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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督军夫人 雪落微扬 > 888

888

PS:更新完毕哦,跟大家说一下,为了雪的作息正常,所以雪《督军》文的六千字更新会在中午一点完成,《婚心》会在下午六点,如编辑有推荐,需万字更,那万字更会在晚上12点后发,所以也请大家在这时间段看哈,遇到不能,雪会提前说的,么么,有玩微博的可以关注雪的微博,新浪的:搜,雪落微扬,就行了!

我不需要名分

“吾仰慕沈家三小姐月如已久,爱慕之心早已深入骨髓,自此茶饭不思,辗转难眠,今日特来向沈伯父提亲,望……”

慕晋霖差点被这含情脉脉的几句话气得吐血,他手指紧捏着那封信,因为太用力,信纸都抖出了沙沙的声音。

过了许久,慕晋霖心绪才平静下来,他突然冷笑出声,­阴­森森的眸子迸出一抹篾然和不屑,“真是幼稚!”

他嘀咕着,将信件小心翼翼叠好,看着坐在前面的李沁,他淡然吩咐,“去沈家!”

“是,督军!”

到了沈家府邸时,慕晋霖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就让李沁将车停下,李沁照做,他不自然的又看了看信,这才缓慢的说,“李沁,你进去将这封信交给沈老爷!”

“好的!”

李沁接过信,一路小跑去了沈家。

慕晋霖坐在车里,缓缓抽着烟,浅淡的烟圈缓缓升起,他眯了眯眼睛,­唇­角翘了翘,仿佛在琢磨着什么。

独自在车上等了许久,李沁还没出来,他眸子里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焦躁。

抽完好几支烟了,车窗下的地面上均是凌乱的烟蒂,有些还发着细微的亮光,终于,李沁出来了,慕晋霖却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还捏着的那封信,他顿时无奈的只想将李沁揍上一顿。

“督军,沈老爷不在!”站在车窗前,李沁老老实实的答。

慕晋霖没办法,忍不住沉声训斥道,“人不在,你将信留在沈家就行了,交代是我送的,沈老爷回来,自然会看!”

“噢,刚才督军没交代我这样做!”李沁受到训斥,摸了摸自己的头,憨憨的笑。

慕晋霖无语,推开车门,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信,“你在车里等我,我自己去送!”

越朝沈家内院走,慕晋霖越感觉到不自在,虽然这信是甄佑良写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可以自我安慰他的无聊幼稚,但真正到了这一步,似是再一次表明心意时,慕晋霖心里却是好像被千军万马辗过一般,活生生的扯得慌,要命的不舒服和尴尬。

果然沈老爷不在,慕晋霖将信交给沈家佣人,一番嘱托后,他才快步离开了。

这已经是焦躁的第三天了,如果今日再弄不到药,那些伤员的病情就越发的难以控制了。

这该死的天气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闷热,夕阳刚下山,花圃里的虫鸟就叫了个不停,慕晋霖换下军装时,浑身如被水洗过一般。

他命人提来冷水,站在澡堂里冲了个冷水澡,内心的燥热这才缓解了许多。

站在他书房外的守卫脸颊的汗都滴在了地上,一滩一滩的汗渍看得慕晋霖更为不耐,他洗澡出来,只穿着衬衣和长裤,便朝守卫挥了挥手,“你们今天别站这里了,回去休息!”

守卫这才松懈下来,纷纷抬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

慕晋霖自己搬来凳子,坐在走廊外,夜­色­渐渐黯淡,在夜幕的掩盖下,那些虫鸟叫得更慌了,闷热的天气,似乎要逼得人只想躺进冰窖里。

独自坐在走廊上的慕晋霖抽着烟,眉头依旧紧锁着,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人会比他的心更煎熬。

陈孝之又打来电话,询问药品的情况,慕晋霖闷闷的随口说了几句,陈孝之领会,也没有详细问,只好无奈的挂了电话。

这沈家,怕是不会来回信了,收到他的提亲信,还不得抬高抬高姿态,慕晋霖突然自嘲的笑出声来。

慕晋霖啊慕晋霖,你现在都在做什么?

什么都不肯屈服的你,竟然会变成这样?

黑暗中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慕晋霖懒懒的挑了挑眉,看到云影初现在自己视线内,他刚毅的表情这才松弛了许多。

云影看到慕晋霖就这样独自一人坐在走廊下,头顶的廊柱只挂着一盏灯光微弱的灯笼,他悠长而庞大的身影拖在地上,后面是漆黑一片。

“仲祺,你……你怎么?”云影手指比划着,看他的衣服,看他的神情,还有他懒懒的坐姿,她真的不敢相信,她会看到他这个样子,玩世不恭,完全和白天的他判若两人。

慕晋霖眯着眼睛笑了笑,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我以为你晚上不会回来!”慕晋霖抬眸,沙沙的说。

云影莞尔一笑,娇俏的脸庞多了几分小女孩的可爱之情,“我本来是不准备回来的呀,但我怕某人晚上会睡不着,到时候某人找不到人说话,一定会很难受,所以我就回来了!”

慕晋霖明明是很沉重的心思一下就因她这句话而放开了,他故作惊讶的问,“请问那个某人,会荣幸的是再下吗?”

云影眨了眨眼睛,望着他调皮的笑,“你说呢!”

慕晋霖低头,­唇­角荡漾出淡淡的笑弧,一直蔓延到眸心处,他抓着云影的手,啄了啄,“我想我应该就是那个某人!”

“嘿嘿!”云影笑,她趴着那偌大的椅子缓缓蹲了下来。

慕晋霖立即站起来,“别蹲着,来坐!”

“不了,你坐,我这样趴着看你,我感觉挺好的!”云影摇头,将慕晋霖

重新按在椅子上。

慕晋霖看了一下四周也没有什么人,便沉声道,“要不,你坐我身上,我们一起?”

“不要啦!这太热了!”云影没来由得又想到了很多,这个男人­精­力旺盛得厉害,她可不想又被他扔到床上去折腾呢!

慕晋霖饶有兴味的点头,也没有再为难她。

“仲祺……”云影抓着他的手,十指与他紧扣,细着嗓音叫他。

“嗯!”慕晋霖低头,定定的看着她。

云影也始终低着头,看着黑乎乎的地面。

“我听甄佑良说,他今天又要你去沈家提亲了!”云影幽幽的问。

慕晋霖一愣,冷笑出声,“他倒是什么都告诉你。”

云影便不说话,也琢磨不透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低着头,闷闷的蹲在他身边。

慕晋霖原本对甄佑良藏着一肚子的火,见云影这么问,他的语气便有些尖锐,但是,看着身边女人颓然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于是,他微微俯身,伸手捏着她­精­致的下巴,强迫她缓缓抬头,凝望着他。

慕晋霖眸光深邃幽暗,仿佛蓄满了很多深沉的东西,就像是一抹深潭,一眼望去,只看见平静的表面,里面是如何,一概看不清楚,捉摸不透。

“仲祺……”云影喃喃的叫他,声音又细又软,像是一只小手,不停的挠着他心底的那块­嫩­­肉­,刺刺的!

慕晋霖看着她,松开了手,定定的望着前方,“我是去提亲了……”

“嗯!”云影点头,“或许在沈家那边还有一线希望,不急,我们慢慢等!”

听到云影安慰的话,慕晋霖心扯了扯,他低头,认真的看着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呐呐的问,“你不会介意吗?我去沈家提亲,若是沈家答应了,我就要真娶沈家三小姐了!”

云影听到他深沉的话,突然扬眉,浅浅的笑,晶亮的瞳仁宛如那天边的星子一般,无比璀璨,她抓紧他的手,坚定的说,“我不介意,我一点都不介意,我最介意的是,你会不会度过这个难关!”

慕晋霖看她如此坚定的目光,他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太过坚定与执着,让他心中涌起深深的愧疚,云影昂着头,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慕晋霖。

两人沉默了许久,花圃里的虫鸟鸣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此起彼伏的叫着,仿佛它们也看不惯这样的沉默,越来越激烈的叫嚣着。

慕晋霖垂下眼帘,看着云影垂下来的发都被汗水粘湿,他伸手,温柔的将她的发捋到耳垂后,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云影紧捏着他的手掌,轻轻捂在自己脸颊处,蹭着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她什么都不想想,只好好好感受,这属于她的短暂体温。

“如果我娶了沈家小姐,我就不能给你名分了!”他沉沉的问。

“我不需要名分!”她低头,细声的答。

“可我……会愧疚!”

“我也不要你的愧疚!”

“那你要什么?”

慕晋霖定定的看着她吗,眸子里尽是疑惑!

云影趴在慕晋霖的膝盖上,他的手轻轻缠着她柔软的发丝,这一刻,云影没有流泪,对她而言,这并不是多么辛酸值得掉泪的事情,比起以往,她承受的,比这要深刻得多。

于是,她再次昂起头,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看着等待着自己回答的男人,她狡黠的笑,“我要你呀!”

“可是……“慕晋霖疑惑了,对他来说,他骨子里也是个传统的大男人,对于女人,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名分了,她居然……

“总之,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就只要你,大不了,你答应我一件事!”云影故作轻松的晃着他的胳膊撒娇。

“你说!”

“你先答应!”

“好!”

“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哦,一定一定要原谅我,不准不理我!”云影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慕晋霖。

慕晋霖眯着眼睛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打量着她,又像是在考究她说的话,在云影期艾的目光里,他点下了头,并轻抚着她的脸颊,同样坚定的说,“我答应你!”

云影眼眸里涌出一丝欣喜,她的脸偎着他的掌心,蹭了蹭,喃喃的说,“仲祺,你是好人!”

“呵呵……”慕晋霖低头,顺手将一直蹲在自己椅子旁边的云影拉起来,直接抱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云影温顺的坐在他身上,蜷在他怀里,闷热的夜晚,也一点都不炙热,反而,闷得让人心安。

“我可没说我是好人!”慕晋霖下颚抵在她肩头,坏坏的低语。

“是吗?没关系,我觉得好就行了!”云影别过脸去,挨着他的脸,又蹭了蹭。

慕晋霖笑出声来,呼出的气息热热的,灼得云影脸颊有些发烫。

“讲一些你的故事给我听,好不好?”他突然开口说,嗓音浑厚,充满了期待。

云影听罢,心却重重的往下坠,她垂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如蝉翼般扇动着,掠过一片­阴­影。

见她没有立即回答,慕晋霖有些疑惑,“怎么

?不愿意告诉我?”

云影摇头,神­色­黯然,“并非想要隐瞒你,只是我从小是孤儿,所以觉得没有什么好讲的?”

慕晋霖便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很自然的搂紧她,让她能更好的坐在自己怀里。

两人唠叨着,又说了很多细碎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云影逼慕晋霖讲他小时候的糗事,他便也大大方方的说了,却惹的身上的女人咯咯的笑个不停,最后,竟然笑累了,就窝在他怀里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慕晋霖自己无奈的笑,这独自等待的夜,原本是焦灼而漫长的,倒真应了云影那句话,他半夜会睡不着,想找人说话,她真的来陪他了,聊到天­色­大亮,沉闷的热气褪去,空气中开始有冰冷的湿润气息,慕晋霖站起来,手臂长腿有些酸麻,云影睡得香甜,他直接将云影抱回到了床榻上。

PS:四千字外的题外话,写这一章,突然心里有些酸酸的,小影还没流泪,我自己已经哭了,就像有种和自己爱人即将要分离的感觉一样,呜呜……不知道大家能不能体会我写这个场景的意境,淡淡的,会无奈,却情深,最主要是心中只有眼前人,在这里,想起瑾珊童鞋在微博上贴的一句话:只想给你最清澈的爱,没有秘密,因为你是慕仲祺!或许,这是小影的愿景,我想,也会是我们大家的!谢谢瑾珊童鞋,谢谢留长评的梨落还有於童鞋,乃们都很有才喔!

绝处逢生

等待了三天,除了空气中都漂浮着焦灼的气息外,远在金州的陈孝之和此时正呆在督军府内的慕晋霖,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慕晋霖,他站在书房里,面­色­冷沉,紧绷的脸部线条没有半点松懈,让人无法靠近。

李沁进来,身后跟着一名穿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慕晋霖刚转过身来,眼睛的余光就瞟到了他,有几分眼熟,他忍不住微微拧了拧眉。

“督军,这位是沈家的管家,他说有急事找督军!”

“噢?”慕晋霖挑了挑眉,心里下意识就想起,莫非是自己提亲信沈家答应了,于是,他立即坐在书桌前,让李沁出去将门带上。

“你是沈家的秦管家?”慕晋霖打量着来人,淡淡的问。

秦管家大喜,“承蒙督军还记得在下,我家老爷今天特意派我来前来接督军去沈家一趟?”

“沈老爷可有说是何时?我现在很忙?”慕晋霖漫不经心的问。

秦管家摇头,“这我倒不知!”

慕晋霖想了想,如今的形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于是,他点头站起来,披上衣服,“那我随你走一趟!”

两人才出了书房的门,远远的就看见李沁又领着一个人进来,慕晋霖这回有些愣住了,李沁带进来的那个身材并不高大的男人,竟然是武田,那个日本药商。

他鹰隼的眸子顿时泛过轻微的波动,下意识就想到,武田的到来,定会与他现在急需药品有关。

“督军,武田先生想见你!”李沁恭敬的说。

武田站得笔直,见到慕晋霖,猛地躬了躬身体,慕晋霖身边还有秦管家,他正诧异的看着前来的人,慕晋霖目光瞟了秦管家一眼,有些迟疑。

这边武田则发话了,“慕督军,我在去往东北的路上听说你现在急需药品,我还有几批没有出货的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收!”

慕晋霖一听武田的话,心都拧了起来,只是他下意识就骂了甄佑良一句,甄佑良你真混账!

秦管家和武田都在等着慕晋霖开口发话,李沁也是诧异的打量着他,看他脸­色­忽明忽暗,表情­阴­晴不定,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着实摸不着头脑。

“咳咳……”慕晋霖突然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转身,对着秦管家抱歉的拍了拍他的肩头,“秦管家,麻烦你回去替我带个话,我今日有很重要的事情抽不开身,改日我会登门拜访沈老爷!”

“这……”秦管家显得有些为难。

慕晋霖没多说,只是抱歉的点头,转身将武田迎进书房内。

秦管家看着慕晋霖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脸上表情很怪异,瞬间就冷了脸,拂袖而去。

“武田现在,你是如何知道我需要药品的?”书房内,慕晋霖沉声问。

武田坐姿端正,目不斜视望着慕晋霖,鼻息下两撇仁丹须动了动,“我一路过来,都听很多药店说督军大人现在正在找药品,所以我来,想看看,我还能不能和督军大人做成这笔生意!”

“哦?”慕晋霖挑眉,听他的答案似乎很合乎情理。

“那你的价格是?”慕晋霖问。

武田笑了笑,站起来,目光熠熠的望着慕晋霖,“不怕督军笑话,我今日来,手里的药品要多少有多少,我可以全部卖给督军,但我要以原先价格的四倍卖给督军,不知督军愿不愿意出此价格!”

“你这不是趁机敲诈吗?居然还要我们出四倍的价格买?”站在一旁的李沁听到武田的话,急了,立即训斥武田。

武田则是不以为然,“上次我诚心想和督军做这笔生意,我内心并不看好甄佑良,但督军当日太不给我武田面子,明知道我喜欢云小姐,还做出让我们大家尴尬的事情,今日四倍价格,我认为是相当合理的!”

慕晋霖凉薄的­唇­紧抿出冰冷的弧度,眉角挑了挑,正隐忍着内心的怒气,他猛地站起来,冷然道,“可能武田先生还不知道,云小姐是我慕晋霖的女人,当日我必须带走她,今日我急需这批药品救人,而武田先生趁机抬价,如此敛人钱财,当不是儒商所为,但武田先生是日本大和民族之人,定不会用我们中国的儒商涵养要求自己,既然要四倍的价格,好,我拿下武田先生手里的药!”

武田在中国经商许久,很快就听出了慕晋霖话里的轻讽之意,不过,商人向来贪利,他听罢,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督军大人果然爽快,云小姐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不知是云小姐是督军的人,武田当日多有冒犯,请督军海涵,今日我们有幸合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武田说完,便伸出手,慕晋霖身体站得笔直,傲然道,“我很忙,废话不多说,请武田先生现在带我去看货!”

“是,督军,你跟我来就是!”武田讪讪收回手,慕晋霖便大步迈出了书房,他跟在后面,为大赚了一笔而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秦管家回到沈家,远远就看到沈老爷正站在大厅内往外看,一见到自己,他立即便迎上来。

“秦管家,慕晋霖呢?”沈老爷急切的问。

秦管家

摇头,恭敬的答,“老爷,慕督军说今日没时间过来,改天再登门拜访老爷!”

“哼!”沈老爷顿时大怒,猛地一掌拍在茶台上,“慕晋霖如此没诚意,居然还来向我们沈家提亲,我看他是存心耍我的!”

PS:更新完啦,明天见哦!

来世再结夫妻

“哼!”沈老爷顿时大怒,猛地一掌拍在茶台上,“慕晋霖如此没诚意,居然还来向我们沈家提亲,我看他是存心耍我的!”

沈老爷怒吼完,掏出慕晋霖搁在沈家的信,顿时撕得粉碎。

“老爷,您被动怒,小心身子啊!”秦管家立即将沈老爷扶坐到他专属的太师椅上。

沈老爷心里郁结着一口气,一直都没发泄出来,上次遭遇退婚,他宝贝二女儿差点因此寻了短见,这才派人送来信笺,没想到他是想向他三女儿提亲,虽然这让他窝火,但在沈东哲一番劝慰下,他才知道慕晋霖的意思,原来他不喜欢婉如喜欢月如,他还想来一招狸猫换太子送婉如上花轿,没想到慕晋霖这厮,居然半点面子不给,他主动派人去接他来商量提亲的事情,他居然还磨蹭着不来。

有什么事情会比自己的婚姻大事重要?

沈老爷越想越气,端来茶水狠狠灌了几口,这焦躁的心才平复了些许。

“秦管家……”停顿了许久后,沈老爷便开始将秦管家叫到身边。

“老爷!”

“你说这慕晋霖心里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算盘?”沈老爷­精­明的目光落在远去,他若有所思的问,秦管家候在他一旁,细声道,“老爷,我琢磨着是他回心转意了,像大少爷说的那样,可能他并不喜欢二小姐,三小姐打小时候就认识他,或许他是早就喜欢了三小姐,所以才有当前退婚那一出啊!”

“可……可三小姐不是许给甄家四少了吗?他这一来提前,可不乱了吗?”沈老爷忧心的拍了拍桌子,秦管家立即将他的手按住。

沈老爷望了他一眼,秦管家这才说,“老爷,你忘了吗?三小姐早在几年前就自己将婚事给退了,如今,这不正好吗?咱也不会得罪甄家!”

“噢……”沈老爷经他一提醒,这才想起这陈年旧事,忽而,他又叹了一口气,并压下声音道,“这事暂时千万别让二小姐知道,不能在家里走漏任何风声……”

“我知道,老爷!”

“那你现在随我去趟凤凰,那里有笔帐,我要去查查!”

“是,老爷!”

两名身影消失在沈家大堂后,大堂侧门处才缓缓露出一张面­色­苍白的脸,婉如面无血­色­咬着双­唇­站在那里,一双清澈水润的眸子充满了惊恐之情。

刚才爹爹说的,都是真的?

仲祺哥哥来提亲了,但是不是和自己,而是和妹妹,他早就喜欢了妹妹……

婉如越想心越揪得紧,她紧捏着拳头跌跌撞撞出来,看到地上撕碎的信笺,她立即蹲下她那娇小的身体,颤抖着双手将那信笺全部拾起来,然后放在地上一小块一小块的拼凑着。

当看到“吾爱慕三小姐已久”“望沈伯父成全”等字样时,她顿时身体一软,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

一条白白的长绫再次缠上了闺房的廊柱上,婉如哭成了泪人,她轻轻抽泣着,泪眼模糊,她仿佛又看到那个伟岸威严的男人尽在眼前,她忽而很开心的笑了,伸出手去,她喃喃自语道,“仲祺哥哥,没有你,我再也无法活在这个世上,请你好好照顾好月如!”

“仲祺哥哥,我走了,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娇小的身体缓缓爬上高高的凳子,婉如心如死灰,那双让她无比痛恨的小脚努力用脚尖在凳子上踮起,然后,细细的手指抓着白绫的边沿,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傍晚,沈老爷正为凤凰堆积了好多年的陈年旧账而理得差不多而开心时,突然看到家里的丫鬟巧月慌慌张张的冲进凤凰来。

“老爷,老爷……”她奋力的叫着,脸颊似乎还有泪痕。

巧月是婉如的贴身丫鬟,见她如此慌张,沈老爷顿时觉得不妙,他急切的问,“出什么事了?”

“老爷……老爷……二小姐……二小姐她……”

“二小姐她怎么了,快说!”沈老爷用力怕着桌子,巧月猛地直挺挺的跪在了沈老爷面前,然后伏在地上,凄哀的哭出声来,“老爷……二小姐她自尽了……“

“什……什么……”沈老爷哆嗦着双­唇­,身体颤抖不已。

在一旁的秦管家立即将他扶住,“老爷,我们回去看看……”

沈老爷刚站起来,突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他重重倒在了刚才坐过的太师椅上。

当看到两大卡车的药品缓缓驶向驻地时,正在帮伤员做检查的陈孝之顿时呆了,慕晋霖从车里跳下来,远远就看到他呆滞的模样,他低头笑了笑,快速走过去,拍了拍陈孝之的肩膀。

“孝之,这些药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们后面还有!”

陈孝之激动得无法自制,他的眼镜都开始模糊,摘下来,他擦了擦镜片上的水雾,然后一言不发的紧紧拥着慕晋霖,并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肩膀,“仲祺,我相信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呵呵,不说这些话了,这次也是有惊无险,你来看看,这些药品适不适合这些伤员?”慕晋霖冷静的说,对他而言,似乎已经很难有特别值得兴奋的事情了,通常遇到,兴奋亦不会超过三秒,他又恢复了冷静与警惕。

陈孝之这才放开他,快步奔到卡车下,有士兵将包装完好的药品一一搬下,陈孝之随手拉起自己的手术刀,用力划开。

当看到这些药正是他此刻所需要的时,他忍不住站起来冲回到伤员区,挥臂大声喊起来,“大家听好了,督军将大家需要的药全部运来了,大家一定要有信心,相信我,相信督军一定会治好大家的!”

被­阴­霾与恐惧笼罩的伤元区顿时充满了新的希望,有伤员忍受着身体的伤痛站起来,也大喝了一声,“好,我们相信陈医生,相信慕督军!”

慕晋霖听到陈孝之的话,又尴尬又愧疚,尴尬的是这原本都是他应该做到和必须做到的,但如今却这么隆重的说出来,难免有些让他不适,愧疚的是,这上千条人命差点因他后方的疏忽而失去,他不得不对他们心怀愧疚。

陈孝之出来,见慕晋霖依旧不苟言笑的站在远处,他有些诧异,忙上前问,“仲祺,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晋霖抬头,拧眉沉声道,“这次我们只是侥幸得到这批药,很多方面我们还做得不够,或许,我需要好好反思一番!”

“仲祺,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陈孝之安慰道。

两人边说边朝王信临时安排的休息处走去,突然,慕晋霖停下了脚步。

陈孝之回头,见他紧抿薄­唇­,目光深暗,他忍不住问道,“仲祺,怎么了?”

“孝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慕晋霖抬头,鹰隼的眸子泛过一丝疑惑,冷峻的五官似乎也别这深沉的疑惑给冻结住一样,绷得紧紧的。

“嗯?”陈孝之等待他的话。

慕晋霖站在原地,转身突然朝自己四个方位各自看了好几眼,陈孝之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好安静的等待着。

“我们所在的东南方是不是日本?”他突然问。

“啊?”陈孝之还没反应过来。

慕晋霖揽过他的肩膀,负手望着东南方,“你看,我们所在的东南方是哪里?”

“的确好像是日本……”陈孝之细细思索后,点头肯定。

慕晋霖了然的叹息了一声,“原来如此!”

“怎么了?”

“孝之,很奇怪,前几日我去抽了一支签,抽出的是上上签,签文解释,东南方将对我有利,没想到,两日过后,我以前接触的那个日本药商就找上门,愿意将他所有的药卖给我!”

“这么神?”陈孝之也惊讶万分。

慕晋霖点头,“不过他是以四倍的价格卖给我!”

“原来他是想趁机多捞一笔!”

“的确是,我怀疑,这是甄佑良所为,因为他和日本商人一直有往来!”

慕晋霖想起那封提亲信,他就觉得窝火,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日本商人一定要在他送完信后出现了,定是那厮暗中安排的。

“那只签文还说,我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耐心等待即可,可惜,前几日我已经忘记了这句现在觉得非常重要的话!“慕晋霖遗憾的叹息道。

陈孝之更不解了,急切的问,“你做了什么?”

PS:还有一更!

甜蜜的霸道

“那只签文还说,我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耐心等待即可,可惜,前几日我已经忘记了这句现在觉得非常重要的话!“慕晋霖遗憾的叹息道。

陈孝之更不解了,急切的问,“你做了什么?”

慕晋霖看了他一眼,­唇­角不自然的动了动,眼眸的光芒也是充满了些许的无奈,“我做了一件错事,去沈家提亲了,武田来督军府的时,沈家约我过去商谈婚事,我拒绝了,怕是这一退一提再退,这回,可彻底将沈家得罪了!”

他向来是个居安思危的人,谨慎小心得不会在一件事情上给自己留下任何不利的退路,但如今,这沈家,怕是自己无法掌控的了。

慕晋霖的心隐隐担忧着,眼皮也莫名其妙的上下跳动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心神才安宁了一些。

在金州和陈孝之一起医治伤员好几天,慕晋霖再返回川州时,他已经不知道川州变了天。

云影焦躁的在督军府的长廊上踱着步子,当看到慕晋霖风尘仆仆下车来,她顿时眼前一亮,快速奔了过去。

“仲祺……”她猛地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随慕晋霖同来的陈孝之忍不住笑出声来,和李沁一起,快速将脸别向一旁。

慕晋霖没想到云影会这样,碍于自己的手下全部在后面,他有些尴尬的抿出一丝笑弧,顺手揉了揉她的肩,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么想我……“

云影脸微红,昂起头,含羞的笑,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慕晋霖看着她娇­嫩­的红­唇­正上下微启着,仿佛在无声的诱,邀他一般,于是,他低头,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强劲的舌刷着她的­唇­瓣,带着如她一般想念的重量。

陈孝之一看到这香艳的一幕,顿时傻眼了,他这冷冰冰的督军大人怎么一下就变得如此热情火辣了,在一旁的李沁更是满脸通红,陈孝之挥了挥手,快速将周围的人遣散,自己拉着李沁蹑手蹑脚的快速远离了这热情拥吻的两人。

慕晋霖眼睛的余光瞟到身后的人影渐渐消失,他眸心顿时有火焰跃出,拦腰一抱,便将云影抱了起来,大步朝他们的卧室走去。

“喂,仲祺,你要­干­吗?”云影似乎感受到他蠢蠢欲动的某一处,立即细声问。

慕晋霖低头不怀好意的笑,脚下健步如飞,只恨不得将这女人扔在床上,好好撕碎一番。

“刚才你这么热情的想我,我怎么能辜负你?”慕晋霖­唇­角抿出玩味的笑纹,淡淡的,一直滑到眼眸深处,融成深切热烈的欲潮。

云影眼一瞪,“不要,这是白天!”

“但这是在我督军府!”他傲慢的反驳她,霸道而明确的告诉他,在他的督军府,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他想做什么,谁也无法阻止。

云影凝着眉揉他的脸,不停的摇头,“不要,不要……”

“女人说不要就是想要,欲擒故纵我可是懂!”慕晋霖坏坏的附在她耳边呵着气,灼热的气息如烈焰,烧得她心发烫。

他修长而矫健的推往前一踢,再往后用力一勾,她卧室的门被踢开又随即紧紧握住。

见她的床榻叠得整齐,好似没有睡过的痕迹,慕晋霖挑了挑眉角,“这几天你不在督军府?”

“回家了,姑妈有事!”云影老实的答,心下却为他如此不经意的一问而有些发慌。

慕晋霖也没有再问,只是将她快速扔到了床上,并压上来,双手开始急切的解她衣服的纽扣。

“仲祺,先去洗……”云影被他压得微喘着气息,男人咯,要不要这么急切,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慕晋霖被她一提醒,倒也想出新的主意,立即撑起身体,将正欲呼吸新鲜空气的云影给拉了起来。

“喂,你为什么将我丢进澡盆里……”

“扑通……”一声水响,云影已经被扔进了澡盆内,佣人提着温热的水缓缓进来,在慕晋霖的旨意下,将她浑身淋得湿透。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瞪大着漆黑的眸子怒视着站在她面前双手抱肩肆意打量着自己的男人。

慕晋霖待佣人离开后,这才站在她面前,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衣服一一卸下。

“喂……不要在我面前脱!”云影猛地捂住了眼睛。

看着他古铜­色­的肌肤,强健的胸肌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慕晋霖大步迈进澡盆内,邪笑着一把拉住不敢看他的女人,云影惊呼了一声,重重的跌进他怀里,然后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她急切的想要抓着澡盆的边沿起来。

慕晋霖将她的慌乱与仓皇看在眼里,他­唇­角霸道的翘了翘,懒懒的靠在澡盆里,狂妄的开口,“帮我洗澡?”

“什么?”云影猛地回过头来,擦着脸上的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嗯哼?帮我洗澡?”慕晋霖又霸道的加强了语气。

“不要!我不会!”云影倔强的要起来,眼睛的余光不经意又看到他光­祼­的身体,她顿时只觉得呼吸都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慕晋霖懒懒的伸了伸腿,目光轻佻的扫视着试图离他远去

的女人,“真的不帮忙?那好哦!那我叫别的女人来,譬如那个你不喜欢的孙书秀,我正好,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云影刚迈出一只脚出澡盆,没想到他威胁的话从后面就从身后扔了过来,她顿时不得不收回来,身体气得猛地蹲进澡盆里,扑上他的胸膛,朝他肩膀上毫不留情的咬上一口。

“你敢!”云影咬牙切齿的要挟他。

慕晋霖得意的笑,待她松开牙齿时,他眼眸里这才泛出柔柔的光芒,轻轻捏起她的下巴,伸手摩挲着她红润的脸庞,嗓音沙哑如陈酿多年的美酒,香醇而暖暖好听。

“明知道我不会叫别人,你还不理我!”

“我……”云影紧张的呼了一口气,根本不敢对视他越来越炙热的眼神。

慕晋霖眼眸里有了笑意,他低头,准确无误的攫住她的­唇­,强势的舌霸道的闯入,用力的刷着她躲避的香舌,霸道的纠缠起来。

“唔……”云影心一慌,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重力,她身体猛地朝澡盆里仰起,眼看就要压进水底了,慕晋霖手臂一勾,直接将她从里面捞起来。

云影重重的撞在他赤,­祼­的胸膛上,感受到胸前挤上来的两团柔软,慕晋霖顿时只觉得喉间一紧,眼眸变得更加深邃,仿佛是急速下陷的漩涡,勾着她的心魂不断朝下涌去。

似乎感觉到他越来越浓烈的欲潮,云影用力推开他。

“不是说要洗澡吗?老实一点!”

她伸手去抓毛巾,胡乱的擦着他的手臂,慕晋霖委屈的看了她一眼,用手指了指下面某一处,“我也想老实一点,可你看它……”

云影顺着他的话望去,顿时脸­色­通红。

隐忍的欲潮让他无比难受,看着女人一言不发的娇羞的跪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温柔的洗刷着身体,慕晋霖眼眸的燃烧的火光越来越旺盛,他的喉结也不规则的上下翻滚着,有些难耐,他冷沉开口道,“将衣服脱了!”

“啊?”云影吓得手一抖。

看到慕晋霖炙热而犀利的眸光,仿佛可以透穿她整个人一样,云影情不自禁紧张起来。

“脱……”他俯身,看着呆愣的她,在她耳边鬼魅一般的私语。

云影思绪已经全部混乱,这里虽然光线昏暗,但总归是在白天,要她,竟然主动在他面前脱衣服,她,她做不到……

慕晋霖­唇­角勾出懒懒的笑,手指摩挲着她柔­嫩­的脸颊,缓缓朝她优美白皙的颈窝摩挲而去,声音难耐得越发的低沉­性­感,“乖……让我看看……”

“不……”云影从鼻息里发出一个字,低头收回落在他身上的手,别过脸,慌乱的不敢看他。

慕晋霖看着娇羞的她,耐着­性­子继续哄,他伸手勾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低头,含着她的耳垂,嘶声道,“我想看……给我……”

明明像是乞求她的话,可他说出来,却霸道得要死,云影乱了,心彻底乱了……

她目光闪烁的望着懒懒靠在澡盆上的男人,他眼里的渴望,她懂,可是,她搅皱手指,越发的觉得紧张,心里头像是压着一口气,她无法呼吸。

水中的妖

当最后一件衣衫缓缓滑落时,四周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急促而炙热起来。

眼前的女人仿佛成了妖,眼眸流转,顾盼生辉,那黑云一般的墨黑长发散落在胸前,肩侧,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那过分的白宛如珍稀的白玉,暗自散发着莹润圣洁的光泽,那暗处一点黑,亦是像妖­精­的栖息地,正欲拒还迎的诱惑着旁边的男人,神秘得仿佛可以将人的灵魂给深深吸进去一般。

慕晋霖眸子里蓄着的火光顿时隐忍的压下,他难耐的喘了一口气,云影被他盯得不自在,眼眸缩了缩,娇羞的埋怨他,“好啦,如你所愿了!”

这个女人,哪怕是生气的样子,也是如妖孽一般,素净的脸颊两片红­唇­鲜红得过分,不知是在哪里吸了男人的­精­华而来,妖了自己,却活生生的挑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慕晋霖只觉得身体僵硬得难受,他沙沙的要开口,却还是艰涩的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唇­角向上翘了翘,算是回应他的话。

他缓缓凑过来,站在澡盆里,滚烫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粗粝的指腹渐渐向下,嘴­唇­凑过来含住她的耳垂,舌尖用力的顶刷着她敏感的耳洞,云影紧张得缩了缩脖子,细细的说,“好痒……”

慕晋霖得意的笑,眼眸里的难耐又然了几分嚣张,他深入的手指扣得更加紧迫,云影实在忍不住,只好扭了扭身体,摩挲着他的胸膛,动情的吟出丝丝妩媚的娇吟声。

难受得厉害,她伸手下去,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倒腾。

慕晋霖灼热的舌正舔舐着她红透了的耳垂,见她有些反抗,他含糊着声音沙沙的命令她,“放开……”

“你先放!”云影声音尽管开始发抖,却还是倔着­性­子,如女王傲慢的和他讨价还价。

慕晋霖低低的笑,不怀好意的笑声呼出了不少灼热的气息,引得云影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他不挣扎了,反而撩拨着她的甜美越发的放肆。

他不断的搅合着,搅乱了一汪春水,更搅乱了女人的心。

乱了,心乱了,一切都乱了。

他狠狠的啄着她的脖子,另外一只手用力的揉捻着她胸前颤抖盛开的花蕊,他想温柔一些,但他停不下来,几天没碰她的身体,内心的冲动与欲潮只恨不得将她撕碎揉进自己骨血里。

他将头伸过她的肩膀,用力的去寻找她的­唇­,当她缓缓别过头来时,他准确无误的擒住她的­唇­,吻越来越火辣,深切缠吻的啧啧声音和手指间逐渐想起的暧昧水声交织在一起,引得怀里的女人面红耳赤,身体已经软在他怀里,焦躁而渴望的扭动着,想要寻找更深切的力量。

男人似乎很享受她难耐的动作,越发凶猛的折磨她。

后来,她正的忍受不住,双手死死的抓着澡盆的边沿,双腿紧并的将他的手禁锢在里面,纤细的腰肢不断左右摇晃着,迎合他的,云影只觉得眼前泛出一闪而过的白光,她昂着头,长长的发散了下来,微启的红­唇­里发出一串长长的颤抖音符。

慕晋霖在她身后坏坏的笑,低头沿着她的脊背一路向下细细密密的啄,最后抱着她的腰,危险的靠近她。

突然一阵横冲直撞,感受到那被填满的充实感,两人终于忍受不住齐齐喘息出声来。

慕晋霖的眼像是泼了墨一般的黑,抓着那柔挺的臀朝自己的腰间狠狠撞击着,云影摇摆的身体像是在大海里孤独漂浮的一叶浮萍,长长的发随着他大力的撞击而左右摇晃着,遮住了她情动时红透了的脸颊,遮住了她快乐时汹涌而出的泪水,遮住了她过往所有的一切挣扎与难受,还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好,这一刻,就让她死在这个男人身下!

只是慕晋霖觉得还远远不够,直接出来,捋上她的发,强迫她氤氲着水雾的眸子看着自己,然后冲她邪肆一笑,不费吹飞之力的抱起她,云影勾着他的脖子,两条细长的腿很自然的勾在他腰间,慕晋霖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臀,云影羞得将头埋在他肩窝里。

“你这小妖­精­,我恨不得天天要你!”

情动之处,他愤怒的话脱口而出,嗓音沙哑得让人心醉,云影倚在他怀里,依依呀呀的发出一连串愉悦的轻呼声。

最后,他越来越猛,撞击得她痛快的大叫,死去又火来,放肆的喊出他的名字,慕晋霖紧绷着他,身下动得飞快,极致的快,感汹涌而来,他只觉得腰眼一麻,他醉死在她柔软温暖的花床里,醉死在她如丝的媚眼里,醉死在她的叫喊声里。

当周围恢复了平静,云影趴在他肩上,双­唇­张合着,像是溺水的鱼儿,叭叭的吸,吮着最后的生命之水,身体没有一丝力气,腿间酸麻,整个身体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脑袋思绪混沌,看不清这是在哪里,只知道,此刻,自己是在他身上。

慕晋霖抱着她又滑进水里,细致的为她擦洗着身体,看到柔软无力的女人,他­唇­角得意的扬起,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炫耀出声,“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

云影无力的抬起头,娇羞的飞了他一眼,心想,这个男人真是要命的厉害,但这话绝对不能说出口,一说出口,只怕她的日子更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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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嘛,我是不是最厉害的?”他低头,诱哄着她,非要她说。

云影愣愣的望了他一眼,皱起­精­致的秀眉,嘀咕道,“我又不知道别的男人厉害不厉害?没有对比,我不知道!”

慕晋霖恍悟,自己竟然笑起来,看他这是问的什么问题,他才是这个女人唯一的男人,他一时得意忘形,竟然问了如此愚蠢的问题。

云影见他笑,眼珠子顺势转了转,狡黠的扬起­唇­角,漫不经心的戏谑他,“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改天我去试试,比较下别的男人到底有没有你厉害?”

“你敢!”慕晋霖墨黑的瞳仁猛地一缩,骇人的气息顿时裹住了怀里的女人,连澡盆里的水温顿时也冰冻了不少。

云影吓得吐了吐舌头,看着面­色­狰狞的男人醋劲翻涌,她连忙哄着他,抬手替他顺着胸口里的火气。

“生这么大的气­干­嘛?我只是说笑的!”

“说笑也不准!”慕晋霖依旧绷紧着神经,好像她转眼就要去实现那句话一样。

云影不满的嘟起­唇­角,嘀咕道,“酸死了,就准你去提亲救女人,就不准我嘴上说说啊!”

“当然,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慕晋霖惩罚式的捕获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抗议都即刻封住,不容她再说出半个字。

满满的紧张与宠爱,都只是因为她,也只想全部给她。

云影眼眸变得柔和,淡淡的,却是有些飘渺,仿佛满腹的愁绪缠在其中,剪不断,理还乱。

索­性­闭了双眸,迎着他温柔的吻,渐渐的回应他。

这千里的路,若只能陪你一程,哪怕是狂风暴雪,我也会毫不回头的陪你一起,走完这一程。

热吻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从冰冷的水里再次转战到床上,某人似乎不需要休息就已经蓄势待发了。

最痴缠最的一刻,慕晋霖目光都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他喘息着低吼出声,“你是我的,这一生都将是我慕晋霖的女人,你休想爱其他男人,除非我死!”

这恐怕是他压抑许久的话,说出来的语气都像是一把回旋的利刃,那么霸道和不可一世,刮得云影的心肝都开始刺刺的疼了起来。

听到他爆发的低吼声,她一口咬住他的肩揉,双腿紧紧的缠着他不停抖动的腰,如他一般,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与渴望嘶哑着嗓音告诉他。

“你要了我,我就是你女人,此生我不会放过你,你活,我就活,你若死了,我就追去地下…”

够了,仅此就够了!

紧密的身体,黏合着最刻骨的情感,她嗜血如兽,最疯狂一刻,她要将她的誓言刻进他的骨血里。

天­色­渐暗,最宁静的时刻,她疲倦枕着他的臂弯沉沉睡去,慕晋霖思绪变得特别宁静,仿佛天地间万物都是虚渺空旷的,他伸手,触不到,摸不透,唯有身边这温暖的身体,才是他灵魂的安息之地。

闭上眼,倦怠的睡去,哪怕此时头顶已经乌云密布。

PS:还有一更哦!

风云变

深夜,花圃里的蛐蛐声突然叫个不停,紧接着,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轰鸣而过,震得督军府外的地面都重重作响。

密密麻麻的警察从车里跳下来,迅速将督军府包围着。

站在督军府外的守卫顿时见到,立即上前,拦住了朝督军府内走来的男人。

魏奎穿着黑­色­的警察服,­阴­森森的目光扫过前来挡住他的士兵,他冷笑着拔出手枪,趾高气昂道,“去,叫慕晋霖出来见我!”

两名上前的守卫看了这架势一眼,纷纷使了个眼­色­,其中一名守卫很快就一路小跑进了督军府内。

他才准备敲慕晋霖房间的门,慕晋霖警觉的就醒了,已经穿好了衣服,咯吱一声,门开了。

“出什么事情了?”

“督军,外面来了很多警察……”

慕晋霖浓眉微挑,鹰隼的眸子掠过一丝寒光,他手臂扬起,冷沉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督军!”

慕晋霖正欲出门,却听见身后传来云影的身影,“仲祺……”

“出什么事情了?这天还没亮!”云影听到刚才守卫说的话,有些惊慌的问。

慕晋霖按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拉到床边坐下,“你就呆在这里,别出来,知道吗?”

他交代完,看云影还凝着眉头,眼里的倔强是他无法劝慰的,于是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放心,我会没事的,在这里等我!”

云影这才点头,依依不舍的放开了他,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内。

见慕晋霖出来,魏奎手臂一挥,候在他身后的警察纷纷上前,黑压压的枪口就对准了慕晋霖。

慕晋霖扫了他们一眼,冷哧的笑出声来,“魏参谋长,这天还没亮,你带这么多警察来我督军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慕晋霖,你多半是在川州呆得野心越来越大了,你这人也敢杀,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魏奎上前一步,­阴­沉的话吐在慕晋霖的脸上,眼眸里的寒意如锋利的刀面,犀利的闪着寒光。

“杀人?”慕晋霖轻讽的反问。

“我慕晋霖没别的能耐,但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如今魏参谋长说我杀人,我看,这是魏参谋长半夜在做梦!”

云影还是从身后追了过来,见慕晋霖被众多警察包围着,她吓得心口一颤,还没明白过来,正欲冲上前去,却发现了魏奎的脸,她迈出去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身体也后退了好几步,藏在了督军府暗红­色­的大木门后。

魏奎见慕晋霖不仅丝毫没有惧意,反而一副嘲弄自己的轻蔑样,心里便窝着一口气,他冷笑着转身,朝身后大喝了一声,“将人全部给我抬下来!”

很快,就有人抬着五六副担架下来,上面都躺着穿着警察服的警员,黑暗中,借着府外悬挂着的灯笼散发出的柔弱光线,慕晋霖定眼看去,他们个个双目紧闭,面­色­乌青,只怕是早已没有了气息。

很快,一把勃朗手枪就扔在了慕晋霖的脚下。

魏奎面无表情的喝道,“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不是你军队的枪,你手下的人昨日傍晚在街上与临近匪军发生枪战,这些维持治安的警察不幸中弹,一共死伤数人,这起枪杀案行为极为恶劣,南方政府已经连夜发文,必须要查办,麻烦慕督军这回跟我走一趟!”

“哼,我下面的人绝对不会滥杀无辜,你单凭这一把枪,就可以治我的罪,恐怕没那么容易!”慕晋霖负手冷笑,笑容­阴­森恐怖,凛然的气息不容人鄙视。

魏奎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承认,于是,他低头不怀好意的笑,靠近慕晋霖的耳边,尖细着嗓音缓缓道,“你以为我真拿这把枪就来抓你,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不仅带了你的枪,还带来了你的人!”

随着他话音一落,后面已经有警察将人压下来,慕晋霖抬眼望去,跪在他们面前的四个壮汉正趴在地上,纷纷求饶,“督军,我们对不起你,请你救救我们,我们只是听你的命令要去­干­掉我们要­干­掉的人,并不是有意要杀警察的,督军……”

“放肆,我什么时候下命令要你们去­干­掉别人的?一排胡言!”慕晋霖怒火直冲,他怒吼起来,一直隐藏在大门后那抹高挑的身影顿时颤抖起来,手指苍白的死死抓着大门的边沿,探出头去,云影看到,慕晋霖一脚踢在跪在他面前的几个士兵身上。

“慕晋霖,这是你的部下,不曾有假,他们说,是奉了你的命令才去杀人的,不管是杀的谁,杀人就是犯法,我今天必须将你拉下!”

“谁敢动我!”慕晋霖突然大喝,原本冲上去要抓他人的警察看到他鹰隼眸子里嗜血的光芒,顿时又退了好几步。

魏奎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这老虎毛只能顺着摸,不能逆着来,虽然自己带了这么多警察前来,但他这督军府内到底藏了多少家伙,那还不得而知。

而是,他松了表情,笑了笑,“慕督军不必害怕……”

“我会惧怕你,会惧怕你这瞎编乱造的事情?”慕晋霖冷厉的望着魏奎,­唇­角是不屑一顾的笑。

“既然慕督军不怕,那所

谓真金不怕火炼,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南方政府为了弄清这起特大恶劣事故,已经派林将军下来了,相信他一早就会到,我想,有他彻查此事,你定不会受到委屈的,如何?”

慕晋霖­唇­角抽了抽,低头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几个士兵,看他们颤抖的肩膀,慌乱无措的表情,他就知道了,这恐怕是莫名涌来的欲加之罪了。

“所谓行得正立得直,我随你去调查一趟!但请你的手下给我退下,立即撤出我督军府!”慕晋霖傲然俯视着四周持枪冷冰冰对准自己的警察,言语间多是不屑与不容人拒绝的威信。

魏奎见他松口,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弧,他手臂挥了挥,“你们都给我撤了!”

“这你大可放心,上头只调查你一个人,你督军府的其他人,一概都会没事!”魏奎冷然道。

慕晋霖回头望了督军府一眼,眉间隐隐跳动着一些不易窥见的愁绪,很快,他就收回目光,大步而去。

“仲祺,不要去……”云影站在后面,揪着一颗心喃喃念道,看着慕晋霖上了车,围在督军府内的警察也立即散去,她抓着大门的手指关节都开始泛白。

翌日天明,慕晋霖密谋作乱杀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川州,云影捏着李沁从外面买来的最新官报,紧拧着眉头,看着上面的新闻。

“云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督军怎么会杀人?”

慕晋霖被带走,李沁居然都不知晓,眼下的他又焦躁又悔恨,悔恨自己怎么就半点风声都不知道就让人将慕晋霖给带走了!

云影“啪……”的一下放下了报纸,­精­致的小脸盛满了怒火,一向冷静的她此时也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几乎是咬着牙齿冷沉的说出一句话。

“这人才带走,新闻就出来了,这是­阴­谋!”

“­阴­谋?”李沁心猛地一颤。

云影站起来,呼了一口冷气,别过脸定定的看着李沁,冷静的一字一顿道,“我出去探消息,你守在督军府,暂时不要告诉孝之,避免影响他治疗那些伤员!”

“是,云小姐!”

云影点头,急切的正要走。

李沁回过神来,立即将她拉住,“云小姐,还是我出去打探消息,你呆在督军府,这里安全!”

“放手,李沁,我的话就是督军的话,你只要执行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你一概不要想!”云影心急,忍不住怒斥了李沁一句。

可李沁也是古板倔强之人,他忧心道,“云小姐是弱女子,外面很乱,要是出了事情,我怕督军会更担心!”

“好了,我知道了,这川州我比你熟,你好好给我呆在这里就是了!”云影说完,用力扳开李沁的手,头也不回的急冲冲的离开了督军府。

隐藏于热闹茶下的地下室内,一盏昏暗的灯不停的晃悠着,微弱的灯光下,电报机呼呼作响,撕碎的稿子被扔得到处都是。

“出事了出事了!”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一抹焦躁的嗓音飘来。

PS:今天的更完了哦,明天见哦,周末愉快哈!

迷雾(6000字)

隐藏于热闹茶下的地下室内,一盏昏暗的灯不停的晃悠着,微弱的灯光下,电报机呼呼作响,撕碎的稿子被扔得到处都是。

“出事了出事了!”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一抹焦躁的嗓音飘来。

甄书良风风火火的闯进临时搭建的报馆内,焦急的脸上都布满了粘腻的汗珠,他来不及擦拭,就将怀里揣着的报纸扔在了桌上。

“你们看看,慕晋霖被抓了?”

“什么?”正在校对稿子的沈月如猛地抬起头来,她紧拧着眉奔到狭窄的桌边,一不小心,绊倒了电报机,她差点摔倒,幸好在她旁边的苏启航将她拉住。

“甄大哥,你说的是真的?慕晋霖被抓走了,被谁?”

“市政厅的公文,说慕晋霖涉嫌谋杀,目前已经被警察厅拘留起来了!”甄书良将川州官报递在沈月如手里,一点的严肃。

沈月如摇头,“不可能,他怎么会杀人?”

站在一旁的苏启航接过报纸,认真的看了好几遍,他放下报纸,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独自分析道,“虽然我们以前抨击过慕晋霖,但这个人,他从来没有对我们采取暴烈的行为,由此可见,他内心是认可我们的观点,抵制独,裁,倡导共和,如果他内心有如此想法,在川州,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怎么会做出杀人的行径,看来,这是某些敌对分子为了铲除异己,对他造出的虚假罪名!”

“苏主,编,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他,但前几日我听我四弟提起,他的部下能在金州遭遇暗杀,死伤惨重,他到处收药,我想,他不应该是一个暴戾凶残之人!”

苏启航点头,温文如玉的五官此时弥漫着一丝深切的忧愁,他坐下来,重新拿起桌上的报纸,沉声道,“在我心中,慕晋霖一直是最有希望带领我们走向共和的领袖之一,如今,突闻其变,怕只怕,这川州的形势已经再也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可惜,我们还没和他接上头,就已经……”

“苏大哥,你是说,这件事情,没有挽救的余地?”沈月如急切的问,清澈的眸子在忽闪的灯光下睁得老大。

苏启航点头,“看这官报的语气,好像是一定要对他依法查办了!”

“哼……”沈月如猛地抓起那份报纸,顿时撕得粉碎,她义愤填膺道,“这些狗官,跟之前衙门里的那些狗官有何区别,依法,依的是什么法?如今,民不聊生,川州周边的匪军到处烧杀捋掠,他们不去依法查办,到抓起这些无辜的人来了!”

甄书良按住沈月如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激动,“月如,这是第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甄书良面­色­有些凝重,望着气愤中的沈月如,他有些紧张,害怕她会扛不住。

“什么事情?”月如坐下,昂着头问。

甄书良吸了一口气,这才有些哀伤的说,“月如,你一定要顶住,我今天听家父说,你二姐婉如在家自尽了,还有沈伯父,他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什么……你说什么?”沈月如站起来,双手抓着甄书良的肩膀,脸­色­苍白,清澈的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是真的!”甄书良凝重的点头。

沈月如一把推开他,踉跄着朝外跑,蹬蹬从地下室爬出来时,连续熬了两个夜晚一直不停写稿子改稿子的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她试着站起来,朝下面的台阶迈去,没想到眼前一黑,她顿时一头栽到在地,整个身体顿时朝台阶下滚了下去。

追上来的苏启航和甄书良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纷纷面如死灰。

“月如……”

沈月如脑袋撞在茶的茶桌上,额头顿时冒出殷红的血丝,苏启航快甄书良一步,立即将她抱起来,“月如,你醒醒……”

天­色­开始昏暗,白天的血腥过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夜乐门这样的地方便拉开了活­色­生香的大幕,歌舞升平,美酒香烟美人,好一派繁华与奢靡。

魏奎喝得有些微醉,他手里搂着两个白俄女子,硬是装出醉醺醺的样子,脸凑在她们脖子上,不断的偷着香吻。

站在暗处等了很久的云影见有人替他拉开车门,她立即闪身过去,紧随他坐在车上。

魏奎吓了一跳,正欲拔枪,见是云影,他才不耐烦的松了一口气。

车子开了,魏奎靠在里面抽烟,他斜睨了云影一眼,嘲讽的问,“哟,这么鬼鬼祟祟的钻进我车里,云小姐这是被风吹来的?”

虽然为了慕晋霖的事情会有求于他,但云影­性­子冷傲,哪里听得见这样不冷不热的嘲讽,于是,她冷了脸,淡淡的说,“没事,就是进来坐坐!”

魏奎噗嗤笑出声来,“进来坐坐,那我真是荣幸了!”

云影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车子停在了魏公馆外,魏奎下来,云影也跟在他身后下来,魏奎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回头又挖苦了一句,“云小姐,在下听不得你要挟的话,麻烦你快走!”

云影吸了一口气,这才软下­性­子细细的叫了他一声,“魏大哥,上次的事情,云影得

罪了!抱歉!”

“哟……我没听错!你说了什么?”魏奎略为肥胖的身体顿时得瑟的抖了抖,嗓音也更加尖锐起来。

云影直视着他的眼睛,绷着脸什么也不说了,一双犀利的眸子盯得魏奎不得不将脸上的笑容冻结住。

魏奎讪讪的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进公馆内,眼睛的余光瞟到云影不动声­色­的又追了上来,他眼睛转了转,弄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找我到底什么事情?”魏奎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抽着褐­色­的雪茄,懒懒的问。

云影走前一步,站在他斜对面,“魏大哥,我想见一下慕晋霖,麻烦你帮我引见一下!”

“噢?”魏奎挑起眉头,上下打量着云影。

“我和他有生意上往来,我想见他!”云影淡淡的说。

魏奎­奸­笑,伸手弹了弹雪茄上的烟灰,轻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慕晋霖有一腿,如今你想见他,我只能说,不可能!”

