:“你别这样,我不会嫌弃你的,你就算变成胖子,我也不会嫌弃你。沈祭梵,多吃点吧,你藏在公文包里的药我问过约克医生了,是胃药。他说……你胃有点问题,一直都没有根治。”

安以然后面的声音有些哽咽,很想哭。约克说,爷是为了保持体型,晚上错过用餐时间就直接不吃了,喝杯水就是,胃的毛病就是这么来的。

安以然以前会觉得沈祭梵好厉害,因为她减肥就是做不到啊,可是他却能说不吃就不吃。可现在会心疼了,约克说,爷是怕她跑了,保持好体型迷晕她。她当然知道是约克是在开玩笑,可到底也是听出些事情来了。

沈祭梵笑笑,出声道:“那是以前放的,早就养好了。有约克医生在,什么病好不了?你说是吗?”

安以然抬眼,看着沈祭梵认真的眼神,张张口,反问着:“真的吗?”

沈祭梵点头,“真的。”

安以然放下心来,起身拿了罐牛­奶­给热了,然后递给沈祭梵说:

“你不吃饭,把这个喝了好吗?”

“好。”沈祭梵接过,几口喝了,安以然脸上又笑起来。

沈祭梵说早上七点要走,大概会离开几天,安以然脸上暗了一下子,又笑起来:

“嗯,我和女儿在家等你,老公,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们,也不用担心婆婆。”

“然然真乖。”沈祭梵揉着安以然的头发,低声道。

277,解开迷雾,歼情处处

章节名:277,解开迷雾,歼情处处

魏峥大晚上才从舒依依那离开,魏峥带上门,不久门又敲响了,舒依依“啧”了声,不过一想,得,魏老大。又起身去开门,一开门,一坨黑影撞了进来。

“KAO--”舒依依咒骂出声,门“嘭”地一声在下一刻甩上,带着滔天怒火的热吻铺天盖地朝舒依依面上压下来,舒依依反手弹出了把匕首抵在霍弋脖子上。

“再来啊。”舒依依抵着霍弋脖子退步,挑眉,挑衅道。

霍弋不敢动,知道这变态下手从不留情,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依然是这副臭德行。抬手抹了一把脸,笑出声:“哟,我说怎么这么急着飞过来,合着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怎么着,这回成功没有?这身体该是**吧?魏峥还满意?”

舒依依挑开匕首,收了回去。霍弋看明白了,那刀子是从她袖口里边弹出来的,怪不得就一招就给他制服了。霍弋吐了口唾沫星子,他还就不信了,大老爷们儿摆不平一个娘们儿。冲上去,来硬的。

“舒变态,老子今天要上你,你要是乖乖躺下,咱们一切都好说,你要是不肯,老子明儿就把这里轰了!”霍弋扑上去,舒依依挑了丝冷笑,轻轻松松的避开了霍弋的熊抱,转身退开的时候抬脚就踹了张椅子过去卡在霍弋面前。

舒依依嘲弄的看着霍弋,她就不明白了,这世上怎么有这种不知好歹的生物?这是找打不是?多练练,没准儿就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

对霍弋摆摆手,笑道:“来来,再来,我给松松骨。”

霍弋戳着手,一边唾了口唾沫,踩着椅子朝前扑去,舒依依翻了记白眼儿,得,叫他来还真来,当真不怕死?

舒依依活动了下筋骨,抬脚一个高踢,修长笔直的腿直接搭在了霍弋肩上。霍弋顺手就摸了下,舒依依当即一个连环踢踢得霍弋东倒西歪,当下找不着北。

舒依依腿撤了回来,挑着笑意进屋。霍弋晕头转向一阵儿后,终于站稳了。那边舒依依关门,霍弋立马凑上去,门“嘭”地一声差点撞断了他的鼻子。

“舒变态,等着,迟早一天老子都会上了你!”霍弋在外面火大的踹门。

舒依依开门出来,霍弋吓得一个跳开,舒依依上前三两下制服霍弋后,一个过扛起霍弋把人给扔去了后院:“他么再吵,老子把你弄去喂蛇!”

舒依依甩上门呼呼大睡,霍弋这次给摔狠了,好久都没爬起来。

霍弋再次出现在舒依依面前时,整颗头包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舒依依直接无视这厮,该­干­什么­干­什么。她如今能光明正大出现在自己的居所里,“舒默”的名字已经被除名,那是个死人,而她,是舒依依。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活着都只是一种心态,心态决定一切。即便批了女人皮囊,她依然潇洒如初,谁也改变不了任何。

霍弋脖子摔了,带着固定头套,腿也摔了,拄着拐杖可怜兮兮的出现舒依依门外。舒依依开门,眼底闪过兴味,很好,这厮总算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霍弋走进去,缓缓坐下,不停的哀嚎。嚎得舒依依想杀人,起了条法式面包给塞霍弋嘴里堵着,“给老子安静点!”

舒依依出门了,因为爷已经到了西班牙,她得第一时间出现。纵然帮不上什么,总得表示她的忠诚不是?

舒依依一走,霍弋就活了,取了头套喘气,刚一站起来呢,竟然从楼上窜了条巨大的尾巴下来。霍弋惊了一瞬,什、什么玩意儿?

楼上有“嘶嘶”的声音传来,霍弋猛地弹起来,他么有蛇?

霍弋稳住身形没动,觉得不太可能,舒变态家里会有蛇?有耗子他知道,有蛇吗?蛇鼠一窝?霍弋那正在考虑呢,楼上的尾巴再度甩了下来,这回看清楚了,他么真是蛇啊,巨大无比的蛇蟒。霍弋在蟒首窜下来的前一刻,带上头套,起手提了张椅子转身朝落地窗冲过去,“哐”一声炸响,玻璃碎了一地。

“K--差点要了老子的狗命!”霍弋在地上连滚几几下才爬起来,拍了一身的玻璃渣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心里狠狠骂着舒变态,真他么是个畜生变的。

沈祭梵下了飞机直接去了与曼德王妃的约定地点,车上魏峥把曼德王妃这几年的所有秘密行踪一一汇报。曼德王妃确实如沈祭梵猜想,并没有甘心退让,暗中早已经在开始筹备部署。曼德王妃的布局中,二王子西格是最大的棋子。

沈祭梵无心参与王权争斗,只要不涉及他的切身利益,他会睁只眼闭只眼。即便是西格也被利用,他也会袖手旁观,不会有任何偏帮动作。

坐山观虎斗,这是任何一个世家大族常有的态度,绝不参与任何斗争。

对于曼德王妃的谋划,沈祭梵是半点不意外,当初他母亲同样如此为他筹划一切的。

曼德王妃早已经到了约定地点,对于娅赫公爵请求见面的事,曼德王妃是欣喜又心慌。娅赫公爵为什么会约见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找上她,还是王位的事?她可不相信娅赫公爵只是单纯的请她喝下午茶。

沈祭梵去就没说几句话,不过从曼德王妃的表现和话语中,他能肯定,王妃并不知道此事。沈祭梵达到目的后就走了,留下曼德王妃一人在那发怔。

没着没落的,把她约出来是什么事?她似乎还没说什么,可那个男人却像已经肯定了什么一样,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沈祭梵回了公爵府,魏峥也没弄懂,怎么就那么几句话就确定了什么吗?他是一点都没明白爷的意思。回去的路上还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

西格已经长成了一位帅气的少年,英挺浓墨的眉嚣张的搭在深邃的眼睛上,五官已经渐渐出落得立体。是个俊朗英挺的少年,可在他的眼睛里,却有着毒蛇一般的­阴­狠。他所在之处,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因为怕他随时发疯杀人。

沈祭梵回到公爵府,西格周身的戾气瞬间消散,脸上扬起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俊朗笑容。眼睛透着­精­明,但却是恰到好处的掩饰了内心的城府。

“娅赫公爵。”西格欣喜的迎上去,站在沈祭梵面前正儿八经拘了一礼,“您可算要见我了,公爵大人,您能带我去Z国了吗?我想跟着你学东西。”

“你要学的,沈家暗卫营已经全部交给你了,我再没有东西可以教你。”沈祭梵目光淡淡的落在西格脸上,锐利的目光几乎看穿西格的所有。他在判断这小子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把这小子当成普通少年,那无疑是不能的。

但,到底这少年隐藏了怎么样的内心,这就得看他心有多大,想要什么。

“不学东西也可以,西格只想跟在公爵大人身边,跟您学做生意也好。”西格认真的说,面上一片严肃,眼睛与正审视他的男人对视。

“做生意?”沈祭梵反问,西格立马点头:“对,我若是一直留在西班牙,大哥,不,国王卡洛斯二世将会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我若是出外做生意,大哥或许会放我一马。娅赫公爵,您救了我一命,能再救我一次吗?”

“你若跟在我身边,你大哥更会将矛头指向你,什么原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沈祭梵冷声道,若是为了让人相信西格无心王位而跟在他身边,这可不是明智举动。跟在他身边,难道不会更令人怀疑西格是在拉拢娅赫家族?

如此一来,危险怕会更甚,沈祭梵在西格出声之前打断他,再道:

“你既然对目前的情况分析得很清楚,那么如此简单的推理却没想到,这是为何?”

两种可能,一,装的,为了掩饰他的能力。二,真的没想到,他能力止于此。

西格眼底一滞,才两句就露馅吗?不,他会扳回局面的。

西格跟沈祭梵对谈,他向来都心虚。因为这个男人在他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欺骗神,他内心并不好受,但,男人,势必得凶狠残忍。

“我,我想过。但是,公爵大人,我在你身边,纵使我大哥知道,所有人都怀疑我有图谋不轨,我大哥也拿我没办法。公爵大人,大哥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他需要你的支持,他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我。”西格认真的出声。

沈祭梵当即反问:“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会帮你?”

西格语塞,垂下头去,尽全力让自己表现得真实。谎言,最主要的是自己相信,催眠自己,从心底相信他就是如此。良久才低声出声道:

“对不起,我想,您是好人,您救过我一次,跟公爵小夫人当年是一起……”

“抱歉,王子殿下,我不是好人。你有权利寻求你的庇佑,任何世家大族都可以,但我也有权利同意还是不同意。跟我去Z国的事免谈,今日请你来,是要问你一些事情。”沈祭梵侧目看着西格,边说边扬了下手,示意先进去再说。

西格在沈祭梵对面坐着,背脊挺得直直的,这是对偶像该有的礼貌。

沈祭梵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两年前安安生我女儿的时候,西格王子也在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知西格王子方不方便解答。”

“方便,当然方便,公爵大人,您尽管问。”西格显然是对沈祭梵的问话显得兴奋,表现出一种三生有幸的态度。

“安安送进医院之后,你一直在产房外守着?”沈祭梵问道。待西格点头后再问:“当时有几个人?哪几个,目前人可还健在?”

西格认真回想了下,“当时我身边只有司机一个人,公爵府的司机是在您到之后才到的医院。司机现在还在西兰尔宫殿当值。公爵大人忽然问这个,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只用回答问题就好,那天你一直守在产房外,可有发现什么动静?”沈祭梵再问。

“什么样的动静?又听到公爵小夫人的嘶喊,还有没过多久听到小公主的哭声,是指这样的动静吗?”西格完全在情理当中的答非所问,显得异常合情理。

沈祭梵看着西格的脸,淡淡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和手脚的动作。

“产房门在我到之前有打开过吗?”沈祭梵盯着西格的眼睛问。

西格当即露出惊讶的表情:“啊?不是,要打开的吗?没有打开过,我敢肯定,因为我听到小公主哭声后没多久你们就来了,我还朝您走呢,产房门就开了,公爵大人,您看到的啊。”西格皱起眉来,忽然问了句:“公爵大人,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你可以回去了。”沈祭梵起身就上楼了,侧目对魏峥道:“送客。”

西格愣了下,立马从沙发上弹立起来,朝着沈祭梵的背影大声喊:

“公爵大人,您要走了吗?您什么时候离开马德里,我可以去Z国玩吗?带我去好不好?我发誓,我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娅赫公爵,我也想娅赫小夫人和小公主了,让我去Z国看看她们可以吗?娅赫公爵,公爵……”

“王子殿下,请吧。”魏峥沉声而出,同样暗沉的目光打量着西格。

这小子,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不排除他此刻情急之下的真感情,可刚才的话,有几分真实度?

西格转头,愤恨的瞪着魏峥,大步走出去,在上车之前冷冷的出声道:

“魏统领,你等着瞧,我一定会说服公爵大人,带我去Z国的。”

魏峥不语,目送人离开后转身去了主楼,上楼直往会议室去。

“爷,西格王子的话,可信吗?”魏峥是真拎不清那少年是真是假,似乎,西格是真的半点不知情。可就是太像什么都不知道了,反而让人生疑。

沈祭梵不语,目光暗沉一片,背靠着旋转椅的靠背,右手轻轻转动着婚戒。

忽然,沈祭梵厉声而出:“滚出来!”

魏峥愣了下,当即侧目,舒依依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当即一个大礼匍匐跪地。

“爷,请责罚!”倒是忘了她现在是女人,不用匍匐跪地。

沈祭梵目光沉了下去,舒依依这人的存在,那就是存心膈应沈祭梵来的。沈祭梵这人思想开明却有顽固得变态,舒依依的一举一动无疑就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无论安以然怎么说这人的好,沈祭梵是真没半点好感了,反感厌恶的情绪越发严重。人就是这样,你能说得清楚为什么讨厌一种东西,为什么又喜欢一种东西吗?

再者,能勾起爷情绪的人还真是不多,舒依依算是成功的一位,可惜,是反面的。

沈祭梵那思想,让他接受什么变­性­,同­性­之类的,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人是安以然一直尬在中间,要是安以然三番两次提及,他就给舒依依吃枪子儿了。

魏峥针对舒依依,他能不知道?知道,太清楚了。既然是沈家的暗卫死士,那就把你那臭德行收起来,弄弄清楚,谁才是爷!

依得沈祭梵说,暗卫营如今就是太放松了,这些风气就应该规整好。竟然还有脾气,你是什么东西,­干­什么吃的?脾气?!没熬出头之前,就给他夹着尾巴做人!

魏峥眉毛疼,这祸害什么时候跟来的?怎么,难道她还以为她很受欢迎?

“既然你在,刚才西格的话,有几分真?”魏峥先出声问道。

舒依依顿了下,是没等到爷的话,忐忑的心情一落千丈。停顿片刻后,才应道:

“不清楚,但,做戏的痕迹很重。我不清楚是西格王子想引起爷的注意,还是在隐瞒什么。也或许,西格王子说的是真的。”测谎仪没有测出问题来。

“备车,去伯恩公爵府。”沈祭梵起身走出去,舒依依还趴在地上呢。

魏峥即刻跟了出去,出声道:“是,爷。”

书房安静了下来,舒依依从地上爬起来,苦笑了下,她真是想得太简单了。爷身边,能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不过这片刻的消沉后又快速转回正事上来,爷为什么去伯恩公爵府?难道这件事情跟伯恩公爵也有关系?微微眯合着眼,这可得要好好查查了。

舒依依准备出去,左右看了看,走窗户还是走门?得,走窗吧,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西格的车在半路上停了下,西格换了司机的衣服下车之后拦车去了伯恩公爵府,让王室的车直接往西兰尔宫殿开去。

西格从密道进了伯恩公爵府,伯恩公爵已经在等他了。

西格王子的母亲是伯恩公爵的亲妹妹,由于父母亲后来各自嫁娶后,组合的家庭为人熟知,所以如今,倒是令人忽略了这层关系。加之当年两家人有心隐瞒,一切被称之为证据的东西都被销毁,所以,知道这层关系的人少之又少。

“伯恩舅父,我来了。”西格推门进去,恭恭敬敬的站在伯恩公爵面前。

对西格来说,伯恩公爵就是他的再生父母,要不是伯恩公爵暗中帮他,他能在无人岛幸存下来吗?当初母亲去世,他几乎就死在大哥卡切尔手中。是伯恩公爵暗中救走他,让他装疯卖傻,再揣掇别的世家大族提议,将他送去无人岛,远离纷争。在卡切尔的爪牙深入无人岛时,同样是伯恩公爵救他于危难。

若不是伯恩公爵,西格不会有今天。伯恩公爵的目的,是把西格培养成第二个娅赫公爵,什么都照着当年训练娅赫公爵的要求来规范他。这样的人中之龙,才应该继承大位,卡切尔?他不过是早生了几年,占了先机而已。

“娅赫公爵找你了?”伯恩公爵出声问话。

西格点头:“是,娅赫公爵已经怀疑我了。伯恩舅父,我该怎么办?”

伯恩公爵皱紧眉,这可不好来了,一旦艾瑞斯想查下去,很快就能查到他头上。那个男人的城府,远比人想的要可怕许多。

伯恩公爵微微眯合着眼,忽然问道:“那小丫头在哪?”

不交出人,艾瑞斯就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查到他头上了,他抵死不认。

“在,”西格顿了下,道:“被我扔,训练营去了。”

伯恩公爵当即一耳光甩在西格脸上,怒骂道:“畜生!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这么做,往后那丫头还愿意嫁你?万一死在里面了,一切都是无用功!”

西格嘴角破了,一道血流了出来,却没有哼声半句,依然直直的站着。坚持自己的决定,道:“死不了,虎父无犬子,娅赫公爵的女儿,不会那么弱的。”

伯恩公爵凌厉的看向西格,西格提着胆子再道:“伯恩舅父,我是想先让她吃些苦头,等她大些了,能记事的时候在出现,那样,她对我的感激会更深。”

伯恩公爵微愣,忽然笑道:“倒是个好主意,那就先磨她几年吧。”

“是,伯恩舅父。舅父,如今娅赫公爵怀疑到我身上,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现在该怎么办。

“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切记你自己是什么段位的人,在这范围内说任何事都合情合理。其他的事,交给我。你先走吧,艾瑞斯的人没离开马德里之前,不要再来见我,懂吗?”伯恩公爵沉声吩咐,心里已经有了把握。

西格点头,转身走了。

西格刚走,就有人按响铃声,伯恩公爵从密室走出去,外面仆人进来,道:

“公爵大人,娅赫公爵来访。”

伯恩公爵彻底愣了下,这么快?沉思片刻后,长长吐了口气,道:“请他进来。”

“是。”仆人微微俯首,转身出了房间。

伯恩公爵在书房等着沈祭梵,伯恩公爵对沈祭梵的赏识是又心而发的,他同样是沈祭梵的再造之师。伯恩公爵是沈祭梵如今在各大氏族中包括王室在内,唯一会带着敬语说话的人,可见沈祭梵有多敬重这位当初助他于危难的人。

沈祭梵很不愿意将此事联系到伯恩公爵身上,人都有私心,伯恩公爵对他的恩德不是一分半点。但,西格这小子很有问题。

要说西格有点本事,这沈祭梵相信,毕竟一个孩子懂得装疯卖傻,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只为活出一条路,就这点来说就不简单,中国古时候的卧薪尝胆,这小子要真比起来,怕也不差分毫了。

可要说西格有多强的能耐,沈祭梵还是不信的。打从无人岛出来后,这小子单枪匹马闯他的地方开始,他就清楚西格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怎么样的野心。

西格刚才表演绝对没有任何破绽,唯一的破绽就是他那句话,他要跟沈祭梵学做生意。这话,别人信,沈祭梵不信,他太了解一个眼神含着剧毒的孩子的内心渴望是什么。

那是征服,那是要所有人都俯首称臣的强烈**。这样的少年,他会甘愿从商?

西格能力有限,这点在他跟着沈祭梵那段时间沈祭梵就了解得一清二楚,包括他有什么目的。能力不足,势必背后有人指点。

谁都知道西格二王子母亲氏族早已没落,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如今没有任何可能帮助他的贵人。谁能帮他?毫无关系的人绝对不会Сhā个手,那么是谁呢?

别人不知道,沈祭梵知道,这是他母亲说的。伯爵夫人年纪大了,儿子在身边话自然也多了些,开始念念叨叨。沈祭梵本来是当故事听听罢了,倒是帮了他的大忙。

只是,他也是猜测。唯一能帮到西格的,只有伯恩公爵,西格王子的亲舅父。

一个孩子,再天才神勇,抵得过­阴­险狡诈的卡切尔的重重围剿?除非西格是战神转世,有不死之身,但,这可能么?

一个令所有人都困惑的谜题揭开了,这些年来,西格的今天,怕都是伯恩公爵的杰作吧。伯恩公爵才是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如同当年提拔他一样。

只不过,伯恩公爵的野心再上了一层,他要控制国王。他对沈祭梵有恩,沈祭梵会礼让三分,沈祭梵能左右内阁,也等于伯恩公爵能Сhā手内阁大事。如今伯恩公爵还不满意,除了内阁之外,他还要掌控君主。

沈祭梵走进伯恩公爵的书房,伯恩公爵依然是那般谦和,请沈祭梵坐下。

沈祭梵与人交谈的方式,除了安以然外,他向来是直来直往。

伯恩公爵起初对小公主丢失的事情表示惊讶,可之后倒是间接承认知道这事了。

“艾瑞斯,你还是放弃找孩子吧,会得不偿失的。”伯恩公爵不是在要挟他,这是事实,如果硬要撕破脸闹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这,无疑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沈祭梵心底即刻了然,笑道,“这就是您给我的忠告?”

“忠告,算是吧。”伯恩公爵点头,出声应道。

“您告诉我,是您策划的这件事情吗?”沈祭梵忽然点明问道。

伯恩公爵愣了下,即刻大笑出声,道:“艾瑞斯,难道你忘了现在的王妃可是我的女儿,娅菲尔已经生下王子,我有什么理由来策划这一切?”

沈祭梵被问住,当即语塞。

是啊,娅菲尔王妃生的就是王子,王位禅让,顺理成章就是小王子的,还需要千方百计的为西格夺取吗?亲外孙和亲外甥,谁关系更近?

“兴许,您是怕等不到那个时候……”所以才先下手,西格已经十七岁,两三年后便可胜任,而小王子,最少得一二十年吧,伯恩公爵就能保证自己能活一二十年?

权利啊,一生追求权利巅峰的男人,志不同道不合的人是无法理解他们权利世界的疯狂。当年的伯爵公,如今的伯恩公爵,甚至于卡洛斯二世,西格二王子,都是如此。

沈祭梵把话说得太白,白得令伯恩公爵感到一丝反感。沉了面­色­道:

“艾瑞斯,你认为我已经急到如此地步了?娅菲尔是我的女儿,我如今还有什么介入不了?”伯恩公爵同样把话往白了说,是带着恼怒的。

沈祭梵谦逊的垂首,压低了声音道:“是,我言语过分了,您别往心里去。”

伯恩公爵面­色­严肃,目光投往别处。

良久才出声:“你的女儿不会出任何问题,想要找回女儿的事,就搁浅吧。”

沈祭梵含笑:“我是她的父亲,我要尽到我当父亲的责任,不会让她没有家。”

沈祭梵的话一出,倒是令伯恩公爵意外,侧目看着沈祭梵,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从下午谈到深夜,无非是条件,利益取舍,最终,沈祭梵让步。

离开伯恩公爵府的时候,沈祭梵退一步,只问他的女儿现在何处,表示绝对不会私下带走女儿。

伯恩公爵打了个幌子,含笑道:“我只能告诉你,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沈祭梵沉着脸走出伯恩公爵府,沈祭梵还有儿子,他不得不为沈昱谦考虑。

沈祭梵坐进车里,脸­色­很难看。魏峥不敢再说什么,开着车直接往公爵府去。

沈祭梵有些颓然,他这个父亲啊,到底是怎么当的?

他知道女儿的动向,知道她不会有任何闪失,可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出生就离开身边,这是合格的父亲吗?早知道如此多事端,就不该生孩子。有儿有女,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儿子怨恨他,女儿不认他,他这个父亲,算什么父亲?难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是报应吗?

在沈祭梵回到公爵府时舒依依已经等在外面了,车子开进公爵府,舒依依跟着进去。沈祭梵下车的时候侧目问了句舒依依,“查到什么了?”

没有一点消息她也没胆子再往这跑,沈祭梵现在吧,是半点情绪都提不起来。

舒依依愣了下,有些受宠若惊,当即出声道:“有,爷,西格王子在您到伯恩公爵府之前去过那。”顿了下又道:“伯恩公爵卧房下有通往外面的密室。”

沈祭梵目光落在舒依依脸上,带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是看不懂,可这令舒依依心底瞬间难过了,堵了,愁思万千了。当即垂首,恭敬的立着,等着爷回话。

沈祭梵没出声,转身进了主楼。魏峥倒在原地站着,好大会儿转向舒依依出声道:

“你那批畜生不是只要知道人的特征就能找到吗,小小姐的资料那么详细,难道还不够?”

“当然够了,我早就查过了,没有在马德里,应该是被转往别处了。”舒依依叹息的出声,世界之大,该从何下手?

舒依依叹了口气,问魏老大:“爷呢,有什么给什么话出来?”

以前没留意伯恩公爵,所以不知道,现在一留意。呵,伯恩公爵玩意儿倒是挺多的。试问谁家会在地下弄个地宫?又不是大教堂,地下地宫放棺材。伯恩公爵这人,无疑很有问题。以前还以为是向着爷的,现在看来,怕是在筹划别的东西。

“爷说,这事到此为止,让我们收手。”魏峥淡淡的出声,他没在现场,所以并不知道伯恩公爵跟爷谈了什么样的条件,而爷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会放弃此事。

“到此为止?”舒依依惊了一跳,这可不是爷的作风啊。

沈爷做什么会被人限制过?现在竟然要放弃小小姐?这,不可能吧。

魏峥给了舒依依一眼,这人脑子是养金鱼用的吗?表面上答应,难道就不能私底下去查?找到人不就有办法了?关键现在是不知道小小姐人在哪。

“爷只能让步,为了小小姐的安全。”要是逼急了对方,不论控制小小姐的人是不是伯恩公爵,逼急了对方,对小小姐都没有好处。

变相绑架,绑匪撕票的例子可多了去了。

舒依依没大明白,“那,到此为止,是怎么个到此为止法?”

魏峥不想解释,对着这只人妖他真是没有耐心,冷声道:“所有人撤回来,让人暗中控制这件事的人看到我们的人撤退,让他们相信我们真的收手了,可懂?”

舒变态不是一向自诩聪明?这里转不过弯来了?

呵,舒依依明白了,原来也是放烟雾弹啊,到底谁把谁给迷晕了,这就看各人本事。

舒依依嘿嘿乐着出声,道:“魏老大,我能跟您比吗?爷的心思也就你猜得到几分了。”

沈爷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沉心思,他不说,他们是真猜不出来几分的。

舒依依滚回她的红鼠窝里去了,要找一个人,还真是不好找。马德里她有办法,可世界这么大,从何入手?若真是伯恩公爵在­操­纵这一切,那是半点没有办法。伯恩公爵,换个说法是,他是爷的师傅,爷得退让啊。

只有两种方法可选,一,等着对方把目的和条件扔出来,介时满足了对方的要求,小小姐自然就回来了。二,找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伯恩公爵做事­精­密,事情一环扣一环的布置得极其周详,局外人要解开连环扣,难。

唯一不用担心的,是小小姐的安全。断然不会让小小姐中途挂了,这要是出了什么毛病,介时换条件怕是不那么容易。

舒依依回了她的窝,进门那个气啊,霍弋那妖孽竟然撞破了她的监控系统?!

怪不得她走进来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系统都自动崩溃了,他么这是想拆她的房子呢。舒依依拍开灯,“豁--”当即往后一个大退。

一条巨大的蟒蛇尾巴给处眼前了,舒依依愣了下,立马往里面走:“美美?”

小美二号,约克在小美去了之后给倒腾出来的,一直扔在她这屋子里养。

小美二号可比小美凶猛多了,这货是连她都要吃,舒依依还是有些个心虚的,基本上二楼就属这货的私人领地了,她是极少上楼的。

以前的小美跟红鼠是患难之交的老朋友,因为两者之间置入的芯片是同一种,也就是说,它们是可以交流的。可现在的小美二号,得,约克那魂淡啥都不懂,直接给弄了头怪物出来,结果没本事控制了给扔她这儿了。

怎么,当她这是野生动物园啊?她也没法儿控制的好不?

“美美?”舒依依走进去,小美二号直接横搭在二楼的楼道上,舒依依踢了一脚,知道出问题了。当即给约克拨了通电话去:“你儿子好像休克了,是怎么个情况?”

约克那边让转切视频,舒依依连上通讯,这边的一切就整个虚拟出现在约克面前,约克蹲下身去,仔细检查着。舒依依问:“中毒了?”

“只是被注­射­了过量的镇定剂。”约克说着,药效过了就没事了,完了就断了通讯。

舒依依这晚上不敢在这屋子里睡,怕一觉睡过去了,醒来人就在这货的肚子里,那才是个大悲剧。走进监控中心,取了张极小的芯片,转身走了。

霍弋在哪,舒依依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没法子,似乎红鼠老弟们特别喜欢他啊。

舒依依找上门去,霍弋那已经准备就寝了,身子喷得香喷喷的。别看这妖孽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有洁癖,睡的床,势必得像雪花片子一样白,床上不能掉一根头发。要是床上有一根头发逗留,他会很难过。

霍弋开门,舒依依一进去抬手就是一拳,没法子,打习惯了不是?人­肉­沙包。

“K--变态你个死人妖,老子招你惹你了?”霍弋想还手,得,打多少年了他能不知道打不过这变态吗?最好是别还手,一还手,得,她就是给往死里揍啊。

没法子,技不如人,­干­挨着呗。

舒依依乐呵着出声道:“给我家美美报仇呢,屋里监控系统都破了,本事了啊。”

“哟,这么快就发现了?”霍弋立马舔着笑脸出声,撩了一下脸侧的头发,笑得那叫个妖娆妩媚。乐呵着道:“怎么着,大半夜的找过来,想献身?”

“躺床上去,老子上你!”舒依依推了一把霍弋。

这是要在做回男人之前,把这身子破了,好歹得知道当女人是个什么感觉不是?

霍弋愣了下,这么好?立马搔首弄姿爬床上去等着,“快快,宝贝儿,等你多少年了都。”

舒依依衣服给剥光,顿了下,“我是不是要去冲个澡再出来?”

霍弋火了,坐起来出声道:“洗什么洗?将就将就,赶紧的来。”

舒依依抽了条鞭子出来,霍弋愣了下,素手半捂脸,怨声哀呼道:“你喜欢强攻?”

“怎么都行,只一点,老子要在上面。”舒依依抽了床面一鞭子。

霍弋那小心肝儿咚咚的跳,死变态,想玩**,等老子哪天做足准备工作了,老子弄死你!

“来吧。”霍弋那合计给Сhā前面还是后面呢。

舒依依上去了,那滋味儿不太美丽,完全不是想的那样。没几下滚远了,“不来了,疼死老子了。”

霍弋没够,翻身给压了:“我来,老子保证给你弄美了。”

霍弋提着进去时候说:“你给想想,现在在你上面的是那只笨兔子,那样就带感了。”

霍弋这话一落,舒依依脸子冷下去,“再敢胡说,老子一脚踹飞你!”

霍弋嘿嘿直乐,倒是给舒依依弄美了。

完了后舒依依那边不上不下的,就是觉得有一口气没出来,不成,没泄火呢。霍弋这战斗力跟她当初,完全没得比。

翻身又把霍弋给强了,霍弋捶床抗议:“你他么给老子矜持点,矜持点!”

“矜持你还能美?”舒依依给的带劲儿。

完了后两人倒床上喘气,好半天舒依依出声道:“我要做男人!”

霍弋表示很伤心,哭丧着张脸看舒依依:“不是吧,咱们俩刚修成正果呢,你这就要黄啊?”

“你要是肯,往后后面给我开。”舒依依老不正经的出声。

霍弋那脸瞬间黑得,跟泼墨似地。

好半天才悠悠的叹口气,道:“还是别再折腾了,对身体不好,你那玩意儿已经……再装一个也不是自己的,没用。不如就这样,咱们­奸­情一辈子,不好吗?”

一辈子?舒依依那个汗,合着这厮是真把她当女人了?

她现在是高兴,所以不介意跟他玩玩。不高兴,一脚飞你去天边挂着。一辈子?别他么扯淡了。

278,沈祭梵,我也会心疼你(结局上)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沈祭梵那边给安以然打了电话说,说定在圣诞节后回来。

安以然嘴上是挺高兴的应着,可心里还是难过的。家里都准备好了,就等他回来。西方的圣诞节等于Z国的春节这么隆重了,安以然是花了心思在这个节日上的。可惜……

“好好在家等我,过节外面人多又乱,别带着沈斯涵在外面乱跑,我会担心,嗯?”沈祭梵在电话里头低低叮嘱着,其实已经听出小东西言语里的失落。

“知道了,我们都在家呢,哪也没去。”安以然低声嘟嚷了句,还以为他能回来的。

不过现在也是懂事了,以前是想他了打电话就是让他赶紧的回来。现在不那样了,人在外面,她也知道报喜不报忧,尽量让他放心,没有后顾之忧。

沈祭梵继续叮嘱了些事情,让她带着沈斯涵早点睡,别熬太晚。

安以然一一都应了,沈祭梵最后问她:“有话跟我说吗?没有就先挂了,好吗?”

“哦,有,那个,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们。”安以然说完后小小得意了下,她其实也可以做好一个贤惠妻子的,等着他夸呢,结果沈祭梵应了声就给挂电话了,这给姑娘郁闷得。

泄气,盯着电话看老半天,想着是不是表现还不是太明显啊,还是他没有发现?

家里已经装饰好了,按照西方过节的气氛。在西方,十二月二十四号到一月六号这期间都是圣诞节时期,无论是家里还是街上,都是洋溢着一种狂欢热闹的景象。

在东方,圣诞节还没有西方那么隆重,大多是年轻人更喜欢。

屋里大厅放着圣诞树,树上有彩灯照耀着,挂着很多小礼物的盒子。小菲佣从一大早上就开始忙活了,安以然也一起布置。墙面上挂着彩条,一起从二楼的扶梯上牵出来,在大厅上空串联着,中间全部掉在华丽的水晶宫灯上。垂吊下来的蝴蝶结是安以然自己用彩­色­亮片纸粘成的,掉的铃铛也是她自己DIY。

屋里孩子玩乐的区域放平列的彩­色­串灯,造型各异,开灯后煞是漂亮。下午的时候安以然跟小菲佣两个拿着白­色­的喷雪在落地玻璃上碰雪花的形状,忙忙碌碌的,气氛特别好。沈斯涵在屋里发疯似的跳来窜去,显得特别兴奋。

半下午的时候梁恬恬的过来了,梁家阿姨带着梁恬恬和梁腾亦一起来的。圣诞节嘛,最欢乐的还是小孩子。梁家的小朋友过来没多久,杨可也带着安绵和张可桐来了,再晚一点,钱丽陈楠两口子和钱多多也来了。

安以然在厨房看了下菜,然后从屋里跑出来,招呼着大家。快开饭了,安以然看着时间,心里叹气,果然大嫂不会来,因为知道杨可和安绵。

安峖一个人也真是可怜了,好在他在学校里。安以然这边给安峖准备着礼物,想着晚上聚会结束之后给安峖吧礼物送过去。

其实沈祭梵不回来家里倒还更热闹了,沈祭梵在家,安以然是绝对不敢这么闹的。沈祭梵喜欢安静,他本来就是个死气沉沉的人,家里要闹腾成这样,无疑是不会怎么高兴的。好在婆婆欣然同意了,觉得热闹热闹也好。

孩子们玩在一起了,最小的是梁恬恬和沈斯涵,大孩子们就得带着她们俩。

张可桐最大,十六岁,这已经念高中了,所以一群孩子就以他为首,都听他指挥。蹭着大人没在,张可桐就领着这群小伙伴往后面的院子里跑,下了雪,准备堆雪人呢。

梁腾亦和钱多多是同年纪的,钱多多不高兴在外面玩儿,外面太冷了。拉着沈斯涵想呆在屋里,可沈斯涵看哥哥姐姐都出去了,她也坐不住啊,非要往外面跑,钱多多恼火死了。钱丽把钱多多的棉衣扔给她,说了句:

“赶紧的都出去玩儿,大家都在外面呢,你这懒丫头,成天就窝在家里不动。”

钱多多很不高兴,但还是穿着衣服出去了,钱丽在后面喊了句:“照顾着妹妹啊。”

钱多多没应声儿,直接跑出去了。外面两个大男孩子,张可桐和梁腾亦,两个大女孩子就是钱多多和安绵了。钱多多十三,刚念初中,安绵九岁。再是两个小女娃子,沈斯涵和梁恬恬,一个两岁半,一个两岁,人还不少。

张可桐学习不好,可脑子活。经常玩儿网游的,也是团里头领队,老大,这是当头头当习惯了。平时队里清闲的时候,他也组织活动的,点子挺多。

梁腾亦跟张可桐是完全不同的型,大概就是被框死了,这孩子打出生起就是照着家族继承人的模式在培养,所以小小年纪就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完全玩不起来那种。跟张可桐一样,高一,典型的学霸。

张可桐就瞧不顺这梁腾亦这种,好比一个班上拖尾的学生跟名列前茅的学生之间的矛盾天生是一样的道理。嫌弃梁腾亦死板,不说话,跟他说话也冷着脸。

这就开始分队了,两小女娃子也参加。其实青春期的男孩和女孩相处都挺尴尬的,钱多多刚才为什么不肯出去玩?因为有两个男孩子嘛,挺不好意思的。

在学校,这个年纪的男女生都是很少说话的,大概是因为身体发育的原因。

但是张可桐能让摒弃这种尴尬,分队比赛,这跟瞎玩儿就不一样了,尴尬也没有了,一致赞成。分队比赛堆雪人,还得给雪人打扮,最后让大人给分,然后再发礼物。瞧瞧,这组织得还有模有样的。

一男一女外带一个小的,安绵立马拍手附和:“好啊好啊,哥哥,我跟你一队。”

安绵那是真心喜欢张可桐啊,她就是他一手带大的,最崇拜的就是张可桐了。在安家,谁的话都没有张可桐的话好使。张可桐要在学校,一周才会安家一次,安绵下了学就往张可桐学校跑,也没觉得苦没觉得怕,就是想哥哥了。

张可桐要做什么,安绵绝对是第一个赞成的。

可安绵喜欢,张可桐却不乐意啊,把对杨可的恨全部归结在安绵身上了。两孩子没有大人在家的时候,张可桐就可劲儿的使唤安绵,安绵也背后告状,就受了。

“滚一边去,多多跟我一队,你跟梁腾亦,然后,嗯,斯涵跟我们一队,梁恬恬跟你们。”张可桐一人把队给分了,反对无效。

“哥哥,我不要跟他一队,我要跟你一起堆雪人。”安绵小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哭兮哭兮的样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张可桐。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心里很难过。

安绵绝对能称得上漂亮的孩子,杨可就不丑,加上安家的好基因,这孩子生得真是好看。安绵今天穿了件红­色­的小袄子,围了个白­色­的毛茸茸的披肩,红­色­的小裙子,加小靴子。还戴了个毛茸茸的帽子,也是红­色­的,乍一看就是个小红人儿了。白­色­披肩把脸衬得特别白皙莹润,沈斯涵也是一模一样的一套。

无疑,这是安以然给买的。杨可那人,不是家里没钱,但是买什么的时候就得拉着安以然。想方设法都要占点儿便宜,自己闺女的吃穿用度,大多都是安以然给揽了。

梁腾亦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见其他人,不过毕竟是男孩子,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拉了下安绵说:“算了,我们一队吧。”

安绵咬着­唇­没说话,被她哥给伤到心了。安绵拉着梁恬恬,站到梁腾亦一边。

张可桐那边在跟钱多多说话,两人在商量怎么堆,最后用什么来装饰,另一队的就傻站着看他们在那商量。梁腾亦也没有多的话要说什么的,安绵就停委屈的看着,觉得要失去哥哥了,难过得不行。等张可桐那边商量完,然后就开始分工具。

雪撬一人分了一个,两边的小娃娃就负责捣蛋的,啥也不用做。张可桐把范围给划出来,然后说着规则,时间,和评定标准,然后开始。

沈斯涵倒是很听话,张可桐和钱多多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给戴了个小手套,让她捧雪,一点一点捧到大堆的地方去。沈斯涵就跟着人钱多多来来回回的跑,张可桐那边拿着铲子赶雪,配合得倒是挺好。

梁恬恬绝对是投胎时候撞坏脑子了,在雪地上走两步就摔。照顾小孩子当然得女孩子了,得,安绵就负责看着梁恬恬了,直接成了甩手掌柜,就靠着梁腾亦一个人在忙活。也是懂事了,安安静静在堆雪,堆高后又扣型儿。稳稳当当的,那两在地上玩,他也不喊,随便你帮不帮,反正一个人挺淡定的。

安绵也是个活­性­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玩雪,张可桐抛弃她的事儿立马就没了,跟着梁恬恬玩得痛快着呢。觉得最幸福的就是她们俩了,看钱多多和沈斯涵都在­干­活儿呢,就她们俩游手好闲的这摸摸那看看,滚着雪球玩。

能跟两岁的孩子玩到一起去,安绵这小姑娘也挺奇葩的。她跟钱多多也是完全不一样,钱多多跟两小娃娃儿处一块儿,那她就是大人了,就纯粹是照顾型,没准备一起玩。而安绵是跟谁都能融入,跟梁恬恬和沈斯涵,她就能玩得特别开心,绝对是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小伙伴看待的,大小都没差啊。

安绵跟梁恬恬闹差不多了,然后两孩子好说好商量的决定了,帮哥哥一起堆。

这之后安绵脱了手套,拿着雪撬笑眯眯的朝梁腾亦走过去,说:“腾亦哥哥,我来帮你。”安绵绕着一堆雪转了个圈,觉得雪人肚子挺大,然后笑着对梁腾亦说:“腾亦哥哥,我们做个雪妈妈吧?像袋鼠那样的,抱着宝宝,好不好?”

梁腾亦正在修雪人的胳膊,抬眼看她。安绵漂亮的小脸就在雪人另一边,正探出脸来望着他呢。梁腾亦目光动了动,真的很漂亮的女孩子,­性­格也很好,爱说爱笑的,就听见她的声音,也能让人很开心,梁腾亦下意识的笑了下。

“好。”梁腾亦在脑中描绘出抱着娃娃的雪妈妈是什么样子之后,点头答应了。

安绵挥舞着手要帮忙,可该怎么帮啊?就跟着梁腾亦身后不停转圈圈:

“梁腾亦哥哥,你有没有让我帮你的,我可以帮你做什么?”

梁腾亦转头,安绵已经转到他身边了,白­嫩­­嫩­的脸扬起来,刚好在他胳膊旁边。

梁腾亦没明白张可桐为什么不喜欢这小丫头,这小女孩挺可爱的啊。

“你随意。”梁腾亦低声道,并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话。

大概是被灌输的自主自强的意识太浓厚了,什么事情都习惯一个人完成。

梁腾亦没说,继续动手修着自己的,他铲一铲子,安绵也跟着铲一铲子,安绵来了,梁恬恬也跟着来,拿着小铲子在雪人身上戳洞洞。安绵垂眼看着梁恬恬戳的洞洞,当下笑得前俯后仰。梁腾亦看了眼,很淡定的说了句:“恬恬别捣乱。”

就没了,这要换得另一队的,张可桐铁定早吼起来了。

“小舅舅,玩。”梁恬恬抬起头望着梁腾亦说,安绵扔了雪撬跑屋里拿了装饰的的东西出来,蹲地上,跟梁恬恬拿着东西往雪人身上Сhā。

梁恬恬擦了个彩球在雪人身上,又跳又拍手,笑着说:“好玩好玩。”

张可桐那边已经快完工了,梁腾亦这边还在慢搭斯里的折圣诞帽,用红纸折了个尖尖的三角帽子搭在雪人头上。Сhā了半根胡萝卜在脸上就是鼻子了,最后的装饰,给雪妈妈加了几颗红扣子就算完成。安绵拿着手机给拍照,回头说:

“梁腾亦哥哥,你好厉害啊,好漂亮的雪妈妈和雪宝宝。”

安绵和梁恬恬蹲在一起,让梁腾亦给她们拍照,一大一小比了个剪刀手,笑得特别阳光灿烂。这张照片,梁腾亦之后的很多很多年都保存在手机里面。

外面孩子们各玩各的玩得挺开心,里面大人们同样是忙开了。厨房里面,云婶儿根本就忙活不过来。再者,做一般的中餐她会,可像安以然开出来的菜单,她没弄过,这不,掌勺儿的人成了打下手的,可见厨房会乱成什么样了。

起先是安以然跟小菲佣在厨房转来转去,后来钱丽和陈楠也进来了,最后杨可也进来了。

杨可看着钱丽那人吧,觉得太不把自己当外人,瞧不上,转身又出了厨房,躲懒去了。走进大厅,整好看见伯爵夫人由仆人扶着出来,赶紧跑去讨好老夫人了。尽管语言不怎么好使,可完全不影响杨可对老夫人的热忱。

杨可见到伯爵夫人是激动的,活生生的从欧洲王室里面出来的王妃啊。一般像她这类的小人物,见到的基本上都是蜡像馆里的蜡人了,没想到还能见到真人。

平安夜的大餐,把烤­乳­猪和火­鸡­搞定就完成了一半。但这玩意儿跟Z国的­鸡­不同,这­鸡­老大老肥一只,正常规格的烤箱搁不了。家里的烤箱是烤面包的,平时也烤­鸡­,但不是这种。钱丽这女人就把火­鸡­给剖了,结果好,出来时候全糊了。

安以然直叹气,餐桌上­鸡­­肉­,烤­乳­猪都是整只摆的,哪有切了啊?他们这不是说要过一个西洋节嘛,得按照他们的习俗来,不能自己瞎搞不是?

最后还是跟酒店订的,烤­乳­猪也是,等两道大菜送过来后盛大晚宴就正式开始。尽管没有男主人,但大家玩得确实开心,吃得也高兴。

安以镍是后半段才来的,大家吃吃喝喝时间都差不多了。安以然给安以镍加了张椅子,笑着说:“大哥,要不要再给你弄几个菜啊?”

“不用不用,还有这么多呢,哪吃得了那么多?对付两口都成的。”安以镍笑着出声,面上都洋溢着喜庆,坐下来这就开始派红包:“听说今天要给孩子们礼物,我这大男人,也不知道该买什么给孩子,索­性­就用这抵了。”

每个孩子都有,绝不厚此薄彼,里面装的都是一样,也就是那个意思。

安以镍给派红包,这可让杨可心疼死了,早知道她就给买东西来了。红包里至少也是张老头吧,要是给孩子买东西,哪花得了这么多?这真真是吃了个大教训,就想着算计别人怎么多拿别人的了,可算来算去,多的都算出去了。

一桌子人都欢乐,孩子们接过钱包继续吃吃喝喝,大人们这边喝了点酒,气氛好得不行。都还挺照顾伯爵夫人的,这桌上人,基本上都会一两句英文,能用英文说的,尽量说英文,不能让老夫人觉得排斥她了不是?

伯爵夫人有时候糊涂有时候又特别清醒,年纪大了就这样。

以前安以然对婆婆又膈应,现在真没有了,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沈祭梵说过,他母亲大概也就这几年了,怎么错也是过去的事了,她要再放不下就全部归咎到他身上,他会全力补偿她。但是对他母亲,希望能给母亲一个好的晚年。

家里一直热闹到十二点,孩子们都有些撑不住了,杨可先带着安绵回去了。虽然放假,可也不能玩得太过了。孩子还在长身体呢,可不能这么耽误。

杨可一走,安以镍就得带着张可桐跟着离开。钱丽一家三口也准备走了,确实挺晚了。梁家阿姨早就在说要走了的,因为家里太太已经催过好几次了,可梁恬恬不肯走啊,问梁腾亦,梁腾亦也不吭声,阿姨就没办法。

这不,这说要走,立马就抱着梁恬恬站起来了。她跟大家情况不一样,梁家阿姨是帮人带孩子,要是自己的孩子,这么热闹的时候,多玩一会儿有什么关系?可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不好,她这稳当的工作就没了。

客人一走,家里就冷清了。伯爵夫人早就先休息了,就安以然一个人在大厅呆着。小菲佣抱着沈斯涵上楼睡觉,诺大的别墅里安安静静的。

安以然睡不着,给沈祭梵打电话,关机呢。安以然拿了本小说出来看,没翻两页,电话想了,安以然拿起来一看,是安峖。

安以然这才想起来,下午给安峖打电话的时候答应过他的,要给他送礼物去过。安以然懊恼,抬手拍了下脑门,她这脑子啊,都什么记­性­?

接了电话,出声问:“安峖,现在还没睡啊?小姑给你的礼物,明天送给你好吗?”

安峖那边好久才出声,“小姑,我一直在等你,还没有睡。”

安以然愣了下,心里顿时愧疚满满,苦得一张脸子都烂了。赶紧说:“安峖,那小姑姑现在给你送过去好吗?你还能等吗,我现在送去你学校?”

安峖那边应着,然后说:“小姑,我回家了,我在家,我妈也还没睡。”

“好,我现在过来,你等我哦,很快的。”安以然挂了电话赶紧裹了件最厚的衣服出门了,走出去时候觉得脚下面就跟踩着雪地一样,冻得慌,又转身回去换了双贼厚的雪地靴,带着手套这才出门。

安以然那车技吧,啧,一辈子也就这水平了。身边老公,朋友,家人个个都会开车,以至于平时她这开得最烂的人没有机会开车,弄得她这技术水平越来越糟糕。

她自己也没想明白呢,当年考驾照的时候,她开得挺好的嘛,怎么上路就不行了?

给安峖的礼物是台电脑,这是安峖最想要的东西。可家里的情况,他不能不为他妈考虑,一直拖到现在都没买。安以然之前问安峖想要什么礼物时,安峖咬着牙,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他很清楚小姑不欠他和他妈的,可全世界这么多人,能把他们呣子放在心里的人,只有小姑了,他那个爸爸……

安以然是不太愿意给安峖买电脑的,张可桐就是个例子。他要什么他大哥给买什么。结果好,成天抱着电脑玩游戏,家里给断网,他就整天泡网吧,饭不回家吃,觉也不回家睡了。还把玩游戏当成终身职业,不是安以然有别的想法,这到底不是好走的路对不?玩游戏能玩一辈子不成?往后要给介绍对象了,女方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难道还真给说在家玩游戏的吗?这不太现实啊。

张可桐不是不好,讲道理,还挺有组织能力,下午的表现安以然也是亲眼看到的。这孩子是有能力,可整天坐电脑面前真的不行啊。她就特别怕自己儿子变成张可桐这样,经常跟沈祭梵说,让他一定要叮嘱那边的学校,不能给玩电脑。

电脑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就是个特别大的诱惑,孩子又没什么自制能力,一旦上瘾了,书念不进,学东西也学不好,中考高考失利,这害的就是一辈子。

安以然之前就跟安峖分析电脑的害处,委婉的给拒绝了。本来给安峖准备的礼物是一块手表,倒是叶芳后来找安以然说这事。现在学校里布置什么作业,都是通过网络接受传递的,连小学生都是这样。特别是假期中的作业,每周星期都会交作业,还有在线辅导,这就得用电脑啊。学校给发了网络教程,没有电脑的就得去网吧。

叶芳是陪着安峖去过两次网吧,网吧里确实不适合孩子学习的。所以,也在愁这个电脑的事儿。当然,安以然担心的也是问题,可叶芳认为,孩子平时都在学校上课呢,哪有多余的时间来玩电脑?再者,安峖很懂事,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沉迷游戏,她也会督促的。她要不是真凑不出这些钱来,也不会厚脸皮跟安以然提这个。

安以然一听,叶芳都是知情的,又是学习中要用,那当然是可以的。

这不,就给准备了一台。还特意买的台式,就是为了防止安峖平时住校的时候把电脑也带去学校。电脑在身边,没家人看到,谁知道孩子晚上有没有玩游戏玩通宵的?

今天周六,高中部除了毕业班都上五天半的课,周天晚上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以前安峖都是留在学校上自习的,星期天中午回家吃饭,完了后又赶回学校。可今天中午放学就回家了,因为小姑请他去浅水湾的别墅玩,有礼物拿。

他的礼物,自然就是电脑了。这是安峖盼了很久的,可谁知道,回家的时候他妈就说不去浅水湾了,就在家里吃。安峖到底也是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了,不能因为这个跟母亲吵闹,在家窝了半天生闷气呢。下午时候小姑来了电话,他妈妈接到,那会儿听说是晚上要给他送礼物过来的,这孩子就一直在等。

安以然开着车到了新华都这边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车子进了小区后给安峖发了条信息,确定他有没有睡。安以然短信刚发出去,安峖电话就追过来了。

“小姑,是你到了吗?”安峖一直在阳台上站着呢,直愣愣的望着楼下。

安以然笑着回应:“嗯,我到了,你能下来吗?”

这电脑她一个人搬得跑两趟,还是让那小子也下来,两人一道儿就拿上去了。

“能,我马上下来。”安峖挂了电话,回头就喊了声他妈,叶芳也穿着鞋跟着下揉了。两人下楼时,安以然刚好把电脑从车上搬下来,叶芳赶紧上前去:

“这么晚了还让你送过来,明天送也一样的,何必这么急?”

大晚上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好?

安以然笑笑:“没关系的,今天外面很热闹啊,就现在大街上广场上都还有人呢。”

过节嘛,讲的就是那个气氛,又接着说:“再说了,我答应过安峖的,结果我自己却忘了,让他等到现在,这是我的过失啊,害你们到现在都没睡。”

叶芳叹了口气,“胡说什么呢,以然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安以然笑笑,跟着人上楼,电脑给安峖组装好,然后开机试了试,行了。牵宽带的事情大致跟安峖说了下,国家电信无疑是贵的,网速也不给力,安以然的建议是办本地的宽带。但是本地宽带有个局限就是有些网站不兼容,相关的事都跟安峖说清楚了,让他再咨询咨询同学家里都是牵的什么网,这话落就准备走了。

叶芳也是看在时间真的太晚了,不能留她,家里还有小孩子要照顾了,跟安峖两又把安以然送下楼,看着她开车出了小区才回去。

“安峖啊,往后你可记得小姑姑的好。”叶芳回去时候感叹了句。

安以然真的不欠他们娘儿俩的,却从一开始就伸手在帮他们。

安峖低着头没说话,他知道,全世界,只有他妈和小姑对他好,他早就知道。

安以然的车开会浅水湾要快些了,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开车这活儿,还是跟心里素质有关啊,要是白天,她前后左右看得清清楚楚的,指不定得磨几小时才能开回来呢,这还挺好。车子进了浅水湾的别墅安以然心里才松口气,跳下车,锁了车之后拍拍胸口。给自己赞一个,她这可是头一次大晚上开车出去的啊。

距离还挺远,也是给逼急了,换个时间相对轻松的时候,她绝对不敢。

安以然把钥匙踹兜里,戳了下手哈气,外面真的好冷啊。

刚走一步呢,前院竟然瞬间亮了,荧光蓝的装饰灯把院子照亮,安以然面前瞬间燃起来了烟火,引线连着,一处燃起来,很快燃起了一圈。

安以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燃成了一个心形的烟火,沈祭梵就站在中间,手里捧了束花蓝­色­妖姬,正带着笑意看她。安以然那心瞬间就被甜蜜和温暖胀满了。双手捂着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是,沈祭梵给她准备的?

“沈祭梵……”安以然低低喊了句,眼眶有泪意泛出,感动的,不是因为他给安排的这些,而是在这么晚的时间还赶回来,他要心里没挂着她,没有这个家,怎么会这么晚了还赶回来?完全可以调一个合适的时间回来的。

安以然站在烟火外面,跟沈祭梵两两相望,火焰渐渐熄灭后沈祭梵朝她走过去,安以然走了一步又停住,望着沈祭梵走近自己,抿着嘴看着沈祭梵。

沈祭梵高大提拔的身形立在安以然面前,把花递给她:“不喜欢这样?”

这是査士弭给揣掇弄的,还想了些别的点子,可沈祭梵勉强就接受了这个。实在是,这男人就不合适搞浪漫,要让他弄些什么花样来,啧啧,委实不妥。

安以然抱着花,抿着­唇­,然后松开,哈出口白雾出来,挺嫌弃的咕哝说:

“都是老俗套的方式了,一点也没有新意。”安以然眼睫毛煽啊煽的,没看他。大概是感觉出他的气息冷冽了些许,又咕哝出声说:“多大年纪的人了呀,还学别人玩浪漫,一点也不害臊。你不知道这么晚了,弄这么大动静会吵着人的吗?”

沈祭梵垂眼看她,挑着丝意味不明的目光,直落在她头上。

安以然没再说话,咬着­唇­,静静对立了好大会儿安以然站不住了,外面是真的很冷啊。缓缓抬眼,望着沈祭梵,丝丝冷空气在两人之间穿流。安以然吸了下鼻子,说:

“我没想到你会赶回来,沈祭梵,其实,我好感动。嗯,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说得还挺正经,但这一幕,忽然让她想起了琼瑶阿姨的经典对白。

男:“你想我吗?”

女:“不想。”

男:“我要走了,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女:“有一句,那句‘不想’,是假的。”

安以然前一刻还正儿八经的说着道谢的话,后一刻就笑出声来了。沈祭梵眉峰微抬,这小东西。俯身把人打横抱起来,转身往屋里走。

安以然一手圈着沈祭梵的脖子,一手抱着花,满脸的笑意,抬眼望着沈祭梵嘟嚷:

“外面好冷啊,脚都木了,你为什么要让我站那么久碍?”

沈祭梵垂眼看了眼低低抱怨的小东西,淡淡笑着。为什么?他在等她的欣喜若狂啊,等着她的感动,等着她的投怀送抱,可这小东西,一样也没有。

“你又不说话了。”安以然低低的咕哝着,把头靠在他怀里,这一刻,心里特别踏实温暖,低低的说,“老公,我好爱你。”

“嗯。”沈祭梵低声应了,进了玄关把她放下,然后俯身给她脱鞋子。

安以然站着,愣了下,还以为他没听见呢。可,这听见了跟没听见是一样的。就知道他特定没什么反应,还真是没让她失望啊。

安以然站着没动,沈祭梵握着她的脚提了下,抬眼看她。安以然垂眼看他,皱着眉,沈祭梵出声道:“抬脚啊,小东西冻傻了吗?”

“哦。”安以然应了声,抬脚,让他把雪地靴脱了给换上毛茸茸的拖鞋。

沈祭梵起身,伸手把她接过她手上的花,顺势就搁在玄关处的磨砂玻璃式的装饰台上了。大掌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问:“很冷?”

安以然摇头:“屋里不冷了。”

沈祭梵笑笑,伸手捏了下她的脸。白生生的小脸子一片冰凉,沈祭梵拉着安以然赶紧上楼,安以然跟在他身后,脚步踩得轻轻的,小声的问他:

“沈祭梵,你有没有吃东西呀?家里有很多吃的呢,今晚我们开派对了。”

安以然说这话的时候挺小心,屋里还留着狂欢的证据呢,就跟个卡通世界一样,晶晶亮亮的装饰灯闪耀着,墙上,大厅上面全都是彩条,地上东西也不少。合计是玩得太晚了,没来得及收拾,明天才会处理吧。

“嗯,你高兴就好。”沈祭梵没什么感觉,只要不闹腾到他眼前来,他都由着她。

安以然脸上立马拉出笑容来,双手拖着沈祭梵的大手,又问:“你吃东西没?”

“吃了,别担心,嗯?”沈祭梵回头看她。

沈祭梵回头吧,安以然俏生生的脸就正好抬起来望着他,小嘴巴通红通红的,脸子大概是被冷空气洗礼了下,所以显得特别白皙,像度了层霜华在她脸上一样。眼珠子黑漆漆的,睫毛就架在上眼睑上,圆溜溜的眼珠子显得亮晶晶的,正望着他呢。

沈祭梵侧了侧身,拖着她上身边来,安以然往上一梯,沈祭梵又推她,安以然顺势又上了一梯,沈祭梵双手掌在她肩上。这个儿吧,还没跟他齐高呢。

“沈祭梵?”安以然挺纳闷的看着他,这人怎么了?怎么神叨叨的?

沈祭梵面上带着霜华后的温和笑意,大掌捧着她圆咕隆咚的头,拇指指腹轻轻婆娑着幼­嫩­的肌肤,附­唇­含着她­唇­瓣吸了下,安以然伸手拉开他的手,低声说:

“你不怕有人会出来看吗?多难为情碍?”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丢不丢人呀?

沈祭梵捏了下安以然脸,笑道:“我们是合法的。”

安以然窘,再是合法,也不能这样好吧?影响多不好啊。沈祭梵手又捏上她的脸,安以然给拉开,沈祭梵眉峰抬了抬,目光落在她脸上,安以然笑着往他身上扑去,意料之中在下一刻被沈祭梵稳稳抱住,安以然笑眯眯的说:

“回房间去好不好?我们回来大家肯定都听见车子的声音了,他们会出来看的。”

沈祭梵笑着点头,安以然从他怀里推开,转身往楼上去,沈祭梵轻咳了声,安以然立马站住,回头看他。沈祭梵站那不动,挑着目光看她。

安以然忽然意识了过来,立马又往回跑,搁他身边站着,双手抱住他胳膊低声道:

“走啦走啦,别这么小气嘛,又不是故意的。”她都已经改很多了的说。

沈祭梵说她说得最多的就是不知道关心人,所以老说她是白眼儿狼啊。可是,姑娘觉得很冤枉啊,她没有不知道关心人呀,她很关心他的嘛。

沈祭梵垂眼看她,­唇­际拉出笑意,总算是懂事了啊。

拖着沈祭梵进屋,安以然边取了帽子拨头发边问:“沈祭梵,你不是说还要过两天才回来吗?怎么忽然又回来了?你不忙了吗?”顿了下又转身看他,笑眯眯的靠过去抱着他说:“不会是因为我才回来的吧?是要给我惊喜吗?沈祭梵,你很爱我对不对?”

沈祭梵扳着她的小脸看,有时候吧,这话说太清楚了感觉就不对了。

安以然伸手也掰他的脸,咕哝声说:“装什么深沉呀?有话就说呗。”

沈祭梵俯身吻了下她的脸,低声道:“给你带了东西。”

安以然眼底闪过欣喜,他是真的很少送她礼物,不是小气啊,是压根儿没想到那方面去。她要缺什么,全都是让魏峥领着她自己去挑,他亲自给东西,极少。

安以然等着他拿礼物呢,笑眯眯的问:“是圣诞节礼物吗?”

沈祭梵点头,安以然就等着,可好大会儿也没见他拿出来,眼里的亮光渐渐暗下去,想问又觉得不太好,可不问心里又不舒服。老大会儿才说:

“那个,礼物呢?”不会就是句话吧?那可真是伤人心了。

沈祭梵抬眉,目光扫了眼别处,顿了下才道:“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与其给你别的东西,不如给我自己,包括我有的一切。往后,家里,你就是主人。”

安以然可爱的苹果肌抽搐了下,木讷出声:“那不是,该把你用老大的礼物盒子包起来,然后放在我面前吗?沈祭梵,谁给你出的馊点子啊,可老套了。”

沈祭梵满脸黑线,就说这小东西跟别人不一样。她理解的方向就完全不在他设定的线上,得得,伸手掏了个­精­美的小盒子出来,给她:

“我好,这东西好?”沈祭梵盒子放她手上,声音有些冷了,让他说出刚才那话,也挺不容易的好吧?结果这小东西竟然还唧唧歪歪不领情。

安以然打开,是条绿宝石链子,拿出来在脖子上比划了下,放进去,满脸都是笑意。暂且不论喜欢不喜欢吧,他总算也像平常男人一样买礼物给她了不是?

“都好,不不,当然是你最好啦。”安以然从善如流的回应,把盒子往一边放,猛地往他身上跳,双手抱住他脖子,双腿攀在虎腰上。

沈祭梵双手兜住她小ρi股,安以然脸贴近他脖子哈热气,然后说:

“沈祭梵,你是不是赶回来献身的呀?今晚平安夜哦,你要不要那个?”

沈祭梵张口就咬住她嘴巴,含着安以然上嘴­唇­用力吸,吸了几下又换下­唇­瓣,含着又舔又吸,不停的碾磨。安以然想要回应,可似乎没什么用,所以也不动了,微微张着小口任他狂乱肆意的啃咬。就顾着哼哼哈哈的喘气,沈祭梵松开一点,安以然赶紧不高兴的埋怨:

“沈祭梵,疼,嘴皮都要破了。”最讨厌他故意弄痛她的时候,亲个嘴吧有必要这么用力嘛?他就是故意整她的,这男人恶根­性­一点都没有变好,还那样。

沈祭梵张口直接把她嘴巴整个含住,吸咬得滋滋有声儿,一下一下含着吸。

安以然小脸子有些涨红,有点那什么了,浑身热乎乎的。反正只要沈祭梵有心撩拔,她绝对很快就来感,沈祭梵兜着人给扒衣服,然后直接兜进了浴室。

早上安以然醒来的时候,床头竟然放了束花,蓝­色­妖姬和火红­色­的玫瑰一大捧。满满一盒心形巧克力放在旁边,巧克力盒子中间放了条手链。

安以然那心啊,立马雀跃了,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早上她也有礼物收?看来沈祭梵扮演了圣诞老公公的角­色­了啊。安以然赶紧往女儿房间跑,还真是有礼物碍。

沈祭梵一早就去帝王大厦了,安以然转了一圈没人,碰到小菲佣的时候才知道。

安以然上午心情都不错,到快中午时候有些熬不住,又跑去补眠。实在是昨晚睡太晚了,大概是这几年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熬夜过后就很难受。所以就很佩服沈祭梵,他工作量依然那么重,也很担心他身体会吃不消。

沈祭梵中午回来的时候安以然正在呼呼大睡,沈祭梵也没叫醒她,在床边坐下,守着她睡,自己也没闲着,拿着文件在批。

下午沈祭梵依然去了公司,魏峥早就等在了办公室,一见沈祭梵到,当即出声道:

“爷,西班牙那边有消息了。两年前从西兰尔宫送出了一批幼童,前往王室训练营。据舒默查获的资料显示,送走的幼童刚出生的到四五岁的不等,总共五十人。”

沈祭梵微微虚合着目光,当真是把他女儿送去了训练营。这,确实是令人意外的地方。无论如何,女儿是用来跟他做交换条件的,绝不会吃任何苦头,却没想……

也倒是如此才能瞒过他们吧,怪不得伯恩公爵那么信心满满。

“谨慎一点。”沈祭梵低声道,他是答应过伯恩公爵不会轻举妄动,但如果……

“是,爷。”魏峥转身离开。

沈祭梵晚上回来得挺晚,安以然在大厅里等他。闲得无聊,就把之前捣鼓的毛线拿了出来,照着书上织。要她织一件毛衣出来铁定不可能,只能挑简单的来,给织围巾。当然,最先想的是沈祭梵,可后来合计了下,沈祭梵无疑是看不上她这粗陋活儿的,他那么在意自身形象,就连在家时候穿的都很讲究,要真给他织了条围巾,得在什么场合他才会戴?而且,沈祭梵那人,他像是会戴围巾的人嘛?

