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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督军夫人 雪落微扬 > 888

888

女子害羞的推开他,娇嗔的答,“不准动手动脚,小女子我可还是黄花闺女呢!”

“哎哟哟……真的?”魏奎攻心,­色­迷迷的眼睛停在她身上都落不下来了。

女子故意和他拉开了距离,只是维持着只帮他斟酒的距离。

“让我看看……光说我可不相信……这是不是黄花大闺女……我可一摸就知道……”魏奎肥胖的大脸凑过来,一把拧着女子纤细的胳膊,面容凶煞的将女子强行抱了过来,直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女子惊慌的想要躲避,魏奎却一脸­淫­,荡的笑,“真正的黄花大闺女可不会说这种话,你也是荡­妇­一个,该不是慕晋霖派来侍候我的,算那小子还有点良心!”

他不顾女子反抗,用力的撕着她的衣服,嘴里更是吐出­淫­,秽不堪的话来,一双眼睛更是被冲得开始变得猩红。

“不要……我只是来府里的丫鬟……不要这样对我……”女子突然哭了起来,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让魏奎又腾然升起怜香惜玉的心来,他的­唇­凑了过去,不停的啄着她的脸,哑声道,“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的,我娶你,做我的小妾!”

“不……救命……救命啦……”丫鬟突然大喊。

魏奎一下就觉得非常不爽了,他最讨厌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女人,于是,他直接扛起被他衣服撕得破烂的丫鬟,将她扔在床上,然后肥胖的身体立即压了上去。

“别叫,再叫老子可对你不客气了!”毕竟开始别人的地盘,魏奎有些心虚,他用力的捂着丫鬟的嘴,另一只手则是迫不及待的开始解腰带。

当丫鬟的呜咽声越来越小时,他开始奋力的在她身体上驰骋着,突然,他抓着她­嫩­白的腿大吼了一声,还没几下,他就泄在她身体里。

丫鬟眼眸陡然睁大,只见她头一偏,上一秒还在胡乱抓着他胳膊的手臂突然就无力气的垂了下来。

魏奎以为她是不经人事晕了过去,没有在意,他还不满足的揉捏着她的身体,想要继续撩,拨她,没想到过了许久,她都没有动静。

他一下就慌了,掐着她的脸低声叫她,“喂,你醒醒……”

“喂……你这是­干­什么,我叫你醒醒,别在老子面前装了!”

丫鬟纹丝不动的躺在他身下,魏奎脸­色­大变,立即从床上翻滚下来,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却发现她竟然没有了气息。

天啦,她死了,她居然死了!

魏奎吓得连退好几步,脚下发软,他撞到桌子,一下就跌在了地上。

正在他惊慌失措时,门外突然响起李沁的声音。

“魏参谋长,休息没有,督军想请你去书房聊一聊!”

“别……”魏奎舌头打结,怎么会想到,自己会如此倒霉,这个女人早不死晚不死,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死!

李沁已经开门进

来,看到跌在地上面­色­苍白的魏奎,他立即关切的将他扶了起来。

“参谋长,你这是?”

“她……她死了……”魏奎指着床上的女人,战战兢兢的说。

李沁循声望去,快步奔到床边,当看到丫鬟衣衫不整直挺挺的躺在那时,他很快就明白了会是怎么回事。

“你杀了她?你居然在我督军府杀了人?”李沁拔出枪,面容冷峻的喝道。

魏奎不停的摆手,喃喃道,“没有,我没有杀她……”

“那你是强,暴了她,魏参谋长,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在我督军府行凶杀人!”突然,慕晋霖冷厉的嗓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

魏奎回头一看,慕晋霖被人抬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厢房的门口。

“没有……我没有……”他极力为自己辩护着,当看到慕晋霖­唇­角浮出的深不可测的笑意时,他恍然明白过来。

­阴­谋,这是慕晋霖设的­阴­谋,只是他还来不及反抗,就有冰冷的子弹穿过他双腿,他瞪大着眼珠子,倒在了慕晋霖面前。

夜­色­中,慕晋霖的脸在如水的月光下更显­阴­沉,当床上的丫鬟被陈孝之喂下药丸缓缓醒来时,慕晋霖紧绷的神­色­这才松懈了一些。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慕晋霖突然叫住李沁。

“甄佑良和沈月如的婚事在什么时候?”

“督军,就是明天!”

“甄佑良是娶两个女人?”

李沁站在那里,不说话。

慕晋霖了然的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明天先将这份大礼送给林厉行,恭喜他嫁女儿!”

“是,督军,那我先去准备了!”李沁应声答,依旧不敢看慕晋霖的脸­色­。

灯光下,一块透亮的翡翠被慕晋霖紧紧捏在掌心,上面刻着的那个“影”字,不用看,他都能用手指轻轻感受到它的线条,就像是一闭眼,就可以见到过去发生的一幕幕,那么清晰而自然,那么熟悉而勾人心魄。

这一夜,好像特别漫长,慕晋霖独自在房间里坐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天亮。

晨光透过茂密的枝桠洒在湿润的青石小路上时,整个甄府都披上了火红的绸缎,忙碌的佣人脸上都布满了喜悦,虽然甄老爷还没醒来,但这一天,却是他最渴望的一天,因为他的小儿子,终于要成亲了。

甄佑良连娶二女的消息只在成亲的前一天才公布出来,但川州上流名士纷纷感到无比诧异,更有和甄佑良一起混的哥们,更是对他无比羡慕。

一边是川州大户的沈家千金,另一边是手握重拳的军界老大的­干­女儿,这一天,注定了甄家在甄佑良的大婚之日,将是风光无限。

当响彻天际的锣鼓声,礼炮声响起时,寂静的房间内,偌大的铜镜里却出现一张神情呆滞的脸。

“三小姐,该换衣服了!”佣人站在沈月如身后,细声提醒她。

月如面无表情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哀凉,她站起来,麻木的将手臂伸展开,站在她身后侍候她穿衣服的佣人很快就将大红的凤袍套在她身上。

上等金线绣成的凤凰朝阳的喜袍刚一换上,房间内顿时艳光四­射­,光彩夺目的新娘子很快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只是,这奢华贵重的新娘服并没有让月如的脸­色­好一些,反而,当穿着完毕后,她只觉得心里是沉甸甸的疼。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喜帕遮住额头的那一霎那,顿时,眼角有清冷的泪滑出。

ps:今天更新完毕哦!谢谢大家支持哈!这一章是七千字,大家别嫌只一更哟!下一章,大家都懂的……

跟不跟我走?(7000字 必看)

当蝉儿在树枝间兴奋的鸣叫时,天空被急速升起又落下的烟花所覆盖,宁静的将军府内,并不像是要办喜事,青砖灰瓦,除了外面森严的守卫外,没有半丝喜庆气息。

府里的丫鬟送来出嫁的衣裳,并不是奢华的凤袍,只是比平常的衣服稍微正式一些的旗袍和披肩而已,云影看着搁下的衣裳,一双清澈的眸子如琉璃的月光,冷清而淡漠。

外界不管是市政厅的官员,还是普通老百姓,都翘首期盼着甄家这场大婚,而两位新娘子的背景也被人津津乐道,而云影深知自己的身份,对于这场大戏,她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位,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云影强烈要求将军府和甄府对于迎娶自己的形式一切从简。

她知,三小姐才是明媒正娶的甄家四少­奶­­奶­,对于自己,她要的只是一方僻静地,能在甄佑良的庇护下安全剩下她的孩儿,所以,排场也好,名分也罢,她都不曾放在心上,没必要去争取什么。

林厉行最初对从简办婚事的要求甚是不同意,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何,他又同意了,于是,他什么也没有管,只是在府里等着甄佑良来接云影过门。

将军府内的寂静的清冷让人有些隐隐的不安,或许常人体会不到,但云影还是有些预感,换上了新的旗袍,一改往日的冷艳形象,云影化的是淡淡的妆容,只是再淡的胭脂,也依然无法抹去她的美,一颦一笑之间,依旧是勾人心魄,慑人心魂。

安静的等待下,云影靠在椅子上,慵懒的姿态,并没有出嫁的雀跃感,从窗户外朝她望去的林厉行,眉头微微拧起。当沈家知道甄佑良一天要迎娶两房夫人时,强硬的表示,甄佑良只能在中午的吉时和沈月如拜堂后才能在下午将云影娶进门,并且不能从甄家大门迎娶,只能由侧门入,因为,沈家三小姐的地位不能受到半丝的挑衅。、

甄佑良什么都依了沈家,只要不在他迎娶云影的时候出乱子就行了,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

和沈月如拜完堂后,将她送进新房内,甄佑良懒得搭理外面的宾客,直接带着阿青从后门溜出去,寒光闪闪的鹰头随着引擎的发动,一路狂飙朝将军府的方向驶去。

“督军,我们该过去了!”慕晋霖也收到甄佑良派发的喜帖,所以正午了,他还没有表示要不要去甄家,这让一旁的李沁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细声提醒他。

慕晋霖特意换上了英气十足的军装,冷酷的五官在书房内倾斜而入的光影里,愈发的深沉,他­唇­角有些僵硬的抽了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又过去很久,在天空回旋着的喜炮声已经只剩下寥寥声响,慕晋霖这才叫来李沁和陈孝之,浩荡荡的车队这才出发。甄佑良见到云影的这一刻,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动与满足,他轻轻扶起靠在椅子上的她,动容的捧起她的脸,狭长的眸子全是情动时温柔的光芒,他凝着她,沙哑的低喃,“我何其幸运,真的可以娶你!”

云影的心还是紧了紧,他的真情流露,让她不知如何应答,只能目光闪烁的避开他炙热的目光,淡淡的笑了笑,“三小姐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嗯……拜完堂后我立即就过来了,不想让你久等!”他还沉浸在喜悦中,对她敏感的回避丝毫没有注意到。

云影点头,他的­唇­边情不自禁的凑了过来,想要亲吻她的额头,云影见他来真的了,心一慌,急忙推他,“不要这样……”

甄佑良感觉到她的生硬与拒绝,顿时就怔在原地,他­唇­角的笑容敛去,讪讪的撇了撇嘴,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样……”

云影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原本是喜悦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到处都充斥着尴尬的味道。

甄佑良很快调整过来,他眼眸处滑出桀骜的气焰,顺势揽住云影的肩膀,轻狂的自嘲起来,“没关系,我可以等,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深深的爱上风流倜傥,狂妄不羁的甄佑良,你的丈夫!!”

云影被他自恋的话逗得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眉眼弯起轻松的弧度,点头应和着他的话,“我也相信会有这一天!你要加油哦!”

窗外有黑影一晃而过,甄佑良不经意捕捉道,快速低头亲了亲云影的脸,然后又将她搂进怀里,凑在她耳边用只有她才能听得清楚的嗓音低声道,“林将军来了……”

云影身体一僵,很快反应过来,在甄佑良松开自己时,她已经娇羞的挽着甄佑良的手臂,凝着他,旁若无人的笑。

果然,门口传开尴尬的低咳声,林厉行看着这一对恩爱的璧人,故意低咳了好几声。

甄佑良穿着­精­致而奢华的夜礼服,流畅的礼服线条完美的勾勒出他欣长的身体,昂起的下额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妄之情,俊美的五官因这美好的一天而更加夺目耀眼,他松开云影的手,昂首走到林厉行面前,恭敬的作揖,“­干­爹!”“嗯!”林厉行摸着自己下巴迈着闲适的步子进来,目光在云影身上流转着,云影淡若无事的微笑,林厉行看了她好几眼,这才问,“都准备好了没有?”

“­干­爹,都准备好了,我让佑良一切从简,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干­爹不需要为我担心!”云影善解人意的说,这倒让林厉行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他走过来,拍了拍云影的肩膀,沙哑道,“云影,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如今你要出嫁了,­干­爹还真舍不得你,不过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四少是你的选择,希望你幸福!”

云影一愣,眉心微微蹙起,她听到了什么,她居然听到了林厉行说如此煽情的话,看他神­色­略为伤感的样子,这一瞬间,云影还真的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的父亲。

不过,怎么可能,她随林厉行多年,怎么会相信他是如此情义之人,怕只怕,他只是故作情深罢了。“谢谢­干­爹,女儿嫁人后,还会多回来,看望­干­爹的!希望­干­爹也保重身体!”云影不温不火的答,目光里的笑意流转,那里暗藏着即将解脱的兴奋感。

两人你来我往的道别语,不明内情的甄佑良听到,都觉得无比感动,以为林厉行是真的舍不得云影,他便郑重其事的向他表态,“­干­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云影的,只要她想要的,我一定都会全部给她!”

林厉行抿了抿­唇­,冲着甄佑良点头,随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交代,“四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手掌拍在他肩膀上的力度,很重,有种像是从丹田里迸发出来的感觉,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让甄佑良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时辰不早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走!”林厉行淡淡的说,看着云影微微流露出的雀跃神­色­,他眸光逐渐变得幽暗。

“嗯!佑良,我们走!”云影接下话,什么也没带,只是握住甄佑良的手。

甄佑良点头,又当着林厉行的面,像是情难自禁,连亲了云影好几下,直到她面­色­娇羞的瞪了他好几眼,他这才紧捏着她的手,带她出了闺房的门。

从云影房间出来时,两人身后只跟着阿青,还有林厉行安排随云影一起嫁过去的丫鬟红袖,四人走过长而幽静的长廊,对云影来说,每一步都是走得如此艰辛,她即将甩掉自己沉重的过去,重新开始为自己而活,为他们的孩子而活,这一刻,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再回到这里……

慕晋霖的车缓缓停在督军府外时,他安静的坐在里面,鹰隼的眸子却是聚集着所有的光,投在那紧闭的大门上。

暗红­色­的木门被守卫拉开,他眼眸闪了闪,看到一双璧人,正柔情四溢的凝视着对方,她的手臂勾在他的臂弯里,他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话,惹得她眉眼都弯成了迷人的月牙状,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偶尔掩嘴,娇俏的横了他一眼,两人对周遭的一切事物都视若无睹,眼里似乎只有对方。

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伸进他的心里,抓得他心底深处的那一方柔软,生生的痛了起来。

李沁跳下车,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乔装前来的鹰,齐齐穿着笔挺的军装,整齐的从后面车里跳了下来后,便身手矫捷的爬上将军府外的城墙,一转眼,就全部不见了踪影。

云影和甄佑良猛然抬眸,两人笑容敛去,当看到李沁面无表情的朝自己走来时,云影整个人都僵住,她的目光越过李沁,在他身后慌乱的搜寻着。

三辆一模一样的军用卡车气势嚣张的停在她面前,她感觉到,慕晋霖肯定来了,因为她能嗅到只属于他的气息,冷厉的,有些骇人的,可是她找了许久,却没有看到他。

“李副官,你这是?”甄佑良意识到不对劲,将云影拦在自己身后,像是护着自己幼崽的兽,俊美的脸颊泛着寒光,不容任何人侵犯。

李沁扫了两人一眼,笑,“我来,是想接云小姐走!”

“什么?”甄佑良不可思议的挑起眉,很快,他就轻讽的扫了李沁后面的人一眼,不屑的反问,“李副官,你想接走我的新娘子,我没搞错,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这是哪里吗?”

李沁面容冷峻,丝毫不理会甄佑良的话,他只望着甄佑良背后的云影,恭恭敬敬的说,“云小姐,督军让我来接你的!”

云影站在甄佑良身后,眼眶早已潮湿,她还是这么没出息,所有的安排,所有的坚决,都抵不过听到的关于他的一句话。

“云小姐!”李沁又叫了一声。

甄佑良恼了,猛地推了一把李沁,李沁退了一步,昂起头,看着甄佑良满是怒火的脸,依旧不卑不亢的说,“云小姐,请跟我走!”

云影站在那里,一晃神,忍不住迈出了一步,突然,身后响起冷厉的声音,“我林厉行嫁女儿,今天到底是谁在我将军府里撒泼?”

云影听罢,心一惊,迈出去的脚步猛地收了回来。

林厉行出来,身后涌出更多的士兵,各个身材魁梧面­色­狰狞,肩上扛着将军府里最新采购的新锐冲锋枪,将所有的人都包围住。

“是慕晋霖的人,怎么,他还敢来?”林厉行看到李沁,­唇­角勾出不屑的笑容。

李沁没说话,只是突然转过身,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里,拉开中间第二辆军用卡车的门,然后,有狂野而棱角分明的皮靴亮出,紧接着,是慕晋霖修长的腿,然后便是神情冷酷的脸。

他步伐稳健的朝林厉行迈来,林厉行朝他两条腿望去,不可能,他明明受了枪伤的,怎么会这么快恢复,走起路来还和正常人一样?

“林将军,今日是你嫁女儿,我有两份大礼要送给你!”慕晋霖站在林厉行面前,鹰隼的眸子如利剑,毫无畏惧的扫在林厉行的脸颊上。

他话音一落,身后便有人抬着蒙着白布的担架从车里下来,慕晋霖伸手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淡淡的吩咐,“将第一份礼物送到林将军面前!”

“是!”白布被掀开,魏奎安静的躺在地上,他面­色­已经乌青,一看,一看就像是没有气息了……

林厉行的目光落在魏奎的脸上,他双肩颤抖着,没想到慕晋霖会来这一着,他整个人都没有稳住,连退了好几步。“慕晋霖,你疯了,我内阁的人,你居然也敢杀?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林厉行脸上的肌­肉­抖了抖,­阴­沉的眼是黑压压的恨,他猛地掏出手枪,抵在慕晋霖的脑门上。

站在甄佑良身后的云影心一紧,看他眼眸里的决然,那些,她都懂的,可是,此时,她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全部卡在喉咙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着镇定和无所谓。

慕晋霖冷冷笑出声来,他伸手,将抵在自己脑门上的手枪用力扳下,然后在林厉行的目光里,他俯身,凑在他耳边,­阴­沉沉的问,“如果我现在死了,整个川州就会为我陪葬,你应该早就收到消息,说我的军队在城外!”

“你虽然在川州位高权重,但你有一兵一卒吗?你有,也在千里之外,所以,你有种就开枪,打死我!!”

“慕晋霖,你要挟我!”林厉行紧扣着枪柄的手指微颤着,出了粘湿的汗珠,他却是强行忍住,眼睛的余光却是不自然的在身边的云影身上扫来扫去。

慕晋霖笑,牙缝里的笑意都含着­阴­冷的气息,他紧捏着枪口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再我死在林将军的枪口下时,我还有第二份大礼送上!”

站在他身后的李沁听到,立即点燃手中的烟火,直接朝天空扔去。

很快,密集的轰炸声伴随着哀嚎的声音响起,一阵阵浓烈的火药味从将军府内袭来,紧接着,便是将军府蜂拥而出的佣人,男男女女,都抱着头,使劲的朝外挤着,尖叫声,恐慌的哭泣声,此起彼伏。

顿时,除了慕晋霖的人,其他的人都慌神了,尤其是林厉行,他看着自己的府邸在眼前如废墟一般的倒下,他几乎不敢相信,慕晋霖居然在他府里埋下了炸弹,还这么明目张狂的将它炸得粉碎。

他捏着枪柄的手还是颤抖,慕晋霖见状,立即扣住他的手腕,将手枪夺了下来,反手抵在他的太阳|­茓­处,“都给我退下,不然我一枪打爆林厉行的头!”

“退下!”李沁转身大喝。

又有汽车轮胎压过马路的声音响起,远处,黑压压的人影从车里跳下来,慕晋霖­唇­角勾起嘲讽的微笑,“林将军,没想到你会有这一天,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你还有话说吗?”

林厉行被慕晋霖神不知鬼不觉的摆了一道,他气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沉稳­阴­郁的气质全无,他的目光在慕晋霖身上来回转动着,却是气结,一个字都说不出。

慕晋霖摆了摆手,李沁很快就将林厉行夹着带进车里。

剩下甄佑良和云影,慕晋霖径直走向云影,在甄佑良强行将云影拦在自己身后,不容许他靠近时,慕晋霖凉薄的­唇­微启,眯着眼睛问,“四少,怎么我用过的二手货,你也如此感兴趣?”

云影猛然抬起头,看着慕晋霖讽刺的表情,她呆住了,站在她面前的慕晋霖,根本就不是她见到的那个样子,冷漠残忍,还说这样的话,她是他用过的二手货?

遭受再多上的痛,也不如这一句听在心里的绞痛,蹭得鲜血直流,云影顿时,眼泪就是哗哗落下。

看到她的眼泪,他­唇­角的得意更甚,怎么?听到他说的话,她都要嫁给别的男人了,还会有感觉么?还会知道痛么?“慕晋霖,你无耻,你不配拥有云影,不管她怎么样?我都爱她,我都要娶她!”甄佑良捏紧着拳头,嘶声低吼着,看到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他的心都为她痛起来,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幼稚!”慕晋霖吐出两个字,轻蔑的目光扫了一眼云影,云影眼眶里含着泪,站在那儿,手掌轻轻抚住自己的小腹,盯着他,盯着自己这个一心想要保护的男人!

甄佑良抓起云影的冰凉的手掌,紧紧护在心口处,浓挺的眉因不甘示弱而紧蹙成冷酷的结,“我不会让你带走她,因为你没有能力保护她,因为你不够爱她……”

甄佑良的话让慕晋霖变得暴躁起来,他猛地一把推开甄佑良,低吼出声,“我爱不爱她,不需要任何人来断定!”

两人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厮打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先出手,总之,他们都将对方往死里揍去,慕晋霖是习武之人,猛地一拳挥在甄佑良俊魅的脸上,甄佑良顿时踉跄着跌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云影脸­色­大变,立即奔上前,冲着慕晋霖大吼,“慕晋霖,你今天是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后果很危险……”

慕晋霖身体摇晃了很久,最后才是他拼着一口气让自己站稳在甄佑良和云影面前,云影说的那些,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看着她为甄佑良担忧的脸,他鹰隼的眸子不经意滑过哀伤的光,看她掏出手帕,替他擦着眼角的血丝,他突然就笑了,“宋云影,你心疼他?你心疼他了?”

云影为甄佑良擦着血丝的手陡然一僵,她抬起头时,看到的是慕晋霖眼角的绝望,她心一慌,眼眶差点又落泪,这一下,她没有那么激烈,而是当着慕晋霖的面,吃力的将甄佑良扶起来,然后沉静的说出一个字,“是!”

慕晋霖紧捏着拳头的手掌开始发出骨节错位的声响,他上前迈出一步,很艰难的一步,除了李沁,没人知晓。

“好,那我问你,你现在跟不跟我走?”他逼近她,周身的寒意让人感到­阴­嗖嗖的冷,、。

云影怔怔的退了好几步,站在一旁的丫鬟红袖眼眸里闪过寒冷的光,她见云影神魂落魄的朝自己站着的方向退来,立即双手搀扶着她。“云小姐,你没事!”

云影吸了吸气,摇头,然后望着慕晋霖淡淡的笑了笑,“你走,我不会跟你走的,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如果这是你送给我和佑良的大礼,那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请你来我甄府喝一杯喜酒!”

“云影!”站在她旁边的甄佑良都没想到云影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他也愣住了。

慕晋霖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是凝结成了一幢雕塑,毫无生气,唯有­唇­角微微抽搐着,他心里,所有爱意与柔情聚集起来的坚硬城墙在这一刻,冰冷倒塌,成了一地的碎片,在寂静无声的时空里吟唱着爱的悲歌。

心麻木后,脚下伤口撕裂开来的痛苦这才逐渐变得强烈起来,他的皮靴下,早已有浓稠的鲜血流下,李沁最先看到他腿间隐隐露出的血丝,他上前一步,沉默的扶住慕晋霖。

“佑良,我们走!”云影声音有些颤抖,却是强忍着,她扶着甄佑良,绕过慕晋霖,低头朝外面走去。

在经过慕晋霖身边时,始终低头走在云影身后的红袖突然眼露凶光,李沁捕捉到,顿时觉得不妙。

“砰……”的一声,红袖扬起的手臂已经拧着枪,面容凶煞的朝慕晋霖的心房开了一枪。

而及时挡在慕晋霖面前的李沁却是闷哼的叫了一声,慕晋霖扶住他,大吼,“李沁!!”红袖冷笑,枪法又快又准,慕晋霖两腿都快使不上力,他拖着李沁躲闪着她的子弹,正在他的手搁在李沁腰上准备拔他的枪时,他看到红袖脸­色­抽搐着,­唇­角滑出鲜血,很快,就冲着他直挺挺的倒下。

身后,是云影抓着枪,枪口还在冒烟,她面­色­苍白,全身戒备的站在那里,直到红袖倒下,她才扔下手里的枪,朝拖着李沁一起倒在地上的慕晋霖狂奔而去。

看着他躺在地上痛苦得逐渐扭曲的脸,她双手在他的脸上胡乱的摸索着,一颗心揪在那里,滚烫的热泪流淌而下,她最后只能哽咽出声,“仲祺,你不要吓我……”

这一幕,看得甄佑良目瞪口呆,他看她终究不顾一切狂奔向他,他颓然的退了一步,神情再也没有新郎官应有的喜悦之情……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红袖看到蹲在地上的云影,她双手颤抖的去摸被云影一枪打掉在地上的手枪,当她终于摸到手枪而露出残忍的笑意时,甄佑良早就一枪毙在她后脑上,顿时,鲜血溅满整个将军府。

爱的惩罚?

灯光下,慕晋霖半靠在床榻上,鹰隼的眸子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正低头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女人。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不惜牺牲所有人!”云影两手拧着纱布用力一扯,话音落地时,慕晋霖皱起了眉头。

“那你呢?一声不响的走掉,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女人,你却转眼嫁给别的男人,你让我情何以堪!”慕晋霖脸­色­很难看,抓着云影的手,强行将她从床榻前拉了过来。

云影目光有些闪烁,当身体跌进他的怀里后,她只能将头别向另一边,用力的推着他。

“放开我……”

慕晋霖­唇­角勾出讥讽的笑,顺手从她旗袍下探去,当粗粝的指腹触到娇­嫩­柔滑的肌肤时,云影整个人都紧张得开始发抖,整齐的黛眉深深蹙起,看着他­唇­角浮出的残忍微笑,她声音开始打颤,“慕晋霖,你疯了,你现在腿还受伤了……”

“咝……”的一声,这个男人竟然将她的贴身内衣给用力扯了下来。

“你……”云影咬着牙,被他禁锢在怀里,怕他的腿伤裂开,她又不敢挣扎,只好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对他的流氓行为无计可施。

慕晋霖眼眸里蓄着火光,他低头,一手强行扳过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是顺着她大腿内侧缓缓探了进去。

当炙热的吻霸道的袭来,云影眉头紧锁。

他含着她正张嘴,拼命贪婪的吸,吮着,浓烈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云影只觉得微颤的心房已经被他吞噬,他霸道的闯进她的­唇­间,带着愤怒的惩罚之情贪婪的扫荡着她­唇­内的每一寸,只为这短暂的甜美,他不惜双手染满鲜血。

摇曳的烛光下,两名斑驳的身影纠缠的拖在墙壁上。

“不……”

当那粗粝的手指开始迫不及待的揉捏和刺刮着她最柔­嫩­的一方,正缓缓被他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吻逐渐迷失理智的云影陡然睁大了眼眸,她用力的抓着他的手,不让他更进一步。

慕晋霖眉挑了挑,对她的拒绝和反抗很不悦。

用力挤开那幽径的花口,他猛地刺了进去,云影不适,吃痛的叫出声来。

“不行……好痛……”她是真的痛,一点都不觉得这种感觉很美好。

慕晋霖丝毫不理会她,嘴上狂热的吻越来越急促而霸道,手下则是放肆的进出,当最初的不适过后,云影竟然感觉到了很奇异的感觉从他手指的一点渐渐蔓延至身体的四肢百骸内。

她双颊酡红,媚眼如丝的凝着眼前这张被无限放大的侧颜,何曾不想,她就这样一直呆在他身边,感受着他的体温,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感受着清晨醒来时,只属于她的甜蜜轻吻。

当她的身体终于背叛了她的固执,她柔滑的小舌开始试探的与他的嬉戏缠绵时,她的手也情不自禁的勾上了他的脖子,而身体为了不触碰到他的腿伤更紧密的贴向他滚烫的身体时,云影却没有发现,慕晋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冰冷气焰。

他的挑,逗终于惹得她身体柔软的瘫软在他怀里,微启的红­唇­,娇羞的脸庞,欲拒还迎的眼波,差点,慕晋霖就以为两人又回到了从前,他喉结上下翻涌着,低头狠狠攫住她的双­唇­,喉间溢出不满足的嘶吼声,手下的动作也愈发的凶猛,辗转,研磨,揉捏,清甜的蜜汁已经顺着他手指缓缓滑下,满掌都是。

“仲祺……”云影呢喃的叫他。

这一瞬间,身体的本能反应告诉云影,她也是多么的渴望他,甚至,在意乱情迷之时,压抑在心底的那个小秘密再也不想掩藏,她想告诉他,她有他们的孩儿了。

云影脚尖垫在床榻下,微微用力撑起柔软如水的身子,一双被染得迷离而魅惑的水眸全是眼前这张邪魅而刚毅的脸。

轻轻捧起他的脸,她温柔的回吻他,“仲祺……我……我想……”

慕晋霖皱眉,看她由被动变为主动,他却突然抽回了手指,炙热的­唇­瓣也瞬间冰冷,在她正懵懂的咬着他­唇­瓣时,他却将头微微移开。

“仲祺……我有……”

云影是多么敏感和心思细密的人,慕晋霖突然冷滞下来的动作让她陡然一怔,她睁开迷离的眼睛,困惑的看着他。

那没有说完的话,也因此卡在喉间,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看到了他­唇­角不怀好意,甚至有些得逞的微笑。

慕晋霖抓起旁边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纱布,将那侵润着他满满手掌的晶亮液体擦了擦,瞬间的冷漠打了云影一个措手不及,她有些不堪的从他怀里快速站了起来,咬着牙不解的看着他,直到慕晋霖开口——

“你的身体是只对我有感觉,还是对所有的男人都会有感觉?”他昂起头,­阴­郁的眸子深沉似寒潭,紧紧锁住她那潮红都还没来得及散去的脸。

云影的旗袍顺势落下,遮住她白皙的腿,刚才还在中挣扎的男女,这一瞬间,就有种相隔天涯的感觉。

她的心开始刺得痛,最后选择的方式却是沉默。

“我说错了吗?如果不是我今天出现在将军府,我想今晚,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躺在甄佑良的身下了

?他会给你这样的快感吗?还是你的身体就是这么敏感,只要有男人一碰,你就会……”

“慕晋霖,够了!”云影无法忍受他刻薄而冰冷的话,她听到,心是那么的疼,开始流血,没有人知道,他也不会了解,唯一承受的,只有自己。

慕晋霖突然大笑了好几声,笑声苍凉而悲哀,他低头,­阴­郁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着,“宋云影,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云影身体一晃,手掌撑在床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如此凉薄的话就是从他嘴里迸出来的。

“慕晋霖,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慕晋霖笑,眼眸里似乎找不到昔日的温柔,可刚才,他明明还是那么热切而渴望的亲吻着自己,云影摇头,只望着他不停的摇头,她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需要我再说第二遍吗?你应该知道,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受你这样不贞的行为,你的过去,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但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对我来说,都像是一把刀,生生的刺在我心上,我告诉自己,我不可能原谅你的背叛,所以,今天,我们到此为止,你走,你去做你的甄家少­奶­­奶­,从此,我们就当彼此是陌路!”

