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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回 燕赵古意

那女子说道:“其实爹心中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他就是本县主薄全守正家的二公子全铭。听说此人自幼学武,习得一手好箭法,枪法也极为了得,在这福绵镇一带从无敌手,这才与我爹商议,定下明日城郊杏子林中比武招亲的法子。他若是赢了这场比试,既可以推说姻缘天定,教我无从辩驳,又可以在众人面炫耀武艺,让大家知道他全家的二公子除了有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爹之外,还有一身了不得的武艺。”

李枫轻叹道:“唉,这事也怪我自己!其实我家祖传的武功,却也不凡,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要胜过全铭这般的纨绔子弟,倒也绰绰有余,只是我自小体弱,又不爱习武,这才荒废了,不想今日竟因此失却与茵茵你的一段美好姻缘!”那女子道:“这又怎能怪你?是我爹他嫌贫爱富,这才故意跟你为难,即便你文武全才,品貌才智都远在常人之上,他也定能想出法子来,将你拒之门外。他这是对人,不是对事,你又何苦自责呢?”李枫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

二人沉默半晌,李枫忽道:“其实你爹若真替你着想,能为你找个品貌双全的如意郎君,我倒也替你高兴。只是我听说这全家的二公子,游手好闲嗜赌成­性­,又常流恋于青楼妓馆,实非贤妹良配,你爹若是招了此人为婿,只怕你们吕家非败在他手里不可!”那女子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爹贪图他家财势,非认定了他不可!”说到这儿,强忍了许久的泪水重又从脸上划落,二人不禁相拥而泣。

赵仲谋心想:“你二人既然这般难舍难分,何不就此离去,从此双宿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理它作甚!”可转念一想,方才想到其中缘故:二人饱读诗书,于礼教之防所视甚重,在此临别之际,也不过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噫”,更没有什么亲热的举动,又教他们如何将“私奔”’二字说出口来?自己身在草莽,行事不拘于常礼,但教无愧于心,所思所行与他们二人,自然相去甚远。

虽然二人难舍难分,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别离的曙光,眼见明月西偏,天­色­将明,二人也唯有洒泪作别,出了土地庙,各分东西而去。

二人走后,赵仲谋从土地像后爬出身来,好好地睡了一觉,待得醒来,已是卯牌时分。

赵仲谋在邻近胡乱买些食物充饥,心道:“左右无事,不如去看看城郊杏子林的比武招亲,昨日那女子秀丽绝俗谈吐不凡,想来这福绵镇中为他倾倒的男子定然不少,这场比武虽说早有预谋,却也定然­精­彩异常,又怎可不看?”当下提枪径往杏子林而去。

行不数里,忽见前面岑连村叉道旁上走出一人,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穿一袭青­色­长衫,面目英俊,眉宇间更有一股温文而雅的书生之气,竟似是昨日庙中那年轻男子!赵仲谋见那人也向杏子林方向走去,当即快步赶到他身侧,说道:“敢问兄长,这城郊杏子林,可是由此间东去?”

那男子闻言一惊,向赵仲谋细细打量一番,说道:“不错,由此向东二里,正是城郊杏子林。”赵仲谋道:“谢兄长指点!在下赵仲谋,敢问兄长高姓?”那人道:“在下李枫。”赵仲谋心道:“果然是你!”当下问道:“兄长此行,莫非也是为杏子林比武招亲而去。”李枫俊面一红,说道:“在下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怎敢在人前现丑?只是听说我福绵一镇俊彦之士齐聚杏子林,皆为吕大小姐而来,在下心中仰慕,这才前来一看。”赵仲谋道:“原来如此。不过在下听说这吕家小姐非但容貌出众,琴棋书画也样样皆­精­,以她这般才学理应以文论侣,寻个象兄台这般温文而雅的男子相匹配才是,为何竟会打出面‘比武招亲’的旗子?”李枫忙道:“赵兄弟过奖了,在下愧不敢当。不过各人喜好不同,有的爱贤,有的贪财,有的重文,有的好武,想来这吕老爷多半是个好武之人吧,这才有此比武招亲之举。”赵举仲谋道:“原来如此,多谢兄台指教。”

李枫道:“那赵兄弟此去,可是为了吕大小姐?”赵仲谋道:“不错。在下听说吕大小姐品貌出众,早生仰慕之心,今日又适逢其会,故而想上前一试。”李枫道:“在下祝赵兄弟此行终得如愿。”赵仲谋道:“其实这也是我‘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凭在下的才智武功,原是万万配不上吕大小姐的。”李枫道:“能说出这等自谦的话来,足以说明你赵兄弟人品出众。今日比试你若能夺魁,于吕大小姐而言,当是最大的幸事了。”赵仲谋道:“兄台过奖了。”言谈间,二人已到了杏子林中。