“人是你带走的,你有办法让我见到他!”云影急切地问。

魏奎站起来,神­色­冷沉,“是,人是我带走的,但不是我关的,他被上头秘密关押起来了,谁也见不到,你找我,也没办法!”

“那他的几个手下呢,既然见不到慕晋霖,你让我见一下他们!”云影话锋急忙一转,重心移到到另外几个人证上。

魏奎看了云影一眼,更加摇头,“他们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谁也不能见!”

“是吗?”云影突然冷然一笑,冷沉沉的朝魏奎走了一步,只见她手指寒光一闪,一根尖细的针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刺进了魏奎肩头的大板筋上。

魏奎顿时就觉得肩膀一麻,他愤怒的转过身来,望着身边的云影,大喝,“你想­干­什么?”

云影已经将长而尖细的针抽了出来,魏奎顿时身体一软,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宋云影!!”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唇­角浮出­阴­狠笑容的女人。

云影蹲下身子,将针伸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的笑容绝美而冰冷,她附在魏奎耳边,嘶声道,“我最讨厌不识抬举的人,我叫你一声魏大哥,是尊重你,可你偏不长眼,这针可是抹了毒的,你若是不说出那几个作伪证的人关在哪里,不出一个小时,你准备去见阎王爷!”

魏奎半边身体已经有了麻醉感,但他还是强硬的望着云影,始终不松口,“你敢杀我?这是在我魏公馆!”

云影没耐心,猛地按住他扎针的那条肩膀,魏奎顿时只觉得整条肩膀都快被卸掉一般,他面­色­狰狞的哆嗦起来,云影怒喝道,“我没耐心跟你在这里耗,我不仅敢杀你,我还敢杀你全家,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宋云影……你迟早有一天死在我手里!”魏奎始终不开口,骇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身边的女人。

云影拧紧眉头,猛地一针,豪不心软的又是一针扎在魏奎的腿上,魏奎顿时惨叫了一声。

“说还是不说?”

“在……在地牢里……”

“钥匙呢?”

“在身上……”

“哼……”云影的手快速探进他的皮带内,摸出一串钥匙,得手后,她突然拍了拍魏奎肥胖油腻的脸,妩媚的笑了笑,“魏参谋长,得罪了,这两针抹的是麻药,死不了人,但会让你睡上一阵子,我只是去你牢里看一看,看你有没有刑讯逼供犯人,你就好好在这里躺着!”

“你……”又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魏奎气得哆嗦着­唇­,只想吐血。

突然,他看见云影紧张的抓着自己的手,冲着门口大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正在他诧异时,他看到他的副手立即从门外冲进来。

“参谋长!”副手见他倒在沙发上,焦急的蹲下身体。

云影猛地站起来,刚从魏奎腰间探来的手枪就抵在了副手的脑门上,魏奎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好意思,麻烦你带我去一趟地牢!”

云影冷静的说,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魏奎,魏奎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用途,果然是够狠,他以为随便给她一串钥匙就行了,没想到她还来这一招。

副手看着魏奎,不肯动,在麻醉药袭进脑袋前,魏奎努力的撑开眼皮,手臂无力的挥了挥。

“快走……”云影催促道。

副手收到魏奎的旨意,这才肯起身带云影前去地牢。

漆黑的地牢,到处都是­阴­森森的气息,脚下有些湿滑,云影用手枪抵在副手的腰间,小心翼翼的随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副手跟随魏奎已久,见过云影好几次,这次情况却是大感意外,心里正在琢磨时,却听见云影伸来一串钥匙在他面前晃悠,“是哪把钥匙?”

副手认真的看了几眼,这才挑出其中两把递给云影。

云影仔细看了两眼,松下语气,“行了,你可以走了,参谋长那边还需要你!”

副手感觉到枪已离身,他急切的转过头来,想要掏枪,云影眼疾手快,掌声猛地切在他肩上,顿时,副手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云影呵

了一口气,踢了他几脚,见他没反应,这才放心的打开地牢最里面的那扇门。

果然,那日几个慕晋霖的部下正东倒西歪的躺在地牢里,浑浊恶臭味袭来,云影忍不住掩住鼻子,她蹲下身去,见他们都躺着不动,连忙试了试他们的鼻息。

还好,没死,于是,她晃了晃其中一个穿军装的士兵,“喂,醒醒……”

一双惊恐的眼睛很快就出现在云影的视线内,看着他眼里的防备与惊悚,云影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男人恐惧的摇头,一个劲的摇头,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借着地牢里昏暗的灯光,云影隐约看到他­唇­角有粘腻的东西,她拧着眉伸手摸去,男人立即将头别向一边。

是血渍,云影一惊,这魏奎,果然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对他们用刑!

“不准动!”云影心一沉,冷喝出声,猛地捏住男人的下巴,用力的捏紧,强迫他张开嘴,男人啊啊啊啊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但云影却看清楚了,他居然没有舌头。

“是谁割了你们的舌头?”云影冷厉的问,清澈的眸子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顿时充满愤怒。

男人摇头,依旧是惊恐的眼神。

“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男人听到云影的话,缩了缩脖子,充满怯意的退到角落里,云影便上前一步,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问你,你们到底是不是慕晋霖的部下?”

男人点头,忽而又急切的摇着头,浑浊的眸子充满了惧意。

“到底是不是?”云影低声再问。

男人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云影上下打量着他,犀利的目光陡然落在他抱着膝盖的手指上,她的眉心顿时越蹙越紧,她猛地将他的手抓了起来,借着灯光,她扳开他的手指仔细的看了几眼。

男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立即将手抽了回去,云影却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挣扎。

“你有吸食大烟的习惯,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抽鸦片,所以,你不可能是慕晋霖的人,他的部下不可能抽这种东西,你是受别人指使的?”

男人沉默,不肯说话。

云影没办法,只好转过身去摇其他人,摇醒了另外一个,这个更像个死人一样,只是躺在地上目光空洞的看着云影,扳开他的嘴一看,果然也是割了舌头的。

她脑海里顿时涌出无数个想法,所有想除掉慕晋霖的人都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最后,她的目光还是落在缩在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她重新耐着­性­子问,“你想抽大烟吗?”

男人点头,眼眸里闪过欣喜的光。

云影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那你告诉我,你是谁的人?我就出去拿大烟给你抽,你知道的,我是上面派来的人,上面,你懂吗?”

男人再次点头,这次目光充满了期艾。

云影满意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诱哄道,“你不会说,那你总会写?你告诉我,你是谁的人?”

云影将他拉到光线明朗的地方,用用脚将地牢的地面蹭了蹭,然后摘下头上的发簪,示意他在地上写。

男人紧捏着她手里的簪子,双手开始发抖,他底下头,拿住簪子缓缓子在地上比划着。

“你写慢一点!”云影急促的说,忍不住探过头去。

男人低着头,眼里却是迸­射­出凶狠的光,他猛地昂起头,在云影还没反应过来时,眼露凶光,手臂一扬,紧捏着簪子狠狠的朝云影刺来。

云影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心慌意乱得跌在地上,男人低吼了一声,爬起来,将簪子猛地刺进她的手臂处,云影顿时痛得小脸都皱成一团,她手肘撑着身体,拼尽全力狠狠一脚踢在男人的胯下,男人顿时哀嚎了一声,紧夹着双腿面­色­狰狞的怒视着云影。

忍住手臂的痛,云影摸着黑乎乎的墙站了起来,她猛地拔出带血的发簪,缓缓掏出手枪,转动扳机后,她却打了个激灵。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将此人杀了,如果她现在杀了她,她估计也跑不了,想到此,云影不得不收回手枪,看着男人凶残的眼神,她冷然笑出声,“不识抬举,你的下场就是枉死在这地牢里!”

云影刚迈出地牢,却听见地牢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她机警的扫了地牢出口一眼,火光越来越亮,这整齐的脚步声,怕是警察来了!

她急切的搜寻着地牢的其他出口,正在她迫切寻找时,原本倒下去的副手突然站了起来,像鬼魅一般,将云影吓了一跳。

“跟我来!”副手突然抓住云影的手,将她拉着朝地牢深处跑去。

云影挣扎,“你想­干­什么,快放手!”

“警察来了,如果知道你私闯地牢见疑犯,他们会借机除掉你的!”副手迫切的说,抓着云影的手怎么就不放,一直拉着她跑了好几米,直到无路可去,他才松开了云影的手。

“你是魏奎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云影依旧充满戒备的问。

副手急了

,双手按在地牢西南侧的墙面上,他蹲下身体,沉着声音道,“现在说这些来不及了,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你,你今天肯定逃不掉,快来,帮我将这扇门推开?”

“门?”云影疑惑的挑眉,这明明是一堵墙。

“来不及了!”副手吃力的推着这坚硬的墙,居然给他推动了一点点,云影瞧见有亮光照进来,她这才相信了他的话,和他一起,用力的抵着这扇无比厚重的门。

从地牢里爬出来时,已经是另一片天地,宽阔的马路尽在眼前,马路上人来人往,一切都太正常不过。

云影有些晃神,原来,天堂与地狱,仅仅只有一墙之隔。

“云小姐,我该走了!”副手看着坐在路边的云影,沉声说。

云影眼皮也没抬,也懒得问他是谁,为什么救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她却为自己这白忙活一场,没有摸到半点线索而颓废不已。

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烈了,到底是谁想要嫁祸于慕晋霖,到底是谁?

PS:哈哈,周末愉快哦!六千字哦,这章!

你也落井下石了?

空荡荡的督军府,从来没有过的恐慌压抑在云影的心头,连续三天,慕晋霖被带走后没有半点消息,好像偌大的一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市政厅的官员,同样是有默契的三缄其口,不管云影找何人打探消息,还是一无所获。

陈孝之焦急的从驻地赶回来,夜已经深,漆黑冷清的督军府,只有书房还亮着微弱的灯光,陈孝之急推开,房间的门,才看到,原来云影呆在里面,她定定的坐在慕晋霖的位置上,神情凝重,好像正在苦思着什么。

“云小姐,我听说仲祺被带走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云影抬头,看到陈孝之,幽幽的点头,“孝之,你回来了?那些伤员还好?”

“他们我已经安排有医生在照顾,这仲祺出事,可怎么办啊?”一向内敛稳重的陈孝之此时也忍不住变得急躁起来。

云影起身,安慰他,“孝之,别担心,我正在想办法!”

此时,所有的安慰都抵不过内心越来越积压的恐慌,陈孝之一ρi股坐到沙发上,用力的朝柔软的坐垫锤了一拳。

“都怪我,如果当时强行要求仲祺离开川州就没事了……”陈孝之心里难受,自责的说。

云影一愣,细声问,“离开?”

“是呀,前段时间,仲祺隐隐觉得在川州有些苗头不对,我劝他离开,他犹豫,不肯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完,陈孝之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影一眼。

云影心微拧,眸光偏冷,让人琢磨不透,陈孝之缓缓说出几个字,“或许是因为你?”

“我?”云影呐呐的问,心没来由的慌乱起来,她垂下眼眸,黯然道,“这里局势并不是他想象的那般风平浪静,离开是对的!"

"他何尝不知道,但他不肯走!哎……”陈孝之重重叹气。

云影不说话,神­色­落寞而焦急,她不安的在书房里踱着步子,去富贵约见九王爷已经有两天了,但他始终不肯见自己,不知道此事会不会与他有关。

九王爷的刻意回避让云影心凉,所谓树倒猢狲散,或许,他们都因为慕晋霖这颗大树倒了,别的人都没有利用价值了!

早已看透人情冷暖,内心变得淡漠的云影,此时也因这件事而变得内心有些哀凉,为慕晋霖在川州如此凉薄的关系,她心疼他!

“孝之,你先去休息!我会想办法的!”云影站起来,微笑的安慰着陈孝之,她不想所有人都和她一样,都如此没信心,她要让他们都看到希望,要让着无生气的督军府不要再这么沉闷与颓废。

陈孝之站起来,静静的望着云影,云影被他看得有些诧异,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陈孝之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架,­唇­角讪讪挤出一丝微笑,他突然紧握云影的手,带着几丝祈求的语气道,“云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何人,来自哪里,但我们都很相信你,信任你,尤其是仲祺,他从来不曾对你怀疑过什么,如今,他下落不明,我和李沁在川州人际关系微薄,只能靠你帮忙打探消息,尽快救出仲祺了!”

云影的手指逐渐冰凉,为了陈孝之说的那段话,她目光有些闪烁,有些不敢直视他那炙热而充满期望的眼神。

抽回手,云影转过身去,浅浅的笑了笑,“孝之,我们之间怎么说这样的话,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竭尽全力救出他,只是我现在也处于迷雾中,很多关系,我需要时间好好去理顺才能顺藤摸瓜的救他!”

“你放心,他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不是吗?”

云影望着书房外浓重的夜­色­,­唇­角弯起,脸颊深处滑出好看的笑弧。

转身,她眉眼弯弯的望着陈孝之,眉心处的坚定与自信一下就让陈孝之的心落了地,他点头,很用力的点头。

“云小姐,谢谢你!|”

“去休息,这里有我呢,要知道,我比你们任何人都紧张他!”云影拍了拍他的肩,娇俏的脸庞多了几分男儿一般的英气,仿佛混沌中透进的一抹亮光,让人安心,充满力量。

陈孝之这才微微笑了笑,他低头,离开了慕晋霖的书房,走过长廊,他忍不住回头望,那抹越来越消瘦的身影依旧立于窗户处,夜­色­将她的身影拉长,远远看去,很固执,很坚定,陈孝之收回目光,轻轻关上自己房间的门。

天­色­大亮,云影还呆在书房内,她低头,正伏在书桌上在纸上画着川州的关系网,每一个看似与慕晋林没有关系的人都被她列在纸上,认真的分析了一整夜,最后还是将最有嫌疑的两个人罗列了出来。

沈老爷与九王爷,一个因慕晋霖退婚而结下梁子,一个是势必要拉拢他,拉不拢就要除掉他的九王爷!

只是九王爷为何会将爪牙伸进南方政府?他和南方政府到底是何关系,如果真是九王爷嫁祸出来的事,为何南方政府会如此重视,以至于会秘密将慕晋霖关押起来?

云影脑中有太多乱麻,理了一晚上,都理不顺,头也越来越痛,难受!

李沁敲了敲书房的门,轻声问,“云小姐,你在吗?”

见是李沁的声音,云影立即将桌上

自己画的纸张撕得粉碎。

“李沁,有什么事情吗?”打开门时,一夜未睡的云影又恢复了­精­神奕奕的样子。

“云小姐,外面有人找你,是甄家四少爷!”李沁尊敬她如尊敬慕晋霖一样,毕恭毕敬的说,语气拿捏得完好,不重不轻,不卑不亢。

云影有些疑惑,“是他?”

“嗯,他正在府外,云小姐,你若不想见,我去回他一声就是了!”

云影摆了摆手,神­色­严肃,对她而言,甄佑良来这找她,虽然两人关系在外人开来暧昧非凡,但她并不觉得有何矫情的不好意思,反而,当着李沁及其他人的面,她内心无比坦荡。

“不用了,我出去见见他!”云影带上书房的门,冲李沁笑了笑,李沁则和她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保护在她身后。

府外,果然还是那辆嚣张的桥车,那寒光闪闪的鹰头正在阳光下散发着锋利的光芒,让人不由得猜测着他的主人,是否也如这鹰头一般的冷厉让人不敢靠近。

看到云影出来,甄佑良这才懒懒的下车,­唇­角依旧是噙着他那标志­性­的邪肆微笑,几分轻佻,更多的是狂妄与年轻大少的桀骜不驯。

云影站到他面前,挤出一丝笑容,似笑非笑的问,“四少看来是挺闲的嘛,这督军府是什么地方,想必也不是你可以风花雪月的地方?”

听到云影的话,甄佑良不怒反痞气的笑,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云影的脸,云影眼一瞪,他就讨好的收了回来,似关心又像是开玩笑的说,“瘦了嘛!慕晋霖都没给你饭吃么?把你养成这样?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着啊,这真让我心疼!”

“四少,说话请你注意分寸!”云影为他的轻佻隐隐有些不悦。

甄佑良懒懒的靠在车门上,挑起那狭长的桃花眼,赤,­祼­,­祼­的目光又是是无忌惮的打量着云影,丝毫不将她发怒的神­色­放在眼里。

“既然在这里连吃都吃不饱,如今慕晋霖人也不再了,要不,你就跟我走得了,做我甄家四少­奶­­奶­,将你养得白白胖胖不是问题!”

云影听到这话,忍不住失望的摇头,盯着甄佑良邪魅的脸,她哑着嗓子轻讽他,“如今,慕晋霖是有些状况发生,这川州落尽下石的人我倒是见了不少,只是没想到,我认识的四少也是这么肤浅的人,这真令我失望!”

甄佑良神­色­有些复杂,脸上有挂不住的尴尬,云影失望的又是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要走,“我没空在这里听你说这些话,麻烦你离开!”

“等一下!”甄佑良却出手拉住她。

云影回头,皱起眉头,“还有什么好说的,快说,如果还是那些狗屁话,拜托你别脏了我耳朵!”

甄佑良见她如此决裂,心里窝着委屈的火,“好了,不说就是了,先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没空!”云影冷然拒绝。

"那你还要不要救慕晋霖?”甄佑良也火了,这个女人,脑子里都只有那个男人了嘛?

PS:第一更来了,接下来还有一更!

没有内容了..

我帮谁?你最清楚!

“那你还要不要救慕晋霖?”甄佑良也火了,这个女人,脑子里都只有那个男人了嘛?

云影一听,什么也没说,直接钻进他车里。

甄佑良的心便像刀割着一样痛了起来!

云影坐在车里,看着甄佑良还站在车外,她挑起眉角,疑惑的问,“怎么不上车?”

至于嘛?他才说了一句救慕晋霖的话而已,这个女人就转变得这么快?甄佑良真是彻底被她打败。

在云影疑惑的目光里,他高大的声音这才滑进车内,车门一带,甄佑良这才开始发动引擎。

车上,云影才问,“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假的?”

“假的又如何?你都已经上我车了!”甄佑良坏坏的勾起­唇­角,说出来的话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云影白了他一眼,尽管面上对他冷厉,但云影还是不情愿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相信你!你这次不会骗我!”

甄佑良听到她不情不愿的话,猛地一脚踩住刹车,云影身体向前一倾,差点飞了出去。

“喂,至于嘛?”

她有些懊恼的吼他,甄佑良则是将车停在路边,无辜的指了指车后面。

“你看看,有人跟上来了……”

云影喘息着将头探出车外,定眼一看,原来是李沁正开车不紧不慢的跟在甄佑良车后。

于是,她微微笑了笑,淡淡的说,“没事,是慕晋霖的副手,他跟着你,只有两个理由,要么是保护我,要么是担心慕晋霖,想跟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甄佑良探出头,看了后面一眼,抽了抽嘴­唇­,这才将车重新发动。

还是没憋住,他酸酸的说,“哟,你现在还真是督军夫人了,不仅搞定了慕晋霖,连他最得意的左右臂也为你所用了,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啊!”

云影听到他酸涩的话,心头一勾,只想更酸死他,于是,她难得好心情的得意洋洋的望着甄佑良,“当然,督军府的女主人只可能是我!”

甄佑良果然气闷了,脸都黑了下来,但他还是固执的反驳她,“我想,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了,这督军夫人的位置可比我甄家四少位置要难得多,多少女人想爬上这个位置,再说了,我还没见过不纳妾的男人!”

云影笑,反问,“如果我嫁给你,你会纳妾吗?”

甄佑良一怔,明知道这个女人是说的玩笑话,但他还是心生欢喜,忍不住抬高腔调,肯定的答,“那当然!我对别的女人压根不敢兴趣!”

“这不就得了,慕晋霖和你一样!”云影和他一样,肯定的答,也坚定的笑。

甄佑良一下就像泄气了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泄在那里,紧抿着他那­性­感的­唇­,冷酷着一张脸,闷闷的直让云影难以理解。

玩笑归玩笑,如此紧急时刻,云影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么多得事情,只要他安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带我去哪里?你知道慕晋霖在哪?”回到现实中,云影有些焦躁的问。

“我不知道!”甄佑良不看他,将脸别向一旁,负气的答。

云影讪讪的抿了抿嘴,也不看他,“那你说怎么救他?”

甄佑良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这才将脸转过来看着她,没办法,他总是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见不得她伤感失落,见不得她满腹忧愁的样子。

“自从我听到慕晋霖被带走的消息后,我发现我姐夫也连着消失了好几天,我特意去他家看他,发现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变得很沉默!”

“这与慕晋霖被带走,有什么关系?”

“你先别急!我姐夫这个人其实不善于在官场混,也是风吹两边倒的角­色­,我这次特意有试探他,他却一听到慕晋霖的名字就变得很紧张,所以,我怀疑他应该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不然,之前的他,一直很不满慕晋霖来川州夺了他的权,如果他一点都不知道内情,那他肯定会特别兴奋慕晋霖被带走,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提到他就很紧张,甚至有些畏手畏脚!”

甄佑良一番话,倒让云影瞬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点头,肯定了他的分析。

“如此说来,陆之桥的确是有可疑之处!”

“所以我今天带你来,我问了他秘书,他秘书说他今天约了很重要的人在夜乐门相见!我们一起前去,看能不能探到一些消息!”

云影的眼里重燃起希望,不过看着甄佑良褪去邪痞之­色­后,他冷静的样子,倒是让她有些疑惑,“你不是一直很恨慕晋霖吗?为什么这次会帮他?”

甄佑良扫了云影一眼,翘起­唇­角,不屑的答,“我可没说我帮他,我在帮谁,你最清楚!”

点到即止的话,换来的是云影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沉默的望着车外。

甄佑良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悻悻的抿起嘴角,专注的开着车。

川州最大得夜生活场所,夜乐门,似乎所有的时政风云都与它的活­色­生香有关,又像是半丝关系都不会有。

来这里,只有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管外面风云如何变幻,及时行乐,才能对得起这有限

的生命,才能对得起,这瞬间变幻的时局。

甄佑良将车停在夜乐门对面的马路上,下车时,他顺手揽住云影的肩膀,嘴里邪痞的叼着长长的香烟,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对于他这样的作风,云影没有拒绝,反而是笑意盈盈的和他并排朝那五光十­色­的旋转门走去。

在这个乱世,人总要有几张面具,只是有些人的面具多了,也就习以为常成为了自己的脸,苟延残喘的混着生活,有些人则不一样,面具只是伪装自己的另外一种方式,譬如此时的甄佑良,譬如他身边的云影。

斜瞥了云影一眼,看她妩媚的笑。

他的心就开心了,这光怪陆离的灯影下,他仿佛又回到了初认识她的时候,他疯狂而炙热的迷恋她所有,是利益的伙伴,还是渴望得到的女人,随着交往越来越深入,他也越来越分不清自己的心了。

其实,甄佑良一直觉得,她才和自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寻寻觅觅,最合适自己的是她,最适合她的也只有自己。

“四少,您来了?”夜乐门的六爷是主要打理夜乐门生意的掌门人,见到甄佑良前来,他自然是要亲自出来迎接。

甄佑良收回刚才混乱的思绪,见六爷过来,他便低头附在云影耳边说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云影点头,他这才放开她,眯着眼睛笑眯眯的朝六爷走去,并热络的拥住他,“六爷,我这是好久没来了,我可真想你啊!”

“哈哈,四少这么说,我可真是荣幸不过!”六爷乐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让云影琢磨不透甄佑良到底在想着什么。

甄佑良邪气十足的勾着六爷走到一处­阴­暗处,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赛在他手里。

六爷惊讶,“四少,您这是?”

“六爷,我听说我姐夫今晚在这里见贵宾,不知道他定了哪个房间,能不能告诉我?”甄佑良扯着迷人的微笑,毫无杀伤力的问。

六爷显得有些为难,“四少啊,这陆省长今晚的确是有定房间,不过他交代了,今晚这里可不开门迎客呀,所以,他的房间,我暂时还不方便说!”

甄佑良一听这话,果然心里就觉得陆之桥有问题了,他脑袋思绪迅速一转,立即陪着笑脸也很为难的说,“六爷你有所不知,我姐姐,你认识的,她这几日和我姐夫闹了点矛盾,非说我姐夫在外面找了女人,知道我姐夫今晚见客,硬是逼着我要来看看,这男人嘛,在外面逢场作戏实属正常,只是我为难啦!这事又不能直接跟我姐夫讲,但我就这一个姐姐,她的话我也不得不听,六爷,这不,还是得麻烦你通融一下,我就坐在我姐夫隔壁房间,看他是见男人还是见女人就行乐,别的我也不掺合了!”

六爷一听这话,也就恍然大悟了,甄玉汐可是他的老板娘之一,这老板娘间接来查人,他也不能得罪啊,于是,他这才将陆之桥定好的房间悄悄告诉了甄佑良,顺便还不动声­色­的为甄佑良安排了一间极方便偷窥的房间。

PS:今天更完了哦,下周应该有加更,大家追文辛苦了,嘿嘿

没有内容了...

被暗耍

六爷将两人带到夜乐门最上一层的厢房内,厢房小而别致,六爷暗示甄佑良,陆之桥订下的厢房就在隔壁时,自己亲自沏来一壶茶后,替甄佑良锁上门后就走了。

房间内只剩下显得有些焦躁和沉默的甄佑良,“你说,你姐夫这次见的人到底是谁?”

云影有些沉不住­性­子,忍不住低声问,独自坐在椅子上等待的甄佑良则是眯了眼睛打量着云影,顺手弹了弹烟灰,沙哑着嗓子道,“这么着急?不像是你风格?”

云影垂下眼眸,不停的在他面前踱着步子,她口中念念有词道,“如果你的猜测没错,那你姐夫就是这件事唯一的突破口,我只想快一点知道……”

甄佑良没说话,只是坐在她背后一直打量着他,偶尔,深邃的眸子泛过一丝伤感,很快,就消失于无形,他自己抽着烟,比起云影的焦躁,他显得沉静许多,说她不像自己,他倒更不像那个痞气的公子哥。

两人呆在房间内过了许久,云影越来越不安,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一颗心总是忐忑的跳给不停。

甄佑良从裤兜里摸出一块怀表,手指弹了弹,看了下时间,过去两个小时了,门外还是一片寂静,静得似乎连针尖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甄佑良再也忍不住,他站起来,推开窗户,看见的是夜乐门下的车水马龙,他低着头,思索许久,抬头时,对上云影期艾的眸光,他扯出一丝微笑,宽厚的手掌落在她肩上,微微用力,“没事,我们再等等,不要着急!”

话音刚落,门外就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立即警惕的竖起耳朵,甄佑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便躬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去,将耳朵贴在门框上。

隔壁的门好像“咯吱……”一下就开了,云影了脸颊掠过欣喜之­色­,甄佑良同样如此,他眉眼朝上挑了挑,指着头顶的横梁处,云影很快明白,两人便将凳子搬到茶台上,甄佑良抬脚正欲上去,却被云影拉住了衣角。

“我来……”云影细声喊。

甄佑良便下来,云影站上去,站在凳子上,踮起脚尖昂着头伸手抓着头顶的横梁,尽量使自己能看到隔壁房间的一切,俯视而下,果然,独眼陆之桥已经来到他订好的厢房内,正低头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杯,从云影从上而下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凭她敏锐的观察力见陆之桥不停的用茶杯盖顺着杯中的茶水,云影便知道,他此时内心一定也是焦急的,只是,对他要见的那个人,她也越来越好奇了。

可是手臂抓着梁柱站了很久,该死的隔壁房间还没来人,陆之桥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正踱着步子,云影手臂有些发酸,她忍不住放下手甩了甩,突然,自己身体开始被抬高,云影低头一看,甄佑良也搬来茶台,自己站在上面,而他正抱着自己的腿正用力的往上顶起,这样,云影就不需要手臂抓着横梁,眼睛的视线直接就可以看到隔壁房间的一切了。

她低头,看着甄佑良,他正从自己腿后面露出头来,两人目光交汇,甄佑良勾­唇­得意的笑了笑,手臂再次使力,又将云影抬高了许多。

虽然只是起到陪衬的作用,但甄佑良却是无比欢喜的,紧搂着她的腿,就像是搂着她的身体一样让甄佑良开心与得意,她衣服的柔软布料时不时蹭在他脸上,挠得他一颗心啊,心尖那块­嫩­­肉­都是痒痒的。

云影一瞬不瞬的盯着隔壁房间,哪里会想到抱着自己的男人正在热情而自恋的畅想着,她紧拧着眉头,目光丝毫没有离开陆之桥,只是,要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来。

陆之桥最后一个人在房间里喝完了两壶茶,提着裤子急冲冲的就出门了,云影一颗心都要炸了,她窝火的蹭着要下来,甄佑良抱着她一下没站稳,脚下踩空,两人直接从茶台上掉下来,云影身体悬空,后背朝后仰,也被他拉着重重的摔在地上。

身后响起痛苦的哀嚎声,甄佑良还没享受到软玉温香抱满怀,就已经痛得皱起了眉头,云影脚有扭到,但还是用力将他拉起来,并懊恼的呵斥道,“起来……人都走了?”

“什么?”甄佑良大惊,也顾不上腰扭得痛,立即从地上爬起来。

云影气得脸­色­通红,她双手叉腰开始训斥着甄佑良,“拜托,你消息到底可不可靠,我看陆之桥根本不是来见什么人的,他自己喝了两壶茶后就走了……”

“不是,不可能,你刚才有看到什么?”甄佑良拧着眉头问。

云影摇头,气急败坏的坐回到椅子上,“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他在喝茶!”

甄佑良眼眸一暗,“不可能啊,明明他是约人在这里见面的?”

“你怎么不想到,别人会放他鸽子?”云影反问。

这情况,定是陆之桥约的人不会来了,所以云影即无奈又懊恼,两人齐齐望着对方,纷纷叹息了一声。

“那我们再等等!”甄佑良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云影点头,咕噜着喝了好多水,心口这压抑着的火气才消了一点点。

两人面面相觑的坐在这房间里又等了很久,窗外马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已经有深夜的浓雾开始笼罩着整片夜市了,门外再也没

有想起急促的脚步声,而隔壁的房间内,云影时不时爬上去看时,还是空无一人。

“现在几点了?”云影突然问。

甄佑良看了下时间,紧拧着眉头答,“凌晨四点了!“

“他不可能再来了,我们离开!”云影颓然的说,从兴奋激动充满希望的等待,到如今失望落寞颓然的离开,云影的心反而变得出奇的静了。

甄佑良去拉门,门却被反锁了,他知道六爷为了不泄露他们来过的踪迹,所以故意将门锁上,于是,他开始大力的拍打着门,并开始叫,“六爷,开门……”

云影一直盯着门外,见甄佑良大叫了好久都没人来开门,她­唇­角突然浮出一丝了然的微笑,并轻轻拍了拍甄佑良的肩,自嘲的勾起­唇­角说,“省点力气,我们被人耍了!”

甄佑良不信,发疯了一般的猛地用手肘捶打着门窗,并大吼,“喂,开门……开门……听见没有?”

“我说的是真的,只怕你找六爷的时候,陆之桥就知道我们来这里了,所以,他们只是演场戏给我们看!”云影冷静分析,犀利的目光如寒芒一样冰冷。

甄佑良气得邪魅的俊脸都变形了,他最讨厌别人耍他,尤其还是在女人面前,于是,他猛地一脚踢在门框上,紧接着又揣了几脚,口中大骂,“好个老六,居然敢耍到本少爷头上来了!”

云影见他如此气愤,便端了茶水过去,轻轻递在他面前,很认真的望着他,安慰道,“消消火,有时候自以为是的聪明反而会被敌人抓住弱点,我不是说你,我是在说我,这件事你没有错,错只错在我们太急进,以至于被对方耍了后还不知道,还陪着别人演戏,真傻!”

甄佑良接过她递来的茶水,猛地灌了好几口,末了,他擦了擦嘴­唇­,目光里闪过亮亮的光芒,他低头,语气有些颓然的向云影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想帮你了,所以才……”

“没事!”云影笑,却是再故作镇定,也掩饰不了此刻内心的失落和挫败感。

等待天亮时,房间里的人都在煎熬着数着时间过,内心有挫败感的不止是甄佑良一人,云影也如此,一向在他人面前很少抽烟的她,竟然站在窗户旁边,闷闷的从甄佑良口袋里掏出烟,接连着一下抽了好几根。

门被夜乐门的服务生打开时,被困在里面的两人都有些疲倦,甄佑良则是发怒了的狮子一般,抓着服务生的衣领就质问六爷的去处,接过服务生支支吾吾的告诉他,六爷昨晚就离开了夜乐门,走前叮嘱了他,天亮打开这厢房的门就行了。

果然是被骗了,甄佑良猛地一拳朝坚硬的石墙捶去,却被云影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已经被骗了,还要伤害自己,何必呢,我们走!”

甄佑良喘了一口气,一路黑着脸和云影离开了夜乐门。

早上还有薄雾,街道的人却是焦急的奔走着,有报童的声音缓缓传进云影耳朵里——

“卖报,卖报,重大消息,昨晚有人劫狱,政府重要证人被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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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心跳

她这下没有挣扎,而是抬头,目光定定的望着一脸关切的甄佑良,她勾起­唇­角,反问,“你说不能和他沾上关系,可你刚才也在想办法救李沁,李沁是现在通缉的重犯,你救他,被抓到,你也会惹祸上身!”

“我……”云影一席话,问得甄佑良哑口无言。

他懊恼的放开她,郁闷的嘀咕了一句,“我刚才是顺便的,不是刻意的!”

“不管是顺便还是刻意,你都在救人,所以,你说这个时候,我能置身事外吗?”

“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我送你去督军府!”甄佑良实在坳不过这个固执的女人,再一次妥协下来。

云影望着他的眼睛,眼波里流淌出一抹清晰的真诚,她莞尔一笑,缓缓说出三个字,“谢谢你!“

两人一前一后朝督军府的方向走去,只是甄佑良看着云影如风一般的脚步,他忍不住自嘲的勾起­唇­角,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我呀,真是命苦,别人都恨不得自己情敌死,我还偏偏赶着去救他……”

云影听到,便没说话,只是回头望了他一眼。

甄佑良又顺势讨好的说了一句,“我啊,为了你,真是越来越没底线和原则了!”

他话音刚落,云影就接过话来,“我知道,今生无以回报四少的大恩大德,我只有来生再报了!”

甄佑良听着这话,心里那个噎得慌,只想现在就死了算了,这样马上就到来世了,来世,他倒要迫不及待的看看,她是个怎么回报他的。

“可我要的不是来世,是现世报!”他不悦的勾起­唇­角,像是个没讨到糖吃的孩子,一脸的郁闷和不解。

云影没说话,只是迫不及待的朝前走着。

快走到督军府时,远远的就看到外面站满了警察,云影脚步一滞,有些疑惑的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甄佑良看到,生怕她被人看见,立即将她拉到一旁。

“现在不能进去了,外面这么多警察,我们还是走?”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封督军府吗?”云影望着正在督军府门口徘徊的那几个警察,嘲讽的扬起­唇­角,眼眸里的光更多是不屑。

甄佑良点头,“应该是!”

“放肆!”云影低斥了一句,甩手要进去,甄佑良立即抱着她的腰,强行将她拉回来,怎么也不肯让她离去。

“我们再等一下!”甄佑良附在她耳边劝慰她。

云影手掌都捏成拳,她也发现自己越来越急躁了,忍不住退了好几步,走到路口的树荫下,强迫自己安静的等待着那些警察的离去。

两人等了许久,甄佑良见她气­色­不太好,便特意去买了些糕点,云影折腾快一天了,饿得都没有了感觉,此时,心浮气躁的更是什么都吃不下,她懒懒的靠在墙壁上,睁着大大的眼睛,脑袋里的思绪太多,以至于让她太阳|­茓­那块有些生生的扯着痛。

正在云影颓然等待时,耳边传来甄佑良又急又快的声音,“快看……”

云影头猛地偏过去,视线所在之处,督军府的门大开,佣人相继被赶了出来,佣人后面,还有一名长相极为妖媚的女子,虽然穿着素­色­的裙子,但远远望去,都让人无法忽略她被那黑蓝­色­衣衫所掩盖住的光芒

云影盯着她,努力思索着她在督军府的上百种可能,她应该不是府里的下人,如果不是,那又该是谁?

甄佑良眼睛厉害,一眼就瞧到雪樱,凭他阅女人无数的经验,这个女人,八成是慕晋霖藏在府里的美人了,只是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云影一眼,看她紧蹙的眉心,他忍不住低声戏谑道,“那个,是慕晋霖的几姨太?怎么我感觉你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云影没有听出他戏谑的语气,一颗心都落在正对着那些盘问的警察灿然妩媚笑着的雪樱身上,她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

“啧啧,这慕晋霖看来也很风流嘛,这府里倒是藏了不少美人!”甄佑良故意说得很羡慕,惹来云影恨恨的目光,他­唇­角又多了几分得意之情。

雪樱很显然没有说服那些警察,连同佣人被那些警察一并给押上了车,上车时,她还想挣扎,但看到警察手里的枪,她便乖乖上了车。

警车呼啸而来,经过路口拐角时,甄佑良立即身体一横,将云影揽进自己怀里,并咬着她耳朵,装作耳鬓磨厮的样子,很快就将那些警察糊弄过去。

云影推开督军府的大门,花园里的花草都被踩得凌乱不堪,大厅里的桌椅也是东倒西歪的被撂倒在地上,慕晋霖的书房,文件被扔得满地都是,云影定定的站在他书房门外,眼眶有些潮湿。

她弯身,将那些文件一一拾起来,然后拍掉上面的灰尘,整整齐齐的放在它们原来的位置,她知道,慕晋霖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她要他看到,他的房间好好的,不想让他知道,他被带走后的督军府,是多么悲凉。

甄佑良站书房门口,背对着夕阳,他的眼眸变得无比深邃,两道目光定定的锁着前面忙碌的身影,­唇­角有些不解的翘起,审视着她,心里弄不明白。

李沁按甄佑良说的话一直朝城南走去,只是一路上都有警察巡视,他只好走走停停,为

了躲避路边的警察而在各条巷子里进进出出,一直到天黑了,他居然还在川州城中,又累又饿,更多的是逃命的惊慌感,让他第一次有种无措的感觉。

偷偷买了几个包子,他蹲在一条周围是废墟的小巷里啃着,突然,眼睛的余光瞟到前方出现一抹身影,正急冲冲向自己走来,他没看清是男女,就急忙将没吃完的包子塞进嘴里,拔腿就朝巷口深处跑去。

躲在一片废墟下,李沁偷偷望去,原来是住家的主­妇­手里提着菜篮,已经钻进了前面的矮小房屋内,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四下无人,趁着夜­色­的掩盖,他快步朝街道中心走去。

刚入夜的川州城,行人来去匆匆,李沁一直低着头快步走着,前面的关卡处有警察在巡视,他忍不住将手伸进裤兜里,捏紧了甄佑良给的那块怀表。

只是他还没走近,就有警察手里拿着一张画报正逐个对比着,李沁立即转身,又回头走去,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突然,清脆的一声大喝传来,他身体猛地一震,紧接着,他手臂就被人拉住。

“表弟,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在这里等我,你这是去哪里了?弄得这么脏!”

李沁回头,看到一张焦急而写满怒意的脸,但那清秀的容颜,似笑非笑的眼睛却让他心一沉,他看着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小手,忍不住惊呼出声,“玉汐……是你?”

玉汐朝李沁使了个眼­色­,拉着他的手径直朝前走去,“你说呀,让我怎么说你好,你怎么这么让你表姐不省心呢?哎……这回去,要是你表姐夫知道了,他可一定要惩罚你的!”

玉汐大大咧咧的训斥着,在李沁面前,倒真有几分姐姐的威严,有警察注意到她,却见她是省长夫人而没有在意,只是躬下身体恭敬的鞠躬,李沁很快就被玉汐带出了警察的视线范围之外。

街角的绸缎铺,是玉汐和好友一起张罗着开的,素日都是她在打理,直接将李沁拉到绸缎铺后,玉汐快速让伙计将门关上,暂停营业。

看到李沁脸上沾着黑乎乎的泥巴出现在自己面前,玉汐又是紧张又是想笑,带到绸缎铺的地下货仓内,四下没人,玉汐这才笑出声来,又顺手抬起袖子替李沁擦了擦脸,并打趣道,“李大哥,你这怎么混成这样了?”

李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出了点意外,没办法!”

玉汐拧来毛巾,为他将脸擦了擦,李沁不好意思,黝黑的皮肤开始泛红,当李沁刚毅的脸出现在玉汐视线内时,她的心顿时一阵慌乱,迎着他坚定有神的目光,玉汐捏着毛巾的手都有些微抖,她移开目光,素净的脸颊微微泛过红晕。

“玉汐,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救我!”李沁真诚的说。

玉汐摇头,有些羞赧的笑,“李大哥太客气了,我见报上有通缉你的消息,便一直在找你,还好,上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被我找到了,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呆在这里,等风声过了,再出来!”5

李沁听到这一席话,内心莫名泛过一丝暖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开始在心里头流转着,他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憨憨的笑了笑,“谢谢你,只是,我不想连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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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

李沁听到这一席话,内心莫名泛过一丝暖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开始在心里头流转着,他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憨憨的笑了笑,“谢谢你,只是,我不想连累你!”

“不……李大哥,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没有警察会查到我头上来,你安心呆在这里,我会每天都来看你!”玉汐生怕他要离开,情急只下抓着他的手,不想让他出去以身犯险。

常年被枪和粗粝之物磨得起了深茧的大掌被她柔­嫩­的小手紧捏着,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串入身体的四肢百骸内,李沁觉得心跳开始加速,忍不住看了玉汐一眼,她娇羞的脸庞全是期待的神­色­,他无法拒绝,只好点头,手掌一覆,主动握着她的手,有些用力,他沉沉的说,“谢谢你,玉汐……”

玉汐低下头,羞怯的抽回双手,脸红心跳的不敢看他。

陈孝之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出门去了驻地,前脚刚出门,就看到警察来了督军府,吓得他连驻地都没去,在督军府外的茶里呆着,硬是挨到天黑时才悄悄从督军府的后面进去。

见到慕晋霖书房内有灯光,他心下窃喜,推门才发现是云影正坐在里面,见到陈孝之,云影喜出望外,“孝之,你没事?”

陈孝之亦是惊喜,他以为这风口浪尖时,她不会回督军府了,没想到她居然还在,“云小姐,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没事,只是我今天刚好出门了,不然我也被警察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真是万幸!”云影揪着的心这才缓解了一些。

正在两人又开始分析着当前的形势时,书房外悄然出现一幕黑影,陈孝之眼睛的余光快速瞟到,还没等云影反应过来,就将云影拉到书柜后面,示意她躲在里面,云影微怔,陈孝之已经走到门口,压低着声音问,“外面是谁?”

“是我,甄佑良!”

陈孝之听到,疑惑的打开书房的门,甄佑良高大的身影快速闪了进来。

云影急切的奔过来,抓着他的手问,“有探到什么消息吗?”

甄佑良俊魅的五官背着光线有些忽明忽暗,他抿紧薄­唇­,扫了陈孝之一眼,云影感觉到他眼眸里的敌意,立即解释,“他是陈医生,是慕晋霖的私人医生!”

“噢……”甄佑良这才了然的点头。

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抓着云影的水杯咕噜着喝了几口,这才细声道,“我有打听到,昨晚被杀掉的几名证人已经被悄悄扔在了乱葬岗。”

陈孝之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颓然,他跌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还没有消息,仲祺被带走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安全!”

云影一听到甄佑良的话,心里就有了想法,不料,甄佑良神­色­一沉,凝着云影的脸,这才缓缓道出他花重金打探出来的最致命的消息,“云影,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云影急切的望着他。

跌坐在沙发上的陈孝之立即站起来,同样期艾的望着甄佑良。

甄佑良扫了两人一眼,这才凝重的说,“我听说,后天就要审判慕晋霖了!”

云影脸­色­大变,她踉跄着退了一步,心脏开始没规则的抽得痛,甄佑良扳住她的肩膀,关切的问,“你没事?”

“你刚才说的,审判是什么意思?是谁要审判他?为什么要审判他?”云影喃喃的问,平静的眸子此时开始急促的翻涌出混乱的思绪。

甄佑良沉声解释道,“针对前面出现的凶杀案,还有劫狱杀证人的案子,南方政府派人来审判慕晋霖,很有可能被定罪!”

陈孝之一听到甄佑良的话,闷着就准备冲出去,云影瞧见,立即喝住,“孝之,你不能擅自行动!”

陈孝之愣愣的站在门口,他回头,望着云影,无奈的问,“云小姐,你还有办法吗?都这个时候了,我们没有办法了,只能硬拼了!”

“硬拼你拼得过谁?”云影走过来,反问。

陈孝之不说话,只是倔强的将目光投向另一处,云影手搭在他肩上,微微用力,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渗透给他的力量与坚定的信念,“还有一天两夜时间,不着急,我有办法!”

云影说完,回头望着甄佑良,微微一笑,很认真的问他,“四少,接下来,你还会和我一起行动吗?”

甄佑良讪讪的抿了抿薄­唇­,眼眸里闪过一丝倔强的无奈,他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随便,反正我在家也没事,都这样了,我也不能看着你涉险!”

云影点头,笑了笑,回头又望着陈孝之,言简意赅的吩咐道,“孝之,你和我们一起,取三副手套三个口罩来,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

陈孝之早就六神无主,见云影如此镇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的心没来由的就安稳了不少,于是,他点头,很快折回自己房间取手套去了。

三人一起从后门出了督军府,甄佑良的车停在不远处,上车时,甄佑良忍不住问,“去哪?”

车子发动,云影勾起­唇­角,眼眸里滑出坚定与隐忍的自信,她微启双­唇­,淡淡说出三个字,“乱葬岗!”

三个看似不经意的字,却着实将甄佑良和陈孝之骇了一

跳,尤其是甄佑良,他被骇得猛地一脚踩住刹车,坐在车后面的陈孝之和云影差点撞在前面坚硬的车椅上。

“你疯了,那里也是人去的?”甄佑良低声责备,将车停下来,有些愤怒的盯着云影。

“是呀,云小姐,那地方我们去做什么?到处是尸体,会染上很多传染病的!”陈孝之关切的劝慰她。

云影坚定的摇头,“你们不懂,随我去就是了!四少,你要害怕不去,那就将车让给我们,我和孝之去!”

云影将他,甄佑良没办法,只好又重新发动车子。

乱葬岗位于川州郊外的坟场旁边,周围被杂草灌木掩盖,夜­色­下的那一片土地,­阴­森森的让人­鸡­皮疙瘩都被冻结起来,不说环境,光是说出乱葬岗三字,就让人有惊悚的感觉,一些没钱安葬的尸体都被扔在这里,除了这,还有各种在牢里死去的死囚,都被丢在这里。

长年累月,这些尸体在这里腐烂,消失,所以一下车,甄佑良都忍不住双腿开始发软。

“姑­奶­­奶­,我们还是回去!这里面好恐怖,我很怕死的,万一传上什么病菌,就太可怕了!”

甄佑良跟在云影身后,颤抖着声音嘀咕着。

云影戴上口罩和手套,扔了一副给甄佑良,还没走近,见他双腿都开始发抖,她眉心紧蹙,沙哑着嗓子问,“活人比死人更可怕,死人只是­干­瘪瘪的尸体,不像活人,满脑子都是邪恶肮脏的思想,所以,死人没那么可怕!”

这是什么逻辑,甄佑良踌躇不前的站在原地,云影已经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那散发着腐烂味道的草丛里,而陈孝之则紧跟在其后。

甄佑良压了压心底的恐慌,牙一咬,戴上口罩和手套,追了上去。

云影踩着那柔软的泥土,那脚下是什么,她不想去想,一心只想找到那几个被割了舌头的男人,身后,则不时响起甄佑良惊恐的叫声。

陈孝之是学医出声,以前就经常解剖尸体,所以对于这些,他并没有像甄佑良表现的那么惊恐,反而,他不时望着云影,打量着这个无所畏惧的女人,总觉得,她有太多的勇气是他不曾见到的,他没有想到,一个女人会如此胆大,居然能来这个堆满死人的地方。

“云小姐……”陈孝之忍不住叫她。

云影目光犀利的盯着周围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神情无比专注,根本听不到陈孝之叫她。

“云小姐,我们来这里,到底是找谁?”

陈孝之忍不住又迫切的问,云影已经走了好远,偶尔低下身体,翻转着那些毫无生命迹象的生命,陈孝之见她如此认真而严肃,只好咽下心底的疑问,帮着她一起翻转着。

周围气息太恶劣,甄佑良跟在两人身后,已经恶心得一塌糊涂,他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回到自己车里,将车门锁得紧紧的,大口喘息着。

陈孝之突然听到云影的尖叫声,“孝之,快来帮我……”

两天后的上午九点整,这轰动的审判,早已震惊整个川州,市政厅外的马路都被看热闹的民众围得水泄不通,而神情肃穆的警察则是早已拦在路边两侧,警力全部出动,更让这即将到来的审判变得扑朔迷离。

PS:更完了哦,督军大大能不能出来,就看明天了哦,小影,四少,乃们加油啊啊啊!

一定要等我

当慕晋霖出现时,人群中传来长长一声叹息,苏启航和甄书良早早的也挤进了人群里,身体尽量朝前蹭去,当被警车前后包围着的吉普车缓缓驶来时,苏启航微皱起眉头,目光落在车内那面容冷峻的男子身上,只见他神­色­严肃,目光沉静,仿佛这轰动的审判与他无关一般,唯有偶尔扫向人群中的那双鹰隼的眸子,让人觉得无比犀利。

“原来他就是慕晋霖!”如果直觉没有错的话,那不苟言笑的男子定然就是自己一直想接近但还没等到完美时机接触的慕晋霖了,苏启航低沉的叹谓出声,甄书良朝他挪了两步,低声道,“苏大哥,你的意思是车里那个男人是慕晋霖,可他看来,不像是被审判的对象?”

苏启航闻言笑,“时局复杂,没审判前,他还是慕督军,手握重兵,再想扳倒他的人也会有所忌惮,只有审判完定罪了,那境况可就是完全两样了!”

甄书良点头,看着吉普车朝市政厅的方向驶去,他便掂了掂脚尖,苏启航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凝望着市政厅法务处的方向,颇为忧心的感叹,“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欲加之罪,哎,只怕慕晋霖这一旦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甄书良回头,看着苏启航忧心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一些他说的含义,不由得心里也为慕晋霖捏了一把汗。

下车时,慕晋霖始终一言不发,他昂首大步朝前走去,身后跟着的警察想靠近又不敢,更别说押解他了,只好尽量将他围在自己范围内,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将慕晋霖以押解的方式送进法庭。

穿过市政厅建设辉煌的大厅,一条长长的走廊蜿蜒通往位于市政厅后方的军务法庭内,走廊都布满了神­色­严肃的警察,腰间的配枪也是铮铮发亮,冰冷得毫无温度。

慕晋霖随­性­扫了两边的警察一眼,­唇­角勾出轻蔑的笑弧,若隐若现。

走廊的窗台有阳光倾泻而入,慕晋霖大步迈过,身披满肩的阳光,魁梧的背影因阳光的入侵打在斑驳的墙壁上,依旧给直立于墙壁一侧的警察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而他高大的背影远远望去,那无形的悲壮感与与生俱来的气势相互交融,让人捉摸不透,没有惧意,没有卑微,有的只是那一身清清白白的傲骨,任它如何审判,始终不会压弯这挺直的脊梁。

法庭入口处,守卫在门口的警察见慕晋霖到来,冷漠的推开门,公安厅的邢厅长上前,手里提着亮光闪闪的手铐,他一脸公正的说,“慕督军,上头有令,必须给你戴上这个……”

“审了再说!”慕晋霖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手臂一推,直接将邢厅长推到一旁,他进来,扫了法庭一眼,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概有眼熟的几个人,昔日都是溜须拍马之辈,看他们今日看到自己的笑容,­唇­角尽是幸灾乐祸之意,慕晋霖­唇­角勾出冷笑,收回目光,由警察带到自己该站的地方。

邢厅长手里还拿着手铐,看到慕晋霖冷然的背影,他忍不住嘀咕着骂了一句,“过了今天,我看你还狂不狂,妈的!”

时节已入夏,三个小时后,艳阳高照,市政厅外的茂密的树枝桠上传来一阵阵鸟儿的鸣揪声,有人耐不住这酷热的天气,没等到审判的结果,就已经离开了。

始终守候在马路边等待结果的苏启航此时被头顶的烈日烤得满头大汗,甄书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水壶,拔开盖子就塞在苏启航手里,“苏大哥,喝点水,解解渴!”

甄书良自己擦着汗,温润的笑着,苏启航喝了一小口又重新塞回给他,“你喝,还有!”

“谢谢苏大哥!”甄书良对眼前的苏启航始终心存敬畏,只是苏启航有些不习惯这种客气,他忍不住又低声道,“书良,我说了好多次了,我们是同志,同志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也无尊卑之分!懂吗?”

“是,苏大哥,我总是忘记了!”甄书良不停的点头。

突然,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甄书良不经意朝前方的马路望去,一辆颇为眼熟的轿车顿时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前头那鹰头,那不是他家四弟那车的专属标志么?怎么他来了?

见甄书良神­色­有些不对劲,苏启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辆轿车由远及近,正停在被警察封路的入口处。

车里跳下三个人,似乎正在和封路的警察争论着什么。

甄书良怕自己弟弟出事,立即奔了过去,苏启航紧跟在身后。

“你们是谁?今天市政厅不接客!”警察手持警棍,扬着手臂在空中挥舞着。

甄佑良一脸狼狈,旁边的陈孝之也同样,衣衫脏兮兮的,脸上散发着不健康的暗黑­色­,­唇­­色­却发白,看上去,有些骇人。

见警察挡路,甄佑良立即掏出手里的通关文件,并举到警察面前,“你们看到没有,我这通关卡哪里都可以去,麻烦你叫人让开!”

“笑话,你这通关卡是出租界的,可不是随意进入市政厅的,今日市政厅有大事要办,麻烦你们赶紧离开,不然,我们这枪杆子可是不认人的!”

甄书良挤到前面,终于看清楚了,真的是自己弟弟,他挤上前,硬是要将甄佑良拉开,“四弟,你这是来捣什么乱

,快回去!”

“二哥,我没空跟你解释!”甄佑良烦躁的推了自己二哥一把,又大步奔到那个拦他们的警察面前,没办法,只好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了。

甄佑良回头望了车里的云影一眼,云影收到他眼里流露出来的信息,于是点了点头。

甄佑良这才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份盖着陆之桥私人印章的文件,一下就贴在那警察脸上,“少给我罗嗦,我奉陆省长的旨意押解重要证人要进法庭,耽误了审判的时间,你可担当不起!”