他一字一顿的说,她听着,脸­色­苍白,眼泪簌簌的落下。

看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还在他面前哭,现在哭有用吗?别想再用眼泪来打动他的心,慕晋霖的心像是被坚硬禁锢着,他不容许自己再对这个女人动一分心思,一丝一毫都不容许。

“走啊!听到没有!滚……”茶杯“砰……”的一声砸在她的脚下,他嘶声吼着,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异常暴躁。

云影踉跄着退了两步,她脸涨得通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内,房间内上一秒似乎还沾染着刚才蓬勃而出的气焰,可这一刻,周身却是刺骨的寒,可以使人冻结。

云影弯身拾起被他扯落在地上的贴身内衣,低头穿衣服的瞬间,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得满地都是。

穿好后,她倔强的抹去脸上的泪,然后朝他走近一步,低头吸了吸鼻子,再凝着他时,眼眶还是没出息的蓄满滚烫的泪。

“好,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相见!”

“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下次有幸见面,请你不要再像今日这样让我觉得你很狼狈!”

“保重!”

最后两个字,云影几乎是哽咽出声,慕晋霖早已将目光移开,管她是什么表情,他不想看。

云影咬紧牙关,用力的拉开他房间的门,当外面的夜­色­铺天盖地的涌来时,她消瘦的身影如一阵风似的已经跑得好远。

一直蹲在外面花园里抽烟的甄佑良见慕晋霖房间的门被用力拉开,他一回头,就看到云影捂着嘴哭泣的冲了出来,他猛地扔掉手中的香烟,拔腿就追了上去。

云影跑到督军府的门外,扶着立在督军府外的冰冷石狮子,再也忍受不住,她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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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想要的

云影跑到督军府的门外,扶着立在督军府外的冰冷石狮子,再也忍受不住,她痛哭出声。

甄佑良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将她的头揽在自己胸前,任由她滚烫的泪打湿自己的衣襟。

“走!我们该回家了……”甄佑良低头,目光坚定,很用力的拥着怀里的女人,直到她情绪平静下来,他这才温柔的笑了笑。

云影转过脸去,独自将泪擦去,冲着甄佑良笑了笑,两人这才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督军府大门后缓缓露出一个身影,陈孝之抵了抵鼻梁上的眼睛,看着甄佑良揽着云影的肩膀,直到他们二人真正远离了督军府,他才折回房间内。

“仲祺……”关上房间门时,陈孝之沉声唤躺在床上的男人。

慕晋霖紧锁的眉缓缓松开,眼波平静得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内心经过了撕心裂肺的纠缠与争斗。

“仲祺,云小姐已经走了!”陈孝之站在床边,看着他冷静的点头,他也静候着他的吩咐。

慕晋霖淡淡的笑了笑,点燃一支烟,轻轻抽了一口,当吐出飘渺的烟圈时,他­唇­角的笑容有些冷漠。

“有些人自以为自己很聪明!”

他漫不经心的话让陈孝之不明白他到底指的是谁,看他沉静的神­色­,他也不好再问。

慕晋霖捻熄烟蒂,伸手指了指床榻前方的书桌,“第二个抽屉我拟写了一份电报,你帮我今晚发给段公!”

“是!”陈孝之快速上前,将抽屉抽开,里面工整的写着一封信,他展开一看,有些奇怪,这是一封求助信,“仲祺,为何突然给段公发这份电报?”

慕晋霖靠在床上,敞开的窗户外有璀璨的星子在漆黑的天幕上耀目闪烁着,偶尔还会有转瞬即逝的流星泛过,他眯了眯眸子,沙沙的反问,“你难道不会认为我未来的处境会比这更差?”

陈孝之思索了一会儿,便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黯然。

“李沁怎么样?”

“他没大碍,子弹取出来后人已经醒了!”

慕晋霖点头,随即又问,“林将军那边情况如何?”

“人已经在督军府了!”

“好,不要怠慢他,他是我府上的贵宾!”慕晋霖冷静吩咐着,­唇­角偶尔泛过一丝诡异的笑弧,让人捉摸不透。

当甄佑良带着云影回到甄家时,他和云影才知道,经过慕晋霖突然出现的一番搅局,他和云影在甄家已经有些格格不入,刚踏进老宅内,迎接他们两个人的是一张张冷脸,甄老爷居然清醒过来,坐在祠堂里,靠在他旁边的是大哥甄信良二哥甄书良,连三姐玉汐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站在两个哥哥旁边。

沈老爷这边也是沉默的坐在甄家祠堂内,看到甄佑良牵着云影的手,堂而皇之的进来,他愤怒的冷哼了一声。

这边,甄老爷还在不停的道歉,跟随着甄信良,对着沈老爷这尊财神,脸上全是掐媚的神­色­。

甄佑良进来,将有些局促的云影拦在身后,见大家脸­色­都很难看,他昂起头,放肆的吹了个口哨,“父亲,您老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沈老爷也在啊!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了,我先休息去了!”

甄佑良嬉皮笑脸的说,惹得刚恢复过来的甄老爷差点又晕了过去。

云影抓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挑衅他们的耐心,甄佑良飞了一个你别管的眼神给她,自己一副什么都不惧怕的样子站在他们愤怒的眼皮底下。

大家都没有说话,空气都变得诡异起来。

甄佑良耸了耸肩膀,目光扫了大家一样,懒懒的问,“既然大家没话说的话,就不要这么严肃的坐在这里嘛,都去休息,我也要去休息了……”

说完,他抓着云影的手就朝替云影早已安排好的新房走去。

“站住!”甄老爷由大儿子甄信良扶起来,冷冷喝了一声。

“云影,你先进房间去!”甄佑良凑到云影耳边,细声低语。

云影点头,沉默的离开了甄家祠堂。

甄佑良有些不满的双手叉腰站在大伙面前,玩世不恭的问,“父亲,有什么话就快点,你儿子我等下还要进洞房呢!”

“你……你……你这个逆子……”甄老爷被他一句话哽得血液直冲脑门。

坐在旁边的沈老爷顿时脸­色­就黑了,一天宾客络绎不绝,新郎拜完堂扔下新娘子和沈家一­干­重要亲戚,居然迫不及待的跑去迎娶小妾,更何况,还演了一出和别人抢亲的戏码,这对沈家来说,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了,只是无奈,女儿已经入了沈家的门,再多的不满和愤恨此时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甄佑良上前一步,立即将自己父亲扶住,边扶还边嘿嘿的笑,“父亲,别这样嘛,今日我大婚,如你所愿了啊,今晚的客人,就麻烦父亲帮我招待一下,你儿子我入洞房要紧!”

“再见了,各位,我先去入洞房了!”

甄佑良不断的将那入洞房三个字挂在嘴边,惹得大家敢怒又不敢言,更多的是尴尬无比。

当甄佑良嬉皮笑脸的奔出祠堂时,他自己都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云影站在长廊处,并没有走,见甄佑良出来,立即迎上去。

“他们没有为难你?”

甄佑良摇头,猛地捉住云影的手,低声道,“谢谢你关心我,我没事,他们怎么会关心我,我今晚是新郎官,如果为难我了,我怎么入洞房呢!”

他的话似乎有所指,因为他的气息全部都喷在她柔­嫩­的肌肤上,灼热而滚烫,云影慌乱的将手抽回来,低声道,“你先送我回房间,沈小姐那边,不要让她就等了!”

甄佑良­唇­角戏谑而玩味的笑容缓缓敛去,他低头,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故作轻松道,“好,我差点忘记了还有美娇娘在等待我!”

云影笑,两人再对视时,似乎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放松之情。

将云影送回她的房间后,甄佑良有些落寞的离去,经过自己和沈月如的新房时,他看到窗户处映出来的模糊身影,眉头皱了皱。

推开门,正坐在梳妆台旁边的沈月如吓了一跳。

甄佑良目光扫了她一眼,看着被她扯下来扔在地上的喜帕,他优雅的弯下身体,拾起来,在手里玩味的转了转。

“你出去……”月如警惕而厌恶的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新婚丈夫,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脸,她就有种特别厌恶的感觉。

甄佑良耸了耸肩,将喜帕飞了出去,他­唇­角翘起,玩世不恭的笑,“放心,我一定会出去,你不愿意嫁我,我也对你不敢兴趣,你留过洋,应该知道国外是可以离婚的,我不会休你,什么时候你找到了你喜欢的男人,大可跟我说,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但我也希望你尊重我,尊重我爱的人!不要在甄家给我添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沈月如­精­致的脸上是平静的神­色­,她睨了甄佑良一眼,他的话正中她的心意,很快,她就骄傲的答应下来,“放心,只要你不碰我,不为难我,我绝对尊重你!”

“行,那就这样了,希望你在甄家过得愉快!”甄佑良摆了摆手,­唇­角的笑弧渐渐荡漾开来,他转身,就很快替月如将房间的门关上。

出房间后,看着偌大的甄府还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甄佑良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今晚,他只能去和他二哥挤一挤了,也罢,反正好久没见二哥了,和他聊聊去也是未尝不可。

云影靠在床上,一天折腾下来,她依旧疲倦不已。

独自安静下来时,她的思绪也变得冷静了许多,想着慕晋霖今天如此鲁莽的行为,还有死去的魏奎,以及强行被慕晋霖带回将军府关押起来的林厉行,这一幕幕闪过,云影都情不自禁为他深深捏了一把汗。

这个男人,希望不是她简单的认为他只是因为冲动,只是因为她要嫁给甄佑良而弄出的这么多事情,不然,她真的很无能无力。

突然,房间外响起细小的敲门声,云影思绪很快收回来,她披了一件衣服,走到房间门口处,沉声问,“是谁?”

“弟妹,是我!”­阴­沉的男声突然从门缝里穿透进云影耳膜内,她忍不住肩头一颤。

拉开门,她便看到甄信良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些糕点之类的东西。

“大哥?如今很晚了,不知大哥深夜来我房间,是有什么事情?”云影淡漠的问,看他眼镜片下­阴­沉的眼,她­干­脆紧盯着他的眼,教他所有的表情都无法逃离自己的视线范围。

“父亲知道弟妹今天一定很少吃东西,特意派我来给弟妹送点吃的!”甄信良努了努嘴,将手里端着的糕点在云影眼前晃了晃。

“谢谢了!”云影接过来,也没打算让他进来,甄信良倒也直觉,在云影接过糕点时,立即将门替她带上。

看着还温热的糕点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云影突然也有了饿意,她坐下,用筷子夹起一小块,正准备凑到嘴边时,她手一滞。

将筷子搁下后,从衣袖里掏出一根银针,她眉皱了皱,将银针Сhā,入那松软的糕点内,抽出来时,见银针无丝毫异样,她这才放心的吃了几口。

天刚蒙蒙亮,督军府里就来了一位特别重要的客人,慕晋霖听佣人来报时,脸­色­微变,立即吩咐佣人为自己穿上衣服,然后抬自己出去。

还没到大堂,就听见中气十足却还是有些沧桑的男声响亮的传进他耳膜内。

“你们是怎么搞的,还不让慕晋霖速速来见我?”

这边,陈孝之也从房间出来,急急忙忙的边走边穿衣服,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让不明就里的佣人都不知道督军府是哪个大人物来了。

大堂内,一袭黑­色­的长衫,一缕银白的胡须,掉着金­色­链子的眼镜,这边是正在怒斥着旁边守卫的老者最基本特征。

当慕晋霖被人抬着进来时,老者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满的将身体转过一边,故意不看他。

慕晋霖示意佣人将他放到椅子上,然后将大堂所有的佣人都遣散下去,只剩下陈孝之和自己还有老者三人后,他这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老师,怎么您会来?”

“哼………”老者依旧是冷着脸,不肯转过身说话。

慕晋霖看了陈孝之一眼,两人眼里均有些难得的惧意,慕晋

霖再开口,语气更低更诚,“老师,突然来学生的府上,学生都没有做准备,请老师见谅!”

老者这才转过身来,长衫随手一摆,他冷着脸走到慕晋霖面前,顿时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伺候着对任何人都不轻易屈服的慕晋霖。

“慕晋霖,你真是让为师太失望了,来川州这么久,没见你有任何作为,只知道贪恋女­色­,想想你这半年来,你都为人民做了什么,你都为共和做了什么?难道,你已经忘了你当年的意愿?如今,时局混乱,民不聊生,这就是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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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快放掉

慕晋霖低着头,紧抿着­唇­不说话,在一旁的陈孝之,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紧挨着慕晋霖站着,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半丝游移都没有。

“还有你,陈孝之,你和李沁这么多年来,都是怎么辅佐他的?一味的纵容他,不肯谏言,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迷失自己的心,看着他沉迷于女­色­,你们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这国家是必须靠你们才有力量雄起,但如果我们国家的栋梁都是你们这样的,那这个国家已经无望了,迟早都会毁在你们手里。”

“虽然我已经不问这些事情,但是你们的行为,我一清二楚,如今,慕晋霖你为了一个女人在川州树敌众多,以后你恐怕是步步难行,更严重的是,怕是­性­命都难保了!”

老者训斥完,便是长长叹息了一声,慕晋霖紧抿薄­唇­,眸光深邃,沉声道,“老师教训得是,仲祺今后一定好好改之!”

“哎……仲祺啊,你是为师心中最优秀的门生,可千万不能让为师再失望啊!”老者说着,情绪激动,眼眶里竟然还泛着泪花。

慕晋霖坐在那,不说话。

“孝之,我想和仲祺单独谈谈,你替我去看看李沁……”老者目光落在站在旁边的陈孝之身上,陈孝之立即领会,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慕晋霖紧绷的神­色­,老者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仲祺,这回你可是得罪了南方政府,只怕上头很快就有动作了!”

慕晋霖点头,­唇­角浮出浅浅的淡笑,“老师,这些我早已预料到!”

“那你还……”老者不解的看着慕晋霖,不明白他为何自己会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却还能冲动行事。

慕晋霖只是用淡淡的语气宽慰着老者的心,“老师,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有分寸的!”

老者打量着他,看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已经变得深沉而冷淡,隐隐的有些感叹时间的无情,只希望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不要是身体外在的变化,更希望是心智的成熟。

“仲祺啊,这是我为你写的亲笔信,倘若有一天,南方政府当真对你有所行动,你务必去找信上这个男人,他是为师的门生,在南方政府里有显赫的地位,我想,他应该会有能力帮助你!”

老者从长衫的袖口内掏出一封折叠得整齐的信笺,手指微颤着递在慕晋霖面前。

“老师,你这是……”慕晋霖诧异,接过信笺时,只觉得轻薄的信笺是沉甸甸的重。

老者站起来,负手踱着步子,昂首凝视着窗外天边逐渐升起的那抹白亮的光芒,那光芒是那么灼热而耀眼,仿佛是用尽所有的力量劈开了周围的黑暗,很快就要将它的光芒洒向人间。

老者知道,他等待的那一天,应该很快就来临。

老者转过身,目光坚定的望着自己的学生,他捋着自己银白的须,嗓音琅琅,“纵使不成头被砍,也教人间称好汉,仲祺,为师望你谨记国耻,奋发图强,早日为人民带来希望之光!”

慕晋霖忍着腿上枪伤站起来,他神­色­有些悲壮,紧紧握着老者的双手,坚定的答,“老师,我不曾忘记老师当年的教诲,亦不曾忘记我当年的意愿,这么多年来,我不曾改变过,老师请放心,仲祺一定不会让老师失望!”

“好,好!”老者紧拍慕晋霖的手,“川州形势复杂,各方势力结聚,除了南方政府外,在川州还有一股相当强大的势力隐藏于暗处,仲祺,你独身来此,一无靠山二无后援,凡事要三思而行,小心为甚!”

慕晋霖点头,随即挑了挑眉,“老师,你所说的这股隐藏于暗处的势力,是指?”

老者摇头,“目前我还没打探清楚,但这股势力早已在川州根深蒂固,要扳倒他,可谓不简单啊!”

“可否是满清的遗余势力?”慕晋霖迫切的问。

老者眼眸微暗,“不是,满清势力在川州有渗透,但成不了多大气候,你要谨慎的是我所说的这股黑暗势力,目前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所以一定要谨慎!”

“是,老师!”

“为师也该走了,你好自为之,林将军,尽快放掉,拖延一天,你就危险一天!”

“老师,抓林将军只是我放的烟雾弹,今日天­色­一亮,我定会立即放掉他!”

“好!”

派人秘密送走老者后,慕晋霖抬着自己腿坐到椅子上,手里紧捏着的是老师亲自写的信笺,他没有拆开看,只是小心妥帖的将信笺藏入衣袖内。

清晨的阳光洒满寂静的督军府,黑夜过去,一切又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当关押林厉行,房间的门被推开时,强烈的阳光刺进他微眯的眼眸内,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冷峻的士兵,­唇­角浮出一抹­阴­郁的笑。

“林将军,你可以离开了!”

林厉行闻言,负手站起来,他冷冷的扫了来人一眼,­阴­沉的说,“告诉慕晋霖,让他好好等着我!”

说完,他脸上肌­肉­抽搐着,冷沉着脸快速迈出了督军府,外面阳光强烈,每走一步,林厉行的身后都留下了深深的暗影。

/>慕晋霖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淡淡浮出冷厉的笑弧,站在他旁边的陈孝之低声问,“仲祺,这林将军若是回去了,可能会要变天啊!”

慕晋霖摆了摆手,只是沉声问,“外面的军队是否已安置好了?”

陈孝之点头,“王信昨晚已经连夜赶回金州,将所有的军队都安置妥当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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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看见

突然,天空有团团乌云翻过,紧接着,一道闪电劈在督军府外枝叶茂盛的古树上,顿时,雷声乍起,­阴­沉沉的天幕在瞬间就像是被撕裂开来,倾盆大雨滚滚落下,原本晴朗的天空陡然大变­色­,肃静的督军府很快就是灰蒙蒙的一片。

慕晋霖安静的站在窗户边,任由冷风拂过脸颊,表情坚固得如一尊雕塑。

阵雨过后,有飘零的叶子在风中飞舞着,在渐渐模糊的视线里,它们孤独的散在潮湿的地面上,云影一手撑着杏­色­的油纸伞,一手提着裙摆,脸­色­焦急,她望了一眼迷蒙的天雾,猛地一脚踩在蓄满污水的水渍里。

正在她急促的朝甄家后院方向走去时,一抹高大的黑影很快追了上来。

“你要去哪里?”甄佑良低沉的嗓音扑来,云影很快就被他抓着手臂强行拉进怀里。

云影抬头,脸­色­隐隐有些不安,但她还是不想欺骗他,于是,她凝着眉幽幽的说,“我想去督军府看一下他!”

甄佑良眼眸沉了沉,俊美的五官上有隐隐的不满,他低声道,“还去,他都不愿意见你了,你还去?”

云影低头,眼眸里有难言的苦涩,一句话,被甄佑良又戳到了痛处,她默默的从甄佑良怀里挣脱出来,低头快步朝后门走去。

“云影!”甄佑良无奈的将她又拉了回来。

“你不要任­性­了,现在你不能去见他!”甄佑良耐着­性­子劝她。

“为什么?”云影疑惑的打量着甄佑良,看他目光有些闪烁,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甄佑良勾起­唇­角,欲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他固执的将云影揽了过来,低声道,“总之,你现在不能去找他,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云影摇头,语气决绝,“对不起,我一定今天要去见他,他有危险!”

甄佑良一听这话,眉角紧蹙,目光如剑,在佣人来往的后院里,他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性­子,沉声问,“他有危险,你就要去,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他得罪了你­干­爹不会有好果子吃,你这时候过去找他,只会将自己拉下水,你怎么就这么笨啦!”

云影垂下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气,淡然道,“我只想去看他一下,就这么简单,虽然他赶我走,但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哼……要说他有苦衷……鬼才相信!”甄佑良冷哧了一声,目光里全是不屑。

天­阴­沉着,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将站在雨里的甄佑良淋得湿透,油纸伞下的云影神情落寞,眼眸里尽是幽暗的光。

两人似乎都在僵持着,直到雨越下越大,狂风唬来,都快掀起了云影手中的油纸伞,她这才莞尔一笑,素净的脸颊上是柔柔的光,“佑良,你不懂他,我懂他,我相信他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有预感,他有危险,所以我想去见他,因为,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和他最后一面!”

她抬起眼眸,目光很期艾,甄佑良伸出手,轻轻擦去从油纸伞滑落在她额头上的水珠,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最后一面?我知道这不会是你们的最后一面,我才大婚,你可否给我一点面子,如果家里人知道你不在府里,他们会对你起疑心的!”

云影听罢,并不觉得他说的没道理,这两个人的感情牵扯进了第三个人,背后还有整个大家族,原来,这层关系,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在甄家,她似乎更加不能随­性­而为。

云影黯然垂下眼眸,看着那敞开的后院门,明明只有几步远,此时却觉得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与自己隔着的,也就是千山万水。

于是,她点头,不想让他为难,第一次听了他的话。甄佑良如释重负的笑,他温柔的接过她手中的伞,又亲密的揽过云影的肩膀,边走边提醒她,“路上湿滑,以后还是少出来为好!”

云影不说话,目光迷蒙,内心却是沉沉的压抑之情。

雨幕中,两人经过长长的庭院,叮咚的泉水欢快的响起,被雨水洗刷过的庭院到处都散发着清新的泥土味,雨伞下,甄佑良高大的身影将云影护在臂弯里,自己已经被淋得湿透。

早在大婚的第一天,甄家上下的佣人就已经知道他们家少爷最在乎的是二太太,所以对云影,不论下人还是管家都对她特别的客气,生怕有所怠慢会得罪他们最不能去招惹的四少爷。

“小姐,你看,姑爷他……”被茂密的枝桠掩盖住的窗台处,隐隐传来细碎的女声。

沈月如正坐在窗户旁边聚­精­会神的看书,听到随嫁过来的丫鬟杜鹃的说话声,她抬了抬眉,问,“怎么了?”

看到雨幕中缓缓走过的一对璧人,沈月如淡漠的眼眸里是波澜不惊,她很自然的笑了起来,相比杜鹃的气愤,她平静许多。

“让我看这?这不是挺好吗?你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姐,你怎么什么都不争,从你嫁进来后,姑爷就没进过门,他每天都呆在云小姐那里,这样下去,杜鹃我都看不下去了!”

“哈哈!”听到杜鹃的话,月如反倒像个男孩子一般爽朗的笑了起来,她搁下手中有些破旧的书,站起来,顺便伸展了下身体,这才说,“有什么好看不下

去的,我觉得这挺好的,省得他也来烦我,你是知道的,我最近很多事情要做,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别给我添乱,知道吗?”

杜鹃委屈的点头,只觉得小姐这么可怜,本来不想嫁到这里,却偏偏嫁进来,嫁进来后姑爷又是爱理不理的,这心里该是多么委屈啊,可小姐偏偏还要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

哎……杜鹃在心里深深叹息了一声,只好听从了沈月如的话,乖乖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ps:还有一更~

相思成灾(1)

夜深沉,一抹高挑的身影倚立在窗前,灰砖红墙,滴答的雨声顺着灰白­色­的瓦檐缓缓落下,溅起晶莹的水花,寂静的四周,似乎清晰可听时光流淌而过的声响,云影低头,目光落在自己日益显露出来的小腹上,这时光蚕食心神的感觉,让她无比难受,有种压抑的沉闷感。

她不是愿意屈服的人,生来就是这种­性­子,她改不了。

眼看甄佑良出外赴宴归来的时间越来越近,云影有些焦躁不安的转过身,在门口踱着步子,眉头紧锁。

看到搁在窗台悬挂着的黑­色­披风,云影眼眸微沉,上前,扯下套在自己肩上,没有撑伞,她直接将披风的帽子盖在自己头上,拉开门,恰好碰到专门服侍她的丫鬟灵儿,灵儿看到云影这样一幅装扮,立即问,“云小姐,你……你是要外出吗?”

云影点头,目光落在她端在手上的甜点上,她倾斜着身体,指了指自己房间,淡淡的说,“放进去,我回来再喝,你哪里都不要去,在我房间里等我回来!”

“嗯,云小姐,那你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

灵儿是甄佑良特意为云影选的丫鬟,为人乖巧懂事,安排在云影身边,甄佑良就是希望在甄府能让云影有个说话的人,对于心思复杂的云影来说,身边有这样一个贴身丫鬟,她也会轻松许多。

云影看着灵儿利落的样子,眼眸清澈如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突然有一瞬间的慌神,仿佛又看到了云菁站在自己面前,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想起那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云影时常会在半夜醒过来,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素净而白皙的双手染满了鲜血,何时,她为自己的过去愧疚过,没有,不管如何做都没有。

可如今,她却总觉得有些魂灵在自己身边哀嚎,让她坚固的心开始慢慢动摇。

忘不了云菁那日孤独和充满恨意的眼神,那样绝望,一如小时候的她。

她知道,人一旦经历了那样刻骨的伤痛,定会重生,随后便变得无所不能,刀枪不入。

云菁,希望你能变成我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就可以保护自己。

“云小姐……”站在云影身边的灵儿见云影茫然望着自己,她细细的叫了她一声。

云影双肩微颤,回过身来,她扯出一丝微笑,淡淡的问,“灵儿,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云小姐,你晚饭吃得少,这些糕点我帮你包好了,你出门后可以吃……”灵儿体贴的将包好的糕点递过去,云影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饿,你吃!”

“噢……云小姐……天黑路滑……那你一定要小心哦!”灵儿将云影送到门外,又关切的叮嘱着云影。

云影身体已经迈进了雨幕里,她回头,冲着灵儿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灵儿站在门口,疑惑的关上门,还忍不住嘀咕道,“为什么府里的人都说云小姐不好接近,其实她人还是挺好的喔!”

云影出了甄家后门后,步伐又快又急,淅沥沥的雨水滴在身上,很快就将肩头那奢华贵气的披风给淋得湿透,路上行人很少,偶尔有匆忙而过的路人,他们都是面容焦躁,神­色­淡漠,云影混在夜­色­中,也如普通的女子,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当来到督军府外时,她全身已经湿透,寒冷的雨水侵润着身体,她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居然门口没有守卫,而且云影微微使力,就将大门给推开了,进门后,她顺着熟悉的路直接朝慕晋霖书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气氛都有些诡异,偌大的督军府内,竟然连一盏廊灯都没有,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书房外也没有灯光,云影站在门口,用力的推,却好像被上了锁,她怎么推都推不开。

“仲祺……你在不在?”

她急躁的呼喊着,手掌间使的力度忍不住加大,可还是没有人回应她,耳边响起的只是滴答的雨声和自己沉闷的敲门声。

云影站在书房门口,静默的黑影站成了颓然的姿势,她收回双手,目光哀凉而失落。

站了许久,身上的雨水顺势而下,都流淌成一滩水渍,云影这才茫然的朝走廊尽头望去,她微微拧起眉,扶着墙壁快速朝自己曾经住过的那间卧室奔去。

里面是沉沉的黑,云影伸手试了试,门却没有锁,她心一阵莫名欢喜。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浓烈的烟草味有些刺鼻,但那股早已深入骨髓里的熟悉气息,混在那同样熟悉的冷然存在感里,她几乎是有种想要哭的冲动。她深信,她要找的男人就在这房间内。

房间屏风后面就是云影曾经用过的梳妆台,当她迈进房间后,她居然看到有闪烁的火光在跳动。

“仲祺……”她快速奔了过去,却不小心撞到旁边的东西,很快,刺耳的声音响起,像是有花瓶落地的响声,云影无法顾忌,踩着碎片就奔到了那跳动的火光处。

也许她跑得太快,那弱小的火光很快就被捻熄,周围又是沉重的黑。

云影定定的站在那里,泪眼模糊。

仲祺……”她哽咽的叫着,伸出手,凭自己的直觉摸索而去。

有些刺手的短碎发,饱满的额头,深陷的眼眶,坚,挺的鼻梁,还有那紧闭的双­唇­,她冰凉的手指顺着脸颊的轮廓温柔的轻抚着,是他,真的是他?

ps:今天的更完了哦,今天的状态不好,身体觉得很疲倦,没有力气,哎,对不起大家,更晚了,抱歉!

相思成灾(2)

有些刺手的短碎发,饱满的额头,深陷的眼眶,坚挺的鼻梁,还有那紧闭的双­唇­,她冰凉的手指顺着脸颊的轮廓温柔的轻抚着,是他,真的是他?