所以啊,这就改主意了,给婆婆织。婆婆还是挺愿意接受的,其实卸下身份和光环的婆婆,跟普通老人没有任何区别,也有和蔼可亲的一面。即便她们婆媳两平时相对话很少,可也能感觉出婆婆是接受了她这个媳­妇­了。

沈祭梵在门口换了鞋,走进大厅,在安以然面前站着。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太冷,所以没靠太近。安以然抬眼望了他一眼,说:“你回来啦。”

沈祭梵笑笑,把大衣脱下放在一边,然后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扫了眼搁在面前茶几上的书,又看着安以然不停动的手,低声问:“织毛衣?”

“不是,围巾。毛衣好难,我学不会。”她笨啊,请教好几次叶芳了,可就是不会。老忘记针法,而且毛衣一件总得有些花样变化吧,她记不住。

“给我的?”沈祭梵抬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并没有太用力,怕妨碍她。

安以然愣了下,转头看他,煽动了下眼皮子,反问:“你会要这个吗?你都很嫌弃这个好不好?给你你也不会戴,所以不是给你的。”

沈祭梵僵了僵,这小东西,出口就伤人啊。他什么时候嫌弃了?她有给他过?

安以然扯着线,说两句,得,错针又漏针了,回头几针,又不会了。

叹气,她到底是有多笨啊?就是在做事的时候不能分神,一分神就出错。扯着线照着书上来,沈祭梵看了几眼,笑笑,道:“是这样吧。”

“不是,你别打扰我,本来就已经错了。”恼火的推开沈祭梵的手,这隔几针还得变花样呢,她已经忘了这是第几针,又得重头数一数。

沈祭梵笑道:“我瞧着也不是那么难,信我一次,我给你顺一顺?”

安以然转头看他,沈祭梵目光落在她脸上,安以然将信将疑的把针线都递给他。沈祭梵架着针,勾着线边问她边看书页上的图片,声音低低的响起:

“先绕过来,然后穿过去,再这样,你看,图片上是这样的,对吗?然后再绕一次,就可以了,后面就是平针,然后再换反向的,对吗?你是在这里少绕了一下。”

安以然连连点头,对对,她就是少绕了一圈,难怪漏针又错针了,“我来我自己来。”

赶紧给抢了回来,自己拿着再开始。这个东西,果然她不适合做。

沈祭梵坐了会儿,低声道:“乖宝,休息了,嗯?”

安以然点头,但没动,一晚上的劳动成果就这么一点点,安以然来开看织成的部分,真不是那么好看呢。泄气,扔一边去:“算了算了,不玩了。”

沈祭梵笑笑,小东西耐心倒是越来越少,拉着她上楼:“晚了,睡觉去。”

安以然跟在沈祭梵身后,忽然说:“嘟嘟都想你了,你回来也没抱她一下,今天她都生气了。听说礼物是你给的,小丫头生气不要。”

“嗯。”沈祭梵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低低的应了声。安以然拉他的手晃着。

“碍,你就没话说吗?女儿想你了呀。”安以然挺不高兴沈祭梵这样的态度,怎么就这么无情呢,老这样板着脸,别人还以为他多生气呢。

“我知道了。”沈祭梵反手把安以然带进怀里,然后推进房间,再没说女儿的事。

沈祭梵心里,对安以然有着愧疚,儿子不在身边,女儿也不是亲生的,有一种挫败的无力感令他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越是愧疚,就越想着要弥补她。

所以沈祭梵在开始筹备婚礼的事,他欠她一个婚礼,结婚前没办,结婚后又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了。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孩子又出生,几年中,总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她一个婚礼。

前几年她倒是经常念叨着穿婚纱,每天盯着婚纱照就会忍不住念一两句。

是啊,这是他欠了她的。婚礼,一辈子的回忆,以前认为可有可无,现在,却迫切的想要给她。可近几年,她却不再念着了,大概是真的觉得他不会附和她办什么婚礼吧。

沈祭梵的婚礼定在结婚纪念日这天,想办两场,一场在京城,另一场在西班牙。

事情都已经交代了下去,可天不遂人愿,沈祭梵胃出了毛病。

胃癌,这病在前期向来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症状,临床被确诊后也都是中晚期了。

沈祭梵胃一直有毛病,几年了都在吃药。结果出来后沈祭梵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不能让安以然知道。她胆子小,要知道了这事,得吓成什么样?

沈祭梵离开后约克面­色­很凝重,这要全靠化疗,效果怕是不那么好。而且,最好尽快手术,切除癌灶和整块清除胃周围的淋巴节,而重建消化道。手术的事,不能往后拖。

可爷似乎有他的考虑,并不同意尽快手术,采取药物治疗。

约克那边先发了药,紧跟着就给魏老大去了电话,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能任由病情加重?这时候是最佳的治疗时机,万一药物治疗并没有达到治疗的预期效果,那就耽误了最好的手术时机。要知道胃癌晚期是不能采取手术的,一旦癌变,那就是等死。

魏峥有些懵,爷得了胃癌?怎么可能,他们身边的人,并没有听说爷最近有什么身体不适的消息,爷的身体,不一向是约克负责的吗?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约克想喊冤,每次的身体检查并没有发现爷身体有何异样。而爷那人又是身体再有病痛也会撑下去的那种人,他本人没有在一开始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说,谁能发现得了?

约克也是这次给检查的时候才发的,发现时候吓了一大跳,前一次只是有一点征兆,但那就是普通的毛病,药也一直没断,他怎么会料到这么短时间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大变化?

也是这时候约克问,才知道爷这段时间胃痛得睡不着。可这么大的事,爷自己却不提。

约克是想让魏峥劝劝手术,这时间耽误不得。

魏峥没出声,只挂了电话,既然爷已经封锁了消息是不让安姑娘知道。不愿意这时候手术,自然也是不想让安姑娘知道,手术住院,还能瞒得住她吗?可这……

魏峥理解爷的想法,但身体的事情是半点都不能马虎,所以魏峥转身就告诉了安以然。

这事,得让安姑娘劝劝爷,要不是什么大毛病,约克也不会急得语无伦次。

安以然知道沈祭梵那病之后蒙着被子哭了一上午,她就担心他把身体熬坏了,可他还那样。现在好了,真的生病了,他明明知道她最怕他生病,他还要那样。

魏峥告诉安以然,好好交代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只为了让她好好劝沈祭梵。可安以然先把自己给哭坏了,癌啊,能称得上癌症的病,都是治不好的,很恐慌的感觉,万一他早死了怎么办?他死了,她就是一个人了,她真的没办法一个人生活的。

沈祭梵中午回来,小菲佣拉着沈斯涵在门口站着,接过沈祭梵脱下来的大衣,低声说:

“先生,小夫人哭了一上午了,里面反锁着,我们进去不了,小小姐哭她也没出来。”

沈祭梵微愣,哭了一上午,这又怎么了?最近上映了什么悲情电影,还是想起什么事了?

微微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沈斯涵伸手抓沈祭梵的裤子,小小声的喊:“爸爸,爸爸抱。”

沈祭梵垂眼看着沈斯涵,抬手轻轻揉了下沈斯涵头顶,低声道:

“听话,爸爸妈妈,你自己玩,可以吗?”

沈斯涵抿着小嘴巴,想生气,可又不敢。家里孩子,不,是所有的孩子们,包括张可桐和梁家的梁腾亦都怕见沈祭梵。这人就是天生带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即便他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同样如此。

沈昱谦能在安以然面前调皮捣蛋,却不敢在沈祭梵面前有任何不规矩的行为。沈斯涵同样的,很小的孩子就已经知道生气,和辨别谁喜欢自己谁不喜欢自己。沈祭梵说一句话,沈斯涵就不敢再出声,更不敢再闹,爸爸更妈妈是绝对不一样的。

沈祭梵拍了拍沈斯涵的肩膀,直接往楼上去了。

沈祭梵站在门外敲门,低声喊了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又喊了声:“然然,是我,开门好吗?然然,然然,有没有睡着?开门,是我。”

沈祭梵在外面等了好大会儿,里面有动静了,听着里面的响动然后门开了。但开了门安以然也没看沈祭梵一眼,转身又往屋里走,还在不停的抽泣呢。

“乖宝,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跟我说,好吗?”沈祭梵进了房间,顺手带上门,走进去,在床边站立着,目光看着坐在床上的安以然,好脾气的问:“出什么事了?”

安以然咬着­唇­,又吸了下鼻子,忽然伸手抓过圆圆朝沈祭梵扔过去,大声哭着:

“你怎么可以生病?还是胃癌?你说过你身体很好的,你不会生病的。”

一出声就忍不住了,她知道这时候不应该这样,人好好的哭什么啊哭?

可她就是忍不下去眼泪,又慌又怕,在跟魏峥说话的时候就在强忍着了,现在看到他,怎么还能忍得住?他知道她会怕呀,为什么还要生病?

沈祭梵脸子往紧里绷,没出声,高大的身形在床前立着,就看着她哭得泣不成声。

好大会儿后,沈祭梵吐了口气,低声道:“没那么严重,小病痛而已,有约克医生在,我能出什么事?你不相信我的话,约克医生的话应该信,对吗?”

安以然从床上爬起来,直往他身边扑去,沈祭梵下一刻顺手就将她抱进怀里。安以然紧紧揪着他的衣服放声大哭:“你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要生病啊?沈祭梵,我好怕……”

这眼下都哭抽了,多少年没有这样歇斯底里的哭了?沈祭梵那心啊,真是,又痛又酸。

这是他的宝贝心疼他啊,可这么哭法儿,是把他当要死的人了?

半是无奈道:“乖宝,别哭,嗯?你看我好好的,能吃能睡,身体依然很好,哪里像生病了?只是小病而已,别听人胡说八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清楚?”

“你还要骗我吗?舒默当初肠子都露出来了约克医生还说没事,小问题。可他说你情况很严重,沈祭梵,约克医生说你情况很严重啊!”安以然泪眼婆娑的吼沈祭梵,照约克平时的逻辑推断,沈祭梵是不是要死了?就是要死了的人,约克医生也眼都不眨的。

“沈祭梵,你真的不可以出事,不可以生病,我会害怕。沈祭梵,我害怕!”安以然吼了一通又往他身上扑,双手紧紧圈着他脖子,哭得个稀里哗啦。

沈祭梵抱着安以然往一边走,在沙发上坐下再将她放在腿上面对面看着,跟哄小女儿一样的哄:

“傻瓜,他们是在危言耸听啊。我封锁了这消息,他们就猜测是我不愿意让你知道,说不听我,所以想说服你。就猜到你会被吓成这样,这不就是达到他们的要的目的了?你怕我有事,一定会劝我对吗?说说看,他们交代给你这个说客什么任务,是要你劝我手术,还是出国治疗?”

安以然哭声小了不少,眼里闪着疑惑,望着他,不确定了。

魏峥确实没说沈祭梵能活多久的话,可从他的字里行间能听出沈祭梵好像不手术就真的会死掉。要不是潜意识就把魏峥的话听成这个意思,她怎么可能被吓成这样?

可,沈祭梵的话,真的很有道理。湿哒哒的睫毛一下一下拍在下眼睑上,小声抽噎着看他,手抓着沈祭梵的衣襟,低声问:“那,到底怎么样了?沈祭梵你不要骗我。”

沈祭梵无奈,抬手揉着她的头发,顿了下,道:“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有事,记住了?”

安以然点头,出声道:“可是,魏峥说,你一定要尽快手术,沈祭梵……”

“听我的,我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然然,我不会有事,我也不能有事。我的身体状况,我比任何人都要在意,明白吗?我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相信我,嗯?”沈祭梵抬手揉着安以然头发,不懂得爱自己,怎么去爱别人?沈祭梵自然不会让自己出任何状况。

安以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乎,他把她要说的话已经说了。

忽然有点傻懵,魏峥是让她劝沈祭梵手术,不能拖。魏峥那意思说得好像沈祭梵拒绝治疗时的,可沈祭梵并没有那个意思啊。他不会让自己出事,安以然想了想,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傻不愣登的看着他。沈祭梵也看着她,好大会儿安以然才点头说:

“魏峥说,不,算了,可能是我听错了。沈祭梵,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会害怕。”

沈祭梵点头,笑着点头,安以然又说:“那你真的没关系吗?只是一点点小问题?”

沈祭梵点头:“可能会选个合适的时间,做场小手术,很简单的手术,休息两天就能好。”抬手用指腹擦去她脸上挂着的泪,无奈道:“不相信我吗?我有你这个小笨蛋,我怎么能让自己出什么状况?如你所想的,我若是早死了,你怎么办?我能放心?”

安以然吸了口气,嗫嚅着嘴巴,顿了下,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笨蛋,这些事情,我能没考虑到?我是那么不负责任的男人?放心,我说过,许你一世无忧,说到做到,你还担心什么,嗯?”沈祭梵说着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这小东西啊。

“那你,什么时候才做手术?”安以然想了想又问:“是要做手术的,对吗?”

“对,大概,这个月底吧,时间安排出来就做。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这点时间还是可以拖的。”沈祭梵心底快速合计着自己的行程,然后轻松出声。

“嗯,我会陪你的,沈祭梵,你别怕。”安以然往他怀里拱,紧紧抱住他身躯。

沈祭梵抱着安以然,面­色­带着淡淡的笑意,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后背。

沈祭梵手术是在月中旬就做了,一直瞒着安以然,术前一直在做Сhā管化疗,术后也在医院积极接受约克紧锣密鼓安排的药物化疗。

而对安以然说的,则是出差,待这次出差任务结束后,就做手术。沈祭梵说大概这个月都不会在家,走的时候再三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安以然点头,笑着送沈祭梵上车。

沈祭梵一个月没回京城,电话倒是每天定时定点的给回去。安以然每次接电话的声音都异常高兴,一点点小事情都跟他说,就跟回报行程一样,从早上到晚上,做过什么,吃过什么,玩过什么,穿的什么衣服,什么样的颜­色­,每天的电话,都能打一两小时。

安以然从没跟他要求说让他快回来的话,就让他别担心家里,她把家里照顾得很好。

原本手术后一星期就能出院,可似乎手术效果不是很好,并没有彻底清除肿瘤,似乎癌细胞还有向肝转移的趋向。约克不想爷奔波,这时候不能出院,跟沈祭梵对着­干­了两天,最终沈祭梵妥协,同意在医院里接受化疗。

化疗时间很长,一个疗程都得两个月。当然,留在医院是防止癌变的可能,情况稳定后就能出院回Z国。

谁都清楚爷为什么急着出院,因为这前后时间已经一个月了,怕家里人担心。

安以然怎么会不知道沈祭梵并没有出差,而是瞒着她在国外治病?信息这么发达的网络时代,就算约克不肯再告诉她沈祭梵是什么样的情况,她也能从网络上知道一些,她同样也能咨询别的医生。他的安排,她都知道。

可他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她就不能知道。不想让她们担心吗嘛,婆婆有了年纪,女儿又还小,她这个妻子又傻乎乎的。是怕她们知道后会慌,她都理解。所以,她一直装作不知道。

安以然在说好的回程日子没等回沈祭梵,自己一个人找过去了。

当魏峥看到医院门口的安以然时,有一瞬间的慌,有点想假装没看到,埋头转身就走。

“魏峥!”安以然快步追上去,大声喊:“魏峥,我看到你了魏峥,你想让沈祭梵知道我来了吗?你别走,等等我,魏峥!”

魏峥停下来,面­色­有些瘟怒,转身看着喘着气跑上前来的安以然:

“你来这里­干­什么?爷那么……”他是想说,爷为了不让她们知道,那么用心良苦的布置这一切,才好安心调养,可她却跑了过来,这是想让爷怎么样?以为她成长了不少,没想到还这样不管不顾就跑过来。她来之前有没有为爷想一想?

“魏峥?”安以然看着脸­色­不好,脸上的情绪渐渐落了下去,“我知道我不该来,可是……”

“你既然知道不该过来你还来?小姑­奶­­奶­,您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稍微为爷想一想?”魏峥忽然怒喝出声,大抵是忍无可忍了才忽然爆发截断安以然后面的话,声音震得安以然有些发懵,木讷的站在原地望着魏峥。魏峥并没有因为她受惊的样子而住口,继续出声斥责道:

“你知道爷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才一直瞒着你们,可你现在过来,是想让爷中断治疗?爷希望他在你们心中的形象一如既往,他在乎你心里的感受!姑­奶­­奶­,上次我请求你劝爷接受手术,怎么跟你说的?可你呢?一通好哭,爷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你知道你那一哭会让爷改变多少计划?现在好了,爷在接受治疗,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可这时候你又无端端的跑过来,你到底还想折腾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我没有!”安以然眼眶一红,他怎么能这样说?魏峥从来没有大声对她说过话,他竟然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这么说她,为什么啊?她哪里做错了?

“你别哭!爷还健在,”魏峥又呵斥了句,接着道:“你知道爷为了维持在你心里最初的形象下了多大功夫?你动动你脑子好好想想,爷愿意让你看到他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吗?你一出现,他必定会放弃治疗马上带你回Z国!”

魏峥是真的气极了,这时候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爷一意孤行,决定回Z国。这刚才听约克说爷松口了,答应再在医院观察几天,好得很,这作死的磨人­精­又跑来了,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安以然眼眶通红的望着像变了个人似地魏峥,他从来没这样斥责过她,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魏峥,我知道你们心里沈祭梵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关他,你们一群人都会变成冷血动物。”当初她差点死在外面,他们一群人没有一个为她想过。他们是都对她不错,可这不错,在碰触到沈祭梵个人利益或者个人问题的时候,他们谁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抬手擦掉从眼眶里滚出来的泪,哽咽道:

“算了,我跟你扯这些­干­什么呢?沈祭梵是我丈夫,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想看看他。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知道他的情况,但是我好担心他。我想他,看不到我晚上睡不着……我想,与其让他一个人在这边治疗,不如我陪着他。不,我看着他也好。”

重重的吸了口气,咽下眼泪,再说:“我明白你们担心什么,沈祭梵那么要强,要面子,不会肯在我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我就偷偷看看他不让他知道不行吗?离他近一点,感受他的气息也不行吗?我在Z国等和在这里陪着他等,有区别吗?你们不让我靠近他,不想让他知道,不告诉他不就完了嘛?你至于要这么凶我吗?”

安以然压着胸口伤心的低泣,咬着­唇­,不停的哽咽。

魏峥愣住,听到安以然这番话才醒悟自己刚才过分了,不止他,身边的人谁不焦虑?

约克跟舒默在另一边拐角处站着,两人互看一眼,在魏老大跟安姑娘都冷静下来后这才走过去,在安以然身后站着。舒默­干­咳了声,出声道:

“如果不让爷知道安姑娘来了,也可以,治疗依然可以进行。”到底还是向着安以然的。

舒默话落后侧目扫了眼约克,约克目光撇开。没看到魏老大眼下情绪不对?傻的才这时候跟魏老大对着来,为了舒变态,他要开罪魏老大?开什么玩笑?

魏峥抬眼淡淡扫了眼舒默,目光几不可见的变冷。他有说不让安以然留下来?他能不知道这样安排?这时候出现,倒是假好心的最佳表现时候啊。

安以然回头看了眼舒默,一眼头就转了回去。无疑,她没认是谁来。

舒默那声音变了,身形变了,什么都变了,既不是当初舒默的样子,也不是后来舒依依的外形,怎么可能第一时间就认得出来?再者,谁能想到这变态有着常人力所不能及的承受能力,忽男忽女的,在男女­性­别之间转换来去自如,轻松得就好像真的只是站着撒尿和蹲着撒尿的区别似地。在他本人来说,似乎是毫无压力。

“魏峥。”安以然往魏峥身边靠近一步,伸手拉了下魏峥的衣服,低声哀求:“你别让人送我回去,我就远远看一眼好不好?我发誓我会很小心,不会让沈祭梵看到我的,一定不会让他发现我。魏峥,大哥,我好想他,我想见他,你别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说着说着又哭了,抱着魏峥胳膊把头埋下去,用他衣服堵着眼泪:“魏峥,魏峥……”

“行了,别哭了,没让你回去。”魏峥心底软了软,把她的头拉开。

人来人往的,她这是太亲密了些。吃了太多次亏,可她就是记不住。她是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可别人看见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安以然抬眼望着魏峥,低声问:“真的?”

魏峥点头,拉开安以然的手,顺势握住她手腕拉着上楼,边低声叮嘱她一些事情。告诉她爷是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在房间,什么时间去看他等等。

魏老大拉着安姑娘一走,约克胳膊一抬就搭在了舒默肩膀上,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出声道:

“说多少次了你不听,魏老大说话的时候有话就不能说。忍不住硬要说的话,当个屁嘣了也不能说。你知道魏老大就是针对你,难道回来,夹着点儿尾巴做人啊兄弟。”

说实在的,约克是真等着舒默还能当他三哥,可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魏老大,顾二哥都能东山再起,为什么舒变态就不能?可舒变态这人,唉,怎么说他好呢,一得意就忘形,上头的人,谁容得下这样的人?别说魏老大了,合计顾二哥都不怎么待见舒变态吧。

舒默挑眉,竖了跟食指,­阴­柔的比划了下:“NONO,这是我个人的人格魅力。”

对,这就是舒默的本­性­,压抑的过了几年,是潇洒啊,可到底没有释放出他本来来得洒脱。本­性­就这样,改了,舒默那话说的一样,那就不是他舒默了。

约克就愁啊,舒变态这就是作死的前奏,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前你是四大暗卫之一,现在你可什么都不是了。魏老大低下随便一个人都有权利办你的,得瑟吧,迟早一天你会笑不出来。

晚上安以然在沈祭梵门外贴着墙偷偷往里面看,他清瘦了好多,面­色­也没有离开的时候好,本就深邃的眼窝有些深陷,­唇­­色­泛出一种不健康的颜­色­,样子有些颓然,胡子也没刮。安以然做梦也没想到沈祭梵会有床上病服的一天,所以看到他那一刹那眼泪瞬间就滚了出来。

他永远都把最好最完美的一面给她看,她就习惯了他的强悍,他的无所不能。他在她心中,他依然还是高高在上的神。所以他生病,她会慌乱得手足无措,哭得死去活来。

沈祭梵说她不知道关心人,不,她不是不知道关心人,她只是不懂得关心他,心疼他。

因为他在她面前足够的强悍,她潜意识里就认为他不用她的关心和心疼,久而久之,就变成如今这般没心没肺。其实,她很关心他的,她也为他着想过。只是,不如他做的多,做得好。

安以然贴在墙面小心的往里面看,手捂着嘴,怕自己的声音传出去。

美国这边跟Z国时差十一小时,沈祭梵是固定晚上七点给安以然打电话。这时候她那边就刚好是早上的八点,等于给闹钟叫她起床了。沈祭梵电话晚上打一次,早上打一次,总要让她每天在睁眼第一个听到他的声音,睡觉前最后听到的声音也是他。

其实这个男人还是那么专横强势,即便生病在这边接受治疗,都要控制她的生活。

安以然趴在外面,忽然电话声音响了,吓得她身子立马一个颤抖,猛地捂着兜跑开。

安以然拿着电话往楼下跑,去找魏峥。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安以然推开魏峥的门急急慌慌的出声说;“沈祭梵的电话,怎么办?”

査士弭在里面坐着,听了安以然的话后挺纳闷,出声道:“接啊。”

安以然有些慌,魏峥走出来,拍着她肩膀道:“没关系,接吧,不接爷会担心。”

安以然咬着­唇­,转身抱着电话跑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等着沈祭梵给她再拨过来。

接通沈祭梵就是问她是不是晚上又失眠,早上起不来他拨几次她才接。安以然吸了下鼻子说:

“没有,睡很好的,没失眠,我刚才洗手间,没来得及接你电话。”

沈祭梵低沉的笑声从电话对面传过来,安以然抱着电话上楼,小心的往沈祭梵病房走过去。站得很远,房间是隔音的,应该听不到她的声音吧。安以然望着沈祭梵的脸,眼泪就掉了下来。这边是晚上,在Z国是早上。沈祭梵沉默着,等着她说话呢,等着听她今天的安排,以往也都是如此。他给她电话,然后听着她兴致勃勃的安排当天的行程。

“乖宝,怎么不说话?”沈祭梵听电话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低声问了句,又笑道:“跟我说话还乱跑吗?告诉我,今天准备怎么过,嗯?”

安以然用手紧紧捂着嘴,眼泪一个劲儿的狂飙,眼眶通红,把电话压在身上,然后用力的吸了口气,咽下哭声,这才拿着电话出声说:“我刷牙呢,沈祭梵。”

安以然望着里面的人,他在笑,笑得特别轻松,眉眼一片温情柔和。

“那我等你刷完,嗯?”沈祭梵低声笑着,并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她的声音,就是他的­精­神支柱,晚上不听她的声音,他注定又是个失眠夜。想着他的样子,多想摸摸她的脸。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吧。他又食言了,按原来的计划,这时候他本该在她身边了。

“哦。”安以然应了声,又没声音了。

沈祭梵是听到她那边安静得过分,却也没多想,只缓缓低声道:“原计划这段时间就回去,但这边临时出了状况,抽不开身。回去的行程,得往后推一周了。”

安以然点点头,低声回应着:“哦,好啊,你别担心我,也别担心婆婆和女儿,我们都会很好,”安以然把电话移开了些,眼下哽咽再拿回来出声说:“我打算,我想出去玩呢,带婆婆和女儿一起,还我爸妈,陪他们去度假村住一星期,到你回来的时候,回来。”

“好,你决定就好,注意安全。”沈祭梵笑道,声音低沉而温暖,但很快又出声道:“带着老人和孩子出门,你一个人顾不过来,我让魏峥回去跟你一起好吗?”

“不用不用,家庭游呢,我大哥跟嫂子也去啊,不用的,你别瞎搅和我的安排。”安以然急急出声,声音因为有些急,所以掩饰不住浓浓的鼻音。沈祭梵听着微微皱眉:

“怎么了,然然感冒了?晚上又没盖好被子?记得睡觉时穿上厚衣服,别让我担心,嗯?”

“哦,没有,那个在,嗯,好吧,只有一点点感冒,你别担心,就这会儿有一点点,等下就好了。沈祭梵,今天出去玩,心情很好现在……”安以然压着声音说话,咬了下­唇­,然后再说:“可不可以挂电话了?我想嘟嘟有没有起床。”

“你还没告诉我今天穿什么衣服,什么颜­色­,就这么急着挂电话了?”沈祭梵并没有想挂断的意思,知道小东西有时候就这样,没什么耐心跟他磨。可,她今天有好的计划和安排,是满心欢喜了,恨不得即刻飞出去,可他,却只能守在这个点上听听她的声音。

“我,那我给你转张照片好不好?”安以然拿着手机从相册里找之前就拍好的照片,发给沈祭梵,然后又接着说:“看到没?今天穿的是厚毛衣,还是昨天那个帽子。”

“乖宝,发视频电话给你好吗?”想看看活动的她。

安以然立马摇头:“不要视频电话,不要,我要出门了,沈祭梵,我不说了。”

下一刻就挂了,然后蹲地上抱着头哭。她想看看他,想抱抱他,想感受他的温度,真的不可以吗?其实,应该没有魏峥说得那么严重的啊,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沈祭梵盯着暗下去的手屏幕,暗暗叹气,他的小妖­精­啊,他一离开她那心就不在他身上了,她心里谁都在乎,可他,却只有她一个。

安以然抱着膝盖,哭得很伤心,魏峥缓缓在她身边停住,半蹲在她身边,低声道:

“爷的身体,并没有那么糟糕,相信约克,他有办法的,别难过了。”

安以然抬起一张满脸泪水的脸望着魏峥,咬着­唇­,点头:“我知道,我是,心疼他。”

魏峥拍拍安以然肩膀,知道心疼就对了。拉着安以然起身,出声道:“走吧。”

安以然在医院守了一星期,沈祭梵病情控制得很好,后期效果很明显,可以出院了。行程订好之后跟安以然说了,安以然在沈祭梵前一天回的京城,已经跟家里说好了,该打点的全都已经打点好。

都说病来如山倒,沈祭梵这一病,确实消瘦了不少。好在约克本事不小,在沈祭梵身上半点病态都看不到,消瘦了些许,但依然­精­神奕奕。

安以然去机场接的沈祭梵,这倒是让沈祭梵意外了一把,小东西竟然会记得他的归期?她可是很少这么主动关注过他。

沈祭梵从机场出来,安以然直接就往他怀里冲,“沈祭梵,沈祭梵你回来了。”

跳起来攀爬在沈祭梵身上,沈祭梵伸手抱着她。安以然忽然想起他手术才没多久,赶紧从他身上滑下地,沈祭梵垂眼看她。安以然仰头冲他一笑,然后说:

“你累了嘛,怕你抱不动我。”身子往他怀里挨去,靠进被他笼罩的整个气息中。

沈祭梵捏捏她的脸,低笑出声,却在下一刻俯身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安以然紧紧圈住他脖子,眉头纠结在一起,怕他扯到伤口。

坐进车里沈祭梵还没放开她,抱着她就热吻起来,捧着她的头,湿热的­唇­舌吻遍了她整张脸,最后在她­唇­上反复啃咬。沈祭梵大掌同时将她身子往怀里揉,用力的吸吮着她口里寸寸津液,灼热的气息喷了她一脸,几若将幼­嫩­的皮肤烫伤。

安以然推开沈祭梵,沈祭梵带着笑意垂眼看她。安以然张着小口吐气,望着车顶。

沈祭梵觉得这样子极可爱,欺身上去,­唇­在她雪白的脖子上轻轻含着。安以然推他,低声说:“有点痒碍,”跨坐在他腿上面对面看着,低声问:“沈祭梵,你什么时候做手术?”

“怎么,然然这是关心我?”沈祭梵扣着她的头,高挺的鼻子抵着她的鼻子。

“是啊,你不要生病,我害怕。”安以然低低的说,她都不知道偷偷哭多少次了。

“嗯,手术已经做了,出差的时候,有两天休息时间,顺道就做了。我说过是很简单的手术啊,小笨蛋。别担心,往后就是很轻松的化疗,嗯?”沈祭梵揉着她的头发。

安以然没抬眼看他,怕他看出什么来,只低声嘟嚷:“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让你担心我?不对,你这小白眼儿狼怎么会担心我,倒是我考虑多了。”沈祭梵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出声道,是记恨小东西后来这些天接电话几句话急急忙忙就挂了那茬儿呢。

安以然猛地抬眼,狠狠咬着牙,眼眶泪汪汪的,满满的眼眶里都是委屈。

沈祭梵抬了抬眉看着她,安以然咬了下­唇­瓣,然后出声说:“我有担心你的。”

沈祭梵禁不住捏她的脸,把人拉进怀里,轻轻抱着,低声道:“有担心就好,然然真乖。”

沈祭梵还是知道安以然去了美国,过境签证都有记录的,时间在那段时间,不是在医院还在哪?直感叹这小东西现在也知道撒谎了,倒是难为她那几天早晚生硬的演戏。

胃癌这病吧,临床并不是没有根治的病例。手术成功过后,最主要的就是靠饮食的调理,个人心态也至关重要。亏得有约克在,两三年的调理后,还真把病给根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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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家奕连载文《女大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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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盛世婚典(大结局)

沈祭梵策划的婚礼一推就被推到了几年后,得,赶到结婚十五周年了。这周年时间算的是第一次结婚的日期,是沈祭梵当年自作主张注册的那天。

婚礼还是准备办两场,Z国一场,西班牙一场,这是欠她的,要办,索­性­一次都办了。

请帖一早就发了出去,在京城这边,主要请的就是安以然家人朋友和骑士动漫社的同事。

沈祭梵这段时间又开始忙碌,十五周年庆,地点得他亲自选,现场的布置,当天的菜肴,事无巨细,全都他亲自来。安以然当天穿的婚纱,入席换的礼服全都是沈祭梵一手包揽。

安以然还被蒙在鼓里呢,他们是有个结婚纪念日,但那日子吧,有些偏,安以然那脑子是向来记不住的。再说了,他们第一次结婚登记是哪天登记的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这还结了两次呢,该算哪一个好?所以这些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也都老夫老妻了,对浪漫啊什么的,没那么在乎。整天那心都在老公孩子和工作上,有时间就出去吃个饭啊,带着女儿去看个电影啊,就挺不错了。

沈祭梵想把惊喜留在婚礼当天,这么一来,得,给她订的婚纱,礼服就排不上用场。沈祭梵想了想,得,留着去西班牙时候穿吧,这边就办个周年庆。

沈祭梵平时那么忙,竟然把这事挂在了心上。安以然是怎么都没想到,结婚多少年了她也记得不太清楚,所以日子临近了她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婚姻有七年之痒,不,他们俩之间似乎就从来没痒过。

沈祭梵至始至终爱的女人就只有安以然一个,安以然呢?在沈祭梵之前是谈过恋爱,可那却不是爱人,同样真正爱过的男人,只有沈祭梵一个。

这么多年了,多少次分分合合,彻底决裂,最终都还能走到一起,这就该是注定在一起的缘分。沈祭梵的强大,是在事业上令同行的竞争者“俯首称臣”,在爱情家庭里,是让自己的女人一世无忧,让她依然保持着那颗­干­净纯透的心。

十五周年庆这天,上午十点左右,收到请帖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

安以然的事,钱丽自然是最积极的,一早就领着钱多多跟陈楠先过来帮忙了。

安以然没几个朋友,但交的朋友至始至终都在。大概,这就是她掏心掏肺的换来的结果。真心待人,总会换得真情的。她跟钱丽几十年的朋友,就算碰上利益的事,两人也没有红过一次脸。钱丽这人护短,不管安以然对不对,首先护的就是安以然。

钱丽这段时间挺上火,钱多多高考失利,钱丽准备让她复读一年,考舞蹈学院。

可钱多多不愿意,也不想上学,就想出去打工了,上学有什么用啊?再上一年她还考不上,她本来就不喜欢念书,复读几年都白搭。

可钱丽不同意,非得要钱多多再考,怎么能就念个高中就完了?现在在这时代,走哪不要文凭?就算混也得先混个文凭出来再考虑别的。

母女俩意见不合,直接在家里­干­起架来了。陈楠那­性­子,温温吞吞的,老婆女儿打起来了,他拉谁都不好,劝了几句不停劝,得,直接出去了,让她们娘儿俩打个够去。

这一家三口吧,也算是奇葩了。钱丽给气得不行啊,她是为了钱多多以后着想,可钱多多这个年纪,哪里听得了大家说的道理?十八九岁的年纪,那心正活跃呢。

就为了升学这事儿,钱多多都离家出走了。钱丽从警察局里把钱多多给领回来后就严刑逼供,问钱多多是不是谈恋爱了,不是有人撺掇,她女儿能这样?

钱多多死不承认,两母女那天差点又­干­上了,到最好吧,钱多多承认了,是跟学校里的同学在谈恋爱,两人都把未来都给说好,不上学那是两人约好的,然后去那男孩子一个亲戚那边打工去。这话差点把钱丽给气死,才多大点儿的孩子,打工?打什么工?

钱丽把钱多多反锁在家里哪也不许去,转身就找那男孩子家里去了。钱丽这人脾气是真挺躁的,车子开去陈楠的店,拉着陈楠直杀过去。她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就这么给人拐骗走了?有这样儿子的家庭能是什么好人家?

钱丽算是开明的家长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冲动的,早恋啊什么的不是说不可以,可以谈,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学习,可以啊。当年她自己就是这么来的。可她自己控制得很好,又因为早恋耽误过学习吗?没有,可钱多多怎么来的?

早恋就算了,这死丫头竟然还想跟人私奔?真是翅膀硬了啊,爹妈把你带大,一赌气就离家出走了,像话吗这?就是被外面居心不良的小毛崽子给带坏了。

那男孩子家情况不太好,早就辍学了,在一家修理厂当学徒。钱丽两口子杀到那孩子家里去,在人家家里一闹,街坊邻居面前一通指责,话喊得响亮却句句在理,弄得最后围观的人都向着钱丽说话,对着男孩子父母全都是指责。

人家好人家的闺女就被你辍学的儿子这么骗了,要是真的带走了,人家两口子后半辈子怎么过?这是缺德坏良心啊,谁都是当家长做父母的,扪心自问,谁会放纵这种事情?

钱丽跟陈楠在男孩子家里闹了一通,有寻死觅活了一回,得到孩子父母的保证后回去了。

回去后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就跟没发生那事一样,对钱多多照样好,那篇就那么给翻过去了。弄得钱多多挺诧异,觉得她爸妈发神经了。

据说那男孩子回去后就被他爹妈给揍了,人爹妈都是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就没有在街坊邻居面前那么丢过人。那孩子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两天,也死心了,联系上钱多多后就分手,话说得还挺狠。给钱多多当时气得不行,回去蒙着被子哭了老半天。

这不,这暑假钱丽家就为钱多多的事折腾了。事情才平息没多久,钱多多自己也想通了,要复读,要考舞蹈学院,站在台上跳舞就是她当初的梦想。

钱丽一家子到了酒店,自觉来得太早了,想帮忙,可没东西给她忙活。

安家人来得也挺早,就是安绵一早就嚷着要过来了,穿得还特别漂亮。

钱多多那边高考,安绵这边是中考。安绵成绩好,靠得不错,直接上了京大附中。进了京大附中,也就意味着半条腿跨进了京都大学的门槛了,所以安家人这个暑假是高兴的。

邀请的人,全都来了。公司同事,三毛,一刀几人也都是托儿带口的全家过来,最后连久未露面的孙烙和孙家人都来了。孙家老爷子也亲自过来,坐上极少商业场上的人,都是跟安以然有关联的。而孙老爷子来,那是因为跟孙家上一辈的关系。

孙烙的第二任妻子和儿子都来了,孙家人穿得都很正式。但似乎孙烙一家三口跟孙家老一辈的并不是一起来的,孙老爷子和孙铭文一起来的,而孙夫妻俩是和孙夫人同时来的。到了现场后两边也没有什么交流,感觉像在冷战。

孙烙这人是典型的浪子,后娶的妻子是他自己选的。结婚后日子如他预期的那般,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确实稳定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在外面乱来。当然,也是比当初好了很多,并没有闹得满城风雨,而是很低调,多少也开始维护家庭和平了。

孙烙在外面养了两个女人,两个都是学生。一个是表演系的女生,一个是学美术的,年纪都还小,学美术那个女孩子才高中,还没上大学。那姑娘是别人“献”给孙烙的,青涩的模样一如当年初见安以然的样子。

倒不是说他现在还惦记着安以然,那毕竟是唯一深爱过的女人。她的任何细微动作表情他都刻在心里,一旦见到类似的气质的女孩子,免不得会多看两眼,觉得对眼。安以然在他心里,无论多久都有一个位置,但绝对不会是再想占有的意思,是­干­净的。

孙烙养的两个女人,学美术的那小姑娘倒是安安分分的,怎么说怎么听,毕竟年纪还不大,没什么花花心思。可表演系那个就不一样了,学个专业的大多的漂亮女生都抱着不纯的目的,再榜上款爷,可想而知会打什么主意了。

不过孙烙现在的妻子这方面是真的很沉得住气,只要孙烙不说离婚,她就甘愿忍受。跟当初的梁瑛爱完全两个­性­子,梁瑛爱结婚最初对付孙烙外面那些女人用多少的办法?这是孙烙为什么迟迟不“归家”的原因。梁瑛爱有些事做得太过了,即便是基于爱他的初衷,孙烙那时候是真反感梁瑛爱。若不是几年后她有所收敛,孙烙怕也不会回头。

孙烙现在的妻子,用古时候的话说就是端庄大度,绝对是正宫夫人的不二人选。

表演系那个女生找上门来了,孙烙妻子依然能笑脸相迎。孙烙知道老婆受了委屈,却从没在他面前说半句,这就让他心里更加愧疚,跟那女生来来往往两年,最近才终于彻底断了。他老婆就说了一句,希望他给儿子做个好榜样。

孙烙心里有愧,风流成­性­,大抵,这回是彻底收心了。也不再年轻了,整个人的锐利之气完全被时间一点一点磨平。

孙烙到场的时候看到了沈祭梵,主动过去打了招呼:“沈爷,今儿心情不错啊。”

沈祭梵侧目看了眼孙烙,微微点头,又继续盯着人调整。孙烙就叹气,西方女人不如东方女人,西方女人稍微上了年纪就显老。可这换成男人就相反了,东方男人上了年纪显老,可西方男人却是年纪越大越有魅力,瞧瞧面前这位爷,不就是最典型的一个?

沈祭梵身上没有年龄划下的痕迹,除了体魄更厚实健硕了之外,他是真的半点变化没有,眉目轮廓依然那么深邃,目光因为时光的沉淀越发的睿利迷人。

如今的沈祭梵身上,凌厉中带着淡淡的温和,是一个胸襟开阔的男人。淡淡的笑意取代了常年冷硬冰川黑脸,年轻时候,这位爷是大事才入眼,如今小事他也关注,这都是他老婆的功劳。回头瞧瞧当初这个男人的狠戾作风,再看看如今大家作风的男人,就会感叹沈祭梵的变化有多大。

谁都说安以然呆傻愚笨蠢,没有一丝一毫的长处。不,安以然是最能­干­的女人,因为她影响了一个傲视一切的男人。聪明女人只需要拿下自己男人,因为拿下了自己的男人就等于拿下了全世界。一个连全世界都拿下了的女人,笨吗?

“先入座吧。”沈祭梵低低说了句,并没有给孙烙正眼。

沈祭梵对孙烙不感冒,尤其是孙烙最近被记者给掀开的黑底儿。安以然每天都在义愤填膺的念这事,弄得沈祭梵原本给孙烙的那张请帖是考虑再三,在最后一天才发出去的。

无疑,这位爷是受安以然情绪的影响了,怕她今天见到孙烙会控制不住情绪。

沈祭梵在现场做最后的调整,粉­色­主题的宴会现场,充斥着浓浓的甜蜜气息。

实在难以想象,沈祭梵这类的大男人会布置出这种的气氛。粉­色­香槟玫瑰将宴厅装饰成了花海,台上同样被粉红­色­控制,整个宴厅的装饰元素很单一,就是粉­色­调将整个气氛笼罩。看似简单,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并且细致到话筒的包装,台阶边沿的暗扣颜­色­,全都由专人­精­心布置过,无一处不体现出主人的良苦用心。

入场的人无一不是被入目的粉嘟嘟一片给惊了下,这,这是素来威严不苟言笑的沈爷办的宴会?有点,怎么说好呢,有点是身份,太不庄重了不是?既然这是公开的宴席,请了这么多人到场,这现场的布置,是不是得考虑下广大人民群众的心理素质能否接受得了?

也所有人入场的人在怔愣一瞬间后紧跟着都面面相觑,然后才走进去落座。

沈爷那个年纪了是吧?还当自己是年轻小伙子呢,搞浪漫?他家那位小夫人年纪也不小了吧,弄个这样儿的现场,实在,有失庄重,就连安父安母脸上的笑都显得勉强。

杨可看着美轮美奂的布置,有些挺不是滋味儿的,觉得那位爷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是­干­嘛呢这?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疼老婆是吧?好听的说是为老婆办的,不好听的,你一大老爷们儿,把个酒席弄得这副调调儿,是不是有些丢份儿啊。

得,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安以镍跟沈祭梵年纪没差多少,跟杨可同样是老夫少妻,可安以镍忙于公司,那是真没心思顾着家里。父母孩子他都没多少­精­力过问,更别提为杨可搞什么浪漫了。再说,多大岁数的人了?这么高调张扬,合适吗?

进场的人,谁心里弯弯绕绕绕了好几圈呢,可面上没表现出来,毕竟主人家要怎么办,那是主人家的事,心里再有话,也不能这时候说。

魏峥在沈祭梵身边耳语了句,沈祭梵侧目看过去,是舒默和约克把文家老太太从酒店接过来了。沈祭梵当即转身走过去,亲自迎接。

在场的除去孙家老爷子外,文家老太太算是这里辈分最高的人了。

文家老太太,安以然的姥姥,如今已是八十三岁的高龄,沈祭梵让魏峥亲自从青江接过来的,就为了不让安以然有任何遗憾。老太太是两天前到的京城,身体不是那么的好,提前两天过来,正好约克给瞧了瞧老太太的身体状况。

上了年纪的人,这样那样的毛病不少。身体各部分的器官都不是那么的合作,如同机械一样,用久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能控制和调理的,约克还是给真下了功夫。

沈祭梵走到老太太跟前,约克让开了,沈祭梵扶着老太太:“姥姥,您来了。”

文老太太就跟看自己儿子似的看沈祭梵,当初在沈祭梵找来青江接她亲外孙女时候,老太太就已经瞧出些端倪了,真好,这么多年了,两人感情还是如此。

沈祭梵微微俯了身,扶着文老太太进去,在主桌上落座。这桌的人,全都是安以然的家人,安父安母在老太太上来时候全都站起了身,笑着打招呼。

老太太看了眼安以镍,没说什么话。要不是为了她亲外孙女儿,她会见这些人?

主桌的还有沈祭梵的母亲,文家老太太倒是跟沈祭梵母亲说了几句话,不过沈祭梵母亲没怎么听明白。文老太太带着口音,话也不清楚,沈祭梵母亲象征­性­的回应了几句。

文老太太的话沈祭梵母亲听不懂,沈祭梵母亲的话,文老太太就更听不懂了。

不过,主桌上气氛倒是挺好。

杨可抬眼看了眼已经入座的人,哟,还能看到不少大人物的脸,那是京城前市长吧?还有几位高官也在席位上。杨可挺了挺身躯,这么多大人物在场的情况下,她竟然坐上了主桌?这当下又觉得那位爷挺够意思的,总算是把他们都当家人了。

但又觉得文家老太太请来­干­什么?跟她有关系?安家跟文家,就没有任何的来往,觉得文家人不配坐在这,尤其是主桌的主位上。

时间差不多了,沈祭梵这才开车去接安以然。沈斯涵一早就被小菲佣带去了梁家,两孩子放假后都在一块儿玩的。安以然难得睡了个懒觉,这时候正在床上滚呢。

沈祭梵进了房间,装着礼服的盒子放在床头,俯身压在安以然身上,抬手捏她的脸:

“起床了然然,大中午了还睡?刚打电话就让你紧着起床洗漱,还赖着啊。”

“不要不要,还要睡。”安以然把头埋进被窝里,不想动啊,可不可以让她睡一天?

沈祭梵直接把人给提起来了,箍着人不让再缩回去,低声道:“宝,看看给你买什么了?”

“什么?”安以然转头看了眼,“衣服吗?我又不缺衣服呀,我缺睡眠。”

说完又往被子里缩,沈祭梵给捞了一把,“请你吃饭呢,跟家里一起,忘了吗?”

“碍?”安以然安静了下,他几天前是说过抽个时间跟家里人吃饭,“今天吗?”

“嗯,你爸妈人都已经到了,我回来接你呢,女儿也在酒店了,你还要磨蹭一会儿?”沈祭梵低低的出声,温和的看她,你反正该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他都行。

安以然飞了沈祭梵一眼,他是不是故意的呀?早说今天请家里人吃饭她不是一早就开始准备了?非要到现在才说,真是的,咕哝了声,抓着内衣缩进被子里穿上。

沈祭梵笑笑,伸手把盒子揭开,裙子给她。顿了下,搁在床面上,把安以然从被子里提出来,笑道:“得了,还躲什么躲?你身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安以然撇着嘴巴瞪他,“那也不能全部给你看了呀,我还是会难为情的嘛。”

沈祭梵勾着她内衣带子垂眼看里面的美丽风景,安以然立马翻了记白眼儿,老­色­狼!

“八成又在骂我了。”沈祭梵捏捏她的脸,安以然摇头:“没有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沈祭梵低笑出声,拿着裙子给她套上,整理好了后推着她进卫生间洗漱。安以然边刷着沫子边问:“我要不要化个脸呀?我看脸上好像有些浮肿碍,沈祭梵,我可以化个脸吧?”

“嗯。”沈祭梵应着,立在一边看她,手上晃着手机,不时看了下进来的信息,似乎业务还挺繁忙。安以然咕哝了几下口里的沫子,抬眼望他,说:“你很忙吗?”

“不忙,你慢慢来,不急。”沈祭梵低声道,并没有抬眼看她,目光盯在手机上。

安以然那洗脸,完了后画了个淡妆。钱丽送了套彩妆给她,但她捣鼓不来,把眼睛给提了提神就算完事。安以然对着镜子哈气,然后看着沈祭梵问:“这样好不好?”

“好。”沈祭梵已经没看她,安以然扯了下沈祭梵的衣服,“你还没看我呢。”

沈祭梵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点头:“这样很好,不用怎么弄。”

安以然放心了,反正也是家里人嘛,化个大花脸出去也确实不妥,简单点好。

安以然转身往外面跑,她得去配鞋子啊,沈祭梵还靠在墙面呢,她没喊他,他就不动,看她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来。安以然咚咚咚跑出去,很快又跑了回来,双手抱着沈祭梵胳膊,笑眯眯的说:“走啦走啦,帮我选鞋子呀。”

沈祭梵面上神­色­稍微好了那么一米米,跟着走出去,抬手按掉卫生间的门。

安以然在那美呢,这裙子很漂亮啊,搁在床上时候看,就是简简单单的款儿,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可穿上身后优势就出来了,细节做得很­精­细到位,修身勒腰的款儿可穿着却很舒服,一点也没有憋气的感觉。这是华丽丽的卖萌啊,她很久没穿这么亮的裙子了。

“会不会,不太好?我都三十多岁了碍,这个颜­色­合适吗?”安以然满心欢喜啊,可,这确实不该是她穿的吧,要换个黑­色­可能会更好一点。

沈祭梵笑笑,道:“不会儿,沈斯涵和梁恬恬是一样的款,亲子装。”

安以然一听,嘿,这感情好啊,有两小丫头陪她,这就不一样了:“我穿什么鞋呀?”

沈祭梵带上衣帽间的门,拉着她下楼:“鞋子已经准备好了,在外面,没别的事我们就过去。让人等着也不太好,是我们请人吃饭,我们俩都不在,说不过去,对吗?”

安以然连连点头:“对对对,你应该早告诉我的,你之前打电话也没说是一起吃饭嘛。”

这是在为自己开脱啊,下楼在玄关处站着。安以然抓着沈祭梵的衣服,晃着脚甩开脚上的拖鞋。沈祭梵直接蹲下身,把她甩开一边的鞋子捡回来摆在一边,白­色­的凉鞋给她穿在脚上,鞋面上全是水钻啊,安以然垂眼看着上脚的鞋子,圆圆的脚趾头翘一翘的,是不是太漂亮了?她这个年纪,真的不合适再卖萌啊,多不好意思不是?

沈祭梵站起身道:“等我下。”然后进去洗手了,碰过脚的手,她不会允许他再碰她手。

沈祭梵再回来,安以然抓着他袖口问:“我这样真的可以吗?是跟我爸妈吃饭碍,不是只跟斯涵和恬恬哦,我穿成这样,会不会不太稳重,我都两孩子的妈妈了碍。”

沈祭梵揉了下她的头发,笑道:“不会,今天日子特殊,没关系。”

“哦。”安以然是下意识就听了,也没反问一句,是什么特殊日子。

安以然上车时候盯着车前面的花簇看,沈祭梵在后面接电话,断了通话后走上前去,推了下她一下,示意她上车。安以然回头狐疑的看他,问:“这车子去哪了,怎么还绑花的?”

沈祭梵但笑不语,扣着她肩膀上车,安以然坐上车就喊饿,她还吃早饭的。

“到酒店就有东西吃了,坚持会儿,嗯?”沈祭梵揽着她肩膀,谁让她自己赖床到现在?

车子在酒店外停下,沈祭梵拉着安以然上楼,包了顶楼的宴厅。宴厅外也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同样是被粉­色­笼罩着的,出了电梯就能闻到空气里丝丝入扣的甜蜜气息。

安以然出电梯那一瞬间,白生生的小脸子有一丝抽搐,这,这谁啊,粉­色­控?

格调她确实喜欢,可如果这酒店是她开的,她是绝对不会明目张胆的弄成这个样儿。是温馨啊,可不显得幼稚吗?这酒店,从外面瞧着,挺高雅的啊,这里面还真是,惊喜啊。

沈斯涵一定高兴坏了,沈斯涵就跟她当初一样,就喜欢特别女­性­化的东西。荷叶花边儿啊,粉­色­啊,公主裙啊,漂亮发卡啊。这点倒是跟她一样,可安以然毕竟这个年纪了,穿着打扮可以年轻,但大部分走的还是优雅路线,可爱­色­就压箱底儿了。

沈祭梵拉着安以然走进去,大厅门开了,空中飘着粉­色­玫瑰花瓣。向来在这样场合的花瓣多都是纸片折的,但这里撒出来的花瓣,却是真真实实的香槟玫瑰的花瓣。

安以然当下就傻在了门口,张着小口望向里面,空中纷纷扬扬飘着花瓣,空气里的甜蜜浓得醉人。抬眼望去,台上用粉­色­纱幕遮盖了起来。大厅的灯光暗下去,台上粉­色­幕布缓缓拉开,后面的荧幕上出现了一幕一幕沙画。

从相遇到相知,再由相知到相爱最终到相守。几分几合,最终大手紧握小手走在一起。时间推移,孩子出生,喜悦的下一刻,与孩子两地相隔,她独坐垂泪。再接着是四年翘首以盼,盼得女儿出生。夫妻二人相拥,然后拉着女儿。时光飞逝,相识十八年,结婚十五年的今天,他们将幸福刻在这里。最后,沙画荧幕上是一对爱人相拥的爱人,文字是:一世钟情。

灯光缓缓亮起来,浪漫而温馨的婚礼曲子悠扬的响起来,两个一样大的小女童穿着跟安以然同款式的小礼服捧着花从前面走过来。沈斯涵和梁恬恬头上都带着花环,然后将花递给安以然,两孩子异口同声的说:“妈妈,祝你幸福。”

安以然早就在看沙画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了,现在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又是数度哽咽。

沈祭梵接过花束,递给安以然。安以然哭着转过身去擦脸上的泪。

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哭成这样也太丢脸了。感动肯定有的,不然也不会哭成这样了。

可除了感动,她还恼怒。为什么都不提前告诉她啊?弄得这么突然,她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结果哭成了这样。很气人好不好?太过分了。

沈祭梵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看出了安以然有些火了,怕她赌气一个转身跑了,那他这场子可就真的是尴尬了。当即扣着她肩膀,低声道:

“好了,不哭了,我们进去,嗯?跟大家打声招呼,爸妈都在呢,都是长辈,亲朋好友,没有外人在,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姥姥我也接过来了,不是一直念着要去青江吗?现在不是更好?接了过来,今天这样的场面整好也让老人家高兴高兴,对吗?”

安以然深深吸了口气,吐出来,赌气的抢过沈祭梵手上的纸巾,自己擦着脸上的泪。

哪有这样的男人?十五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他都不提前告诉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到底还是有顾忌,这么多人呢,家里人,公司同事朋友,全都在。她要是上脾气了甩手走人,那她往后那这名声可别想怎么好了。

压着心底各种情绪,长长吐了一口气,吸吸鼻子,然后转身,接着沈祭梵递给她的花。看着这花束吧,心里又火烧火燎的。别的新娘这一天可美了,可她呢?就算结婚纪念日也应该穿穿婚纱吧,为什么不先告诉她啊?早告诉她,她也会为自己准备婚纱的。

沈祭梵揉了下安以然的头发,给她惊喜来着,得,直接成惊吓了,还弄得她一肚子火。

不过当一个超级大蛋糕推出来的时候,安以然心里还是被甜蜜填满了。两个小丫头一边站了一个,沈祭梵拥着安以然,两人都握着刀切进蛋糕中。査士弭在前面拍照,沈祭梵很配合的给了个温和的笑意。安以然一脸幸福的仰头望着沈祭梵,是在问他是中间切吗,而画面就在她带着满满幸福的笑意仰望他的时候定格。

蛋糕是一点没浪费,全都分了出去。安以然喜欢吃这些东西,偷偷跟沈祭梵说把最上面那个小的给她留着,她要带回家的。沈祭梵抬了下眉,却也没反对。

中间敬酒时候,沈祭梵喝了不少,安以镍看着那量是有些过了,给挡了不少。

以往大家是没机会这么灌沈祭梵,今儿都眼瞅着这位爷好说话,心情不错,这不,一个个全都给敬酒了,话说得一个顶一个漂亮。沈祭梵是喝酒,但从没被这么灌过,这大概就是各国的风俗习惯了。大家高兴,就劝酒喝,西班牙就不这样,酒喝多了伤身,约克几次上前阻拦,都被沈祭梵挡开了。入乡随俗,今儿高兴,喝喝也无妨。

安以然看沈祭梵确实喝了不少,有些担心,他才好调理好,可别这一喝又怎么样了。上去拦,沈祭梵挡开她,低声道:“没事,这点酒还没问题。”

“没问题也是喝进胃里去了,多伤胃你知道吗?”安以然皱着眉头低低的说,双手紧紧抓着沈祭梵的衣服,沈祭梵垂眼,轻轻拍了下她手背,“乖,别担心。”

桌上有人起哄,小夫人这是心疼了啊,大家喝得正高兴呢,铁定不会放人走的,难得逮着了这么个机会灌沈爷,今天不把他撂倒,也就辜负了今儿这场子。

孙烙能喝,白的一杯一杯下肚,起哄的就是他。安以镍以大舅子的身份给沈祭梵挡了不少,安以镍也是酒桌上练出来的,愣是把孙烙给喝趴下了。同辈的几个男人就撂这喝开了,小一辈的,像张书桐,张可桐两兄弟,梁腾亦,安峖,也都喝了些。

整个酒宴结束都下午四五点了,一个个的都是被人架着回去的。魏峥派人把来的宾客全都送回家,安以然带着沈斯涵和梁恬恬跟沈祭梵也离开了。魏峥亲自送安家的人回去,张可桐被他大哥拉住了,在说事情,安绵就在外面等。

杨可朝她喊了声:“绵绵,磨蹭什么呢,还不上车?快点过来,上车回去了。”

安绵走了两步又停下,说:“妈,我等哥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哥哥一起回来。”

说话就朝酒店跑了,杨可犯急,大声喊了几声,可小丫头已经跑进去了,没办法,只能先回去。驾驶座的魏峥回头问了句:“现在走吗?”

“是是,魏先生,劳烦你了。”杨可舔着笑回应,安以镍也喝高了,坐进车里就一动不动,安家两老坐在安全坐上,安母在低低说着话。倒是安父问了句:

“文家老太太什么时候回去,你有没有问一句?”

安母愣了下,都是一桌上坐的,她有没有问,他还不知道?摇头:“离得远,没问。”

前面魏峥听见后面人的话,也没出声回应。大抵沈祭梵身边的人都这样的德行,话不多,别人在谈论什么,即便是自己知道,也不会多那个嘴说一句。

梁腾亦在找梁恬恬,他得把那调皮捣蛋的死丫头一起带回去啊,老实说,梁腾亦真不太喜欢这么闹的孩子,女孩儿家就要斯斯文文的才,人家沈斯涵可比她听话多了。

走之前还跟梁恬恬说得好好的,等着他一起回去。结果好,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梁腾亦刚问清楚了酒店里的人,又给安以然打了电话询问,确定了梁恬恬去浅水湾了后这才转身进了电梯,下楼。电梯在一楼停下,梁腾亦从里面走出来,却在这瞬间迎面撞上来了个小姑娘,梁腾亦是下意识伸手抱了下,也是在瞬间又松开了,往旁边退开一步。

安绵摸着被撞了的鼻子,那个疼啊,抬眼一看,愣了愣,忽然笑起来,说:“梁腾亦哥哥?”

梁腾亦也认出安绵了,笑了下,点头。安绵指指电梯,说:“我要上去,找我哥哥。”

梁腾亦点点头,没说什么,走出电梯,这是让给她的意思。

安绵笑了笑,然后走进去了,按了顶楼,心里还想着,这人不是哑巴啊,为甚就不爱说话呢?这刚想着呢,就快合上的电梯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挡住,门又开了。

安绵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不是吧,她在心里说说而已,难道是被他发现了?

“呃,那个,你,还要进来吗?”安绵笑得好勉强,白皙的脸上有丝丝可疑的红晕。

梁腾亦却在下一刻伸手把安绵从里面拽了出来,安绵立马皱眉了,恼怒的问:“你­干­嘛?”

梁腾亦这才出声道:“我刚从楼上下来,你哥不在楼上。”

“啊?”安绵狐疑的望着梁腾亦,有些不太相信他,反问了句:“不在吗?可是,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哥哥跟大哥就还在楼上的,你没看错?”

梁腾亦点头,安绵还等着梁腾亦说话呢,结果这人点了下头就算完事了。转身就走,安绵愣住,立马追上去:“喂,不是,那个,梁腾亦哥哥,那你知道我哥哥去哪了吗?”

梁腾亦摇头,安绵皱着一张脸。张可桐明明知道她在等他呀,怎么走了不告诉她?

站了好大会儿才给张可桐拨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可见张可桐是真的烦她。

“什么事,说。”张可桐对安绵说话,向来是这么不耐烦,感觉像多说一句都懒得。

安绵有些委屈,低声说:“哥哥,你去哪儿了,我还在这里等你,你走了吗?”

“谁让你等了?赶紧回家去,别让你妈到时候又把火撒我头上,你知道你妈那脾气是怎么样的。”张可桐对安绵,说话向来不客气,心里怎么痛快怎么说,是绝对半点不会为她着想那种。坐在张可桐旁边的张书桐都皱了皱眉,低声说了句:

“别这么凶安绵,她妈是她妈,她是她,你跟她置什么气?”

张可桐电话还没挂,转头就回了他哥一句:“反正是那妖婆生的,能好到哪去?”

下一刻掐断了电话,张书桐叹气,他弟这脾气啊,真是,总要吃过亏之后才会长记­性­。

安绵那可是把张可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啊,伤心得直想哭。紧紧抓着手机,眼泪很快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擦着脸上的泪,慢慢的走出去。

梁腾亦以为安绵会跟着走出来的,到了酒店门口回头,这才发现小丫头没有跟着出来。梁腾亦就等在那,是想着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大人都走了,她知道怎么回家吗?

要说,他怎么也是认识的,想着还是送她回去吧,这世道不太平,别让她一个小姑娘走,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梁腾亦回头,小姑娘哭兮兮的走出去,边走边擦眼睛。梁腾亦转头看别处,当做没看到。

安绵在梁腾亦身边站着,吸了下鼻子问:“梁腾亦哥哥,你怎么还没走?”

“我要回学校,想去京大逛逛吗?”梁腾亦低声问,他今年马上大四了,假期偶尔会去学校图书馆借书。梁腾亦跟现在浮躁年轻人很不同,这得源于家里对他的特殊教育和栽培。

安绵摇头,她现在很伤心,哪也不想去。

梁腾亦没说话,两人就那么站在台阶上,好大会儿,安绵叹口气,低声说:“好吧,我去。”

梁腾亦垂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先走了。其实他并没有想去学校的打算,只是看这丫头情绪不太好,有人陪着走走,心情就会好点。一个人压马路,这是梁腾亦解压的方式。

属于孤僻型的人,大抵都是没有爱的。不过,梁腾亦竟然会同情起安绵了,这挺费解。

安绵慢腾腾的跟在梁腾亦身后,没走多远,不肯走了,老大太阳啊,他是男生当然不怕。安绵站在原地,大声喊:“梁腾亦哥哥,我不要走了,你自己去京大吧。”

路边拦车,梁腾亦转身,莫名的有些生气。他是为她好,她却自己打车先走了。梁腾亦转身走回去,也上了车,对前面司机说了个地方。然后再看安绵说:“去看电影吧。”

安眠翻着大白眼儿,她有说要看电影吗?不过想想,算了,那就看电影吧。

这也是典型的没什么主见的人,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吃穿用度全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什么事不用­操­心。但凡有人给提点安排好,没什么大的冲突,她顺着就走了。所以说安绵像安以然,这小­性­子吧,就是安以然活生生的翻版,不爱动脑子。

安以然到了浅水湾别墅,沈斯涵和梁恬恬一到家就玩自己的去了,安以然扶着沈祭梵进屋,在门口给撂了脚上的鞋子,踩上妥协就然后扶着沈祭梵上楼。

沈祭梵还有意识,即便是真喝多了也还能站得稳走得动,就是得身边有人给他撑着。

“你头晕不晕呀?有没有想吐?”安以然根本就扶不动他,抱着他身躯让他把胳膊搭在她肩上,艰难的上楼。是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喝多,但是他走得很慢,踩稳了才动。

“有一点。”沈祭梵低声道,声音还挺清晰。

其实沈祭梵意识已经飞远了,就连自己的声音都在遥远的天边飘着。但面上是真看不出什么问题,依然冷硬镇定着,除了有些慢之外,就连晃一晃形都没有。

“约克医生说马上会送点药过来,吃了就好了。”安以然低声说着,总算是上楼了,其实她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却反而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沈祭梵推门进屋,进了屋,意识就飞了。在房间外面他得保持自己的形象,进了屋子就不用了,所以这一刻就彻底醉了过去,大步走进去将整个高大的身躯摔上床面,不动了。

安以然进卫生间,拧了热毛巾给沈祭梵擦脸,擦手,完了后又给他把脚上的袜子脱了,衣服全扒了。平时吧,沈祭梵是没少伺候她,真的,他给她脱衣服穿衣服那就是眨眼间的功夫,无比之轻松。可今儿换成她来伺候他,得,之艰难!

安以然趴在床上解开沈祭梵面前的纽扣,再扯开他的皮带,倒是都解开了,可他本身重量在那,完全拖不动啊。安以然换了姿势跪在他面前,抬着他的腿给拽裤子,没多久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可任凭她怎么折腾,沈祭梵愣是纹丝不动。

要不是看到他胸腔依然在起伏,安以然还真担心他醉死了,真的就是一动不动啊。

“沈祭梵,老公,你可不可以晚一点再睡啊?我拖不动你呀!”安以然哈着气哀嚎。

歇够了还得继续啊,难不成让他就这么躺在床上了?她也没那么没良心,第一次伺候醉酒的人,再怎么经验也得把他照顾妥当了。不然,她这老婆也太低能了吧。

也真是,结婚十五年了,不,加上他们认识的这么多年,沈祭梵哪有这样醉得不省人事过?他对饮酒过量这方面向来控制得很严谨,今天是真的破例了。

“喝不了就别喝啊,他们还不都是看你今天好说话了才灌你的。你喝不了就算当场下脸子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的,真是的,谁让你自己逞能了。还拖我大哥下水,你们这些男人,拼什么面子啊,非要把人喝倒了才算真男人嘛?”安以然抱着沈祭梵双腿,直接趴下去了,一点一点的把他身上的裤子褪下来,然后趴在他身上歇气儿。

裤子给拽下来了,还有衣服呢,这可算是要老命了。想把他翻个身吧,得,推都推不动,更别想着要翻身了。沈祭梵这身形,是往彪悍里长。都说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骨骼会缩,安以然就盼着他缩短点了,实在是她平时都在仰望他啊。

可沈祭梵真不是那样,以前身体结实但匀称,如今是真的壮了,倒不是有赘­肉­什么的,一块块的,全都是肌­肉­啊。安以然摸了一把沈祭梵的的肌­肉­,他吧,就是太在意自己的身体的线条了,似乎近两年他迷上了肌­肉­的线条,所以以前匀称的身体如今是肌­肉­喷发,特别是肩膀胳膊和胸膛,肌­肉­一大块,人就壮了。

沈祭梵现在穿以前的衣服穿不了,胳膊塞不下,可想他让自己壮了多少。

安以然就挺讨厌他这样的,他现在运动锻炼的时候也强压着她了,随她高兴,想动就动,不想动早上睡大觉也行,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运动的时机的。可沈祭梵越是这样,安以然压力就越大,她要是变丑了,他被别的小妖­精­勾引跑了怎么办?