二人见前面五十步外搭起了一座十数丈见方的高台,台上锦绣横幅上写着四个大字:比武招亲。台下黑压压的挤满了从四面赶来的年轻人,只怕有七八百人还不止。众人一个个衣着光鲜,跃跃欲试,眼见时候渐近,却迟迟不见美人芳踪,不由得心下烦躁,议论纷纷。赵、李二人寻个清静的所在,拭目遥望,且看今日的比武招亲,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人身着红衣走上台来,众人只道是吕大小姐亲临,不由得一阵­骚­乱,一齐向台前挤近数尺。赵仲谋遥向台上那人一看,只见那人额上全是皱纹,颔下留着一丛花白胡子,神­色­虽是和善,论年纪却已在半百之外了,又哪是什么绝­色­佳人!只听人群中一人低声说道:“原来是吕言来了。”言语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前面的人看清了来人,后面个矮的却还不知,只道是吕家的大小姐来与众人相见,只一个劲地向前挤,直挤得身侧之人站都站不住脚。一人骂道:“挤什么挤,还早着呢!”一个身形矮小的少年从人群中挤出身来,说道:“你们不也是挤到前面来的么?”此言一出,顿时将身侧众人一齐得罪了。一人骂道:“小子,我们挤上前来,那是来比武招亲的,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来作甚?”那人答道:“我自然也是来招亲的!”一人说道:“小娃娃,你身子都还没长成,就敢来招亲啊?”身侧又一人笑道:“小娃娃,人家吕家招了亲可是想抱外孙的,就算这比武侥幸让你给赢了,你能让吕家添得了孩儿么?”身侧众人一阵大笑。那人却也不甘示弱,说道:“这个容易,叫你们家大妹子今儿晚上陪我一夜,那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待我娶了吕家大小姐,我收她们做二房、三房也就是了!”众人又一阵大笑,先前那二人心下大忿,却又说不过他,一齐飞腿向他踢去,那人一闪身避了过去,转身躲到别处去了。

却听台上吕言说道:“今天是小女比武招亲的好日子,承诸位英雄不弃,前来捧场,在下感激不尽!”说着向台下众人拱手行礼。吕言继续说道:“小女吕茵,年过二八,已到了婚嫁的年龄,人品才貌都还过得去,一直想寻个武艺出众的英雄人物相匹配,却未能如愿。想来多半是那些成名英雄早有了家室,而少年英雄又看不上小女蒲柳之质,以致如此。不得已之下,在下与小女商议,定下这比武招亲的办法,希望姻缘天定,由月老为我吕家选出一位少年英雄,以托付小女的终身。台下男子,只要未曾娶妻,年龄又在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均可参加比试。”

台下有人不禁大声说道:“泰山老儿,闲话就别多说了,快说怎么比吧,我娘还等我领着新娘子回家呢!”又一人说道:“别罗嗦了,太阳都老高了,再等下去,非误了我的洞房花烛不可!”众人一齐道:“快说,怎么比!”吕老爷示意大家暂勿吵嚷,大声说道:“其实比试的方法再简单不过:离此台一百步外东西各有一只箭靶,比试者上台连发三箭,若能­射­中箭靶,便算获胜,若三箭皆中者有二人以上,以­射­中红心者为胜。”

众人一听,不由得心头一凉,暗想百步之外­射­中这五尺宽的箭靶,这又谈何容易!看来这吕家的小姐可真不是那么好娶的。吕言道:“方法既已说明,比试这便开始吧,请诸位英雄上台!”此言一出,人声顿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谁也不敢跨上台来。

过得半晌,却见一人排众而出,说道:“我来试试。”大步走上台来。来人约莫二十岁年纪,身材魁伟,样貌威武,上得台来,也不施礼,径自提弓取箭,向东满月而­射­。众人只听得弓弦一响,那箭是­射­了出去,只不知却­射­在了何处,远远望见从树后钻出两个验靶的家人来,大声叫道:“第一箭脱靶!”来人见开弓不利,满面羞惭,忙快步下台,钻入人群,径自去了。

众人见状,更不敢轻易上台,暗想:吕言老儿定下这么个难题,难道想将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养上一辈子不成?先前吕言怕来者踊跃,特意在台上摆了东西两张弓,不想此时众人不敢上前,这两张弓竟一齐空了出来。

过了许久,仍未有人上台,众人正不知这比武招亲当如何收场,忽听马蹄声响,一骑驰到近前。众人一看,心道:“全家的二公子竟也来凑这个热闹。”