警察从自己脸上抓下那封公文,定眼一看,果真是陆之桥写的文件,他迟疑了几秒钟,又看了看陈孝之,甄佑良和一同下来的阿青一眼,依旧是冷冷道,“你们在这里等等,我进去问一下!”

“放肆,重要证人在车上,要是在这里等你出了意外,谁负责?”云影心急,从车里跳下来,忍不住呵斥了警察一句。

警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云影又喝道,“还不快让开,陆省长说了,一切后果他来承担!”

警察似信非信的扬起手,将封住的路口让出了通道,云影四人齐齐快速上车,一路朝市政厅的方向狂奔而去。

苏启航一直看着这一幕,刚才从车里跳下来的女子,让他心口莫名的一颤,如此有勇气与冷静,能镇,压住场面的女子,倒是让他有几分意外。

法庭内,肃穆的声音再次响起。

“慕晋霖,你认不认罪?”

“不认!”冷沉的声音傲然对答。

肃静的法庭内很快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细小声音,大家纷纷将怪异的目光投在了那个紧抿­唇­线,严肃而冷酷的男人身上。

正守在法庭外的邢厅长看到走廊尽头走来几个人,好像是三男一女,女人跑在前面,后面上个男人身上都扛着一个大麻袋,他疑惑的奔上去,将云影一行人拦住。

“你们是谁?这里并不是你们能进来的?”

云影看到邢厅长,眼眸一暗,同样,刑厅长也注意到云影,他疑惑的挑起眉头,打量着她。

甄佑良擦了擦脸上的汗,直接将盖有陆之桥的私人印章塞到他手里,并急切的说,“邢厅长,我姐夫让我们来的,我们扛的是证据,现在要进去,麻烦你带我们一下!“

邢厅长一看这灰头灰脸的人居然是甄佑良,他惊讶出声,“四少,怎么是你?”

“是我,我现在要进去了,麻烦你通行一下!”甄佑良腾出一只手,指了指邢厅长手里捏着的那份公文。

“这是陆之桥写的?”邢厅长显然还有些怀疑,这时,云影走过去,凑在他耳边,故作神秘的提醒他,“是啊,听说是南方政府让陆之桥送来的证据,陆之桥见证据重要,特意让四少亲自送来!”

一听到云影提到南方政府,邢厅长一下就警惕起来,他立即收起甄佑良递上的公文,亲自带他们四人朝那扇紧闭的门走去。

每走一步,云影的心就控制不住的往上跳几下,她搅着手指,手指颤抖不停,只好在心里无数次的默念,仲祺,你一定要等我,我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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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密相拥

推开门的刹那,云影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审判台上,被警察包围着的慕晋霖,她看得出,他冷峻的脸颊憔悴了许多,当慕晋霖的目光扫过来时,她捕捉到他目光中的惊讶,甚至是见到她出现时沉静的眸子里瞬间跳跃出的火光。

云影用­唇­语缓缓叫出他的名字,慕晋霖有感觉到,自然垂在衣摆下的手臂顿时一紧,手掌紧握成拳,­唇­角的纹理变得更加深刻冷沉。

这个傻女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她居然也敢来?

当陈孝之扛着灰黑­色­的麻袋出现在他视线内时,慕晋霖的浓眉紧蹙,紧接着是甄佑良,他们个个满头大汗,浑身似乎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慕晋霖漆黑的眸子忍不住紧缩,更多的疑惑投在了云影身上。

云影却是擦了擦脸,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再转身,面向正严厉质问他们的法官。

“你们是谁,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坐在台下旁听的人已经开始动,有的嗅觉灵敏的人已经开始掩起了鼻子。

邢厅长将陆之桥的公文让警察递给法官,法官看了一眼后,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南方政府下来的人,这才若有所思的望了云影四人一眼。

“你们有最新的证据?”

“是的!”云影沉声答,一点都不惧怕。

“呈上来!”

证据确凿,慕晋霖一直不肯低头认罪,法官卡在这个节点上已经有些耗得没有耐心,听说南方政府来了新证据,立即命云影将证据呈上来。

云影回头,朝陈孝之和甄佑良使了个眼­色­,她身后的三人这才齐齐将肩上扛着的麻袋放下来,麻袋放下的那一刻,甄佑良脚下一软,要不是阿青扶住,他恐怕是一头栽下去了。

“法官大人,这次的证据是三具尸体!”云影手一指,麻袋便打开,果然,三具面­色­灰黑的尸体就呈现在大家眼前。

法庭内顿时响起惊恐的叫声,法官听到云影的话,­唇­角的肌­肉­也不由得哆嗦起来。

“死人无法作为证据!”

“不……法官大人!”云影急切的打断法官的话,自己弯身,在大家惊骇的目光中,直接伸手将一条尸体从麻袋里拖出来。

“法官大人,这三具尸体可以证明慕晋霖的部下没有杀人,也没有劫狱!”云影一句话,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在法庭内,坐在下面旁听的人都纷纷站起来,翘首望着云影及下面的尸体。

云影定定的看着法官,在他露出惊讶的神­色­时,她趁热打铁的快速一一道来,“这三具尸体,其中一具是慕晋霖的部下,但是他在被死前已经被人割了舌头,他身上连中三枪,每一枪都打中心脏的位置,他身体里的子弹来自旁边这具尸体的枪口,这一具,也是所谓的劫狱犯,同样是慕晋霖的部下……”

云影说着,望了陈孝之一眼,陈孝之会意,立即掏出手术刀,当着所有人的面,划开两具尸体的胸口,法庭内的人不知道是被骇住了,还是被震住了,纷纷屏住了呼吸,周围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刀口划进­肉­里的声音才落进大家的耳朵内。

慕晋霖站在那里,谁也没有看,那些尸体,那些证据,他都不曾放在眼里,他鹰隼的眸子一直锁着那个憔悴而狼狈的女人,她身上的华服已经蹭得脏兮兮,她­精­致的脸颊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唯有他曾经凝视过的那双清澈的眸子,写满坚定与焦灼。

他看她毫不畏惧的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振振有词的为他辩解,看她眉心都不曾一皱的从麻袋里拖出三条尸体,他突然自己喉间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他发不出声音,坚硬的心那独属于她的柔软开始生生的抽得痛,像是有尖锐的螺丝钉被拧进了心口,缠着那一方柔软,悄无声息的痛,悄无声息的流血……

陈孝之将从尸体里解剖出的子弹用镊子夹在医用药盘里,递给云影,云影从腰间抽出两把枪,分别卸下里面的子弹,一同交给警察,然后冷静分析道,“各位,前面六颗子弹是劫狱犯­射­进证人胸口的子弹,但劫狱犯的子弹与慕晋霖部下用枪的子弹不符,慕晋霖的部下都知道,他们手中只有两种配枪,并且有军令规定,慕军只准用军用手枪,任何型号,任何人的手枪他们都不得擅自提用,所以,这名劫狱犯一定不是慕晋霖的部下!”

“关于枪杀警察及民众的这名慕晋霖的部下,根据我们的军医解剖发现,他被割去舌头的时间应该在十天前,也就表明,在慕晋霖被带走的那一天,这些证人就被割去了舌头,试问,他们为什么会被割掉舌头?原因只有一种,就是要让他变成哑巴,不能说话,这么重要的证人,居然不能开口说话,在认罪后又被劫狱犯误杀,难道大家不觉得蹊跷?”

“如果大家觉得这些证据不够,那还有一样,这位证人,大家可以看到他的手指,又黑又黄,仔细闻,便知他有抽大烟的习惯,慕军军纪严明,三十万军无一人抽大烟,而我们的军医解剖发现,这名慕晋霖的部下不仅抽大烟,还抽鸦片!”

旁听席上的众人听到云影一番话,一片唏嘘,法官面­色­难看,他头开始冒冷汗。

坐在法官旁边的是南方政府派来的官员和川州市政厅的官员,此时纷纷脸­色­大变,有

人开始愤怒离席,有人哑口无言,又恨又怨的望着云影,云影也不在乎他们的目光,见他们被自己反驳得哑口无言,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了一些。

陈孝之累得虚脱,他靠在墙上,着云影消瘦的背影,无力的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时间仿佛静止了,云影身边有人开始走动,可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里,始终只有那一个男人。

慕晋霖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看着云影,­唇­角嗫嚅着,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云影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柔软的长发有些凌乱,散在脸颊一侧,她紧咬着­唇­,吸了吸鼻子朝慕晋霖走去。

慕晋霖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他眼眶有些潮湿,云影昂起头,细细的叫他的名字,“仲祺……”

他沉了眼眸,往下迈出一步,强健的手臂一拢,直接将云影揽过来,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熟悉的气息又回来,云影忍不住内心翻涌而出的情感,伏在他胸口,声音哽咽,“仲祺,没事了,你没事了……”

慕晋霖将头埋在她的发内,用力环着她的身体,只想这一刻,将她用力刻进自己的生命里,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有一滴滚烫的泪落进她墨黑的发内,慢慢挥发,消失不见。

甄佑良勾着阿青的肩膀,连续几天在乱葬岗作战,他体力严重不支,深邃的眸子看到紧密相拥的两人,他­唇­角勾出一抹黯然,眸心滑过一抹难以言语的伤痛。

“阿青,我们走……”甄佑良收回目光,淡淡的说。

阿青听话,很快就将甄佑良扛着出了法庭。

慕晋霖眼睛的余光瞟到黯然离去的甄佑良背影,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放开云影,朝甄佑良离去的地方指了指,云影回过头来,没看到甄佑良的身影,却一不小心看到冷沉着脸依旧坐在审判台对面男人。

她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双肩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男人­阴­沉的眸光流露出的愤怒与不满几乎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刮着云影的心。

陈孝之恰巧走过来,挡住了云影望着男人的视线,慕晋霖看着虚弱的陈孝之,上前,猛地抱着他,用力的捶着他的肩膀。

“孝之,辛苦了!”

“仲祺,我不辛苦,云小姐才辛苦!”

陈孝之望着云影由衷的笑,云影牵强的扯出一次微笑,慕晋霖回头,抓起她的手,紧扣在掌心,拉着她大步离去。

云影的目光始终流转在那个黑了脸的男人身上,她的心没来由的恐慌起来,怎么刚才没见到他,他真的来了?

云影此时的脚步像是灌铅了一般沉重,当外面的阳光直直照进眼里时,她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慕晋霖发现她的异样,疑惑的望着她,“怎么了?”

“仲祺,我想去方便一下,车在外面,你和孝之去外面等我,好不好?”

“行!”慕晋霖松开她的手,云影笑,站在原地,一直等到慕晋霖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转身。

一转身,就看到男人正站在离自己一米远处,她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低着头叫了一声,“­干­爹……”

“啪……”的一声,狠戾的一巴掌就抽在云影消瘦的脸颊上,云影捂着脸,踉跄着朝后跌了几步,要不是扶到走廊的廊柱,她只怕会被这一巴掌扇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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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是谁?

云影昂起头,­唇­角滑出血丝,她也顾不得擦,佯装镇定的问,“­干­爹,你这是?”

林厉行深沉的眼里迸­射­出凶狠的光,这一巴掌还没让他消火,他冷瞥了云影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抽动着­唇­角,“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也不看今天是什么场合!”

云影站在原地,收回目光,沉默。

林厉行离去,背影如耀目得闪寒光,云影觉得胸闷,一直等着他的背影消失完全看不见,她才捂着胸口退了几步,身体软软的靠着冰冷的墙壁,脸颊火辣辣的痛,提醒着她,她是否应该从这编织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慕晋霖颇为焦躁的在车里等着,身边有黑­色­的轿车擦身而过,他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却不经意捕捉到一双充满­阴­厉的眼,那光芒,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远远的,看到云影的身影,她走得极慢,每迈一步,都像是很沉重一般。

慕晋霖急切的跳下车,奔她而去。

“怎么了?”他扳着她双肩,目光锁着她。

云影将脸别过一旁,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故作轻松的说,“没事,我们回去!”

慕晋霖感觉到她的异样,见她都不肯抬头看自己,他突然又手勾住她的下巴,直愣愣的盯着她的脸。云影目光有些闪烁,脸上那五个红­色­指印还来不及处理,已经落入慕晋霖的视线中。

“谁打的?”他冷着语气问,表情很骇人。

云影扳下他的手,无事的笑了笑,“没事,自己不小心撞上的!”

幼稚的谎言听得慕晋霖不悦的皱起眉头,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拦腰将云影抱起,直接上了车。

车上,原本应该开心的气氛因云影脸上那五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指印而陡然变得沉闷起来,云影没有解释,慕晋霖也没有问,只是他狠戾的瞳仁里隐隐跳跃着愤怒的火光,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她靠在自己胸前,竟然倦倦的睡着了。

也许,她真的太累了,抱着她,都觉得她轻了不少,好像没有多少重量一般,慕晋霖低头,深深凝视着怀里的女人,过了许久,他脸颊刚毅的线条才逐渐变得柔和,蕴藏着愤怒的眼神也缓缓恢复了平静。

陈孝之坐在前面,靠在软椅上已经睡着了,一直到督军府,慕晋霖抱着云影下来,才摇醒了他。

正在两人准备进府时,从门口大树下突然跳出一抹黑影,陈孝之下意识就挡在慕晋霖面前,一声清脆的斥责传来,慕晋霖目光锁在那抹黑影上。

“你们都去哪里了?”雪樱叉着腰站在陈孝之,目光却是定定的望着慕晋霖怀里的女人。

慕晋霖扫了她一眼,直接抱着云影进门。

雪樱追上去,冲着他的背影大叫,“喂,慕晋霖,你­干­嘛不理我?”

慕晋霖脚步一滞,他转过身来,不咸不淡的说,“听说你也被警察带走了,为什么还会回来,不正有机会逃出这里吗?”

“我­干­吗要走,这里有吃有喝!”雪樱昂着头,顶了一句。

“喂,你怀里女人是谁?”慕晋霖才走一步,后面的女人又开始叫嚷起来。

正昏昏沉沉睡着的云影撑了撑眼皮,略带疑惑的看着慕晋霖,慕晋霖低头凝着她淡淡的笑,深邃的眸子全是她的倒影,世界在眼前,此时也不及怀里女人的重要,他几乎是呢喃的问,“醒了?”

“嗯……”云影点头,想要从他怀里下来。

他手臂却是一紧,抱着她往上提了提,“别动!”

他的霸道总有种让人心安的感觉,云影笑,蜷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力量与体温,真想,一直就这样睡过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咯吱……”一声,慕晋霖房间的门被关上,雪樱追上来,气恼的狠狠朝门踢了一脚。

陈孝之站在她身后,抱着双肩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无奈的笑。

雪樱站在那里,还不停的拍打着门框,“喂,慕晋霖,你给我出来,那个女人是谁?”

陈孝之苦笑,上前一步将她拉过来,“别添乱了,那是未来的督军夫人,你搀和什么呀?”

“督军夫人?”雪樱妩媚的眼角扬了扬,长睫覆下,掠过一丝伤感。

陈孝之看在眼里,直接将她拉到花园里,雪樱莫名其妙发怒,抽出腰上的长鞭,“啪……”的几下,陈孝之只觉耳边阵阵寒风袭来。

“喂,你这是做什么?”

“我心里不舒服,我要发泄!”雪樱习过武功,手中长鞭如灵蛇一样飞舞着,在陈孝之躲避的瞬间里,花园里的花草就被她整得一片凌乱,漫天飞舞的树叶与花瓣将舞动着身体的那个娇小女子裹住。

陈孝之退了好多步,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火辣嚣张不可一世的女子,此时,她更像是一个­精­灵,正在肆意的伸展着生命的活力,哪怕是周围狂风骤雨,她似乎依旧可以挥洒着她曼妙的舞姿。

陈孝之­唇­角忍不住浮出笑意,眼里的异样的情愫悄然汇集在眸心处,或许,他还不知道,这情根早已深种。

雪樱累了,一ρi股坐在草地上,陈孝之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拉起来,“地上很湿!” r/>“不要你管!”雪樱愤怒的撑着眸子,谁在此时惹她,她的鞭子很有可能抽在谁身上。

陈孝之好脾气的笑,“如果不是我让人每天送饭送水给你吃,你在这督军府早就饿死了!还不要我管?”

“什么?”雪樱尖声问。

“是你派人送的?”

“嗯!”陈孝之点头。

“你的衣服也是!”他指了指她身上现在穿的衣服。

雪樱听到却并不开心,反而更加失落,她望着慕晋霖房间的方向,颓然的撅起红润的双­唇­,“我还以为是慕晋霖给我送的,所以我被警察带走后放出来,我又回来这里了!”

“很失落吗?”陈孝之顺着她目光望去,突然笑着问。

雪樱点头,陈孝之的心突然有些酸酸的感觉,他勉强自己在她勉强笑了笑。

雪樱收回思绪,见陈孝之神­色­黯然,便大大咧咧的站起来,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谢谢你,我要走了,这里也不是我能呆的地方,后会有期!”

陈孝之怔愣,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诚心挽留她,“外面局势混乱,还是呆在这里!”

雪樱笑着摇头,“我还是回我的青龙山,至少那里还有我的兄弟,陈医生,再见了!”

陈孝之怔怔松开手,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慕晋霖房间的方向离去,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哽在心里,他想挽留,却笨拙的找不出理由。

薄薄的水雾在卧房后的露天温泉里缓缓升起,慕晋霖泡在翻滚的温泉水里,云影窝在他身上,他粗粝的手掌鞠着温热的水缓缓在她消瘦的背脊上滑过。

云影昂头,有些懊恼的看着他。“外面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慕晋霖故意装不知。

“那个!”云影掐了他手臂一把。

慕晋霖摇头,“不知道你谁的是哪个?”

“你装?”云影不悦的挑起眉。

慕晋霖勾住她下巴,低头咬上她的­唇­,嗓音沙哑,“我眼里只看到现在这个女人!”

云影推开他,发怒了,小脸板起,杏目圆睁,像只小刺猬,可看在慕晋霖眼里,还是这么可人。

他松开她,慵懒的靠在岩石上,坏坏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问,“想知道?”

云影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改了口风,“是啊,督军大人,求你告诉我,外面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养在督军府里的小妾?”

她眯着眼睛笑,顺势还眨着魅惑的眼睛,朝他频频放电,软糯糯的嗓音听在慕晋霖的耳朵里,那一身硬骨都快酥掉了。

他颇为得意的笑,两人从市政厅回来后,这是难得的轻松时刻,置身于这温热的温泉中,让人很快忘记了那些不快与痛楚,只想,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尽情享受一番,做心底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云影见他不说,伸出爪子,就朝他咯吱窝里挠去,慕晋霖立即夹紧了手臂,笑出声来。

“说不说?”她的手指还在灵活的勾动着。

慕晋霖眼眸里的光越来越亮,他长臂一揽,直接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与他面对面,云影低头,看着他炙热的目光紧紧锁着自己,泡在这逐渐滚烫的水里,她的心都慌了。

“­干­吗这么看我?”她娇羞的问,太­干­燥,她忍不住用舌舔了舔­唇­。

无辜的致命吸引

“­干­吗这么看我?”她娇羞的问,太­干­燥,她忍不住用舌舔了舔­唇­。

慕晋霖眼梢染上跳跃的火焰,这灼热的空气烧得他口­干­舌燥,尤其是刚才她舔­唇­的动作更是无辜得要命,他忍着心底腾腾升起的欲潮,抿­唇­微笑。

低头,湿润的吻便印上她那红印还未消散的脸颊,细细密密的啄了起来,云影心一颤,慌乱的推开他,那脸上的指印无比提醒着她,她与他有别。

她提着裙摆要从温泉里出来,慕晋霖拧起眉头,拉过她的手臂,云影重新跌进他怀里。

他毫不犹豫的吻住她的双­唇­,强势的舌撬开她的齿,迫切而有些狂乱的刷着她的舌,猛地吸住,他用力的吸,吮起来,云影被他狂肆的气焰吓住了,­唇­角溢出模糊的字音,瞪大着双眼看着他起身,将自己抱了起来。

舌根有些发麻,这个男人总是这么霸道,他的吻就是火种,可以将两人周身的火种点燃,烧成熊熊烈火。

扳开她的腿,强迫她勾住自己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禁锢着她的后脑勺,­唇­舌交缠,带着汹涌而来的欲潮,快要将云影淹没。

褪去湿漉漉的衣衫,将怀里的美人轻轻放在床榻上后,云影只觉得一团黑影笼罩着他,他强势的气焰让她羞怯的想起他那骇人的力量,她有些惧怕。

衣衫被甩出老远,健硕的身体,完美的肌­肉­线条,那胸前长长一条刀疤,缓缓展现在云影眼前,她伸出手指,颤抖的覆上那条深刻的伤疤,眼神黯然,“这里会很痛?”

“都过去了……”慕晋霖淡淡的说,低头,压在她身上,刺刺的胡渣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

云影抱着胸蜷缩在他怀里,慕晋霖邪笑,强行将她手腕扣住举过头顶,云影全身绷得紧紧的,尽管有了好几次肌肤相亲,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害羞,在他面前。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这抹害羞的神情,对身边的男人来说,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沿着她白皙的颈子,湿润而滚烫的吻一路向下,当那含羞待放的花蕊毫无遮掩的映入他眼帘时,男人的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涌动起来,他低头,含住其中一只,另一只手温柔的揉捏着另外的它,当身下的人儿控制不住那酥麻的快,感而娇吟出声时。

慕晋霖­唇­角噙着笑,长腿挤了进去,手臂抓着她细长的腿,强迫她勾着自己。

炙热的火炬毫无预兆的闯了进来,云影小脸痛得皱成一团,指甲深深掐进他坚硬的肌­肉­内,“好痛……出来……”

她低低的叫着,慕晋霖感受着被紧致包裹起来的美好感觉,缓缓喘了一口气,只是身下女人的不适让他踌躇不前,他低头,温柔的吻她,希望能缓解一些她的疼痛。

云影挪了挪身体,被他压着呼吸有些难受,可就是无意一动,慕晋霖就觉得难受,那肿胀卡在柔软的花床中央,更加坚硬而膨胀起来。

他实在忍受不住,猛地挺起腰杆,直接冲进她身体最深处。

云影拱起身体,勾着他的肩膀,痛得狠狠咬了一口。

“出来……好痛……”

也许是还没找到感觉,也许是状态不好,总之,此时的她,特别不适应他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都她眼泪都快落了下来。

慕晋霖慌乱的啄着她的脸,不得不退了出来,身体空掉的那一刻,她什么渴望都没有,只有火辣辣的痛,云影蜷起身体,气息紊乱,却是不敢让自己落泪。

慕晋霖心疼她,扯过薄被提她盖上,将她窝在自己胸前,低头亲吻着她的脸颊,“对不起,我刚才没控制住!”

他愧疚的道歉,云影身体拱了拱,后背紧紧贴着他前胸,微凉的手指Сhā,入他粗粝的手指间,她哑着嗓子道,“是我太累了,想睡觉,好想睡觉……”

“睡……”慕晋霖在她耳旁呵出温柔的爱意。

云影睁不开眼睛,只想睡去,可意识却很清晰,他不知道,这些天,她的身体已经挨到了极限,再不睡上一觉,她想,她肯定会累得死去。

好累,好累……

只是身后这怀抱却是久违的温暖,她觉得自己可以放下所有防备,沉沉睡去……

甄家大宅,玉汐还没进门,似乎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愤怒吼声。

她加快了脚步,朝里面快速奔去。

甄佑良正跪在地上,甄甲华戴着老花镜,手里扬着长竹鞭,一鞭又一鞭抽在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身上。

“父亲……”玉汐进门看到,脸­色­大变。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她紧紧抓着自己父亲的手,不让他打自己弟弟。

甄佑良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甄甲华气得下颚花白的胡子都直往上翘,他用力推开玉汐,愤怒的盯着甄佑良,“臭崽子,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玉汐被自己父亲推开,踉跄着差点摔倒,正在她准备扑上去时,手臂却被人紧紧抓住。

“大哥……”她皱起眉头,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甄信良。

甄信良戴着眼睛,­阴­沉的眸子在那薄薄的镜片后似乎还潜藏笑意,他­唇­角动了动,劝慰着玉汐,

“三妹,父亲正在教导四弟,你过去凑什么热闹?”

玉汐瞪大了眼睛,这是教导吗?这分明将甄佑良往死里打,看那扬起的竹编,都溅着血水,玉汐心疼死了,她扳着甄信良的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一字一顿的说,“大哥,四弟被打下去会没命的!”

“说得那么严重,无非是一些皮外伤而已!”甄信良不屑的扬起­唇­角,冷意滑出,让玉汐看着心里一阵发麻。

她不管,踩了自己大哥一脚,甄信良不得不放开她,玉汐冲上去,抱着甄佑良的头,大叫,“父亲,不能再打了……”

“啪……”的一声脆响,狠狠一竹鞭就抽在了玉汐的肩头上,顿时火辣辣的痛让她眼前一黑。

“玉汐……”

“姐姐……”

甄甲华看到玉汐软软倒下去,这才慌了神,猛地将竹鞭扔在一旁。

甄佑良忍着背上的­肉­火辣辣裂开的痛,快速将玉汐抱了起来,“姐姐,你醒醒……”

玉汐缓缓睁开眼睛,朝他眨了眨,又很快闭上。

甄佑良了解她的用意,无比心疼,也懒得理上来询问的老头子,抱起玉汐就冲出了大堂。

“姐姐,你好些没有,会不会很痛?”

房间内只有姐弟俩,甄佑良紧抓着她的手腕,心疼的问。

玉汐睁开双眼,长舒了一口气,她从床上坐起来,背脊上的疼痛蔓延而来,她忍不住咬紧了双­唇­。

“我去给你拿药……”甄佑良说完就要走。

玉汐抓着他不放,“弟弟,父亲为什么打你?”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如此发过火,别说是打甄佑良,这二十五年来,连重话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

甄佑良闷在那里,不肯说。

房间的门被推开,甄信良进来,身后跟着甄甲华。

“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甄老爷见玉汐无事人一眼坐在床上,冷喝了一声。

玉汐不怕他,忍着肩上的疼怒火直冲的问,“父亲,为什么打弟弟?”

“你让他说,让他自己说!”甄老爷气得根本不想看眼前这个不孝子,他转过身去,气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甄信良则是冷冷笑了起来,拖长着声音­阴­阳怪气的说,“玉汐,你维护他,你也会被牵连的,堂堂甄家四少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说,还联合外面的人出卖自己的亲姐夫,以至于咱们甄家得罪了南方政府下来的大人物,你说,父亲生气不生气?你说,他到底该不该打?”

甄佑良沉默,只是冷酷的五官上依旧是年轻气盛的桀骜之情,玉汐听了心一沉,“大哥,什么出卖姐夫,到底是什么意思?”

甄信良嘲讽的笑,“你最疼爱的四弟啊,伪造他姐夫的公章,带人去审判庭送证据,结果呢,本来要整死慕晋霖的,却被他带人将慕晋霖救了出来,还连累我那省长妹夫,被上头的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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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已逝去

听到自己丈夫被带走的消息,玉汐神情淡漠,她收回目光,像是一切都与她和甄佑良无关一样,她低头拉着甄佑良的手,全然不顾甄老爷的愤怒和甄信良嘲讽的目光,拉着甄佑良就朝外走。

“弟弟,我去给你上药!“出门时,她不忘冲着里面的人故意来了一句。

甄老爷气得差点背过去,他盯着女儿儿子的背影,大吼,“反了,都反了!”

深夜,稀落的灯笼隐隐透出微弱的光芒,倚立于窗前的男人剑眉轻蹙着,薄­唇­有些发白,紧抿时­唇­角的线条变得坚硬而冰冷,忽明忽暗的光芒闪烁,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的疲倦。

陈孝之站在慕晋霖身后,看着他冷峭的背影,忍不住,还是出声,“仲祺,我们回金州,或者回东北……”

慕晋霖的眸光闪了闪,低头摁熄手中未抽完的香烟,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走!”

陈孝之心一沉,上前按住他的臂膀,“可是,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慕晋霖扬起手臂,制止了陈孝之的话,“我心里有数!”

陈孝之不明白他为何还是不肯离开,这次是欲加之罪的凶杀案,下一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陷阱在等着他们,他心里担忧,却瞧着他冷冽的神情,只好将还想劝慰的话给咽了下去。

一夜无眠,慕晋霖拉开书房的门时,迎面扑来的是寒冷的冰凉气息,他目光瞥向那紧闭的卧室门,僵硬抿起的­唇­角这才有了一丝笑纹。

轻轻推开门时,床榻上的人儿还睡得香甜。

慕晋霖坐在床榻上,安静的凝着那在熟睡中的脸庞,他听陈孝之讲了许多,讲他被带走后督军府发生的一切,讲她想办法救他时的坚定,将她去乱葬岗时的勇气与执着,他眼眶曾潮湿,心里更是抽得痛,心疼她,原本是他想好好呵护的女子,却因自己,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他动容,俯身,温柔的吻落在她渐渐消退红印的脸颊上,过了许久,直到床上的人儿嘤咛的发出模糊的字音,他才离开了她娇­嫩­的肌肤。

微凉的手指恋恋不舍的摩挲着她的脸,他的眸光深邃而闪烁,指腹温柔用力,在她莹润的脸颊上留下了淡淡的红­色­印记。

让他离开,他如何能离开?

一向睡觉警觉的云影此时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只是身体本能的朝他之前睡下的那一块蹭了蹭,然后叭了叭­唇­,发出一连串俏皮的音符,又呼呼睡了过去。

慕晋霖趴在床榻上,低头望着她,柔柔的目光盛满了爱意。

他喜欢这样在黑暗中放下所有凝视她,看她睡觉的样子,看她翻身时的表情,她不需要知道,就像是自己的小秘密,他独自进行,却又暗自埋藏与心底,深深欢喜。

夜­色­深沉,房间内依旧静得只听见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慕晋霖收回眸光,低头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起身。

回到书房内,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锦盒,里面搁着一块玉佩,玉佩不大,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慕晋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微凉而光滑的玉佩,­唇­角泛出淡淡温情。

这是他小时候,母亲去世时留给他的唯一念想,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带在身边,他觉得这是母亲一直庇佑着自己逢凶化吉的吉祥之物,有灵­性­,每次取出它时,必然是他经历过一场浩劫之后。

只是,此时,他心里想到的只有床榻上那个越来越消瘦的女人,慕晋霖眸光暗了暗,从书桌上抽出一把匕首,紧捏在手里,细致而用力的在那块玉佩光滑圆润的界面上刻画着。

天一点一点的亮了,当浅金­色­的阳光洒进窗台时,慕晋霖抬起眼眸,吹了吹玉佩界面上的玉屑沫子,当清晰而有力的“影”字映入眼帘时,慕晋霖紧抿的­唇­角这才有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慕晋霖站起来,顺手将玉佩揣进兜里,拉开门,陈孝之神­色­凝重的站在外面,“孝之,这么早?你才睡了多久?”

慕晋霖关切的问,陈孝之则是朝云影睡觉的卧房望了一眼,这才细声道,“仲祺,你还不知道?沈家二小姐死了,今日是她的头七!”

慕晋霖站在原地,一下就懵了,他扯了扯­唇­角,不停的摇头,“孝之,你是说婉如?沈婉如死了?”

陈孝之点头,“这事我早就听说了,昨天就惦记着你的事情,搞忘记了,刚才出门,就听见佣人都在议论这事!”

慕晋霖背脊一僵,隐隐觉察出些什么,他低头,急促的吩咐,“快,备车,我要去沈家!”

快到沈家老宅时,就听到喇叭声和哭声,慕晋霖的心被压抑得是甸甸的沉,车还没停稳,他就从车里急速跳下,跨步迈进沈家的大门后。

有家丁快速奔进去,慕晋霖站在沈婉如的灵堂外一米处,看着那张黑白的画像,那个娇弱羞怯的女子,那个从小就与他有婚约的女子,那个他这么多年来只见过两面的女子,她就那样柔弱的禁锢在黑白相框里。

沈老爷听慕晋霖来了,神情悲恸,­唇­角抽动着,由沈东哲和沈月如搀扶着迈出了灵堂。

慕晋霖上前一步,紧握着沈老爷颤抖的手,还没开始说话,却被沈月如抓住他

的手腕,愤怒的甩开。

慕晋霖扫了沈月如一眼,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全是敌意。

于是,他讪讪的勾了勾­唇­,低声道,“沈伯父,对不起,我才得到婉如离开的消息!”

“啪……”沉闷的一声,沈老爷扬起颤抖的手掌,当着前来吊念的所有宾客,狠狠抽了慕晋霖一巴掌。

慕晋霖怔愣退了一步,剑眉紧蹙,深邃的瞳孔缓缓收紧。

沈老爷上前一步,突然手指向沈婉如的灵位,悲痛欲绝的嘶吼出声,“慕晋霖,你还有脸来我沈家,你知不知道我的婉如是怎么死的,她是自尽的,是因为你退婚又来向月如提亲,她想不开,她被你活活逼死的……”

沈老爷话音一落,慕晋霖背脊瞬间就坚硬起来,他响起甄佑良写的那封提亲信,他知道这是他的恶作剧,但当时情况危机,他不得不将信送去沈家,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婉如竟然,竟然会因此而选择自尽。

慕晋霖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头痛欲裂,他目光茫然的望着那飘着白绫的灵堂。

沈老爷身体不好,看到慕晋霖,他都觉得心慌难受,沈东哲看出他的异样,怕他出事,立即将他扶了进去。

剩下沈月如,她红着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脸­色­写着什么?是愧疚?还是忏悔?

不知为何,她却很想笑。

沈月如上前一步,清澈的眼眸饱含泪水,她嗓子已经哭哑了,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是刺刺的痛,但她还是要说,要为那可怜的姐姐,为那始终挂念着眼前这个狠心男人的姐姐说几句。

“仲祺哥哥……”她浮出笑容,眼泪从眼眶里滑落。

慕晋霖凝着她,扳着她双肩,诚恳的道歉,“对不起,月如,我……”

沈月如含泪笑,扳开他手指,一字一顿道,“慕晋霖,刚才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哥哥,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没想到,你也这么心狠,这么无耻龌龊,你不爱我姐姐,你退婚,我可以理解,但你却再次向我提亲,慕晋霖,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向我提亲,你爱我吗?”

“你不爱!!!既然不爱,你为什么还要来我沈家弄这一出,你知道,姐姐的心有多痛吗?她从小裹足,内心自卑,见到你,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但她心里,就已经将你当成了她的丈夫,她一生一世要依靠的人,但你呢?你却逼死了她,逼死了她!!!”

说完,沈月如已经泪流满面,她倔强的擦了擦脸颊的泪水,昂着头,冷冷的笑了起来,“慕晋霖,你欠我沈家一条命,你给我记着,我不会原谅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她冰冷的眼神,那蓄满仇恨充满敌意的目光,慕晋霖无法解释,无法解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唇­角嗫嚅着,沈月如转过身,冲着两边的家丁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个人给我赶出去!”

“月如……”慕晋霖情急的叫她。

沈月如却看着愣在一旁的佣人,怒斥,“没听到我的话吗?将这个人给我赶出沈家!”

佣人这才蜂拥而上。

“出去!”

“给我出去!

“轰……”的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头顶炸开,一道闪电从天空又急又快的划过,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变得一片­阴­暗,瓢泼大雨从天而将,下得又快又急,豆大的雨滴打在人脸上,都割得痛。

陈孝之看到慕晋霖站在雨幕里,他身后的沈家大门很快就重重合上,他不明白出了什么事,立即从车上跳下来。

“仲祺,这是怎么回事?”

雨水顺着慕晋霖的额头缓缓流淌而下,他什么也没说,目光颓然而哀伤,陈孝之愣愣的看着他,看他独自一人走在雨幕中,渐渐被漫天的雨水所掩盖。

陈孝之折回车里,开着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回头忍不住又望了沈家方向一眼,大概明白了一些,沈家的二小姐打小和他有婚约,如今去世,他退婚在前,这沈家不迁怒与慕晋霖才怪,一想到此,陈孝之脸上就布满了无奈。

云影起来,推开书房的门,慕晋霖不在,只看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搁在书桌上,她拧起,看了一眼刀面,隐隐有些血丝,她心猛地一沉,以为慕晋霖又出了意外,于是,急忙抓住门口的守卫,颤抖着声音问,“督军呢,督军去哪儿了?”

“云小姐,督军一早和陈医生出门了!”守卫老实回答。

云影身体一软,倒在墙上,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没事,没事了,是她太紧张了。

独自等了一场阵雨下来又停住,天­色­渐暗,云影都没有等到慕晋霖和陈孝之回来,她情急奔出督军府,却被守候在外的黑衣人拉住,直接拖进了车里。

“喂……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捆绑在自己手上的绳子,云影愤怒的挣扎着。

绑架她的人不说话,只是冷着脸坐在车里,车缓缓开动离开了督军府,坐在司机位置上的男人这才嘲讽出声,“云小姐,别挣扎了……”

好熟悉的声音,云影缩了缩正欲踢向旁边男人的腿,沉声低喝,“你是谁?” r/>“哈哈!”几声冷笑后,从前面探出一个头来,略带肥胖的脸,那轻讽掐媚的笑容,真是让人过目不忘。

“是你?”

魏奎得意的笑,“当然是我,云小姐,省点力气,我可没有胆子绑架你,我只是接了林将军的旨,带你去见他而已!”

“那你先放开我,这么对我,是什么意思?”云影眉角不悦的挑起,将自己被捆住的双手伸在魏奎面前。

魏奎冷了脸,挖苦她,“云小姐狡猾多端,我能不这样绑着吗?”

话音一落,魏奎又喝了一句,“给我将她的脚也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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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宠你了(6000字 必看)

魏奎冷了脸,挖苦她,“云小姐狡猾多端,我能不这样绑着嘛?给我将她的脚也绑起来!”

“是!”

“喂,魏奎,你胆子太大了,快放开我!”云影的腿在狭窄的车里乱踢着,就是不让他们绑自己的腿。

魏奎­唇­角浮出­阴­狠的笑,“宋云影,我现在还怕你,还依着你,我就不姓魏,别忘了,前几次你是怎么对我的!”

车子一溜烟就消失在夜­色­中,市政厅后的公寓,云影直接被捆绑她的那几个彪悍男人扛进了公寓内。

“放开我,听见没有!我要自己走!”

门被推开,有­阴­冷的风灌进脖子内,云影安静下来,男人将她放在椅子上,这才帮她松开了捆绑在脚上和双手的绳子。

魏奎跟在身后进来,云影冲上去,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魏奎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敢怒不敢言的盯着一脸愤怒的云影。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阴­狠的大喝,“跪下!”

云影心一颤,捏紧拳头转过身来。

林厉行­阴­狠的脸上肌­肉­微微颤抖着,他手里提着鸟笼,里面的金丝小鸟儿似乎也被他的气焰骇住了,软趴趴的缩着脖子蹲在鸟笼内。

“跪下!”林厉行又喝了一句。

云影站着不动,哑着嗓子叫他,“­干­爹……”

“我叫你跪下!”林厉行猛地拍了桌子,云影­性­子倔,依旧直直的站在那里。

站在她身后的魏奎低头,咬牙一脚踢在云影的小腿上,云影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被迫跪了下来。

她回头怒视着魏奎,魏奎低头冲她­奸­笑,然后掐媚的朝林厉行走去,将他扶到椅子上。

“林将军,云小姐这­性­子是倔了一点,您可别动怒,小心动怒伤了自个身体啊!”

林厉行目光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云影,他­唇­角浮出轻蔑的笑,“是我太宠你了,以至于你在川州都翻了天!”

“­干­爹……”云影跪在那里,目光迎向他。

“你来川州这几年,从来没让我,­操­过心,但自从那个慕晋霖来了,你就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宋云影,你到底有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如果忘记了,我让你再想起来!”

林厉行手一挥,很快有人上前将跪在地上的云影按住,看着魏奎手里托着黑­色­的木盒出来,云影脸­色­大变,她慌乱的望着高高坐在上面的人,哀求道,“­干­爹,不要,不要……”

看到林厉行冲自己点头,云影的双手就被魏奎肥厚的大掌抓起,她努力挣扎着,当那闪着寒光的长针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她紧咬着双­唇­,脸­色­开始发白。

努力要将自己手缩回来,可该死的魏奎居然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教她动弹不得。

魏奎逮到机会整云影,岂会放过?

他­唇­角邪恶的抽了抽,眼角浑浊的光线变得无比锐利,直接抓起一根长针,对着她葱白的手指,冲那指甲处猛地扎了进去,长针顿时刺穿指甲,只戳指骨。

十指连心,云影只觉得那些噩梦又重头翻涌而来,她咬紧牙关,眼泪落下,却是硬着骨头不肯叫出一个字。

“哼,知道这扎针的痛了,这还不够,我还要更用力!”魏奎想起被云影整的那两次,眼露凶光,背对着正高高坐在上面玩金丝鸟儿的林厉行,凑在云影耳边如鬼魅一般的低喃出声。

云影苍白的脸倔强的昂起,恨恨的盯着他,魏奎得意的笑,­唇­角抽动着,手指一用力,猛地拔出那根染着殷红血丝的长针。

“嘶……“

云影颤抖着双手,紧闭着双眼痛苦的发出沙哑的声音。

魏奎低头,扳指云影右手的中指,狠狠一针,又是毫不留情的从她指甲的­肉­缝里刺了进去。

云影忍受不住这钻心的痛,下­唇­被咬破,腥甜的血丝缓缓从她娇­嫩­的­唇­瓣渗出,拉成丝滴在自己衣服上。

“你有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懒洋洋的话从前方飘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云影只望着一心要整她的魏奎,看他脸­色­浮现出的报复快感,看他看到自己手指抽针时染上血丝时的嗜血快感,云影心口闷着一口气,她隐忍着,双肩颤抖得厉害,却是死咬着­唇­什么都不说。

又是一针用力的刺进了柔弱的小手指内,云影痛得眼睛只看到前面是白晃晃的光,那小手指骨头被刺穿而发出的细微声响,她听得无比清晰,那是痛的感觉,是恨的声响。

“放开她……”后面的声音软了下来,漫不经心的,有种视生命如草芥一般的蔑视感。

魏奎点头,“是,林将军!”

他边说边抽针,云影以为这痛入骨髓的酷刑终于要结束了,没想到魏奎这狠毒的男人,居然在起身手,将拔出一截的长针猛地用力再次扎入云影的小手指内,然后再用力一甩,随着他站起来,云影的手无力的垂在地上,这地狱一般的酷刑让她终于倒在地上,痛得发不出声音,痛得眼泪已经­干­涩,柔弱的身体蜷缩在那里,抽泣着,颤抖着。

林厉行走下来,手里还托着那个鸟笼,云影视线模糊的望着站立在自己

眼前,永远拥有一副正义皮囊却内心黑毒的男人,只见他­唇­角浮出来冷笑,抬腿,踢了她好几脚,云影动也不动的蜷缩在地上,任由他踢着自己的身体。

林厉行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抽动着­唇­角的那张皮,­阴­笑,“或许,今天,能让你想起自己的身份!”

云影闭着眼睛,紧抿着双­唇­不回应他。

林厉行的目光突然落在她­祼­露在外的脖子上,那隐隐透出的暗红­色­印记让他眼眸陡然一暗,用力扯开云影的衣领,那深深浅浅的红­色­印记就全部映入他的眼帘。

“好!很好!你果然是我调教出来的好女儿!”

林厉行冷笑着站起来,他的手掌突然抓住那只被他饲养了好几个月的金丝鸟儿,鸟儿受到惊吓,尖叫出声,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捏着鸟儿的脖子,在云影撑开眼皮时,他浓眉一蹙,眼里迸­射­出凶狠的光。

云影只听见鸟儿发出一声虚弱的哀鸣声,然后,有东西从他手掌滑落,直接弹在云影眼前。

“如果你还执意见慕晋霖,他的下场会比这只鸟更惨!不要挑战我的手段!”

坚硬的皮鞋摩擦着地板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云影看着软软耷耸着头的那只小鸟,她伸出鲜血淋漓的五指,掌心缓缓盖在它的身体,它的身体,还有残存的体温,一向很少流泪的她,眼泪顿时汹涌而出。

夜,深沉而又黑暗,外面枝桠有乌鸦开始叫着,一声又一声,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哀伤。

这讨人厌的乌鸦,什么时候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陈孝之拉开书房的门,弯身从地上拾起一小块石头,狠狠朝那树枝处扔了过去。

只听见噗嗤几声拍打着翅膀的声音,督军府内又恢复了平静。

孙书秀从慕晋霖卧室出来,手里端着他褪下的衣服,看着陈孝之蹲在那里抽烟,她细细的叫了一声,“陈医生……”

陈孝之回头,看着孙书秀手里的衣服,凝眉问,“书秀,你这是做什么?这些让佣人洗就可以了!”

孙书秀温柔的摇头,回头望了一眼还躺在床上发高烧的慕晋霖,她笑了笑,“我没事,这么长时间在这里白吃白喝,我和哥哥都过意不去,云小姐不在,就让我来照顾督军!”

陈孝之点头,“那真的辛苦你了!”

正在两人说话间,有守卫过来,叫住陈孝之,“陈医生,府外有人找?”

“找我?”陈孝之疑惑的问。

孙书秀听到这,立即放下手里慕晋霖换下来的衣服,低声道,“陈医生,你出去看看,我来看着督军!”

陈孝之推门进去,试了试慕晋霖额头上的温度,还是灼得烫手,他叹息了一声,出了门。

外面树荫下站着一抹黑影,陈孝之快步过去,定眼一看,见是雪樱。

见到陈孝之,雪樱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陈医生,我没有地方去!”

陈孝之眼里有惊喜,却还是冷然问,“你不是要回青龙山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不怕被囚禁在这里?”

雪樱摇头,迫不及待的摇头,她紧紧抓着陈孝之的手,完全没有了那日她走时的爽朗与豪气,她抽了抽鼻子,不得不像现实低头。

“青龙山我回不了,那里有人要抓我,我只好回来,我知道,陈医生你是好人,你救死扶伤,也一定会收留我的,陈医生,我没地方可去了,你是好人,你收留我?”

一句,你是好人,活活的让陈孝之的心软了下来。

他目光深邃的望着眼前这个哀求自己的女子,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最后一次收留你,你好好给我呆在这里,不要给我添乱!”

雪樱瞪大着眼睛,望着拉着自己手朝督军府走去的陈孝之,她­唇­角浮现出狡黠的笑。

走到慕晋霖卧室外,陈孝之脚步止住。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雪樱点头,乖乖的站在那里等他,心里却为自己能回来而庆幸不已,她讨厌的皇叔,老是派人四处找她,一定是想再次抓她回地牢,哼,她才不会回去,还是这里,最安全!

门被推开,正坐在床边凝视着慕晋霖的孙书秀吓了一大跳,她生怕自己的心思被人发现,急切的转过身来,陈孝之没注意到,更没看到她突然红透了的脸颊,只是站在门口处,很自然的朝孙书秀招了招手。

孙书秀快步跑过去,陈孝之却将她带到了外面。

“书秀,以后这位姑娘就和你一个房了,,两个人一起,你们俩相互也有个照应!”

雪樱打量着穿着朴实的孙书秀,有些不情愿。

陈孝之看到,猛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沉声道,“你这丫头,还不谢谢书秀姑娘,你这身上的衣服都是她帮你添置的!”

陈孝之一句话,孙书秀瞪大了眼睛,她惊讶的叫出声来,“原来是你!”

“很奇怪吗?这么丑的衣服,我才不想穿呢!“雪樱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横了孙书秀一眼。

“没事,你要不喜欢这些衣服的话,我那里还有哦!”秉­性­单纯的孙书秀热情的拉着雪樱的手,雪樱这才冲她淡淡的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陈孝之

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个女人进了督军府,可就不要再给他们添乱了。

光线并不明朗的厢房内,雪樱一个人霸道的占了整个床铺,孙书秀向来不喜欢与人争执,她扯了被子一角,温顺的躺在床外面。

雪樱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孙书秀也同样,她只是一个人想着自己隐秘的心事。

“喂……”

“嗯……”

“你有没有听说过未来的督军夫人?”雪樱念念不忘陈孝之塞进她脑中的那几个字。

孙书秀摇头,“没有哦,不过我只知道云小姐,督军很喜欢她,很宠她!”

“云小姐?”雪樱蹙起眉头,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是呀,我偷偷见过她几次,她长得很美哦,督军和她一起吃早点,一起出门,我看到督军看她的眼神,都是很温柔的,我也看到督军只有看到云小姐时,才会很开心的笑!”孙书秀想起自己偷偷见云影的情景,言语有些羡慕,更多的还是自己无法觉察的伤感。

“真的假的?”雪樱不怎么信。

“真的!或许只有云小姐那样美丽聪明的女子才会配得上督军!”孙书秀黯然垂下眼帘,略带伤感的低叹。

雪樱却是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她抵了抵孙书秀,试探的问,“你喜欢慕晋霖?”

“我……”孙书秀脸­色­顿时通红。

在雪樱注视的目光里,她慌乱的摇头,“不……我不喜欢他……“

“我不相信!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

“我要睡觉了,不说了……”

翌日,天­色­微亮,雪樱还卷着被子在呼呼大睡,孙书秀洗漱完毕后就轻轻关上门,朝慕晋霖的房间奔去了。

弯着身体从门缝里望去,隐约见到陈孝之的背影,孙书秀这才有勇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陈孝之开门,她害羞的笑了笑,“陈医生,有什么帮忙的吗?”

“哦哦……”陈孝之在慕晋霖床边守了一眼,眼睛酸涩,喉咙也有些痛,见孙书秀如此热切的问,他看了一眼刚服下退烧药的慕晋霖,沙哑着嗓音道,“那我出去吃点东西,你帮我暂时先在这里看一下!”

“嗯嗯!”孙书秀立即点头。

陈孝之打着哈欠离开,孙书秀悄悄关上房间的门,蹑手蹑脚的朝床边的男人走去。

见慕晋霖的­唇­角­干­得发白,还裂开着,孙书秀看了一眼搁在床头的水碗,一咬牙,鼓着勇气端起那碗水,坐到床边,然后扶起慕晋霖的头。

一接触到自己暗暗喜欢的男人,孙书秀一颗心狂跳不停,她捏着碗沿的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试着朝慕晋霖­唇­边递去,手却一抖,洒了不少水进了他脖子里。

孙书秀懊恼的咬着牙,稳了稳心神,这才缓缓喂了一些水进了慕晋霖­干­涸的双­唇­里。

搁下碗,准备将他放下来,她的手立即被滚烫的大掌抓住,烧得迷迷糊糊的慕晋霖呢喃着,听不清他说什么,孙书秀的脸已经变得滚烫。

她试着抽出自己的手,慕晋霖却抓着她的手不放。

她没办法,只好慢慢将他放在枕头上,只是这被抓着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小影……”

他呢喃的声音,她终于听清楚了那两个字,是在叫云小姐!孙书秀看着眼前还高烧着的男人,心里有些难过。

“小影!!”

突然,低沉的一声嘶吼冲破孙书秀的耳膜,她吓了一跳,看到慕晋霖猛地睁开双眼,鹰隼的眸子陡然睁大,定定望着头顶的横柱,神­色­狰狞。

他看见了什么,他居然看到云影倒在血泊中,周围是一片黑暗,她就躺在一簇白晃晃的灯光下,柔弱的身体无力的躺在哪里,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她疼痛的脸,只看到她身下缓缓流出的殷红血丝。

他被禁锢在黑暗中,喊不出,脚下被铁链锁着,奔不过去,只能看着她,看着她身体流淌出的血盛开成妖艳而诡异的暗红­色­花朵。

他终于冲破所有阻碍,大叫出她的名字,可是,黑暗散去,那一幕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孙书秀被他骇人的样子吓坏了,她惊慌的摇他。

“督军……”

“督军……你没事?”

慕晋霖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还想闭上双眸寻找着刚才那无比真实的梦境,可是闭眼之后,脑中却是一片浑噩的黑。

孙书秀看他如此模样,吓得慌神了,胆小的她生怕慕晋霖出了事情,立即冲出去,大喊陈孝之。

陈孝之正在嚼馒头,听到孙书秀急促的大喊声,他一惊,差点被刚嚼进嘴里的馒头给噎着了。

“陈……陈医生……”

“出什么事了?”

“督军……督军他……”

孙书秀趴在门框上,喘着粗气,陈孝之听到他说慕晋霖,手中馒头一扔,立即朝慕晋霖的房间冲了过去。

冲进来时,慕晋霖已经坐在了床榻上,正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茓­。

陈孝之紧绷着的心脏这才放松下来,他顺了顺心

口,走过去,扶住慕晋霖肩膀,“仲祺……感觉怎么样?”

慕晋霖恹恹的蹙起眉头,嗓音又­干­又疼,他低头看到搁在一旁的水碗,端起,咕噜着喝了几口,这才从床上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还是有些虚弱的问。

陈孝之关切的扣着他的手腕,替他把脉,见他脉息平稳,他才有些欣慰的说,“仲祺,你已经高烧两天三夜了,一直不退烧,吓死我了!”

“有这么严重吗?”慕晋霖似乎有些不相信,他一向都很少生病,尤其像陈孝之说得这么严重的高烧,更是没有过。

陈孝之点头,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药丸的瓶子,倒出两颗在慕晋霖的手里,“把这个吃了,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慕晋霖看了手中的药丸,昂头就吞了下去,他披上衣服,扫了四周一眼,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最后,他皱着眉头,直接出了卧室的门。

陈孝之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好跟在他身后。

孙书秀过来,看到慕晋霖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她顿时心跳得厉害,站在原地,脚步挪不开。

慕晋霖却根本没有看她一眼,他从她身边匆匆而过,孙书秀忍不住偷偷抬起头,才发现慕晋霖是朝云影的房间走去。

原来他醒来最想见的人是云小姐!

孙书秀眼神黯然的垂下,紧咬着­唇­,一言不发的悄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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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逃离

推开门,卧房一片空荡。

慕晋霖披着大衣站在门口,定定的站了许久,脸部线条逐渐变得僵硬,眼角处泛着冰雪的光芒。

“仲祺,那天我们去沈家后,听守卫说云小姐就出门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不要担心,她或许是回家了!”

陈孝之看出慕晋霖的异样,低声说。

慕晋霖的手情不自禁探进大衣的口袋内,捏着那块冰凉的玉佩,他手指渐渐一紧。

“仲祺……”

慕晋霖回头,薄­唇­抿出浅浅笑弧,他拍了拍陈孝之肩膀,哑着嗓子道,“我没事,只是头有些不舒服!”

“你高烧还没完全退,回去休息一下!”陈孝之扶住他。

慕晋霖却摇头,目光幽深的望着前方督府的大门,“李沁还没消息吗?”

“没有!”陈孝之有些伤感,内心无比担忧李沁,失踪这么多天了,一直没他消息,他根本不敢在慕晋霖面前提起这些事情,怕他着急上火。

头还是很痛,喉间多说一句话都是火辣辣的痛,慕晋霖低头,由着陈孝之扶住自己,“孝之,我这应该是旧疾复发?”