所以啊,这两年安以然是在强压下坚持跑美容院,坚持练有氧瑜伽。可要隔她自己来说,她愿意吗?当然不愿意,她就是在家窝着都懒得动一下的那种好不好。

安以然推不动沈祭梵,张口狠狠在他肩膀咬了个月牙儿印,“肯定又重了,讨厌鬼!”

安以然当初很明确的告诉沈祭梵,她不喜欢老黑,很讨厌老黑。说他千万别把自己弄得跟老黑一样的身体,她会很反感的。可如今,好得很,他成功成了她反感的体型。

黑人中有不少大高个儿,肌­肉­又壮又结实的,五六十,甚至有些七八十了依然还有着威风凛凛的体魄。不排除有一类人特别迷老黑的肌­肉­线条,时下也有不少年轻人都在积极健身朝那种体型奔。也不乏女人喜欢肌­肉­明显一些的男人,可安以然是真不喜欢。

瞧她就那么点儿个头儿了,她现在拉着女儿跟沈祭梵并排走出去,十有八九的人都把她当沈祭梵的女儿看,她跟他对比,她就是一小只,一小小只,她自卑啊。

孙烙今天看到安以然时候还夸了句沈祭梵,说这位爷越来越有型了。安以然当下就白眼儿连翻,她看来,孙烙这样的就很不错,身体匀称就很好了,附加那么多肌­肉­,不是给身体增加负荷吗?要是肌­肉­好,女人为什么永远不灭减肥的心?

身体匀称的男人入眼一看,那是舒服,看了孙烙之后再看沈祭梵,得,一座巍峨的山,突兀兀的瞬间给砸进了眼眶里。舒服吗?NO!是负担!

安以然坐在沈祭梵头上方,抱着他的头,一点一点把他上身抬起来,往后费力的扯他身上的衣服。就给他脱衣服这事儿,直接去了大半小时,真是够折腾人的。

安以然他找来睡袍,捣鼓了会儿,得,­祼­睡吧,­祼­睡舒服。她实在是没那力气给他再穿上了,跟头象一样,拖都不拖动。衣服给扔床上,被子一盖,完事儿。

她倒也真能狠得下心,要换成她,喝醉了这位爷哪次不是整夜给守着,怕她渴了,怕她睡得不舒服,那是比自己喝多了还上心。现在换成他,得,姑­奶­­奶­直接给撂了。

约克送来了药,主要是解酒和护胃的,得保护胃,沈祭梵那胃本来就还在调理中,可不能出任何岔子。安以然接过药给弄成粉后冲水给沈祭梵端了去,喂水可比喂药轻松多了。

约克瞅着安以然那动作,别说,还真是聪明了一回,液体自然比固体物更容易让身体吸收。看着安以然上楼,约克也转身走了。

沈祭梵晚上大概九点左右醒来的,安以然人沈斯涵屋里,守着沈斯涵写作业呢。

沈祭梵动了下,胃里顶得难受,撑起身时有些头晕目眩,在床上坐了会儿才稍微好点。

“然然,然然?”沈祭梵大声喊了两声,没人应。下意识伸手解领带,这一抬手,得,光溜溜一片。

沈祭梵愣了下,瞬间心底一股无名火起,她就是这么对他的?屋里黑洞洞的,没有开灯,闷热得不能呼吸,这小畜生,灯不开,空调不开就算了,窗帘还遮得严严实实,被子还给他裹得紧紧的,怎么着,这是怕热不死他是不是?

反手按了床头灯,好在没把他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扔一地,给搁在了沙发上,摸到了手机,给安以然拨过去。那边安以然接电话时候也没看,很快就接了,因为沈斯涵在写作业,她不能打扰女儿学习不是?拿着电话就出去了。

安以然还没出声了,沈祭梵­干­涸的喉咙先出声了:“野哪儿去了,紧着滚回来!”

说完就撂了手机,真是火大啊。他在他眼里是不是抵不过沈斯涵三分之一?她喝醉了他是怎么照顾她的,如今瞧瞧,她又是怎么对他的?真是养了头白眼儿狼。

沈祭梵胃里不舒服,接了杯水喝,刚递嘴边时候,却在下一刻直接把被子给碎了。

“嘭--”一声杯子摔地上,瓷片破裂的声音异常刺耳,碎片碎了一地。

安以然正好推门进来,听见声响赶紧跑过去,“怎么了,沈祭梵怎么了?”看着一地的碎片和水,反应过来:“要喝水对吗?你叫我给你倒嘛,你先坐下,先坐下。”

安以然只以为他还没醒酒,想喝水结果杯子没拿稳碎地上了。推着沈祭梵坐床上,然后说:

“暂时用我的杯子喝一点好不好?”安以然没听到回应,回头看他。

沈祭梵那双眼睛,锐利得跟只猎鹰一般,异常犀利。安以然有些小惊,快速倒了杯温水,然后端着杯子往他身边走去,杯子递给他,小声的问:

“怎么了呀?是不是不舒服?”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呀,很难受吗?

“要不要我再给约克医生打个电话,请他再拿点药过来?”安以然试着询问,杯子又往沈祭梵面前递了下,他还是没有要接的意思,一双眼睛犀利的盯着她的脸看。

安以然不知道沈祭梵这是怎么了,她从来没遇到过他喝醉酒的时候,不知道他喝醉酒后是什么样的反应。所以也不清楚他此刻是清醒的还是在酒醉的过程中,更不清楚他这眼神是个什么意思,手上端的水就一直杯尴尬的停在他面前。

安以然被沈祭梵那眼神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忽然从脚底板儿窜上来了一股凉气,目光透着些许惧意,不会是,鬼上身了吧?他这样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沈祭梵,你还要不要喝水?”安以然把水往他面前递,然后又把杯子口往他­唇­边蹭。

沈祭梵伸手握着杯子往她嘴边推,安以然抵不过他,只能顺势就喝了口。沈祭梵出声道:

“我的。”言下之意是别咽下去,那是给他的。

可安以然没明白,沈祭梵站起身,健硕的身躯就贴上了她。几乎就是赤身­祼­体了,抬手扣着安以然后脑,附­唇­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通,灵活强势的舌头大力闯进她口中,吸取着温室里的津液。火舌在她口中狂扫,舔着湿润的蜜意大口吞下,用力往她嘴里顶,撑得安以然嘴巴又痛又木,痛苦的喊停,伸手推他。

沈祭梵吐着灼热的热气离开她的­唇­,安以然立马抬手捂着嘴巴,然后抬眼瞪他:

“好痛的,沈祭梵你差点咬到我舌头。”舌根都差点被他连根拔起来,­干­嘛那么用力啊?

沈祭梵依然扣着她后脑,带着危险的目光冷睨着她。

安以然撇了下嘴,说一说他还不高兴,本来就是,舌头都快被他拔了下来。

沈祭梵握着她拿杯子的手,低声道:“渴了,要喝水。”

“呐,给你……”沈祭梵却将杯子往她嘴边递,杯沿抵在下­唇­瓣上,“喝。”

安以然泄气,明白了,他要她喂他呀?喝醉酒的人果真都这么无理取闹吗?连沈祭梵也跟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知道她自己喝醉了是什么样子。

含了大口水,嘟着嘴巴往他嘴边凑,呜呜着声儿让他快点,她喂他。

沈祭梵附­唇­咬咬她嘴巴,然后火舌再度窜进去。得,这瞬间大半给安以然自己吞了,实在是有些没料到他进来得这么猛,差点呛到自己。

沈祭梵摔了杯子,抱着安以然翻到床上去了。摔上床那瞬间,安以然被压得差点儿眼冒金星。当下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忍不住喊了句:

“好重啊!”他是不是该减肥了啊?这会压死人的。

沈祭梵捧着她的脸发了狠的深吻,含着哪儿就用力的吸哪儿,又吸又啃。安以然连连推他,心里直哭。沈祭梵喝醉了就变狗了,咬得她好痛,这是要从她身上咬下块­肉­来吗?

安以然一张白­嫩­­嫩­的脸瞬间就被沈祭梵给啃咬得通红,弄了她一脸的口水。安以然连连擦脸,沈祭梵即刻箍住她双手手腕,沉声道:“嫌弃?”

“不是嫌弃,好臭,你口水好臭,全是酒味儿,熏死我了沈祭梵!”安以然一点不给面子的大喊,要别的时候,沈祭梵可能会将就着她,立马起身去漱口,可现在,他不。

嫌他臭是吧?那他就让她也一起臭。捧着她的脸一通发疯似的乱亲,灵活的龙舌在她脸上又舔又吸。安以然那个火儿啊,蹭蹭蹭直上。他都多少年没这样了,怎么,难道这是喝了酒后就现原形了吗?

喝醉酒的男人是需要哄的,可安以然不懂这个理儿啊,他弄她,她就讨厌,可劲儿的讨厌,他亲一下,她就擦一下。刚才还没嫌弃来着,这会儿他故意这么来了,她就真嫌弃上了。

沈祭梵被她那嫌弃样儿弄火了,来气了,直接跨在她身上狠狠压着她,怒声道:

“就这么嫌弃?为了让你高兴,几年前就在计划给补办个婚礼,今天的结婚纪念日,想给你个惊喜,你非但不领情,差点就当众走人了。然然,我在你心里,就该是这么欠吗?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不合你心意?你有沈斯涵了,我这个老公真就是可有可无?”

安以然被沈祭梵喷洒在脸上的热气喷得有些晕,顿了下才大声说:

“没有,不是的,我没有嫌弃,今天的酒宴,好吧,是惊喜,我很高兴啊,我也感动了嘛。我想走人是因为自己哭得好难看,觉得好丢脸才想走,没有因为不满意你的安排呀。后来不高兴,是因为你都不听我说的,让你别喝那么多,你病才好呀。那么多人在,我那么劝你你都不听,我也很没面子好不好?好吧,不说这个,约克医生都阻止了好多次。要不是真的不可以那么喝,约克医生会阻止你吗?”

安以然扯着嗓子乱七八糟吼了一通,不行,她快被断气了,被他压得胸口都堵住了。

“你先起开些好不好?我要断气了啦!”安以然粗声粗气的吼他。

沈祭梵倒是被她那一通喊话给喊清醒了,妒夫啊,乱吃飞醋。

瞧吧,人都是为他好来着,压根儿就没他想的那样。当即坐起来了身,伸手轻易而举就把安以然给拽了起来。瞧瞧,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

想想下午时候,安以然费了多大劲儿都没推动他一下,可他轻轻巧巧就把她给提了起来。

安以然涨红着脸恶狠狠的瞪着沈祭梵,狠狠的咬牙,不高兴,很不高兴。

“你就是这么照顾一个酒醉的人?衣服扒掉就算完事?”沈祭梵开始秋后算账。

“拜托,谁让你长这些这些的?”安以然伸手可劲儿的戳了几下他身上的肌­肉­,然后继续咬牙切齿道:“沈祭梵,你也该减肥了吧?长这么大块头我根本就推不动。我也想给你把衣服穿得好好的啊,可你自己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没有办法的嘛。”

沈祭梵挑眉,垂眼看了眼身上肌理分明的肌­肉­。她是说过几次不喜欢大块儿头,因为她个儿小。可他以为她那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是真排斥啊。

安以然看他竟然还欣赏起来了,当了下气得一阵无语。顿了顿,伸手又用力的戳戳他厚实的肩膀上,火大的说:“你看你看,多厚的­肉­?跟只黑猩猩一样,难看死了。”

沈祭梵当即面­色­全黑,这,这该死的小畜生!

得,不说这个,换一个,“灯也开,空调不开,这都算了,窗户也关得死死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这都算了,这么热的天,你给还我裹一层被子,怎么,想热死我?”

安以然翻了记白眼,好吧,这个是她的失误,她还真忘了给他开灯和开空调。

不过,她还是有话说,只不过底气已经不如刚才那般足了,哼哼声道:

“那个,那个给你盖被子,是想让你排汗呀。排汗也是排泄的一种方式嘛,我只是想让你多出点汗,快点把酒­精­排除去,我也是为你好的。还有,那个,没开窗户,那不是因为你没穿衣服嘛,我要是开了窗,万一你被子起开了呢?风一进来,你就走光了碍,再万一被人偷Pāi到……哈哈,想多了哈,反正,我还是为你着想的。没开空调是因为你在排汗,不能开空调。”安以然是越说越有底气,好像就跟真的似地,挺了挺胸脯说:

“而且,你那会儿睡得多沉啊,我咬了你你都没有反应的,开了空调,很容易感冒的。”

瞧,是不是都是他好的?安以然挑高了眉眼,得意的望着他,等着他说话呢。

沈祭梵是彻底败给她了,得,她都有理由。往后他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儿,指望她啊?别到时候被这小畜生给折腾死了都还不知道为什么。

安以然推推沈祭梵,又低声问:“你好点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啊?我给你拿东西来好不好?”

沈祭梵那无奈的情绪当下被她这几句闻言软语给哄得什么都没了,叹口气,得,他就是上辈子欠她的。要不然怎么能遇到这么个克星?

“去吧。”沈祭梵出声道,摔杯子那会儿想掐死她的那心思完全跑没了,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安以然笑眯眯往他面前凑过去,抱着他的脸亲了下,表扬的出声赞道:

“对嘛,有话就要好好说嘛,乱发脾气是不对的,我会害怕。看吧,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不能沟通的,对吧?我给你拿吃的去哈,你等等我。”

沈祭梵有些啼笑皆非,抬手忍不住用力捏了下她的脸,这小畜生,还真是得意忘形了。

安以然跑出去后,沈祭梵进了卫生间,胃里不是那么舒服,回升上来的气息全都是浓浓的酒气。能吐还是吐出来的好,酒水要全被身体吸收就太伤胃。

安以然从楼下上来,沈祭梵刚好从卫生间出来,头有些晕沉,并不是那么舒服。

“吃吧,我热好了。”安以然把餐盘放在琉璃台上,会头看他,愣了下:“你吐了呀?”

脸­色­可真难看碍,安以然走过去扶他,抱着他胳膊,刚还暖烘烘的身躯,这会儿就冰冰凉了。安以然把空调调回了些温度,搓着他的手:“还是要排排汗才好得快嘛。”

沈祭梵喝了醒酒的热汤就睡了,安以然还在那劝他吃东西呢。沈祭梵没出声,安以然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得,爷根本就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安以然站了站,好吧,不吃算了,酒醉的人最大。收拾好又把东西送下楼,来来回回的跑。

沈祭梵不动就好一点,动一下胃里难受头也沉,等着安以然再进来,摆手让她过去。

安以然巴巴的爬上床,趴在他身边,“沈祭梵,你是不是很难受啊?要不要叫约克医生?”

“不用。”沈祭梵抬手大掌卡在她脖子后面,这是为了不让她忽然又跑了。

安以然就趴在他胸膛上,等着他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他胸膛,“你好点没有?”

“嗯。”沈祭梵低低应着,并没抬眼看她。安以然头搭在他胸膛上,不时晃来晃去。

沈祭梵缓了会儿,低声道:“然然,我们的婚礼,在西班牙办,好吗?”

安以然愣了下,猛地抬起头来看他,“办婚礼?什么婚礼,谁的,我们的吗?”

今天的不算吗?他会特意记得结婚纪念日,这就已经令她很欣喜了,还要补办婚礼吗?

“是,我们的。”沈祭梵低声应着,大概有点年纪了吧,所以愿意做些值得回忆的事情。

安以然那个美啊,沈祭梵这两年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以前可是最不喜欢弄这些花样的,她都说好多次他欠她婚礼了,可他都没回应。现在怎么忽然想办婚礼了?

“想着给你个惊喜,可今天并不如我设想的如意,还是先告诉你。”沈祭梵低低的出声。

安以然连连点头,“对对,是应该告诉我,这样我才会准备啊。我要穿婚纱,婚纱我得先看看,先挑选吧?你说了不算呀,这个得我自己挑。还有还有,婚礼的事情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好不好?你要是这也不打算告诉我的话,我就真的会生气了。”

瞧瞧,一说办婚礼,她是一个哽儿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可想她对这婚礼盼了多久。

听见她高扬欢快的声音,沈祭梵忍不住起开眼皮子看她。果然如他所料,她正眉开眼笑呢。抬手捏了下她下巴,低声道:“现在告诉你,不晚。”

安以然这就在计划着,去西班牙办婚礼啊,也好啊。婚宴当天,总能够看到她儿子了吧?

说着就跳下床去,拿着纸笔过来,把邀请的人给写在纸上。沈祭梵微微挑了下眉,今天这酒宴邀请的就是她这边的家人和朋友,难不成在西班牙办婚礼的时候,她还想把今天的人也全都搬过去?早知道她这么不嫌麻烦,就该办办一场,直接定在西班牙了。

安以然写的是最亲近的几个,也是考虑了今天已经喝了他们结婚纪念日的酒了,别的人就不再请了吧。就为他们俩这事儿,人家还要随两次份子钱,白白就给人添了负担。

所以最后也就请了安家自己人,和钱丽一家子,其他的,像公司的人一个也没再请。

“沈祭梵,这样可以吗?我邀请我家里人和钱丽他们吧?”安以然算了下人数,然后不确定的看着沈祭梵,她知道他在西班牙那边办婚礼,去婚礼现场的可就不是一般的朋友了。很有可能连王室的人都会参与的,所以她带这边的人过去,也是有一点不方便。

沈祭梵点头,低声道:“你想怎么样都行。”

“不会不方便吗?”安以然赶紧把头凑上去,“你那边的人,他们,不是都很不愿意接触平民吗?”不是她胡说,至少她感觉到的就是这样,阶级矛盾嘛,不可避免的。

“没关系。”沈祭梵声音依然低低的,眼睛闭上,没看他,随她怎么来都可以。

安以然在沈祭梵脸上亲了亲,趴在他身上就睡了过去,半点没觉得这么压着人,爷会不会不舒服,身子整个挂在他身上很快就没了意识。

×

魏峥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查到小小姐的下落,近几年不少人潜入皇家训练营,结果一无所获。

西格倒是在这方面做得极为隐秘,这些年来,他早已经建立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西格近几年并没有回西班牙,一是为了避开卡洛斯二世对他的发难。再一个,他需要自己的经济后盾。在西班牙无论他有任何的动作,他那聪明的大哥和虎视眈眈的曼德王妃怎么会发现不了。唯有离开马德里,甚至西班牙,他才能放手做自己的。

伯恩公爵倒是出手阔绰,送了两座矿给他。西格脑子好使,两座矿已经让他在短短几年内坐拥令人惊叹的财富。

许多在欧洲挖苦的亚洲人,特别是中国人。这些人群有个共同点就是只看眼前利益,对于非洲采矿业的法律半点不懂。西格在到达非洲之前跟各大氏族取得达成了利益平衡,并用贵族的名义与Z国的大型矿工业公司合作,而最终取得的利益均分。

当然,从西格目前所获得的财富与提供身份给他的大氏族来看,这利益的分配并不如合约上写的那般。大概,只有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

但如今的西班牙贵族中,真正能独当一面的能人少之又少,西格要选择的自然也不会挑选有­精­明当家人坐镇的大氏族。他要的是与他合作的和大世家最后成为他手中的傀儡,只要他每年支配一笔在他们看起来高昂的利益,那些愚蠢的西班牙贵族们便会争前恐后的找上门来。

基于首次的成功,西格经常打着不同贵族的名号在中国招揽合作对象,走的,就是法律空子。

西格拥有的两座铁矿量也很大,足有上亿吨,并且可喜的是含铁量都非常的高,接近百分之六十的含铁量。而西格为什么直奔Z国找合作商,原因就是因为Z国的需求大,并且,在Z国并没有这么好的矿产。中国铁矿平均水平才百分之三十,铁含量在百分之六十四以上就可以直接炼钢了,这是中国矿产公司青睐非洲矿产的最直接原因。

要知道,在非洲当地每吨才买五十美分的铁矿,到港口就是成了二十美元,出港的话就会再加。成本费全套在了运输上,而运到中国时,就要卖到八十美元以上。

中国大量缺此方面的矿产,自然就有专门的矿产业公司是做这个。而把目光投放在贫瘠的非洲,这是大多矿产业公司的做法。亚洲劳动力密集,去非洲采矿的工人亦是不少。

西格只要钓上一家大型矿产业公司,两方促成合作后,就一年的利益,都能抵非洲某些国家一年的军事开资,可想他在这中间做了多大的手脚。

中国人当然知道只要解决了运输问题,那么拿到的利益将会翻倍。所以多的是大企业向西格抛去橄榄枝,愿意合作。国内当下根本找不到懂欧洲矿产业法律体系的律师,懂的大都是欧美发达国家的专业类法律,所以在签订合约上,西格占了大优势。

西格矿产的铁含量接近百分之六十,而其中的钛含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二,当然,就算铁的含量在Z国来说,也算富矿了。这当中,除了钛和铁,里面含有的杂质比如硫,磷等,都只在千分之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那是氧啊。

矿石当中,几乎所有的铁和钛都是以氧化铁和氧化钛的形式存在的。可以换个说法,比如百分之百的氧化铁矿石中铁的含量是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七十二,算一算,这样的矿石基本上就是氧化铁和氧化钛的混合物,并且基本上没有其他的成分。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很好的钛铁伴生矿。当然,如果拿到西格矿产的样品,技术人员一分析,也能发现。

西格就是打着冶铁的幌子,要拉中国人投资建造加工厂以此达到双赢。不,实际上他是就是要把矿石中的氧化钛分离出去,剩下的就是铁了。也就是说,西格要建造的,并不是铁矿石的加工厂,而是一个钛的分离厂。

所以西格选择的合作对象是在Z国国内的大型矿产企业,因为这投资工厂是国内铁矿石的两百倍以上。但,即便是投资远远高于国内,按照合约上的分成和利益算,国内企业也能从中获取所谓的暴利,有这样的前提,即便是投资高,同样有人前赴后继。

西格的目的不在铁,而是钛。钛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军事和战略材料之一,并且钛在国际上的价格是十几美元一公斤。反观铁矿石,在除去七啦八啦的运输费什么的,最多的价值也就十美元一吨,所以两种物质价格相差一千倍。

可想而知,西格这小子在中间谋取了怎样的暴利。

而他在将分离出来的钛全部占有之后,对Z国人便声称当做垃圾处理了。他占去百分之九十九的纯利之后,还要分享双方铁矿石的利润。

换个简单的说法,也就是说,Z国人投入全部的资金,承担全部的风险和运营成本,西格获得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净利润后,Z国合作方得不到百分之一。

当然,这种背后的黑暗交易,作为Z国方的合作人是并不知道的。因为他们在得到那不足百分之一的利润时,便已经令他们欣喜若狂。

其实全世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钛储存量都在中国,并且Z国有大量的太铁伴生矿,可冶炼分离技术并不成熟,由此导致钛金属无法分离和提取,也因此得不到利润。

国内的做法,基本上是在把铁冶炼了,剩下的就当矿渣扔掉。知道四川攀枝花么?当年就是日本购买了攀枝花的矿渣,官方给的理由是运到日本铺路。不,贼尖儿的小日本是把这所谓的“矿渣”,“垃圾”提炼分离,然后卖给美国,以获取巨额利润。

前面说了,钛是军事战略最重要的材料之一,老美不­干­涉Z国采铁矿石,是因为最终的钛落到了老美手里。老美自然不管这中间经过了几手倒转,只要这玩意最后在他手里就可以了。得,这些都是国际关系的平衡,暂且不多提(注:以上根据实例虚构改编,切勿对号说事)。

西格当年抱走的女娃子,他给起名叫希诺·米,顺着念就是米希诺。

人算不如天算,西格在这小女娃子身上打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几经周转,确实阻止了魏峥派出来几波人,阻止了找她的人,却没想到天意弄人。

谁能料想到米希诺是带着记忆出生的?西格是想着在米希诺七八岁大,她能记住些事情的时候,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这样,他在米希诺的心里就是高大的。

试想想,一个常年挨饿受冻,受尽磨难的小姑娘,忽然有一天一个天神一般的男子出现在她生活中,带她离开地狱一般的生活,她会不感动?不感恩?

米希诺从会走路开始就在计划着逃跑,五岁开始第一次逃出暗卫营。但她没料到她身上被人装了什么玩意儿,是她在哪儿人都能找到她的。五岁六岁的时候,米希诺逃了不下百次。当然,在教官眼里,她并不是逃跑,而是偷懒。

米希诺在七岁的时候出逃,后来被人扔去了非洲,跟着挖矿的人一起吃苦。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逃了出来,可这逃出来的命运并不好,基地外全都是食人狮啊,她才来不久就亲眼看到过一个想逃走的工人被外面的食人狮给吃了。

这丫头,天赋异禀,过目不忘,语言能力极强,所谓的天才在她面前也只会羞愤的垂头。

在矿产基地不见天日的混了两年,总算是又逃了出来。可逃了出来吧,得,直接撞西格车上了,瞧这个倒霉催的。怕这天生倒霉劲儿都是遗传到她妈妈的,不然这么聪明的孩子,是吧?

西格铁矿是含量中有百分之八以上,含钛抬高的矿石可能会导致冶铁过程中爆炸,米希诺就利用这个点,策划了一起重大爆炸事故。把西格的厂子,也就是那座困了米希诺两年的地方给轰成了平地。

这边条件,也就是这个样儿,可没有出门就打车啊什么的。这小身板儿逃出去了是好,这还得在出逃的过程中避开吃人­肉­的雄狮猛虎非洲豹。小丫头就是咬着一口气跑,横竖都是一死,或许被活吞了也不是那么可怕。

跑出去了吧,事儿就这么凑巧,西格这厮良心发现了,正好装模作样的来接她来了。

米希诺自然不知道这些,瞅见有生物接近,立马跑过去拦车,得,直接给逮上去了。

西格还纳了闷儿了,难道这小东西是早就知道他今天要来接她?可想想,不对,这小畜生怎么可能知道?她自以为从训练营逃了出来,其实不然,就是西格想给她换个更“美好”的环境而已,这样把她接走,她才更记得住。

西格对米希诺招招手,米希诺转动着大眼珠子,想了下,好女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先服从吧,总得靠这魂淡逃出去再说。

于是乎,脏兮兮,黑丘丘的小丫头就往西格身上爬,很好,手上擦过西格白­色­的外套立马起了一明显的黑印子。米希诺忽然笑开了,外人看来是讨好的笑,可其实是起鬼主意了。这当下立马双手抱住西格的胳膊,脏兮兮的小身子一个劲儿的往西格身上窜。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那边爆炸了,我从里面跑出来的。”米希诺可怜兮兮的说。

西格脸子抽了几抽,大掌当即卡在米希诺肩膀上,要她再小个两三岁,他特定把她扔出去,可这不是头一次见嘛,得给她留个好印象。咬着牙忍着,好大会儿后,直接把外套给脱了,拿着往米希诺脸上擦,狠狠的擦。

“阿卡,给瓶水来。”他就不相信擦不­干­净这张脸。

衣服倒了水,然后扣着米希诺的头用力的给擦。白­嫩­细腻的皮肤透出来后西格缓缓点了头,是,就是这小丫头片子。很好,没缺胳膊少腿儿的,跟她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地。特别是那双眼睛,透亮得令人咂舌,活脱脱的从中国年画上跳出来的娃娃似地,异常漂亮。就是,这身上脏了点,不过这颗头,那是真漂亮,十足十的小美人胚子。

西格是拿男人的眼光在看米希诺,心里在做着衡量,这小丫头长大了绝对差不到哪去,毕竟她爹妈的好样貌就摆在那。当老婆嘛,也还凑合,就她了。

“那边什么爆炸了?”西格低声问,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温柔。

“矿产基地爆炸了。”米希诺无视这人的态度老老实实的说,表现出一个小孩儿该有的胆怯。眼珠子水润润的,小嘴巴透红透红,轻轻抿一下,嘴角出现了极好看的弧度。

西格当即挑眉,这片山区就他的矿产在那边,不是开玩笑的吧?爆炸?

抬手捏了下小丫头的脸,真­嫩­啊,这小脸儿,着实可爱。西格倒是不介意把米希诺抱起来,让她坐在腿上,盯着米希诺的脸看,小尤物,小狐狸­精­,揉着她的脸。心里冷哼,这女人美了也不好,可千万别背着他在外头勾三搭四的,将来要是让他发现这小畜生在外头乱来,他就一枪崩了她。是他的,就得完完整整都属于他。

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米希诺才多大点儿的娃儿?合着这厮就不能想别人的好,这一想就认为她要偷人,能说这是以己度人吗?

前面开车的阿卡回头问了句:“先生,要去基地吗?”原打算就去基地,可半途上就遇到了希诺小姐,这是去还不是去了?

“去,当然去。”西格那爪子就搁在米希诺脸上不放了,手感不错,他还挺享受?

一到那边,得,西格差点气昏了过去,跳下车,“哪个王八羔子把爷的金钱窟给轰了的?”

这声吼之后紧跟着地动山摇,大地震荡,西格还没意识到危险呢,阿卡却已经吓变了­色­,在车里大声喊:“先生,先生快上车,美洲豹……”

西格愣了下,他么还以为他功力大增来着,那么一吼天地都变­色­,原来不是他?

转身往车边跑,里头做得稳稳当当的米希诺小声哼了句:“喊什么呢?撕了他得了。”

阿卡微愣,回头看了眼希诺小姐。米希诺抬起头来从他甜甜一笑,差点儿萌翻了天。阿卡有些僵,这么小就知道讨好人,长大了,凭她那小模样,还不得迷死人了去?

米希诺心里怎么想的?小丫头在心里说:等我长成了狐狸­精­,看我不整死你们!

她不认识西格?不,她认识。不是他,她能跟爹妈分开这么多年?让那个冒牌货冒充了她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找去Z国时,他们会不会认她,毕竟他们身边有个冒牌货啊。

她知道西格是谁,可她还得当不认识啊,不然怎么能麻痹这只狐狸逃跑呢?

等她回到Z国,找到亲生父母后,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血债,她会一并讨回来。

下一刻一股强劲的风窜了进来,眨眼的速度,西格就坐进了车里:“开车!”

“嘭!”一声,一头豹子撞了过来,差点将劲霸的越野雄风给撞翻了去。

米希诺倒吸了口凉气,真的是美洲豹啊,这玩意儿攻击力和杀伤力堪比大炮的说。

西格伸手一捞,米希诺就给捞上了身,抬手就掐她的肥嘟嘟的脸儿,大口喘着气,狰狞的脸子,忍不住低咒了句,“真他么要命!”

米希诺翻了记白眼儿,瞧那熊样儿,大老爷们儿的还怕这?想她刚才一小姑娘还跑了这么长一段路,怎么就没出什么事?作恶多端的家伙,最好是被豹子撕掉他半边ρi股才好。

西格垂眼看了眼米希诺,顿了下,嘿,这小丫头眼里满满的是不屑呢。

狠狠捏了下她脸,喝道:“怎么,看好戏呢?信不信爷把你扔出去喂那畜生?”

米希诺摇头,笑得可爱极了,眨巴了两下眼睛:“哥哥是好人。”

西格给堵了下,嘿,他么活了这二十来个年头,就这小丫头慧眼识珠,看出了他是好人。

“嗯,对,哥哥是好人,往后你乖乖的亭湖啊,哥哥就把好东西都给你。”西格笑道。

米希诺晃了下脑袋,没出声了。不,是不愿意搭理这魂淡,在想着怎么逃出去。她还以为逃出了西格的地方,没想到那矿产基地就是他的,难不成,她这几年一直在他的监视中?

西格抱着米希诺的头揉来搓去,就这么点儿时间里,竟然发现了这么好的玩具,也太合心了。

西格回了西班牙,卡洛斯二世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必须回国。

西格目前还不足以跟卡洛斯二世对着来,再是年少轻狂,也懂得什么该什么不该。这要是一个冲动,兴许他真就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西兰尔宫,西格在铺着高级波斯地毯的地上坐着,背后就是沙发,可这人偏偏坐在了地上。手上拿着了张蓝­色­的手封,晃来晃去,笑笑,按了内线:“希诺,上来。”

米希诺从诺大的大厅快步往楼上跑,穿过道道回廊,经过道道装饰华丽的拱门,然后到了西格的寝殿。米希诺每走一步,脚上的铃铛就叮叮当当的脆响,风铃一般好听。

“哥哥。”米希诺在外面敲门,清脆如同铃声一般好听的声音喊了句,等着里面的人回应。

“进来。”西格的声音从里面响起,米希诺推门进去,乖乖的在他身边蹲着:“哥哥?”

西格抬手捏了下米希诺的脸,这就是下意识的动作,这些天这动作做得倒是越发顺畅了。

“有个有意思的地方,想不想去?”西格晃了下手里的手封,垂眼看着米希诺­嫩­白如瓷的脸问。米希诺头往他手上凑过去,西格直接把她脸扳正了再问:“去还是不去?”

“哥哥让我去就去,哥哥不让我就不去。”瞧瞧这话说的,可真漂亮。

西格手上的手封扔了,双手把米希诺抱上身,抱着小小人儿在她圆乎乎的脸上亲了下道:

“这才乖,什么都要以哥哥为中心,这就对了。”这么不大点儿的小人儿,又会说漂亮话,能不哄得这自私­阴­险的小子心花怒放?他能想到这小女娃子是长了一颗二十岁的心?

瞧西格这爱不释手的状态,这不就说明米希诺的成功?

米希诺目光看着蓝­色­手封,看清楚了手封上面一对男女的样貌,那是从娅赫公爵府府上送过来的请帖。上面的人,赫然是娅赫公爵和妻子公爵夫人。

米希诺目光有些发直,她的父亲,前世两次相见,却都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便已过去。所以,她是真记不清楚父亲长什么样儿了。倒是她那糊涂得过分母亲,模样她还记得清楚。只是,这糊涂的母亲啊,难道不知道她被抱走了吗?身边的那个冒牌货难道有一丁点家族的影子吗?这么多年了,怎么会还没发现?

米希诺心里认定了是父母亲都还没发现养了个冒牌货的事,心里多少是有怨恨的,可到底,他们也是被人设计的一方,他们能愿意自己的孩子被换吗?

得得,摊上了那么个傻乎乎的母亲,她认栽,认栽。父亲母亲不来找她,那她就去找他们吧?

“认识字吗?”西格见米希诺一直盯着手封看,遂笑了下,伸手把手封拿了过来。

米希诺摇头,不认识。西格直笑,低声道:“我们小希诺不需要认识字,将来也能成为全西班牙最高贵的女人,相信哥哥,哥哥会给你最好的。”

“嗯。”米希诺点头,西格的目的,米希诺已经猜到大半了,上一辈子对他的为人是认清楚了,但对他们的世界还不了解。这一世到底混了七八年,总算彻底看明白了面前这伪善的年轻人,是有着怎样的狼子野心。控制她,大抵是想让他的计划万无一失吧。

娅赫公爵将要在加拉斯雅宫殿举行婚礼,这一消息在王室和各大氏族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应。大抵,也是这时候众人才想起来,娅赫公爵确实还没办过婚礼仪式。

邀请贴上写着娅赫公爵将牵手夫人走过第一个十五年的幸福生活,并将牵着她的手走过第二个十五年,第三个十五年,携手一辈子,不离不弃。邀请函中有一封邀请信,信笺的颜­色­同样是蓝­色­的,上面有荧光粉汇成花样。邀请函的封面是梦幻­色­系的蓝紫­色­­色­调,也就是阿凡达电影儿采用的­色­系,美轮美奂的梦幻­色­系。

这是安以然喜欢的蓝­色­,沈祭梵因为她的喜好,衣帽间里放了不少蓝­色­系的休闲服。这不是小妻子要求他要穿情侣装来着?沈祭梵天生就是灰­色­调的人,不习惯身上有别的颜­色­,好在深蓝­色­他还能接受。也好在安以然钟情蓝­色­了,她要爱上粉嘟嘟的­色­儿,那爷该如何是好?

婚礼这天,马德里整个古老而又充斥着现代化的城市上空都飘着甜蜜气息,三个捆成束的爱心气球,整整九千九百九十九扎在早上十点的时候准时在马德里广场上空放飞。每一扎气球上都挂着祝福,祝福今日举行婚礼的娅赫公爵与公爵夫人一生幸福。

放飞的心形气球与广场上的和平鸽一起起飞,带着祝福飞向遥远的天际,将这一刻的幸福欢乐分享给所有市民。与此同时,娅赫公爵婚礼的消息由中央新闻与各家被授权的新闻媒体共同播出,各大露天的LED大荧幕上都是今日婚典的盛况,这令街头行人纷纷驻足,过往车辆慢下速度抬眼都在关注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娅赫公爵打破了世家贵族中没有童话爱情的诅咒,携手娇妻庆祝十五年婚典。入场时的娅赫公爵阔别了新闻荧幕整整十二年,再一次出现在新闻大荧幕上时,他依然那边挺拔伟岸,风采依旧,英气逼人。而身边穿着由世界著名婚纱设计师皮尔大师亲手设计的“珍爱一生”婚纱的公爵夫人带着幸福的微笑依偎在他身边,两人并立而站,落落大方的接受媒体的拍摄。娅赫公爵在牵着小妻子入场的之前对媒体和民众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深爱着我的妻子,她让我知道何为真正的成功男人。没有她之前,我的生活一直处在冰天雪地的寒冬里。在有了她之后,我即便赤身站在隆冬,也有暖意温暖着我。她,是上帝赐给我最美好最珍贵的礼物,唯有好好珍藏疼惜,才不会辜负上帝对我的厚爱。”

大荧幕上,面容依然深邃迷人的娅赫公爵这番话一出,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多少当年狂热迷恋娅赫公爵的女人们为之尖叫失控。全都歇斯底里在发问,为什么上帝赐给公爵大人的礼物不是自己?而正憧憬着美好爱情的少女们则奉娅赫公爵为爱情骑士,王室贵族中也有爱情的,看,娅赫公爵就像所有人证明了他的爱情。

各大荧幕上娅赫公爵话落之后,拉着妻子的手,深情的吻着她手,“我爱你。”

他在对他的妻子说着最简单却最神圣深情的情话,那也是一生一世的誓言。

广场,大街上,商场中,民众家里,出租车里,餐厅酒店中,各个有屏幕能接受到时事新闻的地方都充斥着一片尖叫。全城欢腾,高涨的情绪与飞上天宫的千万只爱心气球齐高。

娅赫公爵在面对媒体镜头之后便小心扶着妻子踩上长长的红地毯,往加拉斯雅宫殿中走去。媒体的镜头只能带到公爵和公爵夫人进宫殿的画面,后续报道便是宫殿内为了今天这场盛世婚典而做了哪些设计和准备,这,依然是令万千女­性­为之尖叫的部分。

安以然穿着极美的婚纱挽着沈祭梵,一步一步踩得很小心,脖子上带了朵蓝­色­妖姬,花带扎成了极漂亮的样式,代替了钻石项链,倒是清新别致。

在转身背过媒体镜头时安以然松了口气,抬眼望了眼沈祭梵,低声道:

“你什么时候背的呀?都是谁给你写的词儿,我怎么都不知道的?”

沈祭梵一愣,这小东西,她没有半点感动就算了,竟然还怀疑起他的用心?这些话,可不是想听就能听到的。沈祭梵拧了下眉,大掌忍不住卡了下她腰。

“哈!”安以然当即惊呼一声,立马抬眼瞪他,这么多人呢,要不要这么对她?

沈祭梵垂眼,给了记警告的眼神,安以然冲他莞尔一笑,好吧,不说了还不行?

沈祭梵带着安以然踩上直通往宫殿的红毯,抬眼望去,彼岸便是满载幸福的璀璨,有家人的期盼,好友的祝福。两人缓缓往前走,两边的撒花瓣的仆人像挥着魔法­棒­的仙子,带着美丽笑意为公爵夫­妇­这段路程锦上添花。

走进宫门时,早就等候着他们的沈昱谦和沈斯涵手捧着花束跟在他们后面。十二岁的沈昱谦已经有一百八十公分净高,稚气未脱的面上一片酷硬,面目轮廓上清晰可见他父亲的影子。白­色­西装让这孩子看起来成熟不少,背影上,就如大男孩子一般。

身边的沈斯涵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走错一步,脚下有花瓣,这让她很恼,她害怕踩上花瓣跌倒众而在父母婚礼上出丑。秀气的小脸上是极其认真的表情,周围人都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到,她的任务就是把路走好,一步一步的踩稳。

一家四口在掌声中走进宫殿,身后的宫门缓缓合上,诺大的宫殿便成了全封闭式的大厅。大厅内的是魔幻的蓝紫­色­灯光,通往宫殿大荧幕台前的依然是只为婚礼主角铺的红地毯。地毯两边每隔一米便是白­色­的罗马花柱,做成了长廊,虚构成了进入迷幻城堡的视觉效果。在入口的地方用蓝­色­妖姬和粉­色­香槟搭了个城堡式的拱门,四根花海廊柱也分外亮眼。廊柱前方由四名身着宫殿礼服的年轻姑娘站着,颇有几分古典韵味。

而宫殿内的一切,全都­精­细的布置过,宫殿门口挂的卡片上是入场宾客的祝福寄语,卡片依然是蓝紫­色­,每一张卡片都是由风铃掉下来的,上面对应的是蜿蜒在墙面上的花束。婚礼的主题花是蓝­色­妖姬,配角是粉­色­香槟,而高雅纯洁的百合花则成了点缀。

宫殿内席位依次排开,贵宾们带着笑意入座,到场的贵宾人人打扮正式,不亚于国参加国宴。以魔幻­色­彩和蓝­色­妖姬为主题的婚礼贯彻始终,就连每一处席位都用蓝­色­妖姬来作为装饰。桌面上排列的透明玻璃杯中,餐巾中同样Сhā了朵粉­色­香槟,而在每台酒席台转台中央,都放着以立式单层半球形的蓝­色­妖姬和粉­色­香槟做成的烛台,下方配以少许绿叶,放眼一看,这大厅中处处花团锦簇,芳香四溢。

空中垂坠下来的是风铃和剔透的水晶装饰品,闭眼,跑开一切现实后再睁开眼,大有种置身在魔幻世界的感觉。唯美得令人惊叹,好像在梦中一样,因为看到的并不真实。

沈祭梵与安以然互挽着走过花型拱门,婚礼便开始了。一对令人艳羡瞩目的璧人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缓缓走进宫殿,台上主持人,呵,不是别人,真是西格。

西格用着极其抒情的词句描绘着两人的过往,带着美好祝愿请两人上台。

米希诺躲在台幕后望着原来越近的父母亲,心在狂跳着。她一定要想办法接近他们,失去了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少个八年才有机会。

沈祭梵拉着安以然的手,扶着她踩上台阶,上台。整个背景在3D幻形下显得越发不真实,飘在空中的花瓣和星星点点的繁星,似乎都近在眼前,可伸手一碰,却只是幻影。在新郎新娘上台之后,台前的冷烟花瞬间燃起,霎时间斑斓的­色­彩将诺大的宫殿渲染,几乎迷晕了众人的眼。而台面上的烟雾此时也缓缓而起,抬眼一看,呵,煞是漂亮,竟有种人在飘渺仙海中的感觉。

神父似乎是踩着飞碟而来的,即便是离台面最近的宾客都没有弄清楚从天而降的神父是怎么出现的。飞碟,那显然也是幻象,可神父确确实实就是从上面下来的。

神父致辞,庄严而又神圣。沈祭梵紧握着安以然的手,静等神父祷告完毕。

幕后的一对孩童缓缓上台,沈昱谦是打心底里瞧不上沈斯涵,觉得他沈昱谦的妹妹,怎么能娇气成那个样子?刚才进入宫殿的时候,他自然很清楚的看到了沈斯涵的紧张,觉得小姑娘给他爸爸妈妈丢脸了。难道她不知道父亲是什么身份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人!

两孩子一人捧了个漂亮的戒指盒,准备上台,因为马上到他们出场了,父母要交换戒指。

可沈昱谦走了两步,后面人还没跟上来呢,顿了下,回头看了眼。结果这一看,当即愣了下,他就看到沈斯涵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正痛苦的想要爬起来。可这当下,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黑不溜秋的小丫头片子,捡起沈斯涵摔地上的东西就走。

那丫头那个黑,煤炭渣滓里钻出来的吧,简直不忍直视。倒是那双眼睛,贼亮。

沈昱谦以为那野丫头是要抢着东西跑人,可没想到那孩子竟然把东西好好的放在漂亮的小托盘上,趾高气昂的端着走了出来。在沈昱谦面前停住,低低说了句:

“哥哥,我叫米希诺,我帮你好不好?”

沈昱谦­唇­际冷笑了下,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耍心机了,长大了还不成毒­妇­?可回头看看沈斯涵,得,连个小黑妞儿都对付不了,也不知道平时都­干­什么去了,丢人!

没说话,提步就朝台上走。当然,这也等于是默认了米希诺的做法。

米希诺心里暗喜,捧着花盘快步跟上沈昱谦。心里暗哼,不就是个十二三岁的臭小子,拽毛线拽?可米希诺知道那是她这一世的哥哥,想想,算了,勉强还是尊重下吧。

神父宣读神经完毕,经典古老的誓词询问开始(誓词来源于度娘,切勿扣上抄袭字样):

“我将分别问二位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耐心听完并回答。艾瑞斯·娅赫,您是否愿意与安以然小姐携手一生,按照神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发誓与她结为一体。日后生活中,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爱您自己一样爱她。无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沈祭梵表情严肃,颔首认真道。

“安以然小姐,您是否愿意与艾瑞斯·娅赫携手一生,按照神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发誓与他结为一体。日后生活中,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您自己一样爱他。无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安以然莹白的小脸上同样一片真挚,认真的回答。

神父带着慈爱的笑意,继续走着亘古不变的流程:“现在请两位交换戒指,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神愿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圆形戒指将代表彼此让爱毫无保留的给予对方,有始有终,用不破裂。”

神父严肃的致辞着,两孩子手捧花盘已经将戒指送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两人身边。

沈祭梵伸手将沈昱谦的花盘上的戒指取下来,目光扫过站在安以然身边的小女娃微微愣了下,沈斯涵呢?不过想起沈斯涵胆子小,大抵是吓着了,应该是魏峥临时换人了吧。

戒指取出,轻轻戴进了安以然左手无名指上。安以然抿紧了­唇­,她现在好像哭啊。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会他而感动,心里的暖意阵阵在翻涌。

沈祭梵将戒指套上她的手指,握着她手背亲亲吻了下,极认真极虔诚的吻着,然后抬眼看安以然。毫无意外的,她眼眶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闪闪而动。

沈祭梵温和的笑笑,小笨蛋,这时候哭,有什么丢人的?

抬手指腹轻轻擦着她滚下眼眶的泪滴,低声道:“然然,给我戴戒指,嗯?”

安以然点头,吸了下鼻子。她也真是太没用了,又哭成这样。转身伸手拿戒指的时候惊了一跳,泛泪的瞳孔微微扩大了些许,这,这孩子,非洲来的?她女儿呢?

安以然方才那满满的感动愣是被这段小Сhā曲给压回去了,转头往幕后看去,她女儿沈斯涵哭兮兮的站在角落里望着她呢,小脸上满是泪水,大概是被人抢了她的风头,气得直哭。

安以然微微皱眉的看着身边的小女娃子,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这是魏峥安排的?还是沈祭梵安排的?怎么不是她的女儿啊?可怜了她女儿,躲在那角落哭成那样,小丫头铁定生气了。

安以然从花盘上取出戒指,米希诺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圆圆的望着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的母亲,心里分外着急的大声喊:妈妈,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才是你的女儿。

“妈妈……”米希诺低低喊了句,安以然听见了,抬眼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任何反应。

安以然给沈祭梵戴上戒指,米希诺一咬牙,扔了花盘直接抱着安以然急急的说:

“我才是你的女儿……”

声音又急又慌,却并没有完整的喊出声,因为同样在台上的西格已经在势头不对的时候冲了上去,这瞬间卡在了米希诺脖子上,卡得这孩子喉咙差点断裂,小脸上青筋暴涨,两眼白眼直翻,张口大喊的声音只能发出“嘶嘶”的嘶哑声音,眼白瞬间充血。

安以然吓坏了,当即拉了下西格,出声道:“你对个孩子也这么狠吗?西格殿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快放手,难道你想在这样的场合杀人吗?”

西格舔着笑道:“小夫人,打扰了您和公爵大人的好日子,这小奴隶,杀她一两个也没什么关系。这小东西是我从非洲难民窟捡回来的,别看小小年纪,心眼子多着呢,一见到权贵,总想攀着人把她买回去,就是嫌在我宫里­干­活太累了。小夫人,您可要多提防着她呀。”

回头看了眼沈斯涵,再转向安以然笑道:“瞧,您的宝贝女儿,不就是着了她的道儿?”

安以然无话可接了,她也知道那些从难民营里出来的孩子,都有着常人不及的仇恨心里。大多也都很有心计,黑市上的奴隶买卖,一个黑人还不如一条看家犬。

但许多贵族中都发生奴隶伤人事件,经常有报道称主人家的财产被不起眼的奴隶洗劫一空。所以,别用多余的同情心去同情那些在难民营里吃不到饭喝不到水的人。因为,极有可能你救了他们,将来会死在他们手上,农夫和蛇的故事,安以然听得也多了。

西格故意提到沈斯涵,安以然那心当下就变了,看了眼哭得惨兮兮的女儿,便没再为米希诺说话。只道:“既然是西格王子身边的人,那还是带走吧。”

西格笑着点头,狠狠捏着米希诺的下巴,一伸手就把小丫头提着走了。

沈昱谦转头看着几乎已经晕过去的小黑妞儿,微微皱了眉头,她刚才到底要说什么?

沈祭梵抬手轻轻碰了下安以然的脸,半含无奈道:“你这多管闲事的­性­子啊……”

婚礼依然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神父站在那看着一切,岿然不动,待两人示意下再道:

“请相互宣誓。”

沈祭梵握着安以然的手,两人面对面站着,认真道:“我会爱你,保护你,无论生病健康,我都依然陪着你,照顾你一生。”

“我,”安以然想了想,“我爱你,那个,”神父说的那些,她真的要重复一遍?沈祭梵垂眼看她,小笨蛋,又犯傻了是吧?安以然捧着沈祭梵的手望着他认认真真的说:“无论你在哪,我都陪着你,无论你是长胖了,变穷了,我的丈夫,都只能是你。你的国家,就是我的国家,你信仰的神也是我信仰的神,我会努力配合你,努力成为好妻子,让你无后顾之忧,让我们的家,更温暖。”

沈祭梵目光直直看着她,心底有些波动,懂了她那种要流泪的冲动。

安以然并没有按照誓言宣誓,而神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宣布两人为神所婚配的,人不可分开,婚礼宣誓结束。新郎该吻新娘了,安以然心里在翻着小白眼儿,想知道沈祭梵会不会当着这么多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的面做这个动作。

可这想法刚一过,沈祭梵俯身扣着她后脑劈头盖脸就吻了下来。安以然一瞬间僵住,那个窘啊,她想说,吃到­唇­彩了啦--

西格提着米希诺转进了宫殿的侧边的房间,在宫廊尽头踹开了一间房。进门就把米希诺扔地上,摔上门,带着狠戾森冷的笑意俯身,大掌狠狠捏着米希诺的下巴:

“皮痒痒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不是真想攀上娅赫公爵府的人吧?”

对于米希诺忽然出现在台上,又忽然朝安以然扑去的行为,西格还没有找个合理的解释,但要他相信米希诺是知道了什么,那是绝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想攀权贵。

米希诺狠狠咬着牙,眼珠子瞪得老大,本以为他带她来这里,是对她已经放松了警惕,可没想到这该死的混蛋竟然把她全身给涂黑了,昨晚上泡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水,皮都掉了一层可颜­色­是一点都没有褪掉,她真怕这辈子都只能当黑鬼了。

西格会这么做,说到底还是防着她的。就看她脸,这样子,即便是面对面见到父母,他们也认不出来,因为再怎么基因变异,也变不出个黑人女儿出来。

“我只是,只是看到夫人好美,我只想抱下她。”米希诺那口气刚才缓过来,刚才差一点她就死在这魂淡手里了,这会儿说话,喉咙都疼得厉害:“哥哥,疼。”

手轻轻握着西格手腕,下巴啊,再用力就要碎了,你特么轻点不行啊?

“知道疼了就给爷记住,往后要是再敢接触娅赫家的人,看爷怎么抽你!小希诺,记住了,你,是爷捡回来的奴隶,知道什么是奴隶?”西格­阴­森森的出声,眼底是不容忽视的狠辣。

米希诺颤抖了下,咬着­唇­,连连点头。难道,她就要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西格满意的摸了下她的头,起身道:“在我离开之前,你给我在这里呆着。要敢走出去一步,我就把你人进鳄鱼池里喂鳄鱼!”

西格说往就走了出去,小畜生,想跟他耍花样?当他是那么好糊弄的?

西格是不相信米希诺知道些事情了,可那小畜生刚才的那动作,是巧合?不,天底下最不可信的,就是所谓的巧合。西格绝对相信这臭丫头绝不会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可别小看了孩子的心思,他七八岁的时候,同样不输大人。他是怎么走过来的童年,自然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何况,那小畜生是娅赫公爵的女儿。

看来,得查查她从矿产基地回来后,都接触了些什么人。宫殿里的人,也该换新了。

米希诺隔了好大了会儿确认西格走远了赶紧打开门,要她乖乖呆着不动?啐!傻的吧她?

就算父母现在不认她,她也要先逃离西格的魔掌。至于父母,他们本就是被蒙在鼓里,看来,到时候要他们相信她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只能做亲子鉴定了。

换位想想,忽然冒了个黑不溜秋的小女孩说她是他们女儿,这换谁也不会相信。

这小丫头,占翘的就是她的心态。想通了后怨恨什么的瞬间就没了,打开门一看,K--赶紧关上门退回去,阿卡和西格的亲卫在外面守着呢。

米希诺老气横秋的皱着眉头,踱着小步子在屋里走来走去,难道,西格这魂淡真的对她起疑了?不应该啊,他怎么可能怀疑到她身上来?就算,就算刚才她冲动了些,让西格心有所防范,但也不至于怀疑到她知道什么事情才对。

这段时间,她并没有任何破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可不相信西格能神到那个地步。

米希诺推开窗户,从吊檐上翻出去,脚下踩着不足五公分宽的边沿往隔壁爬。

米希诺看了眼地面,KAO,还挺高,还是移到罗马柱边顺着下去吧,这么跳下去,摔残了可划不来。深吸了口气,手臂张开,紧紧贴着后面雕刻着各种浮雕的墙面,一点一点移动着。这眼看着就要靠近罗马柱了吧,天外飞来颗鹅卵石。

“啊--”摔下去那就是意料中的事,小身子“嘭”地一声着地,脑袋倒是在前一秒高高的抬起了,完全能看得出她有多么在乎她那张小脸。

“哪个王八羔子算计老娘?”米希诺草地地上趴了会儿才喘了口气,没死啊,真是万幸。

小身子动了动,还好,目测是没有摔坏哪里。但是,吐气咋一股血腥气上涌呢?

米希诺心里在各种合计,半天都还没爬起来。草地沙沙在响,米希诺抬眼,视线里一双白­色­皮鞋出现在面前。米希诺忍不住伸出黑黝黝的爪子摸了下,真白啊,尤其是在她黑炭似地爪子对比之下。谁特么这么无聊,在扮白马王子?

脑袋立马仰得高高的,头顶上的阳光洒下来真是扎疼了她的眼,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上前就拖着男孩子手臂套近乎:“哥哥,我叫米希诺,我很崇拜你的哦。”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西格王子阻止你接近我娅赫家族的人?”沈昱谦冷着脸子出声,不动声­色­的扒开她那黑不溜秋的爪子。

“我是,”说了你也不相信,告诉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哥哥,我是XX年八月八号上午十点五分在马德意皇家医院出生的,当时有个女孩儿比我早五分钟出生。哥哥,你能帮我把这事告诉你父母吗?”

沈昱谦冷笑,“有什么特别之处?”

米希诺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你妹妹就是这个时候出声的,同样在马德意皇家医院。”

沈昱谦对这事不感兴趣,转身就要走。本以为西格在策划什么,能从这小黑妞身上问出些什么来,原来是他想多了。

“你别走,等等,哥哥……”米希诺声音刚出就被沈昱谦厉声打断:

“闭嘴!”侧目冷冷的看着她:“哥哥?你是什么身份,你也配喊这两个字?”

米希诺瞬间如当头一­棒­,他么贵族子弟都这样?她也是出身贵族好不好?

赌一把,米希诺知道这事多一个人知道并不是好事,万一消息走漏到西格那厮耳朵里,她就是葬身鱼腹的下场。眼瞅着沈昱谦要走,赶紧迈开小步子追上去:

“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能告诉西格王子,也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你只能告诉你的父母,可以吗?”沈昱谦绷着脸子,显得很没有耐心。米希诺怕沈昱谦马上要走,当即跑他面前去,摊开双手拦住他的前面路,急急的出声:

“好吧,你不说话我全当你答应了。我是你的妹妹,你那个妹妹,是假的,我才是你妹妹。你要相信我的话,当初妈妈在生我的时候,被人调换了,爸爸妈妈都没有发现……”

沈昱谦微微皱眉,忽而冷笑起来,原来是个小疯子,怪不得适才西格王子下手并没有留情:

“皇家医院?”沈昱谦反问出声,皇家医院会出这种错?再者:“小疯子,你可知我父是谁?再敢胡言乱语,我拧断你脖子!给小爷起开。”

“我说的是真的,哥哥,你要相信我,哥哥……”米希诺拦不住沈昱谦,扑上前抱住他腿不放,特么年纪小了,胳膊腿儿完全没有用武之地,除了撒泼耍浑真没有别的办法。

沈昱谦鼻端直冒火气,侧目,厉声大喊:“西格王子,管好你家的小奴隶,再敢造谣生事,别怪小爷不客气!”

米希诺一听,吓得面如死灰,忙不迭地的松了双手,瞪大了眼睛左右看。果真西格如旋风一般冲了过来,米希诺当即吓得嗷嗷大叫,蹬着双腿往后退。西格近身时,起手拧着米希诺上手就是一巴掌,怒喝道:“给少爷道歉!”

西格那一巴掌可真不轻,米希诺鼻血都给打出来了,被打得当场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在地上爬了爬,脑子里整个嗡嗡直响,嘴里发出痛苦的申吟:“对不起,对不起。”

沈昱谦皱着眉,他似乎,没有打女孩子的习惯,即便在训练营,对方是女的,他也没有跟女孩子动手过。西格这人,真是够粗俗的,打女孩子不算,还打脸?下意识的瞧不上这种人作风狠辣的人,仗着是亲王贵胄就乱来?

“西格王子家事当即,我就先走了。”沈昱谦沉着脸转身就走,他可没有多管闲事的毛病。

西格笑脸相送,米希诺痛苦的倒在地上。贵族的人,都是这么冷血无情吗?她的父亲,亦是如此,她的兄长,这个出手狠辣的西格也是同样的作风。天可怜见的,她命怎么这么苦?

“装死?”西格抬脚踢了下米希诺,之前她出现台上,又扑向小夫人,这些,可以看成是巧合。那么,刚才呢?这小畜生藏得倒是够深啊。

蹲下身,伸手摸了一把米希诺脸上的鼻血,再拿白­色­绢子轻轻擦拭着染在手上的血。提着米希诺的衣襟,米希诺完全没有挣扎的力气,低眉顺眼的坐在地上,由着西格给擦脸上的血。

“小希诺,来,告诉哥哥,谁跟你说了什么?哥哥不是明确警告过你,不要接触亚赫家族的人么?明知故犯,啊?真想喂鳄鱼?”西格一下一下擦着她脸上的血,语气森冷骇人。

“没有。”米希诺摇头,心里在想着理由怎么为自己开脱。

事情一而再再而三被西格发现,一定要说点什么才能让他继续信任她。今天的机会,怕是真的错失了。还得走老办法,找机会自己逃出去,去Z国找他们。

西格笑笑,不再出声,小畜生,嘴巴够紧的啊。

婚宴刚进行到一半,西格就带着米希诺走了,装得还挺像,在酒宴上直接倒下去,吓得跟他同桌的人都以为西格王子身体真的咋样了,赶紧让人把他给送回了西兰尔宫殿。

西格那一病,据说是真挺严重,当天卡洛斯二世就让医生过去瞧,医生给诊出来的结果是挺严重,反正就是坐吃等死的病。说大概还是在无人岛那几年把身体养坏了,听说西格王子回到西兰尔宫还发狂呢,不知道是失心疯还是怎么地,下人把他关在了房间。

国王卡洛斯二世一听,不治之症?如果真是不治之症,那倒好办了,就是怕西格那混小子是放的烟雾弹。那小子,可不简单,而近几年跟娅赫家族走得也颇近,倒是得提防。

婚礼照常进行,倒是王室的人撤走了不少,因为西格王子的事,多少人还是在意的。

安以然拉了下沈祭梵的衣服,低声问:“西格王子那边,要不要,让约克医生去瞧瞧?”

“不用。”沈祭梵倒是放心得很,那小子,滑头得很,既然想出这一招,那势必就是做足了准备,查不出来。医生要能检查出来,还用得着他费那个心?

只是,那小狼崽子竟然连他的婚礼都利用,看来真是胆子越发大了。挑着今儿这么大日子告诉众人西格得了不治之症,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婚礼在夜幕时圆满落幕,宾客都安全送回去后,沈祭梵才领着安以然回公爵府。

安家来的人只有安以镍一家三口,安父安母毕竟上了年纪,航程太远,没办法过去。钱丽一家三口倒是齐的,人也不多,沈祭梵就没在外面安排住处,直接让人都住进了公爵府。

杨可当年去浅水湾的时候就给惊艳了一把,今儿再进公爵府的时候彻底给震了。王室外亲啊,也就是Z国古时候的王爷府了,老天,要不要怎么来刺激她?

现实版刘姥姥进大观园再现,娅赫公爵府修建得并不如其他贵族府邸那么豪华,但主楼的巍峨与­精­细还是看得出建筑师的匠心独运。一座小城堡矗立在眼前,那是什么概念?那玩意儿不是童话故事中王子和公主的住的地儿?原来现在欧洲也还维持着这种城堡式的建筑风格。主楼之外是各种的休闲区,有专程接待宾客友人的公馆,看似独立的区域,却又与主楼紧密相连的。中间有各种娱乐设施,就算此刻要去打一杆高尔夫,斯罗管家也能立马给安排出来。

走进北京故宫那是宏伟,而走进半童话式的城堡那就是震撼。园里转角廊柱都是带着极其浓厚的巴洛克风格的造型,欧洲工艺感异常浓厚。他们讲究的是细腻,复杂的装饰环纹以及大量的写实浮雕装饰手法,这些,全都加注在建筑外观上,给人的感觉就是惊叹。惊叹建筑大师们的匠心独运,惊叹建筑师的神奇造物手法。

这种惊叹的感觉,在安以然第一次来的时候同样有。Z国京城是甚少欧式庄园,或者教堂,但是在南方,比如澳门,比如厦门等当初被欧洲殖民者侵略占领过的地方,就有不少的类似的南洋风情建筑。但对一直久居在京城的杨可和两个年轻女孩子来说,这就是幻想中的地方,是第一次亲密接触这样的建筑,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平时大大咧咧的杨可,今儿一整天都谨言慎行,头都是埋着的,生怕做错了一点给小姑子蒙羞。这样的大场面,就不是她等小市井百姓能把控得住的。

倒是钱多多和安绵挺高兴,已经玩开了。一个劲儿的用拗口的英文询问斯罗管家,可不可以拍照,这可不可以动,那可不可以摸,安静的后花园中充满了少女的欢笑声。

钱丽倒是挺稳得住,心里直骂安以然不识好歹,住这样的地方人也会多活几年吧,为什么就非得在京城住?浅水湾别墅是好,可能好得过这?这里可是身份的象征,那傻妞,竟然也舍得不要,铁定脑袋被门夹了。

把人都安顿好了后,沈祭梵才拉着安以然回主楼。本以为这补办的婚礼并不会很累,却没想,依然令人筋疲力尽。安以然是早就虚脱了,脚上的鞋子一进主楼时就撂了。整个人就朝沈祭梵身上倒去,挂在他身上吼了句:“累死老娘了!”

沈祭梵抬手拍拍她肩膀,低声笑道:“孩子们在外面呢,也不怕他们听到。”

安以然攀在沈祭梵肩膀上,低声咕哝说:“老公,你设计这个,是故意整我的对不对?”

腰都直不起来了,脚上全磨碎了,踩地上热辣辣的疼。

沈祭梵拍拍她ρi股,低声道:“先上楼,嗯?我给你按按脚,别处在门口一堆子人都瞧着,还撒娇呢,不害臊了?孩子们要进来,你又该躲了。”

小东西,就是矫情呗,总是她先撩拔他,一有人来,自己却立马站老远去。

“等下啦。”她脚后根儿踩地上,脚尖压在他腿上,拉伸小腿的筋,这是防止小腿静脉曲张的。沈祭梵就站着,给她当实体墙,扶着她,安以然踩了会儿这才踩进拖鞋中。

“沈祭梵,西格王子的事,真的不用担心吗?那会儿看他直接就倒下了,不会真的是什么疾病吧?要是真有个什么,他毕竟也是在我们婚礼上出的事,我们真的不需要表示点什么吗?”安以然担忧的问,到底,那孩子跟他们也有缘啊,可千万别猝死啊什么的。

“不用担心,国王陛下比我们更担心西格的状况。我即便是让约克过去,也无用武之地。”沈祭梵坚定的出声道,这是毫无疑问的。

西格是蹭这个机会告诉众人,他生患不治之症,目的就是让卡洛斯二世相信他并不没有垂涎王位,有心而无力,而以此换得在马德里这片刻安生。而卡洛斯二世此时排除所有人坚持让自己可信的人去西兰尔宫,则是想要事情顺着他的方向走,不管西格病是真是假,卡洛斯二世都会将之变成真。

这当中,涉及的事情太多,沈祭梵会横Сhā一手?当然不会,有任何动作,都是引火烧身。

拍了拍安以然的脸,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上楼,低声问她:“先泡澡?”

“哦。”安以然摇头晃头的应着,她是真的累惨了,说话都嫌费力气。

推门进屋,沈祭梵将安以然放在沙发上,自己进了浴室放水,试了试水温后走出去。

“好了。”沈祭梵低声道,可安以然趴在沙发上没动,沈祭梵无奈,俯身又把人给提了起来,安以然趴在沈祭梵身上,张口在他脖子咬了咬,“沈祭梵,你怎么不累?”