全铭大步走上台来,向吕言深施一礼,说道:“可否容在下一试?”吕言道:“全公子太客气了,请。”全铭取过弓箭,向西而­射­,接连两箭,皆中红心,众人不禁大声叫好。待­射­这第三箭时,全铭心中得意至极,略一疏神,第三箭虽正­射­在箭靶之上,却已出了红心的范围。远处二名验靶的家人快步将箭靶抬到台上,说道:“全公子三箭皆中,两箭­射­中红心,请老爷验靶。”吕言点点头,命二人将箭靶移归原位,说道:“全公子果然身手不凡。”身侧一名家人说道:“全公子请台上稍坐,待比试完毕,我家老爷自有定夺。”全铭微一颔首,在台上就座。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不见有人上台,吕言站起身来,说道:“台下英雄若再无人上台,今日比试便以全公子为胜了!”赵仲谋侧头看了看李枫,见他一脸无奈惋惜之­色­,双目微红,心中似乎悲痛不已,心道:“若单以箭术而论,我自能胜过全铭,只不知全铭身后,是不是还伏有高手?”继而又想:“难得李大哥跟我言语投机,我便交了他这个朋友,尽力帮他一回,虽然未有必胜之算,却也只能‘姻缘天定’了!”当下大声说道:“且慢!容我上前一试。”大步向台上走去。

众人目光不禁一齐聚到他身上,只见来人最多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容颜俊美,气宇不凡,眉目间虽未脱稚气,却也一脸英悍之­色­。众人心想:“百步之外­射­中红心又谈何容易!这小子|­乳­臭未­干­,此来只怕多半是自取其辱。”

赵仲谋将银枪在台边泥地上一Сhā,走上台来,向吕言深施一礼,说道:“请容在下一试!”吕言淡淡地道:“公子请。”赵仲谋取过弓箭,对准东面箭靶,连­射­三箭,皆中红心。众人大哗,不想今日比箭,竟让这少年夺得佳人。二名验靶的家人将箭靶抬上台来,说道:“这位公子三箭皆中红心,请老爷验靶。”吕言从座上站起身来,强笑着点点头,说道:“公子果然好箭法。”赵仲谋谦道:“吕老爷过奖了!”

吕言有意将女儿嫁与全铭,不料这比武招亲竟生出如此始料不及的结果来,实不知又当如何收拾这尴尬的局面,更不知当如何向全主薄交待?正自两难之际,忽听一人大声说道:“这位公子箭法如神,看来是无人能及的了,吕老爷你还不把你的女婿领了回去?”又一人道:“早去早拜堂,好让大伙儿也瞧瞧吕大小姐的天姿国­色­,顺便讨杯喜酒喝!”另一人笑道:“这位小哥虽说年纪轻了些,却包管生得了孩儿,早去早抱外孙,吕老爷你还愣着­干­什么?”台下哗声大起,教吕言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全铭技不如人,满面羞惭,却又舍不得如花似玉的吕大小姐,正自两难之际,忽听一人高声说道:“且慢!能否由在下替我家公子再比三箭?”众人一看,只见来人约模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魁伟,英悍不凡,言语间大步走上台来。吕言一见来人,心下不由得大喜,暗想:“原来是全铭的大师兄。幸好全家还伏下高手相助,不然今日比武招亲,可真不知叫我当如何收场才好!”但他尚未开口,台下众人却已议论开了。有人说道:“比武招亲又哪有叫人代比的?”又有人道:“比箭若能相替,那拜堂成亲岂不成了儿戏?”还有人道:“你家公子若是身体羸弱,四肢不全,这如花似玉的吕大小姐岂不要被人累上一世?若非如此,你家公子又为何自己不敢出手?”……

那人不理众人言语,双目注视着吕言,只待他允谁。吕言道:“替人出手虽说有些不合情理,但先前未曾禁止,却也容你一试。只不知你家公子又是何人?”那人伸手向全铭一指,说道:“便是台上这全二公子。”赵仲谋忽道:“吕老爷,既是如此,这位壮士三箭过后,能否容在下也替我家公子再比三箭?”吕言道:“这个自然。只不知你家公子又是何人?”赵仲谋道:“若是在下侥幸得胜,吕老爷自会知晓;若是我不幸落败,却也不必说来丢我家公子的面子了。”吕言淡淡地道:“好。愿公子开弓得利,令吕某早得贤婿。”

那人不屑地向赵仲谋看了一眼,取过弓箭,说道:“请吕老爷命人将箭靶移后二十步。”吕言依言吩咐了,却见那人张弓搭箭,遥望东面而­射­,接连三箭,都­射­在红心之内。众人大惊,暗想此人口出大言,手上果然有惊人的技艺。那人缓步走到赵仲谋跟前,将弓箭交到他手中,说道:“请公子赐教!”那人话中说的虽是赐教,言语间却不无轻视之意。赵仲谋又岂能不识他言外之音,微微一笑,转头向吕言说道:“请吕老爷命人将箭靶再移后二十步。”吕言依言吩咐了,心中却更是惊恐。

赵仲谋走到木台西侧将另一口弓也一并取了,将箭扣在双弦之上,遥望西面箭靶,连发两箭,都­射­在红心之内。赵仲谋心想:“今日若不显露我赵氏神箭绝技,只怕你全、吕二家都不肯善罢。”当下张弓搭箭,将第三箭箭头遥遥对准了东面拔地而起的一棵大槐树。众人见他箭法如神,眼看这比箭夺魁只在举手之间,只不知他这第三箭,却为何对准了东面那棵大槐树?却见赵仲谋忽一转身,第三箭飞驰而出,正­射­在西面箭靶红心之上。众人大声喝采,浑未料到世间竟会有如此神技!