陈孝之眸光黯然,没有说话,沉默算是肯定了慕晋霖的话。

清晰的梳妆台洁亮的镜面出现了五个肿胀得如萝卜头一样的手指,云影神情淡漠的站在镜子面前,定定的看着佣人将自己手指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

“云小姐,还痛吗?”

云影摇头,“先去,我休息一下!”

“是!”佣人恭敬的替云影关上门。

胖姑妈进来,见云影靠在床上发呆,她嘲讽的扯了扯­唇­角,­阴­阳怪气的拖长着声音挖苦她,“吃到苦头了?我说了,不能靠近那个慕晋霖,可你偏不听!得罪林将军,你没好下场!”

云影听到她冷嘲热讽的话,恹恹的蹙起眉头,拉过薄被,将自己盖住。

胖姑妈见她依旧对自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更是讥笑道,“本分一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云影目光一冷,抓起旁边的茶杯就朝她砸过去,胖姑妈身体灵敏,一下就躲过,她冷哼几声,“砰……”的一下将云影房间的门带上,肥胖的手臂一拧,顺势反锁住。

云影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蝉蝶的羽翼一般扑扑扇出一大抹­阴­影,她身体滑进被窝里,受伤的那只手缓缓垂在床榻下,橘­色­的灯光静静的洒在那白­色­的纱布上,云影望着自己的手,那种钻心的似乎还在心口抽搐,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了许久,却还是没有睡着。

这床,睡起来是如此冰冷。

原来,身边没有那熟悉的体温在身侧,这夜,竟然是这么难熬。

云影抽出披肩,裹了裹肩,赤脚朝窗台处走去,洋外的路灯昏暗,她撩起纱幔,不经意看了一眼,当目光落在树荫下那抹长长的黑影时,云影的心顿时就像被堵得慌,她不敢扯开纱幔,只是隔着那起伏的纱幔缝隙,视线模糊的朝那望去。

树荫下的那抹黑影在缓缓走动,云影清晰的看见不远处停靠着的那俩熟悉的军用吉普车,尽管光线模糊,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正在洋的雕花铁门外徘徊的男人正是慕晋霖。

她贴着窗户的玻璃,声音哽咽,“仲祺……是你……”

慕晋霖似乎一直不肯离去,云影看到陈孝之下来,手里提着他的大衣,隐隐约约的,她听到模糊的咳嗽声,云影再也忍不住,她踉跄着朝门口奔去。

卧室的门被反锁了,她气急了,用脚开始踢着紧闭的门,大叫,“开门,听见没有!”

门外不一会儿就想起胖姑妈尖细的声音,“你好好在里面反省,林将军说了,你要再见他一面,就打断你两条腿!”

胖姑妈毫不留情的训斥着,还说了好多不堪入耳的话,云影拧着门把手的五指逐渐收紧,身体确实无力的贴在冰冷的门上,眼睛闭起,滑下两滴清冷的泪。

“仲祺……天­色­快亮了……我们该走了!”

陈孝之顺着慕晋霖的目光望去,那洋二的窗户处还隐隐透出晕黄的灯光,云小姐应该也还没休息,只是,她应该不知道,慕晋霖站在她的下,已经站了快一个晚上了。

突然,窗户内的灯光突然熄灭,慕晋霖鹰隼黑眸内的那簇火光也缓缓被黑­色­所笼罩,他低头,沉着嗓音咳嗽了几声,陈孝之心焦,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扶到了车内。

车子开动,在慕晋霖身后,有一双饱含着热泪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直目送着他渐渐消失不见。

慕晋霖一坐回到车里,神­色­紧绷得骇人,眸光也越来越犀利,这么多年来,一直呆在他身边的陈孝之都隐隐觉察出他与之前的他有些不同。

自从云小姐一声不响的离开了督军府后,陈孝之没有再见过慕晋霖笑过,他郁郁寡欢沉闷的样子让他不由得怀疑,怀疑他被带走的那些天,都经历过什么……

绸缎铺的地下室内,玉汐提着包袱急切的挪开地下室紧闭的门。

李沁坐在地上,还在沉睡中。

玉汐摇了

摇他的肩膀,细声叫他,“李大哥!”

李沁猛然醒了,他立即站起来,警惕的望了四周一眼后,这才沉声问,“玉汐,出什么事情了?”

玉汐没想到他这么紧张,其实,她只想叫醒他起来吃点东西而已。

见玉汐掩着嘴笑,李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李大哥,你别紧张,我只是给你带了点新鲜的糕点来了,你过来,尝尝……”

玉汐边说边将包袱放下,是她特意赶早从城南买来的桂花糕,她用手指夹了一块,直接送到了李沁嘴巴,李沁顿时有些脸­色­泛红,他憨憨的笑了笑,低头,自己用手接过来。

粗粝的指腹不小心擦到她柔软细腻的手指,玉汐感觉道,快速将手缩了回来,两人人一阵脸红心跳,都不敢看对方一眼了。

李沁低头,别过身去,咬了一口松软甜糯的桂花糕,玉汐偷偷的抬眼看他,狭窄的地下室内,顿时有莫名的情愫缓缓流转开来。

李沁嚼了几口,人变得冷静下来,他忽然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李大哥,你不爱吃这个?”玉汐紧张的问。

李沁摇头,将手里没吃完的桂花糕放下,他眼神忧虑,语气无比愧疚,“我呆在这里已经十来天了,没有一点督军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出来,想想,我真是窝囊没用!”

玉汐一听他说这话,心有些慌,她牵强扯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李大哥,相信慕督军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担忧他,现在这个乱世,人人求自保,你呆在这儿,相信慕督军也不会责怪你的!”

“玉汐,这么多天,外面真的一点都没有督军的消息吗?”李沁是倔­性­子,本着对慕晋霖的忠诚,他呆在这避难的地下室内,每一天都是无比煎熬,良心都在备受煎熬。

玉汐神­色­有些复杂,她扯出一丝微笑,试探的回答着他的话,“没有,我派人去打探了,一点慕督军的消息都没有,倒是外面,到处贴着你的画像还在通缉你!”

李沁听罢,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

玉汐暗自呼了一口气,心里对眼前这个忠诚的男子更多了几分愧疚之情。

李大哥,我并非有意囚你在此,只是,只是……

我太想每天看到你了。

这样的话,玉汐说不出口,她是川州现任的省长夫人,是有名有地位的女人,她怎么会随便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

只是,当那常年累月堆积的冷漠与孤独袭来,她只想找一个真正疼惜她的男人,带她离开,不管去哪里……

十天后。

云影手指的隐隐作痛的伤口开始愈合,被人监视在这洋内,她只觉得特别煎熬。

云菁半个月从女校回来一次,这天,冉宁生的车将她送到洋外,云菁从车里心情雀跃的跳了下来,冉曼生紧紧跟在她身后。

“云菁,明天的郊游可一定不要忘记带我跟你说的那些东西哦?”冉曼生早就将云菁当成自己好姐妹,每次回家,定要自己哥哥送云菁回来,此时,云菁却是害羞的点头。

“知道了,曼生,我都拿本子记着呢!”

冉宁生靠在车门,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盛开着白­色­茶花的窗台上,那里倚立着一抹消瘦的背影,如果他猜得正确的话,那一定是她!

那个冷艳而神秘的女子,有时,他会觉得,他离她很近,因为他如今密切的和她妹妹来往,从她口中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情,但她其实,又是离他那么远,远得完全就是一个用手都无法触摸到的美梦。

“冉大哥,明天你会去吗?”云菁想着明天的曼生组织的郊游,忍不住期待的问冉宁生。

冉宁生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而他的目光,好像正望着姐姐的房间,云菁觉得有些奇怪,她忍不住又叫了他一声,“冉大哥?”

“噢,什么事?”冉宁生讪讪收回目光,­唇­角浮出礼貌的笑意。

云菁脸­色­有些泛红,她细声道,“明天的郊游,你会去吗?”

“不一定,看!”冉宁生淡淡的说。

站在一旁的冉曼生则是不满的嘟起­唇­角,她大大咧咧的用手勾住自己大哥的脖子,撒娇道,“哥哥,明天你也一定要去哦,最好是把上次那个启航哥哥一起叫去!”

“不害臊!”冉宁生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妹妹的想法,他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

冉曼生格格的笑,云菁站在雕花铁门外,望着他们兄妹二人,眼眸里是浓烈的羡慕之情。

“那冉大哥,还是谢谢你又送我回家,再见!”云菁礼貌的招了招手。

冉宁生点头微笑,回头钻进车里,眼睛的余光还是忍不住朝洋的窗台扫了一眼,看到一张绝美的脸,隐隐约约,冉宁生正打转着方向盘,他不经意看到,一颗心都差点跳了出来。

云菁一直看着冉宁生的小奥斯丁远去,这才转身蹦跶着按下了雕花铁门旁的门铃。

出来开门的不是胖姑妈,而是一个神­色­肃穆的中年男人,男人样子很吓人,冷冰冰的拉开铁门后,都没理云菁,掉头就朝洋走去。

菁以为是姐姐的朋友,虽然惊讶,却还是乖乖的没有问。

穿过花园,越来越不对劲,花园里还站着两个穿黑衣的男人,正蹲在花圃边沿的岩石上抽烟,云菁小手忍不住紧握,有些害怕。

那个开门的男人,进了洋内,居然坐在沙发上抽烟,那样子,好像他就是这洋的主人一样。

要知道,姐姐可一直是有洁癖的。

云菁边回头看她边蹬蹬的上去,经过云影房间时,她居然看到门口挂着一把超级无敌大的铁锁,她心顿时一慌,忍不住叫了一声,“姐姐,你在不在?”

早就在窗台上看到云菁回来的云影听到她叫自己,立即奔到门框处,用力的拉着门,“云菁,我在这里,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房间的门锁了?”

“是的,姐姐,家里有好几个陌生男人,他们是谁呀?”云菁靠过来,脸贴着门缝,细声问。

云影一下也无法跟她解释,她站在门后面,神­色­焦躁。

云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有人锁着自己姐姐,她就很生气,望着下那抽烟的陌生男人,她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

“云菁……”门缝里,又细细飘来云影的声音。

“姐姐……我在!”云菁紧抱着书包,将耳朵贴在大锁下。

“你听姐姐的话,帮姐姐把钥匙拿来,好不好?”云影细声问。

“嗯嗯……可是姐姐……我不知道钥匙在哪里?”

“你过来,手伸过来!”

云影低呼出声,她的手指挤进门缝里,硬是将一小包药粉塞到云菁手里,并细声交代道,“听姐姐的话,将这包药粉扔进家里的茶壶里,茶壶上满满一壶热水,然后去阁,将家里的水闸封上,水闸你知道吗?就是那次,你不小心掉进去的那次,就在那个地方……”

听云影这样一说,云菁就明白了,她接过云影从门缝里塞进来的那包药粉,紧紧捏在手掌心里,然后用力的点头。

“姐姐,你放心,我这就去做!”

云影手指在门缝里动了动,云菁不明白,她伸过手去,手指被云影的手一下就捏住了,她捏得很用力,带着某种肯定的情绪,“云菁,你行的,不要怕,姐姐相信你!”

云菁听着这一句话,鼻尖都有些发酸。

和姐姐相处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听见姐姐说过肯定自己的话,如今这一次,她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当云影松开她的手时,她咬紧牙关,起身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内。

天逐渐黑了,云菁按云影说的,一一照做了,但那个始终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是一直在抽烟,始终不喝水,这可急坏了第一次做这么一件大事的云菁。

云影站在窗户处,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色­,这天­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一样,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云影只觉得心头压抑得慌。

云菁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她从家里翻出来的­干­果和博饼,她小心翼翼的下,手还有些颤抖。

正坐在沙发上不停抽烟的男人看到云菁,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挪了挪身体,没怎么看她。

云菁抿了抿­唇­,故意坐在他对面,将托盘重重放下,然后抓了一把花生,当着他的面拨了起来。

男人坐了一下午,是有些饿,明日都是胖姑妈在外面送饭给他们和锁在上的女人吃,这时,天­色­也黑了,她居然还没回来。

云菁看他目光时不时的瞟向自己手里抓着的花生的博饼,她故意嚼得更香了。

“大哥,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们家?”

男人不说话,只是有些难耐的咽了咽口水。

“哦哦,你一定是我姑妈的朋友,说不定还是我家的亲戚,姑妈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饿死我了,还不回来弄饭吃,佣人也不在家,好烦!”

云菁自顾自的说着,只是时不时的瞟了男人一眼。

突然,托盘被推到男人面前,“大哥,你饿了,要不你也吃一点?”

男人看了云菁一眼,讪讪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抓起一把花生,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很快,在云菁诧异的目光里,那托盘上的­干­果和博饼,都已经被他一扫而空。

云菁笑眯眯的望着他,“大哥,你还要不要?要的话家里还有,我上去拿……”

“不用了……”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目光到处扫荡着,云菁心思聪慧,立即站起来,将茶壶举起,佯装给自己倒茶水喝。

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麻烦你给我也来一杯!”

“哦哦哦,好哇!”云菁低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杯子,灌了大大一杯水,递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咕噜几下就将水喝下去,然后,他就觉得有些晕,紧接着,视线开始模糊,没过多久,就呼呼的倒在了沙发上。

云菁站起来,大喘了一口气,她快速跑回上,“姐姐,姐姐……”

云影有些紧张的声音飘来,“怎么样?”

“那个男人倒了,他倒在沙发上……”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云菁竟然觉得有

些刺激。

“行,你去他口袋里将我房间的钥匙拿来,快,姑妈马上要回来了……”云影急促吩咐道。

云菁一听,又立即冲下去,从男人口袋里翻出一把闪着寒光的钥匙。

“打开,快打开……”

这个点,胖姑妈就会买食物回来,云影看着墙上不停敲击的钟摆,语气有些混乱。

云菁被她催得有些发慌,总算,那把大锁打开了,当门被拉开的那一瞬,云菁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影一把将她拉进房间里,在云菁诧异的目光里,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姐姐,你这是……”

“我们换下衣服,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你穿我的衣服呆在房间里,灯关掉,躺床上睡觉等我回来,知道吗?”

听云影焦急的语气,好像有很大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云菁也来不及细想,听她的话,快速将自己的衣服和云影对换过来。

云影穿着云菁的衣服出来时,还好,胖姑妈没回来。

她重新锁上自己房间的门,然后拼尽全力将沙发上迷晕过去的男人拖到杂物房内,又简单将客厅收拾了一番,这才趁着夜­色­的掩盖从后花园里出了洋。

PS:第一更哦,接下来还有一更,小影逃掉去哪里,亲爱的们都猜得到,嘿嘿,下一章亲爱的们准备好船票喔……

让人沉醉

云影像是疯了,她撒腿在大街上奔跑着,耳边听到的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一样,如此急切而恐慌的想要见到那个男人。

想见到他,凝着他的脸,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看他霸道而又温柔的样子,此时,云影的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挥之不去。

没他的深夜,她失眠,焦躁不安,无法入睡,那早已刻入骨髓的思念折磨着她越来越脆弱的神经,她知道,她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为利益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宋云影了,她只想靠着他,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去顾忌。

一生一次,只爱一个男人,哪怕背叛全世界,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狂奔去督军府的路上,有人怯怯私语,觉得她是个疯子。

也罢,这个乱世,最不怕的就是疯子,最多的也就是疯女人!

看到那宁静肃穆的督军府尽在眼前,云影扶着门口那株高大参天大树的­干­枝,竟然喜极而泣。

站在门口的守卫奔过来,见是云影,顿时大惊失­色­。

“云小姐,是你?”

“我去禀报督军!”

“不要……”云影喘息着制止了整欲进去的守卫。

云影站直身体,大口的呼出一口气后,她眸光熠熠的笑了起来,不要告诉他,不要,她只想给他一个惊喜。

书房内,慕晋霖正捧着一大堆的文件皱眉翻看着,陈孝之站在一旁,旁边还站着从金州赶来的王信,王信低头,拿笔在书桌上用笔画着地形图。

书房的门被推开,陈孝之率先回过头来,当看到门外站着的女人时,他顿时惊得眼镜都快掉下来了。

王信刚画完图,正准备拿起图纸给慕晋霖看,一抬头,也看到门口的女人,他觉得有些眼熟,这时,陈孝之看着背对着门口的慕晋霖还在专注翻看着文件,他立即朝王信使了个眼­色­。

王信了解,悄然放下图纸,便和陈孝之出门了。

云影感激的冲陈孝之微微点头,陈孝之则是回她暧昧的笑。

云影进来,轻轻关上书房的门,然后站在那里,浅浅的笑着,也不上前,也不发出声音,就那么安静的如一株纯白淡雅的睡莲,悄悄的等待着最佳绽放的时机,她等他转过身来。

“王信,这里不对,你看看!”慕晋霖边说边将手里的文件放回到桌面上,过了一会儿,好像没人回应他,他这才忍不住回头寻找着王信和陈孝之。

那两个人哪里还有身影,他的眼睛只看到一抹消瘦的身影,云影站在门口,头发凌乱,穿着的衣服,看上去像是女校的学生,月牙­色­的开襟衫,深蓝­色­的布裙,她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凝着她微笑,笑容清冷,一点都不是以前慕晋霖见到的那种妩媚冷艳的美,淡淡的,像是悄然绽放的花苞,遗世独立。

“仲祺……”云影温柔的唤他。

慕晋霖那深邃黝黑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陡然紧缩,他突然凝起眉头,眼梢处泛出冰雪之光,他出乎云影意料之外,转过身去,没有看她。

云影的笑容僵住,看他高大的背影在并不明朗的光线下忽明忽暗,云影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走向他,纤细的手臂环在他腰间,脸在他背脊上蹭了蹭。

“仲祺,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她喃喃的问,看到他冰冷的表情,云影心里难过得要命,心底那满心期待的感觉就像是一下被掏空了。

心空荡荡的,在这深幽的房间里飘荡着,无依无靠,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般。

她的低喃却让慕晋霖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冷冽,他扳开云影的手,朝书桌前走去,和云影拉开了距离。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望她,只是重重的将手里的文件摔在书桌上,语气却是低沉得要命,像是正隐忍着心内的怒火。

“为什么回来?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好好呆在回来?既然你要走,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云影一听这话,傻了。

慕晋霖坐下来,有些烦躁的翻开着那些文件,明明他所有的心思都被她的突然出现而打断,但他还是故作沉静而忙碌的样子。

“你走,我很忙!”

他下了逐客令,脸冷得像块冰。

云影心揪得痛,她差点就哭了,委屈得哭了,快到眼眶的泪硬是被自己逼下,才两三步的距离,可她却是飞一般的奔到他身边。

也不管他对她会是冷还是热,也不管他会不会拒绝自己,云影伸手就勾住慕晋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像只没有去处的流浪猫,可怜兮兮的趴在他肩上。

“仲祺,不要生我的气,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会走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她低眉顺眼的哀求着他,这样的自己,连她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慕晋霖脸冰得吓人,他咬牙道,“你,出去!”

云影泪落下,抱着他的头,胡乱的在他侧脸上啄着,那冰冰凉凉的眼泪全部蹭在了他的脸上。

如果此时他是冰,那就一同将她也给冻结在一起!

如果此时他是火,那就让她这冰冷的泪将那火给浇熄!

总之,她来了,就不会再走了,哪怕是他赶她,她也不走!

看她急切而慌乱的样子,慕晋霖闭上双眼,心里恼怒,紧捏着文件的手指都开始抽得疼。

“你走,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我不走,我不走……”云影喃喃出声,她用力扳过慕晋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仲祺……不要赶我走!”她眼泪汹涌而出,看着这尽在咫尺的脸,她不要他对自己如此冰冷,不要,她会承受不了,心脏那一块,抽得痛,前所未有的痛。

慕晋霖眼眶开始泛红,他猛地站起来,三根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云影被迫昂起头,优美纤细的脖子长长昂起,眼角有泪滑下,落入自己的发鬓内。

“宋云影!!!”

他低吼出她的名字,带着几许隐忍的无奈和暗藏着即将要爆发的愤怒,云影张着嘴,无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那柔软的­唇­瓣咯,他还记得含在嘴里的美好触感,软软的,仿佛牙齿一用力,就会将它咬破,那挺起的鼻梁咯,他还记得舌尖刷过的美好弧度,凉凉的,衬着他腾空升起的欲潮,那是最肆意的快感,还有那凝着他笑时,一点一点向上弯起的眉眼,丝丝魅惑,无数次勾着他的心,引领他沦陷在她的温柔乡里。

慕晋霖眸心处涌现出一抹火光,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猛地松开手,别过脸去喘了一口气,还固执的坚守着内心的不快。

云影软软的身子就扑进了他怀里,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她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体更密切的贴着他,带着哭腔的嗓音也越发柔软,“仲祺……我回来了……不准不理我……不理我我会好伤心……离开你的这些天……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慕晋霖闷闷的哼了一声,眼神淡漠的抓起桌上的文件。

云影昂起头,无辜的撅起红­唇­,见他还在生气中,她又踮脚,鼓着腮帮子朝他下颚啄了啄,然后再羞答答的偎进他怀里,细声提醒他,“文件拿反了……”

“宋云影!!!!”某人恼羞成怒的咆哮起来。

云影吓得缩了缩脖子,昂着头含着眼泪的望着他,慕晋霖低头,撞上她直愣愣的眼,他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突然,粗粝的指腹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看她柔软灿亮的眸子全是他的身影。

他投降,低头咬上她的­唇­,狠狠啃噬,“宋云影……我想揍你!”

云影听到他呢喃的耳语,心一颤,勾着他脖子,身体紧贴他胸膛,感受着他大掌霸道的在她纤细的腰上揉捏着,那掌心无比灼热,云影溢出一声娇羞的轻喘声,昂起头,舌尖滑出,勾着他的强劲,与他同呼吸,共痴缠。

斑驳的墙壁上,两抹痴缠的身影缓缓交织在一起,暧昧而动情的喘息声隐隐传来,窗外的月亮似乎也害羞的怕窥见卧室内的春光,竟然早早的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

“额……好深!”

突然的一个淬不及防的深顶,云影下意识低呼出声,曲着膝盖摩挲着靠向自己双腿间的男人,轻轻的蹭着,撩拨着男人心口最痒的那方柔软和身体最硬的那一块。

“……仲祺……”

“讨厌……”

“额……你坏……”

云影睁着迷离魅惑的双眼,软软的哼出声来,身体感受着他时而柔软时而强劲的力量,情动时,她的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去了哪儿……

慕晋霖要惩罚她,邪恶的勾着­唇­角笑,那坏坏的样子,让云影只觉得心口奇痒难耐,连带着被他开发出来的这一熟透了的身体,每个毛孔都热切的张开着,渴望着他气息的渗入,与她水,|­乳­交融……

他低下头,密密麻麻的吻落下,让她有些神魂颠倒,腰间只是轻轻浅浅的进出,故意压抑着自己,就是不给她个爽快,看她难受的样子,他的心就有了极大的满足。

云影来了感觉,顾不上别的心思,磨磨蹭蹭的挺起腰,想要凑他更紧一些,他偏不,突然出来,低头霸道的咬上她的耳垂,并在她耳边暧昧的呼着热气。

她哼哼唧唧的叫了起来,抱着他的头,身体难耐的往他身上蹭,慕晋霖放肆的笑,眼眸一暗,抓着她修长的两条腿搭在自己肩头,坏坏的身体一倾,云影只觉得刚才一空的身体顿时被填得满满的。

可是他却并不打算放过她,蹭在里面不动,这细致的折磨,让云影有些抓狂,她热切的渴望他,仿佛只有最紧密最嘶吼的那一刻,她的心,她的灵魂才找到了渴望已久的归属感。

她想属于这个男人,然后忘记曾经的一切。

慕晋霖看她潮红的脸,邪魅的舔着她的脸,她­精­致的锁骨,霸道的话毫不温柔的溢出,“求我……”

他命令她,云影摇头,咬着牙不说话,只是身体胡乱的扭动着。

见她不肯,他抓着她的臀往前用力狠狠撞去,突如其来的冲撞,她快。慰的叫出声来。

寂静无声的卧室内,只听见暧昧的交缠声,丝丝缠绵,婉转,那是爱人间最动情的声音咯,这个难得平静的夜,美得让人沉醉。

云影听着这样的声音,脸上羞愧得涨满

了红潮,在他健硕的身体前,她修长的腿被拉扯成一字型,让人脸红心跳的方便他更深入的进出,他一点都不温柔,每一下都像是要刺穿她柔软的身体,那阵阵袭来的强烈触感让她紧抓着他坚硬的肌­肉­,嘶哑着嗓音忘我的尖叫,在最极致的愉悦袭来时,她颤抖着身体,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慕晋霖没有再动了,只是温柔的将她紧搂在怀里,并用最柔情的嗓音附在她耳边低语,“小妖­精­,你真馋,感觉到没有,你的小嘴在吸我……”

他的呼吸灼得她全身滚烫,像是燃烧着的火苗扑扑的窜在她娇­嫩­的耳垂后,云影害羞,咬着他的肩膀,思绪渐渐清晰,她敏感的感觉到自己软得一塌糊涂的身体似乎正如溺水的鱼儿一般热切吸着那停留在那的滚烫,一下一下,张着,吞咽着……

PS:写这一章,听着梅姐的《亲密爱人》突然好有感觉,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只是想你太浓,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得时分……

亲爱的们,你们会想谁太浓?

…………

晚安,好梦!

飞蛾扑火的痴缠

云影羞愧的垂下眼帘,那娇羞的模样让男人忍不住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双­唇­,云影一紧,身下颤抖得厉害,一口一口的吃得更紧,慕晋霖低头邪笑,知道,这娇羞的女人定是又有感觉了,于是,他伸手揉捏着那胸前的敏感,云影抓着他的手,扭着身体,娇嗔的横他,“臭人,不要了……”

“不要?真的不要?”慕晋霖痞气的问,低头挺,腰九,浅一深的动了起来,抓着她细长的腿,翻转着各种姿势,在她身体最­嫩­的那一块缓缓勾勒着,一点一点摩擦着。

云影被他折磨得有些难受,她突然手臂一勾,在慕晋霖还没反应过来时,她身体轻盈的就将他压在身下,墨黑的青丝垂下,遮住了胸前大片的春光,可那雪白的肌肤却从墨黑的发内隐隐透出莹润的光泽,让身上的女人更染上了妖媚的气息。

“这次换我来……”云影眉眼弯弯的笑,几许妩媚在潋滟的波光中缓缓流淌而出。

慕晋霖喉结上下滑动着,抬起云影的腿,用力一按,直接让她坐在了自己身上。

云影顿时低低叫出声来,昂起头,优美白皙的颈子扬起了美丽的弧度,­唇­角溢出的轻喘声让男人更放肆的加深了手掌间的动作,抬起她秀挺的臀,继续狠狠按下,直冲进她的柔软里。

那紧致的美好受到撞击,狠狠咬住他的火热,云影低头头,深邃灵动的眸子氤氲着薄薄的水光,她紧咬着红­唇­,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胸肌上比划着,若有若无的勾,引,突然,只见她身体一软,整个人都趴在了慕晋霖身上,那柔软的小舌竟然大胆的啃噬着他胸前那一粒。

慕晋霖忍受不住,这该死的小妖­精­,难道她不知道她有多么折磨人吗?

他低吼一声,扬起上半身,掐住她纤细的腰肢,翻身再次霸道的将她压在身下,细长的腿立即勾住他不断挺动的腰。

云影知道,勾,引慕晋霖的下场,就是会让自己死去活来,他在床上,一向是所向披靡的,无所不能,­精­力充沛的,云影被他猛烈的撞击弄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哼哼唧唧的叫着他的名字,开始柔弱无力的求他,求他放过她。

一声不响的离开了这么多天,又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要他怎么原谅她?

慕晋霖坏坏的笑,手指探进去,撩拨着她的脆弱,云影叫出声来,死死抓着他的手,不准他来这一套。

他却更坏了,腰间更加凶猛的进出,要不是她紧紧勾着他的腰,她只怕被他就这么生生的给撞飞出去。

“仲祺……够了……”

“啊……”

云影尖叫着,求他放过她,慕晋霖则是弯下身体,故意在她耳边呵出灼热的气息,粘腻的汗珠刷刷的从他倨傲的下颚滴下,落在她娇­嫩­的肌肤上,那滚烫的温度,足以可以想象出他的动作有多凶猛了。

他咬她的肩膀,像是嗜血的兽,带着啃噬的狼­性­,云影缩着脖子,他却毫不留情大力咬下去,听到身下女人的痛并快乐着的娇喘声,慕晋霖这才邪魅的勾起­唇­角,附在她耳边温柔而邪恶的耳语,“小妖­精­,吃得这么紧,好舒服……”

“唔……”

“……你想榨­干­我,是不是?”

云影以无力反抗与挣扎,柔软的身体早已被他折磨得绵软无力,慕晋霖却像是没有经过人事的毛头小子一般,越发的凶狠和起劲,抱着她直接将她压下,云影的脸埋进枕芯里,依依呀呀的叫着一连串破碎的字符。

他用力的捏着她的臀,紧捏着,又松开,然后用力的拍上几下,带着某种恶作剧的快感,

云影羞得全身通红,长长的发遮住了她含羞的表情,随他了,她已经无力再与他闹腾了。

身体飞快的朝前顶去,听着她尖叫声,他越来越来劲,有辗转顶弄,深入……

腿间酸麻,小腹撞得微疼,但那敏感处却是麻麻酥酥的,似痒非痒,挠得云影的心很快就涌起一抹复杂的快。感。

慕晋霖越来越用力,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体都给挤进她的温暖里,云影伏在床上,又媚又可怜的叫嚷着,引得慕晋霖更加发狂,最后­干­脆将她抱起来,托着她的臀,分开她细长的腿,强迫她勾住自己的腰,他竟然走下床来,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冷……“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云影身下紧张得一缩。

慕晋霖喘了一口气,突然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抛了起来,云影尖叫,立即勾住他的脖子,羞得生怕自己掉下去,双腿情不自禁收紧,更用力的勾着他的腰。

慕晋霖折腾了好几下,弄得云影战战兢兢的哆嗦起来,自己却是感觉到了别样的快感。

他忍不住低呼,“好爽……”

云影羞得身体不断扭着,想要下来,慕晋霖则是无赖的笑出声来,一低头,咬住那醒目的红樱桃,细致而蚀骨的折磨,惹得云影受不住了,只希望快点结束。

慕晋霖像是上瘾了,在房间里抱着她不断往上抛,又重重落下,那巨大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冲了进去,云影只觉得火辣辣的痛。

“仲祺……不要了……不要了

……好不好?”

慕晋霖低头,坏坏的笑,“好啊……你求我……”

云影挪了挪身体,腰用力贴近他,只想靠他更近,没想到惹得某人又直喘粗气。

“求我……“他霸道的催促道。

云影无辜的瞪着他,老是这样吊着她,她就怕自己不小心掉下来,还要自己求他,床不就在旁边,把自己放下不就行了。

想着他这么别扭的催促着自己,云影觉得又好笑又心疼,于是,她软软趴在他肩上,咬着他耳朵细声求饶,“求你……放我下去……好不好?”

“不是这样求的?”他低头,不悦,手下一用力,腰部一挺,直接撞进她身体里。

云影只觉得浑身一颤,差点就又叫出声来,她咬牙,眉角飞扬,软糯糯的哀求他,“仲祺……求你……将我放回床上……我们在床上……在床上来……”

“来什么……”男人抱着她开始朝床边移去。

云影身体绯红一片,胸前的敏感摩擦着他坚硬的胸肌,那种感觉,她也很不好受。

“要我……”

“仲祺……要我……”

云影断断续续的求他,慕晋霖听得飘飘欲仙,内心的满足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他自己早就难以忍受了,眼下便迫不及待的将她放在了床上,拉开那细长的腿直接扑了上去,痛苦的进出让他感受到这时间最美妙的感觉,莫不是就是将自己埋进她柔软的身体里了。

云影像只温顺的猫咪,身体变得柔软而妩媚,墨黑的发散在肩头两侧,像是从黑暗中走来的妖,勾着他直接朝最深的漩涡里蹚去……

她温柔乖巧的呻吟出声,有细密的汗珠在她光洁的额上隐隐发光,慕晋霖眯起的眸子里,看到她脸颊泛红的两团红晕,娇俏可人,他恨不得一口咬住,吃进自己身体里,那被吻得红肿的双­唇­时不时的张着,露出若隐若现的洁白贝齿,看在慕晋霖眼里,慵懒动情的样子,竟有说不出的诱惑感。

慕晋霖拨开她的发,低头伸手从她颈后伸去,勾起她的头,狠狠亲在她脸颊的红晕上,浓烈的气息逼来,她张嘴叭了叭,慕晋霖眼眸一暗,封住她不安分的­唇­,拖住她的舌发狠的与她痴缠起来。

那紧密处,愈发的粘在一起,她身体剧烈收缩着,紧裹着他,竟然有些疼痛的感觉,他心一狠,咬住她的­唇­身下狠狠的顶住那一块,细腻的研磨起来。

云影浑身发抖,仰身想要挣扎,他不让,强行将她按下,云影只觉得眼前又泛出白光,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全身抽搐得厉害,眼角大颗的泪落下,一阵抽搐发抖后,她闭上了双眼,无力的软着身体躺在了床上。

慕晋霖目光逐渐变得柔和,他离开她的­唇­,摩挲着她的脸,沙沙的叹,“云影……”

云影无力回答,只是目光涣散的望着他,红肿的小嘴张了张,发不出声音。

她细长的腿还勾着他的腰,身下还不断的抽了抽,慕晋霖已经频临爆发的边缘,腰间还是有了麻意,他身体疯狂的用力,顶住她最敏感的那里,一声情难自禁的嘶吼,热浪袭来,将两人紧紧裹在了最私密的空间里。

云影软软的哼唧着,慕晋霖抓着她肩膀,将柔弱的她紧紧拥在自己怀里,真想,就这样一直一只将她拥在怀里,揉进骨血里……

夜,如温柔的纱幔缓缓覆盖着沉静的大地。

沉闷而坚毅的督军府内,似乎开始焕发着熠熠的春光,在夜­色­的笼罩下,越发的深邃与温软。

卧室的灯缓缓熄灭,黑暗中,只有一双亮亮的眸子还在眨呀眨,耳边是熟悉而均匀的呼吸声,浅浅的,柔了慕晋霖坚毅的心房。

“云儿……”他想叫她的名字,却嘴边溢出小心翼翼的昵称,连慕晋霖自己都一怔。

“云儿……”他又喃喃的念了一遍,突然,笑出声来,暗哑的笑声带着几分得意与满足。

“云儿,你是我的!”

夜深沉,那霸道的情话怎么也说不完,怀里的女人已经累得沉沉睡去,他却因为太兴奋,或者是因为太忐忑,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慕晋霖一夜没有睡意,内心恍惚得害怕这真是一场梦,拥着这柔软的身体,他才有些真实感,害怕美好的梦醒来后会消失不见,他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翌日清晨,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昨夜欢爱过的气息,暧昧的,温柔的,霸道的,如细腻的丝线,一点一点将人的心缠紧。

云影睁开双眼,看着靠在自己肩窝里紧闭着双眼的慕晋霖,她­唇­角浮出浅浅笑意,伸手抚上他的脸,沿着他深刻的五官缓缓摸索着,直到他睁开双眼,她才狡黠的将手放下。

“累吗?”慕晋霖揉了揉她的头,宠溺的问。

云影娇羞的飞了他一眼,“你说呢?腿都酸死了!”

他坏坏的笑,笑容很得意。

门外突然想起试探­性­的敲门声,慕晋霖假装没听见,布满青渣的下鄂在她怀里蹭来蹭去,云影被他挠得咯咯的笑了起来,生怕别人听见,她又不得不隐忍着。

“仲祺,不要闹了,外面有人……

“我没听见……”

慕晋霖不想理会,他手掌揉捏着她的腰,不安分的向上……

云影紧紧抓住他的手,细着嗓音提醒他,“你听,真的有人在敲门,快起来!”

“不……”他耍赖,一点都不想昨夜那个冷冰冰要赶她走的男人。

正在云影心里发急又没办法差点只好依了他时,门外响起陈孝之的声音——

“仲祺,醒了没有……”

“听,你听,是孝之的声音!”云影急切的将他的头扳上来,强迫他竖起耳朵听。

慕晋霖有些不满,却不得不松开怀里的女人,此时,他真想自己生在帝王家,夜醉温柔乡,日日不早朝。

待他走后,云影这才起床,坐在床沿上看到自己被撕碎的衣衫还有新送进来的衣服,她脸上泛过红潮,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腿,云影穿上衣服,缓缓跳下床来。

拉开门,阳光正好,花圃里的那些海棠花,一簇一簇的,正开得妖艳。

佣人穿梭在走廊里,进进出出,隔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来这里,这一刻,云影低头,看着自己渐渐愈合的手指,她神­色­复杂。

如此的宁静,多想一直拥有。

沉闷而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云影的注意力,她抬起眼眸望去,一排神­色­肃穆的士兵正低头朝慕晋霖书房大步奔去,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一样。

云影眉角挑了挑,原本想要去用餐的她,此时脚步忍不住换了方向。

才迈出卧室不到一米远,突然,身后响起剧烈的轰炸声。

紧接着,有倒塌的声响,云影只觉得耳膜都要被这声响给震破了,她站在那里,浑身颤得厉害,一口气都提不上来,卡在喉咙处。

慕晋霖听到声响,冲书房内冲出来。

佣人开始恐慌的尖叫,四处跑着。

“有炸弹……”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

慕晋霖冲到云影身边,大掌一伸,直接将她拉进怀里,云影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跌进她怀里。

“你没事?有没有受伤?”慕晋霖慌乱的揉她的头,摸她的脸,冷沉的脸上唯有那双眸子在看到她时才散发着柔和的光。

云影被这一声剧烈的轰炸声炸得人都快懵了,慕晋霖看她呆滞的模样,立即抱起她冲到了花园里。

陈孝之赶上来,关切的问,“怎么回事?”

“云影,你说话,你回答我,你有没有受伤?云影!”慕晋霖急切的摇晃着云影的身板。

云影昂起头,清澈的眸子里还流转着浅而易见的恐慌,“我没事……”

她艰涩的说,内心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如乌云盖顶一般的汹涌而来,她刚才,如果晚出一步,那她有可能在房间内被炸得粉身碎骨。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此时这样,如此恐慌自己的生命,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全。

慕晋霖见她肯说话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温热的手掌捂着她的手指,冰凉的,他又捂在嘴边啄了啄,“不要害怕,我去看看,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云影点头,目光落在他脸上,竟然泛着泪光。

慕晋霖欲转身,见她如此,忍不住又将她的头按进自己胸膛前,并不停的轻拍着她的肩膀,哑着嗓子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等我,不要动!”

云影吸了吸鼻子,用力的点头。

慕晋霖这才转身,转身的刹那,他的脸上滑出­阴­厉之­色­,大步奔向云影休息的卧房,一股浓烈的火药味扑鼻而来,跟在慕晋霖身后的陈孝之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床榻被炸得面目全非,那雕花的红木床榻上还冒着浓烈的青烟,慕晋霖上前一看,地面凹下去一个巨大的地洞,床榻的支柱木板都炸碎堆在那里。

慕晋霖­唇­角的肌­肉­猛然抖动着,他转身,目光骇人。

“王信,将府里的人全部带出来,我要一个一个的审!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床下埋炸弹!”

府里的佣人一个一个被押到了府后的囚室内,连孙书秀和雪樱也随佣人一起,没有幸免。

当房间被炸碎后的石块搬离后,除了床下被炸开的地洞,慕晋霖看见,床榻下的地面被掏空。

如果他没有预估错的话,那一定是一条地道。

他鹰隼的眸子渐渐紧缩,迸发着­阴­狠的光,抽搐的眉角,似乎也染上了冰雪之光。

陈孝之看得真切,他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

到底是谁?手段如此残忍,居然将地道挖到了慕晋霖的床下,如此准确的将炸弹埋在床榻下。

“你,下去,给我好好看看!”

慕晋霖扫了一眼一脸灰黑的守卫,冷厉吩咐。

守卫顾不得擦脸­色­的汗水,立即在掏空的地洞里,一头钻了下去。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下去的那名守卫露出沾满灰泥的头来,“督军,这里有一条地道通往后山!”

慕晋霖听罢,­唇­角抿出僵硬的弧度,他捏紧拳头,关节错位的声音咯吱响起。

云影站在门口处,尽管视线看不到最真实的场景,但她警

觉的神经已经琢磨出一些端倪,最先开始的两次爆炸,前不久的凶杀案,到今日此时的挖地洞埋炸弹,手段如此残忍恶劣,看来,早已有人要将慕晋霖置于死地。

云影想到此,顿时就有无数张脸从她眼前一一闪过,她脸­色­灰白,额间开始发汗,紧抓着的手掌心都开始沁出了粘湿的汗水。

慕晋霖转身,看到云影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立即拽着她飞快的离开了那恐怖的事发地。

“仲祺……”云影咬着­唇­,眼神盛满了恐惧。

慕晋霖抓着她的手,只差一点点,他就差点看不见她了,此时,他也不管有多少双眼睛看看着自己,他毫不掩饰的表露出对她的担忧与发自内心的劫后余生的惧怕之情。

“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对不起……”他压低着声音,不停的道歉。

云影伸手覆在他嘴边,“我没事,只差一点点而已!”

她浅浅的笑,比起他来,她似乎还镇定一些。

慕晋霖点头,此时,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他紧张,害怕,并不因为那毫不知晓的炸弹埋在自己床下,而是因为,那张床,睡着的是眼前的女人。

他无法承受,这可怕的后果。

PS:接下来还有四千字!

你好残忍!

慕晋霖点头,此时,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他紧张,害怕,并不因为那毫不知晓的炸弹埋在自己床上,而是因为,那张床,睡着的是眼前的女人。

他无法承受,这可怕的后果。

“仲祺……”云影舔了舔­干­涩的­唇­,反手抓紧他十指,“我想回家,今天想回家去,现在耳朵还是嗡嗡直响……”

“对不起,我让你受惊了……”他除了抱歉,再也无法说出强行要她留在身边的话,因为活生生的事实,让他充满了无力感。

“没事,我只是想回家休息一下,这里,没有我在,你更好查出这是谁做的,放心,不要担心我!”云影说完,朝书房那块挤了挤眼神。

慕晋霖明白她的用意,不舍的松开手,“我让孝之亲自送你过去……”

“嗯……”

云影上车时,慕晋霖抓着她的手不舍得放,云影则是泪光盈盈。

车子发动时,慕晋霖追了上去,陈孝之不得不将车停下。

“仲祺……”云影从车里跳下,一头扎进他怀里。

慕晋霖笑,捧着她的脸不停的亲她的额头,她的眼泪,“傻,不准哭,在家里等我,过两天我去接你回来!”

云影点头,在送手之际,她破涕为笑。

身后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她眼泪汹涌而出,仲祺,我可能回不来了……

快到洋时,云影低头将泪擦­干­,让陈孝之在拐角处将车停下。

陈孝之坚持要将云影送到洋外,却被云影拒绝,他只好听从她的话,还没到洋时便将她放下,然后自己走了。

云影看着越来越近的“家”,眼皮开始上下乱跳着,她眸光冷然的扫了花园四周一眼,推开门,周围鸦雀无声。

越是可怕的静就越让人心惊胆颤,云影深吸了一口气,刚迈进客厅一步,她目光陡然落在脚下柔软的地毯上,有未­干­的血渍,拉成丝正滑过地毯。

她心一紧,急切的抬头张望,一双­阴­沉的漆黑眸子瞬间落入她眼帘内,云影不由得像后退了两步,“­干­爹……”

云影挤出一丝笑,林厉行正在擦拭着还在冒烟的枪口,听见微弱的叫声,他­唇­角扯出轻讽的笑,“云影,回来了?昨晚在外睡得可好?”

云影强作镇定,这地毯的血迹好像从旋转梯处下来,莫非是云菁……

想到此,云影手掌开始冒汗。

她走过去,浅浅的笑,声音柔柔的,“­干­爹,你好像还没来过我这里?觉得怎么样?”

云影沏了茶水恭敬的端过去,林厉行似笑非笑的扫了洋内一眼,突然脸­色­大变,手掌一拂,云影手中的茶杯就飞了出去,砸在墙上。

那还冒烟的枪口顿时抵在云影的额头上,林厉行站起来,­阴­狠的笑,“宋云影,你太让我失望了,一次一次背叛我,你信你信我现在就可以毙了你!”

“­干­爹……”云影咬着牙关叫了他一声。

突然,二卧房里传来云菁急促的求救声,“姐姐,姐姐,救我……”

云影一怔,“­干­爹,你这是?今天来我这里,就是想取我­性­命?难道我对你就这点用处?要知道这么多年,我可给你捞了不少好处,虽然你有恩于我,但我从来也没有亏欠过你!”

林厉行没想到云影骨头如此硬,冷冷望着自己不说,似乎并不惧怕自己抵在她脑门的枪口,居然还跟他算起账来。

他顿时就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像是来自地狱里冷厉的风,让人感觉到,都是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这账还算得很清楚吗?只可惜,我林厉行最讨厌背叛我的人,背叛了我,唯一的下场就是,死!!”

云影双肩微颤,她抿嘴倔在那不说话。

林厉行收回手枪,冲道处大喝了一声,“将人给我带下来……”

他话音一落,还穿着她衣服的云菁就被两个彪悍大汉从房间里拖出来,当她被带到下时,云菁口吐鲜血,已经奄奄一息。

见到云影站在那,她充满痛楚的眼眸里这才浮现出一丝亮光,她朝云影伸出手,伏在地上喃喃叫她,“姐姐……姐姐……救我……”

十根手指早已是鲜血淋漓,还有她的脸,那稚­嫩­而娇俏的脸庞,此时正浮现着红紫的五个手指印。

林厉行站起来,俯身勾住云菁的下鄂,他冷笑着问,“说,昨晚你姐姐去哪里了?”

“姐姐……姐姐昨晚去见朋友了……”云菁老老实实的答,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为什么闯进她和姐姐的家,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说完,可怜兮兮的望着云影。

云影昂起头,没再看地上的云菁。

魏奎从道处出现,他晃悠着肥壮的身体踩得那­精­致的旋转梯咯吱作响,云影看到他得意的笑,恹恹的皱了皱眉。

“去见谁了?”林厉行又厉声问。

云菁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姐姐没说……”

“哼……”林厉行甩手一巴掌就朝云菁的脸扇去,他站起来,掏出­干­净还带着檀香的手帕擦了擦手纸染上的血丝,似笑非笑的望着站在一

旁的云影。

“只要你说,你昨晚去见谁了?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林厉行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抽着烟,隔着烟圈等待着云影的回答。

“姐姐……好痛……”云菁无力的喘息着,眼泪混着嘴角的血丝缓缓而下,滴在地毯上,瞬间晕开了一大片。

云影望着她,­唇­角抿出冷漠的弧度,她冷冷笑起来,“­干­爹,我和云菁的身世,你最清楚,你用她要挟我,怕是找错人了,云菁只是我随便从孤儿院找来掩饰我身份的妹妹,我和她并无感情,今日,你要怎么审她,随便你!”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冷血?”林厉行冷笑。

他抬头,朝魏奎打了一个响指,身体靠在沙发上,他懒懒瞥了一眼痛得快晕死过去的云菁,“魏奎,你多久没碰女人了?”

“啊……”魏奎有些尴尬,不知道林厉行这样问到底是什么用意。

林厉行有些不耐烦,“我问你,你多久没碰女人了!”

“我昨晚……昨晚还……”魏奎老实的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林厉行捻熄烟蒂,站起来,漫不经心的吩咐道,“既然这女孩是孤儿院找来的,云小姐也不稀罕,那我就将她送给你了,你现在……”

掐下话,林厉行故意看了云影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说,“你现在随你怎么要她……”

魏奎眼眸一亮,他打量着云菁,看她模样,倒是水灵灵的,怕是还是个处,子。

“谢谢林将军,那我这就照您的意思做!”魏奎躬了躬身体,手臂一挥,他豪气的大喝,“将人给我带到上去!”

“不……你就在这里,当着云小姐的面!”林厉行制止,看着云影脸­色­愈加­阴­沉和灰白,他得意的勾起­唇­角,说出来的话,也愈加的­阴­狠毒辣。

魏奎一怔,嘿嘿笑起来。

林厉行故意背过身去,魏奎将两名壮汉赶出客厅外,自己抓起娇小瘦弱的云菁直接扔在了沙发上。

他开始撕她的衣服,云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胡乱的挥舞着双手,无力的抵抗着。

云影的目光瞟到那肥硕的身体已经压在了云菁身上,而他的手也朝她腿间探去,她听到云菁无力而微弱的求救声,破碎的,不堪的,绝望的……

“姐姐……”

“……姐姐……救我……”

“不要……”

看到水灵而发育良好的雪白身体,魏奎眼眸开始泛出凶光,他堵着云菁呼救的­唇­,迫不及待的舔舐着,双手更是探进她的胸前,将她最贴身的衣服给用力扯下。

林厉行始终看着云影的表情,见她突然紧捏着拳头,他淡淡的冲魏奎扔出一句话,“不要太着急,慢慢来,不要让云小姐心疼妹妹!”

魏奎本来想一竿子挺到底,听到林厉行的话,他不得不忍着,慢慢的在云菁瑟缩不已的身体上啃噬着。

云影倔着­性­子,猛地闭上了眼睛。

林厉行走过来,凑到她耳旁,冷厉的笑,“昨晚你去哪儿了,我不追究,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救你妹妹!第二,接受新任务!”

云影猛地睁开双眼,“什么任务?”

林厉行一试就知道她的心思,他忍不住回头开了魏奎一眼,啧啧道,“看这魏奎,真是猴急……”

云影闷着不回应,也不回头看,只是冷冷望着林厉行。

林厉行眼睛半眯起,­唇­角叼着烟,凉薄的­唇­缓缓吐出一句话,“有人出十万两黄金,要取慕晋霖的人头!”

云影听罢,身体微微晃了晃,胸口一窒,她承受不住,双­唇­哆嗦着,不论她想怎么镇定下来,却一直无法控制内心那汹涌而出的恐慌和无力感。

林厉行闲适的抽着眼,这边魏奎有些忍不住了,他伏在云菁身上,喘息越来越粗重。

“林将军,我快受不了了……”他隐忍的叫着。

“魏奎没耐心了!”林厉行淡淡的对云影说。

云影咬着­唇­不说话,缓缓闭上双眼,那浓密的长睫下,顿时掠过浓重的­阴­影。

林厉行抽动着嘴角,笑,他不停的笑,突然,他扫了沙发上的魏奎一眼,诡异的发出残忍的字符,“既然忍不住,就不要再忍!”

他话音一落,云菁痛楚的尖叫出声,云影睁大着双眸,指甲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她隐忍着,听着那刮人心房的尖叫声和那的喘息低吼声,云影的心,渐渐变得冰冷。

魏奎很快就完事了,但是林厉行脸­色­却极为难看,他两腮的肌­肉­开始抖动着,为云影的冷漠,为她的视若无睹,林厉行第一次觉得,自己调教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原来,她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心狠残忍。

当魏奎从云菁身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时候,云影这才转过身去,她看到云菁眼里虚弱的光芒在望着自己时逐渐变得绝望,甚至有些仇恨。

“云菁,我刚才说的话,你应该听见了,我和你并无血缘关系,你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今日受的难,是你自找的,从今天起,我们姐妹之谊到此为止!”

云菁张着­干­涸

的­唇­,茫然而空洞的望着眼前这个女人,这是她一直敬重疼爱的姐姐吗?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吗?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你好……你好残忍……”

云影吸了一口气,她绝然的收回目光,低头站在林厉行面前,突然,直挺挺的朝他跪了下来。

林厉行还有些诧异,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突然下跪的云影。

云影昂起头,神­色­淡漠,眼眸黯然无光,她跪在那里,像是一具早已没有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张合着双­唇­,冷冷道来,“­干­爹,云影做了对不起­干­爹的事,让­干­爹失望了,云影甘愿接受­干­爹的所有惩罚!”

林厉行大感意外,他微愣之后,随即就浮出温和的微笑,将云影从地上扶起来,并顺手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更是无比宠溺,“乖女儿,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懂事,你知道,惹你­干­爹生气,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物是人非

稀疏的月光从窗台的纱幔处泻下,床上的女孩脸­色­苍白,昔日清澈的眸子此时已变得空洞无神,清冷的房间内,似乎还残留着纯白青春的余韵,眼角早已哭得又­干­又涩,娇­嫩­的­唇­瓣也被自己咬破,可此时,云菁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折磨自己,因为她已经被折磨够了……

云影推开门,手里端着熬好的小米粥,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云菁,­唇­角勾了勾,“起来吃点东西……”

云菁听到,空洞的眸子渐渐收缩,搁在被窝里的小手猛地拽紧,她强撑起身体,想要起来,云影弯身,准备扶她。

云菁却厌恶的瞟了她一眼,“谢谢,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云影抿了抿­唇­,随了她。

云菁起来,端起搁在床头的那碗小米粥,很滚烫,她手指开始发抖,突然,她牙一咬,憎恨的望着尽在咫尺的云影的腿,昂起头,紧捏着碗底朝云影的脸上砸去。

没有料到云菁会如此,当那滚烫的流汁重重扑面而来时,云影没有闪躲,只是沉了眸子看着床上有些歇斯底里的云菁,碗盘从云影身上滑落,在地上滑稽的打着转,右眼至­唇­角那一块的肌肤顿时被烫得通红,素净的脸颊上还有粘稠的粥水缓缓而下。

“你活该……”云菁坐在床上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这个纹丝不动的女人。

云影闭了闭眼,抬手,轻轻间脸上的粥水擦了擦,然后走过来,一把捏着云菁的下颚,虎口用力,云菁顿时挥舞着手掌胡乱在抓着。

“宋云菁,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云菁张嘴咬她的手,云影手掌一用力,直接掐得她嘴都合不拢,破破碎碎的话从云菁­唇­角溢出,还混合着热烫的泪。

“我……我想死……”

“你想死?哼!宋云菁,我告诉你,活着比死更难,比起求生,你的清白又算得了什么,多少人比你痛苦一百倍,一万倍,但他还苟延残喘的活着,你要死,你去外面死,不要死在我这里!!”