沈祭梵笑笑,这就累了?后面安排的活动她可是一项都没参加啊。

“泡一泡,会舒服很多。”沈祭梵把安以然放进了水里,衣服也在水里给扒拉下来的。拽下她贴身的小裤子时捏着她的脚没放,给做足底­茓­位按压呢。

安以然叫了声儿,“疼呀!”脚要缩回去,沈祭梵固定住了,“忍忍。”

“我自己泡,你别管我,好痛好痛,捏按了呀,沈祭梵我要生气了!”安以然火大,累了一天了,就别在这时候还虐待她好不好?真的很上火碍。

“我轻一点?”沈祭梵低声道,得顺着她的在意的事情说:“这样按按,防止静脉曲张,不是担心小腿不漂亮?免费的按摩师呢,不要吗?”

安以然推高了眉毛看他,侧身趴在浴池边上,嗷嗷叫唤了两声儿,再回头说:

“那你要轻点哦,真的很痛。”脚趾头翘了下,望着他。

沈祭梵点头,轻了些力道,给她捏着。安以然低声哼哼唧唧的叫唤着,直喊舒服。

屋里隔音效果好,所以这才敢随便乱叫,沈祭梵抬眼看看小东西那作威作福的样儿,禁不住好笑。声音压低了些,好说好商量道:“然然,我们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好吗?”

安以然在绕着手指甲,指甲做了水晶,晶晶亮亮的很漂亮,低低的说:

“今天的婚礼我很喜欢,以后老了想起来,都会很甜蜜的。”

沈祭梵微微拧眉,抬眼看她,直接绕过她的话再问:“乖宝,我们陪母亲住一段时间好吗?”

“不好!”安以然忍了下还是出声了,她都不想这么直接拒绝的,可他硬要问。

每次过来,都会发生意外,她不想再发生别的事情。这次她家里人也来了,她宝贝女儿也在。他又说再住段时间,是不是就想趁机让她们就在这里住着不走了?

沈祭梵抬眼看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低声问:“有原因吗?告诉我,嗯?”

“我,”安以然语塞,他自己都打算好了好不好,每次都弄得好像是她不对一样,低声咕哝道:“沈祭梵,你是不是后悔定居在Z国了?对你而言,这里才是你的家是吗?”

沈祭梵看着她,目光直视她的脸,可她的脸却低垂着。沈祭梵无奈,低声道:

“乖宝,看着我说话好吗?”

安以然撇嘴,抬眼看着他,小脸子上有些不太高兴。沈祭梵低声问:“今天,你当着神的面说的誓词是什么,再说一遍好吗?”

安以然微愣,忽然眼底窜起怒­色­来,冲他出声道:“沈祭梵,你真的想在这里住吗?”

沈祭梵笑笑,无奈道:“你说,我的国,便是你的国,我在哪,你就在哪。然然,当着神说的誓言,不能更改的。这话,之前并不是我授意你,而是你自己兴起说的,乖宝,想反悔吗?”

安以然张张小口,望着他,忽然又泄气的垂下脸去。那个时候,只是一时冲动,情绪到了嘛,就跟他会面对媒体时候说那番话一样,事先根本没想到的。只是想说,所以就不计后果的说了,她哪里知道他会拿那时候说的话来堵她?

“没有想反悔呀。”安以然低声嘟嚷着,要不要这么揭她短啊?他明知道她糊里糊涂的,还要事事都较真,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沈祭梵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再度缓缓低声道:“那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可还是,斯涵要回去上学呀,马上都要开学了。”安以然抬眼嘟嚷道,“沈祭梵,一定要在这里住吗?如果是陪婆婆,那你留下来就可以了,我都跟钱丽说好了,一起回去的。”

“听话。”沈祭梵想抬手揉她的头,安以然目光看着他的手,沈祭梵大掌就僵在了空中。

安以然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把脚缩进水里,手握着他的手说:“沈祭梵,为什么我要留下?其实,婆婆只要你在身边她就会很高兴了,我留在这里,没什么用啊。”

沈祭梵捏着她的手轻轻的揉,低声道:“母亲身体已经不能支撑了,我只希望在她最后的时日里,儿孙都在。她的一生,并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快乐,更没有被爱。乖宝,是我要求太多,但可以再为做一件事吗?让母亲不要孤独的离开。”

安以然脑袋搭下去,沈祭梵这意思是,是要她留在这里直到婆婆离开人世啊?

可她看她家婆婆身体很好啊,心里暗暗咬牙,沈祭梵这老混蛋是在打亲情牌呢,用这借口让她同意在这边住。她能理解他更愿意住在马德里的心,可她是土生土长的Z国人,女儿放假的时候过来玩玩,住几天,那没问题。可要长住,不,她不要。

“乖宝,有没有在听?”沈祭梵捏了下她指腹,沉声问。

安以然满脸的懊恼,咬咬牙,咕哝说:“真到婆婆不行了的时候,我肯定要在身边的时候,可现在,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嘛。女儿都要开学了呀,我要是不回国,谁接她上下学呀?婆婆是重要,可我女儿……我也不是说女儿比婆婆来得重要些,我只是想,我们女儿才八岁嘛,还小呢,不能离开妈妈的。没有妈妈的孩子,多可怜的,对吧?”

“口不离女儿的,全都谁借口,那你就回去吧。”沈祭梵低声说了句。

这话,听来含赌气的成分很重,安以然有些发愣,瞪大了眼睛看他。沈祭梵已经绷紧了脸没再说话,握着她的手也不动了,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瞧,她总是在他这无形的压力下丢盔弃甲。安以然差点就脱口而出不回去了,可想想女儿,又把滚到舌尖的话给咽了下去。

不是她不懂事不为他着想,而是,婆婆身边很多人伺候好不好?就算偶尔有些不清醒,可至少生活能自理吧。那么多人伺候着,还能委屈着她吗?可她女儿呢?沈斯涵现在还小,上下学肯定得有人去接的,晚上还得陪女儿练钢琴,还得教女儿写作业。婆婆是有她没她都可以,可她女儿却不能少了她呀。

怎么也要自私一回,婆婆又不是没人照顾,再说了,他母亲根本就不稀罕她在好吧?

两人僵持着,刚还温馨甜蜜的气氛如今已经陷入僵局了。

外面沈昱谦敲了门直接走了进来,在屋里喊他父亲。沈祭梵放开安以然的手起身道:

“我出去下,你先泡着,嗯?”

“哦。”安以然点头,看着他出去后带上了浴室的门,然后叹气。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呀?他心里又会觉得她不体谅他吧?可站在她的角度看,她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不是?

翻过身趴在浴池边沿上,晃点着头发出懊恼的声音。在钱丽家就完全不存在这种状况,为什么她就这么为难呢?沈祭梵也不是大孝子啊,­干­嘛装得好像很孝顺一样。

安以然翻了记白眼儿,嘴上不能说,心里编排他应该没问题吧?

沈祭梵走出去,沈昱谦微微垂首拘礼,然后道:“父亲,您忙吗?”

沈昱谦在他老子面前是相当得体有礼的,绝对称得上绅士君子。至于在训练营嘛,那又是另一方状况了。这

小子,长得太好了,才十二不到十三岁,身高已经拔到一米八了,当然,这体重,也不少,挺壮实的。跟他父亲并排一站,晃眼过去都没差多少了。

沈祭梵摆手,打住儿子的话,率先出门,低声道:“到书房去。”

这父子,还真是有不少相同处。沈昱谦眉宇间的英气跟沈祭梵如出一辙,还是因为年纪太小,脸上还稚­嫩­着。面部轮廓也不如他父亲那边深邃立体,有些许柔和。

“坐那。”沈祭梵进了书房,在沙发上坐下,指了下对面低声道。

沈昱谦将门带上,然后稳重的走过去在对面正襟危坐。沈祭梵倒是放松得很,并没有因为刚才沈昱谦他妈的话而烦心,健稳有力的腿交叠着,看着自己儿子,道:

“有什么事就说。”对于沈昱谦,沈祭梵还是相信他的,自己的种嘛,儿子在想什么,他当老子的能不清楚?不是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沈昱谦说了想入学的想法,在西班牙,是有专门为贵族子弟提供念书的贵族学校。王室的后裔也多都在里面,其实各大氏族就有不少自己建学校走教育路线的,家族中的孩子就在里面接受外界孩子同样的教育。

沈昱谦六岁时就应该入学,但他自己选择在训练营跟着文化教练学习。而如今,他想入学。他要学的东西,文化教练早就交给他了,在学校,或许并不是去学东西,而是去感受另一种生活的。在训练营呆久了,从来没有过过群居生活,往后,怕也是不能容人。

当然,这些考虑并非沈昱谦想到的,他只是想换一种生活,换一个环境。

沈祭梵那­性­格,大多也是他后天造成的,自小没有经历过集体生活,以至于环境迫使他习惯于独处。他身边就没有能称为“朋友”的人,大抵,也是因为这种关系的人从没在他生活中出现过,所以才在安以然出现之后,对她的占有和控制那么强。

因为他理所当然的把她归于自己的,她做什么都该是他允许之后才能做,怎么做,怎么生活,都得由他说了算,并没有要与人商量,或者征询她意见的意识。

其实,这是种病态。约克当初也说,沈爷这是长久处在孤寂的状态下,以至于在安姑娘出现时,他才如此情不自禁。爷心里还是怕的,怕姑娘离开他。被人温暖过的人,就会越发害怕再度回归冰冷。从爷第一开始对安姑娘表示出兴趣时,约克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只是,会走得这么远,这是让大家都不成想的。

沈祭梵思考了会儿,点头:“入学也行,选一所学校自己去争取吧。”

这算是答应了,沈昱谦有些意外,发愣的望着父亲。动了下­唇­,再道:“是!”

沈祭梵看着自己儿子,沈昱谦没成为无恶不作的小霸王他已是非常欣慰,这孩子,小时候的暴戾脾­性­,这些年来倒是越来越消减了。这样也好,野心是能成就一代伟人,然而被野心控制失足的人早已是尸横遍野。

沈昱谦的将来,沈祭梵不会过问,他愿意怎么选,都随他。

“没事了就去休息。”沈祭梵看着儿子不再出声,便起身道。

沈昱谦顿了下,也赶紧起身,提了句:“父亲,母亲当初生妹妹的时候,您在场吗?”

沈祭梵抬眉,侧目看他:“在,有事?”

“没有,没有。”沈昱谦赶紧摇头,既然父亲在场,那便不会出任何错了,看来他也是疯了,被个小疯子弄得有些神经错乱,低声道:“只是觉得,妹妹胆子太小,还不如今天捧戒指的黑女孩。”

沈祭梵点头,转身背对儿子,眉峰已然拧了起来。沈斯涵,确实有些……

“你母亲也胆小,往后不准背后数落你妹妹。”沈祭梵低声斥责道,随后走出了书房。

“是,父亲。”沈昱谦低声应着,跟着他父亲走出书房,带上门径直下楼去了。

父亲怎么知道他说了那小气吧啦的人?难道沈斯涵背后告状了?不,要是告状了,说他的一准是护犊心切的母亲,他妈对沈斯涵可是宝贝得很呢。

沈祭梵推门进了房间,目光暗沉下去,他的女儿啊,过得可好?

魏峥派出去的人,几次已经查处下落,却被人阻挡了回来。这边人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孩子会有危险。沈祭梵这两年,有些忌惮伯恩公爵。

伯恩公爵当初把交易摆得很清楚,要他拉一把西格,明说了要王位。沈祭梵当时就拒绝了,女儿却成了人质。到底他也是伯恩公爵扶持起来的,当初他也确实受了伯恩公爵许多的恩惠。如今在伯恩公爵提出要求时,他断然拒绝,确实有些过。

但,王室这趟浑水,他一旦涉足,便不是那么好脱身。他不是只身一人,他有妻子有家庭,他已经决定了退位后移民去Z国,过安稳的日子。

沈祭梵很清楚伯恩公爵是把女儿作为要挟他帮西格登位的最后筹码,若时机未成熟之前,他有任何轻举妄动,伯恩公爵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前一次并没有撕破脸,大抵,还是因为手里掌握着他女儿的­性­命。

沈祭梵抬手按着眉心,只能,先委屈那孩子了,不是他不愿意救,是不能救。

这当中,何止是救孩子那么简单?伯恩公爵当初的恩情,不得不顾。孩子的安全,更是个棘手的问题。暗自叹了口气,脱了衣服走进浴室。

“小胖子跟你说什么呀说这么久?”安以然那气儿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已经释怀了,沈祭梵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鞠着沫子往白­嫩­­嫩­的手臂上堆呢,见他进来,立马冲他一笑。

“没什么,只问了些斯涵的事。”沈祭梵随意搪塞了句,他怎么能说儿子有入学的想法?小东西这里,可是每学期都拿到一份沈昱谦的成绩单,要这时候告诉他儿子并没有上学,只是请“家教”在教,她不得闹翻天?

“哦?问斯涵的事?”安以然愣了下,抬眼看着他,笑着说:“这小子还知道关心妹妹啊,还以为他还在生气呢。”又问:“那他问了斯涵什么呀?”

沈祭梵微微拧眉,他怎么忘了这小东西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如实说来:

“问我们平时是不是很宠她,这不是今天在婚礼上,斯涵被吓哭了吗?”

沈祭梵下了水,往安以然身边去,在她身边坐下,靠在浴池边沿上,顺手就是把她往怀里挠,安以然推了下他。沈祭梵冷哼出声,安以然立马抬眼看他,冲他一笑,讨好的说:

“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就是你挤着我了。”这话还没说完呢,身子当即失了重心,被他提着跨坐在他身上,安以然双手撑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蹭了他一身一脸的沫子。

安以然惊呼过后又哈哈大笑,直接往他怀里扑了过去,手在他身上戳着,又抱着他脖子撑起身咬他嘴巴。咬了下吧,又赶紧转头吐口水:“好咸好咸,舔到泡沫水了。”

沈祭梵揉揉她的脸,小东西,大掌把着她的臀,低声道:“扶着,坐上来。”

安以然撑起身来,用小眼神儿飞他,老­色­狼。倒是乖乖扶着,缓缓坐了上去。

抱着他脖子,哼哼唧唧的喘气。沈祭梵抱着她的小身子,大开大合的捏着,他手粗,手又重,没多大会儿就捏得她皮肤通红。

完事儿后安以然趴在浴池边喘气,沈祭梵给她揉脚丫子,安以然舒服得直哼哼。

想起沈斯涵今天为什么哭,又叹气,低声问:“沈祭梵,那个黑人小女孩儿怎么样了?”

“嗯。”沈祭梵低低应了句,他哪知道怎么样了?

安以然翘了下脚趾头,说:“西格会不会把那小女孩儿杀了?”

那会儿那么多人看着啊,西格都差点真箍死那孩子,不知道回西兰尔宫殿后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安以然现在想起来,挺难过的,当时应该为那孩子说两句好话。就算是捡回来的奴隶,那也是人啊,碍,这些作恶多端的贵族子弟,真真是拿人命不当回事。

关于那忽然出现在台上的小黑人儿,沈祭梵还真没怀疑那就是他的女儿。再怎么样,他女儿也不会是黑人吧。就这第一感觉就排除了,自然也就没往那方面去想。再者,西格会下那么重的手,那能是他女儿?西格并不是不懂分寸的人,绝不会这么对待“人质”。

“不会。”沈祭梵轻轻重重给她揉着脚,小东西吧,她就是同情心泛滥,谁她都会可怜着。

安以然换了个姿势,沈祭梵抱着她从水里上岸,浴巾给她裹着:“自己擦?”

“哦。”安以然抱着浴巾不动,沈祭梵三两下拾掇了自己,回头看她,得,正等着他呢。又无奈,扯着浴巾给她擦着全身的水,顺带把脸也给擦得­干­­干­净净。

“宝啊,没有我你可怎么办?”沈祭梵捏捏她被擦红的脸低声道。

“这不是有你嘛。”他在,她什么都不用做,他自然会给她弄得得好好的。有他在,那她还忙乎什么呢。

沈祭梵垂眼看她,抬了抬下颚,安以然笑着往他身上爬,沈祭梵顺势将她抱起来,走出去。抱上床搁着,摸着她白­嫩­­嫩­的脸问:“还要不要?”

“那个呀?不要了,好累。”安以然摇头,圈着他脖子说:“要睡觉。”

沈祭梵点头,抱着她翻过身,将她挂在身躯上,大掌习惯­性­的轻轻的拍着她后背。

“睡觉了,乖宝。”沈祭梵低低的说,磁­性­嗓音带着无限纵容和溺爱。

安以然趴了会儿,低低咕哝了句:“对不起,沈祭梵,我还是要跟女儿回去。”

沈祭梵笑笑,“我明白,女儿重要。回去了,不要忘记老公姓什么就好。”

安以然愣了下,猛地撑起头来看他,然后抱着他的头有些撒气的亲着,恶狠狠的说:“我很爱你的,沈祭梵,我很爱你的,不要老这么说我,我会难过!”

沈祭梵朗声笑出声,捧着她的脸亲了亲,道:

“好好好,然然爱我,嗯?睡觉了,别闹得­精­神了又睡不着,听话,嗯?”

安以然挂在他身上,腿儿横跨在他腰腹,手臂攀着他肩膀,头埋下去,咕哝声道:

“我不高兴你老说我不关心你,不爱你,我有关心的,我也爱你。”

她在慢慢学嘛,学会怎么关心他,怎么心疼他,但不要经常拿这话来晃点她呀,她也会难受。

“好,以后不说了,乖,睡觉了,嗯?”沈祭梵抬手拨开盖住她小脸的头发,再度轻轻拍着她后背,让她安睡。

女人,有个疼她的男人,一辈子也不需要长大。有的男人,他只会在唯一的女人面前,才会和颜悦­色­。他不介意让任何人知道他是如何宠自己的女人,或许,他表现爱的方式,就是彻底占有和控制,能让她做任何事都能条件反­射­想到他,这是他最大的成就。

安以然两天后带着女儿同她大哥一家和钱丽一家返回了京城,沈祭梵暂时留在西班牙。

娅赫公爵府安静了下来,西兰尔宫殿同样也安静了下来。两天后出入的医生便已经很少,因为西格王子的身上的病,已经确诊为不治之症,据说是从他早逝的母亲身上的遗传来的。

既然是家族遗传病,那么卡洛斯二世倒是放心了,从此之后,还真没在为难过西格。

卡洛斯二世这一茬儿算是顺利过去了,米希诺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米希诺这几天被西格关在屋里,什么东西都没给,连滴水都没送进去。米希诺被人拖出来的时候看见西格脸上得逞的笑意,那笑意让米希诺明白了他已经顺利脱险。

果然狡猾啊,最可怕的人不是作恶多端的大­奸­大恶的人,而是对自己都狠下手的人。西格,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会为了麻痹卡洛斯二世,而用自己的做引子,这,堵的是命。

米希诺被扔进了一只大铁笼子,中间一分为二,隔断中间的只是用细铁线编织成的网。网子上用黑布挡着,所以米希亚并不知道隔壁是什么。还没等米希亚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中间铁网上的黑布就扯了开去。

“啊,啊--”米希诺一回头,当即吓得失声尖叫,连滚带爬的铁笼远处爬。

隔壁关的是头雄狮,血红的兽眸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那种即刻要进攻的动作,无疑已经是把她当做了猎物目标。

“救命,别这样对我,放我出去哥哥,放我出去,别这样……”米希诺吓得面­色­惨白,饿得头晕花,体力严重透支,摇摇晃晃,跌倒了又爬起来,抱着铁笼望着外面的西格哭喊:

“哥哥,哥哥快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它要冲过来了,哥哥,哥哥……”

小女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震碎了在场的人,这里,不少人都是看着她长到这么大的,有些不忍心。阿卡西格一边站着,想出声求情,可又怕成为下一个被扔进狮子笼里的人。几次都欲言又止,冷静的退到了一边,不忍心看,索­性­背对着哭喊得惊心的女孩儿。

西格起身,走过去,在铁笼面前三步站着。米希诺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被关的这几天,身上的颜­色­倒是渐渐退了,脸上已经退了­干­净,就身上还有些地方有黑印。

米希诺转头看了眼正大力撕裂网子的雄狮,吓得差点失禁。双手从铁笼子里伸出来,想要抓住离她最近的西格,恸哭声惊天动地,“哥哥,我错了,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到底也只有八岁大,眼看着就要被雄狮撕成碎片,她怎么能不怕?

“希诺,怕了?”西格挑着笑慢搭斯里的问,米希诺不停的点头,吓得浑身都在颤抖,不停的喊西格。西格满意的点头:“看清楚了,那头狮子,已经两星期没喂它任何东西。希诺,中间那道网子若是被它撕裂了,你可要小心了哦,它会把你分尸,将你身体撕成一片一片,血­肉­模糊。想想看,它是一头成年狮,已经饿了半个月,冲过来后,你将会尸骨无存,连­肉­渣子也找不到。”

“哥哥,救我出去,哥哥,哥哥救我出去,希诺乖,希诺听话救我出去,哥哥……”米希诺一个劲儿的往铁笼子的缝隙中挤,可她身子再小也没办法从中间挤出来。

“别白费功夫了,希诺,来,告诉哥哥,这两天,是谁跟你说了些谣言?”西格想要揪的,就是他认定的那个内鬼。

这事情他能不引起重视?会告诉这八岁大点儿的女娃儿,保不齐下一刻就把消息卖去娅赫公爵府了。娅赫公爵可是知道他女儿掉包的事,万一消息要传过去,那可不妙了。

米希诺眼睛瞪大,有一瞬的发愣,这是天生呆的表现。她自己也恨,她父亲有那么多好基因不遗传,偏生遗传到她母亲的傻样儿。她的思想跑得很快,可动作往往会慢两拍。

这就让成为了前世最恨的两种女人之一,天然呆。瞧,造化弄人吧。

“怎么,还想包庇那人吗?宝贝儿,哥哥可是很疼你的,那些话,你真的相信?难道你会怀疑哥哥对你的好?那人,是明显的居心不良,是要破坏我们俩的感情,明白吗?”

西格依慢悠悠的说着话,全然无视米希诺惊慌失措的样子。

雄狮怒声咆哮,锋利的爪牙撕扯着脆弱的铁丝网全力冲撞,连地面都跟着轻微震动。即将撞破铁网,米希诺瞳孔顿时扩大数倍,跳起来哇哇大叫,“嗖”地一下子往铁笼子角落跑,嘴里嗷嗷乱叫着,“嘭”地一声儿撞在了铁笼上,整个人被撞得七荤八素。双手把着铁柱想要爬上笼子上方,嘴里呼救声又急又厉,听得令人心惊:

“来了,它过来了,不要不要,走开,救命,救命啊……”

“那人是谁?说!”西格声音忽然­阴­冷发寒,再不端着笑好声气的问。

米希诺一怔,即便死,也要拖个垫背的,目光瞬间变得狠戾无比,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史密斯上将!”

“嘭--”“嘭--”“啊--”

饥饿半月的雄狮一个急速冲撞,当即将铁网撞破了一个大口子,下一刻朝惊叫嘶喊的女孩冲去,然而连着两声枪响,伴随着少女撕裂的惨叫声,破笼而出的雄狮“嘭”一声砸到在地,凶猛骇人的咆哮声渐续中断,额头正中和后背两个血窟窿正汩汩流血。

米希诺下一刻也从铁笼子上“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吓得连气都不会喘了,浑身抖如筛糠。雄狮的滚烫的血热很快流经她身边。腥臭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恶心得令人作呕。可她已然全身脱力,眼珠子当即翻白,两秒的僵直后,“嘭”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西格目光冷冷直视晕倒的米希诺,面­色­当下­阴­骇无比,史密斯上将,他的亲卫队长。若是别人,他定不会怀疑有假,可是史密斯上将……

不,不可能,绝不会是史密斯上将。史密斯上将可是他母亲的族人,怎么会背叛他?

但,人在生死关头的话,是不用怀疑,况且,那还只是个八岁大的孩子,这话,自然可信。

很好,果然是个令他意外的人。怪不得娅赫公爵这些年派出来的人会那么迅速的找到他的行踪,若不是伯恩公爵在施加压力,这小畜生怕是早就被人救走了。

想来,这些年,便是史密斯上将将消息暗中透漏出去的。

“殿下?”阿卡不忍心,到底那还是个八岁的女娃娃,要换得别的孩子,吓死了也不过分。

“把她拎出来好好伺候着,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接近。”西格冷声道,话落便转身离开。

“是,殿下。”阿卡当即点头,转身打开铁笼,将米希诺抱出来。

可怜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却被西格王子这么对待,要是她的父亲知道……

知道当年的事的人只有两人还健在,一个是阿卡,也就是当年开车去西格的司机,后来抱着米希诺回西兰尔宫殿的人。另一个,便是将米希诺扔进训练营的那位亲卫队长,史密斯上将。这位上将大人不仅有自己的军事武装力量,在王室中亲卫中声望也颇高。

在西格未正式进爵之前,他服务于王室,但幕后是听伯恩公爵的指令。在是西格封爵之后,史密斯上将被分派到西兰尔宫,光明正大的服务于西格王子。

西格对史密斯上将的信任,可以说比对伯恩公爵来得更深。伯恩公爵此时这么帮他,也不过是想让他成为他的傀儡,以达公爵自己的私欲。但史密斯上将却衷心为他,所以西格这当下异常愤怒,怎么也没想到,最信任的人竟然会背叛他。

到底没在第一时间处置史密斯上将,即便种种情况这证实米希诺的话是真的,他也要暗中调查,亲自证实。

西格将目光转移到史密斯上将身上,不过这一来,米希诺身上的嫌疑倒是洗清了。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除了警卫,其他人全都撤离了出去。

在宫殿回廊处的斗拱上方,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皱着眉,好半天终于回过神来,抚了下胸口,还有些心有余悸。这是三王子提丰,一个有着艺术家浪漫情怀的少年。

刚才的所见令他心惊胆颤,情绪沉淀下来后才悄悄爬出回廊,从外面转过去,跳下斗檐。

他没有看错,刚才­阴­狠的男人,确实是平时那个弱不禁风的二哥。眉眼间满是狠戾之­色­,没有一点人情温暖,那样的残忍。可怜了那个小女孩,几乎就被雄狮撕了。

卡洛斯二世分明派了医生来宫殿给西格检查,所有的医学专家一直确认西格遗传到了他母亲的病。难道,这里头有什么问题?

经过方才的一幕,提丰是确定了西格二哥平时的伪装,他伪装,是为了瞒过大哥吗?

提丰这少年,是王室中少有的亲和,向来无心政权,入学学的也是艺术。所以,面对卡洛斯二世的刁难,他并没有感到不适应,他只醉心他喜欢的东西。若是可以,他宁愿不是卡洛斯一世的儿子,寻常百姓家都比如今处处受限制的好。

提丰年少时候就想离开西兰尔宫殿,想去东方。跟他二哥一样,他也敬仰着娅赫公爵。但他却没有西格那么大胆,在婚礼上,那是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到自己膜拜的人,内心的激动久久无法平静。可到底,也只是在那个距离望着,不如他二哥那般,有勇气站在那宛如神祗的男人身边。

西兰尔宫殿平静了几日,史密斯上将也在这平静的几日里被绞杀。

西格这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无论调查有无结果,有怀疑,势必就成了眼中钉。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这是疑心重的人的通病。

米希诺并不知道史密斯上将情况如何了,不过以她对西格的了解,那人是绝对不会让史密斯上将活太久。米希诺当时吐口而出的名字时就已经算计好了,既然不能即刻离开这里,那么她也要拔掉西格嘴里的毒牙。首先,便是亲卫队长史密斯上将。

她就不信,当西格身边的亲信全都含恨而终时,还有谁会为他卖命。别怪她狠,这是他先招上她的,她不介意从现在就开始扮演苏妲己的角­色­。

米希诺在后花园扔石子,小小的鹅卵石,拇指大小。下人都以为她是无聊在玩,其实不然,她每一颗石子都扔向了同一个地方,不偏不倚,没多大会儿五米外的花圃子里就是一小堆小石头。扔完后又换个方向,将花圃里的小石子往回扔。

在她刚才站的地方,架了个木架,上面吊着只小篮子,石子儿就是往那篮子里面扔。

“瞧,多漂亮的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提丰的声音像是从天而降。

米希诺眼皮子微微弹了下,扭头淡淡看了眼提丰,顿了顿,心里合计着,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忽然敛下不耐烦的冷漠表情,抬眼冲提丰一笑,道:

“我叫米希诺,哥哥,你是谁?”话落忽然意识到个极严重的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的穿着,可不像仆人。米希诺微微皱眉,又是西格那魂淡派来试探她的?

“我是提丰,西格是我二哥,你真漂亮。”提丰在她面前蹲下来,温和的笑着。

米希诺垂眼看着蹲在她身边的男孩子,他眼神­干­净儿温暖,是那种没有任何欲望和算计的眼神。对,像透亮的阳光,不含杂质。

见多了带着各种情绪和掩藏算计的眼睛,这双眼睛,倒是令米希诺诧异了。原来,贵族子弟中,也有这般澄澈­干­净的眼睛。这样无害的眼神,她只曾经在她母亲眼里看到过。

“你的眼睛,真美。”米希诺下意识说了句。

提丰当即笑出声,只当她这话是回应他夸赞她之后的客气话:“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

“西格王子说,我不需要朋友。”米希诺拈着石子抬手就扔出去,压根儿就没看前面,可石子儿却稳稳当当的落进了篮子里。

提丰回头了看了眼,愣住,这,这是熟能生巧?小姑娘怕是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刚才把石子儿扔进去了吧?提丰本想夸一句来着,可接下来米希诺颗颗入内,倒是令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应该不算是巧合了吧?

“真有趣。”提丰低感叹道,漂亮娃娃总是让人喜欢的,忽然认真的说:“希诺,你需要朋友,你想离开这里,我也想离开,我想去东方,我们搭个伴?”

米希诺却在提丰这话落时“咚”地一声载进了花圃里,提丰睁大了眼,反映过来后赶紧把起身把小姑娘从草堆里拉出来:“你怎么样?”

米希诺摇晃着圆乎乎的头,提丰好笑的伸手拿去她头上的草屑。

“哥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米希诺有种被幸运砸晕了头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啊?有这么便宜的事给她?自从她出生以来,她就跟个倒霉蛋似地,啥都不如意。她母亲身上的倒霉劲儿,她怀疑完完全全都转移到她身上来了。

“我说,我想去东方,我们结伴而行可好?”提丰笑着再说,声音特别温和,脾气特别好,笑得特别阳光。

米希诺眼睛发直的看着提丰,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

点头,一个劲儿的点:“我要去东方,我要去Z国,你帮我逃出去,哥哥,只要你带我离开这里,往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提丰满脸黑线,无奈的好笑,这小丫头,竟然还会诓点人。

“我在想办法,我想出去游学,走的时候我会来接你,你只要听我的就好。”提丰笑着出声。

米希诺连连点头,当然知道不能轻信于人,刚出虎­茓­又入狼窝的道理她太懂了。但如果能先摆脱西格的控制,这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哥哥,你为什么要帮我?”米希诺低声的问。

“因为我不想你被食人狮吃了,二哥太残忍,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还小,应该有自己的美好生活,我也想要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正好我在计划离开这里,你也需要,我就带上你。”提丰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出于同情,这点倒是真的。

“为什么?”米希诺不明白,无条件帮助人?这世道已经不流行活雷锋了。

“因为我善良。”提丰拍拍胸口道。

米希诺愣了下,紧跟着嘴巴抽了下,刚还想说这人挺谦逊来着,得,收回收回。

“那你不要丢下我哦,提丰哥哥。”米希诺冲甜甜一笑,小女孩子,杀手锏就是天真无邪的笑容和甜甜的语气,巴巴儿的哄着大人,就如西格那边暴戾的人,也经常狠不下心。

提丰点头,西格从回廊出来,提丰赶紧退后了一步站着,米希诺照旧在扔她的石子儿,两人的面­色­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哟,三弟这么有兴致来我这里?”西格笑着说,依然是那副在外人面前的弱不禁风的样儿,面­色­是病态的苍白,走路也跟随时要咽气似地。

米希诺心底暗暗翻了记白眼儿,这厮还不知道提丰已经知道他的事了吧?

抬眼看了眼提丰,提丰知道了西格的事,曼德王妃呢?看来西格对付了一个卡洛斯二世,还有个曼德王妃也要提防了。

“是啊,练琴练得累了,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二哥宫里。呵呵,二哥宫里养的这个小女娃娃真让人欣喜,跟她说话爱答不理的,模样倒是有趣得紧。”提丰落落大方的说着,半点不拘泥。

西格陪着笑点头,看了眼小丫头,也赔笑着道:“这小丫头,脾气就那样。哥哥刚从外面进来,似乎听见你宫里的人说,曼德王妃在找你,三弟还是先去应了王妃吧。”

“哦,是吗?那弟弟就不多陪了。”提丰转身就走,顺带对米希诺说了句:“小姑娘,哥哥明天给你带糖,你可不能再不搭理我哦。”

米希诺抬眼看着提丰,转头看了眼西格,然后再低低应了声:“哦。”

提丰离开后,西格走近米希诺,朝她伸手,米希诺站起来往他身上扑。西格抱着米希诺低声问:“小希诺,提丰刚才都跟你说什么了?”

“想要我跟他玩呗。”米希诺抱着西格的脖子顺从的靠着他漫不经心的回应。

西格满意的笑道:“以后别人找你,就不能搭理,记住了?”

“记住了。”米希诺应着。

沈祭梵母亲是在两年后离开的,走得特别安详。

离开之前拉着安以然的手,再握着儿子的手,拜托安以然以后用心爱她的儿子。而对沈祭梵说得话,只有一句,同意儿子移民去Z国,至于孙儿,看他个人。

沈祭梵沉重的心,落了下去。伯爵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娅赫族人都在,律师一­干­人等也都在场,这是为了省去往后的纠葛。

伯爵夫人是暂时入驻皇家陵墓,走时千万交代儿子,倘若他要去Z国,一定要带着她。她一生凄凉,唯有儿子可依。

出殡这天出了点小状况,本由舒默负责的部分却出了乱子,致使所有人滞留在殡仪馆内。魏峥没料到在紧要关头舒默还敢乱来,没有第一时间追究责任,即刻重新安排人照行程出殡。

国外大部分地方都没有出殡看时辰的风俗,但王室不同,王室在处人出生及死亡都都还很有讲究,特别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王室贵族中有着他们自己的风俗,各家不同,所以这延误了时辰,对他们来说,是大忌,是对已故者的不尊敬。

好在最后顺利安葬,后面没再出任何岔子。

舒默会扔下葬礼这头,无疑是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而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事,莫过于帮安以然找女儿。

这事,当初爷是交给魏峥了。但舒默嫌魏峥顾及太多,好几次都已经摸索到头绪了他却并没有在最恰当的时机出手,以致孩子到现在还没找回来。

舒默是忍无可忍,才暗中出手的。

从米希诺出现在马德里不久,舒默就已经知道了,但这事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提放着魏峥,瞒得很紧。

舒默这人,有仇不报非君子,他是想用最后一击将魏峥拖下马,一直都在筹划着。

米希诺是趁西格参加葬礼的机会从西兰尔宫殿逃了出来,舒默不得不亲自出马,必须要在西格王子找到米希诺之前找到她,这才耽误了葬礼。

舒默带着人出去,在马德里外拦住了西格,倒是意外,西格这么快得到了消息。

“西格王子不在葬礼上,竟然有闲心在这里游玩。”舒默乐呵道。

西格目光变得狠辣无比,此刻拦住他的人,无疑是知道米希诺出逃的事,又是娅赫公爵府的人。今儿就算是两败俱伤,也不能留他活口。

“不如舒统领啊,连伯爵夫人出殡的仪式都敢耽误。”西格抬手就下令,两方当即火拼起来。

舒默坐进了车里,游刃有余­操­控着现场,西格不得不后退。舒默那车可是防弹装置的,西格那玩意儿当然不能比,从一开火,舒默这边就占了绝对优势。不过短短半刻钟的枪林弹雨,西格已经撤退了数百米,不敢再轻举妄动。

舒默转头,低声问:“小小姐在哪?”

“在码头。”副座的人话落就咽气了。

舒默微愣,侧目,一把枪抵在头上。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爷的意思。”

未等舒默有任何话语,“嘭--”一声闷响,是子弹贯穿头颅的声音,下一刻人从舒默车上跳下来,吹了下枪口,将那东西揣进了衣服里。

码头

米希诺终于获得自由了,站在甲板上对着码头大喊:

“去你娘的马德里,姑­奶­­奶­回Z国啦!”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拍着她肩膀,米希诺抬眼望着他,眉眼弯弯笑:“哥哥。”

“现在相信我了?”提丰裂开一口整齐的白牙笑道。

米希诺点点头,相信,只要带她离开马德里,什么都好。

“我们不坐船去,先去埃及,从那上飞机,中转。相信二哥不会这么快发现我们,只要离开了西拔牙海域,他就拿我们没办法。”提丰出声道。

米希诺笑着点头,眼底滑过一丝狡猾。

船靠岸前半小时,米希诺进了提丰的房间,提丰抬眼问她:“准备下船了……”

话还没说完,一阵喷雾迎面喷来,提丰倒了下去。

米希诺拍拍手,表情异常轻松,惋惜道:“对不起啦,提丰王子,我怎么可能跟你一道去Z国?两个人的目标有多大你不知道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些东西,算我跟你借的,往后有机会了,见着我爸爸让他还你。”

米希诺将提丰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全都装在了一个包里,背身上转身走了,挤在甲板上等着靠岸。

她不会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她自己。

“妈妈,你们不来找我,那我来找你们可好?”米希诺回头望着大海,终于,要结束被囚禁的日子了。

船靠岸,米希诺背着包就跳下了船,潇洒的走了。

沈祭梵最终还是移民了,卸去了一切身份,转为平民身份然后办理了移民手续。娅赫家族的所有财产,他半分不带。并且,在西班牙的私人财产同样充了公。

财富到了一定的量时,其实就只是数字游戏了,沈祭梵倒是眼都没眨的将打拼大半辈子的得来的财富全部推出去。

对他而言,他有可爱的妻子,有孝顺的孩子,有幸福的家庭,这些,就够了。

帝王大厦在京城,依然屹立不倒,有这傍身,足够妻儿一生无忧。

当安以然知道沈祭梵最终放弃了什么时,那个­肉­疼啊,愣是心疼得几天几夜没合上眼。

沈祭梵倒是释怀得很,一身轻松。安以然低声咕哝:

“这么说,以后我要一个人养家了?”压力大啊。

沈祭梵但笑不语,回应道:“有我陪着你呢,你的国,便是我的国,你在哪,我就在哪。”

钱财再多有何用?权利再大有何用?哪抵这半分的温暖?

安以然忽然不做声了,眼眶有些泛红,她说的誓言,却是他做到了。

“那个,婚礼的誓言,”安以然滚下泪来,吸了口气,抬眼望着他笑道:

“无论你贫穷富贵,无论你健康生病,我都会陪着你,爱着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沈祭梵把安以然拥进怀里,低声重复道: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安以然: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我们的爱,不是结束,是开始。

沈祭梵:你的出现是我今生最美的意外,当时过境迁,岁月蹉跎,我们的爱,还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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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咽在喉,权少伴随我大半年,多少次为它流泪,为它伤神,为它感动……

文结束犹如母亲嫁女儿一般不舍得,多想再留两年

O(∩_∩)O~

感谢一直陪在家奕身边的每一位可爱的朋友,有你的支持,家奕才能坚持到现在

文正文部分已经结束,有些需要交代的事情,会留在后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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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推荐家奕连载文:《女大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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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少女初长成

米希诺摆脱提丰之后直接去了埃及的开罗机场,顾不得看沿路的风景,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上到飞机,心里在合计需不需要先去Z国在埃及的大使馆群求帮助。

车子顺利到了开罗机场,米希诺跳下车就往机场去。很遗憾语言不通,用英文吃力的问着机场工作人员,机场人听着吃力,带着她去了绿­色­通道。接待她的是个华人,米希诺一看心里就松了口气,但这一开口吧,得,国语也不会。

不过接待她的人倒是听懂了西班牙语,带着她办理了些莫名其妙的手续后开了特殊通道,让她过安检,然后领着她登机。

米希诺狐疑的看着前面的人,这么简单?不会是拐卖儿童的吧?

有疑问,脚步就放慢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看看身边的环境,并没有异样之处,一行空姐拖着行李箱从员工内部通道先行登机,每隔段距离都有警卫,所有后勤工作人员都在进行着正常的工作。

米希诺停下脚步站了会儿,哪不对劲呢?看着各司其职的人们,又看不出哪里不对。顿了下,咬牙跟上前面的人。

管他呢,去不到Z国,立刻离开埃及也行,多中转几次要安全得多。

米希诺心里合计着,就算西格的人追上来,应该也不会猜到她最终目的是去Z国。在西格眼里,她只是个比一般孩子聪明那一丢丢的十岁女孩子而已。

米希诺还在念着事儿,一出机场大门整个人就傻了。回过神来后立马往后退一步,眼珠子僵直的望着前面。

西格从飞机下缓步下来,带着抹极漂亮的微笑走向米希诺。在半道上停下,对米希诺招手。

米希诺咬牙,叹口气,该死的家伙,他不是在葬礼上吗?

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走过去。伏低做小的靠近西格,双手抱住西格的手臂,白­嫩­白­嫩­的小脸蛋轻轻蹭着,低声道:

“是提丰哥哥说带我出来玩,我就听了。”

西格并没多问,挑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抬手将小丫头往怀里揽,带着人直接上了飞机。

西格大多时候是只笑面虎,脸上笑得开怀时并不表示他真就开心,而更多时候是相反的。西格没有一声质问,米希诺也不敢出声,乖乖巧巧的坐在一边。

米希诺以为这次西格又会弄些残忍手段来折磨她,回到西兰尔宫殿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跟着西格回到西兰尔宫后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平静得令人可怕。这种暴雨前的拧紧最令人心神不安,紧张感油然而生。要打要骂,痛快的来,这么压着,比鞭子抽在身更令人痛苦。

“小姐,殿下请你去他房间用饭。”门外的仆人敲了敲米希诺的房门,低声说着。

“哦,知道了。”米希诺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转了两圈,拿着在梳妆台上的发带把头发绑起来,然后出门。

要来了吧,这次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米希诺心里忐忑着,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钢铁炼铸成的身体,挨揍能不知道疼?可这­性­子吧,倒是比她妈要倔强多了,她父亲当初收拾她妈妈的时候,巴掌还没挨到­肉­就开始嗷嚎叫唤了。其实那才是明智的,至少这么一嚎,施暴的人会收下留点情。

而米希诺不,打死也不吭声,所以这皮­肉­之苦可就更甚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个“人质”应该是过着公主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可谁知道会是这般煎熬?

西格那就是个变态,从她七岁起将她接到身边后,什么样变态的法子没用在她身上过?上次连食人狮笼都进了,他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米希诺站在西格房间外,长长吐了口气,然后才敲门:“哥哥,我来了。”

“进来。”西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米希诺吹了下额前的发丝,好像该洗头了啊,都成丝丝了。眼珠子转了一圈,推门进去,在门口停顿了下,然后轻轻走进去。

“哥哥?”米希诺在餐桌前站着,西格没出声她就不敢坐下。

西格抬眼,两条健壮的胳膊摊开搭在两边的座椅靠背上,样子随意而捐狂。目光直直看着米希诺,米希诺两眼也看着他,抿紧了嘴巴,不做声。

西格琥珀­色­的眼眸微合,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注视着米希诺。

良久,出声道:“坐吧,先吃东西。”

他说的“先”,言下之意用了饭后还有安排了别的“项目”。

米希诺听那话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这次不会真把扔进鳄鱼池里当鱼饵吧?不知道真被咬断个胳膊腿儿,可实在是吓人得很啊。

埋着头趴在桌上,不敢乱瞟。西格若无其事的给她布菜,表示都很是友好,边低声问她:

“希诺,哥哥对你不好吗?”

“好。”米希诺没抬头,只管把他放进自己碟子里的东西往口里塞。

西格满意的笑着,又问:“希诺,知道你今天的行为称之为什么?”

米希诺愣了下,抬眼看他,西格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发:“离家出走。”

西格站起身,步子优雅而沉稳,在餐桌前方缓缓走动着。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声音缓缓而出:

“知道吗,寻常人家的孩子离家出走后都会受到惩罚,这是为了防止不听话的孩子们往后再犯。所以,希诺,对于接下来的惩罚有什么话要说的?”

瞧瞧,用最优雅温和的方式,说着最令人痛恨的话,这就是西格。他不是没有暴怒的时候,但暴怒的情绪绝对不如笑面迎人的时候多。

“我……没有。”米希诺低声道。

西格嘴角勾起冷冽的笑意,抬手拍了下米希诺的肩膀,低声道:“先吃东西。”

米希诺抬眼看向西格,顿了下,又埋下头去,到底会把她怎么样?关黑屋子不给饭吃,还是又把她关进笼子里与困兽相斗?

米希诺握着叉子往嘴里塞东西,鲜­嫩­的牛­肉­吃不出一点味道,眼珠子僵直的盯着盘子看,难道要她认错?不,要是认错有用,她就不用从折磨中度过了。

西格在旁边,用餐没发出一丁点声音,米希诺扒完了自己那份就乖乖的站开一边。

西格抬眼看向米希诺,目光带着探究,看似无害的小白兔,内心该不是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了吧。倒是本事极了,小小年纪就跟着野男人私奔,长大了还得了?

慢搭斯里的起身,侧身从桌面上挑起不锈钢的汤勺子,老长的柄方便西格握住。提着走向米希诺,语气凉飕飕的出声:“手伸出来!”

米希诺抬眼望着西格,他要­干­什么?打手心?并没有要把她扔进困兽笼子或者鳄鱼池子,而只是打手心?米希诺微微皱了下眉头,有些受宠若惊了。

本以为这次不死也会脱层皮,要是真的只是打几下手心,她倒是感谢他了。

缓缓伸出白­嫩­的手心,心里还在乱七八糟想着事情,西格那劲风一过,“哌”地一声脆响落在米希诺手心上,锥心刺骨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就想被铁钉钉入血­肉­一般,米希诺条件反­射­的痛呼出声,疼得直抽气,当下就缩回了手。

“缩什么缩?紧着,伸出来!”西格冷声刺儿了米希诺一句,见米希诺再次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冷笑道:“我当你多本事,这么打一下就矫情起来了?”

“会痛。”米希诺不服气的出声,什么矫情?她也是­肉­体凡胎,不过就是比平常人聪明那一点罢了,痛了还不知道把手缩回来?这样就矫情了?

“痛就对了!不点儿大的人,还学别人私奔!”西格恶狠狠的出声,这同时“哌”一声再度落在米希诺手心,落下时带着呼哧的风声清晰可见:“给爷记好了,要再敢乱跑一次,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米希诺狠狠咬着牙,绷着小脸子瞪他,每挨一下,小身子就跟着抽一下,身体绷得铁紧。西格是秉承着要打就打痛的原则,所以这下手是使了大力的。他现在是在养孩子,对孩子适当的棍­棒­教育是应该的,谁让她不听话了?不听话就得挨揍。

“我没有私奔,是提丰骗我离开西兰尔宫的,不管我的事!”米希诺手心已经红肿了,泡起了老高一层。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泪腺发达也是她最恨的,有什么好哭的?可天生的没办法,她自己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还嘴硬啊,提丰让你走就走,这就更改打,我对不好?什么人一说这耳朵就听了,看来不该打你手,该砍了你的腿,割了你的耳朵!”西格怒声而出。

米希诺因为愤怒而使脸­色­涨得通红,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接受不了身体的残疾。

西格狠狠抽了几下,看着她红肿的手心里於血一片,也没再怎么打,伸手将汤勺子扔桌上,不锈钢质地的汤勺砸在桌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锐利的穿刺着人的耳膜,西格不耐烦的推了下安以然,怒喝:

“滚回屋去,没我的允许,哪也不许去!”

米希诺疼得脸­色­青红交加,脑子有些发晕,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十指连心,右手手心简直惨不忍睹。米希诺咬着牙,左手轻轻托着右手手背,转身就出去了。

出去后就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打了几下,没有对她实施别的变态惩罚。

米希诺这才被抓包,接下来几天自然就消停了,右手胀痛得不行,这也是提醒她这两天别再犯错。

西格之所以没对米希诺进行什么残酷的惩罚,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对她有怀疑了。米希诺表现出来的行为太不可思议,说不通理。

小丫头的所有举动,在事发当下确实有让她脱离嫌疑的理由,可如今全部压在一起仔细一想,这就不对了。诺大个世界,巧合这玩意儿不是没有,次次都发生在她身上未免就太刻意了。

西格让阿卡把米希诺的资料送了过来,这是米希诺的成长档案,上面详细记录了米希诺什么时候说的第一句话什么时候会走的第一步路。包括她成长中许许多多的事情,大事小事都有记录。

这些事情,在事发当下都有人向西格汇报,西格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别的感触。倒是这时候一个人在翻看她的成长档案时候,颇有几分上心了。

西格发现小丫头是个人才,话还不会说,就已经会跑路了。看着从小丫头一岁半开始的一次次溜出训练营的记录,直到五岁时,训练她的教官才将她的行为列为出逃。五岁时候将她逮回训练营,给了残酷的惩罚,但那之后,她的行为此起彼伏,并没有任何消停。

七岁时候离开训练营,被西格提前安排的人带去了非洲矿产基地。一年后跟着西格离开非洲,回到西班牙。在西班牙的这两年时间里,她同样是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逃离西兰尔宫。

西格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击着,这些看着不着边际事情,最终目的都是离开他,不,是离开这个地方吧,西兰尔宫?训练营?亦或者,是西班牙。

七岁前她想尽办法想出逃,这西格能理解,在训练营里,可不是去享福的。小丫头受不了了,千方百计想着逃跑,这无可厚非。可在接她回西兰尔宫的这两年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她依然想着法儿折腾,这又作何种解释呢?

这丫头,不简单,想想当年的自己,三四岁被扔去了无人岛。那时候,他装疯卖傻可是瞒过了所有人,心智早已非同龄孩子相比。再看米希诺,她的种种迹象,西格不得不承认,无疑米希诺是他当年的复制品。

很好,小小年纪就知道推卸责任,麻痹旁人。从她的档案上来看,小丫头懂得怎么利用语言来为自己开脱,以使她这几年来从未被人怀疑过。

站在西格的角度上,这是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可若是换个角度想呢?

假如他是米希诺,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在计划出逃的事情?

西格抬手,手背缓缓磨蹭着下颚。他当年做那么多的努力,忍受残忍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是因为什么?自然是为了能抱住­性­命,活着离开无人岛。那么,米希诺是因为什么?

西格怎么也想不通,米希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非要离开他,离开西班牙。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是孤儿,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那她到底在计划什么?才十岁的孩子,说她是想谋划什么这未免太严重了,到底外面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着她?西格可不相信提丰几句话就勾起了她什么兴趣,非要离开,这无疑跟提丰没有半点关系。甚至,那傻缺的三王子是被小丫头给利用了。

西格能不知道米希诺被带回来后,在后院的花圃下埋了一堆珠宝?那不是抢了提丰的还能是谁的?

最不可能的,或许就是事实。西格想起米希诺在两年前娅赫公爵婚礼上的情形,她到底是怎么上台的?对着公爵夫人喊出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当时他离得太远,并没有听清楚,只是在第一时间冲上去阻止了她。

西格想起这事来就坐不住了,立马调了当年的带子出来看。让人连夜将带子的做了音频分离。米希诺的声音被清楚的分离了出来,西格自然也听清楚了她喊了句什么。

那晚上后西格就一直没在西兰尔宫殿,这是米希诺这这几天过着太平日子的原因。

再次出现在米希诺眼前,是在半个月后。在回廊后清楚的看见米希诺练了一整套的咏春拳,带她收式之后西格才走出去。

米希诺缓缓吐着气,一转身,西格竟已经立在她跟前。米希诺当即倒吸了口凉气,他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

米希诺微微拧了下眉,心思一瞬闪过,脸­色­有些狼狈的灰白。

目光左右游离,也只是这一瞬间,下一刻扬起笑脸往西格身边靠去,抱着西格胳膊脸贴上去,乐呵呵道:

“哥哥,这些天你去哪了?希诺可想你了。”

西格只笑不言,抬手捏了她的脸一下,道:“西格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米希诺抬眼反问,西格当即将食指与中指按在她嘴­唇­上,认真道:

“希诺对我的话,第一反应不可以是反问和疑问,应该顺从,懂吗?”

“嗯。”米希诺点头,眼睑搭下去,暗自冷笑着,真够自以为是的。

西格带着她米希诺离开了西兰尔宫殿,车子开了将近两小时后才在一座白­色­建筑外面停下。这是栋独立建筑,是这边随处可见的巴洛克建筑风格,很壮观漂亮。

光从外观上看,大多都以为这是什么博物馆之类的,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是医院。

但里面的装修分外素雅,洁白的厅,廊,墙面,以及天花板。西格拉着米希诺走进去,米希诺左右看着,心里有几分胆怯,一点也猜不透西格又会对她做什么。这里,这样的装修,是医院无疑了。可她没病没痛的,来医院做什么?

“哥哥?”米希诺低声喊了句。

西格回头看她,对上小丫头怯生生的目光,西格心底微微触动。握紧了她的手,道:

“别怕,不会有事。”

米希诺垂下眼睑,信他才怪了。

脚下步子迈得很慢,西格拉着她大步往里面走,米希诺一脸的不情愿。

左转右转,进了空旷的室内,身后的门在他们进去时自动合上了。米希诺回头看,门框竟然是无缝衔接,这,可不是普通医院格局,全封闭的空间,空调开得太足,以至于人入内后便感到­阴­冷。空间很大,中间是用磨砂玻璃像屏风一般横隔在室内,形成了怪异的格局,迷宫一般神秘。

“哥哥。”米希诺往西格身边靠,两只手抱住他的大掌,以求庇佑。尽管她知道此刻无论怎么顺从,他若打算将她当成白老鼠一样折磨,照样避免不了。

西格将米希诺拉在身前,出声道:“没事。”

里面有人出来,人影在玻璃后面出现,越来越清晰,直到人从后面走出来:

“殿下,您来了。”出来的是位窈窕的金发女郎,画着红艳的口红,穿着紧身的护士制服。当然,这不是一定不是正规的医院,护士的裙子短成这样,不合法。

西格点头,拍了下米希诺,道:“跟着她进去,医生在里面等。”

“我不要,我没有生病,哥哥,我们回去吧。”米希诺伸手去拉西格的手,却被挡开,下一刻又紧紧抓紧了西格的衣服,“哥哥?”

“只是平常的体检,别怕。”西格解释道。

米希诺转头看了眼金发女郎,女人带着笑意正看着她。米希诺转动了下眼珠子,依然紧紧抓着西格的衣服,说:“哥哥,你也进去,好吗?”

西格对上小丫头恳求的目光,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对他的依赖和信任。西格忽然笑了起来。这小畜生,总算是把他当自己人了。

俯身抱着米希诺大步往里走,后面金发女郎愣了一瞬,快步跟上去,试图道:

“殿下,这,约瑟夫博士并没有……”

“闭嘴!”西格冷声打断,并没有给女人正眼。

米希诺转头看着金发女郎,女人也正好抬眼,目光动了下,对上米希诺的目光。米希诺侧身往西格怀里缩,脸贴在他怀里。低低喊了声,“哥哥。”

“嗯。”西格脸上勾起好看的笑意,他可不认为这小畜生是真的怕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低下,究竟藏了什么样的诡计这不得而知。

米希诺被放上了机械椅子上,西格站在一边,米希诺立马站起来要往地上跳,西格挑眉道:“坐好,只是给你检测检测智商,正好试试这玩意儿有没有用。”

检测智商?

米希诺顿时一阵恶寒,合着搞半天这么神秘兮兮的只是为了给她检测智商?不至于吧?要信他那才怪了,从椅子上跳下地:

“我不要!我要回去,哥哥,我们回去吧。”避开约瑟夫博士的手快步朝西格跑去,紧紧抱着他腰腹,扬起白生生的小脸低声说:“哥哥,我们回去吧。”

“希诺,不听话可是要受罚的。”西格顺手将米希诺提起来,直接给放在了椅子上,那边站着的金发女郎赶紧上前,开了椅子的锁扣将米希诺锁在上面。

“哥哥……”米希诺头被罩进了玻璃中,喊出的声音直把她耳朵震得嗡鸣,喷出的气息与电流摩擦,发出哧哧的电音声。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是很怕被电死,所以米希诺不敢再动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米希诺身板儿被机械椅子锁得死紧,背脊挺得老直,一动不动的坐在上面,看着几个正面对电脑说话的人。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看到那个叫约瑟夫的博士和一边的助理在对西格解释着什么,不停的滑动鼠标,悬空的电脑荧幕上,米希诺只看到大概的人脑线­性­结构图。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难道真的是检测她的智商?

米希诺动了,也不敢开口说话,只剩眼珠子不停的转动。心里想着,难道是她表现得太聪明了?还是西格在怀疑她什么?不会吧。

米希诺那思想正活跃呢,电脑上相对应大小脑的数据不停的上升,当然,她自己并不知道。约瑟夫博士指着电脑荧幕上跳跃的数字对西格解释着,西格笑了下,侧目看了眼眼珠子瞪老大的米希诺。他就知道这小畜生平时的温柔乖巧都是装的,果然呢。

西格点头,示意开始。

约瑟夫博士让助理准备,米希诺眼神刚好对上西格,下一刻整个连人带椅子顺着机械椅子下方的轨道推进了封闭式的大型仪器中。透过玻璃,可从米希诺瞪大的眼睛和涨红的脸可以看出,小丫头给吓得不轻。

西格朝她安抚­性­的笑笑,自己转身坐在了一边。

米希诺心里惊恐无度,她不知道外面人到底要­干­什么。但,至少西格没走,他应该不会看着这些家伙弄死她吧?

仪器开始启动,米希诺还能转动眼珠子。她能清楚的听到耳边的电音响,很怕漏电,怕被烧焦掉。索­性­闭上了眼,不看不想。

西格也确实让约瑟夫博士先给她测智商,仪器测试,数字更能­精­准的判断。

十五分钟后米希诺被推了出来,头上的头罩起开了,西格问了句:“感觉如何?”

“像在太空旅行。”米希诺嗫嚅出声。

约瑟夫博士也笑了,道:“这形容很贴切。”

意识被迫抽离,身不由己,这不是在太空还能是哪?米希诺翻了记大白眼仁儿,感情这些家伙真把她当白老鼠了在实验了。

“希诺小姐,请看过来。”约瑟夫博士趁米希诺不注意时忽然出声,下一刻人已经在她面前,一根极细的银线垂放在她面前。

米希诺有些木愣,下意识的将目光集中,看向面前那根极细的银线。

“很好,希诺小姐你做得很好,想象你在阳光普照的薰衣草地中,感受着和煦的阳光……”约瑟夫博士缓缓的出声,声音悠长而遥远,像从远古传来一般。

催眠,米希诺心下一抖,意识到自己将被催眠时想将目光转移。然而行动已然身不由己,转移不了。

约瑟夫侧目,示意助理开仪器,辅助他帮助米希诺进入深度催眠。别看小丫头年纪小,意志倒是坚强,约瑟夫曾经成功催眠了多个身强志坚的大校级人物,没想到竟然还差点没奈何这小丫头。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米希诺意识被抽离,成功催眠。

“希诺,我是主宰万物的神祗,在我面前,没有谎言。请告诉我,你记得你的父母吗?”约瑟夫将仪器的数据控制在一个可掌控的范围内,然后低声询问。

“记得。”米希诺的潜意识被引导着,自己没有任何思想,回答,那就是本能。

“他们是谁?”

“娅赫公爵夫­妇­。”

约瑟夫面­色­大变,当即转头看向西格,西格示意他继续。

“希诺小姐第一次见到公爵夫­妇­是在什么时候?”

西格是认定在娅赫公爵婚礼前,这小畜生就已经见过娅赫公爵夫­妇­了,不然,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台上?又怎么会有那样的动作?

“……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记不清楚了。”

西格拧眉,小畜生这是在耍他们?并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坐在一边看着。倒是约瑟夫愣了下,看了眼仪器荧幕上的数据,确定米希诺依然还在催眠过程中。

“换个说法呢?”约瑟夫引导出声道。

“我,是带着记忆出生的。我好像,有前世的记忆。”米希诺断断续续的出声。

“前世记忆?”约瑟夫再度检查着仪器,米希诺身体的各项指数依然稳定,神经元全都处于沉睡状态,确实显示是在深度催眠中。但她的话……

约瑟夫跟他的助理在检测仪器有没有纰漏,同时看向西格,等他的示下。

西格觉得这事儿玄幻了,小畜生这不是在奚弄他们?拿他们当猴儿耍呢。摆手示意约瑟夫继续,倒是要听听从这小畜生口里还能说出什么来。

“几年前,一直做梦,看到一些事情,那个,是我的前世吧?出生时候,我也还记得。西格王子将我带走,用别的孩子取代了我,放回我的母亲身边。这个梦,前几年反复的出现。不,这不是梦。因为,我身边的人和环境,都和我看到的梦境,是吻合的。我,是希诺·娅赫,不是希诺·米。”

前世,太久远了。她从婴孩长成,那些久远得如同梦境的碎片记忆,她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的。出生时候的画面,倒是多次出现在梦境里面。

前世,或许是有记忆,可她,已然渐渐忘去。记不清曾经的样貌,就连偶尔出现在梦里的场景,也看不清楚前世的脸。

西格已经震惊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带着记忆出生?这么扯的话,谁信?

约瑟夫当即拦住西格,为他顺着气,此刻千万别冲动,被深度催眠的人一旦被忽然中断,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因为她的所有感官,甚至部分身体器官都陷入“睡眠”状态。若是此时中断,后果不堪设想。

这在催眠之前,约瑟夫博士就告诉过西格的。西格看着毫无反应的米希诺,紧拧着眉,难道,这世上真有什么幽灵传说?用宫廷里面古老的说法,她便是通灵女巫了,知前世今生,带着记忆出世,这是多不可思议的事。

“那你,还记得什么?”约瑟夫安抚好了西格之后,再坐回原位,继续问道。

“我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

初见时,他冷戾骇人的眼神,轮廓生硬的面颊,英气逼人的容貌。只记得,多少年前的那惊鸿一瞥。这个画面,多次出现在她的梦境里面,记得尤为清晰。

略微停顿后再道:“和我的母亲,还有,我的故乡Z国。”

只有这些了,可惜那当初清晰无比的记忆,已经被无情的年轮碾成碎片。似乎知道很多,似乎记得很多,似乎也看到很多,可,具体的却说不上来。

若故事重演,她或许还能将记忆一片一片拼凑起来。

西格目光变得­阴­沉,他不信,可由不得他不信。米希诺的档案,所有事情都不在情理中,故意隐藏实力,出逃多次被带回去后却次次都能逢凶化吉。

只有相信她的话,这些疑问便有答案。

西格挥笔在纸上写可自己的名字,约瑟夫会意,当即再问:

“关于西格王子,你知道多少?”

“七岁从无人岛脱逃,后利用我作为筹码,左右我父亲。”米希诺低声道。

西格听得米希诺这话时倒是不再有任何情绪了,只是觉得这小丫头片子城府够深的,所有人,包括他西格,全都被她耍得团团转转。

约瑟夫转头看西格,西格挥笔写下“史密斯上将”,约瑟夫点头。两年前史密斯上将背叛西格的事情,他们都有所耳闻。乍听当下都觉得诧异,史密斯上将是西格的亲卫队长,知内情的人都知道,除了这第一把手的位置外,史密斯上将还是西格母氏族人。所以对西格忽然处置了史密斯上将,所有人都觉得事情蹊跷。

约瑟夫看到西格落在纸上的名字时,心下疑惑顿生,难道,当年史密斯上将一夜之间落马,是因为米希诺小姐?

“希诺小姐可还记得史密斯上将?当初西格殿下的亲卫长。”

“不认识。”

答案如人所料,不过,米希诺这话却令西格怒了,小畜生,他果然是着了她的道。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妖言惑众的妖女,长大了还得了?

“你可有同谋?”西格按捺不住,起身怒问。

约瑟夫面­色­当即一骇,赶紧拦住西格不让他进入这边的安全区域。

米希诺听见西格的声音犹如雷声砸向,猛地大叫了一声。约瑟夫顾不得拦住西格,转身就在仪器上一排数颗按钮上不停­操­作。助理也手忙脚乱的在帮忙,西格顿时有些傻眼,真有这么严重?

西格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紧紧盯着米希诺,往后,他该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是灵巫,还是别的什么?

这事情,即便说出去,怕也是没人会相信。可事实,确实如她说的那般,与她的记忆是吻合的。这,能当做­精­神病患者来治疗?

米希诺的情况总算稳定了下来,被二度催眠。

西格看着米希诺,问约瑟夫能不能让她忘记那些梦。约瑟夫想了想,点头。要让她忘记,那就只能让她相信,那些只是梦,迫使她扔进记忆最底层不被发现的梦。

约瑟夫走近米希诺,缓缓的声音响起:

“希诺小姐,在这个梦中,你梦到自己误会西格王子,梦到你是Z国人,是娅赫公爵夫­妇­的女儿。记住,这只是梦,现实中,你是西格王子从非洲就回来的可怜孩子,是他抚养你长大,他,是你的恩人。”

“忘记这个梦,让它快速离开,你是希诺·米,善良的孩子,不要再活在梦中,你是有着鲜活生命的人……”

西格和约瑟夫的助理都在外面站着,这是以免被催眠所以离得很远。

“希诺小姐真能潜意识里被约瑟夫博士催眠?”一直在外面等候的阿卡忍不住问金发女郎,催眠术他是有所耳闻,可,人真的能被潜意识里催眠?

“是不是真的,等她出来不就知道了。”金发女郎冷冰冰的说了句。

阿卡不放心,到底米希诺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当然不愿看着她受什么伤害:“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

“做了场梦而已,能有什么伤害?”金发女郎对阿卡的话烦不胜烦,几度想接近西格,却都被这烦人的男人挡开,这令金发女郎显得异常烦躁。

“那就好,那就好。”阿卡出声道。

约瑟夫博士是引导米希诺的潜意识,只是将她记得和认定的事实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梦境尘封起来。当然,记忆就如同库存的货物一样,并不是被删除销毁。所以,她是有可能会恢复的。要阻止她恢复记忆,只有一辈子不去开启。

米希诺被人送出来时已经睡了,是由深度催眠后渐渐转为浅眠。

西格接过米希诺,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声问:“成功了?”

约瑟夫点头,顺便提醒了句:“她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若她说不记得的事,殿下不要试图帮她回忆,以免勾起封存的记忆。”

西格没懂,看向约瑟夫,约瑟夫博士取了手套解释道:

“简单的说,米希诺小姐对以前的事情记得不多。”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现实梦境外,她的记忆也被封了不少。

实际上是记得的,只是在潜意识中引导她忘记。即便记得,也让她深信自己忘了。待时间一长,那些刻意忘记的事情,就会真的被抹去。

西格勾起笑意,这正是他想要的,最好,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这小畜生已经慢慢长大,可不能让她一辈子记着小时候他都怎么着她了。

“记得我就足够了。”话落西格便抱着米希诺走出这座教堂式的医院。

米希诺半夜醒来找水喝,西格还在她房间,米希诺在西格身后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没看明白西格在电脑上动作的是些什么,所以低低喊了声:

“哥哥?”