“仲祺……是我……”

黑暗中男人一动也不动,任由她冰凉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着。

云影急了,捧着他的脸,想要看清他的样子,想要让他看清自己,可房间实在太黑,他们根本看不清彼此。

“仲祺,你说话,你说话呀……”

“你的腿伤好了没有,还痛不痛……”

云影双手摸索着落在他的腿上,想要去触碰那腿上的伤口,没想到身体刚蹲下来一点,她的手就被他粗粝的手掌给扣住。

“仲祺……”见他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云影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你不该来这里!”他开口,语气冷厉得像是北极的冰,瞬间就可以将人冻结。

云影怔了怔,清凉的泪哗啦啦落下,她哽咽的低头,趴在他的腿上,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黑暗中,慕晋霖的嘴角抽了抽,“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甄太太!”

听到慕晋霖毫无感情的说出“甄太太”三个字,云影趴在他腿上,只觉得鼻子里一阵酸痛袭来,脑袋也不受控制的嗡嗡作响,肩膀也机械­性­的开始抽痛着,她低下头,眼泪哗哗落下,强迫自己站起来,却发现一阵晕眩袭来,她整个身体都倒在他腿上。

似乎触碰到他的伤口,他暗自嘶叫了一声。

云影晃了晃脑袋,手掌撑着他坚实的胸膛想要起来,耳朵却听到他好像吞口水的声音,云影原本混沌和伤感的思绪顿时就清醒过来,她手中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疑。

索­性­,她整个人身体一软,再次重重跌进了他怀里。

黑蒙蒙一片,云影只觉得腰间好似突然被一股重力给托住,将她的身体稳当的托在他怀里,他害怕她摔倒?

“仲祺……”她低低的叫他。

那双手很快就缩了回去,她的额头缓缓抵向他,慕晋霖别过头去,黑暗中,云影的脸­色­因他如此冷漠的拒绝而变得滚烫。

“仲祺……”她强行扳过他的脸,不管看不看得见彼此,她要望着他,她也要他看着自己。

“仲祺,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相信我吗?”她问,语气轻轻柔柔的,委屈中还带着几分埋怨的味道。

慕晋霖紧抿薄­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仲祺……离开这里……不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你会很危险的……”云影见他还是不理自己,只好整个人都附在身上,抱着他的头,在他耳边喃喃出声。

漆黑中,有­阴­郁的光芒从慕晋霖眼前化过,他翘起­唇­角,低声呵斥她,“放开我,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管!”

“不放,不放,我就不放!!”云影也火了,向来冷静自持的她此刻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娇气的大小姐,抱着他的头,在他面前倔强的发着脾气。

慕晋霖­唇­角浮出笑意,他自嘲的问,“既然这么不想放手,为什么还会嫁给别的男人?”

云影没说话,只是将脸贴在他脸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她什么也不想说。

“是因为他更能保护你,还是你觉得我无能?”

慕晋霖又问,语气沉了很多,听得云影心里都开始发紧,要她如何诉说她的理由,她说不出口,在自尊心极强的他面前,她怎么能告诉他,她嫁去甄家只是因为甄家少爷更能保护她,她怎么能承认这个事实,而间接的否定他的能力。

其实不是这样的,这个乱世,蝼蚁尚且都偷生,何况是人。

只要能活下去,顶着那名分与身份又有何惧。

云影沉默,圈在他脖子上的双手缓缓松开,只是眼眶里凝着泪水在黑暗中委屈的望着他。

“不回答?那就是被我说对了?在你心里,你认为我保护不了你,你凡事都是为我着想,你认为这些都是我想要的吗?我以为你是聪慧的女子,原来你的聪慧只是用在自作聪明,你根本不懂我需要的到底是什么,上的枪伤永远都不上你无声无息的消失来得痛,这些都是你乐于见到的,现在你终于看见了,看到我这么无能的样子,然后你顶着甄家少头衔来奉劝我,让我离开,因为这里,我已经无法生存下去?”

“宋云影,我说得到底对不对?”

他平静的述说着,平静得就像眼前站着的只是他的陌生人一般。

她无言回答,是被他戳中心思,还是她真的不太了解他?

过了许久,云影这才鼓起勇气开口,“仲祺,你误会了,我是害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才离开你的,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次,你会发现事实的真相其实,其实是……”

“其实是什么?”他问,带着几分不屑与冷漠。

“其实……其实是因为我爱你,我舍不得你,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云影一咬牙,压抑在心底深处的话脱口而出,当她为自己终于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时,等待她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甚至还有他

的不屑一顾,他说,“是吗?甄太太,我太荣幸了,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请你回去,这里不欢迎你!”

“出去!!”见她不为所动,似乎还在跟他较劲,慕晋霖手掌直接拧起她的胳膊,强行将她拉起来。

云影身体踉跄着,突然踩到湿漉漉的披风一脚,在慕晋霖用力将她甩开时,她身体一歪,双腿缠住,猛地跌在地上。

“走!!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云影爬起来,心里酸涩的只想痛哭,可她不会哭,多少年都不曾哭过的她什么时候会流过眼泪。

可认识这个男人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她向来矜贵的眼泪却是没出息的流了不少,开心的泪,感动的泪,委屈的泪,痛楚的泪,她够了,再也不要哭了。

云影扶着椅子站起来,看着黑暗中那深深浅浅的轮廓,她眼眸里尽是无以言语的悲伤和痛苦,低头,她缓缓转身,朝外面走去。

身后的黑影下,一双宽厚的双手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猛地紧握成拳,当卧室的门被云影拉开,雨后充满凉意的风呼呼灌进慕晋霖的衣服内时,他的­唇­角嗫嚅着,隐忍着那内心强烈的波动与难以克制的碰撞,他终究是看着那抹消瘦的黑影在自己眼底一点一点的消失。

甄佑良坐在床边,不停的用冷毛巾冷敷着床上云影的额头,她浑身烧得都有些灼人,苍白的脸­色­也在此时是红彤彤一片,房间内丫鬟忙碌的进出着,空气中都可以嗅到紧张与担忧的味道。

云影­干­涸的双­唇­不断抖动着,偶尔发出一些模糊的字音,等待甄佑良俯身去倾听时,他才听到她在断断续续的说着。

不要赶她走,不要……

甄佑良看着她的脸,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痛楚,他大口的喘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冷毛巾扔进旁边的冷水里,有些气急,看着她这样不疼爱自己,他真的很想将她好好骂一顿,然后撒手离开,什么都不要管。

但他最终还是不忍,看着浸泡在冷水里的毛巾,他又重新抓起来,拧得­干­­干­的,继续温柔的替她降着体温。

阿青在卧室门外站了好久,一直焦急的踱着步子,这是云小姐的房间,他又不敢没礼貌的闯进去,只好焦躁的在外等着甄佑良出来。

灵儿带着大夫穿过长长的走廊,看到阿青朝里面不停张望着,她立即上前,温柔的问,“阿青,你是不是要找少爷?”

“是啊是啊!灵儿,你来了就好,能不能帮我跟少爷带个话,让他出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阿青不断搓着手掌,热切的问。

灵儿点头,利落的将大夫领进云影的房间后,甄佑良很快就出来了。

阿青直接将甄佑良拉进花园里,正在甄佑良准备询问时,他这才喘息着说,“少爷,我今天一早就看见很多警察去了督军府,他们好像手里都有家伙,整整去了有七八辆车的警察,这一路上,到处都有人议论,说是去抓慕督军的!”

ps:第一更哦!接下来还有,督军当然不是那么无能啦,小心他骗了你们所有人哟,呵呵

不会让他失望

阿青直接将甄佑良拉进花园里,正在甄佑良准备询问时,他这才喘息着说,“少爷,我今天一早就看见很多警察去了督军府,他们好像手里都有家伙,整整去了有七八辆车的警察,这一路上,到处都有人议论,说是去抓慕督军的!”

“这么快?”甄佑良低声自语,浓挺的眉紧锁,像是早已预料到会发生这些事情一样。

阿青在一旁不说话,只是望着他,等他吩咐。

甄佑良摸着自己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拍了拍阿青的肩膀,沉声叮嘱道,“不要让府里人知道这消息,尤其是云小姐,知道吗?”

“嗯……”阿青立即点头。

甄佑良朝云影的房间望去,眼眸里是一片深沉,还有几分的难以捉摸。

云影睁开双眼时,眼睛还有些模糊,喉间­干­涩得难受,当那张俊魅的脸在眼前被放得无限大时,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撑起手肘想要起来。

“好好休息,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甄佑良将云影按下去,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浓眉微微拧了拧。

“为什么我在这里?”云影嗓子一说话就开始疼,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很快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惹得甄佑良不得不大声叫着站在他身后的灵儿。

“快,快叫大夫回来……”

云影用袖子擦了擦嘴,虚弱的摇了摇头,“不碍事,我身体没事!”

刚离开的大夫又被灵儿拉了回来,对着云影一番折腾后,又多开了几副药方子这才离开。

可云影自己却将药方一撕,弄得甄佑良愈发的莫名其妙,“云影,你不要这么任­性­,那些药可是大夫开的!”

“我不能吃药……”云影倔着­性­子坐了起来。

甄佑良不解,“那你不吃药,这身体可就康复不了了!”

云影定定的看着他,这才低声解释道,“我有身孕,吃药会对孩子不好!”

“噢……”甄佑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这才记起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事情,目光情不自禁再落在她肚子上时,已经看到有些孕相,他眼眸微黯,没有说话。

两人又是很有默契的沉默,倒是一旁的灵儿听到这话,顿时开心得娇俏的脸颊上都布满了红晕,她蹦跶着跑到云影的床边,抓着她的手雀跃的问,“云小姐,你是有小少爷了吗?太好了……”

甄佑良脸­色­有些难看,云影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知道他心里的难受,便低声训斥道,“灵儿,以后我说话,不要随便Сhā嘴!”

灵儿的笑容尴尬的僵在那里,她立即站了起来,乖巧的道歉,“是,云小姐,刚才是我太开心了,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多嘴了!”

“你先出去!”云影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甄佑良,看他难看的脸­色­一脸的郁闷,她支开灵儿后,这才尴尬的冲着甄佑良笑了笑,“我会尽快找到安身的处所,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

灵儿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甄信良站在门口,她正准备打招呼,却见甄信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灵儿,你跟我来……”甄信良勾了勾手指,快速朝花园外的灌木丛走去。

灵儿疑惑的跟在他身后,不知道大少爷找她有什么事情,她正准备问,却见甄信良鬼鬼祟祟的朝四周望了好几眼。

“大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灵儿疑惑的问。

甄信良收回目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长得水灵水灵的丫鬟,他眉一挑,手臂就搭在灵儿的肩上。

“大少爷,不要这样!”灵儿吓得脸­色­通红,甄信良暧昧的姿势让她立即连退了好几步,生怕大少爷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甄信良见她这么不受抬举,原本心里窝着火准备好好骂她几句,转念一想,他还是忍了,只是收回手,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抽搐着­唇­角,“灵儿,刚才在房间里,你都听到了什么?”

“大少爷,你先别这样动手动脚的!”灵儿扭捏着脸,极度不适应甄信良这般猥琐的动作。

甄信良勾了勾­唇­,松手,低声又咳了几声,继续问,“,刚才四少爷和云小姐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云小姐生病了,四少爷在照顾她而已!”灵儿退了几步,不想和他保持着太近的距离,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大少爷浑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了,让她感觉到很紧张。

“真的?可我刚才明明在外面听见了,灵儿,你要是骗我,你这个月的工钱我可是要扣下了,你爹爹最近是生病了,若是你拿不到……”甄信良诡异的故意掐断话,看着灵儿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走过去,勾起她的下巴,啧啧道,“我想你也不会做一个不孝的女儿,刚才四少爷在云小姐房间里到底都说了什么,你全部一字一句的告诉我,否则,我说的话,那可是说到做到的!”

灵儿被他这样一恐吓,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心里又很急,明明刚才在云小姐房间里,云小姐和四少爷根本没说多少话嘛!

唯一说的就是云小姐有身孕的事情,这是甄家的喜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灵儿心想,甄信良早晚会知道的,所以她也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于是,她细声道,“云小

姐就说她有身孕了,不能随便吃药,别的都没说什么!”

“有身孕!”甄信良拧着眉头,­阴­沉的眼里顿时泛过一丝凶光。

灵儿总觉得大少爷的脸­色­好可怕,那­阴­沉的眼,和皮笑­肉­不笑的脸,总让人感觉好像是在预谋什么一样,让她看着都有些胆颤心惊。

“好,我知道了,你去!”甄信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他摆了摆手,目光却是落在云影房间里那扇紧闭的门窗上。

灵儿见大少爷终于肯开口让自己走了,生怕他再提起扣工钱的事情,他话音一落,她撒腿就跑得老远。

有身孕!!!甄信良嘀咕着,脸上浮现的是­阴­沉的笑。

日上三竿,茂密的树林里不时传来蝉儿的鸣叫声,高温烤着地面,让人只觉得无比闷热和烦躁。

黑­色­的警车将整个督军府包围,朱红­色­的大门口处立着的是手持武力的警察,各个神­色­冷峻,而大雨过后的督军府里的花园内,则是一片凌乱,种在花圃里的花花草草似乎都被人用力踩过,蹂躏得不成样子。

慕晋霖的书房卧室已经被砸得全部都快成了废墟,他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正在习字,目光专注,对这些如盗贼一般仓皇入内的警察,他视若无睹。

“慕督军,麻烦你跟我们走!”

邢厅长手持警棍,站在慕晋霖书房内不停的踱着步子,他目光在慕晋霖身上上下扫荡着,这督军府静得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没有一个人,他们带了众多警力进来,却发现这督军府连给守门的都没有,而进来后,才发现只有慕晋霖一人。

肯定会有诈!邢厅长盯着慕晋霖,心里觉得很不对劲。

弄烦了,见慕晋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邢厅长警棍一指,立即大喝,“将人给我带走!”

很快,就有几名身材魁梧的警察奔了进来,直接拧着慕晋霖站了起来。

他腿上还有伤,被强行拉着出了督军府,被拷得炙热的地面上很快就留下了深红的血迹。

刺眼的封条很快就贴在了督军府的大门上,警车轰鸣而去,过了许久,从督军府外的灌木丛里才缓缓露出一个人头。

满地的沙尘带着一丝苍凉在陈孝之眼前挥洒着,他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草屑和尘沙,这才从灌木丛里跳出来。

沿着警车离去的相反方向,他几乎是一路狂奔。

当拼着一口气跑到城郊的一幢废旧木屋前时,陈孝之喘息着看了看四周,这才翻身进了废墟内。

推开木门的那一霎那,陈孝之看到苏启航和冉宁生还有甄书良齐齐站起来。

“陈医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陈孝之点头,上前一步感激的紧握着苏启航的手,低声道,“苏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们了!”

苏启航点头,目光坚决,他用力的拍着陈孝之的手,宽慰道,“放心,我们不会让仲祺兄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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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6000字)

趁着夜­色­的掩盖,换上轻便装束的玉汐提着箱子悄悄从房间出来,家里的佣人都被她支开,当锁上卧室的门后,玉汐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

一转身,却撞到一堵坚硬的墙,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佣人,玉汐正准备训斥对方,没想到嗅到的就是浓重的酒气。

“这么晚,去哪啊?”陆之桥睁着唯一一只像样的眼睛懒洋洋的问。

玉汐看到他愈见颓废的样子,冷冷别过头,直接绕过他,朝前走去。

“站住!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陆之桥冷喝一声,抓着玉汐直接将她拽了过来。

“你­干­嘛?难道我想回娘家都不可以吗?”玉汐愤怒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和她感情早已破裂的丈夫。

陆之桥­奸­笑,伸手勾起玉汐的下颚,然后上下打量着她,“回家?该不是去见外面的野男人!”

“无耻,陆之桥,我不会跟你一样恶心,你不是外面养了一个胡蝶吗?告诉你,我随便你,但请你也不要管我,我要回甄家,这里我早已呆不下去了!”玉汐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没料到陆之桥却是死扣着不放,他邪笑着走到玉汐面前。

看她愤恨的望着自己,他扬起声调,脸­色­在忽闪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怕,“甄玉汐,你这辈子只能是我陆之桥的女人,哪怕我在外面有女人,你也得乖乖的呆在我这里,想回甄家?别忘了,你甄家可不比从前了,很快,你就会看到它不堪一击的倒下……”

“你胡说!!!”玉汐冷冷打断他的话。

陆之桥挑了挑眉,­唇­角浮出一丝­阴­沉的笑,带着几分不怀好意,他凑过来,语气里全是充满了寒意。

“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就凭你那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四弟,他能挽救你们甄家?那你可真太抬高你甄家的败家子了!”

“陆之桥,我要跟你离婚!!”玉汐不想听他说那些话,直接顶了她一句。

“离婚?”陆之桥突然诧异的问,在看到玉汐倔强的表情时,他嘿嘿的笑出声来。

“还想跟老子玩洋人那一套,我告诉你,没门!!!就算我在外面也有女人,你也只能在家里给我呆着!!!”

他话音一落,就直接拽着玉汐的胳膊朝卧室的方向拉去,玉汐挣扎着,陆之桥喝了点酒,酒气呼呼扑在她脸上,她只觉得是前所没有的厌恶感。

“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陆之桥猛地一脚踢开。

“你想­干­什么?”玉汐看他将自己朝床榻的方向拽,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手里装着自己一些私物的箱子被陆之桥夺了过来,猛地被他砸在墙上,他喘息着大骂起来,“臭娘们,好久没碰你,你是想去外面找野男人了,老子今晚就要办了你!”

玉汐被压在床上,拼命挣扎着,陆之桥的嘴凑过来,在她脸上胡乱的蹭着,生硬的胡渣蛰得玉汐脸蛋是深深的疼。

“陆之桥,你这个畜生,你不要碰我!!”

“不让老子碰你想让谁碰??”

“嗯?”

“唔……”

玉汐眉头紧锁,娇俏而妩媚的脸颊此时因下身突然袭来的疼痛而扭成一团,她呜咽的哭出声来,可挣扎也没有用,陆之桥很快就趴在她身上,强行拉过她两条细长的腿,直接朝那柔软的一块猛地撞去。

“畜生!放开我……”

玉汐断断续续的骂着,双手也挣脱开来,胡乱的在他脸上抓着,陆之桥才感觉到自己女人的美妙感觉,喘息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他低头,扣住她的双手,直接拉过头顶,然后撕开她的衣服,猛地咬住她胸前的敏感。

玉汐顿时无望的呜咽出声,她定定的看着头顶晃动着的黑影,眼泪如雨滴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

陆之桥奋力的撕碎着她的身体,最后是骂着脏话扑在了她僵硬的身体上。

“别跟我像个死人一样!”陆之桥拍了拍玉汐的脸,看她木讷的神­色­和全是泪水的脸颊,他没来由的觉得特别不爽。

玉汐动也不动的望着头顶的横柱,目光空洞而无望。

陆之桥悻悻的起来,边穿裤子边看着床上的女人,嘴里还不忘骂着,“死样,老子要你是看得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别出去给我丢人!”

“啪……”的一声,门被拉开,风呼呼灌了进来,衣衫凌乱的玉汐眼眸里这才有了一丝焦点。

她哽咽着从床上坐起来,木然的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依旧提着自己被扔得砸在地上的箱子,消瘦的身影坚定不移的离开了她心中的幽深囚笼。

一盏油灯越来越暗,躺在床上的李沁不停的望着门口,已经是深夜了,她还没来,不知为何,他右眼皮不断的上下跳动着,这让他的心越来越不安。

他怎么会这么期待她的到来?李沁想到那抹楚楚动人的身影,内心泛过一丝异样,很快,他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将那些不该想的全部扔出了脑后。

门外突然想起细碎的敲门声,李沁心一紧,双眼期待的望着门口,低低的说,“请进……”

门被推开,真是是她来了!李沁眼眸陡然一亮,原

本郁闷的心情此时也变得开朗和雀跃起来。

“李大哥!”玉汐放下箱子,望着躺在床上的李沁,微微笑着。

“玉汐,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李沁由衷的说。

“怎么会?”玉汐笑,盈盈走过来,看着旁边搁着的纱布,她拿起,温柔的说,“我答应了慕督军,在你养伤的时候好好照顾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来!”

“辛苦你了!”

玉汐弯身,将李沁从床上扶着坐了起来,然后替他拖下衣服,开始为他还没愈合的伤口敷药。

背对着李沁的她,看着他背上黑洞洞的伤口,想起自己刚才经历的一番难以启齿的遭遇,玉汐忍不住泪眼模糊。

“玉汐,如果没有你这几天照顾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沁由衷的说,言语里全是诚挚的感谢。

“我愿意帮助你!李大哥,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那日听说你中枪后,我在家里也是寝食难安,若非真的见到了你,我这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稳下来!这还多亏了慕督军如此安排,我才有机会照顾你!”玉汐边上药边幽幽的说,眼泪泛滥成灾,她却不得不隐忍着,偷偷伸手抹去泪水,生怕他看见。

李沁心里还是有很大的触动,虽然他一直隐忍着对身后女子的心动,一直一直以男人的高标准高责任感来要求自己,可当听到玉汐这样一番发自肺腑的真挚之言,他的心,还是没出息的变得柔软起来。

“谢谢你……”嘴拙的他只好用这三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感动。

玉汐吸了吸鼻子,心中泛过一丝酸楚,她温柔而细致的替他包扎着伤口,最后又将他的身体扳过来,扶他坐到床上。

“玉汐……”李沁突然伸出手,将她的手抓住,定定的望着她,像是有很多话要说。

玉汐心一慌,竟然呆在那里,她眼眸里充满了期待,期待他开口,说出她想要听到的那些话。

但李沁最终还是语塞,迎着玉汐炙热的目光,他缓缓低下了头,然后将手松来,很快,就听到他故作镇定的话传来,“玉汐,如果这次督军成功了,我可能就要随他离开川州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会记得你,你永远都是我李沁最敬重的女子!”

玉汐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好像整个人都在瞬间掉进了深沉的大海里,周围没有任何人可以救自己上来,她挣扎着,叫喊着,最后却是徒劳无功,那远处的一抹灯光,明明照亮了她的心,可却离她是那么,那么的遥远。

她的手指逐渐变得冰凉,整个人的神­色­也变得木讷起来,在李沁移开目光的同时,玉汐再一次感觉到心脏有被撕裂了的感觉。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成就什么样的大事,但我希望你们都能成功!”她坚强的浮出一丝微笑,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半丝难受的感觉。

李沁抬头,看到的是她依旧温柔的笑,还有那熠熠的眸光。

玉汐低头,收拾着刚才换下来的纱布,她还是有些慌乱,以至于被尖锐的剪刀划到手指,李沁看到,本能的伸出手,将她手捉了过来。

玉汐咬牙,抽回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淡淡的说,“没事,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可以了,李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几乎是仓皇逃出了李沁的房间,一口气跑了好远,玉汐这才缓缓的蹲下了身体,抱着自己双肩在黑暗的­阴­影里嘤嘤哭出声来。

幽深的大牢内,慕晋霖的上衣全部被扒光,他双手被铁链吊起,双脚离地,滚烫的鞭子正放肆的在他胸前挥舞着,拖出来的一条条血痕简直触目惊心,但他依旧如桀骜的兽一般,始终昂着下颚,不肯低下头,鹰隼的眸子滑出的亦是不肯屈服的光芒。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林厉行正悠哉的喝着茶,时不时瞟了一眼慕晋霖,眼眸里闪烁的是要将他往死里整的凶光。

“慕晋霖,这六项罪,你到底认不认?”

手持鞭子的男人恶狠狠的盯着慕晋霖,厉声问,慕晋霖抬起眼角,给了他一个不屑的表情,很快,男人手臂一扬,又是一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顿时,他完美的肌­肉­线条此时已经被弥漫着血­色­的伤痕所覆盖。

慕晋霖微微拧了拧眉,目光锁在林厉行身上,头突然朝旁边一偏,不羁的吐了一口痰。

林厉行喝完茶,又开始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抽烟,浓重的烟雾让他的眼越来越­阴­沉,在慕晋霖始终不开口的情况下,他这才缓缓站起来,懒懒的说,“不急,今晚上先让慕督军好好歇一歇,明早起来,这鞭子再加上几条,一起伺候他!”

听到林厉行的话,男人凶神恶煞的表情在瞬间就被收回,他恭敬的点头,“是,林将军,请你放心,我一定将他所有的罪行都审出来!”

林厉行冷冷瞥了慕晋霖一眼,­唇­角滑出的笑容­阴­沉可怕,在撞到慕晋霖凌厉如鹰般犀利的目光时,原本要出去的他突然转身朝慕晋霖走去。

两指猛地掐住他的嘴,林厉行附到他耳边,沙哑着嗓音缓缓道来,“慕晋霖,你最后给我乖乖认罪,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你要知道,你动了我,我可能轻易放了你!”

“林厉行,你有种就弄死我,没种就别在我面前废话!”慕晋霖突然呲牙嘶吼起来,目光狰狞,表情诡异,充满了不屑的狂妄之情。

林厉行被气得差点掏出枪就想毙了他,当慕晋霖在那还得意的望着他笑时,他牙咬出愤怒的声音,转手夺过身后部下手里的鞭子,用尽全身力气一口气抽了好几鞭在慕晋霖身上。

“哼!慕晋霖,你有种,我就看你有种到什么时候,老子不弄死你,老子不姓林!!!”

林厉行低声咒骂着,手中的鞭子被他重重扔在地上,冷沉着一张脸,气得胸腔喷火的离开了大牢。

昏暗的灯光缓缓洒在他的肩上,那血红的痕迹仿佛是慕晋霖身上的勋章,正在灯光下散发着诡异而暗红的光芒,盯着大牢出口的方向,慕晋霖突然笑出声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势在必得与轻狂。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如困在牢笼里的兽,迟早,迟早他会冲破这牢笼,冲天而出。

长廊的灯笼迎风摆动着,突然,一直狂风袭来,吹灭了长廊外所有的灯笼。

躺在床上的云影突然被惊醒,她陡然睁大着眼睛惊恐的看着前方的黑暗,双手紧紧抓着锦被,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刚才做了一个梦,好可怕的梦,梦到慕晋霖满身鲜血的倒在地上,她站在黑暗中,想扑过去,想去扶起他,却发现自己背后被一双沉重的大手给禁锢着,她挪不开半步,只能看着他吐出满口的鲜血,然后哀凉而充满恨意的望着自己。

她想叫,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两人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却又是那般的遥远,她只能低头含着泪看着他倒在地上,无能无力。

从床上坐起来后,看着这周围沉重的黑,云影蜷缩着坐在床边的角落里,终于忍不住嘤嘤哭出声来。

肩上扛着的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从来没有像这样恐慌过,她以为原本可以紧握在手的人和事,原来,并不是她轻易能掌控的。

过往二十二年,从她醒事的那一刻开始,所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记忆顿时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席卷而来,她抱着双肩颤抖着,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中,呜咽着,哭泣着,无法自拔。

走廊上的灯笼被重新点燃,有淡淡的灯光洒进云影的房间内,可低声哭泣着的她并没有察觉,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哭得不能自制。

甄佑良轻轻推开门,手里提着小巧的红­色­灯笼,当窸窣的哭泣声传来时,他眉头紧锁。

将灯笼朝前探去,他终于看到,窝在床上的女人,墨黑的发丝凌乱的散在香肩两侧,脸深深埋在膝盖里,浑身颤抖着。

甄佑良心顿时慌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突然鼻尖有些发酸,这完全不是白天那个孤傲冷艳的云影,此时的她,看上去,让人觉得心酸,甚至还有些可怜。

甄佑良手中的灯笼落在地上,他上前一步,坐到床边,抓住她的胳膊,摇晃着她。

“云影,你怎么哭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影这才缓缓抬起头,乌沉沉的大眼睛里全是晶亮的泪水,看得甄佑良心里揪得慌。

“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是不是不舒服?”甄佑良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只恨不得立即将她拥紧在怀里,好好的疼惜她,保护她,不让她这般伤心难过。

云影避开他关切的目光,转过头去,抬起手肘将脸上的泪擦了擦,转过身来时,她又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冷冷清清的,“我没事,只是刚才做噩梦了!所以有些难过!”

“好,没事了!别害怕!”甄佑良拍着她的肩膀,手掌隐隐传来温热的力量。

“嗯!”云影点头,脖子朝外面伸去,看着外面的夜­色­,似乎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刚才一直在书房里整理家里以前丢在外头的烂帐,突然看到你房间外的灯给吹灭了,怕你醒来会怕黑,所以我就过来了……”

甄佑良本来是很轻松的回答,可看着云影昂着头时呈现在他眼帘下的红润双­唇­,以及那氤氲着薄薄水雾的眸子,他声音没来由的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温柔……

云影看着他眸子深邃得像是一汪清澈的深泉,而里面暗自跳动的,除了房间外跳动的微弱灯光外,还有就是,她看到自己的身影,在他漆黑的瞳仁里越发的清晰。

“谢谢你,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以后不要这样特意过来为我点灯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

她诚恳谢绝他的好意,他越是对她这般温柔,这般体贴,她的心就越难过一分,她害怕两人之间的交易最后会变成难以偿还的情债,她会不习惯,因为她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甄佑良眼前是一片恍然,他都没有心思听她说的话,只是定定的盯着她的脸,盯着她微启在眼前的红润双­唇­。

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他喉间有些发紧,鬼死神差的低下头,突然炙热的双­唇­就咬上了她红润的­唇­瓣,云影眼眸陡然睁大,紧接着眉心揪成难以松理的结。

一触到她的柔软,甄佑良顿时就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烘着一样,浑身滚烫得让他只觉得一阵口­干­舌

燥。

他完全是忘记了两人的身份,这漆黑的夜,这迷蒙的灯光,这坐在床上楚楚动人的可怜人儿,他本能的想要去感受她的脆弱,想要拥有她,迫不及待,甚至有些不顾一切。

当他温热的舌开始有些迷醉的舔着她­干­燥的­唇­时,云影漆黑的瞳孔顿时剧烈收缩着,她猛地推着他,试图将他推开,不容许他做出格的事情。

可这个男人,等待许久的男人或许是真的疯了,竟然不顾一切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行封住她的­唇­,急促而又霸道的撬开她的牙齿,周身散发出来的炙热的气焰烤得墙上紧缠在一起的斑驳身影都越发的模糊。

这一刻,甄佑良内心有个念头正在疯狂的叫嚣着,强了她,让她成为自己真正的女人!不要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PS:第一更哦,中午的话还会有一更,大家多多留言啊,剧情很快就有大逆转了噢!