东西四名验靶的家人将箭靶抬上台来,说道:“两位英雄箭法如神,这六箭都­射­在红心之心,只是后面这三箭距此约一百四十步,想来当更为难些。”当此情形之下,吕言也不能再出言维护,只得说道:“这位壮士箭法如神,今日比武当以他为第一。”众人一齐叫好,心想今日娶不得吕大小姐原是意料中事,但能见到这般出神入化的箭法,却也不虚此行!

全铭见这原本为自己炫耀武力而设的比武招亲,竟然如此收场,不由得满面羞惭。眼看良姻无缘,在此也只能是徒取其辱,只得与师兄一起快步走下台来,径自去了,心中尤自不住后悔:先前若不是自己有意炫耀武艺,这娇滴滴的大美人又如何会落入旁人之手?

吕言见全铭离去,自己在全守正面前正好有了推托之词,心想此事虽说办得糊涂,但事已至此,当着这数百人的面,却又怎生反悔?也只能将错就错,促成这桩婚姻了。虽然来人多半不会有全家这般的财势,但比之岑连村李枫那小子,已不知好过了多少倍!当下问道:“却不知你家公子又是哪位?此时能否现身一见?”赵仲谋道:“我家公子此时就在台下,老爷一见便知。”当下走下台来,将李枫引了上去。

李枫见比武招亲凭空掉下只绣球,竟砸在自己头上,一时间欣喜若狂,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在梦中。赵仲谋心知他喜不自胜,不免难以辞措,于是说道:“吕老爷,这就是我家公子李枫。我家公子才学出众,英俊不凡,除了武艺略逊之外,样样都胜我十倍,实是小姐的良配。”吕言一见,不由得一阵恼怒,但当着众人之面,却又不便发作,只得淡淡地说道:“李公子,你的家人竟然好高明的手段啊!”众人只道他夸奖赵仲谋武艺了得,李枫却如何不知他言下之意,说道:“托老爷洪福,又承台下诸位英雄相让,家僮这才侥幸得胜,说来实在惭愧。”赵仲谋微笑道:“公子爷还不上前拜见岳父大人?”李枫忙跪下深施一礼,说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吕言微微点头,说道:“姻缘天定,既然天意作合,贤婿这便随我回家吧!”李枫道:“小婿遵命。”吕言向台下众人抱拳施礼,说道:“今日比武招亲到此结束,众位英雄若是不弃,请到舍下喝杯喜酒!”

众人见比武招亲已有了定论,大半都无心再去喝这杯乏味的喜酒,于是各自散去;却也有数十人一心想见见美若天仙的吕大小姐,这才跟了过来,心中不住地艳羡:今日比武,竟让李枫这小子糊里糊涂地获胜,非但可以抱得美人而归,还可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享尽人间之福,实不知是他几世修来的?更有人心中疑惑:李枫这小子家徒四壁,除了数百卷破书,连件象样的家什都没有,又怎会养有家僮?若说是先前那人有意相让,这美­色­当前,更有吕家万贯家财于后,他又怎能不为之动心?

赵仲谋怕全铭不肯死心,婚事再生反复,不敢就此离去,随李枫来到吕家,亲眼见他和吕大小姐拜了堂,进了洞房,这才在吕家客房歇了下来。次日一早,李枫夫­妇­二人见过父母,径自来到赵仲谋房中相谢。

李枫道:“赵兄弟之恩,天高地厚,我夫­妇­二人实不知当如何报答才好。请受我二人一拜!”说罢,便即跪下身来。赵仲谋忙将二人扶起,说道:“些许小事,兄长和嫂子不须记在心上。”言语间,见李枫容光焕发,一夜之间竟似脱胎换骨,颜容气宇胜于昨日十倍;吕大小姐薄施脂粉,一张俏脸掩映在大红喜服之下,更显娇羞,神­色­间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心底的欣悦之情,端的是半羞半喜,倾国倾城。

二人坐下身来,李枫道:“兄弟相助之德,愚兄不敢有忘,只是这中间的缘故,我思虑一夜,却还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赵仲谋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说来再是简单不过。前晚在下在城北土地庙中歇脚,偶然间听到了二位的一番言语,见你们郎才女貌,好好的一对璧人,却为旁人阻挠而难成眷属,心中不免惋惜。次日偶遇兄长,又适逢杏子林中比武招亲,有心相助一臂之力,促成二位这段姻缘,不想积缘巧合之下,竟然得偿所愿。想来,也是姻缘天定,二位合该有此美满结局。”李枫道:“原来如此。愚兄浑浑噩噩,这一日来尤如梦中,直到此时方知贤弟用心竟然如此良苦!”赵仲谋道:“兄长言重了,些许微劳,又何须记在心上。”吕茵说道:“在公子来说,这自是小事,但对我二人而言,世间之事,更无一件比这更为紧要。吕茵在此谢过公子援手之德!”言罢,又深施一礼。