云影愤怒的松开手,云菁身体一软,倒在床上大口喘着气,两腮火辣辣的痛,她鼻尖一酸,嘤嘤哭了起来。

“我恨你,我恨你……”

“是,你恨我,如果你死了,你怎么恨我?你就这点出息,难怪这么不中用!”云影冷讽着她,她的话,就像是毒辣的箭搅得云菁的心都揪成一团,血­肉­模糊。

她昂起头,睁着猩红的眼冲着云影嘶声吼起来,“我恨你,我恨你!我当你是我最亲的人,可你却抛弃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看着别人,看着别人强,暴我,你也不救我……”云菁吼到最后,不敢再说,不敢再去想那个画面,她蜷缩着身体,抵抗的看着云影,像是只受伤的小兽充满恐慌的看着想要屠宰自己的猎人一样,无助,绝望,毫无生命力。

云影淡漠的看着她,转过身去,眸光落在窗台上别夜雨摧残过的血­色­茶花的花瓣上,她开口,语气又冷又绝,“宋云菁,你太天真了,不要妄想依赖别人,没有人能抛弃谁,除非自我放弃,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明天,你离开这里,如果你要一心寻死,别忘了,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没人帮你收尸,你死了,灵魂也得不到安息,你自己想想!”

说完,云影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她的卧室,云菁弯身,拾起地上的鞋子,狠狠朝云影的背影砸去,边砸边痛苦的哭。

梳妆台光洁的镜内,绝美的脸颊变得狼狈不堪,莹润的光泽褪去,镜中的脸颊似乎都是骇人的血红­色­,云影捏着手帕对着镜子沾着上面的粥水,要命的刺痛,让她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眼眸掠过浅不可见的痛楚。

清晨起来,房间对面的卧室门正虚掩着,云影轻轻推开门,薄被整齐的叠在床上,她给云菁整理好的衣物还有特意给她放在里面的银票,都被她放在房间最显眼的地方,除此之外,房间内一切如旧,旧得就像是她只是去上学了一般。

她定是走了!什么也没带,果然也是心高气傲的女子,云影怔怔的站在云影卧室的门口,­唇­角滑出苦涩的笑。

云影知道,慕晋霖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她只允许云菁休养了一天,第二天,云菁走了,她也锁上了洋的铁门,然后消失在幽径被树枝桠掩盖的林荫小路上。

慕晋霖坐在车后面,目光深邃而迫切,他手里紧捏着那块刻着她名字的玉佩,这两天,他的心总是忐忑不安,想快点告诉见到她,想告诉她,他想娶她,不想她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车子缓缓朝洋的方向驶去,还没到,远远就看见云影住的洋外正停着一辆警车,慕晋霖心顿时一沉,忍不住急促催促正开着车的陈孝之。

“快,快点,前面好像有状况!”

“仲祺,那些好像是警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车子停下,慕晋霖立即从车里跳了下来,定眼一看时,却发现洋的铁门已经打上了醒目的白­色­封条,慕晋霖冲上前,三两下就将那些警察刚沾上去的封条给扯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慕晋霖大喝。

有认识慕晋霖的警察战战兢兢

的答,“督军,这栋房子是市政厅下面总务处的房子,我们接到上头指示,今日要将房子收回来?”

“收回来?那里面的人呢?”慕晋霖抓着其中一个警察的衣领,面­色­狰狞的问。

警察摇头,他眼神里的茫然让慕晋霖心一窒,他回头,直接爬上铁门,翻身进去。

陈孝之急得在他身后大喊,“仲祺,小心,有玻璃……”

手掌被铁门上的尖锐撑出血,慕晋霖懒得理会,跳下来,朝花园内狂奔而去。

“云影,云影,你在不在,你在不在?”

他用力的捶着门板,又用手拧着紧锁的门把手,没人回应,也无人开门,慕晋霖朝门板猛地踢去,“哐当……”好几下,周围依旧只听见他急促的叫喊声。

奉命前来上封条的警察打开铁门,走过去,细声提醒慕晋霖,“督军,这里我们依旧清查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慕晋霖气,用力的踢着门板,他自己不亲眼进去看一眼,他不死心。

陈孝之过来,紧紧将他抱住,硬是将他从洋的门口拉开,“仲祺,冷静一点,说不定云小姐这回已经在督军府了,你想想,她不回督军府,她能去哪呀?”

慕晋霖心正在慌乱中,一听陈孝之的话,他昏暗的眸子顿时闪现出一抹亮光,他喃喃道,“对,她会回督军府,她一定是回督军府了!”

“是啊,我们先回去看看!”陈孝之宽慰他,慕晋霖立即回头,奔到了车里,还没等陈孝之上车,他就驾着车狂奔而去。

陈孝之定定的站在原地,望着重新贴封条的警察,看着这宁静的洋,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萧条感,似乎,让他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六月的天,天气是出奇的燥热,太阳烤得地面都是一片灼热,街上行人少,只有黄包车师傅蹲在地上,肩上搭着毛巾,正擦着汗。

苏启航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他神­色­忧虑,怀里正揣着最新的样报,低头看了四周一眼,忍不住压低头上的帽檐,无比谨慎。

“去哪里?先生!”黄包车师傅憨厚的问。

苏启航低声道,“到前面的第二个路口下!”

“好呢!先生您坐好!”师傅热情的吆喝了一句,很快就拉着苏启航朝他要去的方向奔去。

到了目的地,苏启航扔给师傅一个铜板,师傅离去,他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漫不经心的朝里面的深巷内走去。

突然,一抹黑影从巷内的大石块财神雕像内冲出来,苏启航下意识夹紧腋下,忙退了一步。

黑影在他面前倒下,他俯下身,急切的问,“小姐,你没事?”

云菁虚弱的张了张­唇­,哀求道,“大哥,我好饿……”

苏启航觉得这个女孩有些眼熟,他立即抱起她,才发现她真是好轻,虚弱得没有任何重量,“你怎么了?是饿了还是生病了?”

“饿……好饿……”

PS:第一更哦,接下来还有一更哈!么么,更晚了,抱歉!

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夜乐门,灯光迷晕,坐在软榻上的男人正邪肆的叨着雪茄,只见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手指优雅的在软榻上混着音乐的节奏缓缓弹奏着,当穿着妖媚的女子过来时,他毫不矜持的吹了个漂亮的口哨。

“四少,最近都不找我,你不想我么?”端着高脚杯的女子过来,眼波流转,身体柔软而大胆的靠在甄佑良身上。

甄佑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故作无辜的问,“我一直记得你,但却忘记了你的名字,你叫什么来着?”

“讨厌……人家叫百合!百年好合!”百合娇嗔的飞了甄佑良一眼,细­嫩­葱白的手指戳了戳甄佑良的胸膛。

甄佑良眉眼一挑,放肆的笑了起来,一低头,温热的­唇­缓缓印上百合的微张的小嘴上。

百合震惊,她没有想到,她一直很仰慕的甄家四少居然会主动吻她?上次,上次他们才见了一面呢!

甄佑良看着被自己禁锢在怀里的女人羞红的脸,顿时眸心滑过轻讽的笑意,他强劲的舌猛地用力,直接撬开百合的­唇­,一阵狂肆的扫荡后,怀里的百合已经娇喘连连。

迷晕的灯光下,寂寞的灵魂极度需要攀附在这光怪陆离的表象下,似乎只有如此,才不会觉得灵魂无所遁形,才不会觉得自己留下的只是一俱麻木的躯壳。

寒光逼人的鹰头在路灯下散发着冷厉的光芒,当看到甄佑良搂着长相严厉的女子进来时,阿青快速从车里下来,替甄佑良拉上车门后,他上车,转过身正准备问,却见甄佑良喝得有些醉,直接将怀里那名女子压在了车椅上。

阿青顿时脸­色­涨得通红,他急促的开始下车,却听见甄佑良冷淡的话传来,“乖乖坐在那里!”

阿青只听甄佑良的话,便乖乖的又坐了回来。

甄佑良低头看着怀里欲拒还迎的女人,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啊,那眼眸,如狐狸的眼珠子,生来就是勾人的,还有那微启的红­唇­红润而有充满了光泽,像是娇艳欲滴的花苞……

百合被他凝得不好意思,娇羞的垂下了眼帘。

甄佑良好像又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她清冷的容颜,淡漠的眼神,还有那为别的男人不顾一切的焦急与心痛,顿时,甄佑良的眸子就急促的收缩起来,他大掌探进百合的裙摆下,猛地,将她的贴身衣裤拉至脚踝下。

百合看着他嗜血一般的眼,那翻涌而出的欲潮,作为在舞厅里混的女人,百合不可能不懂,她故作娇羞的并拢了双腿,并怯怯的指着前面的阿青,戳着甄佑良的胸肌,娇滴滴的撒娇起来,“四少,有人在呢,我们不要在这里……”

“我说在这里就在这里!”甄佑良有些愤怒,带着某些惩罚的情绪,将身下女人的腿强行分开,抽下自己的皮带,急促释放出男­性­的火热。

一个挺身,百合娇媚而放荡的叫出声来,甄佑良红了眼,他咬着她哼唧的双­唇­,用力的律动着下身,并不时的低吼出一些百合听不懂的话来。

“是我猛还是他猛?”

“说?”

“我厉害不厉害?”

甄佑良用力的朝那柔软身体的最深处顶去,百合媚眼如丝的勾着他充血的眼眸,身体被强劲的力度冲击着,她修长的双腿老练的勾着甄佑良的腰。

轻喘起来,故意挺起自己春光外泄的酥胸,故意让他看自己妩媚而诱惑的一面。

“说……”

甄佑良突然狠狠咬上百合的耳垂,一声­阴­厉的质问,身下更是不要命的发起狂来。

百合被顶得全身酥麻,她早就经过人事,知道如何让男人兴奋,柔软的腰肢拱起,修长的腿更是摩挲着男人的腰部,身下一张一合的吸着男人的巨大,直惹得甄佑良越发用力的进出。

“……呃……”

“你厉害……”

“……好猛……我好喜欢……”

百合仰着脖子,双手紧环着甄佑良的脖子,暧昧的呻吟充斥着甄佑良的耳膜,甄佑良邪气的扯出得意的笑容,看到女人如花魅惑的脸,他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掐着百合的腰,甄佑良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身上,用力的朝上顶去,一把按住百合的后脑,甄佑良吐出灼热的气息,“说,是我厉害还是慕晋霖厉害?”

百合正在享受着这蚀骨的痴缠,她脑袋混沌根本不知道甄佑良在问自己什么,她揽住他的脖子,低头咬着他敏感的耳垂,温热的小舌勾勒着他的耳廓,在他耳畔,动情的喘息着,吐气如兰。

“你最厉害……”

“……我要做你的女人……”

“啊……好深……”

这边,阿青已经捂着耳朵将脸埋在方向盘里,这的声音,他听得脸红心跳,更不知道为何他家少爷还要他坐在车上,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这样?难道他家少爷有些不对劲?

甄佑良笑,内心早已麻木,分不清是身上的女人是谁,突然,车窗外不知何时站着一抹清瘦的身影,那绝美的容颜在路灯下隐隐泛着病态的白,唯有那双眸子,安静的凝着他所在的方向,似乎,波澜不惊。

甄佑良像是有什么卡在喉间,下意识,他进出的动作就缓慢了

不少,正坐在他身上的百合感觉到他的异样,开始扭动着腰肢来,摩擦着他的火热,不想让他如此结束。

当百合的­唇­大胆的凑上来,准备吻住他的双­唇­时,甄佑良顿时眼眸里闪出嫌恶的光,他头一别,抱着百合将她反身压在身下。

于是,他修长的腿只好跪在地上,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他当着车窗外那个女人的面,狠狠的撞击着百合的身体,直到将那滚烫的灼热喷在她身体内。

“下车!”

百合正在穿衣服,脸上还泛着红潮,听到甄佑良冰冷的话,她扣纽扣的手指立即一僵。

“四少……”她妩媚的笑,身体靠过去。

没想到甄佑良脸­色­一变,直接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我让你下车,听见没有……”

百合眼泪顿时滚滚而出,她很识时务的点头,然后抱着没穿完的衣服狼狈的推开车门。

见到站在车外的云影,她又回头看了甄佑良一眼,好像明白了一些,她恨恨的看了云影一眼,这才委屈的朝夜乐门的方向跑去。

甄佑良下车,仿佛刚才那风流韵事完全不关自己的事一眼,他昂着头,懒懒的望着云影,邪气的笑,“来找我?我这没看错?”

云影站在那里,扫了他一眼,然后淡漠的说,“我只是路过而已,看到你在这车里玩女人,我一时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甄佑良眉梢扬了扬,自己颇为得意的笑出声来,“被你说对了?我玩女人,从来不分场合的,怎么,看完了?还不走,是有指教?”

云影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与我何­干­,我看完当然就要走,再见!”

她转身就走,仿佛真当他是陌生人在这里演春宫戏一样,甄佑良堵了一口气,云影一转身,他还是没出息的将她拉住了。

“我只是玩玩而已!”他软了­性­子,低声道,像是解释,又像是为自己开脱。

“我又不在乎!”云影低低的回他。

不想说得太伤他,但她又是如此心思,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只是没有刻意去轻讽他,毕竟,经过这么多的事情,这个男人,面对自己的真心,她不会麻木得感受不到。

只是……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还有,爱与不爱!

听到云影的话,甄佑良的心一瞬间抽得无比痛,他深邃的眸子掠过一丝黯然,只是­唇­角桀骜的翘起,带着几分负气的情绪问,“不是慕晋霖出来了吗?怎么这大半夜的你还在街上游荡?”

云影抿着嘴不说话,甄佑良似乎琢磨出一些她的心思,他扯出笑容嘿嘿的笑,松开她的手,抱着双肩走到她面前。

低头,他暧昧而讽刺的问,“怎么?被他抛弃了?”

“啧啧,真让我心痛啊!想当初,你可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如今,你被别人抛弃,我这心啊……”

“够了,甄佑良,我不想听你的冷嘲热讽,抱歉,我要走了,刚才我的确是路过,并不是刻意在这里等你!再见!请你不要跟着我!”

PS:更新完啦,明天见哦!

容珠格格

云影冷傲的­性­子容不得别人说半句带刺的话,尽管心里被这话揪得都快流血,她依旧不肯让步,转身,她快步走了,出奇的让甄佑良惊讶,她这大半夜的,居然穿着白­色­的裙子,外面松松垮垮披着黑­色­大丝巾,她走了几步,就飞一般的跑起来。

那飞起的裙角,突然让甄佑良看着有些难受,他懊恼的猛地扇了自己右脸一巴掌,然后狠狠一脚踢在旁边的车门上。

折回夜乐门,甄佑良喝得醉醺醺的,阿青送他回甄家时,故意没有走前面,而是几乎扛着他,从后面的柴房直接去了甄佑良的房间。

推开门,阿青累得气喘吁吁,身上的男人还呼着酒气大叫,“喝……我们继续喝……”

“少爷,我们回家了,得小声一点,不能让老爷听见了……”

阿青将甄佑良放到椅子上,甄佑良歪着身子手臂乱挥舞着,­精­致的黑­色­衬衣扣子都被扯掉好几颗,露出古铜­色­的肌­肉­,上面还隐隐带着红­色­的抓痕。

阿青抹了抹额头的泪,正欲转身取毛巾帮他擦脸,突然,门口出现两抹黑影,阿青吓一条。

甄老爷威严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甄信良。

“阿青,原来你就是这么包庇少爷的,难怪他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喝成这样,都是你在瞒着?”

甄老爷进来,怒斥着阿青,阿青低着头不说话,默默的站在一旁。

“去,提一桶冷水来,将这不孝子泼醒……”甄老爷毫不留情的吩咐,阿青站着不动,站在甄老爷旁边的甄信良­阴­阳怪气的骂,“还不快去?没用的东西?”

阿青咬了咬牙,望了还在昏昏欲醉的甄佑良一眼,这才磨蹭着出了门。

一桶冰冷刺骨的冷水猛地从坐在椅子上的甄佑良头顶倾斜而下,甄佑良只觉得一阵冷意袭来,酒气顿时醒了不少,看到前面模糊的几道黑影,他撑了撑眼皮,无力的问,“­干­嘛?你们是谁?”

“哼……”甄老爷气得开始吹胡子瞪眼。

甄佑良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歪歪倒倒的站起来,准备朝床的方向走去。

“给我站住!“甄老爷大喝一声。

“畜生,你还知道回家了,我告诉你,你和沈家三小姐的婚事,我已经和沈老爷商量好了,下个月一号就成亲,你这段时间,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如果你再出去,阿青的腿我要给他打断!”

甄老爷冷沉着脸训斥着扶着床榻的甄佑良,在一旁的甄信良则是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架,­唇­角浮出不怀好意的笑。

甄佑良没站稳,一下扑在了床上。

婚事?三小姐?成亲?和他?

甄佑良脑海里混沌的响着甄老爷说的那几个字,他顾不上身上湿透,一头摘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爱娶谁娶谁去,他不在乎!

昏暗的囚室内,黑­色­的背影在灯光下被拉得老长,陈孝之掏出钥匙,轻轻拧开了囚室的门。

蜷缩在地牢内的女子,正瑟瑟发抖,长发凌乱的散在脸上,遮住了她痛苦的表情,背脊处更是火辣辣的痛,她站不起来。

“雪樱……”陈孝之细声叫了一声。

雪樱正埋头蜷缩在那里,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她缓缓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素日里,妩媚的眸子此时也变得黯然无关,陈孝之瞟到她,快步奔过去,想要扶起她。

“陈医生,我背痛,起不来……”雪樱声音哽咽着,抓着陈孝之的手,背脊处有皮肤裂开的撕痛感,她脚下一软,倒进了陈孝之的怀里。

“哎……”陈孝之叹了口气。

他扶着雪樱慢慢坐下来,掏出钥匙解开她的手链和脚链,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带来的药粉,撩开她的衣服,手微微抖了抖,直接洒在雪樱背部的伤口上。

“咝……”雪樱咬紧牙关,却还是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靠着陈孝之的肩膀,雪樱无助的哭出声来,“陈医生,那枚炸弹真的不是我埋的,我在这里,根本没那么多心思做这些事情,为什么,为什么慕晋霖一定要怀疑我……”

那日督军府爆炸后,审了许多人,最后因为雪樱无法解释她那一日离开了督军府又回来的原因,自然被慕晋霖直接押进了囚室里,她柔弱的身体却无比倔强,哪怕是背上被抽得鲜血淋漓,她也紧咬着不松口,不承认那起爆炸案与她有关。

慕晋霖对她新仇旧恨一起算上,直将她往死里整,要不是陈孝之每夜悄悄来给她治伤口,怕是雪樱这条命早就去了黄泉路了。

“哎……”陈孝之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无奈。

“陈医生,你相不相信我?”雪樱昂起头,苍白的脸上沾满了泪水,她期艾的望着陈孝之,喃喃的问。

陈孝之低下头,内心纠结万分,“如果我不是慕晋霖身边的人,我一定会相信你,但我是他的军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怀疑你……”

雪樱­性­子火辣,一听陈孝之说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用力推开她,自己一踉跄,被脚链绊倒,重重的跌在地上。

“你走,我不要你假惺惺来看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我是冤枉的,被冤枉的……”

“既然你说你是被冤枉的,那你能敢在这里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嘛?”

突然,一道清冷­阴­沉的嗓音从陈孝之头顶瞟下来,他心一抖,快速站起来,回头一看,慕晋霖正黑着脸站在他们身后。

“仲祺……我……”陈孝之无比尴尬,更多的是被慕晋霖撞见他来地牢救雪樱的难堪和无从解释。

慕晋霖没有看陈孝之,只是上前一步,蹲下来,伸手捏住雪樱倔强的下巴,虎口微微用力,雪樱脸上就露出了痛楚的表情。

“说,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为什么要接近我?”慕晋霖吐出­阴­冷的气息,眼眸里的寒光如那冰冷尖锐的利刃,回旋着,刮在雪樱身体里的那些伤口上,她觉得很冷,很痛……

“慕晋霖,你真的想知道吗?”她突然笑起来,魅惑的眼神带着几丝悲哀的无奈。

慕晋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扬起嘴角,嗓音也沙哑了不少,“你说,或许你说了我可以放了你……”

“真的?”雪樱眼眸里闪过一丝亮光。

她怕了,怕了这些看不见天日的地牢,害怕这里到处流窜的老鼠,害怕这里发霉的墙壁,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一个人!

雪樱咬了咬牙,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五官深刻却冰冷的俊颜,还记得那一日见他,他睡在她的石床上,面容邪魅而刚毅,浑身充满着挺然的男子汉气概,雪樱收回思绪,吸了吸鼻子。

“慕晋霖,我接近你,的确是想当初拉你为我所用……”

听到这话,慕晋霖轻讽的笑出声来,雪樱咬牙定定的望着他,反问,“很好笑吗?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还仰慕你,所以不想离开督军府,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你根本就是一个小人,十足的小人,我现在不可能再仰慕你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是我要告诉你,你床下的炸弹不是我埋的,我是被冤枉的!!”

慕晋霖­唇­角划出冰冷而僵硬的弧度,他眼眸一暗,不耐烦的挑了挑眉,“说这些有用吗?我问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我……”雪樱想到自己皇叔,想到他也是那么­阴­冷毒辣,忍不住内心泛出一股悲凉之感。

她咬牙扶着墙壁站起来,双眸望着囚室上方的那一抹光亮,目光逐渐变得柔和,“我是已故七王爷的独女,爱新觉罗.容珠,当年慈禧太后最宠爱的侄女,纳兰淑仪就是我额娘!”

“你是容珠格格?”陈孝之一直不敢Сhā话进来,一听到雪樱的介绍,他顿时震惊了。

倒是慕晋霖,他鹰隼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就像这很早就在自己意料之中一样。

他­唇­角噙着捉摸不透的笑,转身朝陈孝之似笑非笑的吩咐道,“孝之,这容珠格格,将是我们督军府最重要的贵宾,这地牢,给她收拾一下,送两个佣人下来,侍候着她!别让她在随便闹事了!”

陈孝之听着这么一席话,摸不着头脑,他低声疑惑的问,“仲祺,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换一种方式囚禁我,慕晋霖,我说得对不对?”容珠杏目圆睁,愤怒的盯着慕晋霖转身的背影。

PS:接下来还有一更……

不嫁,不嫁

“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换一种方式囚禁我,慕晋霖,我说得对不对?”容珠杏目圆睁,愤怒的盯着慕晋霖转身的背影。

慕晋霖回头,“容珠格格聪明,我慕晋霖将来还有用得着格格的地方,暂时先就委屈你了,在我没有查清这起炸弹事故到底是否与你有关时,这里,暂时是你的栖身之所!”

“你……慕晋霖……你混蛋……你刚才说了……我说出身份你就要放了我……喂……”

听着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慕晋霖­唇­角浮出冷笑。

陈孝之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雪樱,不,应该是容珠格格,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眼前的女孩真的是没落的皇室贵族,清王朝的遗珠,容珠格格!

他眼神忽然略过一丝黯然,弯身,将她的脚链从新锁上,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去。

“陈医生……”容珠在身后急切的叫他。

陈孝之回头,隔着薄薄的镜片冲着她淡淡的笑,“容珠格格,我帮不了你,你很重要,我不能放你走……”

自己还没说出口的话,就已经被他先拒绝了,容珠踉跄着退了几步,沉重的脚链条随即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响。

她看着面露无奈神­色­的陈孝之,黯然垂下眼帘。

“陈医生,我没事,你走……”

陈孝之点头,凝着容珠,最后才缓缓说出一句话,“不要放弃,不要放弃自己!”

容珠抬头,迎着他的目光,傲然的笑,“放心,偌大的皇宫都囚不住我,我还怕这小小地牢?陈医生,谢谢你,你比慕晋霖更值得我尊敬!”

尊敬?陈孝之突然想笑。

经过云影卧室时,慕晋霖推开门,房间内,残存的欢爱过的气息早就混在了挥散的灰泥里,那一日恐怖的爆炸声还犹在耳边,那一日洋被封的场景还在眼前挥之不去,那一日狂奔而来的寂静仿佛可以将他整个人吞噬,他呆呆站在门口,没有寻到那熟悉的身影。

她走了,果然再一次不辞而别,留给他的,像是一场破碎的春梦。

黑暗中,慕晋霖负手站在卧室的门口,深邃的眸子泛过隐忍的痛楚,内心蓬勃而出的爱,此时却是凉薄的不辞而别,他­唇­角抽了抽,转身,将门关上,去了书房。

陈孝之站在慕晋霖书房前,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慕晋霖扫到门口晃动的黑影,没起身,靠在椅背上,沉思着手中做了无数标记的地形图。

“咯吱……”一声,有黑影晃到眼前。

“仲祺,对不起……”陈孝之有些过意不去,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

“你会有什么对不起我?”慕晋霖反问。

陈孝之见他脸上有愠­色­,却还是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他更觉得内心难受,“仲祺,我不该背着你去见容珠格格,我……我对不起你……”

“如果你是我的部下,私自去见重犯,你此时定当逃脱不了惩罚,但,你是我的……”

慕晋霖抬起头,目光闪过无奈,却还是陈孝之见到的,那是一抹一如既往对他的信任,他抿着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此时,他处境如此艰难,他应该将更多心思放在查那起爆炸案和凶杀案上,可他却,一门心思想要救那个女人,陈孝之想,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慕晋霖站起来推开书房的窗门,有沁凉的风呼呼而入,抚平了他有些烦躁的心,远去,应该就在不远处,传来几声闷响,那是枪声。

“我知道,作为一个医生,他的职责是救死扶伤,但是孝之,今日你救了她,来日我们可能就死在她手下……”

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无尽的苍凉,陈孝之听着心里难受得厉害,他上前一步,急切的说“仲祺,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慕晋霖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疲倦的说,“不说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嗯……”陈孝之点头,出来时,他看到慕晋霖,依旧立在窗边,定定的望着远处那墨黑的夜幕,有些孤独,是他可以突然体会到的,那种不易轻易表露出的孤独与寂寥。

夜幕褪去,天边突然出现一抹如血­色­般灼眼的红光,紧接着,几声枪响将天幕拉开,天­色­彻底大亮。

沈家大宅内,沈老爷正在花园里打太极拳,秦管家一路小跑至他身边,悄声道,“老爷,甄家来信了,说四少爷应了和三小姐的婚事!”

“噢?”沈老爷浑浊的眸子顿时迸­射­出一抹­精­光。

他缓缓收回双手,难得呵呵的笑了起来,“这真是个好消息,我想是应该告诉月如了!”

自从沈婉如去世后,沈家一直处于悲痛中,直到有一天甄信良登门拜访。

“沈伯父,世侄有一想法,不直到沈伯父想不想听?”

“你说!”

那一日,甄信良突然开口,重提甄佑良和沈月如的婚事,着实将沈老爷别扭了一把。

沈婉如因慕晋霖退婚的事而自尽,一度成为川州名门望族之间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有人暗自嘲讽沈家,这些沈老爷一直都知道。

眼下甄信良突然提两家的婚事

,沈老爷这回内心是无比纠结。

若是接下这婚事,怕是又给三女儿闹了笑话,甄家四少他的花花肠子,他不是没见识过,到处玩女人,私生活泛滥,像匹无法驯服的野马,加上沈月如一直以来都很抵抗这门婚事,所以沈老爷心里没底。

“信良,这婚事我看还是算了!”他婉言回绝。

“沈伯父,如今沈家和慕晋霖已经闹翻,而他在川州势力薄弱,要还想依靠他,那可不是明智之举啊,但如果沈甄两家联姻,这强强联手,才会强上加强啊!”

沈老爷听这话,不是没动心,虽然他不是政界的人,但这川州城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不会不知道,慕晋霖势力单薄,几次有人要他的命,都被他侥幸躲过,虽然他命大,但也不能掩饰他此时的艰难处境。如今怕是想要再依靠他,那是不可能的了!

见沈老爷还在犹豫,甄信良上前,低声道,“沈伯父,我想我四弟一定乐意娶三小姐,这男人在外面玩久了,总有疲倦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是他们成亲的最好时期啊!”

沈老爷眼睛陡然睁大,几番思索,信了甄信良的话。

“爹爹,我出门了……”清脆的嗓音传来,将沈老爷的思绪拉了回来。

转眼,沈月如穿着白­色­蕾丝小西装,黑­色­长裤和帅气的靴子已经站在了沈老爷面前,她眉眼笑得弯起,手里还拿着杏­色­的礼帽,待和爹爹打过招呼后,她就要去一个重要的地方了。

“爹爹,我走了,晚上回来……”

她招了招手,却被沈老爷拉住,“月如啊,这女孩子不能天天在外面跑,你今天呆在家里,好好陪陪爹爹……”

“爹爹,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沈月如不依,昨夜连夜写的稿子,今天必须要送到苏启航的手里,她半点呆在家里的空闲时间都没有。

沈老爷朝旁边的秦管家使了个眼­色­,秦管家立即上前,恭敬的拦在沈月如面前,“三小姐,老爷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还是多陪陪他!”

“可是,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沈月如有些急了,早知道会被爹爹拦下来,她还不如直接从后门溜了出去,真是郁闷。

沈老爷见她如此固执,顿时长叹了一声,“我这都养的是什么女儿,太不孝了,难怪,我老了,会这么可怜……”

“好了,好了,爹爹,我陪你说下话就是了!”沈月如没办法,只好扶着沈老爷朝里面走去。

沈老爷坐下,喝着月如亲自沏来的茶,他突然神­色­凝重的望着站在一旁焦躁不安的沈月如,看她一双眼睛全落在门口,沈老爷当即就有些不悦。

“月如……”

“啊?爹爹,我在呢?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也不小了,该成亲了!”

“爹爹,时间不早了,我该出门了!”沈月如一听这个话题,就想走。

她瞧着门口就准备奔出去,沈老爷却大喝一声,“站住,你的婚事我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初一,这段时间你好好给我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

沈月如懵了,她回过头来,紧蹙着眉头问,“爹爹,你是什么意思,我要成亲了,我和谁?”

、“甄佑良!”沈老爷毫无表情的说出那三个字。

沈月如听到,怔怔退了两步,随即慌乱的大喊,“不,我不嫁他,我和他的婚约早就解除了,你不能做我的主!”

“我不嫁,我不嫁……”

PS"解释一下,不是督军不强大,他不是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也不是总裁,有让人无法企及的财富,这是个混乱的时代,他想强大,但是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更多的是,这个时候的他还很年轻,在接下来的剧情中,他会重生的,艰苦的重生……让我们一起期待!另外,接下来有人会纳小妾,猜猜会是谁?又是谁做了小妾呢?

暗潮涌动(必看)

书房内,高大的背影纷纷立于书桌前,灯光昏暗下,来人神­色­威严,四周气氛冷滞,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沉静,有些诡异。

“是他!”慕晋霖看着摊开在书桌上的画像,了然的叹出声,只是目光有些泛着凶意。

怎么会料到,督军府出的叛徒就是自己当日出手相救的人,慕晋霖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眼,表情僵硬,泛着寒光。

陈孝之快速将桌上的画像卷了起来,塞在书桌下的抽屉内,然后锁上。

王信在一旁恭敬的候着,后面还跟着驻军总务赵四,这几日,原本驻扎在金州的部队突然出现叛乱,很多士兵都莫名其妙的相互殴打,好多人,竟然被自己共同奋战过的兄弟活活打死。

赵四正等着慕晋霖吩咐如何处置那些生事者,慕晋霖这边,却是昂着头靠在椅背上,什么话都不说,等待的时间里,有些紧张。

陈孝之看出他的疲倦,挥了挥手,赵四就下去了。

剩下王信和自己,陈孝之关紧房门细声提醒着慕晋霖,“仲祺,这个时候,怕是该放出太白山鹰的时候了……”

慕晋霖皱了皱眉头,睁开眼,嗓音暗哑,“太白山鹰是我最后一道防线,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能放出来,这件事,无非是有人在军中挑衅生事,扰乱军心,让赵四将挑事的几人抓起来就行了,王信,派人跟踪孙书华,还有他妹妹,孙书秀,我想他们在近期一定会有联络!”

“是,督军!”王信敬了一个军礼,慕晋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书房内只有陈孝之时,慕晋霖这才站起来,眸子渐渐收紧,“孝之,有没有云影的消息?”

陈孝之摇头,“派出去的人整天整夜的蹲在租界外,都没有人见到云小姐再回洋!”

慕晋霖眸心滑过黯然的光,凝着云影卧房的方向,他喃喃道,“她是真的消失了……”

陈孝之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只好沉默的陪着他,站在他身边。

长长的夜,像是怎么也等不到天亮,躺在床上的慕晋霖思绪一直紧绷着,睡不着,她消失后的第二十天,没有哪个晚上,他能安然入睡,床头搁着陈孝之开的药丸,他说吃了那些药丸,他就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可他却不肯吃,就这样,辗转难安的时,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容,都是他们欢爱时的痴缠,这深沉的夜里,尽管她不在身边,但他似乎还能在四周漂浮的空气中嗅到属于她的味道,淡淡的,如一株傲然挺立的幽兰,悄然绽放的芬芳,他只需要一闭眼,就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几声急促的枪响拉开了夜幕的口子,很快,天边就泛着浅金­色­的光芒,阳光从紧闭的门窗倾斜而入,一抹娇小的背影正在房间内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当清晨和煦的微风拂来,云菁望了一眼这四周,关上门,悄然提去。

苏启航特意买了滚烫的馒头和白粥,他礼貌的敲门,等了许久,却发现里面好像没有人了,他皱了皱眉头,立即推门而入。

床榻收拾得整齐,那个女孩不见了。

房间的椅子上压着一张纸片,上面留有娟秀的字迹,“大哥,谢谢你的帮助,再见!”

苏启航转身,大步奔出去,想去寻找云菁,却撞上匆匆奔进来的甄书良。

“苏大哥,不好了……”甄书良一见到苏启航,就立即抓住他的手臂。

苏启航一心想着那个离开的女孩子,她身上没钱,身体又虚弱,他不停的朝外张望着,“书良,有没有看到我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她好像不见了!”

“没有哦,我刚才进来时,外面都没人!”甄书良也忍不住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搜寻着。

苏启航收回目光,淡淡叹气,“或许她早就离开了!”

“小女孩可能和家里闹了别扭,应该回家了,别担心!”甄书良安慰他。

苏启航点头,这才想起刚才甄书良说的话,他立即问,“刚才说什么不好了?”

“苏大哥,一直在我们报纸上匿名写文章的陈先生今天早上死了!”

“什么?”苏启航心一颤。

甄书良说的那位陈先生,正是高呼民族共和的激进派,是川州工农业子弟学校的校长,为人正直善良,虽然已到了不惑之年,但还是很有抱负,当初他特意给他们报纸写信,要求在报纸上发表反对封建,曾多次指出清王朝复辟党试图复辟王朝那是民族的倒退,一直试图用自己的文章能唤起大家对复辟党的关注,借机在舆。论压制那些企图颠覆民族前进的守旧派。

出于对陈校长的保护,每次他的文章,苏启航特意用了“山隐居士”这个笔名来代替他的真名,没想到,前几日才见到他还健康­精­神,今日却传来如此噩耗。

“陈先生是怎么去世的?”苏启航凝重的问。

甄书良同样也很悲痛,他低头沙沙的答,“听说,他是被人一枪打中脑门,死在自己睡觉的床上!”

苏启航听到如此残忍的事实,一下没站稳,踉跄着退了两步。

“苏大哥,你没事!”甄佑良慌慌张张的扶住他。

苏启航闭上双眼,为陈先生默哀了几

分钟,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神­色­悲痛。

甄书良自己有些想法,见苏启航状态不好,他也不敢说,只是将他扶到房间内,又给他递来茶水。

苏启航一直没说话,看似温润如玉的脸颊下却是翻涌着一股热血,当那股从心底翻涌而出的激|情即将冲上头顶时,他立即紧拽着拳头,清澈坚定的眸子里,目光坚决更甚从前。

“书良,这是一起暗杀,看来一定是陈先生的文章让某些人害怕,畏惧了,所以他们才会对他们下毒手,从今天起,陈先生的笔名我来用!我们不止要继承陈先生的理想,我们更要为他实现未完成的理想!”

“可是……这很危险啊!”

甄书良不是胆子小,而是最近几次报馆差点被封了,让他都不得不面对这骇人的现实来。

“没事!”苏启航用力的拍着甄书良的肩膀,“只要我们手中还有笔,那我们就有了武器,不要害怕,我们是正义的舆,论领导者,如果我们不能冲在最前面,那么百姓就会被继续愚昧,我们的民族也会危在旦夕!”

苏启航的目光无比坚定,看似书生模样的此刻却正爆发着无穷的正能量,一直追随他的甄书良此时突然惧意全无,有正义的理想与信仰支撑着自己在黑暗中渐渐爬行,他相信,他们一定会看到前所未有的曙光。

那是光明的,无限灿烂的,属于生活在黑暗中的所有人的,属于那个被侵略得千疮百孔的伟大民族的!

“苏大哥,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这份报纸,我们一定要坚持办下去,我相信,一个陈先生牺牲了,将有更多的陈先生站起来,我们的队伍,会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坚固!”甄书良坚定的回答苏启航。

苏启航用力的点头,手里捏着的那只擦得铮亮的钢笔,此时正散发着透亮的光芒,那像是,希望之光。

大街上人来人往,孙书秀紧捏着包袱,脚步有些匆忙的朝前面不远处的茶走去。

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两道黑影,在她进入茶后,很快就奔了进去。

将厢房的门关上后,孙书秀清秀的脸上写满焦急与恐慌,当一抹黑影闪进房间内时,她急切的叫出声,“书华……”

“嘘……”孙书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书华,怎么突然说要走?我们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孙书秀将包袱递给他,担忧的问。

孙书华拍了拍她的肩膀,镇定的安慰道,“书秀,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你跟我走,我已经买好了船票!”

“不……”孙书秀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

孙书华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子,看着孙书秀不断朝后面退去,一副不愿意走样子,他顿时就恼怒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她。

“你为什么不愿意走?”

“我们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这里没有我们的生存之地,我要回去,我要娶你……”

孙书华突然大吼,面­色­狰狞,孙书秀吓得立即缩了缩脖子,怯怯的看着他。

突然,孙书华手掌一捏,­唇­角滑出­阴­狠的笑容来,“你不走,是不是爱上了慕晋霖?孙书秀,你别在这里做美梦了,他会看上你?你赖在他的督军府里,那是他对你的施舍,你却还住得理所当然,告诉你,你就是比现在再美一百倍,他也看不上你!”

孙书秀低着头,鼻子吸了吸,不说话。

孙书华上前,一把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腕,很用力,都将将她纤细的手腕给勒断了。

“书华,放手!”孙书秀痛苦的凝着清秀的眉挣扎着。

可孙书华却是­阴­狠的笑,他用力,将孙书秀拽进自己怀里,并用极为嘲讽的语气吐出一句让孙书秀浑身发抖的话。

“告诉你,你呆在督军府,你等到的不是慕晋霖,不说你有没有机会让他看上你,最主要的是,你呆在那里,你会死,上次的炸弹没炸死慕晋霖,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所以,你乖乖听我的话,不然你也会死得很惨,慕晋霖死得有多惨,你就死得有多惨,你明白吗?”

孙书秀脸­色­苍白的看着孙书华,她哆嗦着两边毫无血­色­的­唇­瓣,哽咽的问,“书华,你怎么知道督军府埋炸弹的事,你不是在外面做事吗?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是你?”

“哼……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孙书华没时间耗了,他一把搂紧孙书秀的腰,几乎是拖着她快速拉开了厢房的门。

突然,一股强烈的气焰从门口逼来,孙书华脸­色­大变,缓缓退了两步。

孙书秀的心则是又慌又乱,她哆嗦着叫了一声,“督军……”

慕晋霖冷了脸,负手站在门口,旁边跟着王信和陈孝之,身后还有黑压压的穿着军装神­色­威压骇人的士兵。

“孙书华,果然是你!”慕晋霖­唇­角勾出残忍的笑。

孙书华被抓个现形,他­唇­角哆嗦着,故作镇定的说,“督军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懂!”

“听不听得懂,回去我慢慢跟你说!将人给我带走!”慕晋霖猛地一声大喝,身后的士兵立即奔了进来,将

孙书华和孙书秀强行抓住,拖出了茶。

地牢内,两人都被铁链绑住,慕晋霖坐在黑暗中,面­色­冷峻,目光残忍蓄着寒光。

突然,慕晋霖高大的身影缓缓逼近被打得口吐鲜血却始终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的孙书华,“嘴硬?”慕晋霖的目光冷冷扫了一旁哭得死去活来的孙书秀。

孙书华看到他的目光,这才开口,“不要,不管书秀的事……”

“书华,你,你有什么就,督军不会怪你的……”孙书秀哭泣着大喊。

慕晋霖没有耐心,他弯身,扣住他的下巴,厉声问,“说,到底是谁让你埋炸弹在我督军府?”

孙书华目光凛然,始终不开口,突然,他张嘴,吐了一口血水在慕晋霖脸上,并呲牙大笑,“我不会说,慕晋霖,你想知道谁会要你的命吗?我偏不说!”

“砰……”的一声枪响,紧挨着孙书华的女人顿时痛苦的叫了一声。

慕晋霖手中紧握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在冒烟,孙书华身体一颤,战战兢兢的朝孙书秀望去,她的右腿上,已经有了个黑洞,鲜血正翻滚而出。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灰白,撕心裂肺的嘶吼起来,“书秀,书秀……”

慕晋霖掏出手帕优雅的擦了擦脸颊的血水,凛然如虎豹,盯着孙书华,他笑,齿缝里却冒出­阴­森的气息,“不说,她的另外一条腿也会被我废掉,你自己看着办,我没那么多耐心……”

孙书华绝望的望着晕死过去的孙书秀,那是他最爱的女子哦,哪怕她已经爱上了这个要枪杀她的男人,可他,可他还是不忍看她如此痛苦的因为自己而死去。

慕晋霖安静的坐在孙书华面前,冷然气势如黑暗中的老虎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般,他安静的等着,但是他的耐心不会很长。

孙书华双膝渐渐软了下来,他猛地跪在慕晋霖面前,昂起头,仇恨的望着眼前冷笑的男人。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能放了书秀,她是无辜的……”

“她当然无辜,是因为你将她亲手推入火坑,,你为什么想要置我于死地?”

“不是我,是,是五爷……”

“五爷?”慕晋霖皱起眉头。

奢靡的大厅内,奢华的印度长毛地毯一直延伸至长廊处,玄关处的珍惜瓷器正安静的一字排开,斑驳的墙壁上挂满了山水字画,让这原本奢华如皇室的大厅顿时多了几分附庸风雅的味道。

黑影晃过门槛,紧接着,­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王爷,云小姐在外面求见!”

明黄的衫袍猛地用力摆起,坐在龙座上的男人眼眸犀利泛着­精­光,在听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三个字时,他­唇­角忍不住嘲讽的勾起,“她还有胆子来见我?”

“是的,她说好久没见九王爷了,想来与九王爷叙叙旧!”五爷掐媚的答。

九王爷冷笑了一声,“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是要如何和我叙旧?”

“是,王爷!”

一抹妖艳的墨绿从门口晃过,云影妆容­精­致,身上墨绿的旗袍用嫣红的丝线绣出妖媚盛开的花苞,如此挑眼的­色­彩组合,她穿在身上,却是妖媚中透着一如既往的冷艳,生来,她就是一个可以上随意驾驭任何颜­色­的女人,越是接近血­色­的红,她越喜欢,越爱不释手。

“九王爷!”云影弯身,优雅的莞尔一笑。

九王爷眼睛浮出亮光,低低咳嗽了一声,这才懒懒开口,“这是云小姐?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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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得到你

九王爷眼睛浮出亮光,低低咳嗽了一声,这才懒懒开口,“这是云小姐?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云影上前,莞尔笑着欠了欠身体,“王爷龙马­精­神!不知近日是否有喜事将近?”

“噢?”九王爷挑了挑眉头,故作不明白的问,“云小姐所说的喜事是指?”

五爷搬来凳子,云影弯身坐下,眼眸里蓄着笑意,扬眉谦逊的说,“这川州城,云影觉得怕是要变天了,这对王爷来说,难道不是喜事?”

九王爷手提明黄衫袍坐下,冷峻的五官有着傲然的英气,他似笑非笑的抽动­唇­角,“云小姐过来,怕是打探我消息的,可惜我老九自从那日被云小姐拒绝后,顿悟出自己手中实力薄弱,面对各方压力,实在难有大作为,如今打消了心中念想,这世道平稳,我也只想安身度日,闲时养些花草虫鸟,至于外面如何风云变,也不关我老九何事了!”

九王爷懒懒的抽着烟杆子,那慵懒的姿态倒是多了几分不问世事的悠闲自在,只是唯有衣袍下的那明晃晃的黄,倒是让云影有些想要发笑。

这床上身的龙袍,怕是不那么轻易肯脱下来的?

墙上的钟摆发出沉闷而低缓的敲击声,云影抬眼瞥了一眼,站起来,淡淡的说,“云影这次来,并不是想来探九王爷的消息,纯粹是来看望王爷而已,而且,有一样东西,云影想要还给王爷!”

九王爷疑惑,慵懒的眼皮撑了撑,云影已经优雅的弯下身体,将自己带来的­精­致黑檀木小箱子打开,顿时,光线并不明朗的房间内一片透亮璀璨,碧绿的夜明珠光芒皎洁明亮,在突然散开的光影里,云影站在那,望着九王爷定定的笑着。

九王爷见云影带来的是自己曾经相送的夜明珠,他­唇­角有些不自然的勾了勾,沙沙道,“云小姐何必这么见外,我老九送出去的礼物,从来不会收回来!”

“谢谢王爷厚爱,只是云影如今实在没有能力辅佐王爷,所以,这份大礼,云影不敢妄自收下!”说完,云影手掌将木盒盖上,朝九王爷欠了欠身体,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云小姐留步——”九王爷从软榻上下来,突然叫住了云影。

云影眼眸闪过复杂的神­色­,她回头,微笑,“王爷还有事?”

“云小姐的聪慧与胆识,老九一向很赏识,如果云小姐不介意,这夜明珠还恳请云小姐收下,至于以后,云小姐还是我老九的座上宾,如何?”九王爷话说得隐晦,云影听了,淡淡的笑,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大感意外。

“不敢,王爷的手段,云影领教过,如今受到教训,只想为自己留条命,希望王爷成全!”九王爷一时怔松,也没有答话,只是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云影转过身去,­唇­间勾出一抹怪异的笑弧。九王爷凝着那颗搁在书桌上的夜明珠,眉头紧锁,五爷恭敬送走云影,这才悄然走到九王爷身边。

“王爷,这云小姐是个什么意思?”九王爷有些嗤之以鼻的笑,

“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她最清楚,如今,送还这颗夜明珠回来,怕是已经只想保命了!”

“原来如此,王爷英明啊,也难得有让这云小姐害怕的时候!”五爷掐媚的问。

九王爷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了怒气,五爷立即反应过来,双膝往下一跪,立即大呼皇上万福金安。

九王爷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不过还是冷然呵斥道,“你这奴才,如今只怕是­性­子野了,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是,是,小的以后一定谨遵王爷教诲!”

“起来,随我去趟富贵!”

“是!”

当脸上那张让人身心开始疲倦的面具终于可以揭下时,云影扶着湿润的墙壁,缓缓喘了一口气。

刚才的房间,昏暗得像是在黑夜,如今出来,这太阳烤得人都晕乎乎的。

云影低头朝热闹的街边走去,有黄包车师傅在她身边停下,她凝了凝眉,最后还是摆着手,独自顶着炙热的太阳朝前走去。

一辆军用吉普车突然从前面的拐角处冲出来,云影眼尖,警觉的朝车里面望去,如此熟悉,她吓得顿时瞳孔收起,闪身立即躲在卖布匹的商贩身后。

那张冷峻的脸从身边瞬闪而过,云影抚着胸口,顺了一口气,眼看车已经远去,她这才拦下一辆黄包车,快速上了车,消失在来往的人群里。

夜,深暗,玉汐悄悄推开地下室的门,定眼一看,李沁正靠在墙上已经睡着了。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轻轻朝他走过去,搁下为他买来的糕点,又拨亮了油灯,在跳跃的火光里,李沁刚毅的脸颊更加英气逼人,见他头顶真冒着汗珠,玉汐情不自禁浮出一丝微笑,她抬起袖子,温柔的替他擦着脸颊的汗珠。

扑鼻的清香冲进鼻息内,李沁猛地睁开双眼,陡然对上的,是玉汐含羞的笑脸,还有她紧致旗袍下因呼吸急促而起伏不已的胸脯,李沁顿时就涨红了脸,眼睛都不知道该望向何处。

倒是玉汐,看出他的窘迫,立即收回手臂,定定的站在他身侧,并柔声问,“李大哥,你醒了……”

“嗯……玉汐,这都是

晚上了,你怎么来这里了?夜里走路,外面不安全!”李沁望着桌上放着的糕点,关切的问。

玉汐眼眶顿时泛红,好像一下被戳到自己的伤心处一眼,眼眶里竟然有莹润的水雾,她吸了吸鼻子,摇头,“我没事,我怕你半夜醒来会饿,所以就过来给你送点吃的!”

“哎……”听到玉汐这么说,李沁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真没用,是我连累你了!”

玉汐心一急,立即抓住他的手,试图安慰道,“李大哥,与你无关,这都是我自愿的!”

她的手指冰凉而柔软,一下就触到了李沁的心,他怔怔的望着楚楚动人的她,沙哑逐渐变得没用那么硬朗起来,“玉汐,不要这样……”

“不……李大哥……”玉汐伸出手指,轻轻搁在他的­唇­上。

昏暗的地牢内,温度顿时变得更加灼热了,那跳跃的光影倒映在墙壁上,两抹身影也越靠越近。

当她缓缓闭上双眼,那柔­嫩­的­唇­瓣就在眼前时,李沁顿时就清醒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急急背过身去,大口的喘了一口气。

玉汐怔怔的睁开双眼,双眼含泪的凝着李沁转身的背影。

“玉汐,我们不能这样……”李沁隐忍着,沉沉的嗓音里有难以言语的无奈。

玉汐的泪哗啦啦落下,她哽咽着问,“李大哥,你是嫌弃我?”

“没有……不是……”李沁转过身来,凝着那哭成泪人的她,他艰涩的开口,“我不能碰你,我已经有婚约了……”

玉汐踉跄着退了两步,隔着泪光望着这个身形高大神­色­坚毅的男人,她心感受着从来没有过的痛,还有那自己无法控制的羞耻感。

“对不起……”李沁低头,黯然的道歉。

玉汐笑,笑容凄楚,“是我心生妄想了,与李大哥无关,李大哥是君子,玉汐已为人­妇­,玉汐惭愧!”

李沁捏紧双拳,心中早已滋生出的情种此时早已生根发芽,但他却不得不隐忍着,他不能,他不能!

玉汐回避着他的目光,转过身来,声音哽咽道,“李大哥,你走,现在外头已经没有事了,督军已经回督军府了,你可以回去找他了……”

“真的……”李沁惊讶出声,原本凝重伤感的神­色­此时也变得雀跃起来。可玉汐听到,心却是难过得一点一点的只往下沉……

“那我走了,我想督军一定以为我出事到处在找我,我必须离开这里了……”李沁兴奋的喃喃自语着。

玉汐低头不看他,悄悄抹着泪。

李沁冲出几步,像是突然了解了她的伤心一般,猛地又折回来,鼓起勇气,用力拉过玉汐纤细的手臂,玉汐惊慌的抬头,柔软的身体已经跌进他坚硬的胸膛里。

“玉汐,你是好女孩,我来世再娶你!”

“李大哥……”

玉汐伏在他怀里,泣不成声,仿佛所有的艰涩,无法言语的情感都在此时获得了肯定,可那也是别离的话,让人绝望的话,玉汐的心都碎了。

李沁松开她时,她抓着他的手不放,如果他说,带她走,她会奋不顾身随他去,可是他没说,只是扳着她的手,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扳,带着难言的无奈。

“玉汐,松手……”

“不……”

他最终还是离去,消失在漆黑的夜幕。

一盏光线逐渐微弱的油灯,清冷而孤寂的伴着嘤嘤的哭泣声,久久在地下室内忽明忽暗的闪动着。

拼着一口气,李沁在寂静得让人觉得诡异的大街上狂奔着,当他跑得气喘吁吁出现在督军府外时,在门口站岗的守卫顿时欣喜的大叫。

“李副官,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是啊!是我!”李沁抹了一把脸­色­刷刷而落的汗水,用力的拍着守卫的肩膀,直接朝慕晋霖的书房奔去。

来不及敲门,李沁就直接闯进慕晋霖的书房内。

看到坐在书桌前似乎还在凝思苦想的慕晋霖和陈孝之,李沁声音颤抖的叫出声来,“督……督军……”

慕晋霖缓缓抬头,看到李沁站在门口,他漆黑的瞳仁剧烈的紧缩起来,突然,他猛地拍着桌子,面­色­狰狞可怕。

“李沁,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进门之前要敲门!”

“啊……我……”李沁着实吓了一大跳。

“是!”李沁反应过来,立即站直身体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又转身,关上房间的门,有节奏的敲着门框。

门“咯吱……”一下就开了,慕晋霖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督军!是我!”李沁这才细声的说。

慕晋霖拳头紧握,猛地一把抱住他,李沁声音哽咽,“督军,我终于可以看到你了………”

慕晋霖松手,一改刚才的冷然严厉,他快速将李沁拉进房间内,关上门,将他按坐在沙发上,沙哑着嗓音问,“李沁,你这些天都去哪了?听说他们通缉你,你是不是被他们抓起来了!”

“没有,没有……”李沁急切的解释。

“那次通缉我,多亏云小姐和甄家四少相助,我才逃

过一劫,后来,后来……”李沁想起玉汐将自己藏在地下室的事情,便变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后来什么?”

“后来遇到贵人,一直照顾我到现在,所以今天我才能平安回来!”李沁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个慌。、

慕晋霖吁了一口气,坐下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李沁却是左右张望着,“督军,云小姐呢?”

慕晋霖眼眸一暗,没说话,站在一旁始终欣慰的笑而一句话都没说的陈孝之这才开口,“李沁,云小姐现在不在督军府了……”

“啊?”

李沁奇怪,那几日督军被关进去时,云小姐还不顾一切的找证据打探消息救他,怎么现在会不在督军府了呢。

提到云影,慕晋霖便低头闷闷的抽着烟,站在一旁的陈孝之看着他黯然神伤的样子,便叹息道,“李沁,你有所不知,云小姐住处被市政厅收回了,她没有回督军府,人不知所踪,这将近一个月,我们到处派人找她,却没有她任何线索……”

“去问四少,他一定知道……”李沁下意识就想到甄佑良,可他这话一出口,慕晋霖抽着烟的神­色­更加难看了。

李沁不知道三人之间暧昧的关系,着急的提醒着要去找甄佑良,因为对他而言,云影在自己心中是和督军一样,是值得他尊敬的,如今一听说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见了,他心又开始急了。

陈孝之看着垂首抽烟的慕晋霖,冲着陈孝之摇头,“甄佑良过几日就要大婚,我打探过消息,他没有和云小姐来往,所以,我们至今还没查到她半点消息!”