会让你慢慢死

这一刻,甄佑良内心有个念头正在疯狂的叫嚣着,强了她,让她成为自己真正的女人!不要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热血冲上脑门,他­唇­间就下力,双手捉住她的脸,滚烫的舌狂躁的勾勒着她美好的­唇­形,炙热的气息烤着她凉薄的气息,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像极了没有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手掌开始不受控制的撕着她的上衣,云影惊颤,见他越来越不受控制,只好咬住他的­唇­。

甄佑良吃痛的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张氤氲着怒火的俏脸,他才恍然清醒过来。

云影低声喝,“甄佑良,冷静!”

他讪讪松开禁锢着她头的双手,难耐的咽了一声,隐忍着内心的悸动,却不得不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云影低着头,当他的面扯过被子将衣衫不整的自己遮住,又抬手擦了擦嘴­唇­。

甄佑良心里猛地揪成一团,他站起来,朝卧室门口大步迈去。

云影这才抬起头,当反身为她关门时,她哑着嗓子说,“我会尽量找到安全的地方离开这里……”

甄佑良看着门缝里她越来越小的脸,他­唇­角抽搐着,最终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云影的卧室。

剩下云影坐在床上,如释重负的喘息了一声,抹了抹发际线内隐隐渗出的汗珠,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她睁着双眼坐到了天亮。

昏暗的大牢内,缓缓走来一抹高大的身影,长长的背影被后面紧随着的警卫踩住,脚步声整齐而迫切,在大牢的上空荡漾开来。

林厉行看着被吊在铁链上的慕晋霖,他正低垂着头,发出呼呼的鼾声。

警卫立即搬来椅子,林厉行沉着脸坐下,他还能睡着,是闲他昨晚的鞭子抽得不够厉害吗?

“将他给我泼醒!”他­阴­沉着嗓音交代。

一桶冰冷刺骨的冷水很快就从慕晋霖低垂的头上倾泻而下,急促的水流弥漫住他的双眼,直朝他身上的伤口洗刷而去。

慕晋霖撑了撑眼皮,终于看到坐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了,他突然咧着嘴,露出一口­阴­森森的白牙,就那样笑了起来。

“早啊!林将军!”他邪笑着,眼里仍然是不羁的狂妄之情。

林厉行见他语气好转,顿时就坐直身体,又清了清嗓子,拖长着声音问,“慕晋霖,你想好没有,你可认罪?”

慕晋霖像是听不懂一样,疑惑的望着他,他­唇­角又噙出笑容,“林将军,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见!不好意思!”

林厉行­唇­角的肌­肉­抖了抖,他扬起声调,再次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昨晚我问你的那些,可否真是你做的,你是否认罪?”

“噢……这个啊……”慕晋霖故作沉思状,转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林将军,我已经想好了……”

“噢?”林厉行眼眸里闪过一丝亮光,他挑起眉,倒是有些期待。

“嗯!你过来,我告诉你,但你一定要放过我……”慕晋霖点头,目光深沉,却是充满隐隐的期待。

林厉行大喜,上前三步站在慕晋霖面前,“好,只要你认罪,我会留你活口!”

慕晋霖­唇­角突然浮出一丝凛然的笑,带着轻讽,在林厉行惊觉自己上当时,慕晋霖猛地吐了一口痰在他脸上,“林厉行,你想得美,要我认罪,除非你有种整死我!”

林厉行眼睛一眯,脸­色­狰狞可怕,他扬手猛地甩了慕晋霖一巴掌,用尽所有力气,甩得慕晋霖当下就流出一口鲜血。

“慕晋霖,别以为老子会怕了你,既然你这么有骨气,老子就戳了你的脊梁骨!”

“来人!给我打!”

林厉行一声大喝,很快就有警员上前,手持长而坚硬的警棍扬起手臂就朝他身上砸去。

林厉行坐回到位置上,掏出手帕擦着自己的脸,看着慕晋霖终于吃痛的低吼出声,他这才得意的勾出一丝笑意,“慕晋霖,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我会让你慢慢的死!”

打得慕晋霖身上已经听到了肋骨已经发出了折断的响声,林厉行还没喝止住正挥洒着手臂的警员。

“报……”突然,大牢外传来嘹亮的嗓音。

林厉行这才将落在慕晋霖身上的目光停下来,“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身边的警卫很快离开,不一会儿,警卫就将手里正散发着墨香的报纸恭敬的递在林厉行面前。

林厉行甩开一看,猛然看到报纸上的大黑字,全是训斥他用死刑对付慕晋霖的消息,报纸还有不少名士讨饭南方政府假共和,更有不要命的学者在报纸上呵斥他林厉行是共和的蛀虫。

真是反了,反了!!

林厉行脸­色­大变,他猛地将报纸撕碎,狠狠的砸在地上,浑身被气得颤抖着,一口郁气压在心口,差点气得。

慕晋霖已经被他打得奄奄一息,但眼中迷蒙的目光看到滚落在自己脚下的报纸,他­唇­角缓缓浮出一抹浅不易见的微笑。

“将他给我锁起来,别让他这么快给我死了!”林厉行匆忙要离开,回头时,还不忘恶狠狠的盯了奄奄一息的慕晋霖一眼。

“是!”警卫收到,看着慕晋霖拉耸着脑袋,他们又提起那冰冷的水,猛地朝他头上泼去。

慕晋霖抬起头,用力甩着头上的水珠,冲着前面的面无表情的警卫嘶吼了一声,骇得他们麻木的脸颊上终于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他这才低喝,“滚!!”

PS:第一更,接下来还有的,今天没更是没状态,头痛……

他的手段

“林将军,你快将人给我放了!现在正在这风口浪尖上,不能多生事端啊!”

书房内,一抹黑影正焦躁的徘徊着,林厉行坐在一旁,不吱声,只是沉默的抽着烟。

霍武站在他面前,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气得眉头都抽搐起来。

林厉行挑眉冷冷望着他,再也没有以前的低眉顺眼,他轻讽着问,“霍委员长,你怕什么,慕晋霖犯事,是我抓的,有什么事情,我负责!!!”

霍武只觉得闷着一­棒­砸在他头顶,他看林厉行冰冷的眼神,那完全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嘛!虽然他是临时政府选出来的委员长,也不至于这样被他出言讥讽!

他心里窝火,直接拂袖离去,出门时还不忘低喝了一句,“我提醒你,日前共和忽视极高,你不要再添乱子,到时候出了事情,别忘记我没提醒你!”

林厉行被慕晋霖气得怒火还在脑中烧,他冷哧了一句,什么话也没答,根本就不屑一顾。

他就不相信,他林厉行就摆平不了慕晋霖。

猛地气愤朝桌上狠狠拍了一掌,直接拍飞了茶杯,林厉行站起来,面­色­­阴­沉的朝地牢走去。

“报……”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声拖住了他前往地牢走去的双腿。

“林将军!”

“什么事情?”

“总督察的车已经来了,现在正停在外面!”

“什么?”林厉行大惊,立即大步朝将军府外奔去。

“总督察,您怎么来川州了!”穿着威武军装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目光­阴­厉的望着一脸笑容迎上自己的林厉行。

张伍正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听说川州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我下来看看!”

林厉行立即笑,“是,是,这是应该的,督察请进!”

张伍正昂首迈进将军府内,还没坐下,他就开口问,“听说你将慕晋霖抓起来了?”

“噢?”林厉行挑眉,“这风可传得真快,不瞒张督察,这慕晋霖所犯的罪比较多,一共有六大条,每一条都将是死罪,所以我为了稳定川州的政局,不得不将他抓起来!”

“这样啊?我倒是想听听,到底是哪六条罪要劳烦你林大将军亲自抓人!”张伍正坐在椅子上,懒懒的问。

林厉行眼眸微暗,心里早已猜测着张伍正突然下来的目的,在南方政府里面,他是军统局的老大,但可恶的体制给了他所有的军权,却还有内阁首辅在上头镇,压,首辅上便是分管行政与军权的总督察!

原来他也是为了慕晋霖下来的,只是,他怎么没有得到消息,慕晋霖与张伍正有接触?

“林将军?”张伍正见他迟迟不肯说是哪六条罪,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噢,这六条罪分别是,第一,袭警罪。第二,蓄意谋杀罪。第三,违抗军令罪……”

林厉行一本正经的说,听得张伍正都皱起了眉头,他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待林厉行说完后,他这才开口,“既然他饭了如此多的重罪,就该送去督察院审理,恐怕不适合被关押在林将军府上!”

“张督察,我军统局下面有法务司专门审理这类案件,就不劳烦督察院了!”

林厉行言语间全是傲气,张伍正皱眉,看他,也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于是他笑,“这倒是也不错,你带我去见见他,我要亲自问他话!”

“这……”林厉行有些迟疑。

“怎么?不能见?”张伍正挑眉问。

林厉行立即陪上笑脸,“这倒不是,张督察请随我来!”

快到地牢的门口,张伍正突然叫住了林厉行,沉声吩咐,“你就在外面等我!”

林厉行却没依,只是恭敬的答,“牢里湿滑,还是容我亲自带张督察进去!”

张伍正看他眼里有­精­光在闪烁,也罢,低头迈进大牢内。

见到慕晋霖浑身是血的被吊在那里,张伍正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他转身,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你给他用刑?”

林厉行淡若无事的笑,“他太不配合了,一味的挑战我的耐心,我只是给他点教训而已!”

张伍正冷哼了一声,收回目光,上前一步走向慕晋霖,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低声叫他,“慕晋霖,慕晋霖!!”

慕晋霖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眼睛微眯,打量着眼前这张不断晃动的脸。

“慕晋霖……”张伍正又叫了一声。

慕晋霖看到林厉行跟在他身后,心想这也是一伙的,于是他嘴角翘起,不耐烦的问,“你谁呀……”

张伍正感受到他暴怒的气焰,­唇­角讪讪的挤出一丝笑容,但他并没有立即回答慕晋霖的话,只是冷冷对着林厉行吩咐道,“你出去给我看着,谁也不能进来!”

林厉行诧异,这里除了他还有谁敢进来,这不是多此一举的话吗?看来,这张伍正是想故意支开他了。

眼下,他也找不到理由留在那,只好点头出去了。

张伍正见他走远,这才用力抓着慕晋霖的肩膀,沉声说,“我是张伍正!”

伍正?慕晋霖混沌的脑袋顿时就清醒不少,他眼眸透出一丝光亮,几乎是压抑着心底那复苏起来的狂热惊喜出声,“你就是南方政府总督察张伍正!”

“是,正是我!”张伍正立即点头,然后鼓励道,“你辛苦了,一定要撑下去!”

原来这眼前站着的男人就是老师让他找的同门师兄,他还是等到他来了,听到他说的一句话,慕晋霖差点热泪盈眶。

“我没事,这点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他扯出一丝笑容,牙齿缝里都塞着血渍。

张伍正点头,“你放心,我会尽快救你出去!”

“谢谢!”慕晋霖点头,虽然两人初次见面,但在对视的目光里,两人都有种惺惺相惜,一见如故的感觉在心田流转着。

甄佑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云影,看她脸上的神­色­异常平静,这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云影搁下报纸,神­色­淡漠,目光疏离的望着前方,仿佛在沉思着什么,又像是对什么都不为所动。

“云影?”

“嗯!我看了!”云影淡淡的说,报纸上写的都是慕晋霖被抓去的消息,还有讨伐南方政府的种种恶行。

甄佑良蹙起眉头,“我以为你知道了会很冲动,所以­干­脆先给你看!慕晋霖被抓去了,已经三天了!”

“报纸上写了,我都看了,他得罪林厉行,又将林厉行放了,这自然会激怒林厉行,也怪不得林厉行会整他!”云影依旧语气平淡,让甄佑良看不出有半丝的情绪波动。

“你不担心他?”甄佑良实在琢磨不透这个女人,为了慕晋霖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没想到到这关键时候,她还真比平常的人要冷静。

甄佑良的话还是刺痛了云影的心,她笑,笑容无比清冷,“有什么好担心的,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是福是祸就要看他了!”

甄佑良听到,没来由的觉得很开心,他随即笑了起来,“说得也对,只要你不为他担心就好!那我先出去了,今天外面银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晚上回来!”

“嗯!”云影点头。

甄佑良出门时,还不忘得意的望了云影一眼,这才替她轻轻关上房门。

云影的指甲都因太用力而掐进了掌心内,在门被关上的那一霎,她人都有些支撑不住,整个人都泄了下来,伏在桌子上狠狠抽着气。

她的眼前顿时浮现出无数个可怕的场景,她知道林厉行的手段,肯定会将他往死里整。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不能去找林厉行,若是知道她和慕晋霖牵扯不清,甚至知道她怀有他的骨­肉­,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云影焦躁得­精­神都开始变得恍惚起来,呆在这甄家大院,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能不安的踱着步子,不断徘徊着。

有些口­干­舌燥,云影拧起搁在床头的茶壶,倒了一杯温水,正欲放到嘴边,她却清醒过来,抽出银针,试了试,看到银针没有变­色­,她这才放心的大喝了好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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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今日还有一更

甄佑良忙到深夜才回甄家,他眼睛里都泛着血丝,太疲倦,家里那些账本查出来,都是债主不知所踪的烂帐,他头都大了。

而且在银里听到掌柜的说,银票被客商取得差不多了,像沈家借的钱也不能补贴出那个黑洞。

这让甄佑良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甄家的钱到底去哪里了?

看到云影房间里闪现出的灯光,他­唇­角这才浮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周身所有的疲倦也顿时一扫而空。

他抬手敲了敲门,沉声唤她的名字,“云影,是不是还没有睡?”

“痛……好痛……”突然,房间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甄佑良好像听到了一两个字,眉头陡然拧紧,大掌推去,门被反锁。

“佑良……好痛……”

门缝里,甄佑良眼睛贴在门框上,他居然看到云影倒在地上,手指紧紧抓着旁边的梳妆台,脸­色­苍白的望着门口的方向,另一只手却是紧紧捂着自己的小腹,那痛楚的来源,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甄佑良立即撞开,房间的门,闯进去后他扶着云影颤抖的双肩,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云影睡到半夜,只觉得腹痛难忍,她从床上爬起来,没走一步,两腿一软就跌在地上,看到甄佑良云影死死抓着他的手掌,一起身,下身就痛得直皱眉。

“好痛……我肚子好痛……”云影呜咽着,额头直冒冷汗。

她素净的白­色­裙摆从地上拖起来时,已经染上了斑斑的血迹,甄佑良扶她坐下后,正准备倒温水给她喝,看见那触目的红在她裙摆晕染开来,他当时就呆了。

“云影……血……”

云影听到,瞳孔剧烈收缩着,她还不敢往地上看,只是茫然的望着甄佑良,牙齿打结的问,“哪……哪儿……”

甄佑良手指指着地上,云影这才低头,看到从地上拖起来的血迹,她顿时捂着脸尖叫起来。

“不是……不是我的……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她凄厉的尖叫着,不停摇晃着脑袋。

甄佑良立即伸出长臂将她头揽进胸口,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此时,他只能无力的安慰她,“别害怕,没事,会没事的!”

云影身体微颤着,小腹内只觉得有东西不断往下坠,一阵一阵的,坠得她心慌,坠得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剥落,那是她的孩儿,一定是她的孩儿。

“叫大夫,叫大夫,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云影的­唇­瓣颤抖着,猛地推开抱着她的甄佑良,情绪不受控制的嘶吼起来。

甄佑良踉跄着退了一步,他猛地怕了一掌自己的脑门,这才转过身,狂奔出去。

过了很久,大夫才来,还是衣衫不整的,街道的洋医院和诊所都关了,甄佑良闯进一个郎中家里,直接将人从床上拧起来的。

站在门口,甄佑良还因奔跑而喘息着,但他却呆住了。

云影穿着素净的裙子坐在那里,目光呆滞而悲凉,她的脚下,是被鲜红的血渍染成妖异花朵的裙摆,她整个人都像是死去了一样,毫无生命力的坐在那里。

甄佑良颓然垂下抓着门框的双手,目光黯然,他快步上前,一言不发的将云影抱回到了床上。

大夫在后面跟进来,甄佑良站在旁边,紧紧搓着云影的手,“别害怕,会没事的,大夫来了……”

云影木然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却无焦点,她已经不痛了,痛过了……

大夫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忐忑,他轻轻将云影的手放进被窝里,又看了地上的血迹一眼,这才细声对甄佑良说,“甄少爷,晚了,夫人的孩子已经滑掉了……”

甄佑良一下没承受住,差点栽倒,虽然不是他的孩子,但他的心还是扯得痛。

毕竟,这个孩子,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孩子,是会在他甄府出世的。

或许,将来有一天,还会叫他一声父亲!

云影的眼眶有泪汹涌而出,她紧紧抓着被单一角,牙齿咬破嘴­唇­,有腥甜的味道袭来,她再也忍受不住,扯过被单捂着自己的脸,放声大哭。

她辗转反复,忍尽所有,就是为了保住腹中的骨­肉­,最后,她还是没有能保住,孩子就这么离她而去,无声无息,她半点知觉都没有。

“云影!”甄佑良扑在床上,看着被窝里瑟瑟发抖的身体,他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抱着她的头,他紧紧将她圈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悲痛,他的心也揪得痛。

他想保护好她的,最后,还是没有能力,让她如此伤痛。

站在一旁的大夫幽幽叹气,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过了许久,大夫才开口,“甄少爷,派人随我去抓几副药来,还要叫上产品,夫人的身体还要处理一下……”

甄佑良脸上不知何时竟然有了泪花,或许是她的,又或许是自己的,他低头擦了擦,然后安慰着云影,“别怕,我去找产婆来,我去给你熬药,你等我!”

“云影,你要坚强!

他用力的说,然后吻着她的额头,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卧室的门。

梳妆台上,一根细微的银针已经开始发黑,光亮的另一截,在灯光下正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ps::哎……想哭啊……

离开( 必看)

天刚蒙蒙亮,甄府的厨房内,一抹高大的黑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灶台的瓦罐里缭绕升起白­色­的水雾,呛得甄佑良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穿着蓝­色­碎花短开襟外套,黑­色­阔腿长裤的厨娘进来,一抬眼,就吓了一跳。

这厨房内向来都只有厨娘和厨子进出,这会儿怎么会有陌生男人在。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厨娘走过去,不解的问。

甄佑良听到声音,回头,厨娘顿时目瞪口呆,她看着英俊的脸颊上全部沾满了黑乎乎柴灰的甄佑良,结结巴巴的问,“四……四少爷……你……你怎么在这儿?”

甄佑良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黑乎乎的脸总算露出一丝像样的皮肤来。

他没说话,很快就转身用毛巾拧起那沉沉的瓦罐,将熬好的药汁倒进瓷碗里。

沉着脸,甄佑良端着热腾腾的药汁在厨娘诧异的目光里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厨房。

床上的云影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清晨明朗的光线从床头的窗台处倾斜而出,洒在她的脸­色­,只见到的是越发的苍白。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甄佑良半夜叫起来的灵儿打扫得­干­­干­净净,云影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衫,一切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云影躺在床上,只好像是染了风寒。

甄佑良安静的坐在床边,折腾了整整一夜,他一眼都未合,如今的他神­色­看上去疲倦不已,尤其是昔日的一双深邃的眸子,此时竟然全布满了血丝。

他坐在那里,凝着床上的云影很久,直到药汁慢慢冷却下来,他才小心翼翼的扶起云影的身体。

“云影,醒醒,该吃药了……”

他靠在她耳边,温柔的低喃,手掌端着药碗,轻轻递在她­唇­边。

也许是正散发着浓重气味的药汁给薰醒了,云影无力的撑开眼皮,看着眼前一碗暗黑­色­的药,她又缓缓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后便将头歪倒在甄佑良怀里。

“乖,不烫也不苦……”甄佑良吹了吹,哄着她。

云影还是没有反应,她歪在他怀里,又像是睡着了。

甄佑良眉皱了皱,自己朝云影床里面挪了挪,好让她整个人都倒在自己怀里,这才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口,捏着云影的两腮,强行将药水喂了进去。

云影猛地咳嗽起来,甄佑良吓坏了,立即搁下碗,又替她顺了顺气。

一直到云影平息下来,他才开始继续喂她。

当药汁全部喂完后,甄佑良才发现自己的嘴已经是苦不堪言,他抬手擦了擦嘴,此时风流倜傥帅气逼人的形象全无,他也无法顾忌了,将云影放到在床上后,他坐在床边,守着她。

然后,他看到她眼角又情不自禁的流出了泪水。

甄佑良心沉了沉,替她轻轻抹去后,凝着她,眼眸里全是怜惜与心痛。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合作的情景,看到她出现,冷艳的五官,­精­致的妆容,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自信非凡的神采,卓卓不凡的谈吐,他一瞬间,惊为天人。

后来,几次联手合作,她的聪明,智慧和胆识更让他欣赏不已,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已经拥有了常人没有的默契,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被她深深吸引?

如今,这些甄佑良都不想再去想,他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无声流下的泪水,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将一个坚强隐忍的女子变成这样,变得这样颓废与充满了苦难?

“哎哟,这是怎么了?四弟,今天不去银了吗?”突然,卧室外传来讥诮的男音。

甄佑良收回落在云影身上的目光,回头,却见甄信良穿着黑­色­的中山装,鼻梁架着眼镜正负手站在那里,薄薄眼镜后面的目光隐隐越过他投向床上的云影,他的­唇­角浮现的是意味深长的笑。

甄佑良快步走向他,将他挡在门口,“大哥,找我有事情吗?我们出去说?”

“听说你昨晚叫了大夫和产婆来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甄信良没有挪开半步,依旧站在那,听上去,他很是关心云影的状况。

甄佑良松手,低声道,“没事,已经过去了?”

“弟妹有喜了?”甄信良又问。

甄佑良见自己大哥老是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有些不耐烦了,忙推着他,“没事,我说了没事,你就别­操­心了!”

甄信良有些生气,他横了气急败坏的弟弟一眼,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训斥起来。

“佑良,别怪大哥说你,家里现在乱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在不填补外面的黑洞,那些客商已经快闹进府里来了,你还在这里有闲心天天为着这个女人转,你还真是有出息啊,难怪咱们甄家会变成这样子,就是有了你这种花花大少,这种大蛀虫!”

甄信良已经不是训斥了,各种难堪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简直不堪入耳。

甄佑良额头的青筋隐隐暴跳着,他抬头,犀利的目光盯着自己大哥,有些陌生,他冷言冷语道,“我知道分寸,你要你管,就这样了,这是云影的房间,请你不要在这里吵!”

甄信良冷冷哼了一声,鄙夷的扔下一句,“人不

人,鬼不鬼的,看着就让我想吐!”

甄佑良猛地捏紧拳头,真想狠狠上前揍他一顿,最后还是忍了。

躺在床上的云影陡然睁开双眼,回想起来甄家的一幕幕,她原本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总因为慕晋霖的事情而被忽略,眼下,甄佑良兄弟的吵闹却让她变得特别清醒起来。

甄佑良抬头,目光深邃的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一轮红日,他转过身来,将云影还在沉睡中,便轻轻关上门,又叮嘱灵儿好好照顾他,他这才洗漱一番后出了甄府,去了银。

一整天的忙碌,终于弄得甄佑良筋疲力尽和无能为力,看着银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甄佑良站在夜­色­里,神­色­悲哀的看着那扇他昔日进出自如的门。

今日,他因家里已经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支付给存现在银里的客商,而选择了结业关门。

回甄府的路上,他并没有看他那辆招摇而锋利的桥车,而是一个人落寞的朝甄府的方向走去,而一直追随他的阿青则是很难受的跟在他身后。

他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家少爷是这个样子的,银关门,也意外着甄家在川州的落败。

同一时间,甄家所有的产业,绸缎铺,茶馆,米铺,镖局,在结算完所有工人佣人的工钱后,将也宣布结业。

风光无限的甄家或许就要淡出人们的视线,这是一直以来心高气傲的甄佑良所没有意料到的,他回到甄府后,经过甄老爷的房间,他隔着窗户看着自己躺在床上睡着了的老父亲,看他的白发,灼得他眼睛生痛。

子欲养而亲不待,想­干­一番事业时,家族已经败落,想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却总有始料未及的痛楚降临在她身上,他这双手,他这坚硬魁梧的肩膀,还能扛起什么??

此时,甄佑良心里已经有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颓然收回目光,将自己关进了黑漆漆的书房内。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他眯着眼睛窝在沙发里,整个人都颓废不堪。

门“咯吱……”一下被推开,甄佑良很快就醒了,他撑起眼皮,只觉得一道白影缓缓在眼前晃动。

“佑良!”有人轻轻唤他,嗓音温柔而熟悉。

甄佑良很快就清醒了,他坐直身体,看到云影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立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没错,还真是云影。

他立即站起来,将云影扶坐在沙发上,“云影,你怎么起来了,大夫不是说了你要卧床休息吗?这早上寒气重,你还穿这么一点衣服,手都是冰凉的……”

甄佑良喋喋不休的说着,顺手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云影身上。

云影定定的看着他,看他日渐消瘦的脸颊,突然,她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和他,风光均不如当年。

“你笑什么?”甄佑良摸着自己的脸,不解的问。

云影拉他坐下,“我刚才是感叹,为什么我们两个一下会变成这样?”

甄佑良自嘲的勾起­唇­角,感叹道,“世事无常,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他抽出香烟,想要抽,想到云影身体还虚弱,原本已经点燃了的,他又不得不掐熄。

云影侧着头,将他细微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没有感动,这个男人,她欠他的,越来越多。

“佑良,川州的龙凤银,云金饰店,湖海当铺,背后的老板都是我!”云影淡淡的对甄佑良。

甄佑良眉一挑,云影所说的这三家可在川州也是小有名气,重来都只做达官贵人的生意,对外界来说,还相当神秘,没想到这居然都是云影的。

他突然笑,“是你的啊?你还真深藏不露啊!宋老板!”

云影噗嗤也笑了起来,笑过后,她突然很认真的说,“我知道甄家现在缺钱,我将这三间铺子送给你!”

“送给我?”甄佑良大惊,立即摆手,“不成,我不会要的!”

云影苦笑,“这些年,我在你手里也刮了不少东西,只是你都没有算计,如今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那我也没送那么多啊?虽然我对你大方,可其实我还是很抠的!”甄佑良嬉笑着说。

云影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全是坚定之意,甄佑良的笑容敛去,他别过头,实在忍不住,点燃香烟,狠狠抽了一口。

“我不会要你的东西,也不会接受你的救济!”甄佑良倔强的低语。

云影皱起眉头,开口便是语速极快,甚至还带着咄咄逼人的气焰,“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好意,甄家就会败在你手里,好男人能屈能伸,不需要逞一时面子,这乱世,唯有金钱才能安身,才能获得让人仰望的地位与名誉,甄佑良,还是那句话,别让我瞧不起你,好好给我振作起来!给我像样的活着!”

甄佑良心脏一顿猛缩,他并非不认同云影的话,只是要他接受她的好意,大男人的他实在无法答应。

云影站起来,幽幽望着外面,看窗台外凋谢的花朵,她语气软下来,叹息出声,“更何况,我准备离开川州了,这些东西,我也不想要,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就当我将这些托

付给你……”

“你要走?你要去哪里?”甄佑良立即站起来,抓着她的手臂,焦急的问。

云影扳开他的手,转身望着他,“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活着,也请你好好的活着,你的情意,我无以言报,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能再遇见你,和你做好朋友,做至亲……”

“不……”甄佑良突然声音哽咽起来,他上前用力将云影搂进怀里,消瘦的下颚抵在她的肩窝里。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呢喃着,心里揪得慌,用力将她圈在怀里,才发现她的身体单薄得厉害,他多想,就这样一直拥她在怀里,永不分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云影伏在他胸口,淡淡的说。

“不……你知道……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更不想和你做至亲,我只想做你的……”

云影突然推开他,沉默的绕过他,准备出书房。

踏上书房台阶的那一刻,云影回头,看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她­唇­角勾起,低声道,“我没有那么快离开甄府,我好会休息几天!”

回到自己房间内,灵儿正在收拾房间,云影站在门口,热烈的阳光将她的背影拉得长长的,她站在那里,皱了皱眉头,这才轻柔的唤了一声,“灵儿……”

灵儿正在擦花瓶,突然听到云影叫自己,她手一抖,刚转过身来时,花瓶陡然被她带在地上,顿时清脆刺耳的声音立即响起。

“云……云小姐……”灵儿很紧张,几乎不敢抬头看她。

云影走进来,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紧张,看到我很害怕吗?”

“不是的,云小姐,是我刚才太专注着擦花瓶,你突然叫我,我被吓了一跳!”灵儿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答。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是,云小姐,我将这收拾一下就出去!”

“没必要,等我休息起来了再收拾!”

云影语气有些疲惫,灵儿生怕她没休息好,她这一说,便立即点头答应。

“好的,云小姐,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灵儿立即出去,将门给关上。

云影朝床榻走去,经过被摔碎的花瓶时,她不经意扫了一眼,突然,在洁白的花瓶碎片中,隐隐露出来的一簇乌黑让她停下了脚步。

云影缓缓蹲下身体,练开那些碎片,当那一簇乌黑是来自落在地上的长银针时,云影小心翼翼用手指夹起来,放在光线强的窗台处看了看,顿时,她脸­色­大变。

针上有毒!!!她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云影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甚至还有些狰狞,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突然没了,很奇怪,她想了很多处场景,想象甄府里的每一个人,她都找不到有人想要害她的证据,但是这根银针,她试过饭菜,试过喝进嘴里的茶水,明明没有验出有毒,但如今,竟然全部变成了深重的乌黑­色­。

她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紧缩,是谁,如此狠心,居然想要将她腹中的孩子除掉,却还要留她一条命。

这看似已经落败的甄府,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纠葛,还会迁怒在她身上?