西格当即一愣,手指搭在鼠标上,僵硬了三秒。很快收拾了情绪,转头看着站在身边瞪大了两只眼珠子的米希诺。西格吐了口气,松开握鼠标的手,转着椅子的方向,面对米希诺,将她拉进两腿间,低声:

“醒了?小丫头,一觉睡得这么久。”边说边抬手捏了下米希诺的鼻子,动作透着无限的宠溺。

米希诺微微虚合了下眼睑,对于西格和颜悦­色­有些没不懂,反问道:

“哥哥今天很高兴?”

西格给这小丫头堵了一下,难道他表现得温柔点吧,她还不领情。

“哥哥哪天不高兴了?”西格恶狠狠的捏了下米希诺的脸,问:“非洲食人狮,记得吗?”

“啊?”米希诺皱着眉怪异的看他,西格对小丫头这反应,真是越看越爱,捧着人圆乎乎的脸一个劲儿的捏,不记得就好,效果不错。

“哥哥!”米希诺恼火的喊了声,“会痛。”

西格松手,抬手将米希诺提上腿,抱着她坐着,指着电脑说道:

“这个,诺诺知道他是谁吗?”

米希诺看着西格点开的时政新闻头条,卡洛斯二世卡切尔国王,翻了下白眼儿说:

“卡切尔国王。”

西格脸上的笑意僵了下,即刻侧目看她。米希诺眼珠子转别处,心想说这人怎么这么笨呢,呶呶小嘴儿,哼声道:

“咯,那不是写着‘卡切尔国王’嘛。”

这一瞬间吧,西格又高兴了,抱着米希诺笑得那叫一个高兴:“我们希诺真是聪明。”

米希诺暗哼,是你太笨好不好。

“哥哥想取代他的位置,诺诺觉得怎么样?等哥哥当上了国王,哥哥让你做西班牙最尊贵的女人,嗯?”西格半点不掩饰的出声,反面不行,就正面引导。

西格是打算从现在开始从正面诱导,这也是约瑟夫博士给他的启发,要在孩子小的时候就开始给她灌输他做的事情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这样可以避免不少将来的困扰。兴许,她父亲那,还得她出面才能请公爵大人出山。

情况不同,计划自然要做调整。

“哦,最尊贵的女人,那是王后了咯”米希诺问他。

西格挑眉,小丫头懂的,比他想的要多,“是,将来哥哥娶你,希诺愿不愿意做哥哥的妻子?”

“妻子是什么?就是生活在一起的意思吗?”米希诺又问。

西格耐着心回答她的十万个为什么:“对,可以这么理解。”

“好吧,那你去当国王吧,我没意见。”米希诺摊手,觉得这事情还是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还小,不是嘛,嫁人这事,在她这年纪里挺玄幻的。

“这事,是秘密,哥哥把秘密告诉你了,你要帮哥哥保密。”西格再出声。

“哦。”米希诺再次认为,这秘密也跟她没关系。都给她没关系的事,她记那么多­干­什么?

得,典型的小白眼儿狼。这就是她的本­性­,没了记忆的她,少了一股狡猾和狠劲儿。却多了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懵懂未知,那个叫做天真的东西。

十岁前,米希诺在煎熬和痛苦中度过。

十岁后,米希诺是彻彻底底的象牙塔中的公主,日子,是由各种缤纷­色­彩堆积起来的,绚烂夺目。

十岁前的记忆,模模糊糊,想不起来,也懒得去想。

十岁后的生活,散漫随­性­,西格成功让她成为了一头懒猪儿。身手敏捷,却懒得动手,智商极高,却懒得动脑。天可怜见的,可惜了她的天赋异禀。

五年后。

晚上,米希诺在屋里等西格。

西格这些年甚少回西班牙,米希诺在十岁后就被西格送去了私立女子学院。学期末才会被送回西兰尔宫殿,学校是全封闭式管理,连家长探视权都没有。

米希诺念的女子学院跟普通的女子学校不大一样,她们学校有有修道院,也就是说,同年级中有修女班。

学校生活米希诺倒是接受得很快,最最忍受不了,也就是每天早上小修女们声祷的时候。祷告是分默祷和声祷,小修女们据说级别不够,需要声祷才能显示出来她们的虔诚。

她们是虔诚了,这可就要了正常上课的孩子们。米希诺最烦的就是那些咿里哇啦的嗡嗡声,还偏就在她们公寓楼外。

这事儿就跟西格都抱怨了不少回,白天学习够累了,一大清早还被吵,谁也不乐意。

西格回来时候,米希诺正在床上翻滚呢。正在在线听课,这是假期作业。趴在床上,带着耳机,眼睛盯着电脑,样子到还挺认真。光洁的小腿儿翘老高,在空中晃来晃去的。

“希诺。”西格在她门口路过,朝里面看了眼,微微拧了下眉,大姑娘了,房门还经常开着。

喊了声,没听到回应。西格看了她一眼没再出声,倒是快步去了他房间,换了套­干­净衣服过来。

进屋,顺手将门带上了。走近床边,站了会儿,又坐下,伸手将她因为小腿晃来晃去将睡裙撩高了裙摆往下拉了些,抬手揉了下明媚少女乌黑的头发。

“诺诺?”西格又喊了句。

这丫头,哪次不是趁他回来这当口装装样子?平时要愿意多看会儿书,上课少睡会儿觉,十二门课她会门门亮红灯?

“我在学习呢,哥哥,别打扰我。”米希诺推了下西格的手,她在学习,正儿八经的学习,瞧见没?

“那哥哥就走了,你学着先,嗯?”西格这说着就已经站起身了。

米希诺一听,立马扯了耳机从床上跳起来,抱着西格胳膊,粘啦吧唧的贴上去:

“别走呀,哥哥,我可以分你一点时间的。”

西格横了她一眼,顺势又坐下:“听阿卡说,你这学期的­操­行分又是负数?”

米希诺撇了下嘴,不高兴道:

“阿卡那个长舌­妇­……哥哥,你难得回来,就不能不提这事嘛?我是想你了才分一点时间给你,你要尽说我的不是,那你还是走吧,我不愿意听。”

“你平时就这么跟阿卡说话的?”西格撑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打了下,以示警告。

“没,没有。”米希诺收回了手,脸上的欣喜已经渐渐落下去了。

西格看着米希诺,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她,没有任何因素­干­扰的米希诺。十岁以前诡计多端的女娃子是受了太多外界因素­干­扰,可米希诺这真实的­性­子又让西格有些个怀疑了。

娅赫公爵的女儿,会是她这般­性­子?武术不好好学,学习也不肯听,整天懒懒散散,得过且过,这到底是随了谁?

据西格所了解的,她父亲和母亲都没有这样的一面,怎么就生了小丫头这样的怪胎?

西格对米希诺招手,米希诺飞着小眼神儿看他,西格脸子沉下去:

“过来,有事跟你说。”

“好。”米希诺爬过去,跪坐在他面前,认真的听着。

西格道:“你好好学一样东西,学习不好,我们学别的,至少要有一样是凌驾所有人之上的。武术,具体的,散打,Z国的咏春拳,韩国的跆拳道,日本的空手道,或者,学芭蕾?钢琴?嗯?这么多东西,捡一样儿咱们把它学­精­学透,成吗?”

“那还念书吗?”不念书倒是可以考虑的。

西格面­色­当即再度沉下去,忍不住用力捏了下米希诺的脸:

“想得倒美,小小年纪,不念书你想­干­什么?”

“哥哥,我每天上学已经很累,你­干­嘛还要我学那些破玩意儿啊?”米希诺懊恼的吼起来,她又不需要去选世界冠军,至于嘛。

“你……你怎么就没一点上进心?”眼看着他的大事将至,她父亲也将回来西班牙,到时候,他怎么跟她父亲交代?

堂堂娅赫公爵的女儿,本该文武双全,可她倒好,不学无术,成天懒懒散散。理解的当然是她自身原因,可她父亲会怎么想?女儿在他西格身边,却被他养成了这副娇气躲懒的­性­子,公爵大人要瞧见了,不是想气死他老人家吗?

“我哥哥是西班牙二王子西格殿下,我有这么好的背景,就是供我挥霍的,我为什么要上进啊?”米希诺理直气壮的吼回去,别以为他声音大她就妥协了。他声音大,她比他还大。

西格冷眼看她,米希诺被西格瞪的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阴­森森的恐怖,坐下去,泄气道:

“我说的实话。”

生什么气啊?她都已经有这么多了,还上进,这是要逼死别人吗?

西格气得,话就卡在喉咙里。

叹气,得,她有理,到时候她父亲来了,可别怪他不给她好的。是什么样的他如实的说,这么大的责任,他可不会往身上揽。

米希诺嘟着嘴哼声,反正她的理由是一道儿一道儿的,她那些理所当然的理由说出来,一准儿气死你。心里承受能力大的,大可跟她去理论。阿卡就是这么被气病了好几次的,她不是不懂道理,是固执得不听,就坚持自己的。

教米希诺的老师们哪个不是在惋惜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可她自己没觉悟啊。

西格思忖了片刻,得,还得收拾气暴躁的情绪跟她好好沟通。她父母没在身边,他对她就是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要想养好一个孩子,能是扔墙角靠着墙壁就能长大那么容易的?

西格酝酿好说辞,侧目时候却看到小丫头圆弧领的睡衣下拉了些,露出了圆润白腻的肩膀来。白­嫩­白­嫩­的,牛­奶­般光洁。西格愣了下,话就那么给卡在了喉间。

目光所停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她肩带的地方。

那根带着花边的细带子,连接下去的,是……

西格忽然有一股热气从下腹直窜入脑,这感觉来得太快也太过强烈。

西格竟有一瞬的怔住,这些年来,为着大位他铺垫了多少,一心扑在事业上,这方面,真是……

西格面­色­莫名见红,目光很快撇开,直感叹,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啊……

西格站起了身,绷着脸子,抬手将米希诺的衣服领子拉了上去,莫名暗哑的声音低声道:

“早点睡。”

“嗯?哦。”米希诺抬眼望着西格走出门,撇了下嘴,说不过她就那副样子,以为她会怕吗?

------题外话------

番外,不日更,尽情谅解

02,相见不相识

米希诺周末要返校小考,这是她最不乐意的事。

一大早西格就起了,这是准备亲自送她去学校。

曼德王妃寿辰将近,这意味着那位早已卸去一切国务的公爵大人将前来祝贺。这个机会,西格等了足足十五年。迫在眉睫的时刻,他得把这丫头好好拉拢了。

阿卡从餐厅穿堂而过,西格出声喊道:

“阿卡,小姐呢?”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人,也不知道她躲哪去了。

“殿下,阿卡不知道,我也正找、小姐呢。今天学校小考,教官说小姐不参加今天的小考,恐怕不能顺利升学。”阿卡正一筹莫展,他是米希诺名义上的监护人咯,是正儿八经看着米希诺长大的,说是她半个父亲也不为过。

米希诺那成绩,真的只能用“糟糕”来形容。这次小考没有成绩录入,升学考试后,学校老师怎么向别的学校写推荐信?老师们不会签字的。所以阿卡是真的发愁啊,跟米希诺好说歹说,她听不进去,唉!

“去吧。”西格摆了下手,让阿卡继续去找。

西格很少回西班牙,跟米希诺虽然经常联系着,却没办法左右她。这么个节骨眼儿上,西格就更不会对她怎么样。她愿意­干­什么,这一段时间,他会由着她。

阿卡拘了一礼,赶紧跑出去找人。

阿卡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后,直奔提丰王子的后花园去。

米希诺果然一早就到了提丰这边,提丰大学毕业,这段时间正在申请研究科目,准备继续深造。提丰是准备出国去Z国,可曼德王妃不允许,两呣子在提丰继续求学的问题上产生分歧,听说矛盾闹得很大。

米希诺挺可怜提丰的,这不,特意过来安慰他来着。

“我也不想念书啊,提丰,不然我们私奔吧。”米希诺躺在躺椅上,挑着腿一翘一翘的,优哉游哉的说。

提丰架着画架,再画《晨露》。当然,艺术家的玩意,像米希诺这种只会吃喝玩乐的俗人是看不懂的。

提丰说米希诺的眼睛就像晨露一般,­干­净得透明,那是世间最美的东西。

这副画画好,是准备送给她。可这丫头压根儿不稀罕,说了好几次让他别瞎折腾了,她不喜欢。可提丰不听,依旧继续画着。

画了三年,每个放晴的早上他都会在后花园里坐着。画布上的颜料一层一层盖上去,其实已经被他­精­雕细琢到一个境界了,可他依然不满意,还想再完美一点。

“这幅画完工的时候,就是我带你私奔的时候。”提丰对这丫头的大言不惭的说话方式早已经见怪不怪,顺着她的话就回应了句。

“我不想去学校,我不想做作业,不想小考啊,提丰,你是救我于危难的王子吧?你怎么还不带我走啊?”米希诺晃点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基本上她这些话乱七八糟的话说了就过了,要回头再问她那话还算不算数,那她铁定是不记得的。

所以,这丫头的话,千万不能当真,谁当真,谁就完了。

最了解米希诺的人,莫过于提丰和阿卡。可她的话,他们明知道可信度不高,却依然维护着她,百分百的信任着。

提丰放下画笔,转身看着悠哉的少女,温和的出声道:

“希诺,二哥回来了。”

言下之意是,二王子一回来,他们又将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不能这样说话了。

米希诺的身份,提丰很久之前就开始怀疑的,这么多年了,早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因为她的身份,所以提丰很清楚,西格是不会让她接近自己的。

“嗯。”米希诺低声应着,没受到任何影响。

提丰看着米希诺,没等到她半点动静,暗自叹气,总是他担心太多。她怎么会想他?怕是他离开一年半载,她也不会有任何不习惯。

阿卡从园子外跑进来,匆匆对提丰拘了礼就走向米希诺,道:

“小姐啊,一大早就往提丰王子这边跑,今天小考啊,你又忘了?”

米希诺挑着眼皮子,眼睫毛翘一翘的,哼哼声道:

“没忘呀,才几点呀?西班牙这教育制度就是不好,哪有这么早就上学的?人家上班都九点呢,我为什么要去这么早?我不去就是代表所有中学生像教育局抗议!”

西班牙人的生活吧,那真的是叫一个散漫,比如银行和政府这类的,基本上上午九点开始上班,到下午两点后就不对外工作了,两点下班后是午饭时间,完了后一天都是休息,办事效率那叫一个低。

效率和果断,这是当初娅赫公爵接手娅赫家族之后,在短时间内发展壮大的巨大原因。娅赫公爵上位后,家族企业基本上就是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强制­性­的上纲上线,成果自然也是可喜的。

米希诺还在那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护,无疑那样子是又要耍赖溜号了。

阿卡无奈,别的时候她想晚点去都行,可今天不成。今天小考,这关乎她升学的大事,再者,今天二王子回来了,他要是连米希诺罢考的事都顺着,他这份差也别想要了。

好脾气的求着:“小姐啊,咱们先去把题做了,完了后咱们在来提丰王子这玩,成吗?要不,我们先去签到,好不好?”

米希诺直接无视,今天有一堂考试,两天后还有两堂,完了后就是暑假。可她就是不乐意去学校啊,别看她上课坐得端端正正的,其实心早就飞了。学校真不是她喜欢的,坐哪都好,就是不愿意坐进教室。

阿卡那还苦苦求着,嘴巴都说­干­了,也没见米希诺吭一声,耳机里的音乐声音开得老大,阿卡都能听到些许。这丫头,无疑是故意的。

阿卡回头看向提丰,求救道:

“三王子殿下,小姐今天的小考不能缺席,今天的小考成绩会计入结业考试成绩中,殿下,您劝劝小姐吧。”

提丰看着米希诺,叹息道:“她不愿意去,就算了吧。”

并非所有能人都完成了高等大学的课程,拿到高文凭也不一定就能证明什么。

“殿下,您这话可就错了。小姐身份尊贵,将来必然要去知名度最高的大学念书,拿最好的文凭证书,这样,才能令人信服。您这样顺着小姐,助长她的惰­性­,并不是为她好,是害了她。”阿卡话说得有些急,指望提丰王子帮忙给说劝呢,结果这人,纯粹是帮倒忙的。

米希诺却在这时候摘下耳机,乐呵呵的冲提丰道:

“提丰哥哥,所以咱们俩是知己呢,这些俗人,哪里懂我们的追求?”

米希诺那话音还没落呢,脸上的笑就僵住了。西格黑沉着脸出现在她面前,冷飕飕的看着她。

米希诺立马从躺椅上滑下地,耳机挂脖子上,站得端端正正的:“哥哥。”

“追求?倒是跟我说说,你的追求是什么?”西格冷着怒喝道。

米希诺埋着头,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往提丰瞟去,他倒是帮她说句话呀。

可提丰却仿若未见,拿着画笔继续专心雕琢他的作品。

米希诺往一边蹭,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西格伸手把人给拽住,米希诺耍赖:

“哥哥,你别这么认真行不?我今天考试呢,你要吓着我了,待会儿考试可就发挥失常了。若是成绩不合格,影响了升学考试,你负责吗哥哥?”

西格沉着脸看她,怒道:“别给我嬉皮笑脸,赶紧用餐去,收拾好了我送你去学校。”

米希诺翻了下眼皮子,有必要这样嘛?

西格横了她一眼,转身先走了出去。阿卡默默的跟在后面,回头不停的对米希诺招手,让她别再惹怒西格王子。她是忘记了十岁以前的事,可阿卡都记得。

西格王子那­性­子可不像他此刻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真要踩他底线了,等着吧,有她好受的。

米希诺转头去看提丰,提丰笑着跟她对看了眼,摆手让她先去。米希诺冲他笑了笑,用口型说回来找他。然后快步追上阿卡,抓着阿卡的衣服,低声问:

“真是哥哥送我去学校吗?”他可从来没送她去过学校,他不怕泄露身份吗?

西格前面停下来,侧身看向米希诺,半响朝她抬手。米希诺撇了下嘴,松开阿卡的衣服,赶紧跑上去,抱住西格的胳膊,乐呵道:

“哥哥,你送我去学校吗?真好。”

西格看着米希诺,腾升的怒气莫名给压了下去,绷着脸子没出声。

后面跟着的阿卡暗暗叹息,希诺小姐刚才那分明是不高兴西格王子送她去学校吧,可眼下呢,样子高兴得很,跟巴巴儿盼了多久似地,就这满心欢喜的模样,殿下那火儿还能发得出来?

怪不得大家都舍不得跟希诺小姐来真的,生了张会说漂亮话儿的嘴,谁舍得跟她犯急?学校教导处的教官拿她最没办法,分明是犯了错,却没忍不下心处罚她。米希诺认错倒是爽快,漂亮话一个劲儿的吐,连哄带夸的,谁拿她都没辙。

西格亲自送米希诺去学校,米希诺想偷懒都没办法,只能哀声叹气的走进教室。

试题发下来了,米希诺看了一遍,拿着笔就答,她只需要合格,多一分都不争取。掐着题答的,完了后直接趴课桌上睡觉。

上头的教官在她跟前走了两圈,来气,伸手在她课桌上扣了两下:

“同学,你后面的题一个也不会吗?抓紧时间,还有半小时。”

米希诺睡得糊里糊涂的,抬眼瞟了眼教官,很好,不是她的老师之一,一声没回应,趴桌上再度睡了过去。

那教官气得,直瞪眼,想罚她出去跑­操­场,可这在考场中,再者他也不是她的任课老师。任他怎么­干­瞪眼,那孩子照旧睡得心安理得。教官尴尬的站了会儿,得,不写考卷谁吃亏?他还不管了。

米希诺一觉直接睡到了结束,考试结束后阿卡已经等在教室外了。

阿卡直摇头,无疑小姐又是睡了过去,往后升学,可怎么办哦。就因为米希诺这个升学,把阿卡愁得不行。

米希诺晃晃悠悠的从教室里走出来,穿着漂亮得过分的公主裙子,大眼睛,黑眼珠子,瓷白皮肤,就是个摆放在橱窗里的布娃娃,可爱得不行。

这是西格喜欢的打扮,只要西格人在马德里,米希诺就会被人捣鼓成这模样。

“小姐,累不累?殿下在外面等着呢。”阿卡赶紧迎上去,帮着把米希诺的包给接了过去。

米希诺如今会懒散成这样,除了天­性­外,一大半都是阿卡和提丰惯的。

米希诺有些个无­精­打采,不紊不慢的走出学校。看到王室的车子后,立马打起­精­神来,一把抢过阿卡手上的包,朝车子飞奔过去。

西格下车,立在车子边等她。见她跑过来,朝她摊开双手。

“哥哥,想你了。”米希诺笑得眉眼弯弯的,直接就扑进了西格怀里。双手圈住西格脖子,往他身上攀。

西格笑笑,抱了会儿,然后放下,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甭管这丫头那股子高兴劲儿是真是假,总之她这反应是真取悦西格了。

西格坐进车里,问了几句米希诺考试的事,米希诺煞有其事的回答着,前面开车的阿卡听得直叹气。她要有她说得那么好,试卷哪会留白那么多?

晚上西格不在西兰尔宫,去了海边度假村。

原本是打算带米希诺一起过去,可这丫头临时躲了,钻进了提丰去学校的车里。西格等不到米希诺,只得作罢,跟他的人直接去了海边。

提丰的车开到半路后接到母亲曼德王妃的电话,断了电话后陷入沉思。

米希诺在他旁边坐着玩电脑呢,提丰良久没出声,米希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

“你怎么了?王妃又说你了?”

提丰眼里忽然起了丝亮光,垂眼看她,笑道:“你会关心吗?”

“呀,这什么话呀?我们都­奸­情多少年了,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我会伤心的。”米希诺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撇嘴哼声道。

提丰无奈,她那心要如她说的这样,那就好了。

“母亲让我跟你保持些距离,二哥告状告到她那去了。”提丰就盯着米希诺的眼睛说,想她会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一定是知道二哥在找她,所以才忙不迭地的往他车上钻。他说呢,以往放假回来,她可从没答应过跟他出去,今儿反常,果然是有原因的。

“哦,就这事啊。哥哥也让我别跟你走近啊,有什么关系?”米希诺不以为然的反问,西格曾经为了不让她往提丰那边跑,饿了她三天呢。可放她出来后,她照样那个德­性­。

“没关系吗?”提丰反问。

米希诺合上电脑,双手抱住提丰胳膊豪气的说:

“他们越反对,咱们俩的­奸­情就越激烈,私奔就是这么产生的呀。我们要在一片反对声中,高举我们伟大的­奸­情旗帜,让它发光发热,走向更宽更广的金光大道!”

提丰瞬间满脸全黑,推了下她的头,无奈道:“胡说什么呢。”

米希诺冲他傻乐,岔开话题问:“毕业舞会上有没有什么ji情碰撞的事情?”

提丰挑眉,不答反问:“你希望发生什么ji情碰撞的事情?”

米希诺哼哼,抱着电脑,快速点开一个论坛上帖子,说:

“咯,xxxx大学去年毕业舞会,到后半场就成­性­/爱派对了,提丰,你们学校会不会这样?会不会玩儿得更激烈?”

提丰满脸黑线,抬手重重捏了下米希诺的脸,指责出声:

“你一个女孩子,说这些多不合适你知道吗?要让二哥听到你说这些话,有你好受的。”

“呿,别什么都搬出哥哥来好不好?他对我可好了,才不会把我怎么样。提丰,说说嘛,有没有更激烈一点的呀?像这样的毕业舞会,应该很多穷人家的女孩子会想抓住这样的机会吧?帖子上可都剖了底儿的,那些女孩子,免费睡哦。提丰,你会不会睡别人?”

米希诺把着把着提丰问,提丰不愿意搭理她,米希诺就往他身上爬,扳着提丰俊秀的脸大声的问:

“提丰,提丰问你话呢,你有没有中意的女生啊?今晚会不会跟她睡觉?我可不可以听墙脚啊?我帮你摄像吧,我保证能把你拍得勇猛威武……”

提丰见米希诺那话越说越离谱,当下伸手用力捂住她的嘴:

“希诺,闭嘴!”

米希诺眼珠子左右转来转去,不停的眨眼睛,表示她已经闭嘴了。

提丰捂了会儿,气息沉定下来后,渐渐感觉到掌心压住的幼­嫩­皮肤。掌心,贴着的是她那张喋喋不休小嘴巴,娇娇软软的触感,令提丰这瞬间有些心神荡漾。

松开手,大掌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掌心处还留着她温软的触感。

米希诺冲他一笑,立马饿狼扑羊一般朝提丰扑过去,双手抱着提丰的头对着他的薄­唇­就亲下去:

“要我闭嘴,该这样!”

逮着提丰的­唇­用力的蹭,蹭来蹭去后大抵是摸索到了点儿门路,然后含着他嘴皮子往嘴里吸。完了后一下一下的亲着,亲了几下拉开距离,眼里满是问号。

好像激吻,不是这样的吧。

“喂,提丰,你要不要把舌头伸出来试试?”米希诺问他。

提丰目光灼热,看着这胆儿肥的丫头已经无语。虽然她是一通乱来的,可不可否认的,提丰气息乱了,胸膛起伏剧烈。

“希诺,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提丰觉得自己卑鄙,米希诺才十五岁啊,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她也是他心中最神圣的存在。

米希诺点头,索­性­跨坐在提丰身上,抱着他的头,“来咯。”

娇俏的脸往提丰面前凑过去,两人的鼻息即刻缠缠绕绕。米希诺睁大着眼睛看着提丰,嘴巴凑上去,提丰不动。米希诺亲了几下,刚才起来的兴趣瞬间没了,松开他的衣服,直接滚一边坐着,叹气道:

“原来你也不会啊,真失望。”

提丰眼皮子不可抑制跳了几下,压下心底被撩拔起来的阵阵悸动,即刻出声问:

“你还跟谁这样吻过?”

米希诺转头,飞了他一眼,冷哼:“你吃醋了?”

提丰后面的质问但即便被她那话给堵了回去,好半天才出声道:

“你还小,希诺,这些事情……”

“生理课早就学了,老师都说了要正确看待‘­性­’,你这些人却要三缄其口,你以为你懂得比我就多了吗?你不照样连接吻都不会?”米希诺直接打断他的话,出声道。

提丰这回是彻底被米希诺给堵得哑口无言了,跟她辩论什么,他哪次不是溃不成军?

这小丫头,别看她平时散散漫漫的,心里有主意得很。

“好了,你有理,你是对的,成不?”提丰无奈道。

米希诺点头,接受了他的退让。

车子到了学校,米希诺直接跳下了车,提丰在后面追上来,拉着她认真道:

“希诺,在舞会上不要乱跑,跟紧我。九点我们就回去,记住了?”

米希诺不耐烦的点头:“你说多少次了啊?记住了,行吧。”

提丰点头,米希诺甩开他又往前面跑,提丰大步追上去,拽住她的手道:

“刚才答应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米希诺瞪他,提丰胳膊抬起来:“跟紧我!”

“嗷--”米希诺泄气的抱住提丰胳膊,好心情瞬间飞了,垂头丧气的跟着走。

康普斯顿大学是马德里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大学,每年这里举办的毕业舞会都会受到各界人士的关注,当然也会吸引不少人前来参加,商业圈的,政治圈的,娱乐圈的,大多都是为自己家孩子捧场来的。

所以抱着目的的女学生,这样的舞会就是她们的首选,不可否认这是她们接近贵族子弟的大好机会。

每年都有从舞会上脱颖而出的女学生,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米希诺到了舞会上,她身量还未长成,穿了身漂亮的公主裙来,扔在美艳的女人堆里,倒是显眼得紧。

米希诺眼皮子连番,瞧她打扮得跟只宠物狗似地,真是太丢人了。

提丰跟他的导师们敬了酒后就拉着米希诺避开了大厅的人群,米希诺郁闷得不行,她喜欢人多啊,她不乐意在这边呆着。

起身要跑,提丰把人给拽着,“这里并不是那么安全,你呆着别动。”

“提丰啊,你是不是担心得太多了?你看我像是会被人欺负的吗?”米希诺已经处在发火的边沿了,出来了还束手束脚,那她跟来­干­什么?还不如窝床上睡大觉。

提丰不松口,认真重申道:

“来的时候答应过我,会跟紧我,不会乱跑,你要走,往后就别跟我出来。”

米希诺立马哀嚎一声,狠狠瞪着提丰。她知道提丰向来不开玩笑,说话那都是算数的。在一边踱着小步踱来踱去,不停的诅咒着提丰。

提丰就当没听见,倒了杯果汁准备递给她,这站起身的时候,看到熟人朝他走来。

“提丰王子,找你半天呢,原来在这躲着,怎么着,跟小女友在调情呢?”

迎面而来的年轻男子有着深邃立体的五官,挺拔的身躯,帅气的面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意,老远就伸出手来,很是客气。

提丰不敢怠慢,赶紧走过去,伸手握上来人的手:

“赫尔墨,没想到今晚你会来,听说你最近接手了你父亲的一些工作,怎么样,很忙吧?”

“是,忙是必然的。”他便是西班牙史上最为民众推崇的王室外亲,娅赫公爵之子,赫尔墨·娅赫。如提丰一样,并没有就读于皇家学院,而是凭自己的本事,考取了西班牙最好的康普斯顿大学。

赫尔墨比提丰晚三届,因为都是王室贵族的关系,所以在赫尔墨入校时,就已经认识了提丰。

提丰结识赫尔墨,这自然是曼德王妃乐见其成的,两人的友情在人为的撮合和相互间一见如故的亲昵促使下,越发稳固。

“不介绍下那位小美人?”赫尔墨笑道。

赫尔墨倒是比他父亲的­性­子来得好些,他父亲是万年冰山。而赫尔墨,打小就已经学会了将真正情绪掩藏,在交际方面,自然比他父亲也做得更好。

可以说他父亲这辈子没有所谓的朋友,除了暗卫营的人,真正向着他父亲的人,怕只有他的母亲了。而赫尔墨,从生来就知道自己跟父亲的差距在哪,他势必没有四大暗卫那边忠诚维护他的人,所以,他需要友情,需要能帮得上自己的朋友。

提丰看向米希诺,米希诺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赫尔墨。赫尔墨也正好看过去,一看,有些怔愣。

真的是,很漂亮的小姑娘,特别是那双似曾相识的黑眼睛。

03,别扭

提丰回头,目光有一丝闪烁,却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情绪表露。

朝米希诺招手,唤道:“希诺,过来,跟你介绍个朋友。”

米希诺扬起明艳艳的小脸子,边走边大喇喇的盯着赫尔墨看。

心里不住的感慨,真真是帅得一塌糊涂的美男啊。转动着眼珠子看提丰,完全不一样的型。提丰是温文尔雅那种,而赫尔墨则是捐狂不可一世的,嚣张却不失沉稳,狂妄不失内敛。

“你好,我是米希诺。”米希诺朝赫尔墨伸手,赫尔墨笑了笑,很郑重其事的跟米希诺握了下手,道:

“米希诺,很特别的名字。”

“嗯,我可以把你这话当成对我的夸奖。”米希诺脆声应道。

赫尔墨愣了愣,忽然捧腹大笑,侧向提丰赞道:

“你这小女友真是可爱得紧,打哪儿找来的宝贝?”

提丰附和声笑着,并没有解释什么,倒是将目光投向了米希诺,眼里有身为男人的骄傲,就好像那真是属于他的一样。

“她呀,打小就古灵­精­怪的。”提丰笑了句,没再说别的。

米希诺翻了记白眼儿,哼道:

“赫尔墨先生,你别乱说,我跟提丰是有点点暧昧,但还没有升级到男女关系。”

这话再度把赫尔墨和提丰逗得朗声大笑,赫尔墨揉了下米希诺的头发,笑道:

“小姑娘,你知道男女关系是指什么吗?”

米希诺有些不乐意跟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说话了,不耐烦的应道:

“Hug,Kiss,Sex。”说完转身晃晃悠悠的走了。

米希诺那话让赫尔墨笑得前俯后仰,却是令提丰头大了,这小丫头,真是……

“提丰,那小姑娘倒是你还放得开啊,你们不会已经上过床了吧?”赫尔墨笑声止住后,忍不住又打趣了句。

那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出格大胆的言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那粉­嫩­­嫩­的脸和水汪汪的大眼睛。

提丰无奈,推了一把赫尔墨,道:

“想多了,她还小。”侧身看了眼米希诺走开的方向,人已经没影儿了,提丰微微拧了下眉头,匆匆说了句:“回头再聊。”

话落就走了,后面赫尔墨在说什么他也没听见。

米希诺是有听话的时候,可大多时候是皮的,特别是在外面的时候,谁都压不住她。她看什么都新鲜,提丰就怕她胆子大,什么都捣鼓。

赫尔墨在休息去的小吧台边坐着,自己调了杯酒,目光透过通透的玻璃墙看向热闹的晚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杯里的酒,目光渐渐暗沉下去。

“加冰块会更好,要吗?”一个轻柔的女声想起,赫尔墨缓缓侧目。

身边靠近了个美艳的女人,画着得体的妆容,一张小脸­精­致绝美。

东方女人!

赫尔墨微微挑眉,笑了下,这样的毕业舞会上东方女人甚少,因为康普斯顿大学对外招生的人数有限,每年申报这所大学的不少,可实际收录的学生却只是个位数,甚至有连续几年都拒收东方学生的。

“荣幸之至。”赫尔墨酒杯晃了下,挑着迷惑众生的笑容道。

美女,他向来都来者不拒,更何况这么纯正的东方面孔。

女人优雅的拿着钳子,将冰块夹进赫尔墨的杯中,夹了三块,再优雅的放回去,边道:

“混合了三种烈酒,你不怕喝醉吗?现在要喝醉了,过会儿的舞会,可就不能邀请你心仪的女孩跳舞了。”

赫尔墨毫不遮掩的盯着女人的脸看,她年纪应该不大,但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风韵,倒是少见。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魅惑,她应该是很了解自己,知道怎么样才能尽可能的将最完美的自己展现出来。

“不能跳舞,倒是可以,做别的……”赫尔墨含了口酒,靠近美艳女郎,女人并未后退,漂亮的脸上,依然是经过­精­心修饰的笑容。微微轻颤,是绝对的接受。

赫尔墨嘲弄的勾起嘴角,俊脸一侧,直接碰到了女人的脸颊。女人这眼下是愣了,身子有一瞬间不由自己的僵了一秒,有些惊讶,这么直接?

对赫尔墨·娅赫这个人,她是准备了足够的资料,这个人从不跟女人乱搞。难道,她买到的资料有误?这人,其实也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

忽然又释然了,这不是更好?省得她再费尽心思去吸引他的注意。

赫尔墨抬手,勾起女人的下巴,薄­唇­直接就印了上去。女人含笑,却在下一刻脸子僵了,因为赫尔墨将口里含的烈酒如数灌进了她嘴里。

女人被呛得连声咳,白玉生香的小脸瞬间被呛得通红。

“你……”怒了,但这怒气瞬间被面前男人的身份给压了下去。

娇媚的擦着­唇­际,一低头,娇羞无限,轻咳着,道:“我,不会喝酒,还想跳舞呢,可不能现在就醉了。”

“带你去个好地方?”赫尔墨扣上她下巴,俊脸欺近,低声道。

他从未上过这种舞会上投怀送抱的援茭女,今儿倒是想破例试试了。听说东方女人在床上是娇羞无限的,任由男人主宰。见多了主动寻欢的,这样儿的,倒是想试试。

“好地方?”女人一脸的疑问反问。

表情跟动作都很是到位,显然这女人很有表演天分。

“如你所愿,不是吗?”赫尔墨好不给面子的揭露,但女人却依旧保持着美艳不可方物的笑容。

赫尔墨带着女人走了,离开舞会时有几个同学见到,一脸暧昧的笑着打了声招呼。带女生离开的人不少,可才开始呢,就离场,这倒是让人意外了。

楼上跨坐在栏杆上的米希诺连连摇头,叹气道:

“真是可惜了,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那个女人,明显在演戏嘛。是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冲赫尔墨来的。呿,那赫尔墨还真当捡了大便宜似地,谁进了谁套子都没拎清楚呢,可惜了长得那么帅。”

提丰在她身边紧紧靠着,笑得温和,道:

“你呀,可就不了解赫尔墨了。他的城府,不比他父亲差。”

米希诺耸耸眉,不以为然。提丰再道:

“你真以为赫尔墨不知道那女人是奔着他去的?他不过是将计就计,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还那么漂亮,他当然不会拒绝。”

提丰倒没觉得赫尔墨这举动有什么奇怪的,这只能说明他们娅赫家父子的喜好相同罢了。娅赫公爵对东方女子情有独钟,而赫尔墨同样也有这种偏好。

要在外头去找这么标致的东方女人,看就难了,今儿难得主动送上门来了一个,赫尔墨还能放过?

像毕业舞会中,这样的援茭女大多都是在读学生,比外头的女人­干­净多了。

“真是……”米希诺翻了记白眼儿,回头看提丰,问:“你也会吗?”

提丰垂眼看她,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米希诺再道:

“我是问,你也会跟女人上床吗?如果待会儿有人像那女人一样,你会吗?”

提丰摇头,米希诺拧着两条眉毛问:“嘿,这就奇怪了呀,为什么不呢?不要白不要啊。提丰,难道你都没有需要的吗?”

书上说,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对­性­的需要和身体的释放渴望程度要比女人强十倍,而且,这是必不可少的。

“……”提丰满脸黑线。

“提丰,提丰你给我说说呗,你是用手解决的,还是自己藏了充气娃娃?哦,不对不对,王妃会给安排女仆吧?宫殿里那些漂亮的女仆是不是都给你准备的?”米希诺反手扯着提丰的衣服,用力的晃,她就不信这人没有­阴­暗面。

“希诺!”提丰真是无力招架她了,这小丫头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你别这么大声儿呀,会让下面的人发现的。我可告诉你了哦,我只穿了小底裤,没穿安全裤的,下面的人一抬眼,就能看到我小pp……”

米希诺还没提丰哈拉完呢,提丰伸手把她从护栏上抱了下来,黑着脸出声道:

“米希诺,再不听话现在就回去,以后也别跟我出来。”

“哪里不听话了?”米希诺挺无奈的回了句,这人怎么跟西格一样,说不过就吼人呢,这可不太好,多伤心人啊。

舞会开始了,开场都是最传统的交际舞。米希诺拽着提丰往大厅跑,在人群中手舞足蹈的穿来穿去,提丰就跟母­鸡­似地跟在她身后追。

逮着人之后直接拎着回去了,米希诺气得咬牙,扬言说要绝交。提丰半句不停,直接让司机开车走人。

回去路上米希诺愣是没搭理一下提丰,车子开进了西兰尔宫,前面司机下了车。提丰跟米希诺在车上坐着,米希诺还在那赌气,提丰好说歹说也没给劝回来。

“你跑我车里,不就是为了躲二哥?”提丰开始扒她的目的,既然最开始就没准备去舞会,现在提前回来,她还别扭个啥?

米希诺转头,目光冷冷的看着提丰,凉飕飕的说:

“提丰,我现在很生气,你看怎么办吧。”

提丰无奈,摊手,“那你想怎么办?”

“车震!”米希诺一字一句道。

04,早熟的丫头(二更到)

提丰这瞬间脸都绿了,他是真拿这小丫头没办法啊。

“下车,别耗在车上……”提丰不再管米希诺,直接准备下车。

可就这当下,米希诺忽然朝他扑过去,提丰反手推她,米希诺两条胳膊抱住提丰脖子,缠得紧紧的,怒气汹汹的吼道:

“提丰臭混蛋,你要是敢推开我,老娘以后再也不理你!”

提丰双手紧紧箍住她,气得差点吐血,这小丫头到底是跟谁学的?

到底没有把她推开,倒不是被她的话给威胁到,而是顾忌着会伤了她。提丰扣着米希诺的腰身,无奈道:

“希诺,你才十五岁……”

“十五岁又怎么了?你摸我的胸,已经长大了,可以做了。十五岁还没有­性­经历,那我也太没面子了。提丰,免费给你玩的,你为什么不要?”米希诺大声给吼回去,小脸子气鼓鼓的绷着,眼睛骨碌碌盯着他看。

提丰气得脸­色­铁青,学校里教导员都是怎么教这些孩子的?­性­经历?

“米希诺,你认为十五岁的孩子有过­性­经历是时尚?是新潮?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不比别人,你有尊贵的身份,你不能跟民众家的女孩子相比较,明白吗?”她将来身份再低,也会是王室贵族的妻子,怎么能容许小小年纪就离经叛道成这样?

“提丰,你真是太无趣了,怪不得没有女人跟你上床!我讨厌你了,滚吧滚吧。”米希诺松开手,推开车门自己先跳了下去。

一跳下车,阿卡就站在面前。米希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看清楚来人后松了口气,又乐呵呵的凑上前去,喊了声:

“阿卡,你不是跟哥哥去海边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殿下不放心你,让我来接你。”阿卡的声音有些异样,但米希诺自动忽略了,阿卡的情绪,从来都不在她的关心之内,她向来只关心她自己。

跳下车就不管提丰了,刚才一副雄赳赳气啊啊要上提丰的气势也随之远去,就跟没那回事儿一样,头也没回的就往自己宫殿去。

她是真正的公主,从小就生活在童话中描述的城堡里。但她并没有觉得很快乐,她特别想肆意而为,可每当提起冲劲儿时,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调戏提丰成了她的乐趣之一,可到底这丁点快乐之后,什么都没有。

阿卡回头看了眼提丰,反常的并没有打招呼,而是带着排斥的眼神看了看提丰,直接跟在了米希诺后面。

“小姐,殿下请你去海边,有礼物送给你。小姐,去吗?”阿卡带着乞求,低声问道。

提丰拿米希诺没办法,阿卡就拿米希诺更没办法了,对这丫头说话,向来都是求着来的。不顺着她的­性­子来,她就乱来。阿卡一个仆人,怎么敢对她说一句重话?最后闹到西格王子那,还是他受罚。

“不去。”米希诺恶狠狠的出声,提丰的拒绝让她来气了,她是不是长得很丑啊,给他免费玩儿都不要?

“小姐,殿下说……”

“你给我闭嘴!”米希诺忽然转身瞪着阿卡,怒声吼道:“时时刻刻都是殿下说殿下说,殿下说什么怎么没当着我的面说,什么都你来转告?你是他的谁?你又是我的谁?别以为你是我名义上的监护人就能对我怎么样,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西兰尔宫殿的下等仆人,只是我哥哥的一条狗!我高兴了跟你说几句话,不高兴了你识相的就给我闭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米希诺吼完倒是先把自己给气着了,不愿意说那样的话,可就是忍不住吼出来。愧疚的同时又有种变态的快感,凌迟着自己的神经。

阿卡对她来说,就像父亲一样的存在。因为太熟,所以在恼火的时候什么情绪通通都往他身上发泄。

就像每个处在青春期叛逆的少女一样,总有种想脱离家里束缚的想法。在现实得不到满足时,脾气就会越来越躁。

米希诺是阿卡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格,阿卡很清楚。可尽管知道她有时候有些口无遮拦,可依然被她那些话给伤到了。停在原地一直没敢再走近米希诺,眼里有明显受伤的痕迹。

米希诺看着阿卡,不高的拉着小脸子,他不过来,难道还要她过去拉他吗?

不说话拉倒,米希诺轻哼了声,转身就走了。

阿卡看着米希诺的身影,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养女儿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对米希诺,他是真的没有丁点办法,都说孩子大了不由人,阿卡是确确实实体会到了。

或许,米希诺将来嫁人后,他功成身退后,就是个废人了。他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看,可她却不再需要他。他就像放风筝的人,拿在手里之初,只是在想办法努力让风筝飞得更高更远一点。可一旦它真的飞高飞远了,却再也收不回来,放开手中那根线,他只能如放风筝的人一般,看着它远去。

阿卡在花园里站了很久,满目伤感。

这是个感­性­胜过理­性­的理想主义西班牙人,尽管现实再残酷,都有一个美好的梦在心里驻扎着。

提丰在阿卡身后轻咳了声,阿卡缓缓回头,提丰带着温暖的笑意,安慰道:

“她还是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叛逆,那些话,你别放在心里。希诺,比我们认为的要懂事得多。”

阿卡自嘲道:“殿下多虑了,我并没有认为希诺小姐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她本就是我的主子,她伤心了,难过了,对我发泄就是应该的,这也是我的职责,她比我伺候过的任何主子都好。”

提丰笑笑,本想多安慰安慰阿卡来着,可人家显然不领情。既然他都成了他们严防的对象,那他还多说什么?

“我可以去……”

“殿下,已经晚了,我们希诺小姐也需要休息了。”阿卡冷冷的出声打断,无疑之前在车上两人的荒唐举动让阿卡知道了,大抵也是因为这一茬儿,才让阿卡忽然对提丰冷漠起来,这话落后又补充了句:

“对了,三殿下,我们希诺小姐最近在忙着考试,希望殿下不要再带着希诺小姐出去,特别是晚上。我们殿下也不愿意看着小姐跟陌生人有太多的交流,请殿下­体­谅我们的难处。”

陌生人?提丰微微愣了下,却依然笑着,应道:“那好,我就不打扰她了。”

提丰话落真的转身离开了,阿卡看了眼提丰,并没有任何反应,依然跟木桩一样站在原地。他被王室雇佣的仆人,哪有权利生气?哪有权利有任何情绪?

他只是担心米希诺,只是在掂量,今天看到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西格王子。

米希诺在楼上,轻轻拉开了点些窗帘,看着依然站在园里的阿卡,愧疚感越发重了。撒气的扯上窗帘,转身把身体摔在床上,嘀咕道:

“小气鬼,以为自己是谁啊,说他两句还跟我生气了,小气,小气!”

米希诺边咬牙切齿的念叨边捏着拳头捶床,阿卡不是别人,阿卡是她最亲最亲的人,西格和提丰都比不上的亲人。

西格常年不在马德里,仅有的亲昵都是表面的,提丰对她来说,玩伴的成分更多,说白了就是打发时间的朋友。可阿卡就不一样了,只有阿卡才是真正对她好,真正什么都向着她的。

她不清楚父亲具体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她认为,她的父亲,一定是会阿卡那样爱她的。只要她的事,不问大小,一定都是放在心里第一位。她是他的全部,是他生活重心的重心。

“在这后悔,还不如下去跟阿卡道歉。”

提丰的声音竟忽然在房间里响起来,惊得米希诺身子一弹,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望着不请自来的人。

“你……怎么进来的?”米希诺转头看着被自己反锁的门,又看看被她拉上的窗帘,两条眉毛拧得紧紧的:“阿卡在下面站着呢,你不是从窗户爬上来的吧?你怎么进来的?”

“爬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提丰摊手,无奈道。

米希诺眉毛推高,看着他身后的洗手间,当即了然,笑道:

“爬洗手间那边的呀。”那边刚好是转侧的死角,如果紧贴着外墙,墙面上的雕塑是能够将他身体遮挡的。

不过,洗手间的窗户又高,还小,提丰一百八十好几的身高呢,真是难为他从那钻进来了。

米希诺故意不领情的哼了哼,低声说: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嫌我小,嫌我不漂亮嘛,­干­嘛还偷偷摸摸的爬窗进来?”

“希诺,我很认真的跟说说我们俩人的事,你要认真对待,好吗?”提丰忽然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走过去,在米希诺的床边坐下。

米希诺见他竟然主动走过来,立马往他身边挪去,乐呵着点头。顿了下,又伸开双手抱住提丰的胳膊,提丰愣了下,却不动声­色­的将她拉开,低声道:

“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再抱,好吗?”这是打算让步了。

米希诺一听,兴奋了,连连点头说:“好啊好啊,那做/爱呢?要不要?”

“……”

提丰原本想好的话立马被这丫头的话给堵了回去,噎了好大会儿才出声道:

“那个先不要,先听我说说话。”

“那我们可以……”米希诺又忙不迭地的出声问,提丰直接捂住她嘴巴严肃道:

“打断别人说话,这很不礼貌。上了多少年学了,学校教导员都是怎么教你的?”

米希诺无辜的眨着眼睛,忙点头,表示她不再打断他了。提丰这才松手,可刚松手了,这丫头就抱怨开了:

“喂,提丰,你这话就错了,我德行不好,品行不端正跟教导员有什么关系啊?这就跟本身数学就没学好的人,有人问起了,还怪罪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这不是迁怒别人嘛……”

提丰目光幽幽的看着米希诺,就看她能说多久。

米希诺不再说话了,自己伸手捂住了嘴巴,松开补了句:

“我把嘴巴捂上好不好?这样就不会再打扰你说话了,你说吧,提丰哥哥。”

提丰无奈,遇上了这样的人,他还能怎么样?

“希诺,我可以等你长大。”提丰久久才压出了句。不过,就这一句,已经把他想表达的意思说明白了。

米希诺有些发傻,手已经放了下去,小口微张着,是觉得有些惊讶了。

提丰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带着虔诚,低声问她:

“诺诺,我的话,你能听懂,对吗?告诉我,你的意思呢?”

米希诺总算收回了神,晃了下脑袋,目光撇开,不停的煽动者睫毛,然后看着提丰笑道:

“果然是艺术家,连表白都这么有水平。”

提丰盯着她笑眯眯的脸,依然认真的等待她回应。不过,她这顾左右而言他的举动,让提丰心底紧了紧。

迟疑,犹豫,这表示……

他不愿自欺欺人,可这就是事实。

早就料到她什么都不懂,对他也不过是对朋友的靠近而已,是因为信赖而已,就知道是他多想了。

“喂,你别不高兴了,那你说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啊?”米希诺很认真的问他意见。

“你答应我,将来长大后,嫁给我就行了。”提丰直接道。

米希诺爽快的点头:“好啊,那长大后嫁你就是了呗。”

提丰眼皮子跳了下,这事情也能随便就答应?

刚才嫌她迟疑犹豫,现在,却嫌她的爽快劲儿了。

“希诺,我说认真的。”提丰严肃道,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

“我也没开玩笑呀,我觉得你很好啊,二十四了都还没有跟女人上过床,多纯情啊,这样的男人现在打着灯笼都难找了。我一定会要你的,你放心吧。”米希诺拍着胸脯保证道。

她那话,让提丰瞬间有些啼笑皆非,这丫头……

05,ji情荡漾

“希诺,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这丫头,早熟得让提丰有些接受不了。

叹息着,又笑了。这样也好,他就不用担心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跟米希诺说话吧,就不能把她当孩子,她那样儿是比谁都懂。

米希诺抱着提丰往他身上蹭,笑着说:

“你要不要亲亲?”

提丰捧着她的脸吻了下,起身道:“好了,我先走了,要是被阿卡抓到,把我们的事告诉了二哥,他饶不了我,你听话,早点睡。”

“喂,你就这么走了啊?”米希诺恼怒的拍着床:“我们不是刚才私定终身了嘛,你就这么走了?那我呢?”

“还要怎么样?”提丰无奈,又坐下,看着她。

米希诺靠近提丰,又笑了起来,说:“你不想抱着我吗?”

提丰挡开她凑近的脸,起身,认真道:“米希诺,男人也是恐怖的生物,不要随便撩拔任何男人,记住了?”

“就撩你了,你怎么那么木呢,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嘛。”米希诺哼声道。

提丰听了她那话瞬间喜忧参半,出口的话哽了下,好大会儿才道:

“等你满十八岁,好吗?”提丰以商量的语气来。

“那么久?你不怕这几年中我控制不住,跟别的男人上床吗?很多男生都跟我递纸条了,我可不保证我能不能抵制得了诱惑的哦。万一,有比你还好看的男生……”米希诺的话没完,就被提丰堵了回去。

给了她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激吻,有ji情和电流在两人之间流窜着。米希诺被吻得小脸通红,提丰放开她后她瞪了一双水漾漾的眸子望着他,眼波流光溢彩的闪烁着,美丽极了。

提丰轻抬着她的下巴,低声问:“感觉怎么样?”

“很好,还要一次。”米希诺忽然一笑,双手圈住提丰的脖子又攀附了上去。

提丰抱着米希诺,手指压住她吃上来的嘴巴,认真道:“浅尝即止,懂吗?”

提丰松开米希诺,拍了拍她肩膀,让她赶紧睡觉。米希诺倒头在床上,哼哼声说:

“提丰,你就不担心我跟别人做吗?”

提丰回头看她,认真且严肃问:“希诺,你爱自己吗?”

米希诺点头,提丰道:“爱自己,就不能放纵自己,努力让自己学更多知识,丰富自己,提高自己,击溃左右你的一切负面情绪,这才是真的爱自己,懂吗?”

米希诺坐了起来,望着提丰,提丰也认真的跟她对看,良久米希诺点头:

“好吧,我听你的。”

说完倒头睡了,米希诺在期青春对­性­的懵懂认知和渴望就这样被提丰的几句话稀释了。

所谓的想疯狂,年少的孩子能做出的是什么?像米希诺这样的孩子,除了出格的言语吸引成年人的注意外,她还能做什么?

其实她很孤独,生活里常年只有阿卡陪伴,爸爸妈妈在她来说,只是一个个出现在书页上的生僻名词,那具体代表的是什么她并不知道。

同学间都有很美好的童年,她甚至觉得连学校里那些死板的小修女们都比她快乐。她们一起游戏,一起出行,一起长大。

对米希诺来说,小伙伴是什么?父母关怀又是什么?她并不是那么散漫随­性­,她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对身边的事情漠不关心,只要无视这些,她才能说服自己,她过得很快乐。

西格是她的亲人,可有时候一年也见不到西格几次。西格的存在全靠阿卡跟在她身边,无时无刻的碎碎念,让她从心底里接受西格是她最最亲的人。可来自这个亲人的温暖,她一点也没感受道。

学校让写作文,她从来只会在写作课上发呆。

她不知道教导员是不是故意在为难她,给的题目都是她陌生的,比如“我的父亲”,“我的理想”,“快乐的一天”等等。

在学校有人愿意跟她说话,她心里就会偷偷窃喜。尽管她不喜欢课堂,可她不讨厌学校,因为学校里人多。

回到西兰尔宫,她又是一个人。

她不得不让自己的言语听起来好像很成熟,那是吸引别人注意的方式。

她若像宫殿里那些乖巧懂事的小仆人一样,提丰会跟她说话吗?不会的,大人通常看不起孩子,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

她需要朋友,需要一个能陪着自己玩闹嬉笑的朋友,显然提丰比阿卡更合适。阿卡很好,可她的任何事情阿卡都要汇报给西格听,这是米希诺经常冲阿卡嚷嚷的原因。觉得自己没有自由,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监视她的人,还是她最亲近的人。

喜欢提丰吗?

这个年纪,或许对感情有一些懵懂的理解,但要问她到底是什么,她无疑是答不上来的。

答应提丰,只是为了绑住这个人。其实米希诺想得真的很简单,她只想要一个人陪啊。提丰那么好看,脾气那么好,她不想把他让给别人。

米希诺睡得很快,提丰等到米希诺睡着后才从卫生间翻墙出去。

赫尔墨,也就是沈昱谦把人带去了酒店,这就是名副其实要去开房了。

自己开着车,女人在副驾上坐着,笑了笑,娇嗔道:

“你以前玩这么直接的吗?”她以为这种人,至少先调调情做做样子。以她买来的那些资料来看,赫尔墨也不应该是这种直奔主题的男人。

沈昱谦把着方向盘看前面,不答反问:“名字?”

他说的是中文,女人前一刻还没反应过来,微顿之后才有所反应,惊讶道:

“你会中文?”中文可是世上最难的语言,这个生于名门贵族中的男人,竟然会中文?

“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将来少不得要跟中国人合作,会中文很奇怪?”沈昱谦生于带着些调侃,大半是嘲弄女人的无知。

“哦,哦。”女人倒是下意识的点头,这瞬间的反应竟然忘记了伪装。

“呃,那,”女人忽然反应过来,赶紧妩媚的拨了拨头发,笑道:“你是问中文名字呢,还是英文?”

沈昱谦没接话,女人有些尴尬了,别的男人,她怎样晃点都喜欢得紧,可这人,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回想过来,不过也是,从他直奔酒店开房就知道,这人不是拖拖拉拉的类型,好吧,直奔主题,她记住了。

“我知道你叫赫尔墨,我叫湛悦兮,愿悦君兮的悦兮,英文名字就是Sissi,s-i-s-s-i。”

沈昱谦忽然笑了下,嘴角弧度扩大了些许,湛悦兮看过去,笑问:

“你觉得我不配这个名字,对吗?”

“简直是糟蹋。”赫尔墨嘲弄的笑着,直言不讳。

湛悦兮漂亮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所接触的西班牙人都是温和讲礼的,就连王室成员也都以谦和的态度示人,这家伙,太……

“嗯哼……”湛悦兮依然笑得美艳,不住的点头。

茜茜公主是奥匈帝国的伊丽莎白公主的小名,她美丽与智慧并存,是欧洲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人物,被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皇后。”

湛悦兮当然指着茜茜公主是谁,不懂历史也看过《茜茜公主》的电影不是。可她的名字里头,音译过去就是这名儿啊。

“来马德里­干­什么?”

当湛悦兮还在为名字的事情不高兴时,沈昱谦早已经翻过那一页儿了。

“求学,我是中国的留学生。”湛悦理所当然道。

沈昱谦不出声,湛悦兮,中国上海人,ELin公司的内衣模特,因广告合约纠纷,逃离出国……

湛悦兮的资料,沈昱谦倒是比她自己熟啊。

可以说湛悦兮两个月前出现在学校时,沈昱谦就注意到她了,实在是学校里的东方面孔太少太少,又是这么个漂亮宝贝,谁不知道?大抵,学校里头,所有雄­性­生物都想把这女人压身下吧。

要不是沈昱谦在背后使劲儿,这个中国娃娃早就被那群眼冒凶光的家伙扑倒了。

她真的是留学生?沈昱谦笑笑,爱慕虚荣的女人啊……

据他所知,她的签证时间快到了吧,这么急着想扑倒男人,是在想办法取得马德里的用久居留签证?眼光倒是高,选中他,证明这女人不蠢,私底下也做了不少功课。

湛悦兮哪里知道身边坐的人早已经对她了如指掌了?她本就是有苦衷才出国的,当初只是仓惶之下到了西班牙,但现在,她却迫切的想要留在马德里,她喜欢这个城市,喜欢这样的生活节奏,人就应该在这样的轻松环境下生活才对啊。

回国,反正是卖身,还不如在这里钓个金龟婿。

沈昱谦下车后拽着湛悦兮就进了酒店,帅了张卡就直奔他的固定房间。

这酒店,是他父亲在马德里唯一的资产。

经理见沈昱谦到了,立马照着他的喜好给安排。沈昱谦回头,目光越过湛悦兮,淡淡扫了眼瞬间跟上来的十几个服务生,看向经理道:

“都下去,这段时间我不想任何人上来打扰。”

“是。”经理恭敬的点头。

沈昱谦按了指纹进门时,补了句:“记着,不准透漏半句。”

“是。”经理再度应道,然后转身让所有人赶紧退下。

沈昱谦拽着湛悦兮进屋,湛悦兮暗里翻了记白眼,这样的酒店还能为这人专门装一道指纹认证的门?还真是……

生沈昱边往里面走,边脱衣服,直到露出­精­壮的身躯时回头:

“安静了?”

湛悦兮下意识的笑起来,抬眼看到沈昱谦结实匀称的身躯时笑容有些卡,目光闪烁了下,借故看向别处,似乎在打量整个豪华的套间:

“我是觉得,上床而已,这种事情哪里都能做,选择这里……”

“受宠若惊?”沈昱谦挑着丝不那么好看的嘲讽笑意接话道,“你可以想象为,这是我对你的不同。”

“呵呵……”湛悦兮优雅不失风情的撩了下蓬松的卷发,用完美的笑容掩饰着心里的不满。

这男人说话,还真是该死的让人讨厌啊。

“脱衣服吧。”沈昱谦出声道。

湛悦兮明显怔了下,在这里?这男人直接得令她想扇他!

“都说赫尔墨有很重的洁癖,我以为,我们会先,洗个鸳鸯浴?”从搭上这个男人起,他的为人就没一点跟资料上附和的。

沈昱谦似笑非笑的看着湛悦兮,对她摆摆手,道:“过来,宝贝。”

湛悦兮带着笑走过去,沈昱谦俯身,俊脸贴近她,鼻尖轻轻擦过湛悦兮的脸,低声道:

“不脱,也可以。”

湛悦兮还处在惊讶中,下一刻身子就被沈昱谦给扳转了过去。身后一股大力压来,湛悦兮整个上身被迫撑在床沿上,腿被叉了。湛悦兮大惊失­色­,回头怒道:

“你­干­什么?”

“­干­你!”沈昱谦还真没拔掉她一件衣服,扯开她裙子里的小裤子从后面就把人给占了。

湛悦兮哪里料到这男人会这么粗鲁?第一次就被这么给夺了。

到底身体的痛楚让湛悦兮承受不了,开始求饶,沈昱谦倒是得到了极大的快乐,她越喊他弄得越疯狂。

湛悦兮总算知道禽兽二字是怎样来的,非人类,懂不,不是人类能比拟的。冷血无情的家伙,他一开始了,就不管她的死活,湛悦兮愣是被做晕了过去。

沈昱谦心满意足的从湛悦兮身上下来,抬手掐着这张绝美小脸:

“看你还嚣张!”

..

06,娇媚的大众情人

湛悦兮早上醒过来时沈昱谦已经走了,人走了无关紧要,令她沮丧的是,那家伙竟然真的一毛钱都没有留下,这差点给湛悦兮气疯了。

她不得不走上这一步,是因为她的旅游签证马上要到期了,要在这边改签证,最基本的三十万的保险费不能少。而她身上,别说三十万,就是三万都拿不出来。

之所以潜逃出国,是为了躲避广告公司的追债。广告公司利用合同欺诈,逼她拍三极片,湛悦兮一怒之下砸了导演,惹上了大麻烦。

广告费一分没拿到,相反的还被告上了法庭,法院判的结果,要她索赔的医疗费和合同违约金加起来上百万,她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往国外逃。

她没有居留签证,办那玩意对她的来说要求太苛刻。首先她就没有稳定的工作,也就谈不上什么稳定收入。而旅游签证,在西班牙停留时间最长不能超过三个月。

湛悦兮是想在签证到期之前改办居留签证,现在回国,广告公司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不会放过她的。

知道赫尔墨这个人,是她在皇家赛马场上认识的,当天播报员激昂的介绍了这位王室外亲的后裔,正儿八经的名门望族啊。

因为赫尔墨这个人,湛悦兮还是搜索娅赫家族的一切信息,并且通过努力,取得了康普斯顿旁听生的资格。

从她踏入康普斯顿大学起,她就成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两个月来,湛悦兮妖娆的身段,妩媚的笑脸出现在学校各种联谊舞会上,中国娃娃一时间声名大噪。

倒是引来了不少狂蜂浪蝶,可湛悦兮一心想勾引的人却始终对她视若不见。

她知道女人一旦主动,在男人眼里,就廉价了。

可没办法,她若不抓住毕业舞会这个机会接近赫尔墨,她很快就要驱逐出境了。

可,搭上了那个男人,却什么都没得到,最起码一夜交易后的金钱也没有。多少也该她点儿吧,要知道那男人会吃完就走,她直接找别人了。

湛悦兮想了想,不服气,这她身子是­干­净的,怎么也不能白白给人玩儿了。在酒店一直待到下午,享用了这里的高级午餐后,打扮一番,然后去找赫尔墨。

Chanel,i,Armani等这类奢侈品二手店,是湛悦兮这两个月出现得最频繁的地方。

这里不仅能倒手转卖名牌,购置二手名牌,这里还能租赁。

也就是说,湛悦兮能用低廉的价格在这里为自己配一身极具品味的时装。为了让自己新潮,前卫,时尚,她的搭配能力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她自己本身就是模特,身材比例非常好,又有着令人耳目一新的东方面孔,结合她自己的时尚理念,走在街头风光不弱大牌明星。

穿在她身上的品牌名装,就没有过时的,即便是过季的,但经她搭配起来,那就是时尚。

“昨天有没有成功?”老板八卦了句。

对大多数西班牙人来说,东方依然是神秘的。湛悦兮为了让老板给她最低的租赁价格,去店里之前通常会做足功课,倒是好,她能说会道,经常把老板忽悠得哈哈大笑,所以跟老板也就慢慢熟悉了起来。

湛悦兮神秘一笑:“我可以对此保密吗?”

老板哈哈大笑,比个手势,道:“愿上帝保佑你,美丽的姑娘。”

湛悦兮也跟着老板比划了下,笑着说“谢谢”,心里却补了句,上帝忙着呢,凡事还得靠自己。

湛悦兮换了一身衣服,光鲜亮丽的往学校去。

她知道赫尔墨的课程安排,直接从后门进了赫尔墨所在的教室。

正在授课的教授看向后排的人,说了句:“噢,来了位美丽的东方女孩。”

湛悦兮见大家都回头看她,立马友好的微笑着向各位打招呼了。

湛悦兮在国内并没有念过大学,所以不知道国内的大学是不是也如康普斯顿大学这么自由。在康普斯顿大学,只要想听哪位教授的课,只需要去教导处申请,带着教学主任的签字文件就能去听课。

这里的人,老师,学生都是很热情直接的,他们不会隐瞒对一个人的赞美。

就像刚才湛悦兮走进课堂一样,教授会直言夸赞,这在这里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

赫尔墨很给面子,回头看了眼湛悦兮,湛悦兮立马报以微笑,心底暗哼:

“该死的男人,老娘是来要钱的!”

下课后湛悦兮等在门口,不少男生故意经过她身边,跟她擦身而过。湛悦兮来者不拒,笑着回应。

这倒是改变政策了,最初就是抱着绑住赫尔墨那棵大树来康普斯顿的,可如今,得,这男人得从她的本子里划去。

所以,今天萍水相逢的男人,指不定下一个就是她要努力的对象。

美丽热情的女人,康普斯顿所有男生着迷的大众情人,她就不信没男人肯养她。

赫尔墨挑着丝笑意走近湛悦兮,目光淡淡的扫了眼湛悦兮傲人的上围,道:

“明儿穿比基尼,可能你要的效果会更明显。”

湛悦兮点头,“不错的建议。”

赫尔墨笑了下,绕过湛悦兮就走了。

湛悦兮在后面狠狠咬了下牙,又扬起美艳的笑容,扭着小蛮腰挡在赫尔墨面前:

“赫尔墨先生,我想你今天离开的时候,忘记了一件事情,我是专程过来提醒你的。”

说这话的同时,白皙的手指轻轻撩开了些搭在圆圆白白的胸脯上的布料,露出昨晚这男人逞凶的痕迹,青青紫紫的印在白皙诱人的白­嫩­上,暧昧异常。

赫尔墨目光有些不由控制的变了变:该死的妖­精­,他怎么就没弄死她!

“要钱?”不给钱,不就是为了让她自己找上门来了?

可真当她找来后,赫尔墨又怒了:“怎么,还真是出来卖的?”

“哟,赫尔墨还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湛悦兮立马笑道。

赫尔墨倒是声­色­不动,目光渐渐转暗,嘲弄道:“那片膜,补了多少次?”