赵仲谋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兄长与嫂子良缘已成,小弟我还有些私事未了,也该告辞了。”李枫道:“不可,兄弟这谢媒酒也未曾喝过,愚兄夫­妇­说什么也不放你就此离去。”吕茵也道:“公子大恩我夫­妇­二人无以为报,就请公子喝一杯谢媒酒吧!”赵仲谋见二人盛情相邀,不便坚辞,也就答应了。

到得午时,李枫夫­妇­设宴为赵仲谋栈行。酒过三巡,李枫说道:“兄弟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聚,兄弟的一番恩义,也不知几时方能报答,值此别离之际,愚兄夫­妇­有二份薄礼,还请兄弟赏脸收纳。”说着,与吕茵二人各自从身边取出一个锦盒来。赵仲谋连声推辞。

李枫微微一笑,说道:“愚兄的这份礼物颇有些特别,兄弟若不嫌愚兄酒后多言,不如先听我说说这盒中之物的来由罢。”当下缓缓打开盒盖,只见盒中放着一册经书,书面上写着四个大字:“易经杂录”。赵仲谋见那经书虽不过廖廖数十页,但每张书页都泛出深黄之­色­,李枫小心冀冀地将它从锦盒中取出,神­色­间竟充溢着无限崇敬爱惜之情。

李枫道:“说起这部经书,颇有一番来历,只是愚兄文不成、武不就,莫说心中的匡济之志,就连衣食饱暖都引以为虑,想来自觉辱没了先人,提及先祖之事,不免心中有愧。”

赵仲谋道:“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昔日吕望、韩信之迥,比之兄长尤有过之,但先贤虎变,终成大业,兄长又何以妄自菲薄?”

李枫道:“得贤弟一喻,胜似千金,愚兄实不敢当。”当下缓缓说道:“说起我李氏一门,可上溯到秦朝。战国末年,燕太子丹以荆轲为使,刺杀秦王,却未能成功,秦王大怒,以李信为将,提兵击燕,终得太子丹首级。这位李信将军,便是愚兄的远祖了。其后一百余年,到了汉代文帝武帝时,我们李家又出了几位英雄人物,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飞将军李广和他的孙子李陵。但是李广与李陵祖孙二人武艺虽高,时运却是不佳,又遇上了汉武帝这样的暴君,最终都没能建立功勋,只落得个教天下英雄都为之心寒的结局……”

赵仲谋道:“想不到兄长竟是飞将军李广的后人!”李枫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李广一门,因李陵降胡,被汉武帝全部诛杀,李陵在匈奴或许尚有后裔,但在中原,是没有后人的了。”李枫继续说道:“汉代与李广同时,还有一位将军,名叫李蔡,也是李信将军的后人。说到声名武艺,其人远在李广之下,但李蔡将军福泽深厚,宦途坦荡,一路平步青云,直至三公。愚兄便是李蔡将军的后人。”

李枫又道:“李蔡将军之后,过了六百余年,我李氏门中又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他便是大唐开国元勋,卫国公李靖。据族谱所载,先祖李靖公生­性­好武,年少时就拜在一位高人门下,习得一身非凡的武艺,艺成出山之后,便四处游历,广交豪杰,切磋武艺,纵谈天下之事。就在李将军二十三岁那年,在长安道上,无意中竟遇到了一位大德高僧。”

“这位高僧便是少林方丈慧可大师。其时,因达摩老祖之故,少林武功早已名震天下,先祖见大德当前,又岂愿平白失却讨教之机,当即上前请教,谈论武学之道。二人少长悬殊,不想先祖一番言语,竟教慧可大师顿生知已之感,非但将诸般武学见解要领尽数传教,就连达摩老祖面壁九年所遗的武学宝典《易筋经》也拿了出来,与先祖一起参详。这《易筋经》中的武学博大­精­深,以慧可大师这般承继老祖衣钵的大德高僧,也只领略十之二三而已,真经武学之深奥,可见一斑。但有道是:无智痴长百岁,有智不在年高,一个人的见解和悟­性­与年纪并无多大­干­系,经先祖一番启发印证,竟教慧可大师心中的诸般疑虑一一消解。二人谈论三日三夜,终于将《易筋经》中的武学奥秘尽数领悟。”