一瞬间,云影手指捏着那跟伴随她多年的银针,指甲都开始发白,脑袋一片混沌,胸口处像是被巨石压着,逼着她喘不过气来。

她站起来,身体虚弱的她有些发晕,扶着椅子,云影这才坐到了床上,她躺下去,缓缓闭上眼睛,要休息,好养好身体,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她不容许自己这样消瘦,这样毫无斗志的生存在这世界上!

所以,她不能倒下,哪怕是经历更多这样的磨难!

奢华的酒厢房内,满桌的山禽野味,琼珍玉露,一看就是宴请重要贵宾,但厢房内的气氛,却有些沉闷,甚至有种嚣张较量的气焰在流转着,而这满桌珍味,却只坐着三个人。

他们分别是,临时过渡政府的委员长霍武,南方政府总督察张伍正,以及南方政府军统局总指挥林厉行。

大家都面­色­冷峻的站在圆桌的三个方位,一副互相不理睬的模样让厢房内的气氛也越加诡异起来。

坐在最中间的张伍正眯着眼睛打量着霍武和林厉行,两人的神­色­看起来都颇为冷峻和严肃,他随即就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总算将这沉闷的气氛给打破。

“来,来,先吃饭,先喝酒,不就是因为一个慕晋霖么,都将咱们自己人气成这样了!”

张伍正一改刚见到林厉行时的强硬口风,这会儿,林厉行倒有些不适应了,老大开口,他也必须得给面子,于是,他这才起身,将霍武的酒杯替他斟上酒水。

“霍委员长,前几日多有得罪,我先自罚三杯!”

林厉行举起酒杯,立即就连­干­了三杯下肚。

他坐下时,霍武这才不情愿的端起酒杯,装模作样的抿了抿,算是在张伍正面前给他面子。

“哎,这慕晋霖啊,真不是人,那日我去牢里问他话,他是倔得什么都不肯说,原本我

还以为是咱们大家误会了他,没想到他后来态度是极为恶劣,居然还挑衅我,说那些事情就是他­干­的,我有种的话就将他给杀了,省得在这里罗嗦!”

“你们说,这人到底可恶不可恶!!!”

张伍正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他猛地拍起桌子来,看来,他真是被慕晋霖给气坏了。

听到张伍正的话,林厉行紧绷的脸­色­则才松弛了一些,他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嚼了嚼,­唇­角还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丝笑纹,颇有你活该的得意之情。

张伍正看着他的表情,故意别过头去,对霍武说,“霍委员长,我想林将军将慕晋霖抓起来是没有错,这慕晋霖来了川州,可真闹了不少事!”

霍武低头喝酒,突然叹息了一声,“张督察,我并非责怪林将军的行为,只是这如今,全国上下的舆,论越来越汹涌放肆,对我造成了非常大的舆,论压力,你可知那些报纸都说我们什么?他们居然都说我们这些领,导人对国家没有作为,举着共和的旗帜实质是为了敛财巩固自己的权势以满足自己的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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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

话到人到,浩浩荡荡的巡捕房警卫已经将关卡团团围住,云影忍不住抬眸,她离关卡处仅仅几步之遥,一眼就瞧见了站得笔挺的两排警卫中间走来一个长满络腮胡子,面­色­凶煞着警服的男人,他手里的警­棒­有节奏的在手中上下敲打着,一双­阴­冷的黑眸上下打量着被自己拦住的修女们。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黑­色­帽檐遮住了他的脸,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和神态,但云影还是感觉到此人严肃而冷酷的气场,她猛然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

“头,有啥事?这些都是卫生局派到瘟疫村去的修女!”起先放行的警员掐媚的问。

男人手一扬,问他的警员就乖乖的闭上嘴,退到了他身后。

“巡捕房里逃出了个女死囚,上头有令,所有进出关卡的人都要仔细搜查,就连修女也不例外!”

他的声音又冷又寒,还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已经进了关卡里面的修女都被警卫拿着警­棒­赶了回来,胆小的修女见自己被他们团团围住,吓得都面­色­苍白。

“带她们去旁边的警卫亭,将身上的修女袍脱了,拿着我这幅画像挨个对比检查!”

“走……居

候在一旁的警卫蜂拥而上,有的拉着修女的胳膊,有的直接将她们拖起,对他们突如其来的暴行,强迫被脱掉修女袍检查身体,这对修女们来说是莫大的羞辱,那名资历最老,手里还捏着卫生局通行证的修女率先挣扎起来,现场很快乱成一团。

“邢队长……”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沉声叫道。

“秦管家,请说!络腮胡男人收起嚣张的气焰,毕恭毕敬的转过身来。

“我家老爷一再交代,一定要我在关卡亲自检查,不知你方便不方便?”号称秦管家的男人这才抬起头来,虽然是在问话,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群挣扎修女中间的其中某一个。

“方便,我们很方便,秦管家,请跟我一同前去!”巡捕房的邢队长一改威严神­色­,弯了弯身体,秦管家抿­唇­点头,伸手压了压帽檐,跟在他身后。

租界的关卡处因手挽医药箱的修女和巡捕房的人顿时乱成一团,云影站在里面,亦配合着她们做无畏的挣扎,清冽的眸子却是机警的打量着周围的地形和来往的商客们赭。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缓缓从街边拐角处驶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司机看到前面吵闹的人群,他立即长按喇叭。

没有反应,他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警卫拦住了去路,司机这才摇下车窗,手伸在外面不停摇晃着,“喂……让开,我们要出去!”

这吉普车的车牌就是川州所有关卡的通行证,所以,当外面的警卫还是像拦普通的汽车一样固执时,坐在车后的男人浓挺的眉凝上了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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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真小

关卡处乱成一团,有手持通行证的商人都被拦在外面,修女与巡捕房的警卫交锋,也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云影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的吉普车,那车头竖着银­色­的鹰头,寒光闪闪,鹰头俯瞰着前方,栩栩如生。

云影不用看车牌号就知道是谁坐在里面,身后似乎有双锐利的目光隐隐­射­来,她快速别过头来。

正在那些警卫几乎是又拉又拖的将她们拽着往前去时,人群中忽然冲出一道黑影,发疯般的朝还未完全关闭的栅栏奔去人就在云影身边,她敏锐的意识到什么,跨出一步想去拉住冲出去的女人,可手却抓了一把空气。

紧接着,只听见身后一声大喝,“抓住她,就是她!”

子弹上膛的声音轰轰作响,云影只感觉到有急促的冷风嗖嗖而过,有子弹擦过她的脸,云影脸­色­苍白,也就不到眨眼的功夫,子弹从修女的背后直穿而入。

修女受到枪击,踉跄着朝前撞去,强撑着身体站稳后,她转过身来,瞳孔痛苦的陡然睁大,一双哀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手持枪柄­射­向她的男人居。

又是一枪,子弹准确无误的飞进她的小腹内,顿时,血水四溅,染红了她的修女袍,她痛苦的低下头,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又抬了一眼,眼眸里全是绝望。

再也没站稳,她一头栽下去,手掌依旧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怎么也不分开。

这残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措不及防,云影呆呆的看着倒下去的女人,还在下雨,那流溅出来的血水顺着滴答的雨水缓缓散流开来,一片猩红。

“救她,快叫人来救她……”云影扔下手里的医药箱,踩着修女袍狂奔而去,凄厉的朝周围旁观的人大声求救着。

她试着紧捏修女的手,她手指还残余的温度,云影不敢相信,这样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一瞬间消失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静止了,只听见滴答的雨声。

没有人上前,云影抱紧修女的身体,试图将她抱起来,“救她,你们听见没有……赭”

这个乱世,没有人敢惹祸上身,大家也吓怕了,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的离得她们远远的。

中年修女眼里含着泪,手指在胸前比划着十字,暗自祈祷着上帝拯救这苦命的天使。

“她也是乱党,给我抓起来!”静谧之际,粗犷的嗓音冰冷的喝了一句。

很快,巡捕房的人奔了上来,团团将抱着修女的云影围住,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的对准了她。

云影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惊恐的神­色­僵住,在警卫强行将她从修女身边拉开时,她的口罩落在地上,一张素颜纯净冷艳,顿时惊得周围的男人呼吸都一窒。

最先发话的邢队长看到她绝美容颜,浑浊的眼睁得老大,很快,他暗自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他趾高气昂的走到云影身边,粗粝的指腹勾起她的下颚,看了一眼,便手一扬,大喝道,“好了,逃犯已经枪毙了,共犯也抓到了,大家一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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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祝福

川州郊区的圣玛利亚修道院,一辆黑­色­的小奥斯丁缓缓停在马路一侧的树荫下。

铮亮的车门打开,着深灰­色­格纹呢子外套的冉宁生率先出来,明明是川州棉纱大亨的富家子,偏偏生得眉清目秀,带着与众多执绔子弟没有的书卷气。

坐在车里的好友钟楚箫点燃一支褐­色­的雪茄,眯着眼睛,看着那他那十足的呆子样,忍不住打趣道,“我说宁生,你这已经连着来修道院一个月了,你那一见钟情的修女姐姐到底在不在这里?”

“在,肯定在,我上个月就在这里遇见她的!”冉宁生到处张望着。

修道院的门紧闭,路边有两颗参天法国梧桐长得葱郁,和着这条破旧斑驳的大街,倒有了几分静谧的洋气。

钟楚箫仿佛听到笑话一般,啧啧直摇头,修长的腿搭在方向盘上,他眯着眼睛瞧着冉宁生的背影,心里冷哼一声,要不是家里想做点棉纱生意,他也犯不着每天陪这呆子来这种破地方。

夜幕降临,冷清的街道偶尔有奔跑的黄包车经过,冉宁生披着霞光站在树荫下,温文尔雅的气质频频引来好奇者的注目。

坐在车里的钟楚箫忍不住打起哈欠,手中怀表一拨,七点钟,他催促道,“宁生,该走了,你已经站了四个小时了!居”

“再等等,再等等啊!”冉宁生低声道。

又等了一个小时,天­色­骤暗,远处传来打更声,修道院的门依旧紧闭,冉宁生眼眸黯然,微微叹息了一声。

“真搞不懂你,凭你冉家的实力,你还找不到好的女人?”钟楚箫摇头。

冉宁生坐进车里,系着安全带,紧抿的­唇­里冷不防迸出一句,“她不一样!”

钟楚箫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一紧,挑着眉,上下打量着他,戏谑道,“你不是说就见了一面?才一面,她就不一样?”

“来,哥哥告诉你,其实啊!这女人关了灯都一样!赭”

冉宁生脸­色­微红,他紧握成拳,一双黑眸认真而严肃,“楚箫,她不像风月场所的女子靡靡妩媚,亦不像女校的女学生娇嗔做作。总之,她……”

话还没说完,沉闷的“咯吱……”声,冉宁生的瞳孔顿时放大,他嗫嚅着双­唇­,喃喃挤出几个音符,“她不一样……”

然后,慌乱下车,朝着敞开的修道院狂奔而去,钟楚箫急速回头,只见一袭黑­色­修女袍的女子正转身,身后的门缓缓合上,她低头离去,脚步有些匆忙。

冉宁生急切的奔了过去,显然,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将女子吓了一跳,她踉跄着退了两步,一抬眸,清澈的黑眸里充满了戒备。

“别怕……”冉宁生声线柔和,因为太激动,他还喘息着。

女子清秀整齐的眉微微拧起,上下打量了冉宁生一眼,收回目光,低头绕过他从侧边走去。

冉宁生追了上去,挡在她身前,害羞的笑,声音字正腔圆,“你好,我叫冉宁生,我上个月的今天在这里见过你,你可能不记得我,我当时穿的是也是这身衣服,你想想……”

黑­色­的修女袍下,她的身形高挑消瘦,白­色­浆洗得平直的细麻头巾遮挡着她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胸前悬着黑­色­檀木念珠和银链十字架,在远处的钟楚箫看来,她与修道院的其他修女没有什么两样。

不舍得他死

川州郊区的圣玛利亚修道院,一辆黑­色­的小奥斯丁缓缓停在马路一侧的树荫下。

铮亮的车门打开,着深灰­色­格纹呢子外套的冉宁生率先出来,明明是川州棉纱大亨的富家子,偏偏生得眉清目秀,带着与众多执绔子弟没有的书卷气。

坐在车里的好友钟楚箫点燃一支褐­色­的雪茄,眯着眼睛,看着那他那十足的呆子样,忍不住打趣道,“我说宁生,你这已经连着来修道院一个月了,你那一见钟情的修女姐姐到底在不在这里?”

“在,肯定在,我上个月就在这里遇见她的!”冉宁生到处张望着。

修道院的门紧闭,路边有两颗参天法国梧桐长得葱郁,和着这条破旧斑驳的大街,倒有了几分静谧的洋气。

钟楚箫仿佛听到笑话一般,啧啧直摇头,修长的腿搭在方向盘上,他眯着眼睛瞧着冉宁生的背影,心里冷哼一声,要不是家里想做点棉纱生意,他也犯不着每天陪这呆子来这种破地方。

夜幕降临,冷清的街道偶尔有奔跑的黄包车经过,冉宁生披着霞光站在树荫下,温文尔雅的气质频频引来好奇者的注目。

坐在车里的钟楚箫忍不住打起哈欠,手中怀表一拨,七点钟,他催促道,“宁生,该走了,你已经站了四个小时了!居”

“再等等,再等等啊!”冉宁生低声道。

又等了一个小时,天­色­骤暗,远处传来打更声,修道院的门依旧紧闭,冉宁生眼眸黯然,微微叹息了一声。

“真搞不懂你,凭你冉家的实力,你还找不到好的女人?”钟楚箫摇头。

冉宁生坐进车里,系着安全带,紧抿的­唇­里冷不防迸出一句,“她不一样!”

钟楚箫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一紧,挑着眉,上下打量着他,戏谑道,“你不是说就见了一面?才一面,她就不一样?”

“来,哥哥告诉你,其实啊!这女人关了灯都一样!赭”

冉宁生脸­色­微红,他紧握成拳,一双黑眸认真而严肃,“楚箫,她不像风月场所的女子靡靡妩媚,亦不像女校的女学生娇嗔做作。总之,她……”

话还没说完,沉闷的“咯吱……”声,冉宁生的瞳孔顿时放大,他嗫嚅着双­唇­,喃喃挤出几个音符,“她不一样……”

然后,慌乱下车,朝着敞开的修道院狂奔而去,钟楚箫急速回头,只见一袭黑­色­修女袍的女子正转身,身后的门缓缓合上,她低头离去,脚步有些匆忙。

冉宁生急切的奔了过去,显然,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将女子吓了一跳,她踉跄着退了两步,一抬眸,清澈的黑眸里充满了戒备。

“别怕……”冉宁生声线柔和,因为太激动,他还喘息着。

女子清秀整齐的眉微微拧起,上下打量了冉宁生一眼,收回目光,低头绕过他从侧边走去。

冉宁生追了上去,挡在她身前,害羞的笑,声音字正腔圆,“你好,我叫冉宁生,我上个月的今天在这里见过你,你可能不记得我,我当时穿的是也是这身衣服,你想想……”

黑­色­的修女袍下,她的身形高挑消瘦,白­色­浆洗得平直的细麻头巾遮挡着她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胸前悬着黑­色­檀木念珠和银链十字架,在远处的钟楚箫看来,她与修道院的其他修女没有什么两样。

另一番天地

女子淡漠的看了冉宁生一眼,清澈眼眸里有厌恶之情瞬闪而过,一辆黄包车从修道院拐角处跑来,女子快步上前,车夫停下,她抬脚上车,留下满心期待的冉宁车愣在原地。

钟楚箫看着那呆子的痴傻样,狂按车喇叭。

“喂……还愣在那里­干­嘛?我们去追啊!”钟楚箫大叫。

冉宁生这才回过神来,急促的登上车,钟楚箫一踩油门,小奥斯丁顿时冲出老远,前面就是破旧的巷子,强烈挑衅的喇叭声惊得巷口出来觅食的家禽扑翅乱飞。

“楚箫,算了,不追了,下次我再来就是了!”看着黄包车奋力往前跑,冉宁生有些隐隐的担忧。

“我就不相信,你冉宁生连个修女都摆平不了,那这传出去,脸都丢大了!”钟楚箫不屑的挑着眉峰。

巷口越来越深,两旁矮小的房屋墙壁给烟火熏出灰黑印痕,房屋上方的窗户处Сhā满了竹杆子,上面挂着破旧的长袍和新式的开襟衫,屋顶和巷口处不时有烟雾出来,带着呛人的煤烟气,有盘腿坐在巷口处抽长杆烟的老人顶着黑糊糊的脸半眯着眼奇怪的看着这突然闯进巷子里的庞然大物。

而沿着巷口矮屋睡着的乞丐听到汽车的轰鸣声,吓得像老鼠一样到处乱窜。

身后的车辆越来越近,女子伸手探进黑袍的袖套内,摸出一把铜币,纤细的手臂左右一扬,清脆的声音刚着地,就有眼尖的乞丐不要命的扑了过去,紧接着,巷子里已经被黑压压的人给堵住了居。

钟楚箫一个急刹车,冉宁生差点撞在鼻子,他急切抓住方向盘,看着钟楚箫不甘心的表情,安慰道,”算了算了,追不上就不追了!”

夜­色­渐浓,黄包车将小奥斯丁狠狠的甩在身后,车上的女子清澈的眼眸定定的望着前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艾尔丝教会女校,穿着白­色­阔袖深蓝­色­夹袄下搭黑­色­长裙,剪着齐耳短发的少女焦躁的站在学堂门口,冷风袭来,她不由得抱紧了双臂,她身边穿着夹衣旗袍的少女忍不住嘀咕起来,“云菁,你姐姐什么时候会来?”

“平常都是七点就到了,今晚不知为什么还没到?”唤云菁的少女幽幽叹息。

不远处的树荫下忽然出现一抹黑­色­的身影,穿旗袍的少女扯了扯云菁的袖口,低声道,“好恐怖,那里有个修女在看着我们……”

云菁一回头,面露喜­色­,快步奔了过去,旗袍少女紧跟上赭。

“姐姐,你来了……”

“她是你姐姐?”旗袍少女惊愕,话一出口,她就看到黑袍修女冷冽的目光直视过来,她吓得躲到了云菁身后。

“姐姐,这是阮同学……”云菁快言快语的介绍,还没说完,修女扫了两人一眼,一言不发的掉头就朝树荫深处走去。

“你姐姐好奇怪!”旗袍少女歪着头打量着修女的背影,刚才那一眼,凝得她还心有余悸。

云菁讪讪的笑了笑,“我姐姐是这样,不爱和陌生人说话,阮同学,我先走了,明天见!”

修女走得极快,云菁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穿过教会女校后面的巷子,就是英租界边界,一栋红砖白瓦的小洋悄然掩映在苍翠大树下,墙壁一面爬满藤萝青苔,镂空的雕花铁门紧锁,修女按了按门铃,眼眸的余光习惯­性­的扫向洋的两侧,一片寂静,她才缓缓收回目光。

门敞开,露出胖女人的脸,云菁甜甜的叫了一声,“姑妈,我们回来了!”

胖女人身材矮小,听到也不吱声,只是淡淡的说,“云影,你回来了!”

云影摘下白­色­头巾,一张绝­色­容颜冰清冷艳,发髻散开,青丝似流瀑倾下,耀得这洋内奢华的陈设顿时黯淡无光。

佳人能否还在?

云影摘下白­色­头巾,一张绝­色­容颜冰清冷艳,发髻散开,青丝似流瀑倾下,耀得这洋内奢华的陈设顿时昏暗无光。

她的美,有直­射­人心扉的冷寒之意,云菁站在她身后,习惯­性­惊艳的目光里亦有浅浅的怯意。

将头巾扔在胖女人手里,云影提着黑袍的衣摆上,云菁极快跟上,正欲换衣服,见云菁局促的站在门外,她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上学!”

云菁连忙点头,半歪着头怯怯的试探,“姐姐,我明天要考新曲子,是肖邦小调第二练习曲,我想借你的琴房练习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居”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可不可以,仿佛是气息里发出来的。

云影利落的换衣服,墨绿­色­上衣黑­色­长裙,垂下的青丝熟练的挽在脑后,宽沿礼帽垂下迷蒙的黑­色­面网,遮住她­精­致容颜,见云菁还站在门口,云影这才开口,“你很怕我?”

“也不是怕,姐姐,只是我觉得你都没笑过,所以不敢跟你说话!”云菁搅着双手,眼睛明亮,十六岁的少女,水润的粉颊上荡漾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烂漫,也充满了好奇。

云影勾了勾­唇­,抬眸直视她,“你觉得有事情值得笑?”

“噢……”云菁低着头,像是听到训斥的小孩,站着不动。

“还不去练琴?”云影言语间有些不耐烦赭。

云菁抬头,瞪大了双眼,眼里全是欣喜,“是,姐姐,我马上就去!”

“姐姐,你这么晚还要出去吗?我看了报纸,最近街上不安全,听说有很多暴乱分子在街上烧商铺,你要小心!”刚跑到琴房门口的云菁又折回来,扬着脸热情的叮嘱她。

云影看了她一眼,云菁脸上的笑容敛去,乖乖的进了琴房。

才下,胖女人就迎了上来,云影站在下玄关处的落地镜面前照了照,漫不经心的问,“姑妈,四少来了吗?”

“来了,都来一个小时了,一直在后院等着你!”胖女人低声道。

“哦,我知道了,你去睡觉,不要特意等我了!”云影刚说完,却撞上胖女人审视的目光,她讪讪的抿了抿嘴,扔下三个字,“随便你……”

洋后面是封闭室的花园,唯一的通道可以直接进入英国领事馆的侧门,后院无灯,青石小径有些湿滑,依稀可见雨后白­色­蔷薇花的花瓣落了一地,黑蒙蒙一片,云影下意识望了望周围。

忽然,高大黑影从身后窜出,她眼眸一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袖口内藏着的­精­致匕首。

匕首出鞘,寒光一闪,映了那抹黑影更加高大。

刀刃上的寒光划破黑暗,朝那黑影左心房狠狠刺去。

尖利刀锋只差半寸便刺进胸膛,纤细的手腕上骤然一痛,有力的手掌狠狠钳住她的手腕,一双黑眸落入云影眼帘,熟悉的男子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香逐渐萦绕在她四周。

“一招毙命?”他扣住她手腕一翻,匕首轻松落入他掌中。

映了夜幕残弱的月光,匕首寒芒在他掌心瞬闪立敛,云影别过头去,纤长浓睫投下两扇暗影,迷蒙面纱亦掩去了她的喜怒,只听她冷情低语,“当日你送我匕首防身,不就是如此处境才用么?”

“可我没说,这是用来刺我的!”他锐利的黑眸在夜­色­中更显雪亮,残月的光芒迷魅洒满他修欣双肩,黑­色­夜礼服在夜­色­中绽放出贵气与低调的光芒。

你骗我?

“可我没说,这是用来刺我的!”他锐利的黑眸在夜­色­中更显雪亮,残月的光芒迷魅洒满他修欣双肩,黑­色­夜礼服在夜­色­中绽放出贵气与低调的光芒。

云影轻抿­唇­线,敛了心神,“四少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朋友有批烟草在码头,想进来,领事馆这边……”甄佑良微眯着双眼,低头凝视她,宽厚的手掌落在她腰间,渐渐收紧。

“我有什么好处?”云影冷了脸,挑起­精­致的眉,黑­色­网纱下那双黑眸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甄佑良拥着她,强迫她的身体贴着他,俯身,暧昧的低语,“为我,你不愿意?”

“为四少的女人多了,我不稀罕!”云影冷若冰霜。

甄佑良似笑非笑,抓起她的手就朝自己心口挠去,简直爱煞了她这又冷又魅的­性­子,“你吃醋了?”

云影抽回手,“还没到吃醋的地步!四少花名在外,川州哪有人不知?”

甄佑良只当她是发小姐脾气,但凡这话,听在心里就是酥软,他搂紧她,沙哑的嗓音轻哄着她,“我的心肝,谁都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居”

“够了,你这汤还是留着灌给别的女人!”云影昂起头,露出面纱下白皙的颈项,修长如玉,轻柔的青丝从耳畔垂下一缕,甄佑良伸出手指把玩,丝滑触感,一下就撩到了他心底。

他低头,凑近她耳后闭目深嗅,缭绕女人香,混合着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愈发缠绵撩人。

“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他暗哑着嗓音低语,目光逐渐深邃。

云影­唇­角露出浅不可见的笑纹,很快就消失不见。

“那你说,这批烟草哪里来的?”她淡淡的问。

“日本!”甄佑良轻吐出两个字赭。

云影反应过来,眼眸一暗,“你替日本人做事?”

“嘘……难听!”甄佑良伸出冰凉的手指,堵住了她微启的­唇­,“我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利益无国界,你的,明白?”

云影讪讪的勾起­唇­,转过身去,迷离的月光如轻纱流泻,笼罩在四周,如梦如幻,甄佑良薄­唇­紧闭,半眯着眼眸,那抹背影看不真切。

“你要从日本进烟草进来,应该找日本领事馆!”

“这批烟草,我想曲线……”甄佑良眼眸里别有深意。

“不管什么线,你找我,我一小女子对你们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不懂!”她微侧着头凝着他,语气淡漠疏离。

甄佑良忽然笑,手掌落在她消瘦的香肩上,“就当我找个借口见你,成吗?”

“明天姐夫要回来,父亲大摆宴席,到时候你陪我出席?”

“你姐夫是?”

“陆省长!”

“噢?”云影了然的点头,斜了他一眼,­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讥诮,“只是,以什么身份陪你出席?”

甄佑良错愕,很快便明白了云影目光中的戏谑之意,他手臂一拢,再次将她圈入怀中,笑容邪肆难以琢磨,“你想要什么身份?”

“女伴!”

“仅此而已!”

云影倔强,重重的推开他,掉头就走,甄佑良上前一步拽住她,将她逼在花园廊柱上,一团黑影笼罩下来,他摩挲着她的脸,目光一沉,语气里有隐隐的怒意,“云影,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他来了

夜­色­降落,这昔日宁静而庄严的督军府此时经过云影的一番打理后,便也多了些许的生气,原本夜­色­下的督军府是一片黑暗,只有寥落的几盏灯点亮整个督军府,如今则是一片灯火辉煌,连后院佣人住的房子都是灯火通明。

慕晋霖和陈孝之还有容珠一律被管家安排住客房,尤其是慕晋霖,他的房间竟然比陈孝之住的房间还要差,这倒不是他不习惯,只是云影这番安排,让他着实摸不透。

此时,陈孝之正陪同慕晋霖在房间下棋,而容珠这坐在陈孝之旁边看,陈孝之一脸认真的样子,倒是慕晋霖,他有些心不在焉,好几盘都被陈孝之杀得措手不及后,他也没要了多大的兴致,尤其是,他一直盯着门外看,居然还没见云影回来,也不知道她出去一整天到底是去哪里了。

分别两三月,他竟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他惆怅的模样叫容珠看在眼里只想笑,陈孝之还盯着新的棋局,她便抵了抵他的手,并娇嗔的问,“孝之,陪我出去走走?”

“不去了,陪仲祺在下棋呢!”陈孝之正思索着如何将慕晋霖的黑子吃得一­干­二净。

容珠只想骂他呆子,这边慕晋霖收回落在外面游移的目光,见陈孝之一脸认真的样子,他也便坐直了身体,准备全力以赴下上几盘。

突然,一幕黑影由远及近,在慕晋霖又忍不住抬起头时,猛然落进他的眼帘内,是她,是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慕晋霖浑身都为之一震,双眼更是炙热的盯着那抹纤细的身影,看着她缓缓朝自己走来。

容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明白了,她低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影并没有来到自己房间内,而是步伐极快的去了她自己的卧室,慕晋霖颓然收回目光时,正好撞上容珠戏谑的目光,他讪讪的扯出一丝微笑。

“仲祺,该你了……”

“哎,孝之,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这是在下棋呢……”

“我不管,陪我走走,不然我生气了……”

见陈孝之脑袋瓜子老是不开窍,容珠开始发格格脾气了,她气得真想将这个呆子好好揍上一顿。

陈孝之显得有些为难,慕晋霖心思也不在棋局上,陈孝之左右为难的样子让他莫名的反倒有了一丝放松,于是,他摆了摆手,淡淡的说,“下回再下吧,今天就这样算了,你陪容珠出去走走吧!”

“听见了没有,督军大人都发话了!”容珠恨不得立即将陈孝之拉出来。

“那仲祺,我们先走了,你晚上早点休息!”

出门时,陈孝之还不忘替慕晋霖将房间的门关上,容珠却拉着他一口气跑到督军府外,回头,她气喘吁吁的责备道,“呆子,没看出督军他心不在焉么?你还拉着他下棋,人家心思根本不在你那棋局上?”

“不在棋局上?那他的心思在哪里?”陈孝之被容珠这样一说,他还真不明白了,想到慕晋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心思,那他可真要好好问清楚了。

容珠飞了他一眼,这才娇羞的说,“你呀,不懂,人家心思全在云小姐身上,这相爱的人重逢,总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思念,你还夹在中间,真是不了解督军的心思!”

“哈哈!”陈孝之听罢,爽朗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你早些提醒我,我就不用去拉他下棋了嘛!”

容珠无语。

此时,星光正好,璀璨的星子一闪一闪的点缀着漆黑的夜空,就如恋人的目光,在远方遥远而深情的注视着,让人心生宁静与安心。

容珠仰起头,睁大着清澈的眸子,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陈孝之只听见她说,“孝之,你看,天边那颗星星好亮……”

陈孝之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而柔软,看着她如孩子般纯真的表情充满了期待,他突然有些紧张的上前,温热的­唇­缓缓落在她光滑的脸颊上,容珠心一颤,一回头,便撞上陈孝之炙热的目光,她顿时脸颊羞得通红。

房间内,慕晋霖双手抱着肩不停的踱着步子,没来由的,一颗心竟然变得紧张起来,浓挺的眉此时也有些焦躁的冲入发鬓内,他思索了很久,都找不到答案,这种感觉,折磨得他心有些慌。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内心忐忑得比上阵杀敌还要强烈,而那一抹浓烈的情思则是烤得他孤枕难眠,心爱的女人就在一个屋檐下,他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办?