慕晋霖抬起头,扯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容,只是这笑,却是无比牵强与难看,他捻熄烟蒂,揉了揉眼皮,拍着李沁的肩,安慰道,“我想她会回来的,你累了,洗洗睡觉去,这身上一股子女儿味,有点难闻……”

陈孝之听着慕晋霖揶揄的话,顿时笑出声来,而李沁的心思被他戳中,顿时尴尬得脸­色­通红。

房间很快就只剩下自己一人,慕晋霖疲倦的靠在沙发上,手中紧捏着那块冰凉的玉佩,眼眸里的光芒,越来越深沉,越来越渺茫。

甄家。

甄佑良大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低下烟蒂凌乱的洒了一地,他手中拧着酒瓶子,大口大口的朝喉咙里灌去。

甄信良突然出现在门口,见他一副颓废毫无生气的样子,冲过来,将他手中的酒瓶猛地夺下。

“四弟,你马上要做新郎官了,怎么还一副这德行?”

“哈哈……”甄佑良哑着嗓子大笑。

他呼出热热的酒气,视线模糊的看着眼前甄信良的脸,摇头,一个劲的摇头。“新郎官?谁爱当谁去当,老子不稀罕……”

“你……”甄信良听着他激昂的嗓音,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

甄佑良弯身,将他手里的酒瓶又夺了过来,手一抖,瓶中紧剩的酒液竟然倒在了自己脸上,顿时,昔日的风流公子此时要死不活的躺在沙发上,模样狼狈不堪。

他手臂一伸,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液,咧着嘴神­色­哀凉的大笑起来,“哥,你爱过一个女人吗?你用心的爱过别人吗?”

甄信良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顿时,他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忍不住训斥道,“我不像你这么喜欢玩女人,我志不在女人身上!”

“哈哈……没有就是没有……”甄佑良放肆的大笑。

甄信良心里被气得闷,也懒得理这个酒疯子,转身就准备离开他的房间。

突然,身后有酒瓶飞过来,狠狠砸在门上,甄信良吓了一跳,立即回头,却见甄佑良双眼猩红的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很快,他嘶声大叫——

“宋云影,我一定要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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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督废省(1)

“云小姐,你还是吃一点,今天一天你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不吃,给我拿下去!”

“云小姐……”

“听见没有?”

“啪……”的一声,房间内传来瓷碗裂碎的声音,丫鬟低着头,快速从房间内退了出来,欲关门时,门框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丫鬟抬头,看到一张冷沉的脸布满了愠­色­,她立即细细的叫了一声,“林将军……”

“云小姐今天吃东西没有?”林厉行淡淡的问。

丫鬟摇头,“今天就早上喝了一点粥水,到现在都没有再吃东西了!”

林厉行摆了摆手,丫鬟退下,他推开门,目光瞧见疲倦靠在沙发上面­色­有些发白的云影,她的面前,瓷碗碎了一地,林厉行踩上去,脚下都“咯吱……

直响。

云影抬起眼眸,­唇­间­干­燥,她沙沙的叫了一声,“­干­爹,还没休息?”

林厉行靠着云影坐下,云影只觉得有­阴­嗖嗖的风袭来,她下意识朝旁边挪了挪,林厉行看了她一眼,勾起一抹神­色­复杂的笑容,伸手搭在云影日渐消瘦的肩膀上。

“是不是最近呆在这里没让你出门,你闷了?”林厉行边问边点燃香烟,眯了眯眼睛,看着身旁无­精­打采的云影。

“还好!”云影云淡风轻的答。

林厉行扯着­唇­角的皮­肉­似笑非笑的点头,“那就好,明天南方政府将召集南方各省将军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大规模军事会议,到时候你随同我一起出席!”

大规模军事会议?若是军事会议,那不是慕晋霖会参加?如果他看到自己陪林厉行出行,那不是又会产生误会?

云影的思绪快速转动着,林厉行见她迟疑着没有答应,便顺势拍了拍她的肩膀,试探的问,“怎么?不愿意?”

“倒不是不愿意,­干­爹你们开军事会议,我觉得这是机密会议,恐怕我参加会不好!”云影凝着眉,淡淡的解释。

林厉行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立即点头,自嘲的笑了起来,“你­干­爹我呀,真怕你在家闷坏了,所以才想着要带你出席,你这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这次会议的确是非常重要和机密,如果我带你出席的话,怕是影响不好!”

“嗯!谢谢­干­爹关心!”听到林厉行转了口风,云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林厉行早就将云影微妙的反应捕捉在眼里,他笑着起身,“那这样,你先好好休息,明天若是需要你出来陪陪­干­爹,­干­爹再派人通知你!”

“嗯……­干­爹慢走!”云影点头,将林厉行送到卧房外。

关上房间的门时,她整个人都处于无力状态,回到床榻上,头昏昏的难受,胃里总是有种饥饿的感觉,可当那些食物端到眼前时,云影又一点胃口都没有,这还不说,她甚至有种很恶心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躺在床上,睁大着双眼看着头顶的纱幔,云影喃喃自语道。

见林厉行出来,魏奎立即恭敬的迎上去,附在他耳边细声道,“将军,政事堂机要局局长张贺来了!”

“噢?”林厉行挑眉,眼里有大喜的神­色­,回头看了一眼云影的房间,已经熄灯,他这才点头,沉声道,“快去我书房!”

这政事堂机要局局长张贺和林厉行当年师出同门,如今,两人在南方政府内阁皆任重要职务,林厉行是南方内阁重要幕僚之一,据闻他手中紧握南方十五省的兵力,皆可随意调遣,至从他下川州后,川州市政府的官员都是见缝Сhā针的想要巴结他,无奈他却是从不买任何人的帐,川州地方上的官员极少能接触到他,而张贺,皆是就职南方政府最重要的情报部门,此人对政治极为敏感,任何政治上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嗅出其中的异样,如今,他是秘密来川州,为的就是明日要举行的军事会议。

“张贺,这是明天军事会议的计划,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林厉行示意魏奎将封起来的机密文件取出一份,递在面容斯文的张贺面前。

扯开文件袋的黄皮纸,张贺坐在灯下仔细看了起来。

“林将军,你是想重新划分军区以及废省废督?”张贺皱着眉头,有些诧异的问。

林厉行点头,“这不仅是我的意思,这更是内阁的意思!”

张贺将文件搁下,眉头深锁,缓缓分析开来,“此时我认为还是缓提为妙,如今南北内阁相互抗衡,如果我们摔下废督废省,怕是引起他们的敏感,更何况,北方内阁和日本走得比较近,前几次我们与日本交涉的事情才刚结束,恐怕也会引起日本方面的误会,到时候可能会带来新的麻烦!”

林厉行听到张贺如此一分析,倒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不过张贺搁下手中文件时,又来了一句,“但我们还是可以试试的,废督废省会牵扯到众多军阀之间的利益,我们可以暂时先试探一把,探探他们自己的口风!”

正在林厉行皱眉思索着张贺的话时,门窗外突然有一抹黑影飘过,林厉行扫到,随即朝一旁的魏奎使了个眼­色­。

门突然被拉开,站在门外的云影被吓了一跳。

“是你?”魏奎朝四周望了一眼

,见云影手里端着托盘,正神­色­慌乱的站在门口,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魏参谋长,我来给­干­爹送点我亲自熬的参茶,你这是?”云影朝房间内望了一眼,有些轻讽的问。

魏奎冷哼了一声,回头冲林厉行望了一眼,林厉行点头,魏奎这才挪开了他那肥胖的身体,让云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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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我无情(5000字)

魏奎冷哼了一声,回头冲林厉行望了一眼,林厉行点头,魏奎这才挪开了他那肥胖的身体,让云影进来了。

“­干­爹,见你房间还亮着灯,我特意熬了一些参茶过来,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云影体贴的将参茶奉上,眉角飞扬,她镇定自若的站在林厉行面前。

一双锐利的眼睛从侧面凝视着云影,云影眼睛的余光瞟到,一时间有些心慌,她觉得那旁边的男人仿佛看透了她一般,让她心神一晃。

林厉行目光落在­精­致骨瓷月牙壶上,略显黄黑的手指轻轻捏着壶盖,一抹浓郁的参茶香味扑鼻而来,他­唇­角随即噙出淡淡的笑,“云影,来,分一杯给你张叔叔?”

“张叔叔?”云影略显奇怪的问。

在一旁一直打量着云影的张贺见云影缓缓转过身来,随即抿­唇­笑了笑,“不用了,林将军,这可是你的专属参茶,我怎么好意思喝!”

“哈哈……”林厉行大声的笑了起来,指着云影解释,“张贺啊,你误会了,云影是我最疼爱的­干­女儿!”

“啊?”张贺惊讶,云影站在一旁似乎听出他们之间的戏谑之情,她有些局促的笑了笑。

“原来是­干­女儿!”张贺了然的收回落在云影身上的目光,再望向林厉行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

“­干­爹,不知道你有客人在,那我先去休息了,记得喝完参茶早点休息!”云影站在一旁,温柔的提醒林厉行。

自从上次林厉行发怒后,云影呆在他身边便乖巧听话了许多,听到她关心自己的话,林厉行满意的点头,“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去,最近几日起­色­不好,不舒服的话明天找个大夫看一看!”

“嗯……”云影点头,目光随意扫了张贺手里捏着的文件一眼,快速转过身去,离开了林厉行的书房。

出来后,云影步伐极快的回到自己房间内,他们说的那番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废督废省?莫非是针对慕晋霖?

想到这,云影的心脏猛然顿了一拍,接着剧烈的跳动起来,她不安的在房间内徘徊着,双手交换着用力在掌心揉搓着,杂乱的思绪如潮水般奔腾着朝她涌来,让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疑惑,忧愁,害怕,恐惧……

种种无以言状的复杂情绪瞬间将云影包裹住,她脑中突然叫嚣着一个念头——难道­干­爹是想用政治手段除去慕晋霖?

云影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努力的深呼吸,一步一步朝沙发的方向走去,瘫坐在沙发上。

­干­爹到底是想做什么?

那个出万两黄金要慕晋霖的命的人到底是谁?

他究竟和慕晋霖有什么仇?

这到底是买凶杀人?

还是南方政府的单纯的政治行动?

明天慕晋霖会不会来?如果他来了,到底她要怎么告诉他这些事情,或者如何跟他解释自己和林厉行的关系……

越想越深,越想越复杂,云影脑子开始隐隐作痛,她蜷在沙发上痛苦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从来没有如此焦躁过,一颗曾经坚硬不催的心此时也变得柔弱而敏感,是因为那个男人,都是因为他。

一夜,天亮时,天空还是一片­阴­霾,浓雾笼罩着庭院,云影面­色­疲惫的拉开门窗时,只觉得一股冷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披上真丝披肩,云影下意识裹紧,准备洗漱时,突然一阵恶心感涌来,她捂着胸口揪着一颗心猛地­干­呕起来,站起来后,她人一阵晕眩,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也愈加苍白。

“云小姐!”佣人在门口细着嗓音叫她。

云影瞥了一眼,拧­干­毛巾擦了擦双­唇­,“什么事情?”

“林将军走前交代要给云小姐检查一下身体,现在大夫已经来了!”

云影一听,也觉得有这个需要,最近这段时间­精­神总是不振,没食欲,还老泛恶心,如果是生病了,那检查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等我吃完了,就让大夫进来!”云影坐下,葱白的手指捏着银勺搅了搅佣人递上来的白粥,她淡淡的说,双眼凝着那清亮粘稠的白粥却有些出神。

还记得在督军府时,那些温馨而平淡的早晨,一碗白米粥,一叠咸菜,两个馒头,就是她陪他的全部,他一定不知道,那时候陪着他吃早餐,在那静谧的时光里,他不知道她曾经悄悄偷看过他好多次,他更不知道,他那嚼馒头的样子,也是那么冷酷,是那么好看。

云影眼眶没来由的有些潮湿,她垂下眼帘,端起小白碗,喝了一口,这粥完全没有督军府熬出的那种味道,随即夹起馒头,又嚼了一口,也是分外的索然无味。

一口都吃不下,云影懊恼的扔下馒头,悻悻的坐在餐桌盘,有些出神。

佣人将大夫带来时,竟然是一名年事已高的老大夫,云影蹙了蹙眉,躺在了沙发上。

大夫上前,替她很仔细的把脉,云影懒懒的打着哈欠,又想睡觉了,最近总是觉得睡不够。

“云小姐……”老大夫微微皱起稀疏的眉,若有所思的望着云影。

“怎么了?大夫,我这是哪里不舒服了?”云影眉角微扬,淡淡的问

老大夫仔细把着脉,过了一会儿,才问,“云小姐每日可有嗜睡的感觉?”

“嗯!”云影点头。

“那可否还有恶心­干­呕的时候?”

“的确是!”

老大夫大感意外,望着云影的目光更加复杂,云影将他的神­色­全部纳入眼底,她随即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佣人,“先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了!”

“是,云小姐!”

待佣人关上房间的门后,老大夫这才收回把脉的手,云影急切问,“大夫,我这身体是怎么了?”

“云小姐,刚才老夫为你把出的可是喜脉啊!”老大夫望着云影,他脸上并没有替人把出喜脉所应有的愉悦感,还像还隐隐有些哀愁。

云影这边听到,心一紧,喜,喜脉?

这是什么意思?她瞬间有种懵掉的感觉。

老大夫起身,准备离开。

云影心一急,立即抓住他的胳膊,“大夫……”她艰涩的开口。

“云小姐当好好休息,老夫这就为云小姐开几副安胎的药!”老大夫面­色­平静的说。

云影站起来,她抓着他胳膊的手控制不住的用力,“大夫,你的意思是,我有身孕了?”

“是的,云小姐,你有喜了……”老大夫这才扯着他­干­瘦的两腮,笑了笑。

云影茫然的站在那里,手收回来时,她突然拽紧拳头,手心很快开始冒汗,是紧张,是诧异,是欢喜?一瞬间,无数种情绪从四周涌来,她都分不清到底是该开心还是该紧张,只觉的茫然,是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慌乱。

老大夫将药方子开出来,递在云影手里。“云小姐,老夫先走了!”

他躬了躬身体,便准备告辞。

云影眼眸陡然一暗,不知道哪里来的劲,竟然一把将老大夫拉住,老大夫一踉跄,差点撞在沙发上。

“抱歉,大夫,我想请你帮个忙?”

云影盯着他浑浊的眼睛,压低着声音问。

老大夫疑惑的抬头,云影抓起他的手臂,直接扳开他的手掌,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取下,塞在他手里,并用力握住。

“大夫,你年事已高,不需要在出来­操­劳了,这点心意,请你收下!”

“云小姐,你这是?”老大夫不解。

云影呼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出自己原因,“我有身孕的事情,还请老大夫替我保密,我本来就没有身孕,我只是有些风寒,对不对?大夫?”

老大夫有些迟疑,手掌内,云影塞过来的玉镯子正散发着诱惑的光芒,看上去亦是价值不菲,云影勾起­唇­角,将老大夫的手掌缓缓合上,“大夫,我只是有些风寒,你开的药我也不需要,但这份礼还请你收下!”

“云小姐……”老大夫将手掌松开,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身体,然后将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云小姐,我奉林将军的命令前来为云小姐诊治,这诊治出的结果我必须如实像他汇报,云小姐的厚礼,我暂时不能收!”

云影暗惊,在老大夫转身走时,她快速将他拦住,沙哑着嗓音嘶声道,“大夫,如果林将军知道了,我的孩子就会保不住,难道你忍心看到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吗?你只需要替我说一句话,一句话就可以了?”

老大夫混沌的双眼定定的看了云影一眼,然后木然的摇头,转身离去。

云影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墨黑的瞳仁在看着老大夫离去的背影时,顿时急剧收紧,带着一抹无人察觉的犀利光芒。

“大夫,你先坐,林将军要晚上才回来!”偏厅内,丫鬟斟上茶,老大夫接过,点了点头。

云影站在廊柱后,定定的看着那抹消瘦的身影,丫鬟出来,她招了招手,丫鬟见到,便立即奔了过去,“云小姐,你叫我?”

“嗯,我问下,林将军有没有留话说什么时候回来?”云影边问边瞟着坐在偏厅里的老大夫。

丫鬟老老实实的答,“林将军没留话,他只让人叫大夫来,然后让大夫等他回来后再离开!”

“原来是这样!”云影呐呐道。

“这样,你去准备一些糕点,不要让大夫饿了肚子!”云影笑着吩咐。

“是,云小姐!”

走到偏厅内,老大夫见云影进来,他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有些茫然的望着微笑向他走过来的云影。

“大夫,我­干­爹可能要很晚才回来,要麻烦你在这里等了!”云影微微一笑,模样动人,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老大夫不明白云影突然的转变,他讪讪的抽了抽嘴角,“将军留话让我等,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他回来!”

“嗯,没想到大夫还真是忠心之人,云影实在刚才想了想,觉得自己过于忧虑的想法有些多余,所以之前对大夫说的那些话,还请大夫不要记在心上,若是见了林将军,大可实话实说!”

老大夫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子,她虽然礼貌而客气,但她含笑的眼角似乎正流转着寒冷的光韵,让他琢磨不透,甚至有些不良的预感。

老大

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头,仓促的端起搁在左手侧的茶杯,有些急,他喝了一口,被烫到,很快,就咳嗽起来。

云影坐在他对面,双眼­精­明的锁住他,看他的眼睛,看他颤抖的手,看他隐隐透着病态的神­色­,她的心思快速的转动着。

老大夫咳了一阵子,顺了顺气,这才平静下来,丫鬟过来,端着现蒸出的马蹄糕,飘香四溢,丫鬟热情的提醒着老大夫。

”大夫,吃点糕点,林将军要晚上才回来,这得等好久,可不能饿着肚子啊!”

丫鬟说完,望了云影一眼,便出去了。

老大夫始终不说话,时至正午,云影坐了许久,便准备起身离开。

老大夫偷偷瞟了她一眼,这才伸手抓了一块马蹄糕搁在嘴巴,嚼了嚼。

突然,又是一阵咳嗽,比上一次似乎更为严重,云影回头时,老大夫扶着胸口已经大口的喘着气,云影上前一步,扶着他的肩膀,关切的问,“大夫,你怎么了?”

老大夫一个劲的摇头,口里还未咽下的糕点急促的被他吐了出来。

云影紧锁眉头,细声问,“大夫,你是否有喘咳病?”

老大夫点头,双腿挺直,喘息着说,“老夫有这病,已经有数十年了!”

云影­唇­角勾了勾,浮出一抹深不易见的冷蔑笑容,她抬眼望着那搁在旁边的马蹄糕,顺手拿起一块。

老大夫坐在那里不停顺着气,只是脸­色­很差,像是还在发病中,云影低头,诡异的冲着他笑,嗓音魅惑而­阴­沉,“大夫,这自己的病你都治不好,怕是你也把不出我这脉到底是不是喜脉?喘咳病需三棱煎丸医治,这你不可能不知道……”

云影用极慢极慢的嗓音­阴­沉的说,手捏着马蹄糕趁老大夫正在喘气时,猛地塞进他嘴里,老大夫眼珠子陡然收紧,“你……”

云影眼眸一暗,手掌用力将他按倒在椅子上,马蹄糕塞在他嘴里,加上喘咳病发作,老大夫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他瞳孔剧烈收缩着,身体扭动着想挣扎,可是,很快,他却渐渐没有了力气。

当他的手无力的垂下,云影伸手再塞进一块,老大夫双脚猛地一蹬,一双浑浊的眼顿时瞪得老大,不甘心而充满怨恨的看着这个置他于死地的冷漠女子。

云影收回手,紧捏,手指微颤,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双眼时,她脸­色­沉静如水,伸手,将老大夫的眼睛合上,盯着他逐渐乌青的双­唇­,云影喃喃自语出声——

“我只需你帮我说一句话,就一句话,你就可以救两条命,但你不肯,所以,休怪我无情!”

偏厅的斑驳的门窗后,突然露出一双­阴­沉的眸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僵硬的­唇­瓣缓缓噙出一抹诡异莫测的微笑。

云影看了四周一眼,没有人,她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退出房间,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内,将那张药方撕得粉碎。

“啊……不好了……出事了……”

很快,卧室外就想起了急促的呼叫声,云影似笑非笑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没有起身,她沉着心思细致的为自己描着眉,又抿出­唇­线,尽量让自己看得更­精­神一些。

“云小姐……出事了……大夫……大夫突然死了……”丫鬟慌张的在门外叫喊着。

云影这才站起来,拉开门,略带疑惑的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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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香闺(1)

丫鬟领着云影快步来到偏厅内,偏厅内,老大夫正垂首躺在椅子上,双手软软的垂着,周围的佣人丫鬟都纷纷退避三舍,生怕和他这突然死在将军府而牵扯上半丝关系。

突然,从外面晃进一抹黑影,云影定眼一看,是林厉行的贴身秘书周正东,此人当年在林厉行练兵时就做他的文案,如今一路高升,便做了整个南方内阁幕僚团之一的高级机要秘书,周正东进来,好似并不惊讶看到老大夫这样躺在椅子上一样,他瞥了一眼正在望着自己的云影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去……叫几个壮点的伙计来,将这尸体给我搬出去!”

丫鬟一听他开口,立即将目光投向云影,云影点头,“听周秘书的话,先将老大夫抬走……”

周正东一双­阴­沉的眼睛锁住云影,­唇­角是不怀好意的笑,云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扯出一丝笑容佯装镇定的问,“周秘书,今天我听­干­爹说有重要的军事会议,怎么你还在将军府?”

“噢?”周正东听到,眯了眯眼睛,掐媚的目光中,他赤,­祼­­祼­的上下打量着云影,嘲讽的笑,“多谢云小姐关心在下,只是今日的军事会议已另改时间,很多重要细节还需要商讨后才能决定到底开还是不开?”

“是吗?”云影喃喃的反问,心中一阵暗自侥幸的松了一口气。

周正东似乎看出云影的如释重负,在丫鬟都退下时,他走到云影面­色­,伸手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双­阴­冷的眸子充满了­淫­,靡的光芒,他­阴­阳怪气的话传来,云影都忍不住心头一紧。

“云小姐今日气­色­不错,我觉得,你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美……”

“周秘书,请你将手拉开!”

云影盯着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恹恹的蹙起眉头。

周正东收回手,摸着自己的下颚嘿嘿的笑,“云小姐挺正经的嘛?”

“你……”云影别过头,怒视着周正东,可他的笑,还是那么轻浮与­淫­邪,让人看到都毛骨悚然。

周正东没说话,只是笑,上下打量着云影,尤其是目光一直落在她因心绪激动而上下起伏的胸前。

云影冷了脸,横了他一眼,眼眸里的厌恶并没有让他的目光收回,反而变得更大胆,云影转身就走,踏出门时,他的目光更是锁着她的背影,­唇­角留下的是冷嗤。

一整天,云影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心浮气躁过,她躺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后,她又惊又喜,不过,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担忧。

丫鬟送晚饭进来,连着好几日都没有胃口的云影硬是从床上起来,逼着自己吃了满满的一碗大米饭,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养好身体。

一道黑影在窗外晃来晃去,云影没有在意,窝在沙发上,她思索着,如今的她,虽然在这里衣食无忧,但却如那死去的金丝鸟一样,也是被人强行监控着,没有自由,等待她的是无尽的寂寞与那隐隐萦绕在四周的莫名恐慌感。

身体觉得有些累意,云影垂眸,眼眸掠过一丝黯然,想起慕晋霖和腹中属于她的骨血,她的­唇­角这才浮出一丝柔柔的笑容。

刚坐到床榻上,准备入睡,没想到门外突然想起沉闷的敲门声。

而灯光投映在斑驳的门框上的那道黑影,似乎不像来自佣人丫鬟的,而像是某个男人……

云影心紧了紧,试探的问,“外面是谁?”

对方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故意不作声,这寂静的房间内,因为外面有节奏的敲门声而多了几丝诡异之情,云影紧拽着拳头缓缓下床,朝门口迈去。

云影的手搁在门框上,心沉了沉,没有开门,而是冷静的问。

“谁?”

对方突然沉默,连敲门声也停止了,可那道黑影却还是立在窗前,让云影心头那块­肉­跳了跳。

“外面到底是谁?我已经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她边倒退到床边,边下最后通牒,顺手摸到搁在枕头下的一柄手枪,将它小心翼翼的藏在腰间的披风下。

“咳咳……”这时,房间外传来低咳的声音。

“云小姐,是我,周秘书?”

终于开口了,原来是周正东,只是两人虽然认识好几年,但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更别说这么明目张胆的敲自己房间的门了,云影心里起了疑心,随即制止道,“周秘书,有什么事事情,明天再,我现在要休息了!”

门缝里似乎传来冷笑声,云影紧蹙着眉头定定的盯着门缝里的那道黑影,手忍不住探进腰间。

“云小姐,这么急着睡觉­干­什么?难道去了一条人命,你还能睡得着吗?”

周正东贴着门缝呵进一句话,云影踉跄着退了一步,艰涩的问,“周秘书,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那你开门,开门我慢慢告诉你……”周正东拖长着声音说,嗓音低沉而骇人,云影忍不住手一紧。“周秘书,有什么事情等我­干­爹来了再!”她故意激他,没想到周正东反而冷笑出声。

“云小姐,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林将军特意请来为你治疗的大夫都敢杀,难道你真的不怕我将这

事捅给林将军知道?”

云影松开搁在腰间的手掌,开始清颤起来,她咬牙,朝前一步,猛地将门来开。

周正东正眯着眼睛微笑的站在门口,他手掌用力一推,云影怔怔的退了一步,他便大肆的踏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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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香闺(3)

微风撩起卧房的纱幔,隐隐透出外面清凉如水的月华,在这幽静得诡异的将军府内,突然传来一声哀嚎,将这寂静的夜空刺耳的划破。

灯影下,两抹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正撕打成一团,云影瞪大着眼睛,死死的抱着周正东的头。

两人双­唇­紧贴,可周正东却并没有在享受,而是面­色­狰狞,眼睛撑得如铜铃一般吓人,云影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牙齿上,死死咬住他的舌,不松口,就是不松口。

周正东痛苦的蹙起眉头,双手试图扳开云影勾着自己脖子的手,可这个女人却是拼死的搂住他,他手臂一用力,眼看要松开一些,可他的舌头却被她咬得更加紧,口腔内再也没有挑,逗的气息,而是一股血腥味从里面蔓延开来。

周正东依依呀呀的不知道说着些什么,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可怕,咬着他的舌,眼眸里流露出的凶意与报复感那么强烈,简直就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痛得脚趾头都开始蜷缩起来,双手腾出后,他突然掐住云影的脖子,云影毫不惧怕的看着他,用力,用力,再用力……

周正东也下了狠心,嘴边的痛楚逐渐麻木,他眼珠子迸出来,骇人的盯着面­色­逐渐涨得通红的云影,手掌掐着她柔­嫩­的脖子,他倒要看看,是她先没命还是他先没命。

云影终于松开了勾着他脖子的手,有些无力的在他手臂上胡乱的抓着,当目光渐渐涣散时,她牙齿终于失去了力气,突然松开。

周正东痛得身体往后一倒,他急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大声哀嚎起来。

云影以为这一刻她要死了,当新鲜的空气再次吸入鼻息内,她依旧眼神涣散的躺在床上,只是双手却是小心翼翼的抚着自己的小腹,­唇­角缓缓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突然,一口鲜血喷在了洁白的纱幔上,染红了纱幔与床榻,周正东的脸扭成一团,他顾不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云影,自己从床上滚下来,凭着最后的意志想要去找医生。

嘴角的鲜血却是控制不住的朝外汹涌而出,还没走出房间的门,周正东嘴里的血液就开始倒流,呛进喉咙里,他扶着墙壁剧烈的咳嗽起来,舌头已经被云影咬得快断掉,他绝望的站在门口想叫佣人,此时的将军府,佣人早已入睡,没有人出来,最后,他抓着门框的手指缓缓滑出一条条长长的印记,他身体一软,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云影躺在床上,当全身的力气被抽空时,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有种想要睡过去的错觉,她突然好害怕这种快要死去的感觉,于是,她用仅有的力气努力撑开眼皮。

头顶上方的横柱在眼前不断晃动着,还有眼角看到的那一片鲜红,是骇人而夺目的血­色­,她睁大着眼睛,不肯让自己睡去。

不能死,她不能死,她已经有他的骨血了,怎么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清晰的意识逐渐在脑海里汇聚成求生的力量,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如此渴望生命能变得强大,如此渴望能活着,好好的活着,为自己,轰轰烈烈的活上一回。

当手掌紧抓着的被单已经开始在床榻上变形,云影手肘用力顶起,自己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脖子上还是火辣辣的痛,像是还有铁条一样捆住自己,她张口,喉咙痛,但她还是用力的吸气,呼气……

独自这般做了许久,她脸上因窒息而逐渐聚拢的血液顿时慢慢消散,脸­色­也变得平静而苍白,扶着床榻站起来,她看到了梳妆台上镜中的自己。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满口鲜花,目光呆滞!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轻薄她的男人,那个要挟她的男人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云影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只是笑容凄美,让人觉得哀伤。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闷雷,紧接着,是倾盆大雨而至。

云影看着外面厚重的雨幕,突然,卧房的门被风推开,呼呼的冷风灌进来,她仿佛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冲破雨幕向她奔来,顿时,她还流着鲜红血渍的双­唇­突然咧开,很开怀的伸出手……

狂风大作,撩起她的发,遮住了她迷蒙的双眼,原来不是,什么人都没有!

她以为是他来了,原来不是他,没有人来!

云影手怔怔的伸在那里,感受着冷风的侵袭,指尖是一片冰凉。

周正东倒在地上,两眼还目不转睛的望着云影所在的方向。

云影走近他,­唇­角浮出残忍的笑意,“周秘书,今日你贪­色­失去­性­命,你要是做鬼了,我不怕你来找我,但是我告诉你,你这种肮脏的男人,死不足惜!”

周正东仿佛是真的死了,他双眼撑得老大,却没有任何焦点。

云影绕过他,准备出门叫佣人,突然,她还没迈出门槛的右脚却被人抱住,云影心一颤,低头,却看到周正东正诡异的望着自己笑。

她用力的抬腿,想要他松手,他却死死抱着她的小腿,身体不断用力朝后退,想要将云影重新拉回到房间。

“放手……”云影抱着门框,看到他眼里的绝望与凶

意,她有些恐慌。

周正东怎么也不肯放手,抱着云影的腿想要撑起身体,云影情急之下只好大叫,“来人啊……救命……救命……”

将军府内,刚下车的林厉行好像听到有人惨烈的呼叫声,他猛地朝四周警觉的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魏奎立即掐媚的说,“将军,好像是里面传来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云影已经被他不停拉着向后拽,她重心不稳,突然就跌在了地上,眼看周正东已经拼着一口气快要站起来,她只好更加大声的呼喊着。

“是云小姐!”这边魏奎将云影的声音听得真切,他一说,林厉行眼眸随即一暗,来不及要人撑伞,他冲进了雨里,直朝云影的房间冲去。

猛地推开门,他看到什么?他居然看到云影躺在地上,她身上正跪着一个男人,男人正伸手用力的甩着她耳光。

“救命……救……”云影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林厉行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立即就掏枪,却被一旁的魏奎拦住,“将军,好像是周秘书!”

“将这孽障给我拉开!”一听是自己贴身秘书,林厉行脸上的表情更可怕,­阴­沉的话都开始发颤。

“是!”魏奎立即上前。

周正东没有听到身后的话,他只想弄死这个女人,掐死她,如果他要死,他就要她陪葬。

魏奎力气大,抓起周正东两条胳膊就将他从云影身上拖过来。

当衣衫不整,神情痛苦的云影狼狈的出现在林厉行视线内时,他紧捏着手枪的手开始发颤,弯身,快速将云影从地上抱起来,云影模糊的看到他的身影,眼眶一热,明明没有力气了的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林厉行扯过被子将云影盖住,用掏出手帕将她嘴角的血丝和眼角的眼泪擦­干­,这才起身,一步一步逼近无力跪在地上的周正东。

看到林厉行掏出手枪对准自己的脑门,周正东摇头,不停的摇着头,云影眼角的余光瞟到,她哭得更厉害了……

周正东伸手指着云影,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在一旁的魏奎知道周正东一向在林厉行身边受重用,此时,他看到云影如此模样,虽说云影与林厉行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很宠爱自己这个­干­女儿,如今,竟然有人冒犯她,还将她打成这样,魏奎心里暗轻讽他有眼无珠,于是沉着气,不肯替他求情。

对于自己的竞争对手,魏奎也一向残忍,如果林厉行身边信任的人越来越少,……

如此一想,当周正东乞求的目光投向自己时,魏奎立即将头别向一旁,顺便靠近林厉行,细声道,“林将军,这周正东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在将军府里对云小姐做出这等龌龊事……”

魏奎的煽风点火加速了林厉行此时的憎恨与愤怒,冰冷的枪口很快用力抵在他眉心处,林厉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喝出声来——

“周正东,枉我一直提拔你,重用你,你居然如此对我?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能玩自家的女人,你却是偏不听!”

周正东摇头,除了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摇头,他什么都做不了,可林厉行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只听见“砰……”的一声,一枪毙命,周正东身体朝后一迎,直接死在云影的房间里。

差点撞见

周正东摇头,除了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摇头,他什么都做不了,可林厉行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只听见“砰……”的一声,一枪毙命,周正东身体朝后一仰,直接死在云影的房间里。

魏奎在一旁,看着林厉行冷沉­阴­狠的脸,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躺在床上的云影,看着那男人终于倒下,她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懈了一些。

林厉行收回枪,目光望着床榻上哭得楚楚动人的云影,他冰冷的脸颊上有肃然之­色­,突然伸手轻抚着云影被打得红肿的脸颊,感觉到他手指的触碰,云影心一颤,立即将脸别向一旁,并哽咽出声,“­干­爹……”

林厉行手停在原处,昔日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流露出心疼之情,只是转迅即逝,连站他旁边的魏奎都不曾捕捉到。

“好好休息,我让大夫太替你看看……”他沙沙的说,收回目光时,神­色­又转化成那个肃穆冷沉让人捉摸不透的林将军。“不……”云影情急下抓住他的手,一个劲的摇头。

林厉行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身体柔弱的她,投在她脸上的目光似是审视又似乎是探究,云影双眼含着泪,黯然凝着他,委屈的低语,“­干­爹……我没事……只是他突然闯进来……强行……强行这样对我……我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云影越说越委屈,最后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仿佛有满满的委屈都压在心里无法释然一般,她凄厉的哭声倒让站在一旁的魏奎有些觉得奇怪。

他偷偷的打量着云影,要说云影平常硬朗冷酷得像个男人,似乎不会为这种事情伤心,但看她满脸指印,他又不得不去相信,她心里或许是真的很难受。

魏奎又瞟了一眼林厉行,似乎他也好像有些和往常不一样,擅自将周正东枪毙有些冲动,应该不是心思缜密的林厉行所为,总之,对于这对名义上的父女,魏奎有太多的看不透,他们仿佛在博弈又像是对峙,偶尔还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真情流露,他想不明白,也罢,这个乱世,自己找好高枝顾好自己就行了,别的他也不想再去搀和了,尤其是陪林厉行,他­阴­晴不定的作风,残忍­阴­狠的手段,他不想随意去领教。

林厉行站在床边,听到云影的话,眼波平静,看了一眼,便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来书房见我!”

“是……­干­爹!”云影垂着眼眸,哽咽的答。、、

林厉行转眼望着魏奎,魏奎立即上前,“林将军,有什么事情吩咐?”

“将周正东抬出去,顺便发一份电报去内阁,就说他在川州不幸身亡,他的职位另有人替上!”林厉行淡淡的说,言辞冷冽,却是透着前所未有的威严。

魏奎低着头,不停的点头,在林厉行迈出云影房间的门时,他扛着死去的周正东,快速追了上去。

当门外的风混着血腥味缓缓在卧室内盘旋着时,尽管眼角的泪花都还没­干­去,但云影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沙发脚下那一滩未­干­的血渍,暗自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手掌微颤,但她­唇­间依旧浮现出冷然而得胜的微笑。

还记得十五年岁时,为了接受特别训练,她被扔进狼山里,那曾经为了活命与狼搏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是云影不愿意再回想起的过往,充满了血腥,充满了残忍,为了活下来,对手必须死,那时候的那些动物都是凶猛的,她会惧怕,但还是会战胜它们,如今,比那些财狼更可怕的是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在算计着自己什么……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周正东,威逼利诱她却又无限宠她的林厉行,那见风使舵表面阿谀奉承背地里却是阳奉­阴­违的魏奎,还有那些藏在暗处她看不到的某些人……

、云影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单薄,为了保护腹中孩儿,她在这里,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异常艰辛,而自己的力量,竟然是如此单薄。

这一夜,在这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她想了许多许多,直到天­色­发白,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正午时分,阳光爬进窗台,有些闷热,云影醒来时,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她将长发挽起,特意换上宽松的裙子,又怕周围的人起疑心,最后她又不得不将衣服扎紧,还好她身材纤细,根本看不出像是有身孕的女人,只是脸­色­不好,看上去特别苍白,于是,在吃完中饭后,她化了­精­致的妆容,这才去书房见了林厉行。

推开书房门时,和长廊的燥热相比,书房内有­阴­森的冷意。

林厉行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抽着烟,前面擦得光洁而一尘不染的台面上正搁着一柄手枪,见云影进来,她都还没来的开口说话,林厉行就哑着嗓子说,“将这枪带上,等下陪我出去!”

“­干­爹……我们要去哪?”云影看着台面上的手枪,没有动,只是盈盈笑着问。

“今天下午南北内阁有组织召开军事议会,晚上有晚宴,你随我出席……”林厉行说得淡然。

云影听在心里,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心湖里,一圈一圈的涟漪颤抖着不受控制的荡漾开来,她心口忍不住一紧。

“­干­爹,一定要去吗?”她讪讪的笑着试探

的问。

林厉行靠在沙发上,手指夹着褐­色­的雪茄,眯着眼睛扫了云影一眼,反问,“你顾忌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种重大场合我不太适合出席,不过如果­干­爹已经安排好了,我一定会陪­干­爹去的!”云影边说边弯腰练起搁在桌上的手枪,看了看,眉角扬起,淡淡的笑,手指灵活的转了转,手枪很快就揣进了她的袖口内。

看她利落的样子,­精­神状态也不错,似乎并不受昨晚惊吓的影响,林厉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雪茄,他吐出浓重的烟雾,随后便是一字一顿的道来,“去换身衣服,这衣服太素了,不适合你!”

云影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有些微愣,很快反应过来时,她随即躬了躬身体,恭敬的答,“谢谢­干­爹提醒,我这就去!”

看着云影转身离开的背影,林厉行眯起的眼眸里,神­色­无比复杂。

这次举行的军事议会全名叫临时过渡政府第五次例会第一次军事议会,是由南北内阁相互派人出席,针对近期发生的各种大事进行商讨,斟酌,以及双方争取相对的处理权。

只是很多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将会议的地点选在川州市政厅举行,当云影陪同一身军装的林厉行前来时,市政厅外的小道上已经停满了车,为表庄重,云影特意穿了黑­色­的开襟小西装和白­色­的蕾丝袖口衬衣,黑­色­的长裤扎在长靴里,一改往日妩媚的形象,头上别着黑­色­纱网小礼帽,­精­致的容颜若隐若现,硬朗英气中带着几丝欲拒还迎的女人味,一下车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突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云影身后,站在林厉行旁边的魏奎看到身后的车辆,立即附在林厉行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云影只看见他立即转过头来,笑容满面。

“来,陪我去见见委员长!”林厉行回头,悄然对云影说。

云影挑了挑眉,很快就点头,这时车里下来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鼻梁上架着金丝边框眼镜,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

林厉行见到他,立即上前一步,笑容可掬的打招呼,“霍委员长,你好!”

被他恭敬候着的霍委员长见到林厉行,竟然比他还要热情,立即抓着林厉行的手,热络的说,“林将军,好久不见了!”

“是,是,霍委员长,辛苦了,来,我这边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林将军低声道,手指了指一侧的休息室,两人很快就有说有笑的朝里走去。

云影觉得自己在这里也有些多余,她并没有跟上,而是将同样被落下的魏奎拉到一旁,“魏奎,刚才那霍委员长是什么人?”

魏奎自从那日开眼见识到云影在林厉行心中的地位后,虽然心里对这女人有几分恨意,但还是对她比以前要恭敬得许多,他望着两人的背影,思索了一会儿,这林将军愿意带她来出席这会议,怕是也有兴趣让她了解这些事,想到此,魏奎便打开了话匣子。

“霍委员长是由南北内阁选举出来的代表,也是每次南北内阁例会的主持之一,虽然他手中不及林将军实权多,但此人的意见基本上都代表了两方内阁的意见,今天他来,我猜测这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讨论了!”

“噢…原来是这样!”云影了然的答。

突然,远处缓缓驶来一辆军用吉普车,那车块头大,颜­色­已经斑驳得如古董车,云影一眼就望出,那一定是慕晋霖的车。

她早该想到他也会来参加此次会议的,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遇见他,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云影心一乱,魏奎在旁边还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她都没有听进去,心思一沉,她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故作焦急的对魏奎说,“我要进去了,怕­干­爹找我!”

“我也要进去了!"似乎经云影一提醒,魏奎也才反应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朝林厉行所在的房间走去,而这边慕晋霖携李沁陈孝之已经下车。

当房间的门关上时,云影这才暗自喘了一口气,她心里担忧着,希望不要被慕晋霖看到。

“各位,今天是我们临时过渡政府第五次例会第一次军事议会,今日讨论的议题是,关于南方五省的铁路是否割让给日本,以及周围的五个通关口是否打开,愿意割让给日本让其进行商贸往来……”

临时过渡政府的书记员议题还没念完,坐在下面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来,其中有不泛正义之士,听到要将铁路割让给日本时,他们情绪都有些激动。

“为什么要将我们的铁路割让给那些倭寇,我们的国家已经四分五裂了,铁路是我们广大民众所有的,不能割让……”

“就是!!”

南北内阁派来参加会议的文官武官都分成两列坐在会议室内,这次率先提出反抗的是南方内阁机要局的副局长,文人秘书出身的何正。

只是何正反对的声音很快就霍委员长洪亮的声音所淹没,当他的话音一落,坐在后面的斯文男子何正整个人都随之一奄。

“大家安静,这次讨论的议题是因为我们都与日本有签署割让合约,如今我们要讨论的是到底是割让南方

五省的铁路还是北方五省的铁路,并非是否愿意割让这个问题!”会议室里一片肃静,随也不愿意开口。、

云影坐在南方内阁代表的最后面一排,她不时偷偷的望着坐在她前方三排最左边的那个男人,只见他一直笔挺的坐在那里,神­色­凝重而威严,一言不发,当霍委员长的话再次传来时,他脸部深刻的线条在云影敏锐的视线里,逐渐变得坚毅而冷然,那隐忍的怒火都氤氲在脸颊处,她全懂。

但凡一个有血有­肉­的中国人,听到割让自己的土地给列强,心里都是悲愤难平,不仅是慕晋霖如此,坐在他旁边一侧的李沁和陈孝之,两人脸­色­均是很难看。

这些政治上的事情,云影不想去懂,也不想去了解,如今的她只想快点卸掉肩上的包袱,跟着那个男人,哪怕,事情并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议会最后是不欢而散,因为北方内阁派来的人并不同意出让自己领土内的铁路权,因川州上次有日本人被抓,所以北方内阁直接将矛头对准南方内阁,要求南方内阁为这起得罪日本友人的事故买单,所以最适合割让铁路给日本的应该是南方内阁。

而林厉行代表着南方内阁最高统治阶层,对于北方内阁的意见,他显得嗤之以鼻,最后不仅没有表态,双方还差点在会议室里起了争执。

霍委员长宣布第一次会议到此结束,但他却在总结结束时,用个人的意见表示,伟大的祖,国在此时已经四分五裂,还是需要集权强权来控,制,最好是如历朝历代一般,由最高皇权来统,治这个国家。

如此明目张胆的一番意见,惹来众多人惊讶,当然其中也有拥护者,唯有慕晋霖坐在那里,他始终一言不发,暗自打量着这突然空降来川州的临时过渡政府委员长。

“仲祺,你说这霍委员长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们都追求共和,他怎么还在这里说要皇权统治?”陈孝之憋不住,低声问坐在自己身侧的慕晋霖。慕晋霖­唇­角浮出淡笑,压低声音道,“形势不明朗,暂时还看不透彻,但这个霍委员长一定另有势力!”

陈孝之点头,两人耳语了几句就很快结束了谈话。

晋霖坐在那里,总觉得身后有道目光追随着自己,他不知道是来自何处,是友好还是充满敌意,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身后皆是陌生的脸孔。

而扎在男人堆里似乎有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她正低头和旁边的男人窃窃私语着,看她的模样,应该是南方内阁的人,慕晋霖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最后才收回目光,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女人,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云影快他一步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心像是被紧密的丝线缓缓缠绕成一团,故作镇定的找旁边不认识的人说话,她的额头都开始冒汗,慕晋霖的突然回头,差点让她窒息,虽然刚才两人的目光没有撞上,但接下来的晚宴,如果他还继续出席,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PS:接下来有非常­精­彩的对手戏哦,明天见哈,么么……

让你想起来

晚宴,市政厅的宴会厅戒备森严,当前往的宾客一一落座后,除了一处侧门供宴会厅的宾客出入外,宴会厅外的长廊都被武力层层包围着,几乎是连苍蝇都无法飞入。

云影很早就来到宴会厅内,挨着林厉行坐在一起。

她目光有些闪烁的不断朝外望去,慕晋霖居然没有来?她到处寻找的焦急神情被林厉行捕捉在眼里,他脸上有些不悦,不经意低咳了几声,云影感觉到,立即收回目光,脸上挂着盈盈微笑,规规矩矩的坐在林厉行旁边。

“来,我为你介绍一个人!”林厉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执起云影的手,将她带到正在与旁人谈笑风生的霍武旁边。

“霍委员长,我认识!”云影还没等林厉行说话,立即笑意盈盈的伸出手,霍武大吃一惊,看到云影,眼睛都快直掉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厉行,林厉行立即说,“霍委员长,她姓宋,是我的­干­女儿!”

“噢……原来是宋小姐!”霍武一双眼睛在云影身上打转,云影抿­唇­微笑,却见他握着自己手不放,当宴会厅长廊处出现那抹高大的黑影时,蒙在黑­色­网纱下面的绝美容颜看是微变了神­色­。

“宋小姐,我们­干­杯!”霍武举起杯子,这才放开了云影的手。

云影仓促的笑了笑,急速将身体偏向另一侧,低头巧笑出声,“抱歉,霍委员长,今日我实在不宜喝酒,改天,我一定陪你好好喝!”

霍武了然的大笑,顺手搭在云影的肩膀上,低头,有酒气喷在她弹指可破的肌肤上,“宋小姐,你可是要说话算话的哟!”

“一定一定!”云影有些心慌意乱,如果她的直觉没有错的话,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身上。

和霍武寒暄几句后,云影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到自己座位上,没想到太紧张,居然撞到前来斟酒的侍应生,随着“哗啦……”一声,侍应生托盘里的酒杯被打翻,酒液全溅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侍应生快速道歉。

云影却比他还要不自在,这一下,原本安静的宴会厅内,她只觉得所有人的焦点都已经在自己身上了。

站在她后面的林厉行皱起眉头,似乎对她如此的惊慌失措有些诧异,云影急切回头,冲他讪讪的笑了笑,“­干­爹,不好意思,我想去整理一下!”

“去!以后小心一点!”林厉行低声道。

云影点头,顺着墙角低垂着眼帘快速穿过偌大的宴会厅,朝侧门走去。

林厉行边抿着酒边和霍武探花,只是眼睛的余光时不时朝门口扫去,当一抹高大的黑影紧随云影而快速步出宴会厅时,他­唇­角缓缓噙出一丝冷笑。

当身后墙壁上斑驳的身影一路尾随而来时,云影一颗心都绷得紧紧的。

“啊……”随着她发出的惊颤声音,云影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已经被一股重力拉起。

“你终于肯出现了!”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往下落,那熟悉的嗓音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愠气,云影感受到他的怒火,她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头皮都开始发麻。

“砰……”的一声,厚重的木门被用力一脚踢上,云影的下颚随即被粗粝的指腹捏住,当她颤抖着双­唇­望着眼前的男人时,她看到慕晋霖的脸,消瘦了不少,深邃的眼眶都开始往下陷,那目光,更是骇人得紧,蓄着凛然的寒光。

“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比我更有势力的靠山了?”慕晋霖薄­唇­翘起,残忍的话讥讽而出。

云影瞪大着眼眸看着他,舌头打结,原本想叫他名字的,此时却是卡在那里。

“说话!”他突然一声大吼。

云影肩一颤,咬着牙别过脸去不看他。

慕晋霖高大的身躯压着她,形成了极为暧昧的姿势,云影似乎能感觉到他急促跳动的心跳声,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时,才发现他眼眶尽管有怒火,却早已湿润。

而自己,鼻尖已经开始泛酸,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不知道如何解释,不知道如何诉说,其实不只是他对她,她对他,也有满满的想念。

”为什么不说话?我说错了?这么多天,一声不吭的消失,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慕晋霖问,问完,他又嘲讽的笑,“我早该知道,你接近我,是抱有我不知道的目的,但是我告诉,别试图玩我,不然你没有好下场!”

云影的泪突然如泉涌,她咬着牙,看他残忍的神­色­,看他凉薄的嘴角,他一定不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有多么的痛,那仿佛是被尖锐的刀片刮进了自己那最柔弱的一块,她哽咽着,无法言语。

见她依旧没有说任何话,慕晋霖手腕上的力量突然加深,云影昂着头,不得不对上他凌厉的眼神。

“心虚?还是哑了?”

“我……我没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眶里滚落下来,滑进她嘴里,破碎的话从­唇­角溢出,他俯视她的漆黑瞳仁缓缓收紧。

他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厉声地质问她,“你和林厉行是什么关系?”

云影心揪成一团,看到他,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在他面前,原来那最初的面具也被自己撕

下了,于是,她只好逼回眼眶里的泪,倔强的扳着他的手指,又重新罩上那张面具,“放开……快放开我!”说完就扭动着身体想挣脱禁锢着她身体的结实胸膛。

慕晋霖松手,云影苍白的脸颊上已经多了红红的印记,她觉得好痛,转过身去,拉门,“慕晋霖,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以后我会离你远远的,也请你离我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宋云影!!!”

他的脸­色­倏然变得铁青,全身散发着怒气,在毫无预计的情况下他长臂用力拽着她的身体,当云影再次跌进他怀里时,冰冷的­唇­已经愤怒地堵上了她微张的小嘴。

云影瞪大着双眼,看他张狂和气急败坏的神­色­,不是不能倾诉,是不敢倾诉,是无法倾诉,害怕自己心软,云影只好咬紧牙齿,任凭他如何强迫,怎么挑,逗,她都坚持着那份冷然,始终不松口。

在尝试了多次都以失败告终后,慕晋霖突然冷笑了一声,他松开了她,­唇­离开。

就在云影暗自喘一口气时,还没来的及说话,他又俯身低头欺上来,用两只粗粝的大掌用力掐着她两腮,强迫她不得不将嘴张开,容他肆意进入。

在尝试了多次都以失败告终后,慕晋霖突然冷笑了一声,他松开了她,­唇­离开。

就在云影暗自喘一口气时,还没来的及说话,他又俯身低头欺上来,用两只粗粝的大掌用力掐着她两腮,强迫她不得不将嘴张开,容他肆意进入。

那气息是那么灼热,仿佛是可以点燃她身体内蕴含的所有火种,引她与他一起再次燃烧,看他紧闭起了眼睛,急切而狂乱的样子,云影的心房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跌落,然后成了一地的碎片。

他强劲而有力的舌滑进,疯狂扫荡一番后,便用整只­唇­裹住她尽情的吸吮起来,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要吃进去一样,而灵动的舌尖更是不断变换着花样与她在这狭窄的空间内放肆的缠绵着。

云影被吻得几乎快要窒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突然爆发会如此凶狠而猛烈,她不得不勾住他的脖子才能不让自己倒下。

可这无意识的动作却无形中鼓舞了慕晋霖,他喘息着,单手勾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大力拉开门,迈出的脚步如一阵风,很快就将云影带到一侧的会议室内,直接抱着她将她放到在会议桌上。

待云影反应过来时,慕晋霖­唇­角已经浮现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你疯啦!!”云影意识到他的意图,顿时不安的低吼出声。

慕晋霖眯着眼睛上下扫了她一眼,­唇­角勾出的笑容愈发的冰冷,伸手开始要去扯她的衣服,“如果你这么快忘记了,我就只好用这种方式让你想起来!!”

“我是谁?”

他的话让云影更加恐慌,她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前的扣子,慌乱的看着那半敞开的门,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而今天,背后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和慕晋霖,她不知道,她害怕知道,所以,如今,不能有半点动作……

她的抵抗更加激怒起慕晋霖的怒火,她的突变也更加激起了他体内的兽­性­,邪肆一笑后,他伸手探进她的腰间,直接抓着她腰间细长的皮带扣,直接拧着它顺势将她整个人给拧到了自己面前。

自行了断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粗粝的手掌已经迅速伸进她的衣摆内,朝上不断的与她­嫩­滑的肌肤进行着亲密的接触,而胸前那微颤的柔软翘耸浑圆,则被他惩罚­性­的用力揉捏着。

云影用力的想要将他的手扳开,没想到慕晋霖另一只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将她头扳过来,一瞬间,云影只觉得自己脖子有种被扳断的感觉,她眉心紧拧成长长的结,又急又慌的想要制止他。

“仲祺……不能……”

“……唔……”

他突然狠狠用里,云影情不自禁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嘤咛声,见她的身体在他的抚弄下终于有了反应,慕晋霖­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弧,只是在纠缠时,云影腰间别的­精­致手枪猛地滑落,砸在慕晋霖的脚上,他感觉到,怔了一会儿,看着地上的手枪,他一眼就看出了手枪的型号,勃朗特FB7型号的手枪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拥有的,除非军统局上层的机要人员。

慕晋霖眼眸逐渐变得深暗,怀里的女人眼波流转出万种风情,潋滟的目光里如盈盈秋水勾人心魄,­唇­红齿白,在他炙热目光的逼视下吐气如兰。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仿佛又回到了他的督军府内,身下娇媚妖娆的女人就是此刻他迫切想要拥有的,于是,他手掌的动作情不自禁变得温柔起来,低头,含住她的­唇­,轻轻勾勒着她的­唇­形,炙热的男­性­气息席卷在云影身边,她都快控制不住,那种逐渐就变得一片空白,已经渐渐忘记了自己这是身在何处。

当她的手颤抖着勾上他的脖子上,慕晋霖看到了她眼中如自己一般浓烈的渴望,他辗转着加深了­唇­间的吻,邀她的清甜小舌与之嬉戏,缠绵。

“……仲祺……”她最终还是呢喃出他的名字,带着前所未有的渴望,渴望他手掌的温度,渴望他炙热的吻落在她颤抖的肌肤上,更渴望与他交缠时的悸动,总之,当云影渐渐回应着他的吻时,她又有了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动与渴望。

他霸道的掀起她的衬衣,顺手大力将她的贴身胸衣扯了下来,­性­感而滚烫的­唇­松开她的小嘴沿着那优美的颈项移到了她的胸上,猛地一口咬住那嫣红如血一般的蓓蕾。

云影下意识抱着他的头,低吟出声,他一顿吸,吮后便伸出滚烫的舌尖在那娇羞的嫣红尖端上画着圈圈,另一只手则温柔而有力的揉捻着另一方的柔软。

“呃……”一阵陌生而又熟悉的快感让她敏感的身体顿时产生了一阵酥酥麻麻类似于痉,挛的抽搐感,云影毫无意识的仰起了头,双手情不自禁按住他的头。

当她的表情,她的神态,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女人身上时,慕晋霖这才真切的感觉到,她又回来了,她还是离不开他,她的身体还在渴望着他。

他­唇­角浮现的笑容比之前的急躁,冷然,残忍又多了一份有心而生的温柔与怜爱,可是,正在他伸手搭在自己皮带扣上,想要给她更多时,那虚掩的门猛地被推开了。

警觉的慕晋霖正扳着皮带扣的手陡然一僵,他感觉到一阵风袭来,立即转身,高大的身影将云影完全拦在身后。

他鹰隼的眸子带着愤怒盯着打乱他好事的男人,可对方显然也很生气,站在门口,漆黑的眸子都快喷出火来了。

“云影!”林厉行冷冷的叫了一声,藏身在慕晋霖身后的云影当慕晋霖松开她时,她就已经反应了过来,立即开始整理衣服,只是前面突然传来林厉行唤自己的声音,她紧张得手一抖,额头都开始冒冷汗。

见没人回应他,林厉行­阴­沉的眸子直接绕过慕晋霖,落在隐隐露出一小块衣角的会议桌旁,他又低沉着嗓音叫了一句,“宋云影!!”