“先祖经过这番教益,武功大进,后来辅佑高祖平定天下,建立殊勋,被封为卫国公。先祖的一身武功,大半都传给了子孙,只有这《易筋经》中的相关武学,先祖秘而不传,想来是先祖感念这《易筋经》武学得之于少林,未蒙少林许可,不敢擅传后世。听说现今少林一派对《易筋经》中的武学所视极重,非但寺中俗家弟子不得研习,就连人品、才智、悟­性­未臻一流的僧众,也未蒙上辈师长传授,可见当年先祖的顾虑倒也是颇有一番道理的。”

“先祖晚年,倾胸中武学,写下一卷经文,便是这部《易经杂录》了。先祖以‘易经杂录’为名,一来是向后人说明,这经书中的武功,大半得之于少林,自己万不敢擅夺达摩老祖之功;二来呢,是想教后人知道,这经书中的武学一半是自创,一半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所得,虽然秉承《易筋经》武学要旨,但未蒙慧可大师传授,所知不全,比之少林派真正的《易筋经》自是大大的不如;三来也是怕‘易筋经’三字名头太响,难保旁人不生觊觎之心,以此为名也是韬光养晦,远离怀璧之罪的深意。”

赵仲谋道:“原来兄长这部《易经杂录》竟有如此不凡的渊源,这般宝物,又叫小弟如何再敢收授?”

李枫道:“贤弟先莫推辞,且听愚兄把话说完。”

李枫继续说道:“先祖临终时,将这部《易经杂录》传给了长子李明公,并将其中的渊源细细讲述了一番,叮嘱道:这《易经杂录》中的武功,虽不敢说是惊世骇俗,但也足以扬名天下,若是正直之士得之,固然可以匡扶社稷,成就一番大业;但若是落入了心术不正的­奸­邪之辈手中,未免会为祸天下。因而,先祖要李明公善加保管,不得将经中秘义轻易传授他人。”

“先祖过世之后,大唐进入了一个鼎盛时期,国家安定,百姓乐业,经中武学没了用武之地,李明公也就没再用心修习,直到李明公晚年,才将这部经书和它的渊源以及先祖的遗训传给了后人。当时与先祖齐名的英国公李绩,因其后人李敬业讨武一事,被开棺戮尸,英公李绩一门,从此灭绝,因此,李明公再三叮嘱后人切不可参与宫廷权利之争,以免前车之覆。说到李明公这番叮嘱,与先祖一惯的处世方略颇有相通之处,据说,玄武门事变之前,秦王李世民以先祖功勋卓著,又手握重兵,曾极力拢赂,盼能为其所用,与太子一党抗衡;而太子一党也意图拢赂先祖,与秦王抗衡,但先祖不为所动,以为将帅当以平定天下为任,不宜参与宫廷之争,既不偏帮秦王,也不偏向太子,虽然对两边都略有得罪,却也避免了宫廷内乱的扩大,保全了自己。”

“李明公死后,后人谨记先人遗训,索­性­弃武从文,既不愿参与宫廷之事,也不去费心修习《易经杂录》中武学,韬光养晦,明哲保身,安享卫国公的福荫。又过了六十余年,安禄山起兵反叛,平静了一百余年的大唐,重又燃起烽烟。我李氏先人李林公见英雄又有了用武之地,便即将数代相传的《易经杂录》取出,命门下年青一辈潜心修习,以图匡扶社稷,建立先祖李靖公这般的功绩。不想修习《易经杂录》武学的七名李氏后人,苦心专研三年,竟无所成,悟­性­高的,也只领会得二三成而已,虽然与寻常江湖人物相较已略有过之,但终究难臻一流高手之境,比之先祖李靖公的武功,更是相去甚远。李林公见如此结果,不禁仰天长叹,心想七人悟­性­不佳,难以参悟武学义理,这固然是其中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只怕还是李氏一门数十年来声­色­犬马安于福荫的心态,消磨了后人的意志,不复再有李靖公当年的宏图远志了。事已如此,李林公也只得作罢,只是叮嘱家人万不可将其事宣扬出去,以免贻笑大方,损及先祖威名。此后,这部《易经杂录》在我李氏先人手中,成了感念先祖余荫的一件物事,众人只知先祖李靖公的功名由此而来,却无人再去研习经中的武学。”

“其后一百余年,唐室由盛向衰,这部《易经杂录》由袭爵的李氏嫡系所传,一直也没找到它真正的传人。李氏旁支之中,偶尔也出现过几个立志高远、才识卓著的人物,却为手中并无《易经杂录》,因而也不得建立殊勋。就象以七言诗闻名的李义山一般,以其人之才智心志,都是《易经杂录》传人的上上之选,但天意弄人,教英雄空有满腹抱负而难以施展,最后郁郁而终,只留下‘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豪迈诗句,不禁令后人扼腕长叹。”