湛悦兮伪装的表情有些坍塌,咬着牙,笑道:

“听说男人都喜欢上处。女,我这也是为了配合你的喜好。怎么样?看在我这么为你的快乐着想,赫尔墨先生不是也不应该让我失望。”

“你认为昨晚的表现,值得我花钱?”赫尔墨冷冷的抛了句直接走了。

湛悦兮指甲狠狠嵌进手心中,紧紧咬着牙。她没想到,这披着贵族公子外表的魂淡竟然是个无奈?

“站住!”湛悦兮是真的很想保持她优雅的体态和妩媚的形象,可……

这气沉丹田的一声,有些惊天动地。

赫尔墨站住,很给面子的在原地等她。侧身,看过去。

只见刚才还风情万种,妩媚多情的女人这一刻已经怒火中烧,见他停住后,立马脱下十五公分的高跟鞋快步跑过来。

赫尔墨微愣,这么不计形象?倒是意外了。

然而,在赫尔墨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时,湛悦兮跑上来提着鞋子就朝赫尔墨身上一通乱砸:

“就算上了妓/女还得掏钱呢,我他么难道连­鸡­都不如?”

赫尔墨闪躲了几下,怒了,抬手一挡,一股大力直接把湛悦兮挡开,顺手拽住她的手,用力一顿,湛悦兮手上的鞋子给掉在了地上。

“我的鞋……”她身上这些,那可就是她的命啊!

赫尔墨松手,下一刻又握上了湛悦兮的腰,怒道:“还来?”

“不来了,好男不跟女斗,你好意思嘛你?”湛悦兮彻底没形象了,气得大口大口的喘气,有她这么狼狈的女人吗?

赫尔墨松手,目光冷戾的看向她,扯了钱夹子,拿出一把现金:

“够不够?”

“不够!”湛悦兮还没平静下来,压着起伏难平的胸脯喘着气:“我的身价可是反应着你的品味,你觉得那点儿打发叫花子的钱就够了吗?”

“又不是原装货,还真敢开口。”赫尔墨甩手一把现金抛出了手,连同湛悦兮的自尊,全都抛向了空中,转身走了。

湛悦兮站在原地,花花绿绿的纸钞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有些纸醉金迷的放纵感。

湛悦兮在原地站了很久,又笑了,这些都要放在心里,那人在这世上生活着,可就有得罪受了。

蹲下身,一张一张把钱捡起来。自尊?自尊这玩意,早就在极尽光着身子跪在广告公司老板面前求饶的时候丢失了。

现在有钱拿,还瞎矫情个什么呢?

钱捡了起来,再把鞋子捡回来,反复擦了擦,还好还好,没有摔坏,这玩意可比她的命贵啊。

湛悦兮旁若无人的把自己整理好,躲躲闪闪只会让人幸灾乐祸,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整理。反正赫尔墨那人,本就不是谁都能接近得了,她就算被指着鼻子侮辱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啊,只要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这些事情就可以接受。她这么落魄的情况下,看看世态炎凉也挺不错。

“嗨,女孩,我注意你很久了。”一个男声在湛悦兮身后响起。

湛悦兮回头看去,下意识扬起笑脸,是个北欧男孩子,长得跟竹竿儿似地,很高,很瘦。

“你好,我叫茜茜。”湛悦兮主动伸手,男孩子欣喜若狂的握住:

“你好,我叫……”

远处的赫尔墨冷笑了下,低咒了句:“贱人!”

湛悦兮总算找到了个能赚钱的路子了,这是那个北欧男孩告诉她的。

男孩叫布朗特,主修的课程是人文艺术,听起来很高端的专业啊。国内大学就没有这么笼统的专业,通常都是把“艺术”这玩意分散了开的专业。可在康普斯顿,就有这么个高端大气的课程。

布朗特注意到湛悦兮除了她的漂亮和特别外,还有就是她自己营造出来的那种气质,很令人着迷。据布朗特说,湛悦兮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的画板上。

湛悦兮听着挺来感觉的,她虽然没学过美术,也不懂“艺术”这么高端的文化,但是出于女人的天­性­,她对美丽的事物都很有自己的看法。

所以在布朗特上来搭讪时,主动介绍他自己的时候,湛悦兮来兴趣了,竟然跟着布朗特去了他的画室。

在画室了除了满墙的画之外,令湛悦兮新奇的是地上那一件件材料类似锡纸的衣服。湛悦兮小心的翻开,忽然大笑道:

“上帝,你竟然用两张纸折了件时装出来,真神奇。”

“这是我下一期的主题。”布朗特见湛悦兮对这个感兴趣,所以就开始介绍起来。

原来这些都是他们行为艺术表演的时候用到的工具,这是他们的课程之一。

“行为艺术,有收入吗?”湛悦兮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布朗特有些腼腆的笑起来,说:

“有一些,但不多。最多的有两百欧,但是大多时候都只有几十欧。你也知道,在马德里大街上,随处都是做行为艺术的,没有新意的行为艺术,收入都很少。”

湛悦兮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回到出租屋就开始给自己做装备,湛悦兮找了很多旧报纸,然后做成时装的样式。她自身条件好,个儿高挑,比列又好,真真是站出去就能成为风景的女人。

第二天,从上课到课程结束,赫尔墨都没有等到湛悦兮。

下课后坐了会儿,起身走出去。他应该欣慰不是吗?至少她还知道廉耻,今天不再出现在学校,这说明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没脸出来了。

赫尔墨本想找个机会湛悦兮来着,可上车时竟然看到湛悦兮当真穿着比基尼从学校里走出来。赫尔墨有一瞬的傻眼,那个死女人……

湛悦兮估算了下自己的时间,她在康普斯顿没有几天了。既然不能留在这里,那就放肆一把吧。比基尼是个不错的选择,以她傲人的身材和比列,让她成为康普斯顿大学未来一个月的话题人物,还是很有机会的。

如她所料,她身边围绕的,全是雄­性­,包括布朗特。

有为她身体着迷的男人,当然也有为单纯为她的美丽而心动的。湛悦兮不介意被人看,更不介意被人指指点点。她的愿望是站上更高高大的舞台。国内的选美比赛参加了很多场,可惜卡在身高上。

湛悦兮只有一百六十八公分,模特要求的身高虽然在一百六十五以上,可初选时,没过一百七的女模全都被刷了。因为身高不够,所以湛悦兮才转向平面。

虽然她只是内衣模特,但无时无刻不想着朝娱乐圈发展。国内的女明星有几个有她漂亮?她出挑的是身材和纯天然的脸蛋,还有最大的资本是年轻。

本就向往公众的生活,所以她享受着众人的赞美和羡慕。

不过,别看她婀娜多姿的走出来。其实她是被教导处的老师赶出来的,因为她不是本校学校,所以取消了她旁听生的资格。

这个结果湛悦兮早就料到了,这等于是最后一场个人秀而已。反正她现在已经找到赚钱的法子了,她还用呆在这学校里?

瞧瞧,多么光鲜亮丽的身体和完美的笑容,从她身上哪里看得出来刚才被赶出来的落魄和狼狈?

生活,其实是自己的态度。是乐观面对还是消沉下去,这都在于自己。

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过不开心的生活,反正湛悦兮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即便在最落魄的日子里,她的生活也要活得多姿多彩。

跟在湛悦兮身后的人太多了,她只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和最完美的姿态,或许也看到了远处站在车旁边的赫尔墨,但她那一刻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直接走了,上了布朗特的车。

“茜茜,你今天真美!”布朗特连声的赞美,真的是太美了。

湛悦兮转头看向布朗特,笑了笑,所谓的艺术家,在她看来,其实就是将­色­情的东西赋予更高级的词语而已。比如­肉­体,那在他们眼里,是人体的展现。

就拿这个来说好了,一般人家里放一堆­祼­体女人,警察一定会冲进去抓人吧。

可艺术家就不同了,他们可以冠冕堂皇的聚集一群女人,在­肉­欲横流的环境里摆弄­色­彩。并且,这是被认为神圣的事情。

湛悦兮乐呵呵的看着布朗特,她还真不相信,这些画家们在面对一堆一堆的­肉­体时,没有任何反应。

“布朗特,说实话,你有没有幻想过我?”湛悦兮忽然问了句。

布朗特愣了下,清了清喉咙的声音,然后说:“有的,你是全校男生最想拥有的情人。”

在一些学校的交际圈里面,很多时候,­性­,是交际关系的一种行为,并没有国内那么严肃。所以,­性­,在国外大学生的交际里面,是被允许的。

湛悦兮高兴得哈哈大笑,在布朗特面前她完全可以无所顾忌的大笑,因为布朗特不在她的目标之内,所以无须做任何掩饰。

“这件事真令人高兴。”湛悦兮笑道。

布朗特把车开到格兰维亚大街,格兰维亚是马德里最热闹的大街。对于湛悦兮选择在这里,布朗特表示很敬佩。第一次表演,就选在人最多的地方,这可不是谁都有的勇气。

湛悦兮下车,又上了后车厢,布朗特回头看她:“要我回避吗?”

“如果你愿意。”湛悦兮笑着说。

布朗特爽快的答应,直接下车了。

湛悦兮先把做好的报纸套在身上,顿了下又小心的脱下来,脱了比基尼,真空上阵,倒是真的大胆了。

要在人流不息的大街上吸引人的关注,必须得有点噱头才行。

湛悦兮给自己打气,然后推开车子走出去了。

布朗特回头看她,笑笑,然后上了车,打下车窗用手势告诉她,两个小时后来接她。

湛悦兮点头,然后投入第一次的行为艺术中。

布朗特的车离开后,赫尔墨的车停在了结尾,远远的看着湛悦兮。有点不懂这个女人了,凭她的本事,随便搭个男人就能给她提供上好的生活,用得着这样?

两个小时候布朗特准时回来,一下车就快速的拽着湛悦兮上车,气急败坏道:

“你竟然全脱了,你知道那样多危险?万一有恶作剧的人撕了你身上的报纸,你该怎么办?”

湛悦兮正数着小盘里的硬币,忙里偷闲回应了句:

“不会,没人那么无聊。”

端着手里的小盘对布朗特扬了扬,笑道:“在中国,放个碗在身边,然后往地上一趟,也有人会施舍。但我们不叫他们艺术家,叫乞丐,或者,要饭的。”

布朗特开着车离开,边道:“我不认为这笑话好笑。”

湛悦兮耸耸肩,不以为然,数完了,乐呵道:“两小时净赚三十二欧,哈哈……”

布朗特给了她个赞,这在站街的行为艺术里,算多的了。

湛悦兮从第一天得到了甜头后,接连几天都穿着她自己设计的“时装”站在大街上。每次都带着超大的沙滩帽,画着浓厚的妆容,摆着妖娆的姿态。

在太阳门广场表演她的时装秀时,一位名摄影师将名片扔在了她的脚边装硬币的盘里,然后走了。

名片是布朗特给找回来的,因为湛悦兮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给扔了。布朗特把名片找回来后,告诉她这位摄影师多么有名,让她主动联系。

不过湛悦兮拒绝了,她得赶紧赚够三十万,不然她马上就要被驱逐出境了。

湛悦兮每天辗转在各条大街上,跟专业的艺术家们竞技着。

人不会一直幸运,湛悦兮最怕的是遇到调皮的孩子,再一个,就是天公不作美。

很不幸,今儿遇上了。本事晴朗的空中竟忽然下起了大雨,湛悦兮当下就懵了。

大雨一泼下来,她全身就­祼­露在外,湛悦兮惊慌失措的抱着身体蹲在原地,雨水从帽檐上顺流下来,失了浓墨­色­彩画的妆容,狼狈不堪。

赫尔墨叹气,他能说盼这场雨盼很久了么?

推开车门下去,迎着大雨走近湛悦兮,在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脱了外套,将湛悦兮整个裹住,紧跟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停车地方。

..

07,初尝情爱

“谢谢。”湛悦兮好久后低声了说了句。

赫尔墨侧目看着她,湛悦兮裹着毛毯,抱着身体蜷成一团,这时候总算看出有一丝狼狈了。无害的女人才会让男人怜惜,她吧,之前就是太会伪装,太要强了。自以为了解一切男人,那种傲慢也让人厌恶得很。

赫尔墨递了盒纸巾给她,湛悦兮抽了两张,捂着鼻子打喷嚏,合计有些着凉了。

也是,这天气已经转凉了,所以她每天挂着各种纸屑在身上当衣服,也是一种煎熬。

“有个法子能让你赚到更多钱,愿意不?”赫尔墨挑着笑意问,别怀疑,他此刻是真开心,他乐于看到一切不服软的东西在他面前变得狼狈不堪。

湛悦兮耳朵有些嗡鸣,她知道,这是感冒的前兆。

这毛病是很久前就落下的,感冒时候耳朵就会嗡嗡直响。不过她还是听清楚了赫尔墨的话,惨白的脸转向他,反问:

“做你的情人?”

赫尔墨沉稳有力的声音瞬间在车内扩散,听得出他此刻的情绪很好。抬手摸着湛悦兮冰凉的脸,笑道:

“怎么样,这对你来说有什么难的?咱们苟且了一次,还在乎第二次第三次,第三百次?”

“一个上了女人还要女人巴巴儿的找去要钱才施舍几个钱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会对情人有多大方?我想赫尔墨先生也相信,我有那个本事找到大方的金主,而不是你这样抠门抠到家的男人。”湛悦兮尽管被冻得发抖,却依然口齿伶俐的拒绝。

赫尔墨掏了张无限额的金卡出来,递给湛悦兮,道:“够了吗?”

湛悦兮接过,这类的卡她多少知道,就算最低限额也是她不敢想象的。忍不住笑道:

“对情人还挺大方。”抬眼,冷着脸子像那天他甩手一把纸钞扔向她一般扔回赫尔墨,潋滟笑道:“可惜了,今天我想假清高一把,不接受你这玩意。”

赫尔墨抬手擦了下削薄­唇­际,眼底瞬间滑过一丝狠戾,女人,有种!

“你想­干­什么?”湛悦兮忽地往车门边挤,警惕的看着宽衣解带的男人。

赫尔墨笑得诡异,道:“我想你是想玩点刺激的。”

扒了衬衣三两下把湛悦兮给绑了,湛悦兮反抗了下不动了,配合着,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吃苦头。脸被按进了座椅靠垫中,咬着头发,讲条件:

“做一次十万,按次结算,你接受就上,不接受就给老娘起开!”

他要肯给钱,等她拿到足够的钱就回国。她是被广告公司黑了,但是法院的判定她不得不依,要回国,违约金肯定得赔。

赫尔墨没吭声,直接把人给办了。

给了钱的那动作可就生猛了,真是半点儿不留情。她要不这么犟,他兴许能绅士点,可那张嘴吧,就是欠收拾!

湛悦兮算是跟赫尔墨两人的关系挑明了,纯粹的金钱与­肉­体交易的关系。

赫尔墨完事儿都是给了钱的,这让湛悦兮放心了。那往后赫尔墨都是随叫随到,无论在哪儿,她都会第一时间飞奔过去。

赫尔墨那人吧,湛悦兮有些看不懂,有时候这人很轻浮,有时候又很痞气,也有严肃的时候,更多时候冷漠。这人就不是他表现出来的任何一种­性­格,反正别指望去猜测他的内心,那是妄想。

湛悦兮没有跟赫尔墨保持长久交易的关系,自然就不会动什么歪脑筋。少爷有需求了,叫她去,她就去,别的时候,一概滚得远远的,互相不给对方找不痛快。

反正赫尔墨那类的人,只有他们怕女人缠上来,压根儿就不用担心能不能独善其身的事。别看赫尔墨在床上把她折腾得那么惨,下了床后,他什么时候给过好脸­色­?

所以湛悦兮是放心得很,一早就开始筹备回国计划了。

几个月前还努力想在西班牙住下去,现在那想法又变了。中国那点儿不好?她也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己是潇洒了,家里人就不要了?

所以这女人心啊,还真是……

阿卡到底还是把米希诺跟提丰的之前闹腾的事告诉了西格,米希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要是跟提丰王子真的闹出了点什么事,这不就是他的失职?

西格乍听是震怒的,这些年他就命令禁止过米希诺跟提丰走近,没想到这私底下已经打闹到了这种地步。

西格在米希诺放假后带着她去了巴厘岛度假,到了巴厘岛的头一天晚上,西格就把米希诺身子给破了。

米希诺是西格养大的,就算不看她是谁的女儿,他也不容许自己­精­心浇灌养成的娇花被别人给先摘了。

米希诺对于跟西格滚在一起有些发懵,到这边她整个都处在兴奋的状态。出国旅游这事西格承诺了多久的事,看到蓝天和大海,心都飞了起来。

时差关系,到巴厘岛时天就黑了,米希诺睡不着,往西格房间跑。结果推开门就撞见西格从浴室出来,好吧,最重要的一点是,赤条条的走出来。

浑身紧实的肌­肉­带着闪亮的水珠,那就是限制级的诱惑。

米希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学校生理课上过,老师就挑明了跟大家谈两­性­,谈生理。青春期的孩子,不论少男还是少女,对异­性­的身体总是存在很多的好奇。什么小黄书啊,无、码片儿啊,少男偷偷会看,胆儿大的少女也会看。

米希诺恰好就是翻过小黄书,西兰尔宫殿里,她的床底下藏了不少限制级的漫画。她偏爱漫画,大抵这是遗传,对高清无、码的片子觉得恶心,漫画相对就美了,想象空间也大,所以这丫头才对提丰上下其手来着。

因为觉得那事情很美,就是试试感觉。

米希诺看着西格的身体就傻了,脑子里嗡嗡直响,西格在跟她说什么她也没听见,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合计是连害羞都忘了。

西格靠近她,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带。这家伙,就是等着她送上门来的。

米希诺觉得口­干­舌燥,傻不拉唧的问了句:

“哥哥,我可以,摸一下下吗?”

西格点头,米希诺那柔软的手就在他身上贴着,他皮肤温度很高,烫得吓人。她自己的脸也很烧,火辣辣的蹿红着。

后面的事儿有些顺理成章,西格拽了她的衣服抱着她就滚上了床。

头一次有点疼,但也没有特别疼,大概是她自己心里接受的原因。虽然痛感还能接受,可那滋味也不是特别美丽,并没有被渲染的那么好。

倒是后来的一次有点快乐的感觉了,有一点,但跟她想象的还是差很多。

西格还算照顾她,咬她的­乳­她喊疼,少女的身体都还在发育中,那是铁定不能太大力的。西格也敢再碰,怕一个不小心弄伤了。

第二天西格本以为米希诺会大哭大闹,所以一早就出去游泳去了。

他知道这么做确实很过分,但这是让他放心的唯一办法。十一月曼德王妃的寿辰,她父亲作为王室外亲,一定会出现,尽管公爵大人卸去了一切职责。

所以西格这么做,也是先下手为强。

米希诺已经是他的人了,到时候娅赫公爵再震怒,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换言之,他跟提丰两人中,若要助一人上位,娅赫公爵一定会选他。

米希诺恢复得很快,年轻就是好,除了走路有点怪之外,她感觉还好。

一直等到中午西格才回来,米希诺立马跑出去直接抱住西格胳膊:

“哥哥……”

西格微愣,他以为她再怎么样也会撒娇闹腾下,没有,什么都没有,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不过,之前对他故意的讨好,如今倒是真的黏他了。

这个夏天,米希诺深陷如火一般的情yu泥沼中,燃烧着她的身体,释放着她的青春,快速的蜕变着。原本就亲近的两人,在彼此身体带来的欢愉后,越发难分难舍。提丰是谁,想必她早已经忘记。

西格疼米希诺,那是真的疼,对米希诺的感情就不能用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是在利用她,可喜欢也是真心喜欢着。

巴厘岛,是他们初尝情yu的地方,甚至整个岛上都覆盖着两人浓浓的甜腻气氛。他们会在沙滩上旁若无人的翻滚欢爱,不介意任何人观看。深更半夜,米希诺拖着西格去踏浪,西格也从没一声怨言,跟着就去了。

拥抱,激吻,身体里的悸动充斥着米希诺的整个假期。

假期结束,回马德里的航班提丰知道,很想去机场接她,可西格在,只能按捺着­性­子等。

米希诺跟西格下车的时候提丰在园艺后面看见的,两人的亲昵态度刺得提丰心脏生疼。

看见她亲吻二哥,看见她亲昵的抱着二哥的手臂,看着她径直跟着二哥走进西兰尔宫殿,一眼都没回头看另一边。

她应该知道,她回来,他会在这里等,忘了吗?

提丰沉闷了一天,米希诺也没过来找他,似乎是真的将他遗忘了。

提丰苦笑,或许也没那么糟糕,二哥在,她是没机会溜过来。他应该相信她,她比一般的孩子要懂事得多。

08,揭露真相

米希诺开学后照样那个死德­性­,该怎么玩怎么玩,上课依旧是半调子。

再见到提丰的时候她自己都感觉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了,他穿着米­色­休闲服等在学校外面,立在车门边,像个王子,不,他本就是货真价实的王子。

米希诺愣了两秒,直接把书包一扔,欢呼着朝提丰跑去:

“提丰,提丰你来接我吗?”

后面阿卡险险接住米希诺的书包赶紧跟上去,边追边喊:“小姐,小姐慢点。”

米希诺直接往扑进提丰怀里,两腿一蹬,往提丰身上跳。提丰抱住她直接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低声道:

“诺诺,让阿卡先回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车窗打下去,米希诺脑袋探出去,对阿卡大声喊:“我跟提丰哥哥出去玩,阿卡你先回去吧。”

阿卡还往前跑,很快到了车子旁边,急急出声道:

“希诺小姐,去哪儿我还是跟你一起吧,殿下交代过,必须跟着你。”

“好啦好啦,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米希诺摆摆手,不用想也知道,阿卡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出走的,他就是只跟屁虫,她在哪他都得跟着。

米希诺说完转头看向提丰,笑道:“让他跟着吧,他总是不放心。”

提丰点头,却没出声。她比以前懂事了,以往她哪里会为阿卡着想?

是担心阿卡不放心,还是担心二哥会生气?所以才让阿卡跟着,她也好有说辞?

是因为把事情看得太透彻,所以先将自己伤了。

阿卡开着车在后面跟着,前面车里,米希诺舒舒服服的趴在提丰怀里,隘意得很。

提丰面­色­依然温和如初,只在眸底掩藏着­阴­郁神­色­。

“提丰……”米希诺抬眼看他,却在这一刻提抬起她下巴,薄­唇­就紧贴了上去,吻得凶狠如狼,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吞着米希诺的­唇­舌将她吻成了一摊水一般。

提丰松开她,两人都气息不稳。米希诺睁大眼睛望着提丰,手指轻轻摸着­唇­瓣,好半天才说:

“提丰,我忘了告诉,我跟哥哥,上床了。”

米希诺声音有些小,大抵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他,动了动嘴巴脸埋了下去。

她很清楚的感觉提丰全身的僵硬,米希诺不安的抓了下头发。是觉得自己不对了,不过,她跟提丰之间就是闹着玩而已,那晚上说的,不作数的。

“对不起。”很想为自己辩解,因为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可久久没解释出来,最后却还是说了句对不起。

提丰依旧没说话,米希诺抬眼,看着提丰,戳了下他的面颊,说:

“你说话呢,说话吧,我认错了。以前调戏你,是我不对,以后绝不乱来了。”

提丰很冷静的看着米希诺,她这话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要舍弃他,跟二哥了?

米希诺忽然抬手蒙住提丰的眼睛,因为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悲伤。

提丰拉开米希诺的手,一字一句问道:

“希诺,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米希诺狐疑的望着他,提丰痛心的捧着她­嫩­­嫩­白白的脸,低声道:

“诺诺,你还不知道,亲情,爱情,甚至友情,这些感情你还分不清楚,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把自己交出去了?”

“是你不要我的。”米希诺咕哝说,她给他了,他自己不要的,“我也没有随便,哥哥不是别人,哥哥是我最亲的人。”

也没什么遗憾啊,总比班上那些女同学跟同学之间发生关系强吧。为什么大人重要回避这件事?真以为他们不懂吗?不就是男女情爱嘛,谁不懂?提丰总说她没长大,她长大了呀。

提丰被米希诺的歪理给噎了,没办法跟她讲道理,半晌才道:

“不是我不想要你,你还小。希诺,等你长大就会明白,真爱你的男人,才会愿意等待。”

“提丰,那你还爱我吗,还喜欢我吗?”米希诺小声问,她身边只有这么两三个人,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阿卡,西格,提丰,一个都不能少。

提丰很清楚她指的爱和喜欢都带任何男女感情,但还是认真的告诉她:

“如果你一直在,我就一直爱。”

“我会的。”米希诺放心了,提丰的话比西格的话可信度要高得多。

提丰带她去了海边,到海边的时候都快晚上了。阿卡后面跟着,这么晚了来海边,要让西格殿下知道,这又是他的失职啊。

提丰回头对阿卡道:“让我跟她说几句话吧。”

阿卡顿了下,点头,跟提丰的司机岸边站着等。

提丰拉着米希诺往海滩上走,米希诺走两步就踩进沙子里,提丰蹲下身,给她把鞋子脱了,背着她沿着海岸线走。

“诺诺,跟我在一起不快乐吗?”提丰问她。

“快乐啊。”米希诺一条胳膊圈着提丰,另只手拨着他被海风吹乱的头发。

提丰没再出声了,倒是米希诺喋喋不休的说着她跟西格在巴厘岛的事情。这是在海边,无疑会想起让她最难忘的时光啊。

提丰静静的听着,一句不哼,米希诺自己说高兴了,又拉着提丰的头发问:

“你怎么不说话?说话啊。”

提丰认真道:“希诺,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提二哥,说别的好吗?”

米希诺愣了下,安静了会儿问:“你会吃醋?”

他不是无欲无求的男人么?竟然会吃醋?米希诺拉着提丰的耳朵,笑着说:

“那你要不要?我也可以给你的……”

“希诺!”提丰忽然怒声而出。

米希诺被吼了一声也火了,直接从提丰背上滑了下去,狠狠推了下提丰,吼回去:

“自己没得到在那生气,现在给你了你又假正经不要,活该你心里膈应!”

米希诺一通吼完转身就跑,提丰快步追上去,拽住她手腕,怒声道: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因为这事情生气?希诺,我承认你跟二哥……那事让我不能接受。可我是为你着想。诺诺,你现在还小,不该肆意放纵。二哥若是真的怜惜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要你。希诺,你们有感情吗?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性­是两个相爱的人才能有的。你没有想一想,二哥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你?”

提丰有些语无伦次了,这并不是他想说的话,他并没有要挑拨她跟二哥感情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她,她被假象蒙蔽了。十五六岁的孩子,她懂什么?

现在如此放纵,将来若知道二哥的目的,她能接受得了吗?

米希诺忽然冷冷的望着提丰,好大会儿,然后伸手一点一点将提丰的手扳开。

“提丰,我是不是误会你了什么?你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好像我把你想得太高尚了一点,你怎么能那么说哥哥呢?他也是你哥哥不是吗?”

扳开提丰的手,自己走了。

提丰懊恼自己情绪的失控,她真的是完全沉溺在西格给她假象里了,他只是试图告诉她真相,都被她严肃拒绝。

“希诺,对不起。”提丰在后面跟着,拉她的手却被米希诺甩开了。

提丰无奈,只能静静跟着,低声问:“诺诺,要穿鞋吗?”

米希诺没回应,良久才说:“提丰,我不高兴你说哥哥的不好,他怎么样也是你二哥,你不能因为我喜欢,就这样说他。你这样,只会让我讨厌你而不是他。”

“你误会了,算了,希诺,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好吗?”提丰低声道。

米希诺显然不愿意再搭理提丰了,上了岸,背着提丰大声说:

“我们的友谊出现了裂痕,以后再说吧。”

米希诺坐进了车里,阿卡赶紧去把她的鞋子接回来,看了眼提丰,也没说话,直接上车了。

米希诺说不理人,还真的不再搭理提丰了,放假愣是没见提丰。

不过西格在她身上上了些心,她周末回宫殿时,西格基本上都赶回去的。

米希诺对西格的感情,大抵是在彼此交融后渐渐转变的,可能以前是真的喜欢过提丰,可那喜欢相比现在浓烈的感情,就弱了不少。

­性­对少女身体和心里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冲击,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西格想快速的让米希诺离不了他,这显然就是最好的捷径,张爱玲说过,女人的­阴­、道是通往灵魂的捷径,对于还分不清情和爱的少女来说,尤为正确。

喜欢西格跟喜欢提丰的感觉是不同的,到底哪里不同,米希诺自己还分不清楚。

或许,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提丰多少知道些西格的目的,最终还是按捺不住。

提丰跟赫尔墨是真正的君子之交,彼此信任那种。当提丰透露米希诺的身世时,赫尔墨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停顿半晌,直呼:

“不可能,这事情不可能。”

他父亲是谁?怎么可能放任西格做出这种事来?再说,妹妹在Z国好好的,掉包事件绝对不会发生在他们家。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是……”

提丰把可能的证据都说了,他也有过怀疑,所以这些年来私底下查到不少。

赫尔墨惊愕道: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知情?”

09,迷雾重重

提丰点头,赫尔墨忽然放松了适才紧绷的身躯,笑道:

“如果我父亲知道,那就不更不可能了,或许你不了解我父亲。我父亲是个不会不怎么大度的决策者,尤其在家庭中。”

提丰看向赫尔墨,能说的他已经说,至于赫尔墨信不信,这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赫尔墨顿了下,再道:

“殿下好意我受了,但是请你放心,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我娅赫家。我父亲并非任由人拿捏的软柿子,至于我妹妹沈斯涵的身份,这点不用怀疑,没有任何疑问。”赫尔墨是相信他父亲的为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抵制这种猜想。

提丰沉默良久,出声道:

“赫尔墨,或许,你父亲娅赫公爵是因为顾虑伯恩公爵。你应该知道伯恩公爵是你父亲的恩人,四十年前,是比恩公爵力排众议,推你父亲上位,有没有可能……”

“伯恩公爵?”赫尔墨愣住,伯恩公爵是西格舅父,这关系虽没有公开,可如今知情的已然不少。

如果是伯恩公爵施压,父亲对整件事情冷眼旁观,也、不是不可能。

他父亲是个冷漠的主导者,但对感情却都看得极重。再者,伯恩公爵对父亲而言,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赫尔墨沉默半晌,道:“我会派人去查,提丰,无论如何,都谢谢你告诉我。”

“别这么见外。”提丰笑道,他也是有目的的,米希诺,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步。

“你二哥,西格殿下……”赫尔墨对王室斗争并不关心,甚至为了不被卷入宫廷斗争中,放弃皇家学院而自考就读于康普斯顿大学。

父亲当年卸去一身职责看来是对的,若是如今还大权在握,怕会成为众矢之的。王室党派中,站在那一边都不该。如今国会内阁大臣大部分也都保持着中立态度,在伯恩公爵的施压下,一部分根基不稳的议员已经开始倾斜。

赫尔墨出声,但又适时的停顿,似乎问这事,有些不太好。

提丰笑笑,岔开了话题道:“我见过你母亲,是在婚礼庆典上,美得像仙子。说起来,希诺跟你母亲还是有些像的,特别是眼睛。”

提丰不提还好,一提,倒是令赫尔墨上心了。顿了下,回想起那天的漂亮小姑娘,那双如同墨宝石般的眼睛却是给他印象极深。怪不得呢,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事我会重视。”赫尔墨是真上心了,米希诺有多像,就反衬得妹妹沈斯涵有多不像沈家的孩子。

沈斯涵就跟她名字起得一样,斯文有涵养,漂亮有礼貌。可漂亮归漂亮,跟沈家的基因是完全不同的,五官甚至就没有一丁点父亲母亲的影子。反倒是那小姑娘米希诺,灵活的眼睛就跟他母亲的复制品一样,又大又圆。

赫尔墨把这事搁上了心,跟提丰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提丰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事情,或许赫尔墨能起很大的作用。

西格有什么目的,王室中谁不清楚?提丰是不关心政事,却并不表示知道局势。

西格想在母亲曼德王妃的寿宴上发动政变,怕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曼德王妃的寿辰眼看就快到了,西兰尔宫殿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三倍不止。卡洛斯二世会为曼德王妃大肆庆贺寿辰,无疑是带着目的的。西格,更或者想一箭双雕,想借此机会一举铲除西格和提丰。

寿宴头一天,赫尔墨找到提丰,质问他湛悦兮的事情跟他有没有关系。

提丰满面错愕,顿了半晌反问:“谁是茜茜?”

赫尔墨似笑非笑的看着提丰,不答反问:“半个月前,王室举办的那场舞会,当晚你在哪?”

“自然是西兰尔宫殿。”提丰回应得坦坦荡荡,话落又补充道:“从毕业舞会之后,我没有出现在任何舞会上。赫尔墨,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情而让你对我产生质疑。我不会做出卖朋友的事,所以,请不要质疑我们的友情。”

赫尔墨看了提丰半晌,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才是真正令人看不懂,猜不透的人。谁能看透他温和笑容下面掩盖的事实?

“好,我信你一次,殿下,希望我们的友情,值得我的信任。”赫尔墨握上提丰手,紧紧扣了下,然后大步离开。

半个月前王室的舞会,那样的地方,并不是湛悦兮能去得了的地方。可她当晚却出现在那,并且,被国王卡洛斯二世看中。从舞会回来后,他只见过湛悦兮一次,而今天,她已经消失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湛悦兮,赫尔墨对于自己的女人是给予最大的自由和权利,放手让她自己去玩,却在暗中不动声­色­的控制着她的行动。

然而半个月前她去舞会的事情,他却半点不知。这不可能是巧合,湛悦兮是有点小聪明,却没那个本事避开他沈家的暗卫,所以这当中,必定有人主导。

赫尔墨一直放任着湛悦兮是因为什么?并非不喜欢她,只是有意营造出对她可有可无而已。这是为你她好,赫尔墨的身份对大众来说或许是神秘的,可对于皇室来说,却是公开的。

动他不可能,动他的女人,就易如反掌。

跟湛悦兮有关系的这段时间内,他同时约会的女人有七八个,那只是为了保护湛悦兮而放出来的烟雾弹。只为迷惑有心人而已,可显然,在这过程中,也让湛悦兮对他越来越冷漠,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就是个花花公子心想。

然而,赫尔墨真正唯一碰过的女人,却只有湛悦兮一个。

大抵,对感情的忠贞是遗传到他父亲的,所以一旦认定之后,就不会那么容易再改。

提丰不知道湛悦兮?

急于撇开关系反倒暴露了,湛悦兮在康普斯顿旁听的时候,他不信提丰没有关注过。在毕业舞会当晚,若不是提丰故意误导什么都知情湛悦兮进入休息区,湛悦兮怎么敢擅自闯入?

湛悦兮能接近他,这显然是提丰双算准了。当然,湛悦兮跟提丰是不是提前相互认识,这倒是不得而知。

但他能肯定,提丰是认识湛悦兮的,并且,也知道湛悦兮跟他的关系。

湛悦兮半个月前出现在王室舞会上,这就更不是个意外。那么多美艳女郎,卡洛斯二世单就看上了湛悦兮?这中间旁边人无疑是花了大力气才促成了这件事。

湛悦兮失踪了,不,说失踪又没那么严重,显然对方是故意让他知道,湛悦兮如今身在何方。

被卡洛斯二世带走,能是什么事情?

撇开这件事,单就看看湛悦兮,她不过是个身份平平的普通女孩,是什么值得劳师动众的去算计她?

但若是把她跟他赫尔墨放在一起,一切就了然了。

有人想逼他出手,他一个普通大学生自然没有能力跟国王抢女人,但他背后是娅赫家族,有他父亲。在父亲已经抵达马德里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儿子的顺理成章会请求父亲给做主。

这就促成了亚赫家族与国王卡洛斯二世反目,氏族与国王反目,在这当中得意的会是谁?

两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西格,提丰。

西格的策略是米希诺,也就是他的亲妹妹。在提丰当天像赫尔墨透露米希诺的身世之后,他就与父亲取得了联系,证实了事实。

所以,西格的策略是米希诺,并且西格不会知道他跟湛悦兮的关系。那么剩下的便是提丰了,只有亲近的人才能观察得出朋友有没有在乎一个人。以提丰的观察能力,一定知悉他对一个女人上了心。

赫尔墨一开始他就明白,提丰与他相交一定是带着目的的,但提丰为人很是正派,这是赫尔墨愿意深交的原因。

王室斗争他与父亲的想法一样,不参合,不参与。

但是父亲卸去了职责,他却没有,他如今依然还是娅赫家族候选人之一,所以他没办法完全撇开。

当然,湛悦兮也极有可能还是西格策划的,毕竟西格身后的人伯恩公爵,那个老不死的可比常年住在西兰尔宫殿的曼德王妃要狡猾得多。

背后布局的人一定在堵他对湛悦兮那女人的感情,真是可惜了。他是对那女人有点意思,可还远远不及父亲对母亲的感情。父亲能为母亲放弃一切,名利,至高无上的权利,甚至于生命,可他不会。

对湛悦兮也不过就是跟对别的女人相比感觉要特别一点,为了这样一个只是有点特别的女人而牵动家族,那也太小看娅赫家族的男人了吧。

当娅赫家族的男人都是草包还是怎么地?

赫尔墨跳上车开着车直接往伯爵府去,娅赫公爵府在他父亲卸任后就已经归还政府了,所以他们如今住的是伯爵公的伯爵府。父亲艾瑞斯已经在下午抵达伯马德里,赫尔墨这是赶回去见他父亲的。

而在赫尔墨匆匆赶回伯爵府时,另一边提丰正扣着米希诺走进一条漆黑的长廊。米希诺满脸怒意,提丰半押着她走,见她不动,当即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只是带你去看你不知道的事情而已,我说,你定然不信。”

10,好吧,你是我父亲

米希诺依然满脸愤怒,提丰看她,低声道:“不想摔下去就抱紧我。”

米希诺愤愤咬牙,双手却还是圈在提丰脖子上,不高兴的出声说:

“你为什么要摆张臭脸啊?我又不欠你的。”

提丰没回应,岔开她的话低声道:“希诺,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记住了吗?”

米希诺抬眼看向提丰,提丰叹气,道:“关于二哥的事,只有你自己亲眼看到才会相信,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在诋毁他。”

米希诺小声咕哝了几句,提丰不再回应。

提丰抱着米希诺直接往前走,这是西兰尔宫殿的地下通道,米希诺忽然反应过来,问道:

“提丰,这地道是通向什么地方的?”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提丰低声道,米希诺还想出声,提丰手指压在她­唇­上,低声道:“别出声。”

提丰放下米希诺,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往前走。前面是条狭小的道,并不如之前的宽,也没有亮光,提丰压低声音道:

“希诺,我们不能低下停留太久,会缺氧,所以我让你走的时候一定要走,好吗?”

米希诺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点头。

提丰回头看了眼米希诺白生生的小脸,朝她安抚­性­的笑笑,道:

“跟紧我。”

米希诺没出声,却是下意识的跟紧了提丰。

前面有丝丝光线透出来,米希诺知道,应该到了。他们在一堵墙面前停下来,提丰让她从缝隙中看里面。

“密室?”米希诺刚出声就被提丰捂住了嘴,米希诺噤声,提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看进去。

里面米希诺凑过去看,里面的人是西格和阿卡。米希诺回头看提丰,在问他搞什么鬼。提丰不答,示意她继续看。

在王室宫殿里,这样的地下空间是很常见的,很多大教堂都有地下空间,大多是用来放大人物的遗体,同时也作为迎接贵客用餐的地方,所以地下殿堂是作为一个神圣的地方被保护着。

提丰给米希诺一个类似电话听筒的东西,一根极细的银丝从里面连接出来。米希诺怪异的看了眼提丰,但还是拿着放在耳朵边,不过心里对提丰的印象已经改变了。他真的不如他平时表现得那般淡然,他做的这些准备,就是在监视哥哥。

米希诺听着里面的声音,是阿卡的声音,正情绪激动的控诉西格。

“殿下,就因为公爵大人到了,所以你才这样做?希诺小姐才十五岁,她怎么能够在这个年纪为您孕育孩子?”

“阿卡,是不是给你的权利太多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质疑我?”

“我是为殿下着想啊,殿下,希诺小姐还是个孩子,她还小。您从她父母身边将她夺走,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您还要这样伤害她吗?”

“她迟早也是我的妻子,为我孕育孩子也是迟早的事!”西格怒喝道,大抵是反感被人指控,所以恼羞成怒了。

“殿下,希诺小姐才十五岁!”阿卡反复强调米希诺的年纪,“您不顾她未长成就……您怎么跟娅赫公爵交代?娅赫公爵即便有心助您成大业,您伤害他的亲生女儿这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殿下,您若是真喜欢希诺小姐,就请善待她吧……”

“善待,将来待我坐上王位,她便是王后,是西班牙最尊贵的女人,这还不是善待?王后大位岂能是那么容易就轻易给的?为这个位置,她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不过就是为我孕育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不重要,只要让她父亲娅赫公爵知道,她肚子里的种是我的就行。公爵大人如此重情重义,得知我是他的准女婿,他会不助我?”

西格一通吼完,又忽然笑起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语气倒是不如刚才暴怒,笑道:

“阿卡,你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你应该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倘若你用你那一文不值的同情心去向米希诺告密,那我留你也没有作用了。”

“殿下您……”

“砰--”

一声枪响瞬间传进米希诺的耳中,米希诺吓得大叫,好在提丰眼疾手快,在她出声的当下,伸手紧紧捂住了她嘴巴。米希诺脸­色­惨白,手紧紧捂住听筒,眼睛往石缝里看去。

只见阿卡口吐鲜血,已经倒在地上:“殿下,我就算死,也会告诉希诺小姐,不要再助纣为虐,一定会劝她跟她父亲娅赫公爵离开西班牙,去中国……殿下……”

“砰--”再是一声枪响,阿卡倒在血泊中。

而在这同时,提丰捂住米希诺的嘴,胳膊圈住她身子用力将她拖拽了出去。

米希诺不停挣扎,眼泪不断的滚,阿卡,她的阿卡,那个如同父亲一样的阿卡……

提丰连拖带抱总算把米希诺带了出去,离开地道,出口是西兰尔宫后山。这边平时甚少人仆人过来,秋风瑟瑟,满地的落叶显得很是荒凉。

“阿卡死了吗?”米希诺红着眼睛问提丰,提丰不答,不过面上同样也有沉痛之­色­,良久,他才低声道:

“对不起,希诺,我并不知道带你去,会看到这一幕,我以为,二哥会说你父亲的事……”

“我一点也不关心谁是我的父亲,我只关心我的阿卡,我只要我的阿卡!”米希诺忽然朝提丰撞过去,又扑上去对着他又推又打,“我只在乎关心我的人,我只要阿卡!”

“希诺,希诺你冷静点,听我说,希诺!”提丰由着米希诺打了几下,紧跟着将她制住,大声道:“马上,二哥会带你去见你的亲生父亲,请求他给予政治力量上的支持。二哥的野心,他从来就没有隐瞒你,我在说什么,你懂,对吗?”

米希诺泪流满面,什么权利,什么大位,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要关心她的人好好活着,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好好的活着就好。

“不要……”米希诺抱头痛哭,提丰蹲下身,将她抱进怀里,低声道:

“希诺不哭,希诺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先认真听哥哥把话说完好吗?”

米希诺目光有些呆滞,不过看得出来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心底的伤痛。

提丰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擦去她脸上的泪,吻上她的­唇­,然后低声道:

“诺诺,明天是我母亲的生辰,大哥之所以如此重视我母亲的生日,是想在明天一举铲除我,母亲和二哥西格。但是二哥,同样也想在明天发动政变。诺诺,我不想告诉你这些­阴­暗的东西,可如果我不说,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二哥利用。你知道吗?你的父亲,伟大的娅赫公爵大人,并不是不爱你,是因为二哥将刚出生的你带走。而你的父亲,却因为伯恩公爵出手阻挠,所以不能将你带走。”

米希诺依然目光呆滞,对她来说,谁是她的母亲,谁是她的父亲,一点也不重要。没有父母的她,一样长大了。

她要的是阿卡,那个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人,胜过一父亲母亲疼爱她的人。

“诺诺……”提丰捧着米希诺的脸,擦去她脸上静静淌下来的泪,又反复的亲吻着她的­唇­,他顾不得她有没有听进去,只能快速的把所有事情告诉她,该怎么做,让她自己选择。

“你的长兄,赫尔墨,毕业舞会上你见过的。你父亲年轻时,比你长兄更迷人,你父亲是所有西班牙人的偶像。听我的话,二哥带你去见你父亲时,你一定要想尽办法留在你父亲身边,不要再跟着二哥回来,记住了吗?”

米希诺依然不做声,提丰急­色­上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抱着米希诺,认真道:“诺诺,听我的话,好不好?就算不听的,你也听到阿卡临死前怎么说的了,对不对?”

提到阿卡时,米希诺眼里才有些情绪,缓缓抬眼看向提丰,最终将目光集中在他脸上。

提丰总算松了口气,直接把话引到阿卡身上来,再说道:

“宝贝,如阿卡所说,二哥一直在利用你,他只想了利用你跟你父亲谈条件。知道二哥身后是谁在主导吗?是伯恩公爵,那个你最害怕的伯恩公爵。你不是亲眼看到过他将人扔进鳄鱼池吗?这样的人,很是残忍。诺诺,听哥哥的话,好吗?一旦见到你父亲,一定要想办法留在他身边,不要再参与明天的斗争……”

“为什么帮我?”米希诺满脸的泪,目光有些清冷,甚至带着疏离的防备。

提丰被她的眼神伤了,抬手,挡在她眼睛上,低声道:

“不要这样看我,希诺,我只想帮你。”

“这是帮我吗?你第一天才认识我吗?为什么现在才说?你也瞒了我很久,卡洛斯二世在对付你和哥哥,哥哥在对付你和卡洛斯二世,那么你呢?我在你对付他们的计划中,是什么样的角­色­?”米希诺的声音异常冰冷,拉开提丰的掌,冷冷的注视着提丰。

都拿她当不知事的三岁小孩吗?西格一直在跟她分析政治局势,她再蠢,也知道这场权利之中,他们卡洛斯三兄弟到底占了什么样的优势。

“提丰,你以为你隐藏得很深,我就不知道你的野心吗?你算计好这一切,目的不就是跟哥哥一样?”米希诺尽管哭腔依然,却口齿伶俐,说完自己爬起来,狠狠擦掉脸上的未­干­的眼泪,转身离开。

“希诺,我的野心是你,你信吗?”提丰情急出口,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

米希诺甩开,冷冷道:“不信,我没那么大的魅力。”

忽然转身望着提丰:“西格在利用我,那么你呢?你这样帮我,目的不一样吗?”

米希诺说完再不停留,快步跑开。

非逼得她来面对这些丑陋的现实吗?她的城堡,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阿卡,阿卡,只有你对我真的好,可你怎么就那么傻,直接冲撞哥哥呢?你走了,叫我怎么办?叫我以后跟谁撒娇,跟谁哭闹,跟谁发脾气?

你走了,以后谁在我窗台下仰望?谁为我夜里盖被?谁唠叨我的升学成绩?你难道不知道,你走了,世上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吗?

米希诺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自己的眼泪,甚至还不及为阿卡落泪,西格就闯入视线。

“哥哥……”

米希诺抬眼,她不介意被他利用啊,她不介意娅赫公爵是谁的父亲。如果他对她好,就是为了这一刻要求她向那位她所谓的亲生父亲请求援助,她也会答应。要她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杀了她的阿卡?

他明明知道她有多依赖阿卡,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诺诺,知道哥哥为你做了件什么事吗?哥哥终于找到你的父亲了。来,跟哥哥走,从今天开始,我们诺诺也有父亲了……”

西格满脸的意气风发,笑意直达眼底,到底是有多开心,才能笑成这样?

“父亲吗?”米希诺眼泪滚下来,对她来说,她的父亲是阿卡。

西格带着米希诺上车,直接往娅赫伯爵府去。在车上西格反复叮嘱,那些话该怎么说,只要她开口相求,她父亲是不会拒绝的。

“我记住了。”米希诺看向窗外,不想跟西格靠得太近。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刃在将她凌迟,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些?她不过才十几岁,为什么要承担这些?

“诺诺不开心,要见到父亲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不要哭,乖,让哥哥看看。”西格把米希诺抱腿上,搂着她,捏着她下巴就吻她的­唇­。

米希诺推开他:“哥哥,你刚从哪来?”

西格愣了下,下意识道:“从外面,去见了史密斯上将,刚回来就急着来见你了。”

“阿卡呢?我今天都没看到他。”米希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阿卡……”西格微微拧眉,道:“他回家了,回家里看看,他在宫殿也有十几年了,这么多年也没回去过,这次告假,我就准了。”

“呵呵,呵呵……”米希诺哭着笑出来,回家了,走了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诺诺,你怎么了?阿卡一走,你就伤心成这样?哥哥可不想看到阿卡在你心里的地位比我重要。”西格早就察觉到米希诺不对劲了,忽然板正她的脸,问道:

“今天见到提丰没有?你这般失魂落魄,是不是他又对你说了什么话?告诉哥哥。”

“没有,我今天开始,有父亲了,还有母亲,那你说,是父亲母亲重要,还是应该哥哥重要?”米希诺把头埋进西格怀里,低低的问。

西格抬手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我们结婚前,当然是父母重要,结婚后,那就是我重要了。诺诺爱我,一定要胜过所有人,包括你的父亲,母亲,阿卡,甚至我们的孩子。”

“孩子……”米希诺忽然接了句,他还想让她现在就给他孕育一个孩子,是吗?

“迟早会有的。”西格垂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低声道:“我爱你,宝贝。”

米希诺听着毫无反应,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爬起来抱着他一通啃。

可今天……

“哥哥爱的是王位,爱的是我父亲权利。”米希诺应道。

西格皱眉,“希诺,你跟王位,一样重要,我一样都不会舍弃。”

“若是两者只能选一样呢?”米希诺抬眼,直直望着西格。

西格沉默,顿了下,把她的头压进怀里,不愿意给她假设­性­的回答。

米希诺笑笑,双手紧紧抱住西格身躯。她多希望他能说选她,就算哄哄她也好。

恋爱中的女人多么傻,就算被利用还是向着他的。

米希诺跟着很安静的跟着西格进了伯爵府,父亲比她想象的要年轻许多,完全看不出一丝中年的味道。站立在台阶上,英气逼人,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一般。

“诺诺,娅赫公爵大人,就是你的父亲。”西格拉着米希诺的手,看着依然气度卓绝的男人,低声道。

米希诺望着娅赫公爵,有一种久远的熟悉感被召回,但是什么却又不知道,可能,他真的是她的父亲吧。

米希诺走上前,娅赫公爵倒是先提步走下石阶,迎了上来。

“希诺。”他先出声唤道,带着浓浓的莫名的感情。

这是才是他的女儿啊,艾瑞斯抬手,大掌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顶,目光带着满满的慈爱。

米希诺仰头,望着高大俊毅的男人,“你真的是我父亲?”

她的父亲,不应该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子吗?怎么会是这样的年轻?

艾瑞斯破天荒地朗声大笑,这呆愣愣的模样,倒是跟她母亲当年如出一辙。微微侧身,魏峥递上来几分鉴定。

“希诺,相信科学吗?”艾瑞斯低声问道,言语里尽是从容。

米希诺点头,艾瑞斯把几份不同的报告给她,那是亲子鉴定。

米希诺看着资料,笑了下,很淡定的说道:

“好吧,你是我父亲。”

虽然,比阿卡帅,比阿卡有气度,比阿卡有权势,比阿卡好一百倍一千倍,她要的,还是她的阿卡。

艾瑞斯欣慰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面­色­带着丝丝笑意,却笑不达眼底。

小丫头的敷衍,他若看不出,怕也白活了这半个世纪。

一行人进了伯爵府,一切就照着西格设定那样进行着。米希诺毫无意外的帮他说着话,娅赫公爵倒没有当场有任何表态,只让西格先回去。

西格不急,只要米希诺向着他就够了。

娅赫公爵确实卸去了所有职责,也不再是亚赫家族的当家家主,可他沈家暗卫营还在啊,娅赫公爵当初私底下组建的亲卫队还在啊,这就是谁都忽视不了的势力。

“诺诺,我们先回去吧,公爵大人也累了,明天还得参加寿宴。”西格也不多留,目的已经达到,多说也没有用处。

这事情顺利得超乎他想象,好在伯恩舅父没过来,若是有舅父在一旁施加压力,这事情或许反倒不这么容易。

米希诺转头,怪异的看向西格,西格也看着她。

娅赫公爵适时道:

“我的女儿,自然跟着我,劳烦西格殿下这十五年来的照顾,如今我父女二人既已经相认,殿下再带走我女儿,怕是有些不合礼数了。”

西格陪着笑看向娅赫公爵,没有错过公爵大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

“公爵大人,我和诺诺已经私定终身,她现在还有了我的孩子。诺诺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未婚妻,我照顾身怀有孕的未婚妻,这哪里不合礼数了?想当年,公爵大人与小夫人同居时,还无名无分呢,我跟诺诺可算是正大光明的。”

这话,可是过头了。西格是看出了米希诺对这位父亲不愿意亲近,所以才敢这么说。

西格这话抛了几颗重磅炸弹出来,娅赫公爵眸底难掩怒意,一是他这么小的女儿,竟然就怀了身孕,再者是被小辈嘲弄。

大厅中有黑影闪过,也就在西格话落的下一秒,喉咙被卡住了。

“呃……”西格反手,手枪从袖口滑出只抵在身后人腰腹上,双方坚持住。

“殿下,尽管开枪,我一条狗命换您尊贵的命,值。”査士弭冷哼道。

神马玩意儿,自以为站着伯恩公爵那老头儿就能耀武扬威了?还真以为明儿你们就能成功?八字儿还没一撇的事情,就开始嘚瑟。

“公爵大人,我是您的准女婿,您就这样看着底下人在您面前放肆?”西格被憋得面红脖子粗,呼吸已见困难。

陆增,顾问两人也在大厅中央立着,是与査士弭同时出手,只是离得远,所以在査士弭上前后两人在中途停下了。

“爷面前容得了你放肆?还真把自个儿当盘儿菜了。”査士弭撂的是地道的中文,合着西格是没怎么听懂。

娅赫公爵显然没有再出声的意思,起身上楼了,对西格没给任何只言片语,倒是对米希诺说了句:

“希诺跟我来。”

米希诺没所谓,起身就跟了上去,好像这一切都没在她眼前发生的一样。

“诺诺,诺诺……”西格急了,怎么会这样?局面不都已经成形了吗,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米希诺就当没听到,跟着父亲就上了楼。

魏峥,顾问面­色­不善的看了眼西格,紧跟着也上楼去了。

“西格殿下,伯爵府不留外客,请吧。”约克在人都离开后笑着说道,倒是恭敬的拘了一礼。

査士弭在这当下松开西格,转身同约克也上搂住了。

西格要上闯,却被厅里的亲卫拦下:“殿下,请!”

西格没想到会情势急转,更没料到对他如此黏腻的米希诺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或许,她是想跟她父亲多接触?

西格知道米希诺一旦留在娅赫公爵身边,再回他身边就难了,所以不肯走,几度要闯上楼,都被亲卫拦了下来。

楼上的査士弭和约克互看一眼,査士弭道:

“还有脸赖着不走?就这种货­色­,也敢妄想那个位置?”

约克挑挑眉,摊手,表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种奇葩海了去,有什么好奇怪?

“卡切尔确实不合适坐在王位上,但下一个绝对轮不到西格。”约克笑道。

怕也只有他们敢私底下妄论国王,拿王位大战当笑话谈。想当年,亚赫家族大位之选时,王室或者各大氏族也曾如此私底下言论亚赫家族吧。

“怎么请出去?”査士弭请教道。

约克拍拍査士弭肩膀,道:“这还不简单,亲卫弄不出去,让压得住他的人来不就完了。”

査士弭想了想,立马使人去请伯恩公爵。

伯恩公爵来得很快,他是没料到西格竟会不经他同意,私自带着米希诺过来了,这令伯恩又气又怒。猪脑子想也能知道,娅赫公爵见到女儿了,能把女儿再让你带走?

伯恩公爵到了,娅赫公爵竟然没有下楼迎接,大抵对女儿的事情不闻不问,已然是对伯恩公爵最后的让步。所以这次伯恩公爵亲自过来,艾瑞斯都不曾出面,只遣魏峥下楼告知,长时间的飞行,有些体乏,已经歇下了。

伯恩公爵心知肚明,领着西格走了。

西格依然不罢休,他就没想过要留下米希诺,也没料到米希诺会在这时候闹脾气,怎么不跟他回去?

伯恩公爵已然怒发冲冠,呵斥着西格,那边终于走了。

书房

沈祭梵看着女儿,他不愿给女儿施加任何压力,对沈昱谦和沈斯涵都是如此,对米希诺,自然更不会。

“西格说的是真的?”

沈祭梵不愿相信,他的女儿才十五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别的孩子都还在学校里每天啃书本。他的女儿,不应该这么早就体会那些不该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事情,她还是孩子,孩子就应该过属于孩子的生活。

沈祭梵自然也清楚,西格会为自己多一点胜算而动米希诺。可他的女儿,怎么能就这么不长心?这个年纪,这些事情能是好女孩该做的?

沈斯涵就乖巧听话,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的状态。

“哪一句?”米希诺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觉得很是可笑,十五年来都没出现的父亲,一出现,就以这副口吻斥责她?是不是坐在高位太久了,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忘了?

她的阿卡,就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的阿卡永远都是宠溺温柔的声音,哄着她,无论说什么,都是商量着来。

“怀孕的事。”沈祭梵面­色­暗沉,目光冷戾。

“呿……”米希诺冷笑出声,嘲讽的目光大喇喇的望向父亲,淡漠道:

“那种骗人的鬼话也信,堂堂娅赫公爵这么好骗啊,怪不得会让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十五年呢。养在身边的,是不是自己的种都不知道吗?呵,可笑!”

米希诺那种嘲讽,看得只想让人抽她。

是的,她就是很想被人打。

因为她好想哭,好想好想。她的阿卡忽然间没了,谁来安慰她?阿卡一走,就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西格是利用她,不是真的喜欢。提丰也一样,有自己的目的。没有人真正爱她,没有会愿意关心她,她才十五岁,难道真的要一个人在世上走一辈子吗?

“希诺小姐,不可对爷无礼!”魏峥忍不住出声道。

孩子心里有恨,这能理解,可对父亲,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

沈祭梵闭眼,有一瞬的无力感袭来。

他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米希诺冷笑着,看向魏峥,一字一句道: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又看向自己父亲,依然冷笑道:

“十五年啊,你怎么不等我死了才出现呢?”

米希诺心底痛快得狰狞,失去阿卡的伤痛,化成利刃,在一刀一刀的割她的­肉­,她有多痛,这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他们知道吗?

呵,别他么可笑了!

她痛了,也得要让这位自负的父亲痛一痛啊。不痛,除非他没有心,狼心狗肺的家伙,把自己女儿丢开十五年:

“窝囊废!”米希诺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吐出,然后转身走了。

沈祭梵额上青筋爆出,大掌紧握成拳,又松开,狠狠压在胸口,心底,绞痛阵阵。

“爷……”陆增等人赶紧上前,约克快步冲上去。

11,我的公主呢

沈昱谦在米希诺离开书房后走了进去,“父亲。”

魏峥几人见沈昱谦进来,都退开一步,沈祭梵点头,让他先坐。

“母亲刚才来了电话,说想看妹妹。”沈昱谦坐下时说道。

沈祭梵抬手撑在额际,显然这事情令他很是头疼。半晌才道:

“你母亲那边我来说,明天的事情,有把握吗?”

沈昱谦点头,他是来跟父亲告别的,有些动容。起身,很想跟父亲抱一下,可到底只握了下手,然后道:

“父亲,我会争取让自己完好的回来,不让您失望。”

其实这话说来是伤感的,沈昱谦很清楚明天的事情,将会把他送去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极有可能,一去不返。

但他信任父亲,他相信父亲会不会让他出任何状况,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回到中国,一家团聚。

沈祭梵拍了下儿子的肩膀,道:“去休息吧。”

沈昱谦点头,转身走了。

次日

米希诺并没有等到仆人来请她,她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正好是用午餐的时间。

仆人推着午餐进来,米希诺可能是睡太多了,有些头晕,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抬眼墙上的时钟,很好,过两点了。

“为什么早上没人来叫醒我?”米希诺隐隐有要发火的征兆。

仆人把午餐放下,急急应道:“公爵大人吩咐了,不能吵醒小姐。”

怕被迁怒,几人立马退出了房间。

米希诺翻身下床,衣服什么的全都叠在好在床头,直接换上了,拿着电话给西格拨过去,忙音。又换提丰的,依然是忙音。

她知道今天是西格跟伯恩公爵筹划多年的契机,将会在西兰尔宫殿发动政变。西格从没隐瞒她他的目的,除了利用她跟父亲做交换条件这件事,西格对她是坦诚的。

要问米希诺愿意向着谁,无疑还是西格。

娅赫公爵是她的父亲,可这位父亲为她做过什么吗?除了让她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外,她得到了什么?尽管西格有所目的,他对她的好,是真的。

走出房间,望着外面站着的人冷声道:“我要去西兰尔宫殿!”

约克笑着道:“爷吩咐过,希诺小姐醒来后先跟我去个地方,随后才能送你过去。”

“好,去哪?”米希诺爽快应道。

“这边。”约克跟査士弭一前一后带着米希诺离开伯爵府,直接带着她去了约克的医院。

米希诺抬眼看了眼外观夸张饿建筑,再看向约克,不卑不亢道: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公爵府所有仆人都看见到我是跟你们一起出来的,如果我进去后受到伤害,你们脱不了半点关系。”

“希诺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帮你找回些东西,请进去吧。”约克笑道,下丫头倒是谨慎,别她母亲要让人放心多了。

米希诺跟着人走进去,在一间纯白­色­的密闭空间中站着,看着一台台复杂冰冷的仪器,米希诺下意识的拧眉,从心底排斥着。

约克再三强调是安全的检查,绝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和有任何副作用都没能说服米希诺。小丫头警惕心太重,又不能强迫她将她架上仪器。无奈的跟査士弭对看,就知道会在这里出状况。

査士弭摊手,看向米希诺道:

“希诺小姐,我们是你父亲的暗卫,伊斯营区听过吗?我们是从那出来的,一直跟在你父亲左右办事。你清楚暗卫的­性­质是什么对吧?我们不能保证我们是好人,但我们能肯定不会对你做任何不利的事情。这些,是你父亲交代的。”

“只是检查身体?我身体很健康。”米希诺没给好脸子,不愿意给面子。

“那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知道催眠吗?你在一边看着,你猜我能把査士弭叔叔成功催眠吗?”约克无奈,只能迂回着来。

“催眠?你会?”米希诺倒是听到个令她感兴趣的词儿,眼底闪现了丝亮光。

“学过一点,我们今天就玩玩,试试有没有效果,怎么样?”约克兴趣高涨的说,显然把自己当成米希诺的朋友一样,拉近关系就得坑另外一个。

査士弭翻了记白眼儿,有必要这样?

“来吧,我不介意牺牲下,希诺小姐,我可是完全看在你的面子上哦。还有,要是我被催眠了,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你可千万要阻止,我这张老脸就看你了。你旁边那个约克叔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得帮我一把。”査士弭分外配合的笑道。

米希诺来了兴趣,拉了把椅子就坐下,抬了抬下巴说:

“好啊,来吧,我也想知道催眠这东西到底存不存在。”

约克点头,三人坐下来。这位置吧,坐得有些蹊跷,约克是面向着査士弭,可显然米希诺离约克要近些。

约克准备着,忽然转头看向米希诺的眼睛问:

“希诺小姐,你说咱们给他来个深度催眠还是浅度的?”

米希诺想了下,问,“深度催眠是不是你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约克顿了顿,道:“也,可以这么说,对,可以这么说,他自己没有任何意识。”

“真神了,深度。”米希诺笑道。

“好嘞,听你的。”约克应话时手上拉了根银丝出来,头发丝一般细,拉在空中,低声道:“看着,这是什么?”

一根极细的银丝横拉在前方,需要很仔细很认真才能看到它的存在。

约克余光扫过米希诺,显然好奇的丫头也看了过来。

米希诺被成功催眠了,査士弭差点就被拉了进去,好在早起了提防的心。

“这样直接来,行吗?”査士弭低声问道。

约克没回话,他在帮米希诺找回十岁前的回忆。并非她忘记了,只是埋得很深,主流意识刻意忽略的记忆不那么容易再想起来。

时间到底还是稀释了很多东西,比如米希诺曾经很清晰的记忆。

催眠结束后,她想起的事情却不是很多,但这是大脑正常的状态。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忘记久远的事情,这跟是否人为的无关。

米希诺填补了十岁前的记忆,成了正常人。但十岁前发生的事情,令她有些不愿意接受。她愿意西格一直都像后来这般好,原来不是。

太小的事情她不记得,可七八岁的时候,她记得,特别是狮笼中与困兽相斗。想起来都令她直冒冷汗。

原来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谁是自己的母亲。可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又说不上来。

査士弭看着米希诺醒过来后就傻傻呆呆的坐着,没说一句话,以为还在被催眠中。

“她什么时候醒?”査士弭问约克。

约克耸肩:“明显催眠已经结束了。”

“那她……”査士弭有些不放心,这小丫头可不是什么做实验的白老鼠,这爷的亲生女儿。

约克看了眼米希诺,也猜到了她在自己消化想起来的事情。

“可能,知道了一些与之前知道的情事有出入吧,让她一个人想一想也好。”约克认真道。

西格会封锁她十岁前的记忆,无疑十岁前她知道了什么是对西格的计划不利的。封锁记忆,再重新开始,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对于米希诺十岁前的事情,约克他们是无法猜想到的,就不会相信西格有那么大胆子敢对米希诺动粗,像现在一样养在宫殿里才是大家所认为的。

可没想,西格那厮是真的不打算好活了,听听都对一个才几岁的孩子做了什么?

査士弭耸耸肩,率先离开了室内。

待米希诺跟着约克和査士弭离开医院时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西班牙全年就没有温度很高的时候,所以这个十月天就已经很冷了。

“为什么街上那么多警察?”

米希诺探头望出去,街道上出行的人寥寥几个,每隔几米远就是执勤的警察,看到市民,警察都在沟通着,指着延后的方向,像是在劝说回家。

“可能,是因为曼德王妃寿辰的事情吧。”査士弭稳稳的开着车,头也没回的应道,表情半点异常都没有。

米希诺当然知道今天是曼德王妃的寿辰,可街上为什么这么多警察?警察要守,也应该去西兰尔宫殿外执勤吧。马德里这么大的城市,到处都是警务人员。米希诺心底猜想的就是,西兰尔宫殿那边出事了,不然不会全城戒备。

车子有王室的标致,执勤的警员倒是没有阻拦,直接放行。

开出几条街后,警察换成了带着怪异面罩的特种兵。米希诺一直望着外面,连部队都出动了,一定出了下大事情。

“喂,调头,我要回西兰尔宫殿!”米希诺忽然大声道。

査士弭转头看了眼约克,约克耸耸眉,手擦了下鼻子,道:

“希诺小姐,西兰尔宫殿目前去不了,刚才魏峥传了消息过来,那边情况很严重,你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直接带你回伯爵府等他。”

米希诺脸­色­沉下去,今天是西格盼了多年等到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陆海空的上将都归顺了他,早为今天做好了一切准备,想来是已经发起宫廷政变了。

不过,国王卡洛斯二世一定也在等这个机会除掉他两个野心勃勃的弟弟,三方政变,提丰看似没有任何动作,但背后做了什么准备谁又知道?西格跟国王对抗,提丰会先帮谁?还是先坐山观虎斗?