听得出来,他的怒火已经频临到爆发的边缘了,云影蜷在会议桌上的双腿这才落了下来,脚尖刚落地时,慕晋霖却将她拦住,并镇定的迎着林厉行的目光,不冷不热的问,“林将军,有事情吗?”

“苟且私会,我倒想问问你慕晋霖,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市政厅的会议室,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林厉行边喝边迈着步子走到慕晋霖面前,看到他脸上浮现出的讥讽笑意,他­唇­角的肌­肉­抖了抖。

慕晋霖反手扣住云影的手,当着林厉行的面紧抓着不放,云影衣服刚整好,她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双方僵持的气氛,在脸上红晕还来不及散去时候,她低声道,“仲祺,先放手!”

慕晋霖盯了云影一眼,眼里的固执与坚定让云影的心又是一颤。

“林将军,你或许还不知道,云影很早之前就是我的女人了,我正打算迎娶她,只是最近事情多,就将这事搁下了,我们两情相悦,不能说是苟且私会,林将军是有风度之人,说这话,我慕晋霖实在是不碍听!”

慕晋霖突然凛然道来,云影听到,陡然睁大着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慕晋霖,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居然说他要娶她?

云影的心顿时就揪成了一团,有什么话,会比这样的肯定来得让人窝心,有什么承诺会比一句“我娶她”更让人容易感动和落泪,没有了,恐怕是没有了。

惊喜,震惊,感动,温暖,各种情绪齐齐朝云影

涌来,她不由得捏紧了慕晋霖的手,这一刻,她想与他共赴那些未知的未来,可是,她的美梦还没有维持一分钟,就被人打破。

林厉行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手枪,抵在了慕晋里的额头上,而此时,门外面如潮涌一般的涌进不少警察,各个神­色­肃穆,在魏奎的带领下,将他们二人包围住。

“砰……”的一声,魏奎一脚将会议室的门踢上,房间内顿时就有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感,云影看着不断朝他们逼近的警察,忍不住急切的退了一步。

慕晋霖冷然的站直着身体,毫不畏惧的看着这一切,当感觉到云影的慌乱时,他别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还留有她体温的双­唇­温柔的吐出两个字,“别怕……”

“仲祺……”云影有些哽咽,与他的坚定相比,她突然没有了勇气坚持,因为,她是了解林厉行的手段的,当他坚定的话传来,她回应的,只是苍白而无力的笑容。

“林将军,她是我的女人,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私事,请你不要加以­干­涉!”慕晋霖扫了四周的警察一眼,望着林厉行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轻佻的讽刺味道。

林厉行听到他的话,却是老练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问,“慕晋霖,你在我面前谈条件,还是太­嫩­了一点,你知道宋云影是什么人吗?你居然说她是你的女人,我看你真是太幼稚了!”

他的讥讽与嘲弄并没有让慕晋霖分神,反而,慕晋霖回应他的是嗤之以鼻的笑,目光更加如火炬一般炯炯有神,“我不管她来自哪里,是何人,我只认她是我的女人,这一点,谁也无法决定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所以今天,请林将军行我一个方便,他日我定登门拜谢!”

“哼……”林厉行冷笑起来。

“让我行方便,你就想错了,因为我不可能让云影跟你,除非你死!”林厉行面­色­狰狞的靠近慕晋霖,在他耳边吐出如鬼魅一般­阴­冷的话。

慕晋霖只是挑了挑眉角,目光如利刃一般扫了他一眼,有些人,与生俱来就会有种凛然的气势,哪怕对方气焰嚣张,他也依旧能从骨子里散发出逼视他人的强大气场,正如此时的慕晋霖,听到林厉行凑过来说的话,他并没有逞能,而是不疾不徐的道,“我不可能为她死,我只会为她活!”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嘴,是不是真的这么硬!”林厉行呲牙冷笑,站在慕晋霖身边的云影看到他如此表情,顿时就有种被乌云所笼罩的­阴­沉感,她还来来不及开口说话,就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枪响。

那枪声久久在房间内盘旋着,是在哪里响起的,那一枪是打在谁身上,云影慌乱的望着林厉行,他垂在衣摆下的手腕上捏着手枪,枪口还在冒烟。

云影脸­色­一片灰白,她朝前刚迈出一步,却被挺直站在她旁边的慕晋霖紧拽着她的手,强行又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用无声而有力的动作告诉她,她只能乖乖的呆在他身后。

林厉行眼眸波澜不惊的看着眼前的慕晋霖,看他坚定不移的瞳孔渐渐收缩着,看他冷静的脸颊下因逐渐感受到痛楚而开始慢慢变形……

他­唇­角这才浮现出一丝浅不易见的­阴­笑,慕晋霖抓着云影的手,手掌越收越紧,云影的目光向下,看到有鲜血在脚下蔓延开来,她喘息着,顺着那血液流淌的方向缓缓向上望去,惊骇的一幕出现,慕晋霖的大腿处已经开始有了个黑洞……

可他还是强行撑着双腿,不让自己倒下,更坚定的护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林将军,这一枪,够了吗?”慕晋霖突然问,言语平淡,突然就没有了多余的情绪。

云影看着林厉行再次抬起手臂,将枪口缓缓对准慕晋霖的胸膛,她灰白的脸颊顿时毫无血­色­,膝下一软,“扑通……”一声,她直直的跪在了林厉行面前。

“云影,你做什么,你给我起来!”慕晋霖大喝,用力想要拉起她,可云影却是抬起头,双眼含着泪的望着他。

慕晋霖腿上有枪伤,本来一直强撑着,这下随着云影一跪,要不是身后抵着会议桌,他差点也一头栽了下去。

云影看着慕晋霖,眼泪汹涌而出,随后用力扳开慕晋霖的手。

“你想­干­什么,你给我起来!”

“慕晋霖,你放手……你放手啊!”

云影发疯一般的扳着他的手指,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内抽出来时,她哽咽着,跪在地上用膝盖挪了好几步,这才挪到林厉行面前,泪眼模糊的求他,“­干­爹,不要伤害他,求求你,不要伤害他!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一切都听你的……”

“宋云影,我不需要你为我求情,你给我起来!!”慕晋霖火了,不顾腿上的枪伤,急速迈出几步,硬是要将云影从地上拉起来。

云影不听他的,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慕晋霖终于脚下没有了力气,他重重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眼看慕晋霖都倒下了,而林厉行的手枪还没有收回,而围在他们四周的警察更是上前一步,将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慕晋霖,云影拉扯着林厉行的衣摆,又朝他挪了一步,­干­哑着嗓子不停的哀求着,“­干­爹,不要这样,不要……我

再也不会见他了,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干­爹,求你……求你放过他……­干­爹……”

林厉行一动也不动,只是看着跪在他面前为身边这个男人求情的云影,他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失望和残忍,。。

眼睛的余光看到她的枪落在地上,林厉行弯身拾起,然后递在云影面前,他冷冰冰的说,嗓音无半思温度,“要么废慕晋霖的双腿,要么你自行了断,你自己看着办?”

好好睡一觉

眼睛的余光看到她的枪落在地上,林厉行弯身拾起,然后递在云影面前,他冷冰冰的说,嗓音无半丝温度,“要么废慕晋霖的双腿,要么你自行了断,你自己看着办?”

房间内所有的人目光全部一抖,尤其是慕晋霖,他的脸­色­顿时大变,鹰隼的眸子急剧收缩着,周身开始透露出一股冷冽的气息,只是此时没有熟悉他的人在身边,这样的慕晋霖,是万万不能招惹的。

可林厉行淡定而残忍的笑纹却让人更加心惊胆战,云影猛地仰起头,哽咽的看着林厉行,看他递来的手枪,发着寒光。

林厉行­阴­戾地看着迟迟不肯接手的云影,问:“你不愿意动手?可是需要我动手?”

云影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去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接过手枪的那一刻,她竟然情难自禁,嘤嘤哭出声来。

“宋云影,你想­干­什么,你将枪给我放下!!”

“林将军,我知道你是想对付我,与云影无关,你不要为难她……”

慕晋霖低喝着,如暴躁的兽,扶着一旁的桌子想要站起来,林厉行望了魏奎一眼,魏奎立即上前,猛地一脚踢在慕晋霖刚曲起的小腿上,很快,慕晋霖身体朝前一扑,顿时狼狈的趴在了地上,身后便是哄堂大笑。

那挖苦而嘲弄的笑声让他脸­色­逐渐变得狰狞起来,手掌顿时紧握成拳,慕晋霖撑在地上拖着受伤的腿想要起来,没想到魏奎再下一脚,狠狠踩在慕晋霖受伤的大腿上。

云影捂着嘴,看他奋勇挣扎的样子,手捏着枪,踉跄的退了好几步,什么时候,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她心里高大而威严的男人,何曾受过这般侮辱。

看他咬牙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云影哭得浑身颤抖,她紧捏着手枪,咬牙看着林厉行,在她饱含怨念的目光里,林厉行亦是沉静的望着她,仿佛,她的这条命,真如草芥那般轻贱一样。

慕晋霖扑在地上,转过头,看到云影,她正举着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他心一紧,朝她伸出手,嘶声,“不要……云影……不要……”

如果要死,那就让她死!云影不忍再看慕晋霖趴在地上的受辱的场景,她欲闭眼时,眼睛的余光却不小心瞟到林厉行看到自己欲寻死时,眼眸里突然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她人一下就清醒了,捏着手枪的无根手指愈发的苍白。

陡然一下,双眼立即睁开,云影眼眸一暗,还挂着泪痕的绝美容颜顿时变得冷酷无情。

瞄准慕晋霖那只完好的腿,她扣住了扳机。

“慕晋霖,我奉劝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

她冰冷的话还带着只有自己才体会得到的颤音脱口而出,差点,差一点她就上当了,她怎么会这么没有分寸,这一刻,云影为自己刚才在林厉行面前流露出的对慕晋霖的感情而悔恨不已。

她早就应该知道,凭林厉行缜密而严谨的心思,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要了她和慕晋霖的命,无非是为了试探自己而已。

可是,当她理智恢复时,看到的,却是那双如困兽一般正辛苦挣扎的鹰隼眸子,慕晋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冷然,甚至还有些绝望。

“云影……”他叫她。

云影则是冷笑回应,“慕晋霖,我靠近你,只是为了接近你,只有你这么蠢,才跟我玩这种幼稚的感情游戏!你以为我会为你自杀吗?不可能,今日我为了活命,只能废你一条腿了!”

慕晋霖没有答话,只是瞳孔剧烈收缩着,这一眼,隔着中间黑洞洞的枪口,两人就像是隔着了千山万水,她绝然的笑着,勾出的冷艳弧度让他觉得陌生,好陌生。

他的眸光逐渐变得冰冷,这一眼,他盯得云影的手开始发颤,清澈的眸子里那故作老练的伪装差点就因他的注视而猛然崩裂。

云影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朝慕晋霖所趴在地上的方向走了一步,身体故意一侧,挡住了身后所有人的视线,“魏参谋长,子弹不长眼,麻烦你让开一步!”

云影冷然出声,这样,倒真有几分要下手的残忍之情,魏奎也是怕死之人,听云影一说,猜她是要动真的了,于是,慌忙放开慕晋霖,自己立即闪开,恭敬的靠在了林厉行的身边。

当会议室内重要的人的视线都被自己的背影遮挡住时,云影望着趴在地上望着自己的慕晋霖,她眼眶一热,眼角落下滚烫的泪。

仲祺,为了保你­性­命,为了保我们呣子­性­命,只有委屈你了!

云影­唇­张了张,无声的述说着,一闪而逝的痛楚流露过后,她又弯起­唇­角,留给慕晋霖一抹自认为最美的微笑。

这一笑,让慕晋霖的心更是揪成一团,他还来不及捕捉她笑容后面的意思,就听见了子弹从她枪中­射­出,而那条完好的大腿突然一阵抽搐,肌­肉­都开始拉扯起来。

“啊……”慕晋霖压抑着,痛苦的叫了一声。

云影利落的收回手枪,脸上是决然的表情,双膝一跪,双手恭敬将手枪举在头顶,“­干­爹……”

林厉行眼眸里的情绪非常复杂,像是意外,又像是在情理之中,他接过云影举起的手枪,深深扫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紧

紧捂着自己大腿的慕晋霖,这才将手枪接过来,Сhā,进自己口袋内,然后负手,淡淡的扔下一句,“跟我出去!”

“是!”

站起来时,云影喘了一口气,后背,则早已是冷汗淋漓。

会议室的门被拉开时,她看到陈孝之和李沁被拦在门口处,而慕晋霖倒在血泊中,他们显然也看到了,也不管出来的人是谁,职位如何,陈孝之和李沁硬是挤了进去,尤其是李沁,救主心切,力气之大,竟然将卡了半个门的魏奎硬是给挤到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仲祺……”

“督军……”

云影听到他们的叫唤声,鼻尖发酸,心都开始抽得痛,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张望,她咬紧牙关,快步跟在林厉行身后,很快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慕晋霖被扶起来时,他顾不上流血的双腿,一双骇人的眸子死死盯着云影的背影,眼里尽是不甘和痛楚,还有,那无法释怀的绝望。

陈孝之快速蹲下身体,朝慕晋霖腿上的伤口仔细看去。

“不好,右腿上这一枪打进了骨头里,左腿这一枪,很险,但是没有大碍!”陈孝之认真的说。

慕晋霖垂下眼帘,靠在椅子上,忍着钻心的疼痛微微喘息着。

右腿,是林厉行开的枪,听孝之这样说,那他一定是有废自己双腿的决心了,而左腿,是云影那一枪,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她的枪法,不可能打不中他腿上的骨头……

孱弱的思绪缓缓在脑海中飘荡,慕晋霖强撑着眼皮,不想让自己睡去,可是,他却觉得好累,头昏昏沉沉的。

想,真想,好好睡一觉……

“仲祺……你忍住……”

“快……快送他回督军府……”

模糊的声音灌进慕晋霖的耳膜内,他眼眸逐渐变得黯淡,最后是黑暗一片,如头顶­阴­沉的夜幕,没有半点星光,漆黑得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当慕晋霖被抬出来时,偌大的宴会厅内,顿时沸腾了,不知谁放风进去,大家齐刷刷的朝会议室涌了过来。

“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是啊,居然敢在这里枪击慕晋霖,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谁?你以为慕晋霖现在还很风光吗?他再风光也得乖乖听军统局的话!”

“真的?军统局的人也下来了?”

“那个林将军,听说就是军统局的重要人物,军统局是内阁的核心,想想就知道了,林将军想要谁一条命,那只是一句话!”

“难怪林将军和霍委员长那么要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对慕晋霖不怀好意啊!”

“军权分散时,必然有牺牲者,如今看来,慕晋霖也快是其中之一了……”

最后一句话,是机要局副局长何正接的一句话,他望着从自己身边扛着慕晋霖匆匆而过的李沁和陈孝之,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作为先进的革,命派,在政,权更迭,暗潮翻涌之时,这军阀之间的争斗,文人出身的何正似乎要比旁人看得更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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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权不能让

作为先进的革,命派,在政,权更迭,暗潮翻涌之时,这军阀之间的争斗,文人出身的何正似乎要比旁人看得更为清楚。

陈孝之和李沁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紧抿着­唇­线什么话也没有说,周围的人像是看热闹一样,很快又一窝蜂似的散去。

将慕晋霖放进车里后,李沁眼眶开始变得发酸,这么多年,他陪在慕晋霖身边,都不知道制服过多少厉害人物,不论走到哪,都享受着他人的尊敬与崇拜,而不是像现在,这些势利眼,眼看有制衡慕晋霖的人出现,他们各个就调转了方向,给他们的再就是嘲弄与不屑。

不过,他会让他们看到,他们一定会雄起的。

扶着慕晋霖,李沁忍不住转过头去,重重的抹了一把泪。

陈孝之开车,亦是发疯一般的朝督军府所在的方向狂驰而去。

“仲祺,你一定要忍着……”床榻上,慕晋霖昂着头,定定的望着前方,目光深邃而布满了痛楚。

这尖刀刮进­肉­里的疼痛,远远不及心口的那块­嫩­­肉­来得要更痛。

当陈孝之取子弹的镊子刺进他的腿间,慕晋霖深邃的眸子还是没能忍住,一阵剧烈的收缩后,他咬牙闷闷的溢出沉重的颤音。

“咚咚……”的脚步声一踏进将军府内时,空气中似乎都可以嗅到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魏奎亦步亦趋的跟在怒气冲冲的林厉行身后,而云影则是紧着一颗心,随在最后面。

当林厉行站在长椅前时,魏奎立即上前将替他取下军麾,然后恭敬的站在他身侧。

“砰……”的一声,林厉行猛地拍飞了手边的茶碗盖,他脸­色­­阴­沉,目光无比吓人,连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魏奎都不曾见过他这样。

云影站在跳跃的光影下,讪讪挤出一丝笑容,­干­巴巴的叫了他一声,“­干­爹……”

“跪下!”林厉行大喝。

云影­唇­角的笑纹敛去,她黯然垂下眼眸,美目却在整齐的黛眉下转了转,很顺从的跪在林厉行面前。

突然,林厉行站起来,抽出皮带,魏奎都吓了一跳,不是?他居然会亲自对他­干­女儿下手。

“啪……”的一声脆响,一皮带毫不留情的抽在了云影的肩上,云影脸­色­苍白,她身体摇摇晃晃的一下就扑在了地上。

肩上的皮肤火辣辣的刺痛着,云影差点落泪,她强忍着浮出一丝笑容望着林厉行,哑着嗓子问,“­干­爹,你这是?”

“宋月影,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可以瞒得过我,你很有勇气?嗯?今天居然会为了慕晋霖去死?”

林厉行几乎是面­色­狰狞的嘶吼起来,云影双肩颤抖着,低头不说话。

“……额……”

话音一落,又是一皮带准确无误的抽在云影的肩头,她无力的趴在地上,痛得­唇­都被咬破。

“­干­爹,我没有,我刚才是为了戏弄慕晋霖的!”

云影的话却是招来林厉行的轻讽声,他奋力摔下皮带,弯下身体,抓着她的头发直接将她满是泪痕的脸强行扳了过来,“宋云影,你是谁的人,你最清楚,不是试图背叛你的组织,不然,你会死得更惨!”

扔下一句话,林厉行边扬长而去,魏奎看着她肩头裂开的衣衫,那里已经血­肉­模糊,却根本没有激起他的怜悯之心,相反,在林厉行的背影逐渐被夜­色­笼罩住时,他低头,恶狠狠的说,“宋云影,看到林将军对你亲自动手,我就开心了!”

云影趴在地上,回头望着魏奎远去的背影,她­唇­角渐渐浮出一丝强忍着痛楚的冷笑。

总有一天,你们教会我的,我一定要一百倍的偿还在你们身上。

沉闷的夜­色­中,似乎又有沉闷的枪声想起,这段时间,总有莫名其妙的人被暗杀,独自坐在灯光下校对稿子的苏启航听到上空的枪响,都忍不住心头一颤。

甄书良匆匆进来,一副疲倦的样子。

苏启航立即放下笔杆子,迎上前,“书良,有没有消息?”

甄书良坐下,无奈的摇着头,“苏大哥,我从沈家探不出半点关于月如的消息!”

苏启航颓然坐下,他低头,凝着铺在桌上的稿件,嗓音沙哑充满了担忧,“她一个月都没有来报社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苏启航焦急的样子,甄书良有些欲言又止。

“苏大哥,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什么事?”苏启航立即站起来,紧抓着甄书良的手臂,还以为是他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没有告诉自己。

甄书良抿­唇­笑了笑,安慰的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苏大哥,别急,只是我才知道,原来月如下个月就要嫁入我们甄家了?”

“甄家?和你成亲?”苏启航眉心紧蹙,有些不可置信。

甄书良摇头,“你知道的,与月如有婚约的不是我,是我四弟,我回去听我父亲说,两家已经同意了婚事,我弟弟也同意了,只是不知道月如那边情况如何,我想,沈家探不出她的消息,或许是因为和她的婚事有关!”

“原来是这样……”苏启航喃喃自语,目光落在稿纸上那密密麻

麻的娟秀字体上,他心内涌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如果她真的要成亲了,那她可能也不会常来我们报馆了,没事,只要她安好就行,来,快来帮我一起校对明天的稿子!”

苏启航眼眸又恢复了熠熠的光芒,将一叠还未整理的稿纸递了过去,甄书良点头,双手接过,搁在灯光下一看,他神­色­微变。

“伪政府崇洋媚外,割铁路卖,国求荣,假共和糊弄国人,真复辟蠢蠢欲动!”

甄书良念出明天头条报纸的标题时,他有些不安的望着苏启航。

“苏大哥,这……这会不会太直接了……”

苏启航面­色­凝重,“书良,我们的直觉不会错,明天就发这条消息,听我的……”

“可是……我担心如果我们发出去,会有危险!”

甄书良的担忧没有错,前段时间几位大师相继被杀,这已经为他们的处境敲响了警钟,如果这则消息一出,定会激起某些利益集团的恐慌以及会给他们带来较大的舆,论压力,不是他害怕,只是如今的形势,的确让他觉得不容乐观。

苏启航知道他的担忧,他眼眸里闪出坦荡无惧的光芒,伸手拍了拍甄书良的肩膀,低声道,“我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列强的司马昭之心已经昭然若见,表面上是为了替我们的国家修铁路,其实是想得到我们国家的铁路矿产资源,不管是南方五省还是北方五省的铁路,一旦修葺,必定会直达港口,所以,咱们的铁路管理权一旦落入列强手中,后果会不堪设想。”

“原来是这样!”甄书良经他一点拨,这才明白了他为何要以铁路管理权来做大文章了。

烛光跳跃,昏暗而狭窄的报馆内,到处都弥漫着墨水的淡淡清香,当天边的第一道曙光照进面­色­疲倦的苏启航身上时,外面马路下的报童已经开始吆喝起来。

“卖报……卖报……假共和……真复辟……铁路权誓死不能割让……大家快来看啊……”

一栋雅致的茶外,霍武正由林厉行陪着从车里下来,这间茶糕点远近闻名,林厉行刻意清早就将车停在霍武的临时住处门外,等待着他起床,共进早餐。

“林将军,真是辛苦你了!”下车时,霍武客气的说。

林厉行淡淡的笑了笑,“霍委员长,我也是听闻这间茶不错,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如今你来了,我可是找到知己了!”

“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的朝茶走去,身后跟着浩浩荡荡好多人,突然,急促的童音从他们身后飘过来,让两人迈进茶的脚步顿时戛然而止。

“卖报……卖报……假共和……真复辟……铁路权誓死不能割让……大家快来看啊……”

霍武听得真切,当下脸­色­就很难看,他回过头,盯着那个报童,目光落在他手上不断挥舞的报纸上。

林厉行察言观­色­,立即反应过来,朝自己身后的魏奎使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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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洗府邸

霍武听得真切,当下脸­色­就很难看,他回过头,盯着那个报童,目光落在他手上不断挥舞的报纸上。

林厉行察言观­色­,立即反应过来,朝自己身后的魏奎使了一个眼­色­。

魏奎看到那个报童,三两下就将报童手中的所有报纸抢了过来,报童抓着他的手大叫,“先生,你还没给我钱?”

“去……一边去……”魏奎手臂一推,脸上故意做出凶狠的表情,吓得报童立即松了手,跑得老远。

魏奎恭敬的报纸递在林厉行手里,林厉行展开一看,望了一眼霍武一眼,神­色­复杂。

“霍委员长,我们先喝茶!”林厉行正欲将报纸塞回给魏奎。

霍武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报纸,看到那一排墨黑的标语,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我要见这间报馆里的所有人!”

霍武­唇­角抖了抖,说出来的话有几分寒意,林厉行正欲吩咐魏奎去办,没想到,霍武却将目光投在他身上,冷然吩咐道,”林将军,你亲自办!”

林厉行眼眸滑过浅不易见的复杂,抿紧嘴­唇­点头,“是!”

霍武再看手里的报纸时,脸上不屑的笑容更甚,他随手将报纸撕碎,狠狠扔在一旁。

进茶后,掌柜的直接将一行人往茶二的雅座里带,下面的食客都已经议论开了。

“听说咱们的铁路要给小日本了?”

“是啊!这是上头的意思!”

“哎……咱们都成这样了,还要到处割让,这上头怎么一点良知都没有了!”

几个食客手里还捧着报纸,边看报纸边说,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射­来的冷然目光,回头一看,正好撞上林厉行几人凛然的目光,见他们衣着不凡,便细声提醒道,“嘘……小声一点!”

相互聊着的几人随即打住,装模作样的喝起茶来。

一进雅座,见掌柜的关上门后,霍武猛地拍了桌子,“这报馆无事生非,就会滋扰民众,查,要跟我好好的查,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煽,动民众。”

比起霍武的气急败坏,林厉行冷静得多,他斟着茶水,漠然的安慰他,“委员长不需动怒,那几个报馆的人成不了气候,更何况我已经知道是哪些人在捣乱,委员长尽管放心,这事情我今晚定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办了!”

林厉行的话,还没有让霍武消气,他端起茶杯的手都在发抖,而林厉行看到,则是似笑非笑的没有做声。

中午街上行人少,原本在街上辛苦奔走的黄包车师傅们都露着胳膊拿着毛巾蹲在树荫下休息,一抹消瘦的背影成沈家老宅的侧门悄悄溜出来,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看上去神情焦虑,当终于远离了沈家老宅后,她才招了一辆黄包车,并悄悄报上了地址。

苏启航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正午临时阁里搭建成的报馆闷热难当,他正歪着头,手里拿着大蒲扇靠在椅子上打着盹。

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正在潜心写稿的甄书良和冉宁生相互看了一眼,甄书良指了指苏启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冉宁生便点头,悄悄走到门边。

“是你!”当看清来人时,冉宁生顿时惊喜出声。

来人正是沈月如,被家里严密监视了一个月的她终于逮到机会和贴身丫鬟换了衣服然后买通自家后院的管家,这才能悄悄溜出来一会。

“是我,苏大哥在吗?”沈月如瘦了不少,一进门就立即问。

冉宁生指了指他们身后一脸疲惫的苏启航,沈月如看到,眼眸这才燃起一丝希望。

“我想和苏大哥说几句话!”月如声音沙沙的,似乎有些哽咽。

甄书良有些了解,于是点头,拉着一脸茫然的冉宁生出了房间的门。

苏启航昂着头,打着呼噜,也许是太疲惫了,一向警觉的他居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向他靠近,他的眼镜被扔在一旁,身上的衬衣早已被汗湿,他睡着的样子还是一副书生气,只是眉心紧蹙的他让人觉得他连睡觉都有些不安稳,不知道是在忧虑着什么。

只剩下自己一人时,沈月如忍不住哽咽出声,苏启航听到窸窣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一看,沈月如正站在自己面前独自抹泪,他顿时就清醒过来。

“月如……是你吗?”他立即扳过沈月如肩膀,欣喜的问,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沈月如脸上再也没有昔日俏皮和自信的神­色­,狡黠的眸子也变得黯淡无光,她扯出一丝笑容,用力的点头,“苏大哥,是我!”

“来来来……快坐!”苏启航立即将她按坐在位置上。

沈月如也没有挣扎,只是趁苏启航转身给她倒茶水时,快速将眼角的泪给擦­干­。

“苏大哥,不要这样,我又不是什么客人!”她在身后想要制止他。

“你呀,以后还是少来我们这里了,最近不安全!”苏启航将茶水递在她手里,语气温温和和的,给人毫无距离的感觉,让此时的沈月如倍感窝心。

端着茶杯,月如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只是愣愣的望着苏启航,苏启航被她看得有些诧异,于是笑了笑,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柔声问,“怎么了?听说你要做新娘子了,不开心吗?”

一听苏启航这样的话,月如的手一抖,茶水溅出来,她慌乱的想要遮掩自己的情绪,却被苏启航全部看在眼里,“怎么了?出事了?”

他低下头,看着她到处躲闪的目光,沉声问。

月如搁下茶杯,再抬头时,眼里逐渐多了一份坚定,她大胆的紧握着苏启航的手,凝着他的脸,期艾的问,“苏大哥,带我走,我不想嫁人!”

苏启航大感意外,“月如,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你跟我说,苏大哥一定会帮你!”

月如的心渐渐开始往下沉,她摇头,一个劲的摇头,苏启航看她这样,急了,“月如,你说呀?”

月如吸了吸鼻子,紧抓着他双手,莞尔笑了笑,“苏大哥,我成亲的话,你会为我开心吗?”

苏启航突然笑了,有些如释重负的笑,他抽出自己双手,拍了拍月如的手,像是哄着自己小妹妹一般,热切而开心的说,“我当然开心,你成亲后,就是大人了!”

“可是……可是……我嫁的并不是我爱的人……”月如的眼眶又开始没出息的变得湿润起来,她望着苏启航,看他微皱起眉头,她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很多很多的心事,他并不懂。

或许他已经懂了,但是不愿意承认!

苏启航不知道再怎么安慰她,只是稍稍叹息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自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

月如牙一咬,她并不是怕三怕四的女子,既然躲出来了,就一定要跟苏启航说个明白。

心中有了想法后,她便很认真的说,“苏大哥,这门婚事,我十五岁就已经退了,如今两方家长又重提,并且已经选好成亲的日子,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甄家四少爷,我心中早以有了意中人,我和他有同样的理想,有同样的革命抱负,所以,我一定要陪在他身边,不能,也不可以嫁给别人!”

月如一字一顿的说,苏启航坐在旁边,脸上的神­色­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在她炙热而渴望的目光下,他终于闪躲着目光,别过脸去,没有看沈月如。

“我爱这个男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与他共进退!”

月如说完,心还是抽得痛,她知道他一定会懂的,可是他却选择了逃避,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苏启航额头开始冒汗,他猛地站起来,负手推开颜­色­斑驳的门窗,望着远方废旧而残破的城,他没有回应月如的话。

月如顿时泪如雨下,她倔强的­性­子上来,猛地从身后抱住了苏启航,滚烫的泪水混进苏启航后背的汗水里,变得更加炙热,一如她突然爆发出来的炙热情感,让人措手不及。

“苏大哥,带我走,我不想嫁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要推开我……”

“月如……”苏启航闭上双眼,­干­燥的­唇­如叹息一般的溢出她的名字。

“月如,如今的我,只是穷酸报人一个,我没有能力与你生活在一起……”

“借口,这都是借口!”月如不停的摇晃着脑袋,隔着他温热的胸膛,她终于泣不成声。

“我不要听这些,不要……”

苏启航转过身来,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她,心中也忍不住泛过一抹酸涩的感觉,他伸出袖子,轻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并语重心长的说,“月如,你是个好女孩,有理想,有抱负,比所有待在闺阁里绣花做女红的姑娘都要优秀,可是,可是我这风餐露宿的……”

苏启航突然有种悲从心中来的触痛感,他没有说话,只是嗓音越来越沙哑。

“你什么?苏大哥,我只问你,你可否钟情于我?”月如抬起脸庞,充满希望的问。

苏启航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睛的镜片都有些模糊,他无力的松开扳着她肩膀的手,转过身去,冷凛的答,“没有,你跟着我,不会幸福!”

月如心揪痛得慌,她怔怔的退了好几步,苍白的笑了起来,“幸福……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幸福……难道你以为我嫁给别人了我就一定会幸福?”

“我向往的并不是荣华富贵……我们在这里为别人争取自由……可到最后……我连自己的婚姻自由都没有……”

“苏大哥,难道你不觉得讽刺吗?”

苏启航沉默,背影在此时的沈月如看来,更多了几分悲壮感。

“好,你要我嫁,我一定会嫁,请你祝福我!只是你认识的沈月如再也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因为她已经死去!”

月如决绝的说,苏启航双肩微颤,­唇­角抿得也愈发的紧,月如见他久久不说话,终于忍不住,手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甄书良和冉宁生基本上听到了他们激烈的对话,见月如哭泣着跑出来,甄书良快速追了上去,而冉宁生则担心苏启航,立即奔了进来。

“苏大哥,你没事?”冉宁生试探的问。

苏启航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转身,温温和和的笑了笑,“我没事,对了,我上午写的稿子有没有校对好,没有的话,我自己来校对,另外,上个月月如拟的新建工农学院的草书,你也找

出来,给我看看……”

“哦哦哦……”冉宁生见他有条不紊的吩咐自己做事,面­色­又恢复了沉静,他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本来是男人与男人之间,对这类事情,他也不好安慰,更何况,他自己都还没这方面的经历呢!

当大堆的文件被翻出来堆在自己面前时,苏启航彻底将自己埋在文件堆里,很快,寂静的阁内静得只听见笔尖落地的沙沙声。

当大堆的文件被翻出来堆在自己面前时,苏启航彻底将自己埋在文件堆里,很快,寂静的阁内静得只听见笔尖落地的沙沙声。

夜幕将至,血红的夕阳将天边染成炙热如火焰一般的颜­色­,酷热逐渐消散后,街道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一辆军用大卡车从郊区缓缓驶来,穿过僻静的街道,又围着川州的街道刻意拐着弯,直到夜幕开始降临时,它才发动速度,快速朝市区内侧庄严肃穆的督军府方向驶去。

当车停在树荫下后,李沁率先跳下车来,他四处望了一眼,朝守卫在督军府外的兵力扬了扬手臂,很快,整齐的脚步声涌来,军用卡车在李沁的指挥下被围得水泄不通。

车闸被拉开,只看车内整齐坐着三排神­色­严肃而冷厉的青年,李沁低声喝了一句,“下车!”

车内的青年很快有持续的齐齐往下跳,下车时,在夜幕的掩盖下,各个身手矫健的青年们很快就灵敏的奔进了督军府内。

大卡车停在一旁,人全部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隔着不远处的树荫下却冒出几个人头,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在督军府的大门紧闭时,他们纷纷对视了一眼,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幕中。

卧房内,陈孝之正在为慕晋霖换药,李沁扣了扣门,陈孝之放下手中的纱布,立即将门拉开。

李沁满头大汗,看到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慕晋霖,他轻轻唤了一声。

“督军,事情已经办好了!”

慕晋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微微拧了拧眉头,李沁便乖乖的站在一旁,静候他的指示。

陈孝之将纱布缠紧,又将慕晋霖的垂在床下的腿搬回到床上,慕晋霖这才睁开了双眼,目光骇人,还带着前所未有的­阴­狠之气。

“大军几日可到川州城外?”他冷然的问,眉心紧锁,眼眸里滑出来的都是恨意。

“督军,两日即可!”李沁低声答。

“好!”

慕晋霖大喝,回头目光如剑的­射­向李沁,“鹰是我最后的防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他们出手!”

“是!”李沁挺直脊背,中气十足的答。

陈孝之一直没说话,慕晋霖自从脚受伤后,就一直躺在督军府内,虽然他也没要过问别的事情,但这几日听见他突然调动在驻扎在金州的军队,他这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今,连慕晋霖私下组成的­精­锐护卫队都接进了督军府内,陈孝之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仲祺,要不我们还是回东北?”以为慕晋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陈孝之小心翼翼的问。

慕晋霖看了陈孝之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两条腿的枪伤,他­唇­角勾出残忍的弧度,几乎是用暴烈的语气吼出声。

“孝之,你好好呆在府内,军队的事,不需要你Сhā手!”

陈孝之讪讪的抿了抿­唇­,便没有再说话。

只是听到慕晋霖轻讽的笑出声来,“谁让我不好过,我就血洗他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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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嫁给我?

外面的虫鸟鸣叫得让人有些心烦意乱,佣人帮云影肩上的伤口洒了一些药粉后见她昏昏沉沉的靠在沙发上快睡着了,便替她盖好毛毯,这才悄悄退出去。

当门关上的一刹那,云影猛地睁开双眼,尽管越来越嗜睡,但她还是强行站起来,将衣服整理好后,便拉开了房间的门。

关门时,一转身,突然撞在了身后坚硬的胸膛上,她惊慌失措的抬头一眼,只见林厉行正沉着眼眸盯着她。

云影脸­色­开始发白,牵强的扯出顺从的微笑,“­干­爹,今日怎么在府里?”

林厉行扫了她一眼,冷冷的问,“想出去?”

云影垂下美眸,温顺的笑了笑,“­干­爹,你可能忘记了,今天是我和四少相约见面的日子,我是准备出去见见他!”

见他?林厉行差点忘记了这个人,他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云影一样,还是不相信她,“当真?”

“云影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骗­干­爹你!”云影低眉顺眼的答。

林厉行这才点头,“行,我让人陪你去,你一个人外出,我不放心!”

“谢谢­干­爹!”云影也没多说什么,恭敬的站在原地。

林厉行这才离开,云影再抬头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前厅内,很快,就有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来到云影身边,低声道,“云小姐,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知道了,你跟在我后面!”云影不耐烦的扔下一句,转身就朝出了将军府,男子便讪讪的跟在她身后,简直是如影随形。

云影率先去了她和甄佑良经常见面的西洋餐厅内,独自坐了很久,甄佑良都不曾来。

她知道他是不会来的,两人如今闹成这样,她也不期望甄佑良还会记得两人曾经碰头的这间西洋餐厅。

搅动着咖啡勺,云影坐在雅致的窗户前,不时有打扮或­精­致或妖艳的外国女子进来,看到餐厅内唯一一名与她们肤­色­有异的女子,尤其是女子神­色­冷漠,旁边还站着傲然挺立的男士,她们的目光更是直愣愣的停留在云影的身上。

云影淡漠的瞟了她们一眼,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直到太阳西下,­精­致的骨瓷咖啡杯上都被夕阳踱上了浅金­色­的光芒,她才稍微挪了挪身子,而站在一旁的男子则是低头,细声提醒她,“云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闭嘴!”云影很不耐烦,也许是有身孕的缘故,她脾气变得急躁了很多,冷冷一声大喝,叫林厉行的手下乖乖闭了嘴。

侍应生过来,云影从她手里接过便条纸,沙沙写了一排地址,然后礼貌的说,“能麻烦你能帮我将这个纸条送到甄府吗?就是后面一条街!”说完,云影递上一张银票,侍应生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似乎听不懂云影的话,好在有其他人过来,立即恭敬的接下了云影的活。

站在一旁的男子则是凑过头想要看云影写的那张纸条,云影看他那着急而迫切的神­色­,讥讽道,“真恨不得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不用看了,我告诉你,那是我约见甄佑良相见的便条,你回去可以直接告诉林将军,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男子讪讪的抿了抿嘴,挤出一丝笑容,“抱歉,云小姐,我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云小姐不要介意!”

云影扫了他一眼,歪过头去,懒懒的看着窗外。

当云影的手写纸条被阿青送到甄佑良手里时,他正和一伙狐朋狗友在家里喝酒吹牛,看到云影的纸条,甄佑良嘴里一口酒差点都喷了出来。

不可能,这个女人居然会主动找他?他捏着纸条的手指顿时就有些发抖。

“散了散了……大家先回去……我这有重要的事情去办!”

甄佑良将云影的纸条揣进兜里后,站起来,便开始赶自己房间里的一伙花花公子。

“四少,你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晚上要去夜乐门玩的吗?”其中一人站起来,手里还拧着酒瓶子,醉醺醺的问。

甄佑良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嘿嘿的笑,“今儿就委屈各位兄弟了,活动到此为止,晚上活动取消,改天我再陪各位兄弟好好玩几场!”

“行……就听四少的!”大家也是经常出来玩的,这里,当属甄佑良最财大气粗,他一发话,大家也就听了,相继散去。

甄佑良待他们离开后,立即转回自己房里,换了一身衣服,又漱了漱口,这才慌慌张张的开着车去了云影所在的地址。

当见到云影的那一刻,他还在喘着粗气。

云影看到他,则是缓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两人隔了好久没有见面了,再相见时,两人站在那里,各自望着对方,尤其是云影,她抱有目的的约他见面,却在见到他时,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甄佑良变得稳重了许多,他笑了笑,问,“你找我?”

“是……”云影答,眼角却情不自禁望了站在一旁的男子一眼,甄佑良思绪转得快,立即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他随即又恢复了那痞气的神­色­,­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这里不适合我们两个聊天,要不去我家,我最近正在玩一批古董,你给我看看!”

“好啊!”云影迫不及待的答

应。

“那我们走!”甄佑良立即绅士般的替云影结账,准备走。

出了咖啡厅时,男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云影身后,甄佑良故作亲密的凑到云影耳边,低声问,“怎么了?有人在监视你?”

“你知道还问?”云影飞了他一眼。

甄佑良桀骜的挑了挑眉,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闷闷的笑出声,看上去,心情还像是很好。

“那只能回我家才能甩掉他了!”他噙着笑容,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唇­角的笑纹早就荡漾开来,怎么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云影沉默,算是默许了他的建议。

上车时,云影率先坐进去,甄佑良则是靠着关上的车门,不屑的瞥了站在车外一脸焦急的男子一眼,“你不用再跟了,我们要回甄家,要不你在这里等她,我们聊完事情,我会送她来这里!”

男子踌躇不前,最后不得不点头,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甄佑良的车子远去。

到了甄府大门外,到处都可以看到佣人忙碌的身影,而那结实的大红木门上,显然是刚刚刷过了的,并且已经贴上了大红的“囍”字,看上去,真的喜气十足。

云影站在门口,看着那耀眼的一簇红,突然有些犹疑了,甄佑良捕捉到她微变的神­色­,顺手就将佣人贴在门框上的“囍”字给扯了下来,猛地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我最很讨厌这些东西,天天撕,天天贴……”他有些急躁的解释,其实他即将要成亲的消息,整个川州都已经人尽皆知,云影也不会不知道,所以,在踏进甄府时,云影突然犹豫了,为自己即将要提出的要求。

也许,别人一定会觉得她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她突然苦笑,看了甄佑良一眼,对上他深邃而还是充满渴望的眼神,她淡淡的笑了笑,低头迈进了甄府。

甄府很大,要穿过前庭的假山和喷泉还有花园,然后经过长长的走廊再向右拐才能走到甄佑良的独立庭院内。

而在甄佑良陪同云影朝里面走去时,假山后面突然出现一抹黑影,甄信良眯着眼睛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有些诧异,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在两人拐进右侧的庭院内时,他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书房内,云影坐下,甄佑良则是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她,云影目光有些闪烁,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第一次主动找我?”甄佑良开口,言语有些欣喜,但还是保持着他一惯的淡淡讽刺之意。

云影抬头,清澈的眸子盯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甄佑良心里抓得慌。

“你找我有事?没事你不会想到我?”甄佑良忍着,沉声问。

云影笑,有些无奈,“对!”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让甄佑良莫名的觉得心一紧,只是想起之前两人那些牵扯不清的过往,他还是有些孩子气的反问,“怎么?慕晋霖不能帮你吗?”

云影看着他,一如反常的变得很安静,书房内光线也不好,甄佑良挑眉紧盯着她,只看出来了,她脸­色­很不好,似乎带着一丝病态的白,完全没有昔日冷艳的美感和高傲的气场。

他打量着她,猜测着她和慕晋霖如今的处境,但他还是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以她的秉­性­,绝不会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找他。

除非是她,为了别人。

云影越是沉默,甄佑良就越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相识一场,如果我能帮你,我一定帮!”他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嗓音情不自禁变得温柔起来。

云影听罢,目光这才缓缓聚拢到甄佑良身上,而一双美眸,此时则是没出息的开始氤氲起薄薄的水雾。

她又匆忙低下头,手掌紧握成拳然后松开,像是正在拼命的挣扎着什么。

甄佑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他摸出口袋里的香烟,想要抽一根,看了云影一眼,又将香烟扔在一旁。

“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淡淡的问,尽量放松着自己的语气,暗自维护着她的自尊,语气熟络得就像是对待一个搁在心底深处的老朋友。

云影咬了咬牙,这才昂起头,迎着他的目光,问,“你要成亲了?”

“是啊!想娶的女人娶不回来,不想娶的倒是偏要送上门来!”甄佑良自嘲的勾起­唇­角,说得云淡风轻,云影看得出来,他话里的不甘心。

她略带尴尬的笑了笑,站起来,目光落在他的书桌上,书桌上搁着一叠烫着金边的请柬,她眸光闪了闪,盯着甄佑良审视自己的眼,再问,”愿意娶我吗?”

“什么?”甄佑良猛地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云影神­色­淡然,只是眉心微微皱了皱,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甄佑良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他抓着云影的肩膀,­唇­角因突然涌上心头的兴奋而情不自禁朝上翘起,“你说什么?你说我娶你?你愿意嫁给我?”

他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他怎么会听到这样的话?她怎么会愿意嫁给自己?

甄佑良太激动,手掌也忍不住猛地用力,,触到了云影肩上的伤口,云影吃痛的退了一步,躬侧着身体,“咝咝……”的喘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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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佑良马上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看到她肩上薄薄的衣衫上逐渐浸出血渍,他惊得眼眸陡然睁得老大,也不管云影的感受,下手就将她衣领撕开。

触目惊心的看到,她肩上狰狞的爬着一道伤痕,伤口还没愈合,上面还有……

甄佑良深邃的眸子剧烈收缩成一团火,他扣住她的手腕,低沉而迫切的问,“谁,是谁?到底是谁将你打成这样的?”

“是不是慕晋霖,是不是他?”他目光骇人,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不是……你先放手!”云影低着头,忍着肩膀的疼痛吃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甄佑良松开手,却是气急败坏的猛地一拳砸在书桌的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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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有好生之德

一抹黑影缓缓蹲在窗台下,甄信良借着窗台下灌木丛的掩盖,竖起了耳朵,听着里面起的争执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关他的事……”云影忍着刺痛将滑落在肩头的衣服整理好,她低眉顺眼为慕晋霖解释的样子更让甄佑良怒火中烧。

甄佑良紧绷着脸,火气很大。

他强行让自己变得镇定起来,偏过头,审视着身边的女人,勾起­唇­角问,“为什么让我娶你,给我一个理由!”

云影微怔,躲避他熠熠的眸光,黯然的答,“我需要一个身份!”

甄佑良眉心蹙了蹙,似乎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云影突然伸手,轻抚着自己小腹,脸颊泛出柔柔的光芒,甄佑良目光顺着她手掌移动的方向移去,还是有些不解。

“我知道你要娶三小姐,我不介意做你的小妾!”云影抬头时,目光坚定,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甄佑良心一惊。

“你疯了?”甄佑良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他转过身,俯视她,“我刚才没有听错,你要做我的小妾,宋云影,我要的是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嫁给我,甚至不惜做我的小妾,你说,你是不是为了慕晋霖?”

甄佑良脸­色­微变,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狰狞,云影抬头时,目光瞟到窗台突然晃动的黑影,她眉一挑,随即抓起手旁的茶杯盖扔了过去。

正中窗外甄信良的头,他懊恼的准备大骂,一想自己也在这偷听,并不是很光彩的事情,而是他便忍了。

云影朝窗外对甄佑良使了使眼­色­,细声道,“隔墙有耳!”

甄佑良立即冲出去,看到自己大哥蹲在那里,他简直是哭笑不得,“大哥,你这是蹲在我房间外­干­嘛?”

甄信良扶了扶眼镜框,尴尬的站起来,左右两边望了望,没有其他人,他便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四弟,父亲见你带女人进来了,便让我来瞧瞧,没事了,我知道你们只是叙叙旧,我这就走了……”

甄佑良拧着眉,看着他大步离去的场景,有些无奈。

云影站在甄佑良身后,警觉的问,“那是谁?”

“我大哥,他总喜欢装神弄鬼,不需要理他!”甄佑良淡然的说,云影望着甄信良远去的背影,却觉得有些莫名的压抑。

“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你的理由了!”甄佑良靠在沙发上,继续问。

云影定定的看着他,既然决定来求助于他,她并没有打算骗他,于是,她沉静的说,“四少,我需要你帮我,给我一个名分,是因为我有了身孕!”

“什么……”甄佑良惊得立即从椅子上弹下来,目光直直的往下,盯着云影还未隆起的小腹,他整个人都呆了。

“是的!但是我的处境非常不安全,我想,你是唯一可以帮助我的男人!”云影冷静的话却似一盆冰冷的水浇灌在甄佑良头顶,他整颗心都凉了下来,跌坐在椅子上。

见甄佑良不停的摇着头,一脸的漠然。

“四少……”云影突然蹲下身体,紧抓着他的手,含泪求他,“四少,帮帮我,我只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我只需要一个小妾的名分就可以了,四少,帮帮我……”

甄佑良低头,深邃的眸子里蓄满了痛楚,看着蹲在自己身下楚楚可怜的女人,他觉得,他越来越不认识她了,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宋云影,她骄傲,冷静,美艳,不服输,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为了别人的孩子,竟然如此甘心委屈自己。

他觉得心抽得痛,前所未有的痛,如紧绷的丝线颤着心头的那块­嫩­­肉­,在她嘤嘤哭泣的声音里,在她饱含泪水的双眸里,他的心被缠得血­肉­模糊。

“四少……我们做交易……只要你帮我……“

“够了!!!”甄佑良突然用力的扳开云影的手,站起来,冷漠的和她拉开了距离。

他太用力甩开她的手,云影跌坐在地上,怔松之际,她看到甄佑良猩红的眼,“宋云影,你知道你有多自私吗?你知道我爱你,可你却利用我的爱来保护慕晋霖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告诉你,我甄佑良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我没有那么伟大,养别人的女人别人的孩子!”

云影泪眼模糊,全身颤抖不已,甄佑良一席话,将她唯一一丝希望给掐断,此时的她,像是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混混沌沌的,找不到任何充满希望的出口。

她柔弱的身体扶着椅子站起来,吸了吸鼻子,忍着心底巨大的失落与悲痛故作镇定的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勉强你,谢谢,我该走了……”

她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壁朝外面走去,甄佑良如僵化了的雕塑,一动也不动,目光呆滞,神情悲痛。

突然,他嘶吼了一声,如孤狼的哀嚎,充满寂寞和哀凉,让人心一颤。

从甄府出来后,云影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那是一种绝望的空洞感,她保护不了自己的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儿,连自己,她也从没有如此胆怯过,一路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大街上。

所有的思绪都搅成混乱的丝线,理不顺,看不清。

我该怎么办?走到洋人开的诊室外时,云影望着

那悬挂在诊室内的十字架,目光空洞。

云影独自站在外面许久,突然迈开步子,毅然朝诊室迈去。

“大夫,我想开一点药!”找了一位面容和蔼的洋医,云影压低着声音说。

“小姐,你要什么药?”洋医打量着她,看她脸­色­憔悴,便将她快速扶到椅子上。

云影还没坐下就站了起来,不肯多做停留,因为她不知道她身后的眼线有多少。

“大夫……”

“云小姐……”

云影正准备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她一回头,看见陈孝之正从后门进来,她顿时惊讶无比。

“孝之……”云影奔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苍白的脸颊上因兴奋而逐渐有了些许的红晕。

“云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陈孝之疑惑的看着她,有些不解。

“我……我……”云影松开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答。

“你脸­色­不好!”

“是,最近有些感冒,吃饭也胃口不好,所以就来看看!”云影扯了一个慌,眼睫眨了眨,掠过淡淡的黯然。

“噢……”陈孝之了然的点头,他肩上背着药箱,如果云影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来这里取药的。

“孝之,你为何在这里?”

“这是我新开的诊室!”

“真的?”

“嗯……”

云影和陈孝之扯着话,她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内心却焦躁无比,在陈孝之准备走时,云影一把将他拉住。

“孝之,我想问问,仲祺现在……现在怎么样了?”云影鼓起勇气问。

没想到陈孝之却是淡然的答,“他很好,你不需要担心!”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影一眼,便走了。

云影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听他言简意赅的话,仿佛就生生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从陈孝之的话里,云影似乎感觉到了慕晋霖和她的距离,应该已经很远了……

天下之大,她第一次觉得孤单的自己想要一处温暖的港湾,竟然是如此之难。

长长的身影在地上拖成寂寥的姿态,一直以来,自以为看透世间所有苍凉的云影才蓦然觉得,她已经深陷于世俗之中,渴望的,看似触手可及,可实际上,却是那么虚幻而飘渺。

“大夫,麻烦你给我开一副滑胎药!”巷子深处的僻静药房内,沙哑的女声落寞的扬起。

“一日服三次!四文钱!”

“谢谢!”云影递上前,面无表情的将大夫开的药包抓起藏于衣服内。

“姑娘……”

云影回头,看着打量自己的大夫,黛眉拧上淡淡的疑惑。

“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想要滑胎,一定要慎重啊!”

云影心一晃,好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顿时惹得她眼眶就潮湿了,于是,她点头,笑了笑。

将军府内,夜­色­浓重,唯有林厉行的书房还亮着透亮的灯光。

霍武懒懒靠在沙发上,凝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林厉行,他手里握着烟杆子,缓缓吐出浓重的烟雾。

“厉行啊,咱们是自己人,我的心事不妨跟你直说,我那日在会议上说出的拥护帝制,其实只是试探某些人的,如今虽然是暴民,但在未来,共和还是最符合国情的,不过,这军权分散,到处军阀起义,弄得国家残破,百姓疾苦,临时政府想要收回下面的军权,却是无比艰难,如果这样下去,只怕是有人已经倒戈去了复辟派,到时候局面可就更难扭转了啊!”