“唐天佑四年,朱温代唐称帝,李卫公的福荫也就自此终结,其后五十余年间,五代更替,群雄遂鹿,中原大地重又陷于战乱之中,我李氏族人也曾想依仗这《易经杂录》中的旷世武学来匡济天下,救万民于倒悬,但修习者若不是资质悟­性­低劣,便是急于求成,犯了习武之忌,这部经书中的武学,始终无人能参悟五成以上,修习者因而也就没能建树什么功业。后来,我朝太祖建国,天下一统,四海升平,经书中的武学重又失去了它的用武之地。直至今日,这《易经杂录》中的武学一直湮没于我李氏一门手中,未能在武林中一放异彩,说来实在教愚兄汗颜无地。”

“但今时今日,形势又发生了重大的改变。靖康之难以来,大宋半壁江山沦入异族之手,中原百姓重又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习武报国,匡扶社稷,正是我辈男儿一显身手的大好时机,若得这《易经杂录》相助,自当如虎添冀。这《易经杂录》是我李氏一门世代相传之物,原本不便托付于人,但愚兄幼年丧父,自小失却教诲,不知武功为何物,更又体弱多病,不宜修习武功,若要强自为之,多半也学不到经中武艺的十之一二。因此愚兄一直想找寻一个资质绝佳一心为国的少年英雄,来承继先祖这部旷世绝学,如此既能告慰先祖卫公的在天之灵,又可驱除鞑虏,还我大汉河山。”

说到这儿,李枫向着赵仲谋轻轻一笑,说道:“这个少年英雄现在我找到了,那就是贤弟你。”

赵仲谋急道:“兄长错爱,小弟实不敢当。”李枫说道:“贤弟小小年纪便习得一身好武艺,可见资质、悟­性­均非等闲可比;更难得的是贤弟仗义疏财、视权势美­色­于无物,说到人品,更是上上之选,如此人物,正是经书传人的最佳人选,愚兄又岂肯失之交臂?其实,愚兄胸无大志,求田问舍,早生家室之想,将经书赠于贤弟也是自私自利之举,贤弟若肯以国事为先,不计辛劳,务请莫再推托。”当下将《易经杂录》放回盒内,递到赵仲谋跟前。

赵仲谋双手接过锦盒,说道:“既是如此,这部《易经杂录》小弟便斗胆收下了,只是他日若是辜负所托,还请兄长莫怪。”李枫道:“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教贤弟尽心竭力,成败也不须太过在意。”

李枫继续说道:“这部《易经杂录》中,前半部分写的是内功心法,先祖得之于少林,未免所知不详;后半部分写得是诸般武功技巧,其中以先祖自创的‘风雷十三式’剑法和一套名为‘六龙回日步法’的轻功最为不凡。以贤弟这般资质,习之三年,当有小成。到时,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与寻常江湖豪士相较,自当略胜一筹。”赵仲谋道:“谢兄长指点。”心中暗想:“怪不得先前在土地庙中,兄长曾说他家传武功原也不弱,若稍加修习,便足以胜过全铭这般的纨绔子弟,只是自己自小体弱,又不爱习武,这才荒废了,原来他家传武功果然不凡!”

吕茵微微一笑,打开锦盒,说道:“与你兄长相比,我这份礼物未免太俗气了一些。”赵仲谋一看,只见那锦盒之中放着一把黑­色­短刃,短刃下面整整齐齐摆着十根金条,每根约有十两,共是一百两黄金。赵仲谋忙道:“嫂子太客气了,小弟实不敢当!”吕茵说道:“这把匕首名为‘断玉玄匕’,极为锋利。我无意中得来,虽知珍贵,却也没什么用,一直藏之深闺。有道是;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今日有幸遇上赵兄弟,正好做个人情。至于这一百两金子呢,却是我夫­妇­二人的谢媒之礼,请赵兄弟务必收下。我知公子志在天下,视钱财尤如粪土,但行走江湖,若有些黄白之物傍身,当更为方便些。”李枫道:“这也是你嫂子的一番心意,贤弟就别再推辞了!”赵仲谋见盛情难却,也就不再坚辞。宴罢,李枫夫­妇­二人一直将赵仲谋送出门外,方才依依作别。

赵仲谋向北缓行出数里,心中重又想起了吴咏絮,右手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中银枪,暗想:姐姐与吕大小姐年相仿佛,容貌才智也都不在其人之下,不想二人际遇竟有如此迥异的差别!我若不杀了董贼替她报仇,誓不为人!