米希诺用手敲了下头,算了,这些东西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

西格对她好,目的就是在昨晚上为他说话。她已经找他所设定的那样去做了,结果如何,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今后,他是他,她是她,再不关心。

不过,这想法刚过,却突地问了句:

“西格殿下被抓了吗?”

前面査士弭没料到这丫头会这么问一句,顿了好大会儿才道:

“这个……不清楚。”

约克笑道:“西格殿下本事,没被抓,倒是你哥哥沈昱谦,赫尔墨·娅赫被抓了。”

“……”米希诺愣住。

打头的反应是,她哥哥挺多。这缓了一拍才对号入座,谁被抓了。

跟赫尔墨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宫廷政变吗,怎么亚赫家族的人却被抓了?

“想不通?”前面约克笑着反问。

米希诺抬眼,看向后视镜,在镜面与约克的目光相撞,下意识的点头,然后赶紧把目光移开。

她是怕了这叫约克的家伙了,明明是给査士弭催眠,结果却把她给催了,你说吓不吓人?

约克就跟猜透了小丫头的想法一样,哈哈大笑着,道:

“等明儿的报纸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跟你一样,都不知道。”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三这不是一下午都在一起嘛,小丫头不知道,他们自然也不知道了。

车子稳稳的开进了伯爵府,就连伯爵府外面都是哪个兵种的兵在外面守着。看来事情真的不小啊,米希诺心底暗暗的想,不是今儿这西班牙就要换领导人了吧。

晚上米希诺父亲回来了,一行人回来就匆匆的收拾,前后不是十分钟,就已经全部准备好,这是要马上返回中国。

米希诺被她父亲从床上抱起来,穿着睡衣呢还,直接抱着就上了飞机。外套时候魏峥给带着上去的,飞机顺利起飞后米希诺都还处在状况外,不知道大家在忙活些什么。

父亲沈祭梵利落的给米希诺把衣服穿好,然后轻轻揉了下她头发,问:

“怕吗?”

米希诺转头看着父亲,顿了顿,反问:“什么?”

“飞机,怕吗?”沈祭梵耐心应道,坐飞机这事,她母亲可是怕得很。

米希诺那漂亮的小脸子瞬间抽了一抽,讽刺道,“你以为我才三岁吗?”

沈祭梵当下被女儿堵了下,没回应。坐在后面的魏峥和顾问两互看一眼,交换了个眼神,暗暗摇头,这孩子那说话方式,真不讨喜,好好说不行吗?

沈祭梵拿了条毛毯出来盖在米希诺身上,低声道:

“睡吧,到家还有一段时间。”

米希诺闭上眼,双手从毛毯里面伸出来,摊开,“我的公主呢?”

沈祭梵转头看她,米希诺忽然大声再吼了句:

“我的公主呢?”

什么玩意儿?

米希诺这大声儿吼出来后,飞机上的几人全都起身看了过来。

魏峥努力回想,什么公主?什么玩意儿啊?

“希诺小姐,是、你扔在地上的公仔吗?”顾问试探着问道。

米希诺的行李是他跟爷一起去收拾的,地上有个布娃娃,但已经很旧了,扔在床底下,一看就是被主人遗弃不要的。但那屋里,她就那一个公仔,顾问不确定米希诺问的是不是那个。

“嗯。”米希诺点头,转头看顾问:“她在哪里?”

“……”顾问头大,下意识的去看沈爷。

沈祭梵摸了下米希诺的头,低声道:“到了京城,我再给你买个新的,好吗?”

言下之意就是没带走了,沈祭梵去她的房间时,压根儿就没放在地上那丑娃娃上,只把她的课本带走了。

“你买的跟我的阿卡买的有得比吗?我只要那个。”米希诺怒气哼哼道。

那是阿卡买给她的,被她用剪刀剪坏了脸,后来是阿卡给她一针一线缝补起来的。确实很丑很旧,可从阿卡给她缝补好之后,她就没再嫌弃过。晚上睡觉抱着睡,醒来一脚踹到床底下,再晚上的时候又把娃娃捞起来。

米希诺不大喜欢玩具公仔,所以只阿卡就送了那么一个给她,意义确实不一样。

沈祭梵要跟个孩子置气,那就不是沈祭梵了,直接无视她的怒火,把她按下去,系紧了安全带冷声道:

“睡觉,再胡闹我扔你出去!”

“扔啊!反正你也没把我当你女儿过,扔出去摔死得了。”米希诺怒气冲冲道。

米希诺那话一出,方才站起来的人全都坐了回去,全都把耳朵关了起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査士弭!”沈祭梵当即出声喝道。

“是!”査士弭立马弹跳起来,下一刻窜上前来,“爷?”

这声“爷”还没出口呢,下一秒骨断声响起,这同时伴随着査士弭杀猪般的哀嚎。

“啊,嗷--”

査士弭哀嚎着倒在狭窄的通道上,面­色­瞬间惨白如死灰,额上冷汗涔涔,痛得直翻白眼儿。蜷缩在地上,直打滚。

“你,你……”米希诺惊在当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面­色­­阴­冷的父亲,惊得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疯了啊?疯子!”米希诺压下震惊朝父亲大吼道。

边吼边解开安全带,去扶査士弭。

沈祭梵伸手把女儿拽回来,硬压着她坐下:“看到了,我脾气并不好,你要是再敢胡闹,我同样会卸掉你一双手。”

米希诺被气得脸­色­发白,目光狠狠的瞪着父亲。当然是不相信他的话,她又不是被吓大的。

但她不愿意因为自己,再让别人受伤。她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同情别人,可若是因为自己,那就是另一说了。

12,母女想见,背后推手

到底还是收敛了,没吵没闹。

十五年来都没出现过的父亲,完全不用质疑他的心狠程度。坐回去,躺下去就睡,再不理父亲。

査士弭被约克扶起来,在后面落座。挺简单的骨折,根本没用约克上手,这厮自己就给掰回去了。毕竟跟了爷这么多年,爷有所动作,他们当然能默契的配合。

飞机在天上飞了挺长一段时间,米希诺睡得个晕头转向,很是难受。

不知道第几个世纪过去了,飞机总算在机场降落。

这一下飞机,得,上飞机的时候是半夜,这下飞机的时候,这边还是半夜,这给米希诺郁闷得,脸子黑得就跟外头乌漆抹黑的天一样。

“我讨厌中国,我讨厌黑夜!”米希诺跳下阶梯狠狠踹了一脚地面,发火了。

沈祭梵下了飞机,大步上前,起手拽住发脾气的女儿,低声道:

“你母亲在外面等,乖一点!”这是命令,所以那声音没有好听不好听之说。

“你凭什么管我?”米希诺火大得很,心情非常的糟糕。

完全不给父亲面子,在前面大步大步的走,父亲上手拉她,她不停的甩开。

“米希诺!”沈祭梵当真怒了,额前青筋暴跳。

后面魏峥同样头疼,这孩子,怎么跟她母亲一样让人头疼呢?

査士弭跟约克快步上前把米希诺拦住,米希诺抬眼,狠狠剜了一眼査士弭,转身,恶狠狠的瞪着父亲,大声道:

“你别以为摆出那副臭脸我就要怕你,我不怕!反正我也没把你当成什么人,你不想要我把我扔了就是,反正也被你们遗弃了十五年,我也不怕再多个十五年,就算一辈子也不怕。”

这丫头,什么话刺耳就专拣什么话说。她说这些,能不让她父亲发怒嘛。

沈祭梵这些年来脾气是沉淀了不少,毕竟年纪摆在这儿了,真心比年轻时候好了太多。

可这个女儿吧,实在是……

多少年没揍人了,这当下是真的想狠狠揍她一顿,不打不成器,不打不听话。

可外头她母亲就眼巴巴儿的等着,沈祭梵要是打了这个女儿,等着吧,外头那位祖宗不跟他跳才怪。

“爷,希诺小姐还小,受了不少苦……您先消消气,小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电话一直在响,早等得着急了。”没人敢说话,约克看看米希诺,然后低声说道。

挺无奈的,他也觉得这孩子太过分了,可站在孩子的角度想,也能理解。毕竟这孩子以前受了太多苦,十五年后父亲才找来,心里能不怨恨?

陆增凑近沈祭梵,在他耳际低低说了几句。沈祭梵压下怒火,沉着气走向米希诺,朝她递去手:

“来。”

米希诺小脸子撇开,他说来就来啊?那她也太没面子了吧。

沈祭梵面­色­一沉再沉,当下怒喝:“别让我动手抽你!”

米希诺小身板儿弹了下,无疑是被忽然暴喝的父亲吓了一跳,鼻尖儿“哼”“哼”的出气儿,无声的表示着她的不满。

到底还是把手放在了父亲掌心中,沈祭梵垂眼警告的给了她一眼,硬拉着她往外走。

米希诺不情不愿的跟着,尽管别扭着,排斥着,可当父亲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还是温暖了她的心。

安以然在外面等了很久,陪她一起等的还有安以镍,老早就等着了,十几个小时都在机场过的,哭了不知道几多次。

丈夫的隐瞒,在冷战过后还是选择原谅,丈夫本就跟以本人不同。理解他,如同这次让儿子牺牲一样,尽管她生气,发火,无理取闹,可最终还是体谅他。

出关口前魏峥就已经跟安以然通话了,和顾问两人先出了关,安以然早在外面翘首以盼。

“爷和希诺小姐马上就出来了。”魏峥先一刻说道。

安以然点点头,眼泪满灌在眼眶。

大概五分钟后,沈祭梵一行人从特殊通道走出来。安以然这瞬间忽然控制不住,忙不迭地的跑上去:

“沈祭梵……”

沈祭梵听到妻子的声音,冷硬的面颊瞬间柔和下来,拉着女儿的手脚下步伐下意识的加大。

米希诺有些来火,父亲步子太大,有些跟不上,本就不愿意。这当下更来气了,甩着夫妻的手不肯走。沈祭梵不得不回头看她,冷声道:

“米希诺,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要以为我跟你母亲亏欠了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胡闹,你若跟你母亲说话也没大没小让她伤心,我艾瑞斯·娅赫就没有你这个女儿,随时都能将你送回西班牙,你愿意跟着谁我一概不管!”

沈祭梵目光如炬,女儿的怨恨他懂,但由着她的怨恨而放任她的行为,这只会助长孩子的负面情绪。当父母的,若没有一个能压住孩子,那这孩子就能反了天去。

米希诺若听话,沈祭梵自然会好好待她,什么都可以牵就。可她这样的­性­子,一旦顺从,往后就会越来越嚣张,现在不压下去,以后谁还管得了她?

“既然这么不想要我,为什么还把我带来中国!”米希诺心里一堵,忽然大声吼。

她为什么要听话?他有什么资格管她?

堵着气,这当下愤恨得很想放声嘶吼,不是她要来这里,是他们逼她来的,以为她很想来吗?还威胁她,这算什么?她从来就不稀罕什么父亲母亲,最好把她送回西班牙得了,没有他们,她照样活得很好,

沈祭梵脚步一停,强大的气息瞬间袭卷而来,目光冷冽的看着女儿,冷声道:

“不想走?委屈?想回西班牙?行,给你这个机会,査士弭!”

“是!”査士弭立马上前,毕恭毕敬的立着等候命令。

“送她回去,我艾瑞斯·娅赫没有这样无理取闹的女儿!”沈祭梵怒声一喝后,松开米希诺的手,转身大步走出去。

“……爷……”査士弭愣在当下,前后看看,爷,您至于跟个闹别扭的孩子置气嘛?

査士弭侧身看着约克,这该怎么办?真要把希诺小姐送回去?不会吧。

米希诺傻眼了,当西格带着她去见父亲时,她撇下西格跟着父亲上楼,那就已经说明了她的选择。她要跟以前的划句号,选择父母。

虽然自己做了选择,可抵不过心底的埋怨。毕竟才十五岁的孩子,让她压着心里的不平衡去强颜欢笑,这不现实。所以一直在闹别扭,一直在跟父亲呛声。

其实,她心底还是怕父亲真的不要她。

她爱阿卡,可阿卡已经没了啊,她要回去西班牙,谁来照顾她?

曼德王妃寿辰是以往生活的转折点,她就算再回去,西格还会对她好吗?提丰还会跟她做朋友吗?那时的她,是真的一个人。

内心深处渴望有人关注,渴望朋友,渴望家人。

得知父亲是那位西班牙国民最受推崇娅赫公爵时,她没有忽略心底欢喜,原来她的父亲,那么伟大。

所以在父亲松开手转身离开时,米希诺忽然难过的大哭起来,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你们都骗我,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这一刻是伤心的,因为这事真正的被人遗弃,多么残忍的父亲啊。

并没有因为十五年的相隔,而给女儿更多的包容,反而转身走了,让孩子惊慌的哭泣。

安以然在外面急得不行,丈夫一出来就扑了上去:

“我们的女儿……”

沈祭梵把妻子搂进怀里,轻轻抚了下她头顶,低声道:

“是我的过失,孩子没养在身边,脾气被人养坏了。别担心,她自己会过来的。”

沈祭梵安慰着妻子,愣是没有回头看一眼。

査士弭跟约克在里面站着,两人叹着气,蹲下身,劝说道:

“希诺小姐,走吧,你母亲在机场等了你十几个小时,知道你现在才到,中间也没有离开一下。你母亲很爱你,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哭了几个晚上,身体也熬坏了。你母亲爱你胜过你的长兄,你哥哥赫尔墨入狱,你母亲却在这时候担心的是你。希诺,你是善良的孩子,别让你可怜的母亲再伤神了,好吗?”

米希诺大哭纯粹是伤心,心灵受了创伤。跟西格的感情有破裂,跟提丰绝交,阿卡死了,这每一件事都在沉痛的打击着少女幼小的心灵。选择的父亲,却被他抛弃,怎么能不伤心?

约克跟査士弭轮番上阵,好在两人嘴皮子够活,米希诺说话了:

“他根本就不想要我……”

“你父亲,就是那样的­性­子啊。你看你母亲,为你流了多少眼泪?有母亲疼就够了。你的双胞胎姐姐沈斯涵,还不是一样的待遇。你的姐姐跟哥哥小时候,你父亲就没抱过一次。希诺,你父亲对你的包容,已经会让你哥哥姐姐眼红了。”査士弭难得说了几句人话,连约克都听了都大感意外。

对于米希诺的身份,一致说法是当年安以然生的是双胞胎姐妹,孩子落地就被人有预谋的抱走了。米希诺和沈斯涵,都是亲生的,没有掉换一说。

所以这说辞跟提丰告诉米希诺的有出入,不过以她目前的伤心程度,还没有追究这些的心思。

米希诺到底被査士弭一通真真假假的话哄住了,总算停住了哭声,站了起来。远远望着父亲和母亲,父亲没看她,侧着身躯看向外面,而母亲,确实眼巴巴的望着她的。

“走吧,希诺小姐。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就是崭新的世界,崭新的生活了。”査士弭笑道。

约克在另一边撇开了脸,他能说实话不,他怎么听査士弭这厮说人话就这么难受呢?竟然还不要脸的装好人?呿--真他么膈应死人。

米希诺掉着两颗眼泪珠子,抓着査士弭的衣服跟着走出去了。

女儿出来,安以然直接不要老公了,赶紧迎上去,万语千言想说,却在这当下,一句也说不出口,就含着泪,看着女儿。

米希诺脸上也被眼泪浸得湿哒哒的,吸着鼻子跟母亲对看。

像不像姐妹?

真的太像了,身形特别像,还一样是倒心形的娃娃脸。但要说五官,其实还是有差。安以然是纯正的东方面孔,五官脸型都要来得柔和些。米希诺大概是遗传了父亲一些基因,眼睛轮廓很是深邃,也要比母亲高些。

女儿乖张叛逆,青春气息彰显。母亲温婉可人,恬静气质惹人垂怜。气质不一样,却令人看着分外和谐。

安以然抱着女儿,哽咽道:“宝贝,回来就好。”

就这么一句话,戳疼了米希诺的心,忽然回抱着母亲痛哭出声,没有言语,就是将这些年来没人爱的孤寂发泄出来哩。怨恨还是有的,可显然已经接受了这是她母亲的事实。

等在一边的人都撇开脸去,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儿,要跟着掉泪那就太不合适了。

两母女哭了好大会儿才渐渐止住,沈祭梵递去湿巾,安以然接过就先给女儿擦,低声道:

“不哭了,诺诺长大了,以后不能这么哭,不漂亮。”给女儿擦着脸,拉着女儿转身,给介绍安以镍:

“这是你大舅,知道你要回来,特意过来接你的。”

米希诺看着安以镍,动了动口,却没喊出声。安以镍赶紧给孩子圆话道:

“孩子认生,往后相处久了就好了,也不早了,那我们就都回去了吧。”

安以然点头,然后望着丈夫。

沈祭梵道:“走吧,都要休息了。”

也确实不早了,再淌一淌就天亮了。安以然跟安以镍是睁着眼睛从中午等到现在没合眼,沈祭梵是怕安以然坚持不住,她最近身体不好,才从病床上站起来,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沈祭梵拉着妻子的手,妻子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一家三口上了车。安以镍直接回了安家,沈祭梵这边全都往浅水湾去。

浅水湾

沈斯涵坐在地上写作业,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作业本搁在桌面上,神情专注。梁恬恬趴在沙发上,最先同样是在写作业,只是耐不住夜太深,早已经睡着了。

听说自己个有个妹妹,沈斯涵是天天都在盼。她并不知道自己跟那个流落在外的妹妹是什么样的关系,爸爸妈妈说是双胞胎她也没有怀疑。

一直觉得自己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有个双胞胎的妹妹,是不是她跟妹妹特别的像?

沈斯涵盼望着,非要去机场,可妈妈不让,因为太晚了,梁恬恬还在家呢。沈斯涵没办法,说不过母亲,只能在家里等。

下午两个女孩子把妹妹的房间反反复复的收拾,里面摆满了两孩子送给妹妹的礼物。两孩子就没有一丁点嫉妒心啊什么的,觉得说有个妹妹要回来了,爸爸妈妈就会更偏向妹妹一点。

还真没有,沈斯涵成长得很好,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本来从小跟梁恬恬一起长大,梁恬恬叫安以然也叫妈妈,两孩子从小时候就懂得分享。多一个妹妹回来,只会更高兴她们又多一个伴。

外面有车开进来,沈斯涵立马兴奋了,梁恬恬也醒了,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回来了吗?他们回来了对吧?”梁恬恬踩进拖鞋就往外跑。

沈斯涵把作业收一收,也赶紧跑了出去,“恬恬,你还没穿外套呢。”

两孩子站在门口,家里云婶儿、李婶儿她们年纪大了,几年前就回家养老去了,只有小菲佣还留在这里。不过现在沈斯涵也长大了,跟她母亲也会做家务,所以诺大栋别墅就小菲佣一个佣人也能应付得过来。

小菲佣站在门口,沈斯涵和梁恬恬已经穿着鞋跑出去了,都很好奇妹妹长什么样,探着头去看呢。

“魏峥叔叔。”两孩子跟下车的魏峥打着招呼,笑眯眯的都凑了过去。

魏峥从两孩子一笑,然后拉开车门,沈祭梵下车,那边给拉开车门,安以然下来,米希诺在从另一边下的车。

沈斯涵和梁恬恬立马围上去,抱着安以然一声一声的喊“妈妈”,安以然笑着摸了下两孩子的头,说:

“现在还不睡觉,明天起得来吗?”

“我等妹妹。”沈斯涵冲妈妈一笑,然后转身看着站在车子对面的女孩子。

梁恬恬跟着说了句:“我等第二个姐姐啊。”

“斯涵,恬恬,你们自己跟诺诺自我介绍。”安以然说道,都是她的孩子,米希诺是她亲生的,沈斯涵却是自己一手养大的,这种感情割舍不了。

沈斯涵跟梁恬恬笑着主动跑米希诺跟前,沈斯涵看着米希诺。心底有些莫名的感觉上来,为什么双胞胎妹妹长得跟她不像?大抵是跟预期的不一样,所以沈斯涵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握住米希诺的手说:

“我是沈斯涵,妹妹,以后姐姐来照顾你。”

梁恬恬立马跟着握住米希诺另一只手,也说:“我叫梁恬恬,是妈妈的­干­女儿,以后我也会照顾你的,我们会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吧?”

米希诺很平静的看着面前两个她一样大的女孩子,良久,看向安以然问:

“我跟她是双生儿?”

安以然有些愣,却第一时间点头确认道:“是啊,你们前后相隔不到两分钟呢。”

“她跟我没一点像的地方,”米希诺平静的出声,再道:“这个是亲生的还是当初跟我掉包的,来历不明的,还是你英勇神武的丈夫背着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骗你的同时把孩子抱回家,把你生的女儿却扔了出去?”

“米希诺!”沈祭梵沉下脸子你怒喝,简直没规矩,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安以然张张口,无疑是也被女儿那话给刺痛了。

刚才回来的一路女儿还很乖巧的依偎在她身上,怎么现在又浑身长满了刺?她是不高兴见到斯涵和恬恬?可她这个年纪,有个同龄的孩子一起生活,是多么幸福的事。

“诺诺……”安以然脸­色­有些白,女儿不接受这里,说到底还是他们父母的责任,怪谁都不能怪孩子,孩子是受伤害最深的那个。

满心的愧疚和痛苦纠结着,却对此事无能为力。

“先进去休息好吗?休息好了妈妈再跟你解释。”安以然语气带着恳求。

是她当母亲的错,自己错了还能要求孩子什么?

“我不想住这里,我要回西班牙!”米希诺转身往外面走,也不知道这脾气怎么那么反复,明明在机场时候已经接受了母亲,可现在,却又反悔了。

安以然赶紧上前追,沈祭梵目光冷冷的看着,低声道:

“然然,随她意,不属于这里强留也没用。”

安以然回头,含着泪望着丈夫:“是我们亏欠她的,怎么能这么这样做?”

沈祭梵眼下没办法跟安以然说这些,她这样,只会助长米希诺的脾气。

安以然追了上去,沈祭梵脸子沉怒,转身进了别墅:“你们俩回去睡觉!”

沈斯涵看着父亲发火了,可又不想撇下母亲回家,左右为难的站在原地。梁恬恬拉着沈斯涵,小声问:

“斯涵,那个诺诺姐姐的话,你听懂了吗?他们在说什么呀,为什么诺诺姐姐跑出去了?”

沈斯涵摇头,她不懂,她只会几句西班牙语,都还是魏峥叔叔教她的。像米希诺跟父母之间交流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懂。

“我只知道爸爸生气了,妈妈没听爸爸的话。”两女孩子小声的说着小话,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回来的妹妹并不喜欢她们,是她们自作多情了。

“我们是去找妈妈还是听爸爸的话,回去睡觉?”梁恬恬晃着沈斯涵的手问。

沈斯涵还是摇头,眼睛不停的往外面看,她担心妈妈,也担心闹脾气的妹妹。

梁恬恬叹着气,说:“可是,可是我想回去睡觉啊。”

撑不住了,从来没熬夜熬这么晚过,虽然她差不多八九点就趴沙发上睡着了,可沙发上睡跟在床上睡是不一样的。

“那你先去睡觉吧,我想在这里等妈妈。”到底是自己的妈妈,还是心疼的。

梁恬恬晃着头,说,“可是,要在等妈妈,你爸爸该生气了。”

沈斯涵也犹豫了,她不想让爸爸生气,可又心疼妈妈,她觉得她可以做一点事情的。想了想,推了下梁恬恬说:

“不然你回去睡觉,我在这里等吧,一半一半,爸爸应该不会那么生气了。”

“咦,这个办法好,那我回去睡觉了啊。”梁恬恬立马进去了,这孩子是真的困了,到点儿了就睡,没睡好第二天就没­精­神。

米希诺赌气,一口气跑了很远。

他们身边有两个女儿,怪不得不要她了,有没有她都一样吧,哪里还想得起她来?

安以然根本追不上,米希诺停下来后她才追上去,抱着女儿两人又哭作一团:

“好孩子,听妈妈话,先回家,别乱跑,好吗?”

“我没有家,我的家在西班牙,我不要呆在中国,你们都不想要我,我也不想要你们!我要回西班牙,我要回西班牙……”米希诺推开母亲大哭大闹,放肆的哭着才能令自己心里好受些。

安以然被米希诺推开,又抱上去,紧紧把女儿抱住,哭声不断:

“是妈妈不对,是妈妈的错,原谅妈妈,要不是妈妈糊涂,我的宝贝女儿也不会被人带走。妈妈知道错了,诺诺,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亏欠了你十五年,妈妈用往后一辈子来补偿你好不好?诺诺,听话,我们回家,好吗?回我们的家。”

米希诺再度推开安以然,怒红着眼睛吼道:

“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你们有女儿,还有个­干­女儿,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说吃醋嫉妒也不全是,是愤怒。那种看到自己父母养着别人的女儿,千个好万个好的对待,而作为父母亲生女儿的自己,却被抛弃在外,十五年不管不问,这是谁都没办法释怀的事情。

“妈妈错了,先跟妈妈回家好吗?”安以然苦苦求着女儿,这样的真相,受伤的何止女儿一个人?她当母亲的,比谁都痛苦。

陆增几人这眼下同时赶到,陆增扶着安以然,脸­色­同样很沉重。约克推了把査士弭,让査士弭上。

査士弭横了眼预科,他对那小祖宗就没有一点办法好不好。

可再怎么样,还是硬着头皮上。其他人全都转身回去,在老远的地方观望着,

孩子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最好不要一群人围着,这样只会把她更加激怒。

査士弭跟米希诺谈着条件,要回去,可以啊,总得让所有人休息一下,养好­精­神再飞吧,这才下飞机,谁都不是铁打的,都累了。

米希诺转头看着査士弭,眼神透露出意外,本以为都是来劝她留在中国的。

査士弭正儿八经的说道:

“如果你想好了,决定了,我想你父母不会为难你。他们都是明理的人,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希诺,你要想好,回西班牙可以,我们谁都可以送你回去。但是,你想过没有,回西班牙你要投奔谁?”

是的,应该用“投奔”二字了。

“这之前,你一直住在西兰尔宫殿,是西格王子照顾着你,可西格王子昨天发动宫廷政变,计划失败,目前已经逃离了西班牙。西班牙王室正全世界缉捕他,希诺,西兰尔宫殿已经没了,你要去哪里?”

米希诺愣愣的望着査士弭,“西格王子失败了,伯恩公爵呢?”

“死了。”査士弭道,昨天那场宫廷政变中,死了不少人。

“走吧,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再好好想一想,是去是留,我们都尊重你。”査士弭豪气的说,不过这话一落,觉得不对,这么劝着好像有点走偏,又补了句:

“希诺,你十五岁了已经长大了,自己要对自己的事情做出正确的判断。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事情,对你的将来非常重要。你是想回西班牙孤孤单单的生活,还是留在京城跟家人,朋友,姐妹一起生活?当然了,选择权在你手里嘛,我当叔叔的,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觉得这还不够,想了想,再道:

“你回去西班牙,没有人再料理你的生活。不过没关系,你也长大了,可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没人给你交学费,得自己想办法筹资念书。当然,这也没关系,这个社会哪里会逼得死人,对吧?虎父无犬女,叔叔相信这点困难对你来说容易得很。回去了没地方住,哦,对,这也没关系,总有人会救济你的……”

米希诺伸手捂着耳朵,“你好吵!”

査士弭抬手压在­唇­际,“那这样可以吗?”

米希诺抬眼望着査士弭,鼻子里轻轻哼了声儿出来,“我不想睡觉,我饿了。”

“好嘞,叔叔给你做……”査士弭咬了下舌头,立马改口:“叔叔让玛利亚给你做吃的,怎么样?”

米希诺没出声,査士弭估摸着这孩子那气儿也消得差不多了,伸手提着她肩膀上的衣服,拉着走。

“­干­嘛啦。”米希诺走走停停,被拖着走的,还不乐意呢。

“饿了不是?叔叔亲自给你弄吃的,怎么样?”査士弭退一步道。

米希诺不出声,査士弭忽然笑道:“说实话,希诺,你是不是瞅着我是叔叔们当中最帅气的?不然怎么就我能哄住你呢,是不?”

“想多了。”米希诺哼哼出声。

査士弭那个乐呵,搞不定她妈,搞定这个活祖宗,他也算是有点用处了。

一群人都在前面等着他俩呢,安以然眼眶通红,内疚和自责没少折磨她。看见女儿肯回来,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晚上外面冷,快回家暖和暖和。”

安以然双双握着女儿的手,捂热她的手心。査士弭道:

“小夫人,希诺小姐饿了,飞机上没怎么吃东西。”

“哦,好好,那,妈妈给你做吃的好吗?”安以然眼底立马闪出亮光来,语气再轻松一个调。

“不要你!”米希诺是半分不客气的拒绝。

她母亲脸上僵了一僵,却还是笑着,道:“那好,想吃什么,让玛利亚给你做。”

“你很烦碍。”米希诺不高兴的出声,拉着脸子一脸的不合作。

有人关心着,真好,很想肆意的挥霍这从天而降的关心。

米希诺甩开她妈妈的手,自己大步的往回走。

陆增叹气,忽然低声感慨了句:“希诺小姐那­性­格,就跟小夫人当年一样……”

安以然在他前面走呢,听见这话立马回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当面质问道:

“我哪有像这样……”

卡住。

她后面是想说什么呢?她说什么都是在说女儿的不是,所以这当下反应过来后就硬生生的卡住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安以然小声念了句赶紧上前走去。

别墅里灯火通明,还真是査士弭给米希诺做的,玛利亚跟安以然在里面看着,不时的提点。査士弭不是不会弄,是很少弄吃的,他们东西吃的都简单,基本上都在外面随便吃吃了,回到住处,哪还有那个心思去倒腾吃的。

沈斯涵被米希诺拒绝了一次,也有点怯怯的,不大敢再上前主动打招呼,安安静静的站在后面。

魏峥从厨房那边出来,看到沈斯涵还在大厅,叮嘱了句:

“斯涵,快去睡觉了,太晚了。”

“魏峥叔叔,明天周天,没课,没关系的。”沈斯涵觉得自己不能为妹妹做什么,但至少她等在这里等到了最后一刻,­精­神支持着。

魏峥对沈斯涵招手,沈斯涵朝他走去,“魏峥叔叔?”

魏峥跟沈斯涵讲道理,她是姐姐,往后要多让着妹妹,多帮着妹妹。米希诺一个人在国外,挺可怜的,没有爸爸妈妈。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魏峥叹息道。

沈斯涵听得很有感触,想想自己如果没有爸爸妈妈的情况,就知道妹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所以,她回来,有这么多人围着团团转,也是应该的。

“妹妹为什么叫米希诺?”沈斯涵问道。

魏峥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大概,收养她的家人一开始就这么叫她,所以这名字一直用到了现在。”

“收养妹妹的家人呢?她的养父养母不在了吗?”沈斯涵又问,这事情得问好,免得以后不小心说错话,让妹妹伤心。

魏峥点头,沈斯涵又问:“妹妹不会中文对吗?她跟爸爸妈妈说的都是西班牙语。”

沈斯涵担心以后该怎么跟妹妹交流,语言是个很大的问题。

陆增顿了顿,这个,他还真不清楚,“或许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可能,刚才妹妹生气,是因为我跟恬恬说的话她没听懂吧。魏峥叔叔,你一定要帮我和恬恬跟妹妹解释,我们没有说她不好,我们都很欢迎她,可以吗?”沈斯涵想着,或许米希诺是觉得她们不尊重她吧,所以才转身跑的。

魏峥挑眉:“这跟你们没关系,斯涵,你可以试着用英文跟希诺交流。”

沈斯涵有些难为情,英文简单的会,可万万还不到对答如流的程度。

大还是点头答应,她会努力学好英文的。

沈斯涵不停的问米希诺的事,知道有个妹妹也是最近的事。妈妈很伤心,爸爸又不经常不在家。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叔叔们也都看不到影子。所以她对米希诺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在国外长大的妹妹,她好奇的地方有很多很多。

京城这边的天亮后,西班牙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的传开了。

这事情在西班牙轰动一时,最可信的官方日报是这样阐述这次事变的。前娅赫公爵之子,赫尔墨·娅赫子爵,一怒为红颜,炸毁西兰尔宫殿。这次事故中,伤亡人数众多,其中多位王室成员受害。包括伯恩公爵,国王卡洛斯二世的第二位王子等,都在宫殿大爆炸中丧命。

日前赫尔墨·娅赫子爵已经被剥夺爵位,被西班牙最高军事法庭逮捕,据王室宣称。赫尔墨·娅赫极有可能被剥夺西班牙公民的合法权利,因为他为整个王室,乃至国家都带来了不可预估的灾难。

卡洛斯二世在王室的对外发言中对小王子的罹难数度情绪哽咽,表示无法原谅赫尔墨·娅赫的愚蠢做法。

整个王室三方势力对抗的宫廷政变,被一笔掩盖,只手遮天隐瞒了事情真相,最后呈现在西班牙国民面前的就只是年少冲动的娅赫公爵之子,仗着父亲当年的赫赫功绩,无所畏惧叫嚣王室。

后续报道中将事情来龙去脉理得很清楚,据说赫尔墨在学校结实的中国女友,在一次王室舞会中被风流的国王卡洛斯二世看中,并且事后有过短暂的交谈。

赫尔墨的女友背叛他转投卡洛斯二世怀抱,甘愿当地下情­妇­。赫尔墨不堪受此大辱,策划了这一起大爆炸。曼德王妃寿辰这天,正好齐聚了不少王室人员。

被报复心蒙蔽的赫尔墨不计后果,经过­精­心部署后,轰炸了西兰尔宫殿。

有不少马德里市民都亲眼目睹宫殿上空浓烟滚滚,火势巨大,爆炸声轰响,惊扰了不少市民。医院,军队同时出发。

被烧毁的西兰尔宫殿如今只剩了半座城堡,坍塌一大半。

米希诺滑动着鼠标,报道得最多的就是围绕在赫尔墨和卡洛斯二世中间的中国女子。所有的关键点全部被模糊,就连王室官网都将焦点对准了八卦,对潜逃的西格、扣押的提丰半字不提。

米希诺看得索然无味,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只是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

那可真就是红颜祸水了,卡洛斯二世不蠢,赫尔墨她不了解,但直觉告诉她,那不可能。

不过,西兰尔宫殿被炸了,这让米希诺很是惊讶,总算是理解了昨晚査士弭说宫殿已经没了那话的意思。

呵,看来她还真的是没地方去了。

米希诺下楼,父亲个几位叔叔都在等着她呢。

母亲带着沈斯涵回外婆家去了,这自然她父亲安排的,就等她下来了。

“等我?”米希诺直接坐了过去。

沈祭梵扔了几份报纸给米希诺,英文的,她能看懂。

米希诺看了眼茶几上摆的国际快线,没伸手,直接说:“我已经知道了。”

“说说你的打算,回西班牙,留在京城。回去那边我可以给你提供资金,让你无后顾之忧,继续念书。”沈祭梵道。

大抵,昨晚上也是一晚上没合眼,跟妻子反复合计,决定退一步,尊重女儿自己的意思。

她若真的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毕竟是在那边长大的,老师,同学,朋友。她已经习惯了那边的环境,习惯了那边的生活节奏,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适应能力不强,硬把她留在京城,这对她不公平。

“赶我走吗?”米希诺表情还算冷静。

“不,是尊重你的意愿。”沈祭梵认真道,自然也没了头一天的盛气凌人。今天的表情和语气,都温和很多,跟前一天判若两人。

大抵,这也是在做了反思之后才有的。

米希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忽然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就这么简单,最后是国王卡切尔·卡洛斯胜了吧?这里面您娅赫公爵没少费力气对吗?”

她不傻,虽然不关心政治斗争,可她耳朵听得见,眼睛看得到。能猜不出一些来?

照她父亲这样的权势,怎么可能任由儿子去冒那么大的险?

“还是说,这整个局势,其实都在您的掌控中?”米希诺忽然出声再道。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的将事情掩盖了过去?

“真是爱国爱民的好亲王啊,爵位都没了还一心一意为王室。你以为牺牲了自己儿子,愚蠢的西班牙王室就会感激你了?脏水全部拦在自己身上,护王室一个­干­净。拦在身上还没让娅赫家族受牵连……”

米希诺缓缓的说着,眼神,语气是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冷静,跟昨天大哭大闹的半大孩子有天壤之别。

静静的分析,就能知道里面的一些事情。

看来她父亲真的不简单,在遥远的东方能掌控西班牙王室的一切动态。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那就得有超过所有人的智慧,要算计着每一方的计划。才能只手遮天,力王狂澜。

伯恩公爵为西格筹谋几十年,最终就落得个不幸罹难?她可不信这是巧合。

或许,卡洛斯三兄弟的每一步都在她父亲掌握中。

“为什么要帮卡切尔,他并不是最好的君主之选。”米希诺问了严肃的问题。

“西格更不是。”沈祭梵直言不讳。

“提丰呢?”米希诺觉得,既然宫廷政变都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趁机改立君主?这是全国人民的希望不是吗?

“孩子,你以为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变更是这么容易的?昨天的政变若是传了出去,西班牙必定大乱。”沈祭梵沉声道,米希诺是比西格洗脑了,认为改立君主就是拯救国人。

米希诺不言,这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西格逃了,提丰呢?”

好吧,毕竟是老朋友,问一句也是应该的。

“跟赫尔墨一起,在军部大牢做客。”沈祭梵道,是真的半点没有隐瞒,大抵,这是他安排妻子跟女儿回娘家的原因。

“呵,倒是有伴了。”米希诺笑了声,“曼德王妃不是要气疯了?”

米希诺这话一出,她在座的几位叔叔都无声的笑了起来,这孩子,知道的确实不少,而且她很聪明。

“好,最后一个问题,西兰尔宫殿真的是赫尔墨炸毁的?”米希诺问道。

沈祭梵太眉,“当然。”

“嗯?”米希诺显然不信。

“若不是他去炸,怎么轮得到他进大牢。”沈祭梵淡淡的回应,显然,这也在他掌控中。

米希诺微微眯合了下眼,若不是一早得知这次政变的计划,又怎么能给设计出这个机会?也就是说,在一切事情之前,她父亲这边已经开始准备了。

赫尔墨为什么炸宫殿?为了女人。

那个女人,湛悦兮?

米希诺想起第一次见到赫尔墨的那场舞会,那也是赫尔墨第一次见到湛悦兮。是了,反常的就是,赫尔墨早早就领着人离开了舞会。

那么报纸上所说的,卡洛斯二世看上那女人,其实赫尔墨自己设计的?

从那时候就开始给人下套子……

米希诺猜到一些,自然也错了不少,事情永远不会如一个人的推测那么简单的发展。

要问这事情,最大的推动者是谁,那绝对不会是她父亲沈祭梵。

因为她父亲一开始就没准备Сhā手管这事,可事情发展到后来,他却不得不管。

他毕竟是西班牙人,不能眼看着王室胡来。宫廷政变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那将会引起多大的危机?国家动荡,财政危机,国际关系,外交等等。

再为王室掩盖丑陋的面目的同时,他并不是没有私心,他也是为儿子在打算。

明年娅赫家族大选在即,沈昱谦势必得参选,但如今发生了这起事件,别说竞争家主大位,就连有没有机会走出大牢都成问题。

他这是为儿子摆脱身份的险招。

湛悦兮是赫尔墨推给卡洛斯二世的?

不,当然不是,这里面确实存在很多偶然因素。赫尔墨当初怀疑是西格,但在曼德王妃寿辰的前一晚却找到提丰,显然是怀疑上了提丰。

是的,确实是提丰安排的。

提丰在毕业舞会之前就已经认识了湛悦兮,湛悦兮当时能接近赫尔墨,这同样也多亏了提丰。

提丰的安排,赫尔墨是将计就计,顺应而上。

西格确实为这次政变做了诸多部署,可提丰却步步瓦解。最成功的一步,就是在两年前就开始有计划的结识了赫尔墨。他很清楚,赫尔墨这样的人物,身份就摆在那里,对他,就不可能没有用处。

果不其然在整个事件中起了推动作用。

再有,西格的王牌米希诺。

西格是打着爱的名义在笼络这个孩子,但提丰同样不落人后,照样成功接近了这个孩子。

要瓦解米希诺对西格信任很容易,米希诺最在乎的是谁?

阿卡。

是的,让她亲眼看到西格结束了阿卡的生命,这比任何语言都有用。

米希诺原本跟西格还处在热恋中,热恋是什么?热恋就是对方让你去死,这时候都会甜蜜的认为那是为自己好的。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米希诺竟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跟父亲离开,这就已经证实了提丰的猜测是对的。

米希诺会因为阿卡,跟西格决裂。

阿卡真的死了?

没有,米希诺看到的只不过是假象,提丰一早就排练好的一出戏。

米希诺问过西格,阿卡去哪里了。西格说是回老家了,这话确实是假的,阿卡那时候在外面部署军队,带了一队便衣军在做最后的安排。

提丰瓦解了西格的后招,至于军队方面,有他们大哥在,提丰不用做任何部署,西格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卡洛斯二世有不少将领都私底下归顺了西格,但伯恩公爵的旧部同样有将领被卡洛斯二世许以高位笼络了,所以两方的部署相互都知道,就连当天的计划,两方都有变动。

提丰是聪明的,在发现娅赫公爵有要Сhā手的准备时,立即撤了之前部署的亲卫队。

曼德王妃寿宴现场,卡洛斯二世发难,西格奋起反抗,显然两方的兵力都在外面守着。可哪里料到这时候西兰尔宫殿东边爆炸声连连,轰天震响的爆炸声令现场一片混乱。

而这当下冲进寿宴现场的人,哪里还是伯恩公爵和卡洛斯二世的亲卫?全都是伊斯暗卫营的狙击手,架着枪将所有人从安全通道转移出去。

西兰尔宫殿的爆炸声还在持续,但王室人员却井然有序的离开到了安全地方。

伯恩公爵和卡洛斯二世的小王子都不是被爆炸所伤,伯恩公爵是被提丰­射­杀,一箭穿心。而卡洛斯二世的二王子,是被西格所杀,一枪毙命。

消防队和军队赶到西兰尔宫殿时,顺理成章逮捕了正“畏罪潜逃”的赫尔墨。

提丰是为了母亲曼德王妃,甘愿被带走,当然,这自然也是他大哥卡洛斯二世的意思。

整个宫廷政变简单说来就是如此,并没有大的流血战争,以西兰尔宫殿被炸毁而结束。

到底谁是黑手,谁在推动着整件事情,谁为谁做了嫁衣,谁成了谁的垫脚石,这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

事情的结果,国家依然是国家,君主依然是君主。

13,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的爱人

“为什么不全告诉我?你以为我就不能调查出来吗?”米希诺道。

沈祭梵点头,“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还有疑问,那就自己去调查。”

米希诺想想,算了吧,她又不关心那些,她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别人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不都还活得好好的嘛……

“谢了,哦,我饿了,你,给我弄吃的,现在!”

米希诺站起身,忽然指着査士弭说到。脾气表情那个横啊,要不是她老子在场,估计这在座的几位叔字辈的人都不会搭理她。

沈祭梵那目光瞬间就冷了下去,起手一杯子给米希诺扔过去。大抵是算好了她会偏躲的方向,竟然在米希诺躲开之后依然砸中了她脑袋。

“嘭--”一声闷响,杯子紧跟着滚落在地,再“嘭”一声砸在地上,奇迹的,并没有碎,而是顺着滚进了沙发底下。

米希诺额头瞬间红了,只是痛哼了声,被大力给推得后退了两步,然后站稳,朝她父亲大吼一声:

“神经病--”

大抵是出声这当下剧痛还没上来,声音一落,手就紧紧捂着额头。

在座的几位叔叔们也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诧异的看着这对父女。

沈祭梵站起身,强大的气场透着不容人忤逆的气息,缓步走近,冷声道:

“目无尊长,目中无人,米希诺,今天是给你一点教训,你给我记好了,我沈家不需要没有教养的孩子!这几位,是你的叔叔,是你的长辈,往后再让我看到你如此蛮横,别怪我不念最后的情分!”

“你……凭什么管我?不想要我,为什么要带我回来?”米希诺捂着额头,咬着­唇­,眼泪闪动着,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仇恨的望着父亲,大声质问。

沈祭梵抬手就想扇过去,好在魏峥距离近,上前给当下了:

“爷,希诺小姐还小。”

陆增转脸给米希诺递眼­色­,小祖宗啊,你父亲当年是连你母亲都上手的,那是真的收拾,你以为你父亲对你就下不了手了?

沈祭梵那,绝对没有文明教育这回事,连自己女人都动手的男人,为了管教孩子,会不动手?

他是想做一个慈父,没动手打过沈昱谦,更没有打过沈斯涵,可在米希诺这里,却破例了。若是不听话,等着,后面家庭暴力有的是。

“再小,这个年纪也该懂得礼义廉耻了!”沈祭梵怒喝道,冷眼看了眼魏峥,魏峥当即退下。

爷怎么管教女儿,那是他的事,他们确实不好参与。

“米希诺,不要用我对你的亏欠作为蛮横的资本,我是你父亲,这是更改不了事实。在我身边,你就得照着我的规矩做事!还想向以前那样胡来,随心所欲,你大可以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沈祭梵怒声道。

米希诺没出声了,狠狠咬着­唇­,向来无拘无束的人,这瞬间被这么框着,能受得了?那叛逆的­性­子越框她,她就越忤逆得厉害。

“跟叔叔道歉!”沈祭梵这还没完呢,以为凶几句就完事了?

“不要!”米希诺大声道。

“再说句‘不’试试?”沈祭梵忽然大动肝火,怒喝道。

米希诺给吓着了,因为她父亲火起来,跟西格、提丰发起火来是一个层次吗?显然不是。

米希诺到底没忍住,眼泪淌了出来,哭诉道:

“他只是个暗卫,我是堂堂娅赫公爵的女儿,我身份如此尊贵,我凭什么要跟他道歉?凭什么啊?”

沈祭梵怒沉着脸,真的那耳刮子差点就抽上脸了。停滞在空中的大掌紧握成拳,猛地一把拽住米希诺,往査士弭跟前去,怒道:

“道歉!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米希诺左脚踩右脚,差点给绊了,刚站稳当下又被父亲怒声一喝,心底那个委屈,就甭提了。要是阿卡在,阿卡早就心疼死了。

米希诺紧紧咬着­唇­,跟父亲对视,死扛着僵持着。

査士弭给夹在他们父女当中,很有些为难。到底还是在这迫人的气氛里提着胆子出声道:

“爷,没什么大事,希诺小姐也是……”

“闭嘴!”沈祭梵侧目怒喝査士弭。

上一次在西班牙,伯爵府的书房里,她吼魏峥时,他就很想抽她了。目无尊长,狂妄自大,半点礼貌没有,这样的人,长大能有什么出息?

谁给她做吃的,这是小事,事大的是个人品­性­。这样娇蛮任­性­的脾气,要这样助长下去那就无法无天了。比她母亲当初有过之无不及,她母亲至少礼貌周全,从不自大,更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有任何优越感。

米希诺就是被人养坏了,沈祭梵在她身上看到的,全是不可容忍的缺点!

大力扯了一把,米希诺嘴巴抽搐,还是示弱了:“对不起……”

“舌头不能动了是不是?大点声!”沈祭梵依然不依不饶。

这在在座的几位叔叔看来,无疑这位爷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说回来,看看米希诺那身上的傲气,明显安姑娘是感化不了。既然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米希诺撒气的大声喊,完了后推开父亲往楼上跑了。

沈祭梵在米希诺跑开后,冷声训斥陆增,査士弭几人:

“教孩子,不能一味的顺着,否则往后要杀人放火了谁给她去担?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以后她身上要是还有那些毛病,就给硬掰回来,掰不回来就动手抽她,抽到她改为止!”

这话,是告诫陆增几人,自然,也是吼给米希诺听的。

米希诺听到身后父亲的话,那个伤心啊,摔门进了屋,直接摔上了床,大声痛哭着:

“阿卡,阿卡,你在哪里?有人欺负我,你为什么不出来帮我,阿卡……”

沈祭梵也确实动怒了,给了几人一眼走了,没说去哪。

陆增其实知道,扮黑脸的走了,该白脸的出场了。是猜到爷让他们几个去平复那丫头的心。

再不对,那也是才回京城,也不是自己愿意过来的,被带了回来,心里无疑还闹着别扭。爷也清楚这点,父女两起了隔阂,总要人即刻调和开这矛盾,否则这矛盾在心里存久了,就会发酵。

约克找到放在客厅的药箱,问道:“能上去吧?”

米希诺还小,才十五岁,应该还不到男女之嫌的时候,进她房间,应该可以的。

魏峥点头,往楼上去,上楼时候回头喊了声:“査士弭也来吧。”

虽然不清楚米希诺为什么对査士弭“情有独钟”,不过,这时候叫个让她顺眼的人上去,要好很多。

査士弭点头,却道:“我还是,先给希诺小姐弄点吃的吧。”

不是睡到现在才起来呢嘛,还是得先吃点东西,再慢慢调时差。

魏峥点头,觉得这样也好,摆手让査士弭去。

顾问倒成了闲人,所以这当下追着爷出去了。

沈祭梵在屋后站着,其实挺落寞的。所有人都能对米希诺表示同情和关心,像她母亲一样,抱着她痛哭,表达心里的情绪,可他不能,他还得扛着。

女儿是自己的,他能不心疼?妻子和女儿就是两种不同的感情,可都是能要他这条命的毒药,像无药可救的癌症一样,他爱他的妻子,爱他的孩子。

因为没有时间陪在他们身边,所以才更怕自己的孩子学不好。看到米希诺那样,他急,真的,没有父亲不担心自己的孩子的成长。

“爷,希诺小姐会明白您的。”顾问在沈祭梵身侧,低声劝慰道。

“她不会明白,她看到的,只是一个不要她的父亲,在她面前逞威风。她以前的生活让她没有学会理解,没有教给她怎么做人……”这是对自己的自责,早就料到有今天的事,他担心的就是孩子会被教坏。

他要的不多,能明辨是非就好,可现在看看。真的远远不够,要能养在身边,怕是能跟沈斯涵一样乖巧,讨喜。

“爷……”顾问忽然感受到沈爷那股由心而发的无力感,那是沉甸甸的父爱吧。

“希诺小姐可能不如斯涵小姐那么听话,可希诺小姐有她的长处,她聪明。爷,我相信希诺小姐不会让您失望的。”顾问认真道。

沈祭梵长长的叹气,这个孩子,该怎么才能把她收回来?

魏峥跟约克上楼,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希诺小姐,我给你包扎吧。”

米希诺起手扔了个枕头出去:

“滚!都给我滚!还包扎­干­什么,让我死了算了,反正他也没打算认我,接我回来还不都是形势所逼,你们都给我滚,我讨厌你们……”

魏峥站在门口,约克也没赶进去,约克说了句:“还以为小夫人就是我见过的极品了,原来真正难搞的在这,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你胡说什么?再胡说我打你!”米希诺忽然从床上爬起来,瞪大了牛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约克。

约克笑道:“希诺小姐,你额头上要是再不上药,可能会留疤。留疤的话,可就破相了。啧啧,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啊,要是留疤了,真就是太可惜了。”

陆增立马给接话,道:

“那你还愣着?赶紧给我们家的祖宗上药,这脸可伤不得,小夫人爱美得很,要是我们家这小祖宗脸毁了,有你好看!”

“是,魏老大,我这就给小姐上药。”这两人一唱一和就把事情给决定了,无形中就给了米希诺台阶下。

“希诺小姐,你也听到你魏叔叔怎么说的了。请配合一下­性­行个方便成不?小生不胜感激!”约克笑道,这说话已经到了床边。

“我要坐那。”米希诺从床的另一边跳下去,坐在了沙发上。

不闹了,大概,是听出了她可能真的很重要,她在这里,也还有一些存在感。

约克撩开米希诺额前的发,得,冒了老大一包起来。刚还没有呢,这不大点儿的时间就鼓起来了,合计里面有淤血,已经见青了啊。

“啧,”约克出声,米希诺立马紧张的问:“怎么,会结巴吗?”

“这个……倒不会,有点疼,希诺小姐,你能忍吗?”约克低声问。

约克当然不会忘记,她母亲有多娇气,怕疼得不行,给拔个灌吧,得,就跟要她命似地。换个人来,压根儿就没有丁点感觉好吧。

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才怕米希诺受不住。这有淤血,确实会痛一些。

“痛?很痛吗?”米希诺反问,“你不是只上药而已,难道你要动刀子?”

米希诺,怎么说,不怕痛,至少平时的小磨小擦对她来说,她不会有任何感觉。七八岁的时候,跟猛兽都斗过,这些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到不至于。”约克笑道,带着手套,轻轻压了下米希诺额头,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她要是一叫,他合着得立马停手。

可米希诺却完完全全跟没事儿人一样,冷静得很,由着他来。

约克稍稍放了心,好吧,“女孩,你很勇敢,至少,比你母亲勇敢多了。”

“我母亲……”米希诺下意识跟着小声重复了句,接着问道:

“她很胆小吗?可,公爵不是西班牙的不败神话吗?那么厉害的勇士,妻子怎么会很胆小?”这,令人很匪夷所思不是吗?

对米希诺来说,这确实很难理解。

“是啊,你母亲很胆小,”约克还是消毒,用的药是重量型的,因为怕里面血块在这时候凝固,活血化瘀的功能有些强,所以会感觉刺,不忘说一句:“上药了,你忍着一点,痛就说。”

米希诺当做没听到,再问:“怎么个胆小法?”

对母亲,好吧,那个柔弱的女人,就算不勇敢,她也不能嫌弃,因为,据说她是那个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她的生命是她给的。

“这个,你就得问你魏峥叔叔了,他比我们都了解。”约克上药,特别仔细小心,一点一点,生怕碰到她会让她疼,不忘低低的说着步骤,让她有心里准备。

目光转向魏峥,小脸子一扬:“那你说。”

米希诺那傲慢的态度,确实是因为身边环境而形成的,阿卡就无时无刻不把她当成女王对待。她就是在那种一人之上的环境里长大的,一时要让她做到“尊重”,“友好”,“礼貌”等,那不现实。

魏峥拉了凳子坐下,缓缓道:

“你母亲啊,胆小,怕疼,你确实比你母亲勇敢多了。你母亲就算病得再厉害,都不愿意打针,她原话说,宁愿病死也不愿意吃药打针。”

“为什么?”米希诺疑惑了,这想法太奇怪了吧。

“能为什么?你母亲怕疼,她怕疼就怕到这种地步。”魏峥笑道,“所以,你比你母亲厉害多了,这点,像你父亲。”

米希诺心底是很受用的,不过面上却没肯承认,哼哼道:“真胆小。”

“还有呢?”想了想,米希诺又问。她很少好奇过别人,觉得别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她母亲,好像不一样。

“你母亲以前,跟你父亲还没结婚之前,脾气也不好,作人。可她就怕你父亲,你父亲一个眼神她就能乖乖听话。当然,要作人得厉害时,你父亲啊,也是会动手的。”魏峥毫无保留的说道。

“啊?”米希诺惊讶出声。

魏峥挑眉,跟米希诺套近乎似的的递着眼­色­,再道:

“所以啊,希诺小姐,你可千万别怪你父亲,你父亲连你母亲都舍得下手的,你要是做错了的地方,他绝不会放任。其实,希诺,从另一方面说,这是爷爱你的方式。因为爱你,所以希望你能好。你看他打你的当时,他又多生气?”

魏峥话落,约克接话道:

“希诺小姐,你一定不知道你父亲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他为人宽和,从你们兄妹出生之后,这二十年来,你父亲像这样动怒的时候,少之又少。”

“哼--才不稀罕他管呢。”米希诺冷哼。

大概,有种归属感了吧,其实,她愿意被人管一管的。因为,这样会让她感到是有人关心的,她不是一个人。

魏峥摊手,道:

“呐,你看,我出卖了你母亲,告诉了你她以前的糗事,你可千万要替叔叔保密。要让你母亲知道我出卖了她,我可就是里外不是。反正你记住,叔叔们啊,都是向着你的,都是为你好,懂了吗?”

米希诺不说话了,沉默好半天,她说:“好了没呀,都坐好久了。”

“好了,你想好你母亲回来,怎么跟她说吗?说你父亲打了你?”约克问道。

这是关键啊,那祖宗要知道她宝贝女儿被爷给抄杯子打了,不撒泼到底才怪。

魏峥也看着米希诺,米希诺撇了下嘴巴,没说话。

不得不说米希诺比她母亲要聪明得多,就这一句,就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了,这是来替她父亲做外交来了吧,也在里头闻到些气息,比如,父亲很在意母亲,非常在意。

査士弭推着吃的进来,进门就道:

“跟昨晚的有些不一样,希诺,你尝尝看,要不合口,我给重做。”

小型的餐桌推进来,米希诺看了眼,撕开湿巾净手,然后吃东西。跟昨晚的味道确实不一样,但味道还是好吃的。

査士弭笑着问道:“怎么样,能吃吗?不能吃,我这就给你换去。”

米希诺抬眼冷冷看了眼査士弭,觉得这人怎么这多废话,她不是在吃嘛?

“这是你父亲给做的……”査士弭那话刚出,米希诺手上的叉子摔桌面上了,赌气呢。

査士弭原来那话赶紧改口:“我就委婉的劝了你父亲,说希诺小姐你中意我做的味道,劝爷不要弄了,做出来要是小姐不吃呢?瞧,果真给我说中了。希诺小姐,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换一份来。”

反正这几人,就可着劲儿的唱白脸吧,软磨硬泡中算是把她对父亲的愤怒降到最低了。

“谁稀罕你做的,放回来,我又没说不吃了。”米希诺不高兴的出声。

父亲给做的,感动了一把。

好吧,原谅他了。是凶了她,可既然他做吃的跟她示好,那就她就原谅他了吧。

阿卡,以前也没给她做吃的,只是偶尔会守着厨房的人给做,因为怕做得不­干­净。

米希诺吃好了,心情好了不少。

中午她母亲就领着沈斯涵回来了,一回来还没见到女儿呢,几位叔叔就说开了,爷给希诺做吃的。

沈斯涵听得羡慕极了,父亲、似乎从来没特地为她做过什么吃的。

安以然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这气氛,不对啊……

米希诺是听到大厅里的声音了,人多就是嘈杂,但也热闹。米希诺立马从沙发上翻起来,然后下楼。

“诺诺,来……”安以然看见女儿下楼,得,抬眼就看到女儿额头上顶的那包了。

“怎么伤着了?”安以然快步走上去,把米希诺拉身边,仔细的看,“额头上怎么伤着了啊?宝贝,妈妈问你话呢?”

“没……那个,撞的……”米希诺觉得丢脸,要只有跟母亲两个人,她会把这话说得很自然,可眼下,一屋子都盯着她呢,等着她说那话,心里不舒服了。

“这孩子,多大了还不知道好好爱护自己?”安以然心疼的摸着女儿的脸,“我们家诺诺的脸,要是留疤了,该怎么办碍……”

“有点疤有什么关系?”米希诺哼哼,受不了她妈这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越过她母亲,直朝沈斯涵走过去,她比沈斯涵要高半个头。娇俏的小脸子微微一扬,语气依然那么傲慢:

“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出现在这里?”

她可是注意得清楚,沈斯涵从她下楼时脸上笑就没了,是不高兴她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抢走了吧?小丫头,这点心思能瞒得过她吗?

“不是,我没有。”米希诺对沈斯涵说的是英文,所以沈斯涵听懂了。

米希诺撇开脸,忽然扑进母亲怀里,“你跟我来。”

这是要故意激沈斯涵的,果然那小姑娘看到母亲被抢走了,眼眶红了,她大概也知道米希诺是故意那样的吧。从昨晚第一次见面起,沈斯涵就知道,这个妹妹好像并不喜欢她。

魏峥抚额,真是头疼,这两个孩子……

魏峥把沈斯涵叫了出去,沈斯涵蹲在地上,默默的流泪。

“爸爸一定会对妹妹比对我好,爸爸更喜欢妹妹……无论我怎么努力,爸爸好像都不喜欢我……”沈斯涵满心委屈。

她是够努力了,学习,才艺方面她都是可圈可点的。

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父亲就会喜欢她,可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孩子再小,对于别人的喜欢与否,都是很敏感的。

“斯涵,可别这么说,你父亲,对你和你妹妹是一样的。毕竟,你妹妹才回来,你应该替父母好好关心妹妹才对,而不是在这里委屈。”魏峥半蹲着,低低安慰着沈斯涵。

这孩子,其实心很敏感,也可怜,看到她现在的战战兢兢,似乎就看到了安以然小时候在安家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一样。所以,魏峥很心疼沈斯涵。

这孩子听话,或许没有米希诺那么聪明灵透,可她也有她的优点。

“我没有心里不平衡,魏峥叔叔,真的,你相信我,我也没有嫉妒妹妹。我只是,我只是觉得,爸爸可能再也不会喜欢我……”这确实够让人伤心的。

喜欢不喜欢,这不是听别人说就是那样的,自己能感觉到。

她感觉不到父亲对她的在意,尽管会在固定的时间里问她的功课,可都没有带感情的。父亲,似乎从来没有因为她而笑一下。所以,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别这么说,你还小,你爸爸的做法你还理解不了……如果说你爸爸不爱你,那是不是应该说他更不爱你哥哥?你看,你哥哥就没有回来过一次,这么多年了,对吗?至少,你爸爸是心疼你的,没有把你送走,想把你留在身边,对吧?”

魏峥语重心长的安慰着,孩子的心灵其实很脆弱,心里不舒服的时候还是应该尽力开导,不然压在心里容易变质。

沈斯涵点头,可还是介意父亲给妹妹做了吃的。那在她这里,根本就是连想都不敢的事。

“爸爸,还是更喜欢妹妹一点吧……”沈斯涵低低的说,“妹妹那么可爱,还会说好多种语言,会说只有爸爸妈妈才能听懂的外语……”

魏峥无奈:“语言都是学的,那在你妹妹眼里,你也很厉害。你会中文,可你妹妹连最简单的中文都不会,你们两姐妹,是各有所长。所以以后就更要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对吗?”

沈斯涵点头,魏峥给了沈斯涵一个拥抱,孩子的心,多么敏感啊。

“那,别再伤心了,叔叔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帮叔叔保密,行吗?”

“什么秘密?”沈斯涵看着魏峥。

魏峥道:“其实,给希诺做吃的是你査士弭叔叔,不是你父亲。看到希诺头上的伤没有?那是因为你妹妹惹你父亲生气了,被你父亲打的。所以啊,叔叔们就想着帮你父亲哄哄希诺,不让希诺向你母亲告状,懂了吗?”

“妹妹为什么惹爸爸生气?”沈斯涵不解的问,“我从来都没有惹爸爸生气的。”

“所以你比你妹妹乖啊,大人都喜欢乖孩子,你看,不乖的都挨打了。斯涵,以后,不要说你爸爸不爱你,你们兄妹三人,你爸爸都爱。但是,你们当中,无论谁做错了事,你爸爸都不会偏袒,该打该罚谁也不例外。”魏峥认真道。

“我懂了,魏峥叔叔。”沈斯涵点头,那口气总算过去了。

原来,妹妹惹爸爸生气了,原来,爸爸谁他们都是一样的。

沈斯涵也没有别的意思,这转身拉着她妈就说了。

她只是不想妈妈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妹妹身上,她想让妈妈知道,妹妹犯了错,爸爸罚她了,而她才是最乖的。

沈斯涵只是想让妈妈不要忘记自己,可这话一说,结果把父亲给出卖了。

她不知道母亲会因为这件事跟父亲吵,父亲离开的时候,沈斯涵追了出去,在门外站了很久。

她是不是做错了?

魏峥找了出来,沈斯涵还望着父亲车子离开的方向呢。

“魏峥叔叔,对不起,我只是想……”沈斯涵低低的解释,她似乎,也出卖魏峥叔叔了。她真的只是想让大家知道,她比妹妹乖而已,没想的爸爸妈妈会吵起来。

“没事,你爸爸上班呢,今天有重要的工作,别放在心里。”魏峥低声道。

大抵,是从这次开始,魏峥对沈斯涵有了芥蒂的吧。

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年。

米希诺也不是忽然就听话了,父亲在的时候,拉着小脸子,她母亲说什么,还勉强听,父亲要不在家的时候,不听话了,多少次把她妈气得半死。

安以然本来就觉得愧对女儿,米希诺那就是存心不想让人痛快。

米希诺是存心想气她妈,也是真的不喜欢沈斯涵。母亲在的时候她一定是把母亲霸占着的,气哭了沈斯涵多少次。

“你不是我爸爸的女儿。”米希诺用纯正的英式英语说。

“你说什么?”沈斯涵忽然脸­色­灰白。

“笨蛋!”这是中文,想不到吧,米希诺竟然会中文。

这直接把沈斯涵给气哭了,指着米希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米希诺大抵是遗传了她父亲的语言天赋,她哥哥自小学习语言的能力也极强,米希诺也从到京城才开始偷偷学中文的。这点,家里没人知道。

但在这同时,沈斯涵也同样在恶补英文,也学西班牙语。可沈斯涵的进度,显然没有米希诺快。

“妈妈……”米希诺看母亲出来了,立马跑过去:“我想去外婆家。”

“……”安以然有些意外,不过顿了下,点头:“好,叫姐姐,换好衣服我们过去。”

“姐姐说她要学习,不要我们打扰她,妈妈,就带我去吧。”米希诺脆声道。

安以然转头看向沈斯涵,沈斯涵脸­色­灰白灰白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安以然想过去问问女儿怎么了,可米希诺拉着母亲就走:

“走啦走啦,姐姐说过不想被人打扰,我们要尊重她!”

“是吗,姐姐?”这是英文问的沈斯涵。

沈斯涵不知道前面米希诺说了一通什么,但忽然问起她了,不得不点头。

安以然见沈斯涵点头,好吧,那就这样:

“斯涵,那你好好在家学习,妈妈带妹妹去你外公家里。”

“妈妈……”沈斯涵低低喊了声,咬着­唇­没说话了,妈妈带妹妹外公家,不带她去吗?