林厉行听到他一番话,眉角挑了挑,“霍委员长,我只负责军统局的事务,这国家大事,我可是没有能力参与和讨论啊!”

“哎……林将军啊林将军,你真是太谦虚了,你是南方内阁军统局的老大,若你想继续往上,我可以扶持你做南方内阁的首辅,但是,这我们未来的目标,可就要一致哟!”霍武说完,故意意味深长的盯着林厉行笑。

林厉行则是表情依旧轻松自在,他难得哈哈大笑起来,“霍委员长,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如今我­精­力有限,这军统局我也呆得舒服,暂时还没有伟大的抱负,改日,若是有兴趣了,定会找委员长帮忙!”

“噢?那好,好好!”霍武眯着眼睛,也快速收回了自己的话,只是望着林厉行的表情,有点­干­巴巴的,扭捏着,在吐出的烟雾里,显得有些尴尬和奇怪。

书房外响起了三声敲门声,不紧不慢,时间拿捏得非常准,林厉行朝门口瞟了一眼,敏锐的眼神已经知道了外面站着的是何人了。

他立即站起来,客气的说,“霍委员长,不早了,你交代的事情,我还得亲自去办,要不,我这就让人送你过去休息?”

霍武特意前来,其实也是想试探林厉行的,但这只老狐狸更没有让他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眼见他说的话客气在理,他也没有多做停留,更何况此时北方内阁也派人下来参加军事会议,若是他私自接见南方内阁军统局的重要人物,势必也会引起北方内阁的关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霍武初来川州,还不想惹起太大的动

于是,在林厉行的安排下,他很快就朝林厉行书房内的暗道离开了。

林厉行拉开,房间的门时,一抹黑影正站在门外。

“进来!”林厉行扫了来人一眼,淡淡的说。

“将军,金州来报,慕晋霖的军队已经秘密调动前往川州,明日午时就可以到达川州城下!”来人恭敬的说。

林厉行听罢,目光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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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做妾

林厉行听罢,目光一凛。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他目光闪过­精­光,不屑的嘀咕,“都还没学会走,倒开始跑起来了!”

“慢着!”林厉行转身,又将来人叫住。

“去,叫魏参谋长立即来见我,我有要事见他!”林厉行眼眸一暗,急促吩咐道。

很快,林厉行的人就将魏奎从夜乐门里拽了回来,还是微醉的状态,走到将军府外时,正巧碰上云影,两人不冷不热的看了对方一眼,就各自走开了。

只是云影见魏奎神­色­慌张,不知道是否有事发生,她留了个心眼,趁府里这会儿人少,特意去了后院,直接从假山上爬了好几步,小心翼翼的踩在房顶的横梁上,揭开几片褐­色­的砖片,正好可以看到房间内的一切。

魏奎进门后,立即关紧房间的门,他身体比较肥硕,才跑了几步就开始流汗,他抬手擦了擦汗后这才走到林厉行身边。

“林将军,你找我?”

满口酒气喷来,林厉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私底下两个人时,林厉行完全还当魏奎是自己曾经的小弟,猛地一掌拍在魏奎后脑勺上,他低喝道,“不争气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花天酒地!”

魏奎闷闷的站在那里,摸着自己后脑勺一个劲的点头,“是,是,林将军教训得对!”

“报馆的事情,我已经找到最适合的人去办了!”林厉行转身,从书桌上抽出一张信笺一样的纸张,递在魏奎面前。

魏奎被他一掌扇得酒气醒了不少,他抖开纸张,竟然看到的是一份盖有南方政府内阁公章的任命函。

尤其是看到任命函上写着的三个大字时,他更是不解了,“林将军,你这是要任命慕晋霖为川州行政督使?这是个什么样的官职?”

林厉行­唇­角的­阴­笑缓缓荡漾开来,他叼着香烟用力抽了一口,“这就是南方政府不方便处理的事情,就让他去处理,如果他不愿意,就是违抗南方政府的命令,我想他有意来川州绝不会得罪南方政府!所以,这次那间小小的报馆,就让他去查,顺便将人给我抓来!”

魏奎眼珠子转了转,还是不明白,林厉行看他一副蠢样,也懒得跟他解释了,直接懒懒的扬了扬手,“去,连夜将这任命函送到慕晋霖的督军府上,记住,一个人去,不然你会有去无回!”

林厉行最后一句话说得魏奎云里雾里不说,还着实将他吓了一跳,要知道有去无回的差使,谁还愿意去­干­啊!

而林厉行的笑容更是让人觉得诡异,魏奎的双腿都开始发抖了,他细声问,“林将军,您这话里的意思,我着实不明啊!”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慕晋霖多少也调了些兵力在身边,若是你不单枪匹马的去,万一产生冲突,你很有可能就有去无回,你这懂吗?”

“懂,我懂了!”魏奎喘了一口气,立即点头,紧拽着林厉行给的任命函,就独自一人去了督军府。

云影小心翼翼的从假山上下来时,面容沉静,想着林厉行说的那几句话,她开始琢磨着他的用意。

这边,魏奎趁着天­色­还没亮就已经到了督军府,这督军府他不是没来过,见到外面,果然有重兵把守,他想起林厉行的话,心肝再次颤了颤。

莫非慕晋霖有所动作是为了报上次的腿伤之仇,魏奎紧捏着那份任命函,战战兢兢的朝里面走去。

”­干­什么的?“很快就有面容凶煞的士兵上来,持枪拦住了他。

魏奎笑,­唇­角的肌­肉­抖了抖,“那个……麻烦你们去通报一下你们督军,就说是魏奎求见!”

“你等一下!”

慕晋霖的书房内,李沁,王信,陈孝之正在研究川州的地形图,慕晋霖脚受伤,则是半躺在椅子上。

“报!”

“进来!”

“督军,外面有人自称叫魏奎,想求见督军!”

书房内的几人纷纷拧着眉对视了一眼,又齐齐将目光落在慕晋霖身上,慕晋霖听到,面­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淡淡的说,“请他进来!”

“仲祺,这魏奎半夜三更来咱们督军府是为什么?”陈孝之疑惑的问。

慕晋霖看着远去摇晃着走来的肥胖身影,不疾不徐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看看再说!”

魏奎一进来,见书房内好几个人围着慕晋霖,他一改昔日的趾高气昂,嘿嘿的笑了笑,“慕督军啊,我这次来,可是给你送好消息来了啊!”

慕晋霖看着他那猥琐的笑容,怎么会忘记那日他的落井下石,他扫了魏奎一眼,眼角有冰雪之光一闪而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客气的问,“魏参谋长,不知深夜造访,有何喜事?”

魏奎正准备上前一步,却被李沁拦住,“你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魏奎只好讪讪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那封任命函,递给拦在自己身前的李沁。

慕晋霖展开一看,皱着眉头念出声,“川州行政督使,这是什么东西?”

“是这样的,就是川州有些事务,没人敢处理,内阁知道慕督军胆识过人,特

意安排了这个职务给慕督军,希望慕督军能尽自己所力帮帮内阁!”

魏奎冠冕堂皇的解释着,慕晋霖不耐烦了,直接将那封任命函拍在桌子上,他低喝道,“说重点。”

魏奎心一抖,看着他旁边的几人各个目光骇人,又想起临行时林厉行说的那几句话,原本是张扬跋扈的主,如今也只好人在他人屋檐不得不低头了,他沉着­性­子说,“内阁的意思是最近川州有一批报纸趁机扰乱民心,已经严重影响到上层所做的各种决定,希望慕督军能在三日之内将报馆查封,将重要嫌疑犯抓获受审,因为内阁怀疑他们结党营私,其中更有敌国的重要敌人!”

听到魏奎一番瞎编乱造的解释,慕晋霖冷嗤了一声,他勾起那封任命函,砸在魏奎脸上,懒懒吩咐着左右两边的李沁和王信,“将魏参谋长先请到里面喝茶,天亮再说……”

“喂……慕晋霖,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奉命前来的,我马上要回去复命!”

魏奎挣扎着,面­色­很难看。

慕晋霖看了一眼自己的两条腿,上面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唇­角勾出讥讽的笑容,嗓音亦是冰冷入骨,“魏奎,你认为你来了我督军府,你还能出去吗?我这两天腿差点废掉,也有你的功劳!”

“带下去,先伺候魏参谋长喝茶!”慕晋霖一声大喝。

李沁和王信很快就拖着魏奎两条胳膊离开了书房,剩下陈孝之独自站在慕晋霖身边,他低头深思着,又看了看那封任命函,只觉得有些奇怪。

“仲祺,你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是有诈?”陈孝之细声问。

慕晋霖揉了揉额头,嗓音沙哑而暗沉,“报馆的人只是一些文人学士,他们只是抨击时事,以宣泄自己对这大环境不满而已,如今让我带人去抓他们,孝之,你认为这妥当?”

慕晋霖的反问让陈孝之顿时豁然开朗,他若有所思道,“只是奉命去封了报馆抓了人,这可是失民心的活啊,若不去,这内阁若是施压下来,恐怕会对我们不利啊?”

“没什么好怕的,魏奎是林厉行的走狗,这我并非不知,我既然决定要林厉行的命,又怎么会忌惮于他,大不了大家来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脚上的伤口还隐隐提醒着那日自己所承受的羞辱,慕晋霖眼睛里滑出的就是深重的痛楚。

甄家大宅内,风云大变。

甄佑良冷酷的站在甄家祠堂前,甄老爷坐在高位上,手里著着拐杖,手掌气得都开始发抖。

“你说,你为什么要退婚?”甄老爷怒斥着问。

甄佑良邪里邪气的瞟了自己老父亲一眼,痞气十足的答,“没那么多为什么,我不喜欢她,现在不想娶她了!”

“什么,你这个不孝子,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启能当儿戏,如今成亲之事已定下,我们甄家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甄老爷扬起拐杖,狠狠抽了甄佑良好几下。

甄佑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那拐杖打在背上,也不觉得痛,他从口袋里摸出前,若无其事的抽了起来。

甄老爷看他一副不成器的样子,气得白花花的胡子翘得老高。

“父亲,你要想纳妾,你就替我娶了沈家三小姐,总之我是不会娶她的……”甄佑良眯着眼睛抽了一支烟,淡然的吐出薄薄的烟圈。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是说的人话吗……老子揍死你……”

甄老爷站起来,用力抽打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小儿子,藏在祠堂外角落里的玉汐一看情况不对,一咬牙,冲上去抱着自己老父亲。

“父亲,有话好好说,弟弟不能再打了!”玉汐边说边朝甄佑良使着眼­色­,甄佑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倔强的眼神显示着他的决然,看得玉汐也跟着着急。

终于将甄老爷拉开扶到椅子上后,玉汐又过来劝自己弟弟。

“弟弟,你跟父亲说说,你怎么又不愿意娶沈家三小姐了,这婚事当日可是你自己答应了的?"玉汐故意问。

甄佑良脸颊冷峻,却是云淡风轻的说,“因为我要娶别的女人了!”

“什么?”甄老爷气得只差没立即昏死过去。

“如果不退婚也可以,沈家三小姐只能做我的妾,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甄佑良说的话,让玉汐也大吃一惊,甄老爷子更加不用说了,他顺着自己胸口,不停的喘着气。

玉汐又奔了过去,安慰着自己老父亲,“父亲,弟弟原来是有意中人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男人一旦成亲了,心就会收敛很多,如果可以的话,咱们替弟弟去沈家谈谈!”

“谈个屁!!”甄老爷气急了,怒斥了自己女儿一句。

玉汐见他真的是动怒了,怔怔的退了一步,也不敢再轻易说话。

“沈家的婚事是能随便退的吗?与沈家联姻,是为了巩固我们甄家在川州的地位,你们不要忘了,你们吃喝玩乐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那可都是我这把老骨头赚来的,如今,我也活不了几年,你们以为我让甄沈联姻是害你们?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个家很快就只剩下个躯壳了,你却还这么不争气

,你是想活活气死我,是不是?”

甄老爷软硬兼施的一番话并没有拉回甄佑良的理智,他定定的看了自己老父亲一眼,突然跪了下来。

“父亲,如果你不愿意我退婚,也不愿意沈家三小姐做我的小妾,那我只有与甄家断绝所有关系了,以后,我再也不是甄家的子孙……”

“啪……”的一声响,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甄佑良的右脸上。

“四弟,你想活活气死父亲,是不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还能说得出口?我知道你想娶谁?你就喜欢曾经在川州风月场上混的女人,宋云影!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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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她

“四弟,你想活活气死父亲,是不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还能说得出口?我知道你想娶谁?你就喜欢曾经在川州风月场上混的女人,宋云影!对不对?”

一听到后面几个刺耳的字,甄佑良猛地抬起了头,顾不上脸颊的疼痛,顾不上牙龈开始渗出了血丝,他怒视着还扬起手肘的甄信良,如抗争的兽一般充满敌意的盯着他,牙缝里迸出几个字,让坐在祠堂上的甄老爷气得差点就要崩溃。

“大哥,她不是风月场上的女子,我娶的就是她,不管如何,我这一生要娶的女人只会是她,要我娶沈家三小姐可以,那她必须只能做妾!”

甄佑良义正言辞的一席话震得周围空气都一滞,特别是甄老爷,他浑浊的眼里几乎全是绝望。

“逆子!!!”他哆嗦着­唇­,愤恨的吐出两个字。

甄佑良桀骜的目光里全是坚决,突然冷了场,站在他面前的甄家大少爷甄信良见自己父亲无力的靠在那里,他眼眸闪过一抹­精­光,忍不住又抬高了声调,“不能退婚,堂堂沈家三小姐怎么会来我们甄家做妾,佑良,你太单纯了,现在外面都传沈家背后有大靠山,此时若是得罪他们,只怕我们甄家的川州的地位更难保了!”

玉汐在一旁则是拉着甄佑良一条胳膊,细声劝他,“弟弟,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咱们再商量商量,你突然提这些事情,父亲怎么会接受得了!”

甄佑良不肯,依旧跪在那里,甄老爷突然泪眼婆娑,他摇晃着身体站起来,看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一眼,深深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身朝祠堂里走去,甄信良看到,快速奔过去,扶着自己老父亲,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祠堂外传来慌慌张张的叫声。

甄佑良这才站起来,循声望去。

阿青神­色­慌乱的一路狂奔而来,见到甄佑良,他都来不及喘气,就结结巴巴的说,“少……少爷……着火了……着火了……”

甄佑良目光一沉,皱眉头问,“哪里着火了……”

“仓库……”阿青手指着老宅后院的方向,果然,那一块,浓重的烟雾缓缓爬过斑驳的屋顶,正奋力的朝天空往上窜去。

甄佑良听到,一阵心惊­肉­跳,他二话不说,就朝仓库的方向奔去。

阿青紧随其后,却被玉汐拉住,“阿青,仓库里都是什么?”

“都是四少爷屯的药!”阿青老老实实的答。

药?玉汐嘀咕了一句,紧跟着阿青去了甄家后院的仓库。

等三人赶到时,熊熊大火已经缭绕升起,火舌四窜,已经缠上仓库的上方横柱。

佣人慌乱的提着水扑火,可却于事无补,大火逼得人无法接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满满一仓库的药材化为灰烬。

这一场大火,从日出烧到夕阳西下,整个甄家老宅都沸腾了,大家窃窃私语着,又不敢多说什么,就连被甄佑良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的甄老爷最后都是远远站着,沉默不语。

屋漏偏逢连夜雨,甄家管家又大喘着气跑到甄老爷身边,凑在他耳边细声说,“老爷,不好了,门外来了很多人,说是要取回存在咱们银里的银票!”

甄老爷一听,身体一歪,要不是旁边的甄信良扶着,他恐怕是早就倒了下去。

­唇­角哆嗦着,他低声问,“来了多少人?”

“白天银的钱已经被取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没取到钱的人都在家门外了……”管家心急的答。

甄老爷只觉得黑压压的乌云盖上头顶,要知道,他们家的银票,早已快亏空了……

看着自己老父亲蹒跚着朝外走去的背影,甄信良­唇­角渐渐浮出得意的微笑,远处的甄书良则是颓然的蹲在那里,看着那化成灰烬的药材,他­唇­角紧抿,眼眸里全是挫败之情。

夜深沉,空气中似乎还可以嗅到白天的燥热,甄佑良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目光定定望着窗户外的浓重夜­色­,脸颊深刻的线条­阴­晴不定,让人难以琢磨。

一抹翛然的背影突然出现在甄佑良房间的门口,甄老爷著着拐杖定定的站在那里。

甄佑良眼睛的余光瞟到,故意转过头去,背对着自己父亲。

甄老爷进来,满脸疲倦。

“佑良……”他低低叫了一声,声音苍老而无力。

甄佑良闷不做声,依旧抵抗的背对着自己父亲。

甄老爷放下拐杖,移动椅子坐在自己儿子对面,“佑良,别闹了,甄家已经经不起你这样那样的折腾了!”

甄老爷语气伤感,想起大半夜都在银里忙碌,回来还要劝慰自己这不懂事的儿子,他就觉得很心酸。

“这次不知道为何,家里银的钱突然被取光,现在还差外面很多人的银票都无法兑现,我让人去找了沈老爷,作为未来的亲家,我们甄家这次有难关,他不会不帮,所以,你再喜欢外面那个女人,你也要将沈三小姐娶回家,这是我们甄家欠人家的人情,我们不能做出这样没有良心的事!”

甄佑良听着自己老父亲一番话,­唇­角抽了抽,却依旧背对着他,不肯回头说话。

老爷缓缓叹息了一声,房间的昏暗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只见他两鬓的白发更加明显了。

“佑良,甄家的产业,我只想留给你,我为你做的这些,都是因为你,所以,你就不要任­性­了,下个月的婚事,你呆在家里好好准备一番,甄家需要你……”

甄佑良猛地站起来,深邃的眸子蓄着寒光,看得甄老爷心都是一颤一颤的,生怕自己儿子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果然,他薄­唇­轻启,冷冷的说,“我不屑甄家的家产,我只想娶我自己想娶的女人!”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甄老爷急忙拉住他,却触到的只是空气,甄佑良很快就奔出了房间,他扶着椅子站起来,颤抖着声音喊,“佑良……佑良……”

突然,甄老爷只觉得气急攻心,浑身血液都开始窜上脑门,他扶着椅子的手忍不住抓紧,房间内的家具很快就在他眼前摇摇晃晃起来,甄老爷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笔挺着身体一头栽在地上。

“佑……佑良……”他的­唇­嗫嚅着,最后,大片的黑暗袭来,甄老爷缓缓闭上了双眼。

借着夜­色­的掩盖,一辆黄包车悄悄停在督军府外的树丛后,玉汐塞了个铜板在师傅手里,慌张的看了一眼四周,这才迈着步子一路小跑朝督军府紧闭的大门奔去。

“抱歉,军大哥,我想见见你们的李副官!”玉汐见到守卫,立即低声哀求。

守卫看了她一眼,见她是弱女子一个,也没多为难她,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嘱咐她在外面等着。

很快,李沁就出来了,见到树荫下那熟悉的黑影,他浑身一震。

“玉汐,怎么是你?”李沁扳着她双肩,欣喜的问。

玉汐看到李沁,眼眶里没出息的就蓄满了水雾,她定了定心神,细声道,“李大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商量!”

“那你先随我进来!”

回到督军府内,李沁直接带玉汐去了自己的住所,当房间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两人的心都没来由的“砰砰”直跳起来。

李沁目光炙热的看着光影下面容娇俏的玉汐,自从那日分别后,两人就没有再见面,他强忍着想念她的心不肯和她相见,眼前见她找来,李沁激动的心情实在难以平复。

玉汐避开李沁的目光,将头别向一旁。

李沁感觉到,尴尬的咳了一声,这才沉沉的问,“玉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是找我何事?”

玉汐美目掠过一丝哀伤,她昂起头,柔弱的脸颊上挂满了忧虑,“李大哥,我想让你帮我探探慕督军的口风,如今我四弟想要与沈家退婚,他死活要娶云小姐过门!”

“云小姐?”李沁惊讶。

玉汐点头,幽幽道,“我这个弟弟,这几日像是着魔了一样,不管家里人怎么劝,都不肯娶沈三小姐,如今我甄家又有求于沈家,所以,这婚万万是不能退的,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们督军出马?玉汐,这是甄家和沈家的事情,与我们督军五官,现在督军腿伤严重,我也不会让他接触到这些烦心事!”

心底深处的念想

玉汐美目掠过一丝哀伤,她昂起头,柔弱的脸颊上挂满了忧虑,“李大哥,我想让你帮我探探慕督军的口风,如今我四弟想要与沈家退婚,他死活要娶云小姐过门!”

“云小姐?”李沁惊讶。

玉汐点头,幽幽道,“我这个弟弟,这几日像是着魔了一样,不管家里人怎么劝,都不肯娶沈三小姐,如今我甄家又有求于沈家,所以,这婚万万是不能退的,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们督军出马?玉汐,这是甄家和沈家的事情,与我们督军五官,现在督军腿伤严重,我也不会让他接触到这些烦心事!”

“这样……”玉汐有些失望,眼帘黯然垂下。

“更何况,云小姐与我们督军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爱嫁谁是她的自由!”李沁语气冷了下来,带着一丝固执。

玉汐看他一副凛然的样子,忍不住有种挫败感,她低头,抽泣着,楚楚可怜的不看李沁。

一见她这样,李沁这心就软了,他叹息道,“玉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但上次督军差点命丧宋云影之手,我不能再去将这事情告诉督军了,更何况,如今形势复杂,各方势力在暗处都蠢蠢欲动,我不想督军卷入沈甄两家的恩怨中!”

玉汐是通情达理之人,听他几句话,便也理解了他和慕晋霖的处境,只是,如今甄家乱成一团,只能等着沈家出手相助了,若是她那倔­性­子弟弟真的提出退婚,按他们甄家不是直接就陷入了困境?

想到此,玉汐的心就有些难过,虽然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但娘家有难,她也不能视若无睹呀。

她在心里挣扎着,李沁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见她神­色­真的很忧虑,他坚硬的心又有些觉得不忍了。

“李大哥……”

“玉汐……”

沉默之际,两人竟然齐齐开口,李沁望着她,有些羞意的笑了起来,玉汐见他这样害羞的样子,也忍不住噗嗤出声,抑郁的心情因此而阔达了不少。

“你先说!”李沁爬了爬自己头发,沙沙的说。

玉汐点头,回到正事上,她水润的眸子又有了些许的泪光,她伸手,轻轻握着李沁一双手,柔着声音道,“李大哥,我知道会很为难你,但我还是想让你帮忙,帮我跟慕督军说一声,如果他对云小姐已经没有了念想,那我就回去,再去找云小姐,如果他对云小姐还有念想,就不会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虽然这样慕督军会得罪我弟弟,但对于他和云小姐来说,相爱的人能在一起那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李沁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拧着眉反问,“云小姐断督军一条腿,我可没看出她有多么在乎督军,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虽然如此,但我相信他们依然还是相爱的!”

“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因为相爱的人会不顾一切都要在一起,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天崩地裂,哪怕海枯石烂!都不能阻止两颗相爱的心……”

玉汐熠熠的目光有些炙热,她的话也极为有感染力,好像自己就是当事人一般,她说着,脸上的表情都活跃起来,水润的眸子更是有些痴痴的神­色­,李沁望着她,心神晃了晃。

对于她炙热的感情表达,他有些愧于应答,只是别过头去,闪躲着她的目光,微微叹息了一声。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

“我知道你是不想懂!”

玉汐用力的抓着李沁的手,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她真想,真想紧握着这一双手,一辈子……

可李沁却让她失望了,他低着头抽回自己双手,然后讪讪的说,“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去见督军,这是他的事情,我想我也无法为他做主!”

门被拉开的一瞬间,一阵沁凉的风灌了进来,玉汐尴尬的捏紧着拳头,看着李沁笔挺的背影消失的门口,她紧咬着牙,一颗心隐隐的又开始痛了起来。

她怎么会来找他,明知道两人无法在一起,可她总控制不住,想他,很想他……

看到他凛然的表情,她心好难过,听他故作不懂的话,她的心渐渐开始疼痛起来。

或许她自己不该奢望还能和人相爱一场,毕竟,自己已经是他人的妻子了,毕竟他也有自己的未婚妻,这种事情,终究是见不得光,一旦被发现,是要进猪笼的!

玉汐在李沁的房间徘徊着,含着泪水的双眼望过他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在床榻下,她看到整整齐齐放在一起的布鞋,很多双,一下都数不过来。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走过去,弯身,从里面抽出一双,仔仔细细的看着,鞋子做得很­干­净,针脚密密麻麻很结实,看得出来,这一定是女人为他纳的鞋子,虽然看上去很朴素,不像他们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穿的皮鞋一样洋气和结实,但玉汐还是觉得,这鞋子,捏在手里,是甸甸的沉,压着她的心,都快喘不过气来。

李沁很快就回来了,看到站在自己窗前的那抹娇小的背影,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咳咳……”他站在门口,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玉汐慌乱的转过身来

,快速将手里的布鞋当下,然后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

李沁看了一眼,低着头,沉沉的解释,“这些,都是她做的,上次督军回东北,替我去看她,她就在家给我纳了这么多鞋子让督军给带过来了!”

李沁听似不经意的解释,却让玉汐越发的难过,她勉强自己镇定下来,故作轻松的问,“你们很久没见了!”

“四年没见了!”李沁淡淡的答,语气有些伤感。

“你……你会想她吗?”玉汐还是没忍住,试探的问。

李沁望着那么多的鞋子,也没有想着要隐瞒玉汐自己心里的感受,他老老实实的答,“有时候会想,但是我想她的时候,我会发现我渐渐的都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我们的亲事是父母定下的,如今她父母去世,一个人在东北,想着,就是盼我回去娶她,这些年,我们见面极少,她每年都会给我纳很多鞋子,我已经攒了好多双了!”

玉汐吃惊的张大了嘴,她并不是那些待在闺中的姑娘,她有些不懂,他们是靠着什么在维持着自己的感情,她忽然好好奇,好奇的程度都超过了她想靠近李沁的那种渴望。

李沁见她惊讶,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按在那堆布鞋上,“我想,我会娶她!”

“哦哦哦……”玉汐只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她笑容逐渐敛去,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仓皇的转身想要走。

“玉汐……”李沁突然愧疚,抓住她的手,叫住她。

“不要担心,我跟督军说了,他让你先回去……"

“谢谢……”玉汐喃喃的答,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沁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搁在床榻下的鞋子,浓眉无奈的紧紧蹙起。

漆黑的房间内,淡淡的月光挥洒进窗棱,躺在椅子上的慕晋霖鹰隼的眸子布满了­阴­郁,他眸光闪了闪,紧捏的拳头突然咯吱的响了起来,仿佛,正在无声的隐忍着什么。

这个房间,这个曾经被炸得粉碎的房间已经被他恢复了原样,养腿伤的这些天里,他固执的将自己关在这里。

只为了嗅一口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的淡淡兰花香,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幽香,恬静,不娇不媚,完全像是另一个她。

“督军,甄佑良的姐姐来了,她说……她说甄佑良要娶云小姐了……”

李沁一句话,将他深夜里所有的念想都死死掐断,他闭了闭眼睛,如水清凉的月光在他脸上蒙上了深深浅浅的寒光。

一瞬间,脑海里翻涌而出的全是属于她的画面,他们在这床榻上抵死缠绵的情景,她温柔妩媚的样子,她渴望他疼爱时的娇羞模样。

一睁眼,见到的却是一地的白月光和斑驳墙壁上的孤独背影,凉薄而清冷。

“我知道了,让她先回去!”他只是沉声吩咐,表情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

ps:今天的更新完了哈,另外说一下哦,《婚心》这月大结局,所以雪以后所有­精­力会放在这个文上,大家开心!呵呵,不过呢,雪手贱,又将姐姐前面几章更上去了,深度香,艳的姐弟恋,大家去瞧瞧,喜欢的话帮忙收藏一个,不过那个没那么快更新,所以大家放心哈!

让我照顾你们(6000字)

天­色­刚亮,晨曦中,有抹匆忙的身影朝深巷内的报馆方向快去奔走着。

“对,就用这幅标题!”

“宁生,今晚发给大学生们的宣导稿出来没有?”

“书良,这边你还要改一下,是《商议国是》,好,这篇稿子派在社论里!”

昏暗的灯光下,身形日渐消瘦的苏启航正在灯下指挥着,窗户外沁凉的风吹过来,他却还是满头大汗。

“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灯光下的三人齐齐抬起头,均皱起眉头相互望了一眼。

这个地方除了和他们接头印刷的工人知道外,似乎很少有人知道,而且工人不会这个时候来,现在还没到交稿印刷的时候。

苏启航狐疑的拉开结实的木门,一看,外面正站着一名长相斯文戴着眼镜的男子。

看着,他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似乎一下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

“苏先生?”陈孝之站在门外,淡淡的笑。

“对,是我,请问你是?”苏启航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温文笑着的陈孝之,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姓陈,是慕督军的军医!”陈孝之自我介绍道。

苏启航大惊,立即将陈孝之请进来,“陈医生,真没想到你会来!”

陈孝之笑,目光打量着他们所处的环境,当看到堆如小山一样搞的报纸时,他忍不住弯下身体,随手抽出一份看了看。

“苏主编,原来这份报纸真的是你们办的!”陈孝之看着报纸上颇为激烈的言论,眉心蹙了蹙。

苏启航见他如此了解自己,有些疑惑,但还是沉着­性­子问,“陈医生这次来是?”

陈孝之站起来,目光在站在苏启航身后的甄书良和冉宁生身上转悠着,“这两位应该分别是甄家的二少爷甄书良,冉家的大少爷冉宁生,其实我现在来,是想告知各位,如今你们处境非常危险,督军希望你们能放弃这份报纸,尽量转移阵地!”

“放弃?”苏启航皱了皱眉头。

陈孝之点头,“这是督军对你们的劝慰,希望你们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这里,已经很危险了!”

“哎……”苏启航听罢,突然叹了一口气。

“谢谢督军好意,只是我们已经连续换了四处地方了,如今,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苏启航忧虑的望着陈孝之。

甄书良和冉宁生也陷入沉默中,在个人安危与革命理想的抉择面前,他们并不觉得有多难,只是时常转移根据地,却让他们总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如果你们相信督军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去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这……”苏启航有些犹豫。

“来不及了,如果你们不愿意跟我一起走,那你们现在也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时间不早了,苏主编,请你尽快做决定!”陈孝之忍不住催促道。

苏启航思索了一会儿,摇头拒绝了陈孝之的好意,“谢谢陈医生,但我现在还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陈孝之有些无奈,他无法说出上面已经有了想要铲除他们的行动,但对于固执的苏启航,他又没有了办法。

“苏主编,你再犹豫,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今日的稿件还没有整理好,只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要收稿去印刷了,陈医生,你先回去,我们自己会另外再找安全的地方,多谢你和督军的好意!”

陈孝之知道这伙文人的­性­格,总是无比固执和坚决,正在他对他们劝慰无果而途生无奈时,站在窗户边的甄书良眼睛的余光瞟到下面突然出现了不少黑影。

“遭了,下面来了好多人!”他低声焦躁的说。

苏启航一听,快速拨开窗户一看,果然,有不少穿着黑衣服的壮汉都分散在茶的各个角落,看来,情况不妙。

“陈医生,下面是你的人?”

陈孝之摇头,“绝对不是,我一个人前来的!”

“那会是谁?”苏启航低声问。

陈孝之估计会是上头前来剿灭报馆的人,他脸­色­就变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大哥,看来情况不对,我们先走……”冉宁生忍不住提醒他。

苏启航看着未整理好的稿子,有些依依不舍。

报馆下有地道通入深巷外的郊区,在急促的脚步声由下而上奔了上来时,四人很快就藏身进地道内,紧接着,有枪响的声音,接连着便是打砸的响声。

当四人从地道内逃出来时,远远的,苏启航看着报馆的方向,已经升起了浓重的烟雾,他站在那里,望着那不断向上窜去的熊熊火舌,悲痛不已。

陈孝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安慰道,“如今,只要留有­性­命,什么事情都可以重来,跟我走,你们三人可能已经被人盯上,再不离开这里,会很危险。”

苏启航无奈,眼眶潮湿,最后也只能点头,随陈孝之离去。

甄佑良清晨喝得醉醺醺回来,刚踏进甄家大门,

就被人逮住,被泼了一身冷水不说,还被府里的家丁抓住,狠狠揍了一顿。

正当他欲发火时,却看到甄信良猩红着双眼站在自己面前。

他懊恼的呼着重重的酒气,抹去嘴角的血丝,暴躁的问,“大哥,你疯了,一大早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疯了?你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就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将父亲气得昏过去,到现在他都还没有醒过来!”甄信良怒斥着自己低低,抓着他的衣领,拳头扬起,恶狠狠的样子,让人真怀疑,站在他面前的一定是他恨之入骨的仇敌,而不是他的亲弟弟。

甄佑良听罢,不羁的勾起­唇­角,冷酷的吐出一句话,“他老人家经常昏过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甄信良眼眸里冒着寒光,看他一副痞气的神态,他气得猛地一拳揍在甄信良小腹上。

甄佑良也不甘示弱,两人在花园里很快就扭打成一团,正从房间里出来的玉汐看到,吓了一跳,快速将冲上去,好不容易才将两人给拉扯开。

“甄佑良,我告诉你,你这样不争气,甄家迟早有一天会毁在你手里!”甄书良气急败坏的骂。

被玉汐护在身后的甄佑良冷笑,“无所谓,哥我无所谓!!“

玉汐心疼自己四弟,但又恨他不争气,无奈之下,只好让佣人将甄佑良带到他房间里,她又开始安慰起自己哥哥来。

“大哥,四弟不懂事,你不要生气了!”

“哼……”

甄信良看着走路东倒西歪的甄佑良的背影,冷漠的吐了一口痰到地上,又鄙夷的望了玉汐一眼,这才擦着嘴角愤愤的离去。

剩下玉汐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偌大的老宅似乎日渐萧条,她也忍不住愁上心头。

甄老爷昏过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沈家,沈老爷很快就亲自过来探视,全程都是由甄信良陪同着,向来在甄家地位远不如自己弟弟高的甄信良这次总算在府里所有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把,陪着沈老爷在探望过甄老爷后,便开始与他商量借款的事,随后便是商量两家联姻的具体事情,至于甄佑良要退婚纳妾的消息,甄信良全都封得死死的。

玉汐推开门时,甄佑良正坐在自己书桌前发呆,他两眼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喜帖,不知是大醉后状态不好,还是堵物思情,他眼眶竟然潮湿了。

“弟弟……”玉汐温柔的唤他。

甄佑良突然抓起自己的喜帖,狠狠砸在门口的墙壁上。

“弟弟……”玉汐吓坏了,看他突然变得狰狞的脸­色­,立即按住他的肩膀,生怕他作出什么傻事来。

“我不会娶沈家的女人,死也不会!”他坐在那里,英气逼人的浓眉紧蹙,全身绷得紧紧的,像是随时准备迎战的兽,固执的,自我坚守着。

“你就娶沈小姐,让云小姐做妾,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这次咱们没有沈家的帮助,咱们甄家很可能就没有翻身之日了啊!”

玉汐说着,声音都抽泣起来,这个弟弟,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为了一个女人,他变得越来越颓废了,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玩世不恭的甄佑良了。

甄佑良好看的­唇­角滑出一丝苦笑,“姐姐,你不懂!我不想委屈她!”

“谁?云小姐?”玉汐疑惑的问。

甄佑良紧抿薄­唇­,没说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脚踏在那烫着金边的喜帖上,他自己扶着墙壁,朝外面走去。

云影很吃惊,没想到甄佑良会出现在咖啡店。

林厉行唯一容许她见的男人就是甄佑良,而在将军府每天都快闷死过去的她,不得不找出见甄佑良的借口来到他们曾经相见的咖啡店,哪怕有时候只是一个人静坐。

甄佑良穿着笔挺的最新洋货西装,深邃的五官依旧是迷人而帅气,只是有些深陷的眼眶略显疲惫,看到云影,他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眉角挑了挑,笑ⅿⅿ的坐在了云影对面。

“是在等我吗?”甄佑良坏坏的问。

云影皱眉,有些不解,“没有!”

“噢?没关系,我特意来找你的!”甄佑良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捏着自己下颚,定定的望着她,偶尔不经意,他扫了一眼她还在平坦状态下的小腹。

云影低下头,回避着他的目光,哑声道,“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再见面的了,我并不想给你添麻烦了!”

“可你已经向我开口了!”甄佑良语气稍冷,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孩子气。

云影昂头,凝着他俊美的五官,摇头,“那我收回我的请求!”

“我想娶你!”甄佑良一听,随即迫不及待的说。

云影微怔,随即自嘲的勾起­唇­角,淡淡的说,“我不能这么自私,或许,我可以找到更安全的办法,谢谢你!”

她的客气,她的生疏,让甄佑良眼眸里的光芒越来越沉,心口仿佛压抑着什么东西,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其实,堂堂甄家四少,是不需要在任何女人面前如此放低姿态的,但是,为了她,他愿意。

“我不介意,我想明白了,你说的,我可以做到!”

他脸上依旧是不羁的狂妄,语气措辞严肃而肯定,充满了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云影定定的看着他,许久,她都没有说话,周围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突然笑起来,清澈的眸子全是淡淡的疏离,让甄佑良的心忍不住紧了紧。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他眸光深邃,神­色­亦复杂。

云影安静的看着他,­唇­角依旧是浅浅的微笑,“你想知道什么?我想我该告诉你的,已经都告诉你了!”

“我想知道,在你心里,你心里的他是什么样的?”他问,嗓音突然放柔,却让人听出了不甘的情绪。

听到他的问题,云影眼角随即情不自禁的笑得弯了起来,模样温柔而恬静,她眸光柔柔的望着窗外,淡淡的说,“他身上有一种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但却非常吸引我的东西,大概就是……

云影顿了顿,眉心微微蹙成可爱的结,像是正在思索着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心目中的那个男人,很快,她眉心又舒展开来,整个脸部的表情都变得惬意而充满了温情,“大概就是那种未必很温暖,可却非常强烈的,充满着力量的,让人急于想抓住,却下意识忍不住挡住眼角的光……”

“我想,这就是他!”

甄佑良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她的形容,但他看到她微笑的样子,她充满温情的一面,他的心,那隐隐揪着的心却有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有些急切的端起服务生递来的水杯,用力的吞了好几口。

云影看到他的神­色­,笑容敛去,站起来,裹了裹肩上的真丝披风,与他道别,“我该回去了……”

“等一下!”甄佑良站起来,抓住她的手。

“刚才我说的是真的,我们相识一场,我愿意帮你这个忙!”他低声的说,脸上有难掩的失落,但他倔强的想藏起那些负面的情绪,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可在她面前,他真的做不到。

云影手掌紧握成拳,她应该高兴的,因为她相信这个男人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她终于可以离开那囚笼一般的将军府了,可这一刻,当他用极为低沉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她突然又犹豫了。

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自私,冷漠,不近人情,甚至是­阴­狠,攻于算计,她是让女人讨厌,让男人渴望接近又惧怕的女人,在川州好几年,认识的花花公子,利用过的男人不止是甄佑良一个,但最后,她能求助的却只能是他,也许他们早已有了别人没有的默契,也许,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了彼此的交易和相互利用,哪怕是中间牵扯出男女之情,她也可以丝毫不用放在心上的继续伤害他,利用他。

她早已习惯了只为自己而活,不轻易对其他人流露出多余的情绪,可如今,她不一样了。

面对甄佑良卑微的承诺,她忽然有些感动。

“谢谢……”云影故作无事人一样的笑,可越这么客气,她看见甄佑良的表情,就又难过了好几分。

“不用,只是委屈你了,不能给你正室的名分!”

他略为遗憾和充满了愧疚的说,就像是真的要迎娶他一样,他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无比的失落和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云影一听,只能急切的解释,“不会,我觉得挺好的,本来,三小姐就是你需要明媒正娶的妻子!”

一句话,又让两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最后,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相视一笑,甄佑良伸出手,有些僵硬的搭在云影肩上,云影低头,看了肩上的手掌一眼,没有拒绝,甄佑良这才用力的揽住她的肩膀,眉心舒展起来,很开怀的样子。

“我送你回去,明天我会告诉我的家人,你有了我们的骨­肉­,今后,就让我照顾你们!”

出咖啡厅时,甄佑良揽住云影的肩膀,很温柔的说。

一阵风袭来,撩起云影墨黑的长发,丝丝柔顺的发遮住她的双眼,一瞬间,望着前面空旷旷的马路,她眼眶有泪,汹涌而出。

“怎么了?”甄佑良看到,立即慌张的问。

云影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笑了笑,“突然觉得很感动,谢谢你!”

甄佑良微惊,根本没想到云影会说这样的话,顿时就觉得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值得,而肩上,那无形的责任感便更加强烈了。

“我会做好我需要扮演的角­色­,相信我!”他理智而温情的承诺。

云影报以温柔的笑,然后沿街并排一起走时,迎着风,她眼角越来越潮湿,最后是强忍着将那夺眶而出的泪给逼了回去,她是感动,更是苦涩,无法言语的苦涩。

她要嫁人了,却不是他。

回将军府的路,走了很长,却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一样。

路过之前遇到的陈孝之开的诊所,云影的脚步突然停住,她站在马路中央,愣愣的朝诊室内望去,神情有些忧伤。

甄佑良顺着她的目光,不解的朝里面看。

气质出众的二人突然站在萧条的街道上,很快就引起了来往行人的目光,有

认识甄佑良的人开始打量着他们,甚至窃窃私语起来,沈甄两家即将联姻,在川州来说,已经不算是轰动­性­的新闻了,但对于即将作为沈家乘龙快婿的甄佑良,如此招摇的在大街上揽着别的女人,自然会引起好事者的好奇心。

甄佑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让人看得摸不着头脑,见云影迟迟不肯朝前走,他俯身,关切的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云影回头,笑容有些僵硬,“走……”

两人正准备走,却见李沁风风火火的从诊室内出来,他手里提着几袋熏人鼻息的草药,抬头就看到甄佑良和云影举止无比亲昵的站在一起,他顿时瞪大了双眼。

“甄少爷,云小姐……你们……”

甄佑良挑了挑眉,故意将云影揽进怀里,他笑着说,“李沁啊,好久不见了,对了,我和云小姐马上要成亲了,改天我请你和慕督军来我府里喝喜酒!”

“什么?成亲?”李沁不可思议的望着两人。

云影尴尬的站在那里,面­色­微红,她被李沁的目光盯得无比窘迫,突然,她挣脱开甄佑良的怀抱,步伐有些凌乱的朝前奔去。

ps:更晚了,抱歉!

大婚(7000字)

甄佑良回到家时,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他哼着愉悦的小调,刚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定眼一看,沙发上正坐着一团黑影,他走过去,对上甄信良­阴­沉的眼,边脱衣服边漫不经心的问。

“大哥,你这是突然坐到我房间­干­嘛?吓死我了!”

甄信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还知道回来哟?我以为你又在外花天酒地了!”

“那倒没有,如今我可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我在外面搞的那些布匹生意,有些帐赊在外面,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去收回来,你就不用­操­心了!”甄佑良淡淡的说,目光里蓄着熠熠的光彩,整个人都不像前几日那样了,颓废而死气沉沉的,现在的他,振作起来的样子倒让甄信良诧异不说,还有些慌乱。

他低低咳嗽了几声,随后便像是大家长一样的拖长着嗓音道,“外头生意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你好好在家准备成亲!”

甄佑良正挂衣服的手突然一滞,他挑眉,上下打量着他这个大哥,看他头发梳得油亮油亮的,黑­色­的西装也穿在身上,只是好像有些不合尺寸,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而脚下是铮亮的皮鞋,甄佑良眼眸里浮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他戏谑的问,“大哥,你最近有些不一样了,很少看你这幅装扮!”

甄信良冷冷瞥了他一眼,腔调十足的说,“行了,父亲现在需要休养,老二常年不知道在外­干­什么,剩下你,也不争气,家里这生意总有人得拾起来,虽然父亲一向不让我接触家里的生意,但这关键时候,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挑起这个重担了!”

甄佑良并没有对自己大哥的话起什么疑心,见他一副责任感深重的样子,他不计前嫌的走过去,拍了拍自己大哥的肩膀,带着几分感激之情道,“那就辛苦你了,等我成亲后,我一定会全力将家里的生意打理好,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嗯……这才是我的好弟弟!”甄信良难得笑了笑,神­色­却很复杂,嘴角抽动着,笑容让人看了很不自然。

甄佑良一心沉浸在即将要迎娶云影的喜悦里,家里外面的银,当铺,粮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浑然不知,对他而言,有什么事情会比要迎娶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更重要呢。

在云影的安排下,甄佑良这天特意备了厚厚的礼,前来拜见林厉行。

当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甄佑良出现在将军府等候林厉行出来相见时,在书房忙碌的林厉行倒有几分意外。

见到林厉行,甄佑良恭敬的弯了弯身体,他嘴巴子灵活,直接叫了一声“­干­爹”,惹得林厉行更是好奇了,他高高坐在软榻上,望着站在一旁的云影,有些不解。

“云影,这是?”

“­干­爹,他是甄家四少,甄佑良,今天他特意前来拜见您的!”云影站在一旁,微笑的解释。

林厉行的目光落在甄佑良身上,上下打量着他,眼眸有些深沉的光溢出,他淡定的神­色­和考究自己的眼神,令甄佑良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干­爹,今日前来,我是想来您这里提亲的,我想娶云影!”甄佑良恭敬的将带来的珠宝玉器全部送上,恭候在林厉行面前,期艾的望着他。

林厉行眉皱了皱,忍不住瞟了云影一眼,云影正凝着甄佑良,羞涩而温柔的笑。

林厉行突然有些捉摸不透,他了解的,云影确实在好多年在他的安排下接近甄佑良,以获取川州最上流社会的各种有利消息,但如今,不是和慕晋霖牵扯不清吗?怎么一下就要和甄佑良成亲嗯啦?

他没有径直回答甄佑良的话,只是拧着眉头沉默着。

他的沉默让甄佑良心里没底,他索­性­走过去,将云影微凉的手指紧握住,然后拉她一起走过来,很真诚的跪在林厉行面前,“­干­爹,我知道这些年都是你拉扯云影长大,如今我和云影情投意合,已经私定终身,希望­干­爹能将云影交给我,让我以后好好照顾她!”

甄佑良情真意切的话并没有让林厉行心里泛起半点波澜,他­阴­沉的眸子定定的盯着云影,很严肃的表情,让云影几乎不敢正视他,只得低头跪在那里,屏住呼吸不敢做声。

“­干­爹……”甄佑良什么都不怕,他昂着头,迎着林厉行的目光,坚定的望着他。

林厉行站起来,从云影身边经过,又踱步走到甄佑良面前,他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对年轻人,冷冷的问,“我的­干­女儿,可不是轻易好娶的,我有条件?你可否愿意听我的条件?”

“万分愿意!”甄佑良迫不及待的答。

“那你随我来书房!”林厉行点头,转身朝书房走去。

甄佑良兴奋,立即将云影搀扶起来,云影抓着他的手不放,但她听到林厉行的话时,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以林厉行的老­奸­巨猾,她真的不敢想象他会给甄佑良开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你小心……”云影叮嘱他,又不敢说得太明白。

甄佑良点头,“你放心,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只要可以娶你!”

甄佑良说完,就大步追了上去。

云影怔怔的站在原地,傻,她就知道他会这么傻,如今,只

有祷告,­阴­狠毒辣的林厉行不要开出超出她预期的条件就行了,不然,她真的愧对这个仗义帮助自己的男人。

等待的时间里,云影始终是焦躁不安。

一直等到日落,甄佑良这才从书房出来,云影靠在大堂的椅子上,都快睡着了。

看着她微眯着眼睛时的恬静与安详,甄佑良脸上的淡淡忧愁敛去,重新浮现出满足的微笑。

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却不小心惊醒了她,云影陡然睁开双眼,看着甄佑良站在自己面前,便坐起身子,迫切的问,“怎么了?是什么条件,他有没有逼迫你做什么事情?”

“嘘……”甄佑良将手指覆在她微启的双­唇­上,示意她不要多话。

云影更加怀疑他们定是在瞒着自己做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交易,她正欲再问时,甄佑良开口安慰道,“只是一些金钱上的来往,没事的,对于金钱,我早就看淡了,付出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能娶你!”

他轻轻捏着云影的手,温热的­唇­轻轻啄了啄,很动容。

云影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不过,当侧门处出现林厉行的身影时,她手背微微一僵。

“­干­爹……”她略带羞怯的抽回被甄佑良亲吻着的手掌,盯着走进来的林厉行细细的叫了一声。

林厉行看了二人一眼,神情淡漠,“你们好好准备一下,成亲也是大事,不能随便了事!”

“是,­干­爹!”甄佑良望着眼前这个陌生得近乎冰冷的男人,内心没来由的隐隐有些怯意,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他低头,恭敬的说,比最开始两人刚相见时,更要客气得许多。

云影心思敏感,眸光敏锐,尽管甄佑良看上去很轻松自在,但他脸上偶尔闪现出的细微变化,和林厉行淡然改了口风,都没有逃得过云影的细微捕捉,她有些起疑,到底两人在进行着什么样的交易?

跳跃的灯光下,斑驳的墙壁上出现一团黑黑的暗影。

陈孝之正蹲在地上细致而专注的为慕晋霖腿上的伤口换药,慕晋霖仰着头,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头顶的横柱,偶尔腿上传来肌­肉­拉扯着的刺痛感,他浓挺的眉便微微拧起。

“李沁,现在这外头都是怎么个议论我的?”慕晋霖突然开口,语气­阴­郁。

李沁站在旁边,听到慕晋霖的话,犹豫着,偷偷的望着慕晋霖,不知道该如何说。

慕晋霖转过头,盯着李沁,目光强势而凛然,李沁随即站直了身体,老老实实的答,“现在外面传督军风头已过,不会在川州有大作为,另外便是传林将军在川州独,裁,在川州的官员里,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李沁的话,并没有让慕晋霖觉得愤怒,相反,他竟然­唇­角勾出一抹笑弧,让人捉摸不透。

盯着陈孝之正在为自己缠纱布的灵巧双手,他一字一顿道,“我这双腿,不会平白无故的挨这两枪!”

陈孝之替他将伤口包扎结实后,这才如释重负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慕晋霖腿伸了伸,想起来,李沁快速扶住,可双腿却还是不能用力,一用力,里面的伤口就是出奇的痛,白­色­的纱布也因此而被染红了不少。

慕晋霖­唇­动了动,眸子闪烁着隐忍的暴躁与不耐烦。

“孝之,我这腿什么时候能走路?”

“快了……”

陈孝之不忍告诉他具体时间,只好含糊其辞的答。

“我没多少时间了!”慕晋霖自从腿受伤后,脾气时好时坏,有时指挥他们做一些事情,会让他们根本摸不着头脑,甚至觉得他有些恐怖。

陈孝之和李沁只好沉默,慕晋霖看了他们一眼,更加不耐烦了,“出去,都出去……”

督军府漆黑的天牢内,肥胖的身影正颓然的蹲在那里,有沉稳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魏奎这才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前方那透出一丝亮光的大门处。

“魏参谋长,你可以走了……”李沁出现,打开了关押魏奎的牢门,手臂一扬,随在他身后的士兵很快上前,将蹲在地上的魏奎扛了起来。

“告诉慕晋霖,我跟他没完!”魏奎反应过来,他恶狠狠的望着李沁,咬牙切齿的说。

李沁冷冷的笑,“将魏参谋长带到他的房间!”

“我要走,我不要呆在你们这鬼地方,送我出督军府!”魏奎看到李沁不怀好意的笑,心不由得一紧,在这不属于他的地盘,他还真有些捉摸不透慕晋霖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当日,该死的慕晋霖见到自己还要敬自己三分,如今见到自己,居然就敢明目张胆将自己关押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想到此,魏奎忍不住大骂,“告诉慕晋霖,他狗,日养的,老子要回去!!!”

“带走!!”李沁一声令下,魏奎直接被拖走。

“慕晋霖,老子跟你没完!!慕晋霖,你有种就出来,你这个残废,老子根本不怕你,今日这仇,老子一定要报!”

寂静的督军府内,远远的就听见魏奎的咒骂声,中气十足,不堪入耳。

李沁并没有将他放出督军府,只是从地牢里带出

来后,直接将他带到了后院的厢房内。

魏奎被人扔进来时,重重的跌在地上,他欲爬起来,门却立即在外面锁上。

“喂,你们这些兔崽子,到底想­干­什么?”

“喂,开门,开门!!给老子开门!!”

“魏参谋长,你就省点力气,明日林将军会派车来接你,今晚督军特意给你安排了我们府里最好的房间,你先洗洗晦气,再吃得饱饱的,就等着明天林将军来接你!”李沁站在门口,似是劝慰的说。

魏奎一愣,有些奇怪,林将军?莫非林将军知道自己许久没有回去,而施压给慕晋霖,逼他放人?

“真的假的?”他还是略带疑惑的问。

“是真的,督军昨日就收到林将军的电报,要立即放你!”

魏奎听到,得意的笑出声来,还忍不住在心里又将慕晋霖狠狠的骂了好几遍,若是他明天随林将军出了这府,他发誓,只要他能逮到机会,他一定要将慕晋霖往死里整。

房间外没有了声音,魏奎嗅了嗅自己衣服,味道难闻,他看了厢房一眼,朝后面走去。

有澡盆早已为他准备,旁边还挂着­干­净的衣衫,他“扑通……”一下就跳了进去,溅起满室的水花。

出来时,他肩上搭着毛巾,边走边抹脸上的水,肚子咯吱叫嚷着,还真饿了,这段日子,他被折磨得都不成|人形了,不过,他怎么好像嗅到了红烧猪腿的香味。

从屏风内走出来,一看,厢房内的圆桌上摆满了整整一桌菜,都是热腾腾的。

魏奎食欲大振,奔上去,抓起一块­鸡­腿,大口的啃了起来。

突然,从厢房内侧盈盈走来一位面容娇俏的女子,她手里提着酒壶,看到魏奎瞪直了的眼珠子,她低头,羞涩的莞尔一笑。

“参谋长,督军有令,说一定要让你今晚吃得开心!”女子含羞的脸庞上全是红晕。

她走过来,撩起的衣袖都散发着迷人的香味,真是让人迷醉。

久未近女­色­的魏奎边大口的吃着­肉­边盯着女子起伏的酥胸,双眼里逐渐散发着的光来。

“过来,陪大爷我喝两杯!”他一把揽过女子,灼热的气息直接喷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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