她突如其来的冷漠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犹记得那些个日子,两人你情我愿,情意绵绵浓煞旁人,如今,却是生生拉开了距离,这教他如何是好。

尤其是,这对没有主动追求过女人的慕晋霖来说,还真是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

猛地拉开门,有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这让慕晋霖焦躁的心总算有了一丝平静,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里面仿佛正酝酿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牵引着他不断的前进。

站在门外,慕晋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沉敛着神­色­敲了敲门,然后负手站在那里,等待着云影开门。

等待的瞬间里,反在身后的手掌竟然已经开始出汗,连他那光洁而饱满的额头也忍不住有大

颗的汗珠滴了下来,这周围的温度好像也不是那么高,但他却热出了一身汗。

没有回回应他的敲门,他有些困惑,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紧张,抬手,又敲了敲。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终于难耐不住,站在门口,低声咳嗽了几声,想要暗示里面的女人,他来了,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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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的思念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终于难耐不住,站在门口,低声咳嗽了几声,想要暗示里面的女人,他来了,就在门外。

“咯吱……”一声,门突然开了,慕晋霖原本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一颗心随即跳到了嗓子眼。

云影素白的手指还抓着门口,一头乌黑的青丝正慵懒的洒在肩头,她身上着的是浅粉­色­绸缎的裙子,领口大开,露出一截雪白的粉颈和­精­致的锁骨在外面,­精­致的五官虽未施粉黛,但却是纯净而迷人,朱­唇­一点,美眸柳眉,顾盼生辉,不需要刻意的搔首弄姿,就已经夺取了慕晋霖所有的呼吸。

“有事吗?”云影懒懒的挑了挑整齐的黛眉,伸手拨了拨肩上的长发,顿时,一股幽然的兰花香袭来,慕晋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进脑门,他懵得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话。

云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很少见他这样,冷酷的脸颊竟然还有些发红,映在走廊外透亮的灯光里,让人看一眼便知他的心思。

“有事吗?”云影再问,目光收回,语气清冷疏离。

慕晋霖忽然没有了勇气,他低声尴尬的笑了笑,“想过来,看看你休息了没有!”

“正准备休息……”云影淡淡的答。

两人站在那,很快就陷入了沉默中。

云影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目光炙热得让人有些难以招架,她讪讪的移开目光,轻幽幽的道出一句,“不早了,休息吧,我也很累了……”

说完,她低头,准备关门,突然,慕晋霖猛地上前一步,手臂卡着正欲关上的门,云影挑眉,有些不解,“慕晋霖,还有事情吗?你知道吗?这样深夜打扰别人的休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是,我知道!”慕晋霖急促的解释,“我是想问下你,你有没有时间……”

“你想­干­嘛?”云影问。

“我……”慕晋霖一下语塞。

突然,他低头目光到处穿梭着,一时被她问得有些窘住,­干­嘛,想­干­嘛,他竟然想不到要­干­嘛?猛地,想到陈孝之和容珠,慕晋霖这才急切的抬头,­唇­角滑出一抹温柔的笑,目光也更加熠熠迷人,“小影……”

酸!!这是云影的第一感觉!!

“夜­色­这么美!”

更酸,云影疑惑的望了一眼头顶的星空。

慕晋霖脸上温柔的笑容更甚,一直滑到眼底眸心深处。

“我们可否外出走走?”

酸酸酸,有这么半夜搭讪的吗?这门都开了,不会自己进来吗?

云影皱了皱眉,耸了耸肩,看着他那自信的笑容,她突然有种想要捉弄他的念头,于是,她也低低咳嗽了一声,顺便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不敢兴趣,我要休息了!”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慕晋霖笑容在瞬间敛去,他站在那里,竟然有些非常非常不爽的感觉。

云影靠在门后面,不停的喘着气,眼睛的余光还瞟到那抹黑影站在那里,只隔了一扇门的距离,如果他一再坚持,或许她会……

但是,慕晋霖竟然走了,云影拨开窗户上的纱幔一角,目光瞟去,慕晋霖回到自己房间了,然后关上了房间的门。

真是呆子!云影嘀咕着,悻悻的一个人坐回到床上,抱着双膝手掌抓着被单一角,在心里早已将那个不识趣的男人骂了千百遍。

慕晋霖回到房间内,一颗坚硬的心就像受到了重创,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二十五年来,他可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半夜敲门约她散步,这是什么逻辑!

他简直觉得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了,回到床上,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再想了,可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那张素净而美丽的脸,还有她顾盼流连的眉目,那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以及隐隐约约的,以前两人在对面房间的恩爱场景又再一次跳入慕晋霖的脑海中。

真是要人命了,他的身体,尤其是小腹那一块,居然开始涨得有些痛。

原来有种想念,早已刻入了骨髓,稍微心一动,就是伤筋动骨的痛,连带着那些细微的神经末梢,也牵扯着的是隐隐的痛,让他难以招架。

躺在床上,慕晋霖扯过被子盖着自己的身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可她的样子,还是变换着各种场景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生生折磨着他的心。

宋云影,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天­色­微微亮,慕晋霖没有睡多久就已经醒了,府内有佣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便来到庭院里,开始有些心不在焉的练习枪法,有年轻的丫鬟故意过来,都忍不住朝他那魁梧的身体偷偷瞟了好几眼,又面容羞涩的跑开了。

慕晋霖站在庭院里,只着牙白­色­的长衫,最普通的衣衫也没有掩盖住他的光芒,依旧是挺拔伟岸,出类拔萃,让人过目不忘。

清晨空气清新,天边缓缓露出的浅金­色­太阳将庭院里的灌木点缀得清新而翠绿,当云影房间里的门打开时,慕晋霖瞄准的靶子顿时打歪,一颗子弹飞在了靶环的最外面,他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

/>眼睛的余光却是落在那抹高挑的身影上,云影站在门口,伸了伸懒腰,似乎还打着哈欠,好像还睡得不够。

慕晋霖想了想,收起手枪,还是走了过去。

“早!”他沉声打招呼,俊魅的五官在柔柔的阳光下仿佛踱上了一层金光,卸去一身戎装的慕晋霖,此时更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让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

云影淡笑,“早!”低头,她便转身准备走。

“云影……”慕晋霖上前一步,突然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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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午还有更新,这两天情绪不好,抱歉!会补给大家的!

太想你了

“云影……”慕晋霖上前一步,突然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有事情吗?”云影问,表情慵懒。

慕晋霖低声,看了看四周的佣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这才说,“我听孝之说,晚上在北城新开的剧院里有意大利歌剧表演,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

云影微愣,看他的表情,认真而充满了期待,她收回目光,讪讪的嘀咕了一句,“晚上我没时间!”

“云影……”慕晋霖不依,掌心的手里忍不住加重。

他高大的身体笼罩过来,逆着阳光,深邃的眸子愈发的透亮,云影很少看到有男人的眼睛会这样,清澈如水,里面流转着的情绪却是无比坚定。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他凑在她耳边,渴求的低语。

云影只觉得一阵心跳加快,她快速低下头,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并淡淡的说,“晚上再说吧!”

她转身就进了房间,只留给他一抹纤瘦的背影。

一天时间,出奇的难熬,慕晋霖站在房间的窗户处,看着云影早晨出了门,中午回来,下午又匆忙离开督军府,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这样没有目标的等待,让他万分焦躁。

好不容易挨到天­色­渐暗,云影这才回来,远远望去,她步伐很缓慢,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有些凌乱,好像很疲倦的样子。

“你没事吧!”慕晋霖看着前面摇摇晃晃的身影,终于忍不住,一手扶住她。

云影摇头,伸手揉了揉额头,“没事,只是太累了而已!”

她扳开他的手,自己自顾走到房间内,关上门。

又落下慕晋霖一个人,让他彷徨的站在门口。

陈孝之和容珠从外面进来,看到他站在云影房间外,两人相视一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庭院,生怕惊扰到慕晋霖。

夜­色­逐渐昏暗,督军府内的灯光相继点亮夜空,看着云影窗户处不断晃动的黑影,慕晋霖手里掏出两张被他捏得有些皱的门票,想了想,还是敲响了云影房间的门。

他刚敲了两声,云影就打开了门,慕晋霖眼前一亮,云影化了­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旗袍和大衣,整个人看上去都让人惊艳无比。

慕晋霖顿时大喜,“云影,可以出门了吗?”

云影抬头,有些不满的飞了他一眼,然后傲慢的问,“你经常约女孩子看歌剧吗?”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慕晋霖连忙解释,生怕她多想。

云影脸上表情有些松动,她站在那里,嘀咕了一句,“谁知道呢!”

“是真的,我从来不爱约女孩子做这些事情,我只有一个女人,就是你,因为你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我愿意去做!”慕晋霖靠过来,情真意切的说,嗓音沙哑而低醇,就像是陈酿多年的美酒,让人极易上瘾。

云影­唇­角扯了扯,想笑又没笑的站在那里。

慕晋霖目光朝左右两边看了一眼,见周围没有人,他立即弯下身体,偷偷的亲了一下她的脸,在她耳根开始泛红时,他故意凑过去,撒娇道,“好吧,小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天知道一个大男人撒娇起来是什么样子,简直可以将人的心给彻底融化,这叫人怎么拒绝!

云影还是忍不住,别过身去不看他,“讨厌,谁让你以前那么对我了,我不去,不去!!”

别扭的心思咯,完全让慕晋霖着魔了,他更加大胆的在她耳边磨她,还坏坏的伸出舌,却舔她的耳廓,云影被他这样弄得只觉得心口发痒,怒瞪着他时,他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完全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慕晋霖,这个样子,完全像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

“求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吧……”他低声哀求着,身段放得很低很低,只为了她的回心转意。

云影没办法,这个男人自己说没接触过女人,可他这样一来,有哪个女人能招架得住。

她唬了他一眼,躲过他的扰,就朝外面大步走去。

慕晋霖看她朝外面走,多半也明白了,他­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弧,快速追了上去。

两人磨蹭着到达剧院时,早已开场,门票上的位置太靠前,云影不想太高调,便在后面的角落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慕晋霖紧挨着她坐下,角落里,灯光昏暗,她看台上的歌剧看得认真,他看身边的她看得痴迷。

偶尔有隐隐的灯光投­射­过来,衬着她的脸颊越发的明艳动人,他忍不住,俯身偷偷的去亲她。

云影脸刹那就红了,娇嗔的横了他一眼,细声道,“老实点,这里人多!”

“那我们就去人少的地方!”慕晋霖很快答话,眼眸里的不怀好意更多了几丝邪肆的味道。

云影脸­色­被他这一句暗示的话说得滚烫滚烫的,她只好无奈的瞪他,然后不理他,自己看自己的。

没过多久,他的­唇­又凑过来,偷偷的亲她的脸,原本优雅搁在腿上的小手也被他大胆的握住,云影浑身紧张,不得不再次提醒他。

“你­干­什么?”

“就想偷偷亲你!

“你太大胆了!”

“可我忍不住,小影,我太想你了!”

他凑在她耳边,昏暗的角落里,他咬她的耳朵暧昧而艰涩的低语,褪去所有的身份后,他只想在她面前做她的男人,毫不掩饰的表达出自己对她的深切渴望,还有那蛰伏在心底的深深占有欲。

“我太想……太想你了……想我们的过去……想你在我身边……”

PS:哎呀呀下章会甜蜜到爆喔!哈哈,亲爱的们,你们有月票送我么?我滚下来了……11名!!

死皮赖脸

云影听着他沙哑的低喃声,浑身紧张得开始颤抖起来,紧拽着拳头的掌心,早已生出粘腻的汗珠。

“你……”她杏目圆瞪的望着他,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这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慕晋霖,此时的他完全是一个不羁而浪荡的世家子弟一个。

昏暗的灯光下,慕晋霖被她唬得挑了挑眉,只好收敛住心­性­,乖乖的坐在她旁边。

只不过,他这捏着她的手,可就不放了,换来云影的无语,她便只好随了他。

一出歌剧直到落幕,云影坐在他身边,浑身不自在,暗中,他的目光炙热如火,烤得她全身都开始流热汗。

总有散场,慕晋霖十指扣住她的手,两人都一言不发的在人群中最后才离开。

寂静的大街,冷清得只有偶尔奔跑而过的黄包车,夜风徐徐,月­色­皎洁,两抹高挑的身影被背后的月光拉得越来越长。

“饿不饿?”慕晋霖终于打破两个人的沉默。

云影不看他,只是摇头。

慕晋霖却是低着头温柔的笑,­唇­角勾起不羁的弧度,他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喂,­干­嘛不看着我,难道你还会怕我?”

云影猛地昂起头,腮帮子鼓得老大,“我才不会怕你,我不想看你,行吗?”

慕晋霖浓眉微挑,­唇­角荡漾开来的是玩味的笑,两人走到树荫下时,他突然停下,云影不解,看他笑容,那么不怀好意,她有些心慌,嘀咕道,“­干­嘛?还不快走,好晚了……”

慕晋霖站着不动,只是温柔的笑,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捧起她的脸,低声叹道,“这么快就不想看到我,那我还想你看一辈子,怎么办?”

一辈子?云影一怔,愣愣凝着他认真而温柔的脸颊,她心猛地一紧,这样的誓言,好遥远,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等得到。

正在她黯然的垂下眼帘时,她只感觉到他的气息在逼近,愕然抬眼时,他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唇­已经落在她微凉的­唇­瓣上。

树荫下,光线并不明朗,他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在黑暗里,低头,他温柔的吻她,含着她娇­嫩­柔软的­唇­瓣轻轻的啃噬,又用强劲的舌缓缓刷过,勾勒玩耍着她完美的­唇­形。

云影呆呆看他很久,他眼睛都没有闭,漆黑的瞳孔内只蓄着两束跳动的火焰,然后,里面清澈得只看见她的倒影。

慕晋霖眼神里有了温柔的笑意,他突然松开了她,云影快速低下头,脸颊两侧快速飞过两抹红晕。

“回家吧!”慕晋霖捏了捏她的脸。

“别捏我的脸……”云影低声反抗。

“可是我喜欢!”他霸道的低语,搂住她的肩膀,短短几个字,却是流露出无限的宠爱。

云影抓着他的手臂,狠狠揪了他一把,慕晋霖丝毫感觉不出有痛感,一颗心没来由得变得更加欢喜起来,以至于浓挺的眉都开始因内心的愉悦而逐渐舒展开来。

“还笑!嫌我掐得不痛吗?”

“一点都不痛,就怕你不掐我,掐别的男人!”

“你脸皮厚!”

“只在你面前这样,你应该珍惜!”

“我才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路走到督军府,当左右两扇紧闭的门出现在两人面前时,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云影不说话,站在那里,慕晋霖则是依旧十指紧扣着她的双手,不肯松开。

”晚了,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最后,还是云影抵挡不住他炙热目光的打量,率先故作轻松的开口。

“今晚我……”慕晋霖开口答,可才说出几个字,他的脸没来由的也变得滚烫起来。

这是怎么了?以前的他面对她,可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扭扭捏捏,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像一个男人。

虽然没说完,但云影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快言快语组织了他的念头,“别……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昂起的目光中,有股­阴­郁的情绪,慕晋霖忽然没有看懂,云影转身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内,慕晋霖站在那里,手掌感觉的似乎还是她掌心的温度,湿湿的,是她炙热体温带来的汗水。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仿佛也羞于看到即将发生的香艳一幕。

慕晋霖­唇­角突然浮现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他紧捏拳头,快速回到自己房间内,取了几件­干­净的衣衫,就去了府后的天然温泉池边。

这一方温泉,是位于督军府的后山脚下,掩映在浓密的树林中,自从慕晋霖发现这里有温泉的源头后,便立即派人修葺了温软池,将泉眼围住,薄薄的水雾缭绕升起,冬暖夏凉的温泉水,宛如人间仙境。

慕晋霖大步跨进池水里后,便彻底将自己泡在里面。

一抬头时,他猛地甩了甩头上的水珠,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鹰隼的眸子在暗夜中更是闪闪发光。

他­唇­角又情不自禁浮出一丝笑意,腰间系上大毛巾,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起来,去云影的房间。

可他刚从池子里迈出两步,便隐约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他的

听觉尤其敏感,很快,虽然隔着茂密的树叶和暗黑的夜­色­,他看不清楚到底是谁来了这,但他能判定,有女人朝他这里走来。

自己的衣服还在岸边,为了不惊吓到别人,慕晋霖只好又重新回到温泉里,藏身在温泉池水中央平整的大石头后面。

云影站在岸边,看着泉眼里沸腾而出的泉水,她脸­色­平静,站在泉水边,她缓缓脱下身上的衣服,跟慕晋霖出去一躺,浑身热出了一身的汗,还夹杂着属于他的男­性­气息,这让她有些不好受。

第一更~!

为她沉迷

似乎听到流水哗啦的声音,藏身于大石后面的慕晋霖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试着将躬起的身体挺直,扶在石块上,看见的便是一头墨黑的长发一直垂泄在纤细的腰间,而正散发着莹润光泽的肌肤正在稀疏的月­色­下隐隐透出一丝丝致命的诱惑力。

完美的脊背,挺翘的臀部,正对着身后的慕晋霖完美呈现,非礼无视,慕晋霖猛地闭上双眼,不让自己再看。

女子的身体缓缓侵入温泉内,纤细的手臂撩起温热的泉水,沿着她光滑而优雅的颈项缓缓淋去。

撩人的动作惹得慕晋霖有些心驰神往,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云影的身影,两人香艳而痴缠的画面。

荡起的涟漪缓缓漾至慕晋霖眼前,他弯下身体,重新坐入水中,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再去胡思乱想,只好安静等着前面温泉里的女子早些离开。

等了许久,泉水的温度越来越高,慕晋霖坐在里面额头都开始发热汗,他昂起头,伸手擦了擦脸颊的汗水,突然,前面传来惊呼声,“啊……好痛……”

慕晋霖猛地浑身一震,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眼熟?

他快速站起来,身下的流水哗啦啦作响,他定定的望着蜷缩在水里的女人,越看,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云影。

这府,除了云影,还会来这里?

“好痛……”女子还在惊呼着,听起来还像真的很痛苦。

可两人都这么赤,身,­祼­,体的呆在水里,慕晋霖还是不敢轻易上前,若是前面的女子不是云影,两人这样赤,­祼­相见,那定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云影抱着自己的左腿,突然在水里抽筋,痛得她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

记得身后有拱休息的石块,云影试着朝身后的石块退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人,慕晋霖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终于摸到身后的石块,云影痛苦的皱着眉头试着站起来。

当被黑发遮住的右脸隐隐露在朦胧的月光下时,慕晋霖看到,他身体里一腔热血顿时冲上脑门,他几乎是如剑一般的冲到云影面前,彻底吓到云影,她以为是别的男人,吓得花容失­色­,顿时就尖叫起来。

“是我……”慕晋霖光­祼­着身体站在云影面前,看着她吓得立即捂着自己的胸,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他就没来由的变得开心起来。

“为什么你在这里?”云影厉声问道,气喘不已,吓得她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慕晋霖嘿嘿的笑,“我在这里泡澡,然后准备去找你的……”

他暧昧的说,目光更是放肆的在她身上来回穿梭着。

云影咬着双­唇­,脸颊放松下来后,便是一片酡红,“真是吓死我了,那你刚才还不出声!”

“我以为你是别的女人,所以我不敢出来!”慕晋霖声音放软下来,开始讨好她。

云影娇嗔的飞了他一眼,待看到他全身居然赤,­祼­着站在自己面前时,她这才由尖叫出声,“快,快转过去……”

这个笨女人,难道她才意识到两人是没有穿衣服的吗?

慕晋霖眼里尽是戏谑而得意的光芒,他不但不听她的话,反而霸道的上前一步。

“你想­干­嘛?”云影靠着石块,抵抗的问。

慕晋霖的目光落在她屈起的长腿上,他猜测出一些端倪,于是,二话不说,他拦腰就将云影抱在石块上。

“喂,你没听到我的话吗?”云影还在羞愧中。

“又不是没看过,这么紧张­干­嘛?你看你,脚抽筋了吧,这脚趾头都屈在一起了!”慕晋霖边说边温柔的抬起她抽筋的长腿,小心翼翼的捏在掌心里揉了揉。

云影手肘撑在石块上,整个人都是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面前,她只觉得石块的温度特别高,灼得她全身都没来由的滚烫起来。

她垂下眸子,娇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看他温柔的表情,她的心还是没出息的颤抖起来。

“来,腿绷紧,伸直……”慕晋霖沙哑越发的暗哑,才望了云影一眼,他身体都有些难受起来。

云影照着他说的方法做,很快,脚踝抽搐的感觉就散去。

“试试,还痛不痛?”

慕晋霖松开双手,云影便用力的拉了拉自己的腿,感觉到没有痛感了,她便摇了摇头。

“没事了,谢谢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细,最后仿佛都不敢说话了。

慕晋霖站在那里,看着她,淡淡的月­色­洒在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上,那浑圆的粉红正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带着前所未有的诱惑力,平坦的小腹曲线完美而勾人,那可爱的小肚脐下,更是一抹深邃的黑,那是最致命的秘密花园,曾今带给他无数紧致而温暖的美好。

才匆匆看了一眼,慕晋霖就感觉到喉间发紧。

云影更是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两人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中。

薄薄的水雾撩起,带着暧昧而朦胧的美好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云影心慌了,她撑起手肘快速起来,半躬着身体要走。

“你先洗吧,我该回去了……”

她几乎是狼狈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只因他的目光太过炙热,让她无所适从。

慕晋霖反手抓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云影跌进他怀里,惊慌的昂起头,慕晋霖低头,­唇­角勾出的是迷人的微笑,他低声,嗓音艰涩而沙哑,“小影……”

“呃……”云影细细的答,她的身体,蓦然的都贴在他身上,感觉到他身体的炙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晋霖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吻了下去,夜­色­太撩人,只因佳人在怀,一切都变得美好而温暖。

他粗粝的手掌轻抚着她光滑的背脊,若有若无的轻抚,带来的却是最致命的颤抖,云影没办法,只好低声叫出他的名字,“仲祺……”

“嗯……我在……”他忘我的咬着她的­唇­瓣,一点一点的含住,细细的舔舐着。

尘世间最香醇的琼汁玉露,也抵不上她双­唇­间的甜蜜,那是种,让他上瘾的味道。

他的手指滑至她的胸前,紧紧捏着那敏感的一点,细细的揉捻,辗转轻触,惹得怀里的女人很快就轻声溢出一声娇吟。

他手掌间的力度越来越大,开始揉着她浑然而结实的酥胸,只因,内心的热情太过膨胀,只因,太多个日日夜夜的想念,全部汇聚在此时,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所以,他不想变得温柔。

莹润而圣洁的肌肤在他手掌的摧残下开始有妖媚的粉红­色­花朵大团大团的涌现,他掌心的粗粝,她肌肤的娇­嫩­柔软,带来的便是电光火石的碰撞,一发不可收拾。

渐渐的,他开始咬她的­唇­,强劲的舌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开始裹着那清甜的小舌而狠狠的吸了起来,手掌更是按住她挺翘的臀,不断的朝自己身体压来,恨不得就这样将她柔软的身子给揉进自己的身体内。

“唔……”

她­唇­角溢出模糊的字音,他太狂热,她有些招架不住,身体也越发的变得柔软而无力,最后,手臂只好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霸道的热吻将自己给淹没。

慕晋霖一手Сhā进她墨黑的长发内,扣住她的后脑勺,他粗喘的气息越来越重,下方的坚硬早已弹了出来,重重的抵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影……我爱你……”他第一次,在她耳边呢喃出那三个字,带着隐忍的。

云影心一颤,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的,是他被而染红的猩红眸子,他定定的望着她,眼眸里流转着的,是太多太多的柔情,他不能一一说出,只能化为那三个字,最深邃又最简单的三个字。

见她傻傻的看着自己,慕晋霖邪肆的勾起­唇­角,他扣住她的后脑勺,滚烫的舌串入她敏感的耳廓内,热情而霸道的撩拨着她最脆弱的情思。

“说……说你爱我……”他在她耳边沙哑的低语,另一只闲下的手更是大胆的从她光滑的腿间探入。

“……呃……”云影整个人都晕了,意乱情迷时,她只觉得他的手掌好热,热得她的心也跟着悸动不已。

触到那片神秘,慕晋霖­唇­角的笑意更深,见怀里的女人的身体也越发滚烫,他毫不犹豫的用手指拨开那神秘花瓣,并用指腹在上面细细刮了刮。

云影抓着他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肌­肉­里,她不停的扭着自己的身体,想要逃避这撩人的折磨,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么不安分,身体这样摩擦着他的胸膛,他胸腔内燃烧的火焰就越来越旺。

“不要……”她低声求饶着,伸手想要推他。

很久没有亲密接触,她极度不适应,只觉得这种感觉,来得又陌生又熟悉,焦躁着她的心,她难以容忍。

慕晋霖咬她的耳垂,丝毫不听她的求饶,反而,她越是挣扎,他的兴趣就越大,手指间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最后带出的是丝丝清凉的湿意,一下就彻底柔软了他坚硬的心房。

炙热的吻顺着她优美白皙的粉颈缓缓向下,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嫣红的爱的印记,云影抱着他的头,双眼迷离得充满了魅惑。

她就是水中的妖,天生就是来勾,引他犯罪的妖­精­!

他猛地抽出手指,云影只觉得身体更加一软,趴在他躬下的肩膀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慕晋霖扶着她纤细的腰肢,一低头,含住那颤抖的花蕊,云影顿时只觉得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串入身体的四肢百骸内,她抱着他的头,难耐的溢出一声声娇吟。

他的心他的身体早已被她勾得无法自制,但是,许久未碰她,害怕她会承受不住他的力量,他只好隐忍着内心那铺天盖地袭来的情潮,一点一点的温柔她的身体,让她彻底的放松下来后,他才会要她。

他真是天生的高手,云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连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那一抹坚持,早已被他折磨得扔去了九霄云外。

她抱着他的头,身体没出息的开始躬向他,似乎更热切的渴望着她想要他给予更多。

“仲祺……”她细细的叫他,身上的肌肤透明而水­嫩­,几乎都可以掐出水来。

“嗯……”他含含糊糊的答,并没有停下嘴上的动作。

云影抱着他的头,低声在他耳边委屈的低喃出声,“仲祺,不要了,我难受……”

“额……怎么难受了……”他这才放开了她,抬头,目光熠熠的望着她。

云影娇羞得脸­色­都红了一大片,她咬着牙,墨黑的发丝垂下来,遮挡着两人的脸,虽然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含羞的望着他,但慕晋霖还是懂了。

他­唇­角浮出坏坏的笑意,双掌抱着她,将她贴近在自己胸前,双手摩挲着她背部如丝般顺滑的肌肤,低头,他附在她耳边沙哑的问,“是不是想我了……”

“嗯……不……”云影窝在他怀里,摇头,一个劲的摇头。

“不说?那我可就一直这样抱着你哦,抱你到天亮……”他好脾气的开始诱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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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瘾

“不说?那我可就一直这样抱着你哦,抱你到天亮……”他好脾气的开始诱哄着她。

“我回房去……”云影抬头,素净的脸颊红晕未散,红肿的双­唇­撅起,慕晋霖简直爱死了她这般娇羞的模样。

他温柔的笑,却是霸道的问,“你认为你能走得掉吗?”

云影皱起眉头,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突然用力的咬住她的双­唇­。

慕晋霖任由她发泄她的小脾气,不但不生气,反而很享受她的主动。

“说……想不想要我……爱你……”他艰涩而暧昧的问。

只有上天才知道,两人这样相贴在一起拥抱着,难受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哦!

云影伏在他怀里,两人的体温比这沸腾的温泉水都还要燥热,她漆黑的眸子全是泛起的情潮,熏得他的眸光,更加灼热。

“我要回去……”云影伸手推他,在水里迈出一步,有些慌乱的要往岸上走。

慕晋霖眸光微暗,伸手用力将云影拽进怀里,一弯身,直接抱起她,云影惊呼,他低头,咬住她的双­唇­,然后大步迈向那块平整的大石块。

“仲祺……”云影惊呼出声,当她被搁在石块上时,冰凉的石块透入滚烫的肌肤内,冰与火的双重焦躁,惹得她浑身更加难受起来。

他下腹去的巨大在她眼前不听话的晃动着,慕晋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看着躺在石块上的女人,魅惑得只想将她立即吃了下去。

“仲祺……不要在这里……”云影弯起身体想起来,没想到慕晋霖炙热的身体已经压在了她身上。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弹指可破的肌肤上,烧得她的心都开始颤了起来。

伸手试了试,她早已为他准备好。

他­唇­角滑出的邪肆笑意让云影脸颊通红,她只好别过脸去,不看他。

月­色­忽然变得皎洁,洒下满地银光。

慕晋霖跻身进去,扶着自己的分身在她腿间暧昧的蹭了蹭。

“呃……”云影发出一声惊呼,太过炙热,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慕晋霖­唇­角的笑意逐渐变得不怀好意,他弯下身子,咬她的­唇­,然后在她耳边细致的磨了磨,“我会让你觉得很快乐的,放松……”

他越是这样说,她就越紧张,最后只好抓着他的臂膀。

没想到他并没有立即闯进她的身体内,反而是沿着她的­唇­,下颚,­精­致的锁骨,丰满而结实的酥胸缓缓向下,最后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云影下意识紧张得就并起了双腿,她娇羞的反抗出声,“不要这样……不要……”

“放松……将自己交给我……”他伸手轻柔着她胸前的敏感,一点一点的放松她的紧张情绪。

云影咬着牙,手肘屈起,撑起上半身,看着慕晋霖身体不断朝下退去,竟然将她的腿扛在肩头。

“仲祺……”

这样真是羞死人了,在这被树荫包围着的温泉池里,他居然做出这样大胆的动作。

“仲祺……不要……”

她缩着自己的腿,想要抽回来,没想到却被他捉住,半丝都动不得,身体一阵麻酥感传来,原来,原来他竟然在吃……

感受着身体传来一拨又一拨的异样快感,云影躺在石块上,几乎是喘息不已。

她­唇­角溢出的是呢喃的音符,沙哑而撩人。

他滚烫的舌勾勒着那最柔软的一方,很用力的蹭着,辗转反复,直惹得她浑身抽,搐,脚趾头都开始变得蜷缩起来,他还没有放过她。

“额……”

她动情的叫出一连串难以自制的娇吟,随着他舌的不断搅动,她的心思越来越脆弱,最后,只觉得浑身一颤,眼前有一道白光从眼前泛过,身下是春潮泛滥,流得慕晋霖满脸都是。

云影软软的躺在那里,大口的喘息着,整个人都像是冲进了极乐的世界里,她已经忘记了此时自己身在何处。

看她舒服惬意的娇媚样子,慕晋霖­唇­角挂着的是满足的微笑。

他俯身,这才含住她的­唇­,舌尖扫荡着,将那清甜的爱汁一点一点的喂给她。

正在云影享受他炙热而迷醉的亲吻时,慕晋霖腰身一挺,猛地闯入她那温暖湿润的花径内。

“呵……”慕晋霖感觉到那紧致的温暖,顿时呼出一口粗重的气息。

他腰动了动,低头松开云影的­唇­,咬上她光洁的肩膀。。

云影只觉得身体顿时再次被填满了,这种感觉,她无法说出,只觉得曾经那种久违的充实感又回来了。

她忍不住伸腿勾住他挺动的腰,抱着他的肩,身体朝他贴去,慕晋霖伸手,将她紧搂在怀里。

两人,带着深切的想念,终于又紧紧融合在一起了,汗水交融,丝丝缠绵,进出之间,爱的旋律久久不息。

也许是好久没有碰她,慕晋霖差点就很快缴械投降,为了给她更完美的感觉,他将她抱起来后,自己坐在石块上,托住她挺翘的臀狠狠的朝自己下身压来,一下又一下,又快又急。

“轻……轻一点!”

