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通过演说和多数派决议所能解决的……而是要用铁和血来解决!
②既然迟早要死,为何死得不体面一些?……无论是死在绞架上抑或死在战场上,这之间是没有区别的……必须抗争到底!
奥托•冯•俾斯麦(德国著名政治家)
拯救这个国家,不能妥协,更不能靠和议,只能依靠铁和血。也许,李纲正是抱着这个信念,走进南宋朝堂的。
开封保卫战让原本默默无闻的李纲名扬天下、妇孺皆知;开封的沦陷,让李纲的威望更是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因为很多人认为,北宋的灭亡与不重用李纲有直接关联。
国破家亡、君父被俘,对于进士出身的李纲来说,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如今接到赵构的任命书,李纲十万火急地往应天府赶。
就在赵构准备让李纲来应天府的时候,投降派首脑汪伯彦和黄潜善就跳出来反对,他们对赵构说:“李纲总喜欢和金人干架,如今用他为相,恐怕金人不喜欢”。赵构没有吭声,也没有说话,那不就代表着皇上既不反对也不赞成,说明我们还有机会。
于是,时任御史中丞的颜歧粉墨登场,成为投降派阻挡李纲入朝的出头鸟(一般都没好下场)。这家伙一连上了五道奏章,强烈反对李纲入朝,理由也实在说不过去。他说:“李纲为金人所恶,虽已命相,宜及未至罢之”意思是说:金人特别讨厌李老头,虽然已经命相,快点趁他还没到赶紧罢免他。
颜歧的观点很有代表性,当然更有攻击性,强力阻挡了李纲入朝的脚步,证据就是赵构不得不亲自出面痛斥颜歧:金人何止是讨厌李纲,恐怕我登基他们更不喜欢吧。
颜歧眨眨眼,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是给皇帝赵构面子,并不代表颜歧要买李纲的帐,放弃自己的主张。赵构走后,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把他反对李纲的奏章送到李纲手上,让李纲掂量掂量自己该不该来?
李纲原本按照帝国礼法,对宋高宗赵构的任命推辞之,至少要来回三次,才能把门面功夫做足。可是颜歧这个怪人突然送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奏章,奏章题为《论李纲不能为相的几个理由》。李纲一看,怒火直冲脑门,快马飞奔入朝。
李纲到达之日,赵构又是派专人接送,又是举办宴会招待李纲,搞完之后才走内殿召见李纲。
当时李纲那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对赵构说:“金人太狡猾了,专门靠阴谋诡计取胜,我们太*了,老是上当受骗,以后有英明的皇上你在,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了”。赵构看着这个一点都不注意自己形象的老臣,真是感动的要死。
说完这些,李纲擦干鼻涕和眼泪,突然话锋一转,义愤填膺、正义言辞地说:“如果说我能力不足不能当宰相,那么老李我认了;可是因为金人讨厌我而不让当宰相,那也说不过去了吧”,说完李纲顿首:皇上你还是收回成命。
赵构的回答很简单,直接让颜歧卷铺盖滚蛋。
可是,李钢还不消停,又仿效开元名相姚崇的“建言十事”对赵构也提出了十项建议,必须让赵构答应,才肯接受任命。
只要你肯来,一切都好说。
此时的李钢终于可以掌控一切,按照自己的意志改造国家,对造就一个堪比“开元盛世”的建炎盛世,李钢踌躇满志、充满信心。
李钢提出的十事,言简意赅的说就是:一曰议国是,二曰议巡幸,三日议赦令,四曰议僭逆,五曰议伪命,六曰议战,七曰议守,八曰议本政,九曰议久任,十曰议修德。这十事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话,但是说白了也不过就两句话:
第一句话:如何采取措施,激励士气,提高实力,做掉金国。
第二句话:杀张邦昌和追究伪楚官员的责任。
说句实话,李钢的建议很有道理,但是在建炎年间,一点都没有实施的土壤。如果一定要鸡蛋里挑骨头,找出几条可以说得过去的,就是杀张邦昌和追究伪楚官员的责任。不过根据李钢的脾气来看,估计也是把全部伪楚官员贬的贬杀的杀,其实后来李钢就是这样做的。
赵构虽然年轻,但也不傻,他知道如果给李钢这么一搞,那边金人还没有打过来,自己这边已经掐死了一大半人了。
对于赵构的答复,史书是这样描述的“惟僭逆、伪命二事留中不出”,赵构还算清醒。
可是李钢不依不饶,一定要干掉这个僭逆的“大楚皇帝”张邦昌。赵构只好召开帝国高级官员会议,讨论如何处置张邦昌。
汪伯彦和黄潜善等人当然是反对李纲的意见,于是赵构又问门下侍郎吕好问,那个力主赵构即位的门下侍郎。一边是名满天下的主战派领袖,另一边是和皇帝关系密切的主和派领袖。两边都不好得罪,得罪主战派肯定会把名声搞臭,而且极有可能是遗臭万年;得罪和皇帝关系密切的主和派,政治生命可能就此完结。
怎么办?这家伙也狡猾的很,哼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张邦昌僭逆称帝,地球人都知道,现在回来了,陛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又把球重新踢回给赵构。
看赵构犹豫不决,李钢干脆再下个猛药,他说:“张邦昌大逆不道,这么可以让他在朝廷为官,让别人指指点点说这张邦昌曾经也是一位天子呢?然后哭泣跪拜:我决不能和这奸贼同列于朝堂之上,如果我看见他,一定会用玉笏击打这个奸贼,如果陛下一定要留张邦昌,那么我走好了。
这么坚决的态度,甚至连宰相也不当,只是为了要干掉张邦昌,最后连主和派首脑汪泊彦也无可奈何,只好说:“李纲气直,臣等所不及”。
比不上就靠边站,张邦昌被充军边塞,不久,赐死。
在帝国特殊的政治和文化体制下,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往往不是取决于一个人的所作所为,而是决定于一个人所处的位置。张邦昌就是如此,虽然他登位后依然小心翼翼以臣子自居,但是从他踏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其实他的结局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