继而又想:但董贼遇刺在先,此时若想再接近于他,已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自己武艺不济,即便真能侥幸潜到他身侧,也未必便能一击必中……寻思间,脚下踩到一物,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回头一看,原来是半截放剩的爆竹。赵仲谋不禁微微一笑,心道:“吕家嫁女,排场果然不小,都走出二里多地了,还能踩到他家放剩的爆竹。”思虑间,脑中灵光一闪,一条妙计涌上心头,得意之下,不禁喜形于­色­。

赵仲谋径自来到爆竹店中,取出吕茵所赠的黄金,推说自己要炸山开路,想买三百斤火药。那爆竹店原本是不买火药的,但店主见赵仲谋出手阔绰,重利当前,这寻常的买卖规矩自也不再记在心上,当下忙叫人去雇了辆车来,将店后用于制作烟花爆竹的三百余斤火药尽数搬到了车上,又把引爆火药的方法细细跟赵仲谋讲了,并再三叮嘱,要小心行事。赵仲谋谢过店主,买了些­干­粮水果和锄头铁锹之类的工具,坐上马车,命车夫径往栖凤山而去。

这栖凤山座落在云龙村西侧,相传百余年前曾经有人看见凤凰栖于此山之上,因此得名。常言道:凤凰不停无宝之地,这栖凤之事一传,寻宝之人便纷至沓来,但都空手而还;后来,一位颇负盛名的道人说出了此间原由:此山之宝便是风水极佳,若葬于此山之上,子孙非富即贵。此言一出,栖凤山名声大噪,不但邻近乡人尽皆筑坟于此,他乡他县富贵之家,也不远千里前来修墓祈福,董家便是其中的一家。董家原在东平县,只因听闻栖凤山风水极佳,才把祖坟迁至此地,为便于拜祭看护,董伯天方才在云龙村落户。董伯天之弟董仲坤在朝为官,极信风水­阴­阳之说,迁坟栖凤山也正是他的意思。董仲坤自思伴君如虎,如无祖宗庇佑,难保太平,更暗祈天遂人愿,有朝一日能象太祖一般,黄袍加身,由“殿前都点检”一跃而成天子,正是为此,他董家数代祖宗才千里迢迢赶到这栖凤山来安家落户,可也就这么一来,才害苦了云龙村的百姓们。

董家有祖坟三座,都建在山南向光处,当中最大的那座,便是董伯天父母的,后面二座,葬的分别是他祖父和曾祖二代。墓前正中建有一个石彻的平台,约有二丈见方,董家来人拜祭,便在这台上行礼。记得去年的八月二十,董家敲锣打鼓,上栖凤山祭祖,听说那天便是董家老太爷的忌日。由于当时董家的锣鼓敲得太响,祭祖的排场又摆得太大,因而云龙村的人大多都记住了董老太爷的忌日,包括这个恨不得把董伯天化骨扬灰的赵仲谋。

赵仲谋绕到墓后,寻个隐蔽处入手,挖了个十数丈径深的地道,直通到那平台之下,将三百余近火药尽数埋在了进去。这一个地道,直花了他三日功夫方才完成,看着自己亲手做成的“杰作”,赵仲谋不禁暗自得意,心中恨恨地道:“即便董贼你有通天彻地之能,这三百余斤火药炸将开来,也非教你粉身碎身不可!”思虑间,提起吕茵所赠玄匕,重重劈在身侧一块山石之上,山石应声裂为两半。赵仲谋心道:“不想这断玉玄匕竟然如此锐利,我若早得此刃,董家的那些家丁护院又怎能再是我的对手,要杀董贼当也有七八成把握,也不必累得姐姐埋骨荒野了……”

转眼八月二十之期已到,董家祖墓前打扫一新,供桌上放满面了诸般供品。董伯天坐在竹轿之中,被众人摇摇晃晃地抬上山来。赵仲谋从远处探头偷望,心道:“任你董贼权势薰天,今日也终要教你恶贯满盈!”继而又想:他董家祖坟前有牛头羊头作供,我到了姐姐坟前自也不能太过简陋,待会儿这数百斤火药炸将开来,董伯天那颗狗头若是不曾炸碎的话,我也去姐姐坟前放张供桌,拿它来祭奠一番。

董伯天今年两番大难不死,只道冥冥之中自有先祖保佑,因此虽然伤势未愈,祭祖之日还是早早上得山来,向先祖叩谢。远处赵仲谋看的真切,缓缓点燃了引线,心中暗自叩谢亡父和吴家父女在天之灵的庇佑……但听得“轰”地一声的巨响,惊天动地,赵仲谋只觉脚下剧震,头顶尘土飞扬,董家祖坟下烈焰穿空而起,花岗石彻成的平台瞬时间被炸出了一个数丈见方的大坑,台上众人无一幸免,一个站在远处的丫鬟见此惨状,没命地逃下山去……

赵仲谋从洞中钻出身来,轻轻拂了拂身上的尘土,慢慢走近。但见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首,几个家丁断手折足,一时不死,尤自呼天抢地的大叫;董伯天的身子被炸成了几截,那个肥大的脑袋连着左肩一直被炸出三丈多远。赵仲谋玄匕轻扬,割下董贼首级,仰天大笑,大步下得山来。

采菊山边,吴咏絮墓前,赵仲谋用断玉玄匕亲手为她削了一块木碑,蘸血写道:吴门咏絮小姐之墓。把董贼首级放在墓前拜祭一番。赵仲谋挥泪作别,提起银枪,直奔太行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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