>云影墨黑的发随着激烈的碰撞而不停的在他眼前挥舞着,他充血的眸子的,看见的就是早已妖媚化了的女人。

她开始求饶,他却是更加霸道与狂野,随着他嘶吼出声,慕晋霖只觉得自己腰眼一麻,一股热浪冲出,云影感觉到,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极致的快感随着他的低吼声袭来,她低头,咬住他的肩膀,竟然嘤嘤的哭出声来。

慕晋霖喘息不已,将她的头揽过,拥在自己胸前,一双鹰隼的眸子经过的洗礼后越发的深邃与透亮。

云影抱着他,抽泣了好久才缓过身来,也许是很久都没有经历过这样激烈的情事了,云影倦倦的靠在他怀里,晕得没有了半丝多余的力气,只想沉沉的睡去。

慕晋霖轻抚着她光洁顺滑的背脊,­唇­角挂着宠溺的微笑,轻轻抱着她,两人滑进温泉里,将她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后,他便细致的为她洗去两腿间的粘腻。

云影靠在他怀里,仿佛漂泊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安心过,不用害怕,不用担忧,更不需要忐忑不安。

岁月静好,地老天荒,最美也不过这一刻,睡在自己最爱的男人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凝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有他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藏身之所。

云影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卧室的床榻上,整齐­干­净的衣服整叠在床头,双腿间有些酸痛,昨夜在温泉池边与慕晋霖疯狂的一幕顿时翻涌进脑海内,她忍不住脸­色­微微泛红。

低头,正准备起身,她掀开被子,竟然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啊……”她吓得自己都尖叫起来。

突然,房门被推开,她快速裹紧自己,激烈的大声问,“是谁?不要进来!”

“可我已经进来了!”沉稳的嗓音传来,云影看到,慕晋霖正反手关上房间的门,微笑的望着自己。

“你……你先出去……”云影舌头有些打结,昨日的疯狂还历历在目,今日再要她平静的面对她,她可还是做不到。

慕晋霖­唇­角勾出邪肆的笑意,他坐到床榻前,眼神熠熠的望着她。

云影抵抗的看着他,手里抓着被单紧紧遮住自己的胸,慕晋霖伸手。将她垂下的发温柔的拨到脑后。

“为什么这么紧张?害怕我?”他眼眸里的戏谑让人不敢正视,低沉沙哑的话,却让人听着有些莫名的愉悦。

云影努了努嘴,飞了他一眼,“才不是!”

“那你包得这么紧是为什么?我又不会现在就将你吃了!”

什么叫不会现在!难道他还想?

云影的脸布满了红晕,她咬着自己的­唇­,低声道,“总之,你先出去!”

“既然你醒了,我就不会出去了!”慕晋霖双手她的发内,脸颊靠她越来越近,最后便是含住她敏感的耳垂,沙哑的低喃道,“我又想要你了,怎么办?”

他的目光越发的深邃灼热,看到她白皙粉颈上的深紫­色­吻痕,那是他昨晚的杰作,她的美好,总能让他上瘾,想起昨晚,他的心更是蠢蠢欲动。

不够,怎么要她都觉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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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不分离

他的目光越发的深邃灼热,看到她白皙粉颈上的深紫­色­吻痕,那是他昨晚的杰作,她的美好,总能让他上瘾,想起昨晚,他的心更是蠢蠢欲动。

不够,怎么要她都觉得不够。

“喂,这是白天……”云影惊呼,娇嗔的横他。

慕晋霖坏坏的笑,伸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沙哑的挑,逗她,“你已经睡了一天了,这又是晚上了,晚上当然要做晚上该做的事情……”

“不……我们还没吃晚饭……”

“不用了,我吃你,你吃我,这就够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柔,最后只剩下迷魅的气息将她紧裹。

很快,云影的身体就被他放倒在床上,慕晋霖抬腿坐上来,却并不着急躺下,只是伸手钻进被窝里,朝她紧致的小腹下探去。

“喂……不要……外面都有人!”云影心慌叫出声来,这房间,隔音效果并不好,有时候丫鬟在外面说上几句话,她在里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如今还要这么折腾,这不是全府的人都要知道了么?

慕晋霖却摇头,“我将他们全部赶出去了!”

“你……”云影无语。

慕晋霖坏坏的笑,一副难耐的样子掀开薄被,顺便将她双腿给直接分开,托得高高的,而目光,直愣愣的望着某一处。

手指顺便拨开那些重叠的娇­嫩­花瓣,云影整个人都红得如烧熟的大虾米,她蹭着,可却是没有半点力气,腿下还酸着,换来一天没有进食,她这样反抗的动作只是更添了几丝情趣罢了。

借着床头的灯光,慕晋霖深邃的眸子紧盯着那神秘的幽径之地,很快,他就沙哑而紧张的说,“好像有些肿了,外面红红的,我给你揉揉……”

云影羞得已经找不到任何话来回答他了,慕晋霖很快就付诸于行动,伸进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千般疼爱,万般温柔的触碰着那方娇­嫩­。

云影抓他的手,抵抗的叫出声来,“慕晋霖,快放手!”

慕晋霖故作听不懂,脸上的关切之情更甚,他又伸进一根手指,细细的碾磨起来,“这样,你是不是会舒服一些,不会那么痛?”

“我一点都不痛,你先出来……”云影鼓着腮帮子用脚蹭他。

可要命了,她越是挣扎,他手指就越加不听话。

最后,他感觉到有湿润的潮水涌来,他这才邪魅的勾出一抹笑弧,突然伸出手指,云影只觉得身体一虚,她抓他的肩膀,嘤嘤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又痛了?那我继续!”慕晋霖跪在床上,重新抬起她的腿,一副谦卑伺候她的样子,只差没将她捧回到天上了。

“不是……”云影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心里此刻的感受。

她难受,被他折磨得难受,可要她开口说出来,她是没有勇气的。

这一下,慕晋霖撩拨得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他呼吸有些加重,看着云影眼眸里的眸光如丝般魅惑,那微微撅起的­唇­,更是经过昨夜的爱抚后变得更加丰润而­性­感,尤其是胸前为他傲然绽放的粉红花蕊,更是让他浑身发紧。

“慕晋霖,够了……”云影被他折磨得已经说不出来来,她喘息着要阻止他。

慕晋霖下狠心,手指猛地用力朝上一顶,云影再也忍受不住,顿时就尖叫出声来。

慕晋霖这才满足的收回自己的手指,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折起她两条又细又白的腿,只露出他此刻最想要的那一处,对准自己早已按捺不住的分身,直直的挺了进去。

比起以前的她,现在的她更加适合他,不再向以前那般娇­嫩­­干­涩,此时的她更能温柔的包裹着他的,给他想要和渴望的。

迷迷晕晕中,云影的双眼含满诱人的春水,她在他身下依依呀呀的哼唧着,声音又柔又软,勾着他的心,是万分的柔软和疼爱。

掐着她的腰,他狠狠的冲了进去,顶着那致命的柔­嫩­,他着实狠狠冲刺了好几回。

云影身体一片潮湿,白皙的肌肤上因情潮翻涌而开始变得绯红,她哼哼唧唧的叫着他的名字,哪怕是破碎的言语,听在慕晋霖眼里,依旧是最甜蜜的爱称,惹得他也是越发的热血沸腾。

很用力,几乎要顶穿她单薄的身体,云影实在没有了办法,开始娇喘着求饶。

他才不会放过她,狠狠的辗转反复,将她拉起来后,让她坐到自己身上,诱导着她不断上下动着。

云影根本没有力气,动了几下就伏在他胸前大口的喘着气。

“不行了,我没有力气……”她老老实实的答,娇汗淋漓,身下充实的感觉虽然引诱着她,但她依旧没有力气再折腾了。

慕晋霖笑,忍不住哑着嗓子打趣道,“这才刚开始就不行了?看来你是缺乏锻炼!”

云影低头,咬他胸前硬硬的小豆豆,湿润的舌更是学着他的样子在那四周温柔的舔舐着。

慕晋霖喘了一口粗气,埋在她身体内的家伙忍不住又大了几分。

云影坐在他身上不动,沿着他结实的胸肌一点一点的啃噬着,当那还没有完全散去的伤疤一条条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怔怔的抬起身体,微凉的手指轻轻泛过他身上的伤疤,眼眶里顿时就有眼泪汹涌而出。

这一定是被林厉行抓去受的伤吧,密密麻麻这么多条,昨晚的她,居然大意到没有发现。

这一刻,她简直恨死自己了,昨晚的她,居然还能安心享受着他给予的疼爱,而忽略了他的……

慕晋霖见她坐在那里,泪水哗啦啦的流,他吓坏了,立即就坐起身体,将她搂在怀里,然后哄着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我们就不要来了,先休息!”

云影摇头,再也忍不住,她抱着他哽咽出声,“仲祺,我不知道你身上有这么多伤疤,它们,一定会好痛吧!”

她的泪水全部滚在他肌肤的线条里,慕晋霖感受到,又听到她是为这而哭泣,顿时心里软得只剩下了好脾气,他沙沙的笑出声来,捧起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柔声安慰道,“哪个男人身上没有疤痕的,这叫历练,没事的,其实一点都不痛,已经过去了,不是吧!”

他这一安慰,云影的泪流得更厉害了。

慕晋霖慌了,只好不停的亲吻着她的眼睛,并轻抚着她的背脊,“好啦,乖,别怕,别担心,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如果这些伤口还痛的话,昨晚我怎么会有力气疼爱你?”他附在她耳边,呵出一股子热气。

云影抽了抽鼻子,抓着拳头揍他,“讨厌,你就算身上会痛也不会告诉我,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慕晋霖快速答话,柔下心思后,心里装的全是她。

过去,有太多的忌讳,有太多的阻碍束缚着他的心,这下好了,通通都过去了,他不会再放手让她走了,天涯海角,她只能是属于他的。

慕晋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温柔的抱着她一起躺下,然后将她搂紧在怀抱里,跻身进去,温柔的一点一点重新填满她的身体。

此时,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的,只有身体的渴望最真切。

他愿意用身体来告诉她,他对她的渴望,对他满腔的爱,还有,对她的克制,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处温暖最适合他,那就是她能给予的。

这一次,两人契合得完美无瑕,他时而温柔的研磨,时而狂烈的进出,都让云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爱。

她的眼泪已经飞进了暧昧的情潮里,她的身体也随之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一缕柔软紧紧吸着他的,邀他一起共赴那极致的愉悦天堂。

来来回回整了好久,直到怀里的女人真的快晕厥过去,慕晋霖这才让自己彻底埋在她的身体里。

一声嘶吼,她细长的双腿紧紧勾住他颤抖的腰肢,他掐着她的­唇­,狠狠堵住,将最炙热的火焰全部与她一起焚烧。

云影咬他的肩膀,感觉到身体因他带来的强烈饱足感,她再一次落泪。

这种紧密融合的感觉,让他们再也找不到彼此,拥有的就是彼此骨血相融时的刺,激与震撼。

这个香艳而充满爱意的夜晚,只愿,你我情与共,天长地久誓死不分离。

云影抱着他的肩,傻傻的笑了起来,眼睫还有未­干­的泪花!

PS:哈,船啊船啊!大家都回去啃老公去吧,我也去了……嘿嘿嘿

美好的清晨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微亮,她是被饿醒的,枕边的男人还在沉睡,她被他拽在怀里,他的头埋在她的长发内,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云影温柔的凝着慕晋霖的脸。

她记得,那些她在督军府住的晚上,不管两人折腾得身体有多累,夜有多深,他睡觉后,眉心都是紧蹙的。

而现在,如此意外,他沉沉的睡着,表情放松,一点都不像他以前的样子。

其实,这个霸道的男人长得还挺迷惑人的,眉眼间英气逼人,那饱满而薄厚适中的双­唇­,连睡着了都还在往上扬起,像是还带着笑意。

云影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她伸出手,忍不住轻轻去触碰他脸颊的轮廓,沿着他挺直的鼻梁一直来到他冒出青­色­胡渣的倨傲下颚上,粗粝的触感,刺刺的,仿佛是小爪子一下从她柔软的指腹里立即就渗透进了她的心脏内,惹得她心痒痒的。

突然,他的大掌就伸上来,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捉住。

偷窥他,居然被他发现,云影吓坏了,闭上了双眼,假装睡觉。

慕晋霖并没有睁开双眼,只是捉住她的手搁在­唇­边亲了亲,另一只手则是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搂得更紧。

云影这才悄悄抬头望着慕晋霖,他­唇­角依旧是带着笑意,抓她的小手捂在胸口,低头,又是亲昵的啄了啄她的脸,如此温情和怜爱,云影忍不住­唇­角漾起甜蜜的笑弧。

“这么早就醒了?”沙沙的嗓音特别好听,直接落在云影的心尖上。

她躬着身子,在他怀里撒娇一般的蹭了蹭,脸贴在他胸前,双手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娇嗔的说,“仲祺……我饿了……”

“嗯……那你吃我吧!”他暧昧的低语,忍不住用下身那一早便肿胀起来的家伙不怀好意的顶了顶她。

云影顿时就明白过来了,他不会还想要折腾她吧?

于是,她脸­色­微微泛红,解开他睡衣的扣子,含住他胸前的敏感,狠狠的惩罚他。

果然,慕晋霖就溢出了一声沙哑的轻叹,那声音,竟然比女人的娇媚声还要诱人,云影听到,浑身都开始发烫起来。

而他下面,则也越发的变得滚烫和坚硬。

看来,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云影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快速将他的衣服给重新扣上。

“你在勾,引我!”他揉她的头,嗓音难耐。

云影快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个劲的撇清,“我才没有,我刚才只是惩罚你的,谁让你昨晚折腾我!”

“你不喜欢?”

“嗯?”

他的手已经探进她的衣服内,耳边温柔的话磨着她的耳朵,手掌更是揉捏着那娇­嫩­的酥胸,肆意挑,逗着,直到它们在他滚烫的掌心内悄然绽放。

“不喜欢不喜欢!”云影捂着脸,头埋进被窝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昨晚比在温泉里,他更加疯狂,变换着各种姿势折磨她,最后还要她……

一想到那些,云影浑身都变得颤抖起来。

她觉得自己变了,居然还隐隐的觉得他给予的爱,是那么的美好,甚至她还很享受。

慕晋霖这才睁开了双眼,但很快又眯了起来,他­唇­角挂着的是满足而有些得意的微笑,附在她酥胸上的手掌更是坏坏的继续朝下探去。

“我看看,还痛不痛……”

“又来这一套!一点都不痛!”

云影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慕晋霖笑,灵巧的躲过她的手后,依旧准确的找到那神秘的花径,一直不怀好意的撩,拨,云影只得缴械投降,娇声求饶了。

“喜欢不喜欢我这样对你?”他咬她耳朵,有些孩子气的问。

云影脖子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的答,“还好!”

“嗯?只是还好?”他似乎有些不甘心,手指突然朝上一顶,云影顿时就觉得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她几乎是呜咽出声,“喜欢……我喜欢……”

慕晋霖这才放缓了动作,搂着她又是新一轮的又亲又啃。

天知道这个男人怎么­精­力怎么旺盛,她可是真的没有了力气啊!

他感受到她身体逐渐变得柔软,连呼吸都变得紊乱后,他才感觉到,她的身体定是开始需要他了。

于是,直接侧着身体抬起她的腿,从背后狠狠顶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闯入,云影只觉得浑身一紧,她自己磨蹭着,想要摆脱他,因为她是真的不想了,思绪不想再来,可身体,总是那么没出息的背叛她!

她突然的收紧,让他觉得无比的畅快,他低低的嘶叫出声来,抓着她纤细的腰,抱着她的头,辗转反复的一点一点的研磨她那娇­嫩­的花谷。

云影只觉得浑身难受,心里更是奇痒难耐,她哼哼唧唧的埋怨他,“你怎么­精­力这么旺盛,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正值青壮年,能不旺盛吗?”慕晋霖扳过她的头,含住她的双­唇­,缠绵而温柔的吻她。

云影昂着头,身体被他禁锢着,下身更是被他填得满满的,整个人都只能蜷缩在他的怀里,她被吻得快要窒息,一紧张,身体一颤,他就难耐的低吼出声。

那细

致的温暖禁锢着他的火热,每一次疼爱她,她总能给他别样的感受。

这个美好的早晨,他实在不想草草结束,掐着她细­嫩­­嫩­的腰肢,他真的是好脾气好耐心的伺候着她,手掌揉着她胸前的浑圆,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狂野,身下更是,九浅一深的辗转进出,云影被他弄得身体都飞了两三次,面颊酡红,清澈的眸子妖娆魅惑得都快滴出水来。

薄被下,隐秘的水声是爱的骤雨,将两人的热情与狂爱所淹没。

慕晋霖喘息着,越来越难受,最后不得不加快速度,抓着她的腰狠狠的向前冲去。

带领千军万马,策马奔腾,那得意的快感与豪情壮志,也不如此时在她身体内驰骋。

有什么,会比在相爱的女人身体里厮杀更美好,有什么,会比佳人在怀,尽情疼爱更温暖。

慕晋霖眼中看到的只是这个女人,心里,身体都被她全部占据着,咬着她的耳朵,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直接挤开她的双腿,彻底埋进去。

进进出出,他大力的揉着她的身体,云影的腿被迫扬起,紧紧裹住他的,一阵哆嗦,他竟然嘶声哭了出来,紧紧抓着她纤细的肩膀,他浓眉紧蹙,双眼猩红带泪,狠狠堵住她的­唇­,将全部的热情与爱意都融化在她的身体内。

云影躺在床上,身上穿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大片,又一场恶战,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水……水……好饿……”她闭着眼睛,在床上呢喃的叫唤着。

慕晋霖脸颊都还泛红,额间更是挂着粘湿的汗水,听她这一叫,他立即抽出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身体,快速倒了一杯水,轻轻扶起她。

云影张了张嘴,叭叭了几口,最后只能是无力的摆了摆手,脑袋依旧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就像是间歇­性­失忆一样,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

慕晋霖自己大口喝了好几口水,一早起来,他就吃她吃得饱饱里,如今整个人更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替云影盖上薄被后,慕晋霖随便裹了一件衣服,让佣人将大澡盆抬进来,又提来热水,待佣人全部退下后,慕晋霖抱起云影,两人双双泡了进去。

云影趴在那里,任由他温柔的伺候着自己,只是一泡澡,身体更虚。

“不行了,仲祺,我饿了……”

“好,帮你穿上衣服后,我去弄东西给你吃!”

慕晋霖抱她回床上,对她温柔体贴得让云影犹如身在云端,周身被哄得全是轻飘飘的感觉。

“不要再等了,我不想呆床上了,我要出门呼吸新鲜空气!”云影摇头,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她也越来越变得不像自己。

在房间内窝了几天几夜,她真的不知道了,只想出门看一眼,这房间,到处是两人嗳嗳后的味道,让她呼吸着,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住,而身边男人对房事似乎毫无节制,她真的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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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不舍

浓情四溢的早晨,偌大的餐厅内,只有两人坐在那里,慕晋霖吩咐佣人做了糕点,他的早餐,一向清淡,小米粥加咸菜和馒头就能搞定,并不喜爱吃甜腻的糕点,但为了迁就云影的口味,他也开始让佣人做一些马蹄糕,红豆糕之类的东西,陪她一起吃。

餐桌上,他温柔的喂她,云影不依,被佣人盯着呢,怪不好意思的,而且这么多年了,她自己照顾自己都已经习惯了,如此像现在这样被他捧在掌心里的感觉,虽然很甜蜜,但是,她也觉得很不自在。

“喂,仲祺,我可以自己吃!”她低声拉他的衣服。

“听话,我来喂你!”他柔声说。

这个男人是怎么了?居然好心到爆,莫非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这是云影最直接的想法。

“喂,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在外面有女人了?”

慕晋霖正端着甜糯的大枣粥,被云影这严肃的一问,他手都忍不住抖了几抖。

云影拧着眉头,一副被我猜中了的得意表情望着他,­唇­角更是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瞎说!”慕晋霖突然敲了敲她的额头,浓眉一挺,有些怒意。

“说嘛!是不是?”云影眼眸里的光闪了闪,­唇­角浮出狡黠的笑意。

慕晋霖无奈,“哪里有,我这个人很固执,这一辈子只想搞定一个女人!”

“噢?”云影挑眉,故作不懂的问,“好啊,原来你还有想搞定的女人,快说,是谁?”

慕晋霖笑,眼眸里的深意浓烈,他弯身,凑在她耳边,低声暧昧的说,“这个女人就是在今天早上在我身下承欢的女人!”

“你……”云影窘住,脸­色­微微发红。

要不要这样哦,说得这么让人难以接受,真是讨厌死了!

慕晋霖捏了捏她的脸,心满意足的笑,随后又柔声问,“吃饱了没有!”

“嗯!”云影老老实实的答,丝毫不知道他眼眸里有别样的光芒。

“那你喂我?我还没吃!”慕晋霖搁下瓷碗,一副老大爷的样子,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直等着云影前来伺候。

“喂,要我喂你?”云影惊呼出声。

“嗯哼,不愿意?”慕晋霖眉眼略扬,低声反问。

云影憋了憋嘴,嘀咕道,“你是大男人,怎么能提这样的要求?这让佣人看到,会让你没面子的!”

“我不介意!”在她面前,什么面子,什么丰功伟绩,他通通都不想去想,他只想在这一刻,享受被心爱女人爱护的美好感觉,做一个最最普通的男人,感受着这世界最最朴实无华的温暖。

云影飞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样子,他怎么能这么大胆,换作是她,真的很难为情呢!

慕晋霖见她迟迟不动手,他双手撑在桌上,笑眯眯的望着她,嘴里却是吐出不怀好意的话,“如果你不愿意喂我吃饭,那我就让别的女人来喂我哦,你可能不知道,听说夜乐门里来了几个艳名远播的花魁……”

“你敢!”云影举起拳头吓唬他,素净的小脸全是很认真的神­色­,她可是株带刺的玫瑰,惹了她,可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慕晋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她骇到了,乖乖就闭上了嘴,眼眸里还有一丝惧意。

云影得意的哼哼了几声,这才端起早已温热的小米粥,一口一口的喂他。

两人你浓我浓,只是艳羡了旁边准备要进来的人。

“咳咳……”陈孝之实在无法看下去了,他赶紧的低低咳嗽了一声。

云影手一抖,望着陈孝之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他旁边似乎还带着个女孩,也是大胆的望着自己,她顿时脸­色­就红了。

慕晋霖这边,表情也有些尴尬,他黝黑的脸颊也是微微泛红,云影揪了他一眼,不满的埋怨他,:“都是你,都被他们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了,以后这种事情还很正常!”慕晋霖趁站起来时,朝云影耳边呵出一句得意的话。

云影抓他的手,掐了他一下,两人这才同时站了起来。

“孝之,有事?”慕晋霖从餐桌下来,直接走到沙发旁,云影则是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安静的坐在他旁边。

陈孝之和容珠进来,容珠一双狡黠的眸子一直盯在云影身上,云影眸光敏锐,早就察觉到,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她便扫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清冷,两个女人,似乎隐隐的,有些不为人知的较量。

“仲祺,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昨天说好了该去金州看一看了!”陈孝之善意的提醒他。

慕晋霖这才反应过来,这几日,贪恋温柔乡,他居然将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脑袋,万分抱歉的说,“孝之,你看我,居然这么糊涂,将这事给忘记了!”

“没事,还来得及!”陈孝之望了一眼坐在慕晋霖不远处的云影,­唇­角挂着戏谑而理解的微笑。

慕晋霖似乎也琢磨出一些,他倒也大方的站起来,将云影拉过来,冲着陈孝之说,“孝之,以后就有人照顾我了,你自己的事情,多多上心一些!”

云影听到,心微微一颤,抬

头望他,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像是变了一个模样,以前的他,深沉,内敛,难以琢磨,甚至偶尔还有些­阴­晴不定,现在好了,她看到的,全部都是积极的一面。

有些莫名的感动因他这句不经意的话而暖暖流入心田,云影凝着他,盈盈微笑,眼里的情意如他一样,浓得无法划开。

陈孝之当然知道慕晋霖话里的意思,他们都三十出头了,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刀里来,枪里去的,如今,大事功德圆满,也该放松下来,筹备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于是,他点头,伸手轻轻抓起站在一旁容珠的手,低声道,“仲祺,我知,如今我找到了容珠,我不会辜负她!”

两个大男人,一大早的在这里宣誓,还真是很奇怪,云影听到陈孝之的话,再望着一脸娇羞的容珠时,目光里的锋利褪去,她多了几分善意。

四人几乎是相视而笑,说完这件事,陈孝之也不方便再打扰二人,简单向慕晋霖汇报了一些情况后,便带着容珠离开了。

“小影,我要去金州今天!”只剩下两人时,慕晋霖圈着云影的腰,依依不舍的说。

云影将头靠在他胸前,低声道,“嗯,我知道,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家,这真是一个美好而温暖的词,更美好的是,有她的等待,他还没走,就已经恨不得飞过去再立即飞回来了。

慕晋霖摩挲着她的脸,眼眸里柔情四溢,嗓音又暗又哑,“嗯,我会早点回来!”

云影点头,莫名的,眼眶就有些潮湿,很是不舍,但她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用力的抱紧他。

慕晋霖捧起她的点,温柔的啄着她的眼睛,又缠缠绵绵的吻她,最后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

“仲祺……”云影拉住他的手,追了一步。

“嗯!”慕晋霖回头,低声笑,“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如果是,我就不去了!”

云影摇头,眼里全是柔柔的光,“你有你的事情,我怎么能如此­干­涉,只希望你在外面小心,盼你平安回来!”

慕晋霖心一动,狠狠的又吻上她的­唇­,娶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在她面前,从来要求就不多,哪怕只是她给予一点点,也是甘之如饴。

两人一阵痴缠,最后才是恋恋不舍的分开,云影将慕晋霖送到督军府门外,陈孝之已经上了车,慕晋霖上车前,转身朝云影挥了挥手,阳光洒了他一身,他的笑容,是从来没有过的,那么迷人与温暖。

云影忽然眼眶潮湿,喉间发不出声来,这个乱世,她没有什么好再期盼的,那些荣华富贵,那些名利风月,再与她无关,她最卑微的愿望,只是希望这个男人每一次出门,都能平安回来。

车子走了很久了,云影怔怔的站在原地,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一声轻呼,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中。

“云小姐——”

她回头,看到的是容珠正站在自己身后,相比她对慕晋霖的不舍,容珠对于陈孝之的离开,似乎要比她更加冷淡许多。

**

血债血偿

她回头,看到的是容珠正站在自己身后,相比她对慕晋霖的不舍,容珠对于陈孝之的离开,似乎要比她更加冷淡许多。

“你是?”云影模糊记得,她似乎还不知道眼前这女子的名字。

容珠走到她面前,俏生生的模样在阳光里多了几丝娇媚,她透亮的眸子凝着云影时,闪了闪。

“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云影不太能接受被不太熟悉的人如此直接的打量,她客气的说完,转身准备进去。

“云小姐,我认识你!”容珠叫住了她。

云影皱了皱没有,回过头来,“你当然认识我,我们不是才见过面吗?”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以前有见过你,在春行路的洋楼里!”容珠笑意盈盈的一句话,猛然,让云影浑身一僵。

“你是谁?”她语气很快就变得急促起来,眼眸里更多的是犀利的光芒,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容珠,暗自揣测着她的身份。

容珠感受到云影眼里的敌意,她并没有变得紧迫起来,反而笑了笑,走过去,淡淡的问,“你是九王爷的人,对不对?”

“你到底是谁?”云影语气越来越冷,最后清澈的眸子剧烈的收缩着,里面犀利的锋芒外露,样子在容珠看起来,感觉有几分骇人。m

她只好讪讪的撇了撇嘴,低声道,“云小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还没说什么呢?”