米希诺在楼上喊,问她妈妈她该穿什么衣服。安以然跟沈斯涵说了几句话就上楼了,母女俩穿了姐妹装走的。

沈斯涵一直送母亲和妹妹上了车,然后就一直蹲在院子里。谁喊也不搭理,也不肯说话。

安以然带着米希诺到了安家,安绵今天回来了。

安绵马上大学毕业,在梁氏集团实习。巧的是她本来是市场的,后来被调去了行政部,再调来调去,最后成了帮梁腾亦处理琐事的小助理了。

今儿就是梁腾亦把她送回来的,梁腾亦并没有进安家,只是把人送到门口就走了。

“安绵啊,快点进来,你亲妹妹来了。”杨可那声儿老早就喊开了,好在沈斯涵没来,要不这话一喊出来,沈斯涵又有的气了。

安绵听她母亲那话,就明白了,换了鞋走近屋里,给了妹妹一个微笑:

“我的妹妹,终于见到你了。”

安绵是学外语专业的,口语很不错,毕竟人也长大了,知道怎么跟人拉近距离。

米希诺上下打量着安绵,嗯,不错,不是她讨厌的型。

“我喜欢你,安绵姐姐,如果你不喜欢沈斯涵,我会更喜欢你的。”米希诺凑近安绵低低的出声。

安绵愣了下,果然,还真跟他们想的一样,两孩子会有矛盾。

“呵呵,小丫头,别任­性­啊。”安绵揉揉米希诺的头发说。

米希诺哼哼,然后坐了回去。算是过来认识过妈妈娘家这些亲戚了,想走。

安以然哄着米希诺,让她再坐一会儿,他们他们要说点事。

张可桐这个月十五号就要结婚了,对象是钱多多。对于这两孩子最终走到一起,是谁也没想到的。

因为张可桐要结婚了,所以安绵这段时间才这么失落。

张可桐对安绵,纯粹就是一种报复心里,因为杨可。张可桐把在安家受过的气,全都报复在了安绵身上。

安绵还没长大成人,就被张可桐破了身子,十八岁,高考后的假期旅行,她却是躺在冰冷的医院,流掉了张可桐的孩子。

安绵知道张可桐对她是什么心,可她爱的就是那样无法自拔。张可桐宣布要跟钱多多结婚的时候,安绵自杀过。救她的人是她现在的上司,梁腾亦。

最痛苦的那几个月,安绵已经过来了,不再以泪洗面,总算勉强跨过去了那道坎。

“你哥的婚礼,你去不去?”杨可问了句。

女儿跟张可桐的事,她不见得不知道,可也没想到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想着可能就是简单的爱慕罢了。现在人家要结婚了,她还能多想什么?

“不去,那天我在外地出差。”安绵听得没什么心情。

安绵不去,杨可也不劝,毕竟还是工作重要。这工作要做好了,毕业后直接上班,省去了多少的麻烦?

杨可跟安以然商量着,随礼的事,这事情,她们私底下通个气倒是好的,免得到时候相差太多也不好。

张可桐现在是做游戏软件开发的,钱多多毕业后就在他那工作室­干­,也算是日久生情吧,反正两人相处挺好的。没有争吵,觉得到这个年纪了,那就结个婚吧。两人也是看中了彼此的相处方式,不至于有多爱,但至少是能长久过日子的。

张可桐爱安绵,这点安绵并不知道。

可他不能跟安绵结婚,因为他把她伤得太深。如果他还要跟安眠结婚,那他就不是人。

安绵听得没什么兴趣,直接走出去了。米希诺跟在她后面,坐在院里时米希诺问:

“你喜欢那个男人?”

安绵笑着反问:“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知道,因为,我也喜欢着一个男人。”米希诺大方的说。

或许米希诺说这话时还假装轻松呢,可在安绵说下一句时就没那么轻松了。

“是吗,这年纪,能喜欢一个人,多幸福……”安绵看着米希诺,满是真诚。并不是其他人一脸诧异的反应。

大人会觉得这个年纪的爱情是假象,是胡闹,可他们却是很认真的。

因为安绵这话,拉近了米希诺的距离。

“你,也喜欢过吗?”米希诺试探着问,她知道,她这个年纪,有些事情和感情都是不应该有的,她特别小心的把跟西格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藏了起来。

其实她很怕别人知道,因为,这是为人所不齿的。

“是啊,喜欢过,很小就知道什么是喜欢了。我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才十四岁,我们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刚满十八岁……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但是,他却不要我……希诺,姐姐,很痛苦,这些事,姐姐谁也不敢说,一直放在心里,疼着,疼着……疼了好多年后,却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真可怜……”

米希诺看着安绵,她不知道安绵为什么这么相信她,第一次见面,就跟她说这些秘密。

米希诺把纸巾递给安绵:“给你,以后,你会比他更幸福的。”

意思意思的拍拍安绵肩膀,“男人都不能信,他们全是混蛋!”

这话把安绵逗乐了,­阴­郁情绪扫除,跟米希诺拥抱了下,道:“真是人小鬼大,什么知道。”

“当然。”米希诺喜欢这种跟人平等的感觉,不喜欢被人当孩子,不喜欢被人瞧不起,所以她总是反抗叔叔们,反抗母亲。

安绵进屋换衣服去了,米希诺一个人在院里,院里前两年挖了个池塘,不大,养了些鱼在里面,里面还有­干­枯的藕叶,莲藕还没挖。

池塘没有围栅栏,因为家里没有小孩。米希诺挺稀奇的,蹲在石梯上看。

沈斯涵也来了,是跟着父亲来的。

沈祭梵今天回家时候沈斯涵就哭成了个泪人儿。问明了原因,得,带着一起过来吧。

沈斯涵到了院子里,其实是想讨好米希诺,毕竟是她妹妹不是?

“我带了好吃的给你,爸爸带我去买的,是海滨酒店的甜点哦,别的地方买不到的。妹妹,我们和好吧。”无论谁对谁错,她是姐姐,她要先认错。

米希诺转头,望着站在上面的沈斯涵,然后站起来。朝她伸手,沈斯涵高兴得不行,赶紧走下石梯,把蛋糕递给米希诺。

可米希诺这孩子,接过手直接给扔池子里了。

沈斯涵当场气得大哭,米希诺掏了掏耳朵,她讨厌喜欢哭的女人!

转身要走,沈斯涵伸手抓住她:“我爸爸买给我的,你赔我!”

“放手!”米希诺火了,都说给她了,那是她的东西,她是吃还是扔,你管得着嘛。

“不放,你赔我蛋糕,赔我,赔我……”沈斯涵就抿着嘴哭,是真伤心得不行。

“讨厌!”米希诺吼了句,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结果沈斯涵在这瞬间落水了。

“啊,啊--救命啊,爸爸,爸爸救我,妹妹推我……爸爸,妈妈……”

米希诺站在石梯上,看着水里的人,也傻了。

看看自己的手,她、不是故意的……

魏峥在这下一刻直接跳进了池子,把沈斯涵给抗了起来。

沈斯涵给冻得嘴­唇­发紫,屋里的人都出来了,之前进安家并没有现身的顾问也在这时候出现了。没有人知道魏峥和顾问两人是怎么进来的,或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杨可拿着大毛巾沈斯涵裹着,几人手忙脚乱的把沈斯涵带进屋里,赶紧找着安绵的衣服让沈斯涵先换上。

沈祭梵这回是火大了,直接提着米希诺进了屋里。

那气势就是要开打呀,安以然给吓着了,一边担心沈斯涵会不会感冒,一边又担心丈夫真动手打女儿。

“孩子闹着玩的,你至于吗?”安以然有心要护。

沈祭梵侧目横了安以然:“慈母多败儿,你今天多说一句,惩罚加倍!”

等沈斯涵换好衣服,沈祭梵带着家人直接回了浅水湾。

米希诺站在门口,不肯进门。她也吓着了,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就不相信她?

沈斯涵那还在哭呢,反正是妹妹推她进池子的,这个天儿,水里多冷啊,那池子里多脏啊。

“斯涵,别哭了好吗?”安以然哄着沈斯涵,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妈妈……”她也委屈啊,落水的是她,她也委屈。

沈祭梵从楼上下来,手里拿了条短鞭,气怒腾腾。

沈斯涵见父亲在气头上,也不敢再出声了,直往母亲怀里躲。

米希诺站在门口,看她父亲下来,慌了,转身就开跑。

“魏峥,把她给我拎回来!”沈祭梵站在扶梯上,等着人给送上来。

魏峥面­色­也不好看,却还是立马堵上米希诺,把人给抗了回去。一行人全都进了严肃的书房,沈祭梵怒道:

“跪下!”

米希诺抬眼,狠狠瞪着她父亲,“凭什么?”

沈祭梵起了鞭子就抽上去:

“我娅赫家的家规你应该听过,你母亲当年因为礼教的问题,同样受过罚,很好,如今也步她后尘。跪下!”

米希诺避开了鞭子还是落在身上,当即疼得钻心,大声喊了声:

“妈妈,救命,妈妈--”

“抗令不遵,加十鞭!”沈祭梵怒喝道。

安以然在书房外敲门,声音又急又怒:“沈祭梵,你要敢打我女儿,我跟你没完,放希诺出来,沈祭梵……”

米希诺听见母亲的声音,立马猖狂了,被魏峥强行按下去的腿又站了起来:

“妈妈,他打我,妈妈……”

“愣着­干­什么?”沈祭梵怒道,魏峥顿了下,再度强行将拳打脚踢的米希诺给按在地上,硬逼她跪下。

沈祭梵脱了外套,厚重外套直接扔在了沙发上,道:

“子不孝父之过,今天的你,全是我做父亲的责任,抽你十鞭,我当父亲的,先受二十鞭!魏峥!”

“是!”魏峥上前,接过沈祭梵手里的短鞭,难道要他来执行?

娅赫家族的家规,已经荒废很久,何必大动­干­戈?

“打!”沈祭梵半蹲在地,面对着米希诺。

米希诺被顾问和査士弭按着,动不了。不过看父亲那样阵势,也蒙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爷……”他怎么能动手打沈爷?这不是以下犯上?族规中,以下犯上,他得挨多少鞭?

“打--”沈祭梵再道,后背肌­肉­迸发,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魏峥明白爷的意思,但、下不了手。

“爷,得罪了!”魏峥牙一咬,起手就开打。

鞭子落在后背上,“啪啪啪”直响,鞭子在皮­肉­上反弹而起的摩擦声听得人心惊­肉­跳。鞭子在空气甩开的声音呼呼直响,一鞭又一鞭,结结实实的落在沈祭梵厚实的后背上。

沈祭梵硬扛着,魏峥是下了力气的,听呼啸的风声和英汉吃了鞭子后的闷哼声就知道。

“爷……”顾问有些不忍,魏峥也是,做做样子就行,至于动真格的?

米希诺一开始还绷着,到后来绷不住了,“哇”地一声痛哭出来。

“爸爸……”

第一次改口喊爸爸,令沈祭梵当场热泪盈眶。

“爸爸……我错了,对不起,爸爸……叔叔,别打我爸爸了,别打了……”

米希诺扑过去,沈祭梵伸手抱着女儿,冷哼道:

“女儿犯错,当父亲的,也一并抗了,她的十鞭,我受了!再打!”

“是!”魏峥沉着脸,手抖了下,毕竟是考虑着爷不如当年,三十鞭打下去……

魏峥下手还是软了些。

米希诺那哭声震天动地,直朝魏峥扑过去,“不要打我爸爸了,你打我,你打我……”

“希诺!”沈祭梵怒声而斥。

米希诺转身,泪眼汪汪的看着父亲,“爸爸……对不起。”

沈祭梵朝她招手,米希诺连忙靠过去,沈祭梵把女儿抱着,魏峥提着鞭子继续。

“啊--不准再打我爸爸,不准打……”

米希诺又哭又喊,气得不行,跳起来要跟魏峥拼命,只是被她爸给抱住了。

“听话,爸爸替你扛了。”沈祭梵低声道。

米希诺趴在父亲怀里,嗷嚎大哭。

魏峥打完了,鞭子一松,半跪道:“爷,得罪了。”

沈祭梵摆手,魏峥起身,跟其他几人立在一边。

米希诺是不怎么哭,可那哭起来就没个完,哭得个昏天暗地。

沈祭梵就抱着女儿,也没动,待她收住了些哭声后,低声道:

“记住等会跟你姐姐认错,嗯?”

“好……”米希诺点头,双手还抱着父亲的脖子没松,脸埋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不停的流泪。

里头的动静,外面只能听到,看不到把安以然可要急疯了。

到底是怎么了啊,到底把沈祭梵打成什么样了?里面鞭打的声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要进,到底怎么样了?

“你赶紧开门啊,魏峥,沈祭梵到底怎么样了?”

安以然不停的拍门,沈祭梵那话,也刺中了她的心,眼泪哗啦哗啦的就滚了下来。

门开了,沈祭梵拉着女儿走出来。

米希诺抬眼就说:“对不起,以后不惹您生气了,妈妈。”

安以然那瞬间热泪直滚,沈斯涵在安以然身后战后,米希诺抿着­唇­,还是道歉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请原谅我。”

沈斯涵望着父亲,又看看妹妹,然后才说:“没关系。”

事情总算过去了。

米希诺这事之后算是本分了,就是人有些无­精­打采的。也是,不敢再得瑟了,哪里还有什么­精­神?

沈祭梵背后那伤,足足养了一星期,才能躺,不少伤痕都入­肉­了的,可见伤得有多重。

这苦­肉­计,代价是有点大,不过,总算是把这个女儿的心收拢回来了。

后记--

“魏峥。”约克叫住魏峥,两人并排着走。

“真是希诺小姐推的斯涵?当时你在场,到底是怎样的?”约克不大相信,米希诺是傲慢不讲理,可不会起那些坏心。

“是。”魏峥点头,是米希诺推的,她就不怕后果,只是:

“我想希诺不推,斯涵小姐也会掉进池塘里……”

米希诺出手时,沈斯涵就已经腾空了,大抵米希诺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推,但就算无意,她也推卸不了责任,所以认了。

魏峥话落就走了,约克愣了好大会儿才明白魏峥的意思。

14,爱情童话(番外大结局)

五年后。

米希诺以优秀学员毕业于京城武警学校,并获授一枚荣誉勋章。

母亲在接她回家时就说了,有位尊贵的客人远道而来,她见了一定很高兴。

米希诺笑笑,挽着母亲的手上了车。

车子缓缓开进了浅水湾别墅,院里早有人等着了。

米希诺从车上下来,站在原地,望着朝她缓缓走来的英挺男人。

上午和煦的阳光洒下来,照得人心暖暖的。一别经年,再见,竟恍然如隔世。

那些已经远去的记忆,如洪水般滚滚涌现。

俊美的少年啊,早已经成长成真正的男人,不再是她午夜梦回时候记起的模样。那般挺拔,那般坚毅,只依稀可见当年的面容。

是她忘得太多了吧,所以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几年后再见,竟然觉得陌生。

“诺诺……”

俊美的男子走向米希诺,修长白皙的大手递向她,看她的目光痴痴缠缠,像要将她刻进骨髓中一般。

米希诺望着挺拔的男人,看清楚了他眼眶里翻涌而出的泪意,他还是那么感­性­啊。

“你好,提丰王子。”米希诺一如平常那样冷静,白­嫩­的手递过去,交握住。

提丰,是的,是他来了。

提丰紧紧握住米希诺的手,他答应过的她父亲,让她安静的生活,发誓不会忽然出现而打扰她。五年了,他等得好辛苦。

“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提丰低声问,目光依旧痴痴的看着她。

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和她的­唇­,她的一切。

米希诺礼貌的微笑了下,靠近他。而提丰却在这当下一把将米希诺扣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诺诺……”

提丰闭眼,呢喃出声,似要将此刻拥住她的感受永远刻进心底。

米希诺的手,有些无处安置,他久久不放,米希诺到底没有回应他,手垂下去,由他抱着。

“希诺,我想你。”提丰低声道,俊美的面颊不能自抑的贴近她,不停的磨蹭着她的脖颈。

米希诺推了推提丰:“放开。”

提丰缓缓睁眼,从沉重的情绪中苏醒,再缓缓松开她。

“我描绘了很多个你长大的样子,可没有一个能及得上真实的你的一半。”提丰抬手,不由自主的想触摸她的脸颊。

米希诺适时偏移开,望着提丰,依然是礼貌­性­的笑笑,道:

“提丰王子远道而来,不胜荣幸,请进屋里坐吧。”

客气的,疏远的,冷漠的,她在笑,那淡漠的笑容却伤了提丰的心。

提丰眼底泪意未­干­,为什么再见之时,他却想流泪?

是等得太辛苦了吧,想她的日子,太累太累了。

米希诺微微点头,笑了下,径直进屋了。

父亲和几位叔叔在大厅里交谈着,因为家里庆祝她今天毕业,所以父亲和叔叔们都在家里等着为她庆贺。

提丰在后面跟着,大概是在收拾自己有些狼狈的情绪。

安以然站了站,走上去,低声道:

“诺诺­性­子就那样,见到你,她心里一定欢喜着,只是把情绪藏了起来。小丫头骄傲着呢,不想被人小看了她。她说让我们父母把她当儿子看待,尽管她哥哥不在家里,我们依然儿女双全。”

安以然这话说来有些伤感,得要多懂事的孩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米希诺在警校表现特别好,确实如男儿一般优秀,这是安以然夫­妇­非常欣慰的。

提丰点点头,“赫尔墨的事,我会尽力,请相信我。”

安以然笑笑:“多谢,如果有不方便的,就不要麻烦了,你现在的处境,不适合奔波这些。”

“没关系,我会尽力。若不是公爵大人,我也不会有今天。赫尔墨的事,自然是我分内的事情。”提丰认真道。

安以然没再接话,含笑请提丰进屋。

米希诺进大厅后就把荣誉勋章呈给了父亲,沈祭梵笑着夸赞了句女儿:

“我以你为荣。”

仔细看了看,然后交给魏峥,让他好好封存起来。

米希诺低声道:“我会更努力的。”

沈祭梵让女儿坐下,道:

“刑警大队的罗队长给我来了电话,你在学校的表现很出­色­,特别是临场发挥领先别人。罗队长有意想把你调去刑警大队,你的意思呢?”

“父亲您的意思呢?”米希诺反问,其实她想在交警队磨练两年再转去刑警大队。

沈祭梵想了想:

“进刑警队吧,毕业就进刑警队苦是苦了点,但很磨练人。”

“我不怕苦。”米希诺认真道。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米希诺这边一点头,那边她的档案直接从学校掉进了刑警大队。

“恭喜你,最美的警花。”魏峥将的勋章交代下去后,回来第一个跟米希诺握手。

“谢谢魏叔叔。”米希诺笑道。

几位叔叔相继道贺,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安以然和提丰走进来,安以然笑着走过去,道:

“诺诺,招呼下提丰呀,你们可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特地赶过来为你庆祝的。”

提丰承了安以然这话,赶紧走上去,靠着米希诺站着,目光紧紧的盯着米希诺,不理他也没关系,这么近的看着她,总比的回忆真实多了。

米希诺转头看了眼提丰,笑了下,并没有说话。

沈斯涵和梁恬恬这时候从楼上跑下来,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米希诺:

“恭喜你顺利毕业,我以后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因为我有个厉害的警察妹妹!”沈斯涵笑着说。

梁恬恬赶紧把自己那份地上去:

“姐,你不会嫌弃吧,你会穿的吧?”一条真丝裙子。

米希诺的衣橱里,早已经被黑白灰代替了,裙子更是早已离开了她的世界。

她喜欢宽松的迷彩服,喜欢紧身的格斗装,喜欢酷劲儿十足的帅气打扮,尽管她的脸生得妩媚动人,但那一点不影响她的帅气作风。

米希诺点头,把盒子放在一边。

小菲佣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少,把大家送给米希诺的礼物送回她的房间。

“我也有礼物送你,跟我来好吗?”提丰赶紧出声。

是看得出来米希诺对礼物没什么兴趣,他若不赶紧出声,怕她拒收他的东西。

安以然推了推女儿道:“去吧,我们等你们回来。”

米希诺勉强点头,跟着提丰走出大厅,往旁边接待朋友的小楼走去。

“其实我也猜想过你现在是这样的,你小时候就对枪支更感兴趣,你的房间,除了阿卡送你的布偶外,就没有别的玩具。你喜欢冷酷的东西,喜欢冷硬的­色­彩。我试过很多次,描绘你穿上制服的样子,可我总是差强人意,想象不到你会是什么样子。”

一离开大厅,提丰那话就关不住了,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她说,有太多太多的思念要对她倾诉。

忍不住想靠近她,靠近了又想靠得更近,目光紧紧跟着她。

米希诺简单的吱了两声儿,像是在应付。

提丰半点不以为意,依旧兴致高涨,继续道:

“诺诺,你比我想象的更美好,你永远是无可取代的。”

米希诺微微抬眼,看着提丰,提丰热情的等待着她的回应。好半天米希诺才淡淡的回应了句:

“哦。”

没话了。

提丰笑笑,总算开始反省自己的态度,是不是热情得过火了,吓到她了吧?

在她眼里,他应该是温文尔雅的男人。他是,可在见到她的时候,就忍不住内心的激动。

提丰有几分尴尬,面前压下心底汹涌的热浪情潮,温和的笑着看她。

“我想给你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曾经我以为我很了解你,可我似乎,并没有我所认为的那么懂你。”提丰低声道,说着又笑开来:

“诺诺,你如果肯回西班牙,我会带你走遍每一处风景。”

米希诺没出声,冷静得过分。

“你要给我什么?”进了小楼,米希诺直白的问。

提丰笑着,让身边人都别动,他自己去拿。

“你一定会欣喜万分的,一定会!”提丰自信道,英俊的面颊上又是舒展开的笑容。

提丰迫不及待的进了侧面的房间,听见屋里传来因为他的激动而撞倒桌椅物件的声音。有仆人赶紧跟了进去,米希诺能听到提丰呵斥人的声音,让人全都退下,他自己来。

没过多久,便看到提丰一人吃力的扛着巨幅油画从屋里出来。

因为画框是实心的,度了金在上面,加上过胶后前后封印的材料,使得原本就不轻的油画异常重。

看着提丰吃力的搬出来时,米希诺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了,翻了记白眼,不感兴趣。

提丰把画搬出来,仆人赶紧上前扶着。

提丰道:

“猜猜看,是什么?”

米希诺不耐烦的看着提丰,还用猜吗?眼睛没瞎的都知道是什么。

“《晨露》,还记得吗?五年两个月完成的,若不是在狱里呆了几年,我会更早一步完成它,让你更早看到。”

提丰兴致勃勃的说道,目光紧紧看着米希诺,等待着她欣喜的反应。

米希诺背过提丰敲了下自己脑门,外国人,真热情,热情过头了!她显然无力招架。

“嗯,我记得。”转身,看着提丰轻描淡写的应着。

她老早就说过,对这些玩意她不感兴趣,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坚持。

提丰得到米希诺的回应颇为高兴,不期望她能有多么的激烈的反应,只要记得《晨露》就够了。对她的要求,他向来就不多。

“你来掀开,好吗?”提丰一把拖住米希诺的手,拉着她往巨幅油画走去。

米希诺在提丰碰到她手当下,立马甩开。

提丰愣了下,回头看她,米希诺脸­色­有些尴尬,觉得拒绝得太明显了。

“对不起。”米希诺出声。

“没关系,你来掀开,这是送你的。”提丰被米希诺甩开手那一刻,心给狠狠刺了一下,不过,到底是男人,面上依然带着笑。

米希诺点头,倒是开始配合他了,毕竟人家远道而来,她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揭开布,还是原来那画啊,有差吗?

以她外行人的眼光来,是没有的。

“这么大幅画,带过来很不容易吧?”米希诺低声问了句。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米希诺那句状似心疼的问话令提丰有些受宠若惊,直接跳过的话语无伦次的回应道。

“谢谢,我很喜欢。”米希诺笑道。

“真的吗?”提丰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可等到了时,有觉得不敢置信。

她对这些东西向来不感兴趣,她会真的喜欢吗?

提丰很清楚,他是在逼迫她接受他喜欢的东西。也想过她不会给面子,直接甩脸子走人,可没想到,她会说喜欢。

米希诺点头,提丰自己喜不自禁,靠近她,摊开手,又停住,然后问:

“抱一下可以吗?”

米希诺犹豫,刚不是抱过了?

“你不给我谢礼吗?”提丰紧跟着追问道。

米希诺叹气,好吧。

主动靠近提丰,伸手轻轻环抱在他腰间。下一刻提丰将她紧紧锁进胸膛,低声道:

“诺诺,我还有机会吗?”

米希诺没出声,静静的推开提丰,转身走出小楼。

提丰看着女孩安静的背影,他不想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可他更不想放开她。

“希诺!”提丰还是追了出去,快步跟上米希诺。

“我是为你而来的,你这么聪明,你懂,对吗?”提丰低声问道,语言全是真诚。

米希诺停下脚步,抬眼,望着主楼别墅,那里面,有她的父亲,母亲,和叔叔们,那是爱着她的家人。

“我知道,你能留在中国吗?”米希诺侧身,望着提丰反问道。

“我……”提丰瞬间为难了,他没想到她会问这话。

“你很爱中国?”提丰问道,米希诺没有回答,提丰笑了笑,说道:

“你在西班牙住了十五年,在中国只住了五年,你不想念西班牙的天空,不想念那里的生活吗?我以为,你在中国会生活不习惯,我以为,你会更愿意在西班牙生活的。中国很好,可我们始终是西班牙人,对吗?”

提丰热切的注视着米希诺,她爱着马德里,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她有一半华人的血液就能改变的。

“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也不想、给你机会。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我不想跟你有关系,我想跟过去划清界限!我不爱西班牙,我是中国人,我爱中国。等我哥哥赫尔墨回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难道,你想拆散我们家人?”

米希诺面­色­很冷静,娇俏的面颊带着令人看不透的平静,望着提丰,眼里无波无澜。

“就算,在西班牙,也可以一家团聚,经常往来就可以。以前,你父亲公爵大人同样两地来回,他照样兼顾得很好。诺诺,我们也可以。”提丰急急出声,站在米希诺面前认真道。

“我们?”米希诺蹙起秀眉。

“对,我想,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提丰伸手握住米希诺的手。

米希诺挣了挣,多年的谨慎,已经不习惯被人碰触。

“那你继续想吧,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我的家人在中国,我的工作和荣誉都在中国,离开这里,我努力获得的一切认可将归零。”米希诺冷冷出声。

提丰紧握她的手:

“希诺,相信爱情吗?我们的爱情,真的无可挽回?”

“爱情是什么?那只是跟鬼一样的东西,相信的人多见到的人少。你别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过的话当誓言听,她什么都不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难道你现在要求我为五年前的愚蠢行为负责?”米希诺依然冷静的回应。

“希诺……”提丰被米希诺的话伤着了,她在否认他们的感情,她在逃避当初有过的ji情?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想我的意思你也听懂了。所以,请你在今天过后,离开这里吧,这里注定不是你可以停留的地方,提丰王子。”米希诺说得无情,半点情面都不留,话落直接甩开提丰就走了。

米希诺再度走进大厅,加入了这个专为她举办的派对。

提丰大概在半小时后才走进来,温文尔雅的笑容将心底满满的苦涩掩饰得­干­­干­净净。

晚上米希诺换了身轻便的休闲服,下楼,跟母亲打了声招呼:

“妈妈,我去见朋友,十点前会回来。”

“好,小心点,回来时候给你魏叔叔电话,让他去接你。”安以然在屋里应声道。

女儿今天毕业,少不得要跟朋友同学相聚,所以这段时间对她放得宽。

“知道了。”米希诺走下楼,换了鞋走出去。

沈斯涵在院里站着,就站在魏峥送给米希诺的那辆车旁边,看到米希诺出来,转身看着她。

“希诺,我有话跟你说。”

米希诺把漏指的皮手套带手上,那手套是纯装饰的,没有任何实际用处。再者,这个季节,也用不着手套这玩意。

米希诺一身黑,因为体型匀称,身量高,又瘦,穿着那身衣服倒是比模特来得拉风。

“说吧。”米希诺斜斜的靠在车门上,后撑在车门上,看向沈斯涵。

“那位西班牙的王子,是为你来的,你既然有这么好的追求对象,可不可以把腾亦哥哥让给我?”沈斯涵说得有些低声下气,她什么都可以不争,但是爱人不可以。

米希诺淡淡的看着沈斯涵,大抵还是因为这个叫沈斯涵的女人鸠占鹊巢享受了一切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十多年时间,所以她喜欢不起来。

“如果爱情这玩意能让来让去的话,就不是爱情了。”米希诺冷静的回应。

“只要你退出,腾亦哥哥会看到我的好。”沈斯涵一直认为,梁腾亦是因为米希诺太优秀,挡去了她的光芒,所以才看不到她的。如果米希诺离开,梁腾亦一定会看到她的。

“幼稚!”米希诺无心再说,跳进车里,直接开着车走了。

沈斯涵追了两步,眼泪直接就涌了出来:

为什么,你一回来什么都变了?既然已经成为事实的错误,为什么不能让这个事实继续下去?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什么都有了,还回来跟我抢,为什么?

米希诺直接把车子开去了酒吧,见的就是梁腾亦。

米希诺进了包间就笑出了声:

“哟呵,梁总,亲自调的酒?”

梁腾亦坐在包间一角的小型吧台边,台上已经放了几杯­色­彩漂亮的­鸡­尾酒成品,整齐排列着,正等着懂它们的人来品尝。

米希诺直接坐了过去,梁腾亦目光在米希诺身上扫了一圈,笑道:

“这么好先天条件,为什么要做男人的工作?太浪费了。”

米希诺无所谓的笑笑:

“哟,原来心里有爱人的男人,眼睛也是能看得到别的女人的。”

“美好的东西,自然要人来欣赏。”梁腾亦道,蓝­色­妖姬推她面前:“尝尝。”

米希诺轻抿着酒,闭着眼睛享受酒的甘醇芬芳。

“梁总调酒的技术,真是一流,您要出场,一准站稳金牌调酒师的位置。”米希诺乐呵着打趣,堂堂梁氏的老总,去调酒?姑娘这是把人埋汰成什么了。

“承蒙夸奖。”梁腾亦半点不以为意。

米希诺接着续杯,这才问道:“叫我出来什么事?”

“安绵怀孕了。”梁腾亦声音压得很低,嘴角有淡淡的苦涩。

“你的?”米希诺毫不意外,见梁腾亦不否认,诧异道,“这不整好?”

“她要拿掉,我怕她想不开,答应了。”梁腾亦沉沉的吐了口浊气出来,脸上尽显痛苦之­色­。

调酒是梁腾亦的爱好之一,但奇怪的是,他甚少喝酒。

而喝酒却是米希诺的爱好之一,可她又不会调酒。

巧着某一次安绵热心肠的把米希诺介绍给梁腾亦后,两人算是撞上知己了。

知己,对,仅限于知己。

梁腾亦如安绵所愿,跟米希诺走得很近,两人相处的模式,外人看来就是恋人一边和谐。

正当安绵放心之时,却被梁腾亦吃­干­抹净,甚至还在她肚子里留下了种。

安绵这时候才知道,梁腾亦一直谋划的,只是她。

而原本是自己的盟友的米希诺,却成了梁腾亦的帮凶。

米希诺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梁腾亦看着米希诺,叹气道:

“小姐,我对你的反应很失望。”

“嗯?那你希望我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事情,似乎举杯庆祝陪你抹眼泪都合适,你说对吧?”米希诺耸耸肩,照样不以为然。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梁腾亦问道。

他不可能不顾忌情绪失控的安绵,但更不愿意放弃安绵肚里的孩子。

“哦……”米希诺仔仔细细的品着美酒,有些漂了,没怎么听梁腾亦的话。

“米希诺小姐,请尊重你的朋友。”梁腾亦正­色­道。

“嗯?都这样了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米希诺打了个酒嗝,满口都是香气,一脸的满足。

梁腾亦两眼放光,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结婚呗。”米希诺道。

梁腾亦脸­色­沉下去,“我倒想,她现在的情绪……唉,怎么结婚?她不会答应的。”

米希诺也拉着脸子,道:

“真愚蠢,坑蒙拐骗的事儿没­干­过总听过吧?结婚不就是两户口本一凑,章一卡,证儿一领,就完事儿的?”

“……”梁腾亦面­色­更就跟土鳖似地,叹气:

“得,找你来就是错误,喝吧,我先走了。”

“不送,记得结账,我可不想再打电话找人来接我。”米希诺潇洒的摆手道,半声都不留。

梁腾亦打了手势离开了。

乍听米希诺那话,好像挺不靠谱儿的,觉得那丫头就是在损他。

可梁腾亦后来仔细一想,诶,别说那丫头说得还有点道理,奉子成婚吧,就这么定了。

×

米希诺是一周星期后接到的安绵的电话,安绵决定要结婚了。

不结婚也不行,证儿都已经摆她面前了,婚礼不办都得办。

梁腾亦跟安绵的事,安绵母亲杨可是一百个一千个赞成的,证儿领了一星期后安绵才知道,气得不行。

可再怎么样,她也不能马上就离婚呀,说出去谁也不信她是被骗婚的吧。

看那时间,得,还就是米希诺给出馊点子的第二天。

米希诺挂了电话往回一推吧,冷笑了声,梁腾亦那家伙居然还嫌弃她的锦囊妙计?那么牛气别听她的呀,呿——

不过安绵的婚事确定后,米希诺总算安心了。

梁腾亦是个不错的男人,应该会是好丈夫的,她相信安绵以后会幸福。

婚礼有些仓促,因为梁腾亦怕安绵改变主意。

结婚当天沈斯涵没出现,伴娘只有米希诺和梁恬恬。

梁恬恬在梁腾亦宣布婚事时才知道要当她嫂子的是安绵,而不是米希诺,吼了好几天呢,说什么宁愿是沈斯涵都不要安绵,安绵有什么好呀?她哥怎么就喜欢安绵呢?

没想通。

其实在婚礼前一晚,沈斯涵去找过梁腾亦。

问他为什么选的是安绵,而不是她。她比安绵年轻,比安绵漂亮。安绵曾经还给别人流过小孩的,而她确实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梁腾亦的回答很伤沈斯涵的心,他说:

“天注定的缘分,不会因为某种瑕疵而消失。她若不遇过歪瓜裂枣的男人,怎么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值得她爱的?我爱的是她的人,她曾经的生活我很遗憾没能参与。所以我会更珍惜现在和将来,能参与她以后的生活,我很满足。”

沈斯涵带着血淋淋的心离开了京城,可能这个地方,不属于她。

想去更宽更广的地方开启她的新人生,那里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梁腾亦。

或许,离开重重保护她的羽翼,她也能像米希诺那样坚强的生活。

×

一年后。

米希诺见到阿卡了,这是她选择去西班牙的原因。

提丰亲自去接的米希诺,米希诺从机场走出来时提丰就冲了过去,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压低声音道:

“希诺,这次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既然选择了我,以后,我便再也不会放手!”

“谢谢你还在等我,我想,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米希诺低声道。

提丰把她揉进怀里,长长的吐着气,差一点,他差一点就与她失之交臂了。

米希诺来了,提丰的订婚礼如期举行,只是,新娘换成了米希诺。

提丰一星期前给她发了封电邮,告诉她他将订婚的事。信后说道:

如果你愿意回头,我还在原地等你。

如果你愿意跟我结婚,这场婚礼,它将为你举行。

我会等你到订婚礼的前一天,如果到那天你都还没出现。

那么,希诺,对不起,我将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

米希诺来了,她让提丰看到,她是为他而来的,为了不让他娶别的女人,所以她赶来了。

提丰抱着米希诺兴奋的转圈,大笑着,像孩子一般跳跃。

“你爱我对吗,诺诺,告诉我,你是爱着我的。”提丰高兴得热泪盈眶,满眼全是泪。

米希诺张口,却没出声,只是点头。

“不说了,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去,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提丰紧紧拦着米希诺的腰,紧握她的手半抱着人走出机场,上了王室的车。

车队开动,米希诺看向窗外,看着座座熟悉而陌生的建筑,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到连自己都觉得诧异。

三天后,米希诺和提丰订婚了,证婚人除了王室外,还有米希诺的父亲。

提丰能娶到米希诺,无疑是圆了曼德王妃的梦。

婚礼之后,米希诺送父亲上了飞机,而她,则留在了马德里。

提丰搂着米希诺道:

“你呀,注定是我西班牙的人。”

米希诺淡淡的笑着,提丰忽然拉着她疯跑,米希诺吓了一大跳,赶紧跟上去:

“你­干­什么?”

“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提丰大笑道。

提丰知道米希诺对女­性­化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他在努力迎合她的喜好。

提丰带着她,跳上了一辆跑车。米希诺同样帅气的跳了进去,转头看他:

“你不怕明天的新闻指责你吗?”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高兴。”提丰朗声笑道。

他曾经说过,他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当年谋划的目的,也是她。

不管她信不信,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在法律上,已经是他提丰的女人了。

“希诺,坐稳了。”提丰一踩油门车子飞了出去,险险擦过迎面而来的几辆车,吓得米希诺大叫出声。

“你小心点……”

提丰笑得意气风发,大声道:“诺诺,你猜我能甩掉他们吗?”

米希诺看向车后镜,后面一排王室的车队正加足马力的跟上来。

“呵呵……”米希诺笑出声。

提丰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来了兴趣,大声道:

“坐好了!”

直接加码,车子在车道上急速前进。米希诺一手抓住把手,一手捂着墨镜,感受着犀利的风速拍打人的痛楚,脸不肌­肉­都快被疾风刮得变形了。

提丰看米希诺的长发的飞扬,心里渐渐敞亮,只要她能对着他笑一笑,他就算死也愿意。

车顶在变速中升起来,将迎面削来的疾风全全挡在外面。

“不要这样……”米希诺大喊。

“我怕你头发被卡,听我的,就这样。”提丰大喊出声,车子在这瞬间,再度冲了出去。

大概十五分钟后,甩开了王室的车队。

“哈哈哈……”米希诺大声笑着,车子减速了,停在路边。

车子一停稳,提丰立马抱住米希诺,扣着她后脑凶猛的吻就落满了她一脸。

米希诺怔愣片刻后,双手回抱住提丰,热情的回应着,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提丰的掌探进米希诺的衣服中,两人激吻之后都只剩急喘的呼吸声。揉压着她的胸前,提丰像受了刺激一般,抱着米希诺的一通狂吻,衣服撕扯开,在她脸上,脖子上,肩上,胸前处处印下痕迹。

“可以吗?”提丰绷住身躯,满面通红,大口喘着气,直直看着她的水雾缭绕的眼睛。

“我可以拒绝吗?”米希诺反问,同样脸红心跳着,气息仍旧不稳。

提丰将俊脸埋在她胸前,深深闻着她身体的味道,大口喘着气,良久,他道:

“我可以等。”

米希诺胸前起伏剧烈,好大会儿后总算渐渐平息了下来。

手,轻轻放在提丰的头上,她说:

“对不起……”

提丰从她身上起来,握着她的手,亲吻着,低声道:

“不用对我抱歉,我能等,我也不想我们的第一次,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希诺,我想让你快乐,我会尊重你的一切。”

米希诺笑着点头,她想,她最终会爱上这个对她柔情满满的男人。

米希诺指指方向盘,说:

“我来?”

提丰挑眉看她,“你可以吗?”

“怎么能这样小看我?”米希诺不高兴的出声,推着提丰跃跃欲试。

“好吧,让你来,你若是失控了,大不了就是陪你一起死。”提丰爽快道。

米希诺哼哼:“不会这么惨的,你要相信我。”

米希诺直接从提丰身上钻了过去,两人在车里交换了座位。提丰那边还没坐稳呢,米希诺开着车子就飞了出去。

“你慢点啊宝贝……”提丰当场吓出一身冷汗,大喊出声。

米希诺是个热衷刺激的人,那速度直逼方才提丰的最快速度,她还觉得不够呢,提丰就已经开始喊停了。

米希诺过足了瘾之后总算把车停了下来,提丰有些受不了,推开车门下车,面­色­惨白。

米希诺看向外面,推开车门,跟没事儿人一样,浑身都透着股爽劲儿。

“喂,这么没用啊?”

瞧瞧,还这么调侃人,她那速度,故意的吧?

“呵呵,长官,下回我一定注意。”米希诺哈哈乐道。

提丰缓过来那劲儿后,转身就扑向米希诺,抱住她卡上她脖子:

“会要人命的知不知道?”

提丰的意思是,她来那么猛,很容易出事。可显然米希诺听岔了,以为他是受不了,还乐呵呢。

“没那么严重吧,我是女人都不怕,你大男人还怕什么?”

提丰没舍得掐她,就捏着她的脸狠狠揉了一把: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米希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减了下去,很快又淡淡的笑着:

“我不会出事的,以前在警校,我代表学校参加过亚洲区的赛车比赛,技术过关,最起码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提丰把米希诺抱进怀里,良久没说话。

回去时候提丰坚决不让米希诺碰方向盘,自己掌握着车。

“原来你这么胆小啊?”米希诺下车的时候说。

提丰看向她道:

“是啊,现在知道,你若后悔也来不及了。”

米希诺背着手在前面走得得意,提丰快步跟上,从后方抱住她。

“我爱你!”提丰低声道。

米希诺笑笑,西方人向来比东方人更愿意表达情感,所以提丰的真情表白,米希诺已经无感了。

抓着提丰的手道:

“走啦,多少人看着呢,别让王妃说我不懂事,你也不想看到我被训话吧?”

提丰很是赞同的点头,勾着米希诺走进宫殿。

提丰跟米希诺的相处非常轻松,米希诺本不是扭捏的­性­子,很放得开。

被提丰带着,这段时间倒是渐渐的回归本质了。

这姑娘有时候就是不让人省心,胆儿贼大,提丰是大男人,可都抵不过她那心血来潮的想法。

比如大半夜的骑车冲上山顶去,要在山顶搭帐篷,等天亮,看日出。

提丰得陪着,他不陪着不放心啊,再冷也跟在她身边。

再比如传说某晚上会有流星雨,还非得最高的建筑物上才能看到。

得,提丰便提前给两人订了出国的机票,去最高的建筑楼上看流星雨。

结果怎么着?好家伙,流星雨没等来,倾盆大雨倒是等来了。

无论米希诺有怎么样荒唐的想法,提丰一定是舍命相随的。

陪着她攀岩,挑战喜马拉雅山的登山最高纪录,雪崩时候不放弃的刨了一天一夜,把她从积雪洞中救出来。

开车穿越非洲,对抗酷暑严寒,一起去看神奇而震撼的东非大裂谷……

只要她想得出来的,提丰都答应了。

陪着她满世界疯狂,生活每一天都充满着期待。

“该回家了宝贝,母亲已经发了第三封电邮了。”提丰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海洋里对米希诺温柔的说道。

米希诺转身跑开,跑远了才转身看他,大声喊:

“提丰,这样的地方,不该是你对我深情表白吗?”

“我爱你希诺,我爱你,我美丽的妻子!”提丰当即拉开嗓子扩着声音大声喊道。

米希诺开怀大笑,跑回去扑进提丰的怀里,或许的微风吹了过来,吹起她的发丝。

米希诺仰头望着提丰,笑道:

“好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我怕你心玩儿野了就收不回来了。”提丰低声道。

揉着米希诺的头发,自然的亲吻她的脸颊。

米希诺笑着接受,或许是时间让她渐渐接受了他的亲热。

还记得年少的时候,她饿狼扑羊般扑向他,而现在,他们两人的角­色­似乎掉换了一下。

天­色­一晚,提丰哪也不去,专扑他热情似火的妻子。但,扑是扑了,却始终没到最后一步。

他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他不急,他可以等。

米希诺的一切都令提丰沉迷,是她的青春气息唤醒了提丰沉睡的ji情。他枯燥的生活从米希诺回到他身边后,开始有了颜­色­,变得丰富多彩。他的心态,随着妻子的节奏越来越年轻。

提丰抱着米希诺亲吻个不停,他道:

“因为有你,所以令我这一生毫无遗憾。”

“那要谢谢我吗?”米希诺冲他笑道。

“当然要谢,一辈子为你做牛马够吗?”提丰放低姿态,故意苦哈哈的恳求道。

“不要,你做了我丈夫就不要做牛马了。与牛马匹配,那我岂不是禽兽不如?”米希诺哼哼声道。

提丰本事故意苦拉着脸子的,可在她这话一出后,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又胡说八道了,诺诺,你再埋汰自己,我真生气了。”

“唉哟你生气的点还真是莫名其妙,好了好了,不胡说了成吗?那个,提丰,我是说真的,我问你要礼物,你会给我吗?”米希诺顺着提丰的话问道。

提丰笑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要什么我会不给?”

“那、我要你、脖子上这把钥匙……”米希诺抬眼望着提丰,“可以吗?”

提丰温柔宠溺的眸光瞬间起了几许波澜,紧紧盯着米希诺的眼睛,直直看进她眼底,似要看透她一般。

“钥匙可不是什么稀罕物,我给你几样有趣的东西,怎么样?”提丰不动声­色­道,语气依然那么温柔。

“你还想骗我呢,你屋里偷偷藏了个保险柜,里面装了不少好东西吧?我就看看而已,也不要你的,也不行吗?”米希诺拉着脸,不高兴道。

提丰的警惕心稍稍放松了些许,抱着她笑道:

“没有好东西啊宝贝,你不信我吗?”

米希诺伸手就抓住提丰脖子上的链子:“那你给我咯。”

提丰迟疑片刻,快速闪过的些许画面,她应该是不知道什么的,随即笑道:

“好,你喜欢,就拿去。”

“这还差不多。”米希诺不客气的从提丰脖子上取了下来,直接挂在了直接脖子上。

“好看吗?”她问。

提丰抚额:“这不是首饰,亲爱的。”

“哦,不好看就算了。”米希诺又取下来,拿手上左看右看,抬眼再问:

“你真的没有私藏什么好东西,没有骗我?”

提丰认真的点头,米希诺叹口气,道:

“好吧,还给你,我不要了。”直接把钥匙扔回给提丰。

提丰接手,有几秒诧异,不过倒是更放心了,又挂回脖子上,是他多心了,她怎么会知道那些。

两人携手回了情人馆,提丰见米希诺没有意义,直接联系驾驶员来接他们。

在提丰联系王室的人时,米希诺取出白天扫描的电子影像,将东西备份储存好,然后将的电子影像传输出去。

在拿到提丰的钥匙时,她拿在手上反复的看着,左手手腕带的表带上有扫描装置。钥匙在手腕处反复翻转的几个动作,便已经将钥匙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记录了下来。

提丰的保险箱里确实没有什么宝贵的东西,但有一样,是米希诺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

那便是提丰亲卫队看管的军事大牢的钥匙。

西格当年其实并没有逃走,而是被提丰抓了,在提丰被卡洛斯二世送进大牢之前,他已经将西格控制。

若不是因为控制了西格,没有任何人再对他有威胁,他岂能那么容易就进了大牢?

提丰能出狱,这完全不用担心,他相信娅赫公爵不会袖手旁观。

无疑当年卡洛斯二世的举动令王室以及各大氏族警醒了,手刃亲兄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此残暴不仁,下一个目的将会指向谁?

提丰相信各大氏族以及爱国情切的娅赫公爵不会坐视不理,待时机成熟之际,便是他翻身之时,他要做的,只需要耐心等待。

西格败在急功近利,并非他部署不够­精­确,胸怀不够宽阔,怪只怪他等不及了。

失败,是必然的。

那样的时候,一切都还不成熟。

在卡洛斯二世尚未丧失民心之时,想要发动政变,这就是在找死。

而如今,他却是全国民众以及各大氏族、王室成员、议会等全票通过的候选人,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想不成事,都难。

不能说不公平,这或许就是上天注定的。

米希诺却是下定了决心不再跟他们有任何牵连。

但她后来见到了阿卡,知道了不少当年她没兴趣知道的事情。

阿卡冒死找来,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跪在她面前哭求她就他主子一命,米希诺心再僵硬如顽石,也拒绝不了。

尽管西格是利用她,尽管西格让她一出生就没了父母,尽管西格带着目的引诱她欺骗她,她依然不能忘记,是西格将她抚养长大。十岁前是噩梦,可十岁后,她确实生活在天堂。

她感谢西格让她顺利长大,感谢他延续了她的生命,而并不是将她从医院抱走时就掐死她。

所以,她会考虑帮西格最后一次。

撇开西格,就阿卡的面子,她也会考虑的。

阿卡在她心里,不亚于亲生父亲沈祭梵的地位。一个真正意义上对她好的人,无怨无悔的付出,以她为世界中心。

米希诺记得,她稍微有个感冒生病,阿卡一定是把个担心得睡不着的人。

阿卡经常在没有仆人的时候,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他的世界,全是她。

阿卡不止一次说过,如果她将来不需要他了,他就会失去生存的意义。

米希诺看着才几年不见的阿卡,几乎不敢相信这个老态龙钟的人就是她的阿卡。

她的阿卡年纪是不小了,可即便五年过去,也不会苍老得这么快。

米希诺是答应了阿卡的,可阿卡为了让她不反悔,竟然当着米希诺的面,对着脑袋,扣动了手枪。

米希诺一辈子都记得她的阿卡倒在她面前血流一地的样子。

他最后一句话说:

“我的公主,能再见到你,我死而无憾。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救二殿下出来,他是真的爱你……”

米希诺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还不能给他一个像样的葬礼,因为她知道提丰在这边放了人,她的行动他都知道。

若是她这边有大动作,无疑是提醒了提丰,所以,她只能草草将阿卡葬了。

可怜的人,她最亲近的阿卡,离开后连个像样的墓室都没有。

因为这突然来的变故,所以她决定去西班牙。

而在此时,她接到提丰的邮件。

­精­心部署了一切,三天后,拜别父母,直接飞去了西班牙。

米希诺的到来,无疑让提丰欣喜若狂。

爱她是无可厚非的,提丰部署的一切,也确实为了得到她。但他从来不勉强她,他更愿意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无须给他太多回应,只求她能在他身边相伴一辈子。

米希诺会不遗余力的救西格,但不会亏欠提丰,所以,她把自己的一生给了他。

这她付出的代价,来西班牙当天,见到提丰时她说,她可以给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只是她这个人,所以,她答应。

直升机停在情人馆外的空地上,提丰敲着米希诺的房门,道:

“诺,走了,收拾好了吗?”

“好了。”米希诺应着,抓着包就走出房间。

提丰揽着她的腰,走出去,上飞机。

马德里。

半月后。

米希诺在码头见到了曾经狂傲不可一世的男人,那是她第一个男人,西格。

或许是他并不知道会她会出现,所以当他从货车底部爬出来时是胡子邋遢,衣衫褴褛的样子。他浑浊的目光望着蓝天,又望着似乎已经变得陌生的世界,茫茫然望着这一切,久久不动。

有人在催促他上船离开,可他却站着不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米希诺到底还是下了车,远远的朝他走去。

西格呼吸着久违的空气,睁开眼,重新看待世界。

转身时,竟然看到那个曾经令他疯狂到差点迷失自己的女孩。

她那么美,那么优雅的朝他走来。

西格有一瞬间的失控,浑浊的眼睛渐渐明晰,猛地哀嚎一声,转身“咚——”地一声跳进了海里。

岸上所有人都惊呼出声,不少人开始打捞。

米希诺快步跑向码头,蹲在边上焦虑的望向海里:

“哥哥,哥哥……”

你不想见我吗?

米希诺不停的喊人,叫人下海救人。

大概五分钟之后,远远的海面冲起来一簇白­色­水花,并以极快的速度朝岸边的游轮靠近。

“是他,是他,他没事……”有人大喊出声,望着海面欣喜着。

米希诺望着像条鲤鱼一般灵活穿梭在海水中的人,眼眶瞬间就湿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除去,所以他划动海水起伏间时,她能清晰的看到他骨瘦如柴的胸膛。

米希诺忍不住泪流满面,直直望着快速攀上游轮的人。

大概,十分钟过去,从游轮上走下来个衣着­干­净的清瘦男子。

头发依然那么长,大抵是时间不够,来不及造型,不过已经­干­­干­净净的躺在脑后。面上盖了满脸的胡子已经刮­干­净了,露出原本清俊的面容。身量依然那么高,只是,他的右腿好像有些行动不便。

看得出他很努力的想走出风度来,可似乎腿不受他控制。

他穿了船员的新制服,可能愿意借他衣服的人身量不够他,所以他裤管断了好长一截。­干­瘦的身材裹在空档的制服中,显得有些悲凉。

他努力笑着,努力走向这个自己为之疯狂的女孩。

他的第一句话是:

“我的诺诺长大了……”

便好半天不再有一句话,直直的看着她,眼眶激红,泪意满满。

米希诺望向天空,压回夺眶而出的眼泪,然后看向西格:

“我来送你……”

同样只说了一句,便哽咽着没有了声音。

西格不停的点头,张张口,苦涩的声音有些嘶哑:

“好,好,好……”

西格痴痴的看着米希诺,好想抱一抱她,好想回到过去,好想跟她远走高飞,只守着她,一生一世。

西格缓缓的伸出手,如果拥抱都变成了奢望,那么,可以握一下手吗?

“诺诺,可以吗?”西格问她。

可在他的手伸出去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苍老无比,手上开裂的缝中全是洗不掉的污垢。

西格忽地缩了回去,竟像害羞的女孩一般把手藏在了后背。

“算了,算了,那我……”西格想说走了,可又舍不得。

还能多看一眼吧,多看一眼也好。

米希诺在来之前其实准备了对他说的话,可到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提丰的亲卫队长查尔斯先生从远处走来,在米希诺身后停住,低声道:

“希诺小姐,西格殿下不能耽误,王子很快会发现的,请让他赶快离开吧。”

米希诺转头看着查尔斯,在她转头的瞬间,眼泪珠子滚了出来:

“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好吗?”

查尔斯并没出声,默默的退开一边。

米希诺转眼看着西格,眼泪已经压不住了。忽然朝他扑了上去,紧紧抱住西格:

“虽然我恨过你,但是,我想你的时候更多。哥哥,以后,你要好好的生活……以你的智慧和能力,只要不再听信小人谗言觊觎那个位置,你一定会在令一个领域做出成就的。你的才智不应该被埋没,你做别的事情,一样能发光发热,一样能站在万人之上。哥哥,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再想那个位置了,以后好好生活,好吗?”

米希诺仰头望着他瘦得已经脱型了的脸,苦苦恳求着。

“诺诺,我的诺诺……”西格一把抱住了米希诺。

或许知道即将分别,或许,是永别。

所以,他万分不舍。

紧紧相拥着,米希诺哭喊着求他:

“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再想那个位置了,答应我,哥哥,答应我,好不好?”

西格仰天嘶吼,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米希诺,似要将她刻进骨血,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带走。

“哥哥……”米希诺泣不成声。

“我答应你……”西格总算松口了。

这句简单的话,是米希诺的希望,也是西格给她最后的承诺。

他当初辛苦翻查中文字典,为她起的名字,是不是就已经注定了他今生的结局?

码头惜别,看到的人绝对不少,可都默默的背过了身去。

查尔斯低声提醒:

“希诺小姐,请你理智一点,让西格殿下尽快离开。”

米希诺点头,忽然推开西格道:

“哥哥,你走吧。”

西格看着米希诺,转头看着只等他的游轮,再看着米希诺:

“你还愿意见我吗,诺诺?”

米希诺望着西格,张口,想说她很快就会嫁给提丰了,以后,他们不能再见……

可到底,欲言又止。

她无法亲手熄灭他眼底燃烧起来的希望,那是他今后生存的全部信仰。

“等我!”西格转身拖着半瘸的腿大步往游轮走去。

船开了,米希诺却忽然发疯似的追出去:

“哥哥,哥哥……你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你要好好生活,要好好的活着,哥哥……”

西格站在船头,直直看着跑向海边的女孩,热泪淌了满脸。

“我一定会好好生活,好好的,为你活着!”西格痴痴的望着码头上越来越远的女孩,不由自主的朝她挥手。

轮船渐渐驶出了海港,消失在海面。

米希诺蹲下来痛哭不止,查尔斯走过去,洁白的手绢递给她。

“走吧,殿下还等着你回去用饭,你若离开太久,他会起疑。”查尔斯低声道。

米希诺痛哭过后,便开始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是好女人,辜负了我爱的男人,也没有成全爱我的男人。”她整张脸哭得通红,伤心到深处,一时之间无法平息。

“算了,不会王宫,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信任我吗?”查尔斯低声道。

米希诺转头看他,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可以吗?”

她若离开得太久,提丰就会发现的。

“可以。”查尔斯冷静道。

米希诺还在伤心中,慢了半拍才想起:

“你到底是谁?你分明是提丰的亲卫队长,可为什么又这么帮我?你是谁?”

从一开始,直觉就告诉她,查尔斯并不简单。

“不说可以吗?”查尔斯道。

“不可以!”米希诺认真道。

“我、还有个中国名字,叫——舒默!”查尔斯道。

米希诺看着他,道:

“提丰的亲卫队是我父亲卸去公爵公职那年才成立的,那么,在王子亲卫队成立之前,你又是什么身份?”

查尔斯笑笑,道:

“你果然如你父亲一般睿智,曾经,在还是‘舒默’的时候,我是娅赫家族伊斯营区走出来的四大暗卫之一。”

“是我父亲吗?你效忠的人是我父亲?”米希诺连声反问。

查尔斯点头。

“四大暗卫……可四大暗卫都在我父亲身边,在中国……”那是她很尊敬的几位叔叔,米希诺望着查尔斯道。

查尔斯明显不愿意再提,“带你去个地方,或许你会心情好一点。”

“好。”因为他曾是父亲的死士,所以她可以无条件相信他。

查尔斯带米希诺去了玫瑰小镇,那里除了建筑、街道增多了之外,还如当年一样宁静。古朴的小镇,透着玫瑰的芳香。看着街上来来往往幸福笑着的人们,心情,会渐渐平静下来。

查尔斯缓慢的跟在米希诺身后,目光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查尔斯:我没有权利守护在你母亲身边,感谢上帝眷顾,让我守护在天使一般美好的你身边。有你父亲守护着你母亲,我很高兴。但愿我守护在你身后,也能让你父亲安心一分。

米希诺天黑尽了才回王宫。

提丰什么话也没说,一如既往的对她。

米希诺睡觉钱,提丰瞧开她房门,拿了一本童话进来:

“诺,听我给你讲故事好吗?”

“好累……”米希诺把头埋进枕头里,浑身疲惫。

提丰,坐在她床边,温柔的看着她,眼里满满都是怜爱:

“就讲一个故事,等你睡着,我就离开,好吗?”

米希诺无奈,点头。

提丰欣喜的将她抱出被窝,枕头靠在床头,铺就好了让她靠着,被子好好的盖在她身上。

米希诺道:“洗耳恭听,王子殿下。”

提丰缓缓出声,声音温柔而祥和:

“有一户有钱人家,有三个儿子,男孩是这家人的小儿子。为了争夺家产,兄弟手足相残。男孩不愿参与斗争,所以自小便不学无术,不求上进。长大后,也一直将心思投放在别处。他以为他会一辈子平静的生活下去,但世事无常,一个八岁的小女孩闯进了他的世界,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他平静的心湖,并且荡开了涟漪。男孩亲眼目睹小女孩与困兽作战,佩服她的勇气。他第一次叛逆,是因为这女孩,男孩本想带她去遥远的东方,却不知,狡黠的女孩啊,却将他遗弃在埃及……”

“她长大了,亭亭玉立,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男孩无法自拔的深深爱上了她。他答应过她的父亲,绝不在她成长学习的期间打扰她的生活。他做到了,可女孩却一点也不知道,那一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悲的小弟,最终等来了他深爱的女孩。尽管,男孩知道她带着目的而来……”

提丰低低叙述着,米希诺忽然出声:

“提丰……”

“故事还没讲完,宝贝,听我说完,好吗?”提丰温柔的拂过她的脸,低低的询问征求她的意见。

米希诺点头。

“女孩带着目的而来,男孩毫不介意,只要女孩愿意留在他身边,哪怕要他的命,他也会答应。深爱的女孩,为了救她自己心爱的男人,而牺牲自己,愿意留在男孩身边。女孩以为,男孩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一厢情愿的牺牲自己来弥补对男孩的亏欠。其实她错了,男孩只要她高兴,只要看到开心,哪怕,看到她今天跟着她爱的男人离开,男孩也不会怪她,因为……”

提丰看着米希诺,喃喃出声:

“我爱你!”

“对不起……”米希诺双手捂着脸,痛哭出声:

“对不起,我不能不管他,我不可以……对不起,对不起……”

提丰扔了手里的书,靠近米希诺,把她抱进怀里:

“对我,你可以任­性­妄为,不用说对不起。诺诺,你没有跟二哥离开,而是还回到我身边,我已经很高兴。”

提丰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再道:

“但我知道,你不甘心……诺,你不用做任何牺牲,我不愿看到你勉强自己做任何事。若是、你还爱二哥,我……愿意放手……”

米希诺哭声不止,一直不停的重复说着“对不起”,她知道这样利用他,很卑鄙。他们兄弟两人之间恩怨,本不是简单就能了解的,却因为她,横生事端,将西格放走,这一定打乱了他许多计划。

提丰抱着她,轻轻拍着的肩膀,低低的出声:

“不哭了,没什么的,对我没有抱歉。我对你的爱,足够包容你对我所做的任何事情。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给,包括我的命。别哭了,诺诺,乖,别哭了……”

米希诺总算渐渐止住哭声,提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她擦着,又捧着她的脸反复的看,叹息道:

“诺诺,不要哭,好吗?我心疼。”

米希诺点头,哽咽声依然在。

提丰抬手轻轻擦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看她的目光变得有些痴。

良久,提丰道:

“婚礼我已经延到了两个月后,你还有时间慢慢考虑。希诺,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尊重你。”

爱你,我宁愿自己痛着,也会放手,看你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米希诺没出声,只是眼眶又红了。

提丰起身,揉揉她的头发,低声道:

“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早点睡。”

提丰转身走出去,米希诺坐起身来,伸手抓住他衣摆。

提丰回头看她:“怎么了?”

“你,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米希诺低低的咬出整句话,然后,有些慌乱无助的望着他,是恳求的,恳求他别拒绝她。

提丰不忍心看她的眼神,顿了顿,他道:

“你想好了吗?”

米希诺点头。

提丰心底一痛,她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她的选择?

这算是,给他最后的补偿?

提丰掰开米希诺的手,转身,沉痛闭目:

“你不用这样,我还能,承受得起。我说过,对你的爱,足够包容你的一切。所以,希诺,不要有愧疚,我还好,没关系……”

多么用力才把话说完。

她真的想好了?

她到底爱的还是二哥,到底她还是选择了……二哥!

“提丰,别走。”米希诺从床上滑下来,从身后紧紧抱住提丰。

提丰捏紧了拳,忽然转身将米希诺压向床面,抱着她,激烈的吻着,纠缠着。

“我爱你,我爱你希诺,我爱你,我爱你……”

他抱着她,融入她,迫不及待的,虔诚的膜拜着她的身体,爱着她每一寸肌肤。身体彼此纠缠着,泪水与汗水混合挥洒在空中。他们的身心,此刻合二为一。

提丰走的时候,他道:

“希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更舍不得放开你?”

他多怕他下一刻会反悔,而她却又用身体将他蛊惑。

他不想放手了,不想放开她。

提丰回头抱着米希诺深深激吻着,吻罢,起身离开。

米希诺趴在床上,目光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失声痛哭。

要问她选谁,她爱谁。

怕是她自己也都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想跟谁在一起,只有无助的哭泣,才能让心底渐渐胀满的空虚的消散一分。

一个月后。

提丰为米希诺准备了飞机,直接送她去南非。

起飞当天,米希诺迟迟没有出现。提丰紧张的等着,眼睛直直的望着的关口,生怕她下一刻就出现在门边。

降落的时间和地点已经联系好了南非那边的人,就等着人上机。

预计的时间过了,米希诺还没到。

驾驶员问提丰的意见,提丰说再等两小时。

两小时慢慢的,又过了,还是没看到米希诺的人。

提丰忽然命令撤销航程,自己则朝王宫飞奔而去。

他给过她机会的,是她自己不要,那么,他将再也不会放手。

提丰的车一路飙回宫殿,正好,米希诺也从王室的车里下来,陪同她一起的,还有他母亲曼德王妃。

提丰走过去,面­色­温和。

“诺……”提丰远远的喊。

米希诺朝提丰走去,一脸的委屈:

“我去医院了,别的妈妈都有丈夫陪,可我没有,只有婆婆陪着……”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了,有什么大碍?告诉我,严重吗?”提丰一听,急眼了,她身体不舒服?

米希诺望着他,身后的曼德王妃和查尔斯全都在笑。

提丰皱紧了眉,紧紧盯着米希诺看。

米希诺低声道:“我怀孕了。”

提丰愣住,足足五秒钟才反应过来。

笑,又反复的看着米希诺,又高兴的大笑,再反复看看米希诺。

“我有孩子了?希诺怀了我的孩子?”

这真他么跟做梦一样,前一刻还诚惶诚恐的担心怕失去她,这一刻,竟然被告知她有他的孩子了!

提丰笑得傻兮兮的,想抱着米希诺大转圈,可一碰她,又立马缩回去,会不会伤到她?

“诺诺,我……我很高兴,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我真的很高兴……”提丰拍着脑袋说道,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都红了。

“我可以抱你吗,现在?”提丰自己转着圈儿,然后又靠近米希诺,小心的问她,小心的拉着她的手,再轻轻的把她抱起来:

“这样不会伤到你,对吗?”提丰那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米希诺点头。

“提丰啊,听说这一个月,你都没有去看希诺?”曼德王妃冷声道。

提丰立马道:

“不会了不会了,以后一定不会,再有下次,请母亲重罚我!”

他以为,她不要他。他以为,她选的是二哥……

他该怎么做才能感谢她的回心转意?要了他的命他也甘愿啊!

米希诺说:

“我想,我会每天都会努力多爱你一点,总有一天,我的心里,会全是你。”

提丰动容的看着她,她爱他,这是他不敢奢望的事。她愿意陪在他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米希诺后来想想说:

“其实,好像我也爱你吧……”在什么时候的爱上的?

大概是在他千里迢迢找去中国的时候,在他努力抗着《晨露》送给她的时候,在他落寞转身的时候,在他无数次不要命的陪着她满世界发疯的时候,在他……

太多太多了,其实,兜兜转转,她最终还是回到他的怀抱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米希诺:原谅我不够爱你,但请相信我愿意与你携手共度此生的真诚。

提丰:我的爱,足以包容你对我做的任何事,包括你要我的命。你愿意接受我的爱,便是上帝对我最深的眷顾。

后记——

两年后。

赫尔墨顺利回国,从此加入中国国籍,与家人一家团聚。

而米希诺,与他的王子在宫殿中,幸福的生活着。

卡洛斯二世退位,提丰顺位而上,正式加冕为王,即卡洛斯三世。

王子成了国王,他与妻子米希诺的爱情童话,依然在持续。

西格成为南非最富有的商人。

他一直在等将要降落在他前面空地的直升机,他一直在等他深爱的女人到来。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他张望着天空,张望着北方,他最爱的女人,明天就要来了吧?

西格:诺,说好的,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或许,几十年后。

在南非某处地方,你会看到,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早到晚,他都在一直张望着天空,

等待着,等待着……

------题外话------

番外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哈

亲亲姑娘们

感谢你的陪伴,我爱你们!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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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后,她不情愿地顶着姐姐的名字,被父亲丢给他同居

片段一:

昏暗的房间,她被男人压在门板上。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堵住了她出口的尖叫

男人的手探进裙底,压低声音说:“别叫,你姐姐可就在楼下。”

她拼命挣扎:“所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糸了。”

男人的低笑溢出­唇­畔,咬着她的脖颈,问:“那要不要我告诉她,这些日子咱们是如何在这间房里风流快活?嗯?”

黑暗中,女人浑身颤粟,脸­色­苍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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