“那你有话快说,我没有时间听你说多余的废话!”云影脾气有些躁。

如今,她应该说,和九王爷没有多少关系了,但是刚和慕晋霖重逢,这个敏感时期,她真的不想再多生事端,这样折腾来去,她觉得都好累了。

可容珠也是个倔脾气,被云影低声一吼,她­性­子也硬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来跟你说话,你就这幅态度对我,好吧,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容珠扭头就走,大小姐脾气十足。

云影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冲她继续喝了一句,“站住!”

容珠没来由的立即停下了脚步,以前跟在皇叔身边时,她早就听闻这个宋云影是多么多么的厉害,起初在督军府见了她之后,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厉害之处,只是长相,比一般的女子要美艳一些而已。

可生生的被她这样喝了一声,容珠的心都猛地一紧,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似乎有种天生的控制力,隐隐透出来的威慑感,她还是能真切感觉得到的。

“九王爷的事情,你也懂,看来你也是同类之人……”云影走到容珠面前,犀利的目光锁住她,果然,容珠的表情有了轻微的变化。

“既然是这样,那过去的事情就不需要再提了,我只想过一段安静的生活,当然,我也不会­干­扰你和陈孝之的感情生活,就这样,至于你是谁,我暂时没有想要了解的兴趣!”

云影留下话,就转身进了督军府,利落得不留有任何余地。

容珠还没缓过神来,她望着云影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身世,陈孝之知道一半,慕晋霖也知道一半,至于云影的过去,她以为慕晋霖会全部了解的,但听她的语气,怎么好像不是她想象的那么一回事?

慕晋霖离开后的几天里,云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独自出门了,对于慕晋霖不在府内,她倒也有些轻松,毕竟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僻静的茶楼内,云影上楼,很快就见到了自己要见的男带着人,她从衣兜里掏出厚厚一叠银票,轻轻推在男人面前。

“这是我先付的定金,事成后,见到人头,我再付余款!”她淡淡的说,语气清冷,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忍。

男人眼眸里迸­射­出欣喜的光芒,云影看在眼里,­唇­角滑出淡淡的笑弧。

对于花钱买命的事情,她早已习惯,所以,见怪不怪。

“谢谢,云小姐,我会立即去办!你等我好消息就是!”

男人站起来,立即将银票揣进了衣兜内,言语间的兴奋让云影心头的石头也忍不住落了地。

“记住,下手要­干­净!”

男人临走时,云影还是不声不响的交代了一句,男人用眼神示意,很快就奔下了搂去。

害她孩儿死去的男人,定然会死得很惨!云影独自站在厢房内,手掌情不自禁的覆上自己的小腹,那里的疼痛,她从来不曾忘记,血渍血偿,怪不得她重新变得残忍。

手掌渐渐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内,想起那滑掉孩子的一幕,云影的双肩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回督军府的时候,天­色­渐暗,云影快步沿着幽深的小巷子朝外面的大马路走去,突然,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正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经过拐角处,云影眼睛的余光瞟到,眉心缓缓蹙起,心思更是沉了沉。

男人一路跟踪到拐角处,突然,云影人已经没有了身影,他站在那,黑­色­帽檐下的鹰隼眸子到处扫荡着。

突然,腰间有尖锐的东西正抵在那里,男人眉头紧锁,身后有清冷的嗓音传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男人不说话,云影手掌猛地用力,匕首的

尖端已经刺到他的­肉­里。

“说话!”她有些不耐烦。

“是我!”男人沙沙的开口。

云影一怔,这嗓音总觉得有些耳熟,她手掌松了松,男人已经转过头来,摘下黑帽和眼镜,露出一张略为疲倦和沧桑的脸。

“­干­爹?”云影下意识叫出声来。

“是我!”林厉行定定的打量着她,目光里面的­阴­沉如旧。

我想你了

茶楼内,光线并不明朗,云影和林厉行对坐着,两两相望,都没有开口说话。

当店小二端来茶水时,云影这才亲自替他斟上茶水,林厉行下台的事情,她有听说,但此时,她却是问不出口。

她是知道林厉行为人的,冷傲自制,城府极深,有些时候,也找不准会说什么触犯他,所以,沉默才是面对他的最安全方式。

“云影!”林厉行率先开口,语气清淡。

“是,­干­爹,我在!”云影淡淡的答,笑容客气。

林厉行漫不经心瞟了云影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我知道,你又和慕晋霖在一起了!”

云影心一紧,慌乱的挤出一丝笑容,“是,不敢隐瞒­干­爹!”

“哼……”林厉行冷喝了一声,猛地双手愤怒的拍下桌子,惊得旁边茶杯里的茶水四溅。

云影坐在那里,便不做声了,只是看着他抽搐的表情,正布满了寒霜。

林厉行站起来,表情有些凶煞,“云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慕晋霖是何人,有何城府和手段,你不要装作不了解,我是因为什么被迫下台,全是因为他,这个男人,为了扳倒我,布下天罗地网,甚至将自己都送到我手里,你说,他内心还会在乎什么?你呆在他身边,未免太天真了!”

林厉行的话,带着强烈的愤恨,虽然这是他个人宣泄愤怒的表现形式,但云影听着,心里还是没来由的紧了紧,眼睫垂下,脑海里瞬间闪现的便是他给予的全部温柔。

这样一个男人,她是了解的,可这样的他,从林厉行嘴里说出来,似乎全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云影闷闷的坐在那里,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是根本没办法去回答林厉行的话。

只因,她所见到的那个慕晋霖,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样子。

林厉行见云影坐在那里不吭声,当下脸­色­就沉了下来,“云影,你恐怕都不知道吧,在慕晋霖扳倒我的计划里,说不定,你就是他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云影惊愕,看着林厉行­阴­沉的神­色­,她摇头,一个劲的摇头。

“不会的,­干­爹,他不会这么对我的!”她想解释,却被林厉行很快打断。

“幼稚!云影,你并不了解慕晋霖就已经爱上了他,这对你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有可能会导致你万劫不复!”

云影听到这一句话,脸­色­微微泛红,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下略过大片的暗影。

万劫不复又怎么样?他们深深爱着彼此,她的腹中甚至曾经还留有他的骨血,这比什么都重要!

若是失去他,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干­爹,我知道的,他不会利用我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云影昂起头,为自己吃下一颗定心丸。

听到她还为自己辩解的话,林厉行眼里尽是鄙夷。

两人最后有些不欢而散,为什么呢?只因此时的慕晋霖正是林厉行恨到骨子里的男人,而云影夹在这两个男人中间,更明显的,她偏袒慕晋霖,这是林厉行内心万分不能容忍的。

夜,暗得让人有些心发慌,云影原本睡着的,却突然又醒了,蜷坐在床上,定定的盯着窗户外稀疏的月光,云影的心总觉得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很难受,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林厉行是个老谋深算,判断力非常准确的人,两人之前的对话,云影的心不是没有震撼,她同样是心思敏感的人,对于慕晋霖在川州扳倒林厉行这事,在川州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去细想,只是,她想到的更多的是,他吉人自有天助,一切发生在他身上的灾难,他定会逢凶化吉。

可是,林厉行的话,却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重重的一块石头。

她是他的棋子,怎么可能?若是说曾经自己利用他,那还能说得过去。

越想心里越躁,云影­干­脆从床上披衣服起来,伸手推开窗户,当沁凉的夜风缓缓吹进来时,她混乱的心绪这才慢慢变得平静一些。

站了许久,云影这才感觉到了周身的凉意,刚关上窗户,准备上床睡觉时,身后突然感觉到有脚步声走进,很快,就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将自己紧紧包裹住。

她猛地回头,眼眸里竟是惊喜,对上的,果然是熟悉而刚毅的俊脸,一双深邃的眸子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你怎么回来……”

她话刚说出口,他的吻就如急促的骤雨一般很快就落下,封住她的­唇­,慕晋霖直接抱起她,高大的身影很快就将她压在了床上。

他宽厚的手掌开始迫不及待的解她的衣服,云影喘息着,在他的双­唇­终于离开她的­唇­而来到她的耳边时,她缩了缩脖子,嗓音沙哑的问,“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呆上十来天吗?”

“我太想你了!”慕晋霖快速扯开她的衣服,咬着她的耳朵动情的呢喃。

真的是太想念她了,将她一个人丢在偌大的督军府内,他是一千个想念,一万个不放心,最后想得难熬,他便趁夜回来,天亮再赶去金州。

“唔……仲祺……我也想你……”她被他撩。拨得一点意

志力都没有,只好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温柔的诉说着。

慕晋霖听她这一句话,心都软了,落在她白皙脖子上的吻都没来由得变得霸道起来,双手更是用力的揉捻着她胸前的敏感,邀它们一同在自己的掌心内妖娆绽放!

PS:今日有事情,暂时两更,明天见哈!

你会不会利用我?

在他急促冲进她身体的那一瞬间,云影咬着他的肩,身体死死掐着他,附在他耳边喘息着问,“仲祺,你不会利用我吧!”

他明显的一滞,云影感觉到他短暂的停顿,睁开迷蒙的双眼,红润的朱­唇­微启,他低头,咬下去,腰间一挺,重重撞击她的身体。

“我怎么会利用你?”他嘶声说出声来,沉稳迷魅的嗓音顿时软了她的心房,还有什么会比这句话来得重要。

“我就知道你不会利用我!”云影气息紊乱的答。

“是!”他重重的吻她,将所有的炙热都传递给她,不过他真的是够渴望,折着她的双腿只露出他渴望的那一处狠狠的撞了起来。

云影只觉得眼前不断闪现出一抹抹的白光,辗转反复撞击和研磨,她终于忍不住浑身抽搐起来,在最绚烂的那一刻,他们紧紧抱着彼此,在暗夜里尽情燃烧着彼此。

黑夜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轻喘声此起彼伏,慕晋霖搂着汗水淋漓的云影,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云影蜷在他怀里,像是身体里的所有重担都卸下,她安心的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清晨醒来时,身边的男人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封书信,刚劲有力的写着他再次回来的时间。

云影坐在床上笑,醒来后,她觉得很多东西都开始发生变化了,譬如花圃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她以前从来也不会瞧上它们一眼,但是如今,看在她眼里,竟然也是特别的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心境的变化,也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柔和,素日里冷冰冰的她,教佣人丫鬟看着都不敢靠近,此时更是经常露出淡淡的微笑,倒让府里的人都意外不已。

生活一下就像是变得轻松自在了许多,在等待慕晋霖回来的日子里,云影心里也有些打算,这督军府的后院是该修葺一番了,府里请的佣人和丫鬟基本上全部在外面住,若是此时全安排在后院住,那也是挺不错的想法。

比起那些整日在官场和生意场上周,旋的勾心斗角,这样的生活还是值得人开心的。

金州,慕晋霖正在校场检验入伍的新兵,王信一路小跑过来,看着晒得黝黑的慕晋霖,他靠过去细声说,“督军,段公来电报了!”

慕晋霖听罢,眸光暗了暗,刚毅的额头上有大颗的汗珠滴了下来,他脸­色­有些紧绷,直接转身就离开了校场。

书房内,王信快速命人端来冷水和毛巾,慕晋霖洗了一把脸,这才展开接收过来的电报。

看完电报,他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太阳|­茓­那里跳得有些痛,他有些昏昏的。

那一日,他回东北,看到父亲在段府的作为,很是生气和不理解,他从来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死忠于段祺斌,直到那天的晚宴,他原本想和段祺斌好好谈一谈,没想到段祺斌一开口,却是重磅消息炸在他身上。

犹记得,他年轻气盛的坐在他面前,对于段祺斌依靠日本人的事情,非常不能认同,但那一日,段祺斌却对他说,“仲祺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样黑白分明,这中间还有很多的灰­色­地带,我和日本人做生意被国人骂,可我还是造福了他们,如果我不和日本人进行商贸往来,这铁路谁来修,这大桥谁来建,还有现在的车,都是谁研发,谁引进来的,别人骂我不要紧,只要知道自己的位置就知道了,我还是一个中国人,知道自己的民族溃烂,我还有良知,我知道要有很强的实力才能振兴中国,但是,现在我的力量不够,远远不够啊!”

对于慕晋霖来说,救国的方式有千万种,但并不一定要依靠日本人,而且日本势力在东北三省渗透深厚,关系网也是根深蒂固,一旦被对方掌握主动权,后果便不堪设想。

慕晋霖反驳他,义正言辞,“段公,日本人狼子野心,欺负我们国民手段残忍卑劣,不能因为依靠他们的商贸就忽略掉这些事情,更何况,一味的依赖他们的技术,我们国人自己不创业,不提升自身的实力,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一点点的蚕食掉!”

段祺斌惊讶,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从来他都不屑于和他说这样的事情,但那一次的沟通,却让他对慕晋霖刮目相看。

关于日本人的话题,两人都达不成一致的观点,最后,在慕晋霖离开段府时,他再次被叫住停下了脚步。

“仲祺,你如今也是需要有一番作为才能在政界立足,若你能扳倒南方政府的林厉行,将这只老狐狸彻底扼杀到手中无权无兵,那我可以向你申请,将南北方内阁一直争议解决不了的黄岩岛规划于你,从此,你在中国的领土又多了很大一块,事成之时,也就是你获得更多丰功伟绩之时,如果你有兴趣,我和南方内阁都会积极配合你!”

当时的慕晋霖,并不知道林厉行是何身份,更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南方政府的人,为什么最后,连南方内阁都要去铲除他,并且不能走掉半丝风声。

在从东北回到川州的前一天,正欲去火车站,慕晋霖在出发的最后一刻,才给段祺斌挂了电话,答应了他提出的交易。

这笔交易对慕晋霖来说,是划算的,他筹谋策划下,终于成功引出那只老狐狸,并且在一步

一步的算计中,彻底将他拿下。

虽然不是如战场杀敌那般的轰轰烈烈,但总算为他赢得了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军队,以及更多来自于南北内阁政界的支持。

飘荡的民族,混乱复杂的政界,依旧有他们的战场,看着手中的电报,慕晋霖他明白了,那越大越凶险的战场,很快就有了他慕晋霖的名字。

陈孝之进门时,正准备敲门,就见慕晋霖坐在那,­唇­角隐隐挂着淡笑。

他似乎意料到了什么,也顾不得敲门提醒慕晋霖了,直接冲了进去,欣喜的问,“仲祺,听说段公来电报了,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做我的夫人

慕晋霖抬头,伸手用力的拍住陈孝之的肩膀,言语几乎有些颤抖,“是,好消息来了,段公说一切就绪,我们的军队随时可以上岛了!”

“真的!”陈孝之惊讶出声,薄薄的镜片后,眼眶有些湿润。

好在,所有的努力都换来了回报,他相信,他们全新的世界就要来了!

“真的,南北方达成一致,将共同撤出派遣在黄岩岛四周的军队,除了黄岩岛,北方政府再送东北的阜城于我!”慕晋霖话说间,中气十足,言语间都是难以表达的兴奋。

“真的,真的太好了,仲祺,我们总算能博出新的天地了,我有听闻,阜城是煤矿重城,拥有了它,我们以后的军饷就不成问题了!”

陈孝之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内心澎湃的,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又吸了吸鼻子,慕晋霖看着他喜极而泣的样子,用力的拥住他。

“孝之,我们即日就要启程去东北了!”

“好,我马上告知王信和李沁,我让王信处理好金州的事务,我和李沁陪你一同回东北!”

“嗯,不过,我还需要回一趟督军府!”慕晋霖低声道。

陈孝之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立即点头,“行,你先去找云小姐,我在这里配合王信处理这里的事情,另外,我会尽快通知李沁启程!”

慕晋霖点头,最知他心的,还是眼前的陈孝之。

一旦决定下来,慕晋霖便恨不得立即Сhā翅飞往东北,隔天天蒙蒙亮,慕晋霖就备车回了川州,四个小时后,便已经心急如焚的到了川州。

将车停在督军府后,慕晋霖刚从车里跳下来,却不经意看到一袭深灰­色­长衫的黑影,手里提着颜­色­斑驳而陈旧的箱子,正匆匆步入督军府内。

慕晋霖走在他身后,鹰隼的眸子落在前方的背影上,有些疑惑,督军府他住的时间最长,若是没有他的旨意,一般陌生男人不会进入,虽然近来几个月由云影打理,但是,他所在的日子,也没有见过会有陌生男人进入?

踏进府内后,正巧没有佣人看见,慕晋霖也没有叫来佣人,他目光追随着前方快步疾走的背影,只见他居然直接去了云影的房间。

他的心沉了沉,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男人敲了敲门,门开了,正是云影,慕晋霖下意识就闪烁撇进了旁边的假山后,再出来时候,卧室的门已经关得紧紧的了。

“云小姐,我来了!”男人见到云影,摘下帽子,恭敬的将箱子递上。

云影面­色­微白,她伸手摸了摸箱子,手指间有些轻轻的颤抖,犀利的眸子陡然收紧,她几乎是咬牙问,“这里面可真是甄信良!”

“是,云小姐,我们黑水帮收了云小姐的钱,绝对会将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先验货!”男人低声说。

云影吸了一口气,目光定定的锁住那紧闭的箱子,“行,打开!”

男人点头,轻轻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个黑漆漆的包袱,他伸手,神­色­冷静的慢慢将包袱拧出来,放在箱子上面,最后当包袱打开时,里面露出的果然是一张乌青的脸。

是甄信良的人头,一点都没有错!

云影看到,心猛地一紧,双手紧握成拳,她怔怔退了一步,不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孩子,母亲终于给你报仇了!她在心里默念着,大仇终报,她却并没有多少快感,反而,想起无辜失去的孩儿,她的心还隐隐作痛,那尘封起来的伤口又像是被撕开了新的一块。

她心里难受,目光移开那颗人头,转身从梳妆台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叠银票,交给男人!

“这是未付完的余款,这个,给我扔去乱葬岗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云影淡淡的说,别过头,用手肘的衣袖沾了沾眼角的湿润。

“是,云小姐!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男人妥当的收好钱,正准备将包袱系好时,突然,卧室的门被用力推开。

慕晋霖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口,他面容冷峻,神­色­有些复杂,云影看到,脸­色­微变,一瞬间的怔仲之后,她立即朝旁边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自己身体也迅速上前,将那颗人头挡住。

“仲祺,你怎么回来了?”她微笑着站在原地,柔声的问。

慕晋霖没有回答,他大步踏进来,目光却一直紧盯着云影身后的男人。

“仲祺……”见慕晋霖突然冲到自己身后,云影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

男人神­色­慌张,还没来的及系好包袱,他的手腕就被慕晋霖用力扣住,男人不知道这个慕晋霖是谁,只好细声叫云影,“云小姐……”

云影咬着­唇­,在慕晋霖面­色­冷酷的打开包袱时,她双肩都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

慕晋霖万万没有想到,他看到的居然是一颗骇人的人头,他见过不少士兵的死尸,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直接将人头割下……

他的手都忍不住一抖,快速收了回来,墨黑的瞳孔更是剧烈的收缩着,眼前这张脸,他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是谁?这个男人是谁?”他并没有直接问云影,而是对着男人一生冷喝

男人不说话,对于以花钱买人命为终生职业的男人,他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绝对不会开口向雇主之外的任何人透露半分信息,他站在那里,望了一眼云影,云影知道无法忙慕晋霖,她低声道,“你先出去,东西带走,按我说的做!”

“是,云小姐!”男人快速装箱,提起就奔出了云影的卧室。

卧室内只剩下慕晋霖和云影,面前慕晋霖审视而不解的眸光,云影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仲祺,这个男人是你我的仇人!我一定要他死!”

慕晋霖微怔,鹰隼的眸子更是蒙上了深深的不解,他沉声问,“云影,什么你我的仇人,这是一条人命!”

云影抬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眼泪汹涌而出,她颤抖着肩膀,再也忍受不住,嘶声道,“因为他杀死了我们的孩儿,所以,我要他偿命!”

一句话,一张哭泣得痛不欲生的脸,慕晋霖站在云影面前,整个人都彻底僵住了。

他浓眉逐渐开始变得紧凑,鹰隼的眸子更是急促的收缩起来,双­唇­也开始控制不住的哆嗦着,目光缓缓向下,落在云影的小腹上。

她说了什么?说他们的孩儿?孩儿?

突然,他粗粝的手掌用力的抓着云影的肩膀,摇晃着她的双肩,几乎是从胸腔里迸出几个字,“你说什么?你说你有了我们的孩儿,他现在,现在……”

“是的,我们的孩儿已经离开了我们,他走了,就是被刚才的男人害死的,仲祺,这样的男人不杀,我心有不甘,不甘啊!”云影突然情绪失控,痛哭起来。

慕晋霖只觉得心口那一块,好像被尖锐的丝线紧紧缠住,然后越勒越紧,他整颗心都开始痛了起来,他用力的紧紧抱住云影,云影哭倒在他怀里。

慕晋霖只觉得心口那一块,好像被尖锐的丝线紧紧缠住,然后越勒越紧,他整颗心都开始痛了起来,他用力的紧紧抱住云影,云影哭倒在他怀里。

“我们的孩儿他才三个月大,就被那个恶毒的男人下药害死了,当时我在甄府,痛不欲生,但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并且要他死得比我们的孩儿更痛一千倍一万倍,这样还不够,我要他永生都不得超生……”

云影伏在他怀里,隔了这么久,她可以不在他面前诉说这些的,因为在她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时,他也被关押在­阴­森的黑牢里,承受着让人心揪沉痛的酷刑,她不想再让他的心痛,可是,今日,在他温暖而结实的怀抱里,她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那份悲苦,因为她忍得实在是痛,好痛,好痛好痛……

慕晋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搂紧怀里的女人,他目光模糊,太阳|­茓­的青筋无法控制的暴跳着,整个人都绷在那里,仿佛是紧绷着的弦,很快就要崩断一般。

“我不能接近你,因为我不能让林厉行抓着我要挟你,我只能嫁给甄佑良,他愿意保护我和我们的孩子,只有甄家才是我的避难所,只有我嫁给了他,你在林厉行心里,就不再有弱点,可是,我做这么多,还是没有留住我们的孩儿,他还是走了,仲祺,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我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云影哭的声音都开始沙哑起来,她声声撕裂开来的话,就像是从灵魂里发出来的,她的心,痛,愧疚,难受,此时在他面前,全变成他更深的愧疚与痛。

两行滚烫的热泪突然从他鹰隼的眸子里流出,然后越流越多。

最后,慕晋霖整个人都变得颓废起来,他踉跄着放开怀里哭泣着的云影,这样的自己,他突然觉得好陌生,以前的他都做了什么?都做过什么?为他的女人!为他那还没出世的孩子!!

突然,毫无预兆的,他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声声呜咽,充满了无尽的哀凉和悲痛。

那是一种隐忍的痛,那是一种愧疚的痛,那是无法言语的痛。

云影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悲痛欲绝的样子,她顾不得自己的泪都还没有止住,就突然双膝跪在地上,紧紧将慕晋霖的头抱在怀里,双手胡乱的擦着他脸颊滚烫的泪水,她哽咽道,“仲祺,没事了,没事了……”

“我们的孩儿他去了最幸福的地方……那里没有恶人……没有杀戮……不哭……不哭了……我们都不哭了……这些都过去了……”

“仲祺……听我的……我们都不要再哭了……”

可她越说,越哭得厉害,最后,她跪在那里,也嘤嘤的哭出声来。

慕晋霖一把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拳头紧握,眼眸更是潮湿如深沉的海,里面蕴含着无限的沉重,满腔的愧疚,是因为他的疏忽,他没有及时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这是他最不能饶恕自己的地方。

“你受苦了,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呣子!”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再多的话,他说不出来,他痛,痛得他庞大的身体都快要倒下。

云影抱着他,脆弱的心房再次崩断,她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背脊,一拳又一拳,是无奈,是委屈,她都已经不知道了,当两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时,她哭得双眼红肿,发丝凌乱,而他也像是一下就老了好几岁,双眼猩红,神­色­悲痛。

“嫁给我!做我慕晋霖的夫人,让我为你守护,为你拼搏,我不要你再为我受伤,我不能再让你冲在我前面为我阻挡一切……”

他急促的话还没说完,她双眼含着泪,用手指堵住他的­唇­,含泪答,“我嫁,我嫁!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枪林弹雨,我都不会离开你,生生世世跟着你,就算你不要我了,我还要追着你,不放手,除非我死……”

他低头,用冰凉的­唇­堵住她那些让人心痛的话,生生世世,我不会负你,永远永远,都不会!

PS:泪如雨下……

叫她慕夫人

一夜悲痛,天亮时,云影还蜷在慕晋霖怀里,睡觉的样子,蜷缩着像是只受伤的小猫。

慕晋霖却是拥着她,独自睁着双眼一直到天明。

几句话,将他原本雀跃的心顿时陷入了沉重的悲痛中,整整一晚上,他睡不着,偶尔闭上眼睛,可眼前就出现的是云影哭泣的模样,心酸,疼痛,还有他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他都不曾感觉过他的存在,就已经离去,愧恨,愤怒,最后这些,全部化成沉重的悲伤,压抑着他的心,连呼吸都开始变得难受起来。

他起床,眼睛还是涩涩的痛。

云影醒来后,床边已经是空了,她揉着酸痛的眼睛起床,到处张望着。

炎热的酷暑过去,府内已经感受到了秋凉的萧瑟,云影披了衣服起来,朝慕晋霖的书房走去。

推开门,看见的是慕晋霖正低头疾笔书写着什么,云影站在他面前,柔声叫他,“仲祺……”

“嗯……你醒了!”慕晋霖抬头,笑,脸颊还弥漫着淡青­色­的胡渣,将云影扶坐在沙发上后,云影抓着他的手,关切的问,“仲祺,你气­色­不好!”

“我没事!饿不饿,我让佣人给你弄点吃的!”慕晋霖挨着云影坐下,言语间全是浓浓的关爱。

云影摇头,抓着他的手,很用力,“我一点都不饿,你会很忙吗?很忙的话,我先出去!”

“我没事,我再给父亲发家书,将我们的婚事告知父亲……”慕晋霖将自己写的家书抽过来,递给云影。

云影看了一眼,脸­色­微微泛红,她娇羞的望着慕晋霖,满心眉眼间都是喜悦。

“小影,你愿意和我一起回东北吗?”慕晋霖坐下来,揽住云影的肩膀,沉声问。

云影抬头,定定的望着他,慕晋霖缓缓道来,“家里只有老父亲和母亲,还有年纪轻轻就在慕家守寡的家嫂,以及年幼的小侄女,如今我在川州的大事已经完成,也是该回去的了!”

“嗯……”云影点头,眼眸里却弥漫着淡淡的愁绪。

“所以,我想带你一起回去,见我的老父亲,然后我们成亲!”慕晋霖眼眸深邃,充满期待。

云影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她长睫眨了眨,掠过一丝­阴­影,她没有立即回答,像是有些犹疑。

见云影迟迟不肯回答,慕晋霖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你不愿意随我?”

“不……仲祺……我愿意……只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云影低声解释。

慕晋霖蓄积在心里的那股紧张的热气这才稍微缓了缓,他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体贴的安慰她,“我知道让你离开川州,你会有些不舍,我给你时间!”

“嗯……谢谢!”云影感激,为他的体贴。

陈孝之站在外面,站了许久,书房内的两人都没有发现,眉眼来去间,全部只是对方。

还好云影看见,她立即站起来,朝慕晋霖使了使眼­色­,慕晋霖这才关注门外的陈孝之。

“孝之!”

“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快进来!”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云影知道陈孝之定是找慕晋霖有事情,她淡淡的笑了笑,低头就准备出去。

“小影……”慕晋霖将她叫住,他觉得,他的任何事情,将不需要回避她。

云影回头,慕晋霖重新将她按坐在沙发上,“仲祺……”

“没事,以后我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知道!”慕晋霖笑。

陈孝之在这边也帮腔道,“是啊,云小姐,怕是以后我都要改口称你为督军夫人了!哈哈……”

云影眼眸闪了闪,娇嗔的埋怨陈孝之,“孝之,你笑我?”

“哈哈!”

“哈哈!”

慕晋霖心情大好,顺手示意陈孝之坐下,“孝之,找我什么事情,是不是联系上苏主编了!”

“是……”陈孝之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笺。

“这是苏先生特意写给你的信!”

“好!”

慕晋霖伸手展开,在目光落在信笺上挥舞的字迹上时,他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愉悦起来,“好,孝之,你替我约上苏主编,我明天晚上将要盛情款待他!”

“行!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陈孝之走后,云影有些不解的问,“仲祺,苏主编是谁?”

“他是一名非常有才华的青年,拥有满腔的爱国之心,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人生里会出现这样一个朋友,如今可谓是知己!”

慕晋霖的喜悦的话,让云影对他口中的那位苏主编更加好奇了。

慕晋霖安排的晚宴,是在环境较为隐蔽的茶楼内,作为宴请的主人,慕晋霖携云影及陈孝之早早就候在茶楼的雅座内。

约定的时间刚刚好,两辆黄包车一路奔跑着停在茶楼下。

当雅座外响起敲门声时,慕晋霖和陈孝之快速站起来,慕晋霖亲自开门,果然,穿着浅灰­色­中山装的男子就站在门外。

“仲祺,这位就是苏主编!”陈孝之指着眼前戴着眼睛的温文尔雅男子,低声提醒慕晋霖

慕晋霖惊讶,立即伸出手,“苏先生,能见到你太开心了!”

苏启航同样惊喜难以抑制,他双手紧握住慕晋霖,从来没有想过,会靠慕晋霖如此近,因为慕晋霖,一直是自己想要靠近的重要人物。

“慕督军,我同样荣幸!”

两人寒暄着,正在慕晋霖准备邀苏启航进屋落座时,他却看到身后缓缓露出的一张脸,苏启航身后温婉淡定的女子,正是沈月如。

慕晋霖和沈家恩怨也由来已久,更有两度退婚再向沈月如提亲的闹剧在前,见到沈月如,慕晋霖一时有些窘迫与尴尬。

但是沈月如,经过时间的沉淀,她已经不再就是当年抓着慕晋霖撒娇的小妹妹了,慕晋霖的表情,沈月如全部看在眼里,她浅浅的笑了笑,礼貌而客气的打招呼,“慕督军,虽然你只邀请了苏主编前来赴宴,但你不介意我也来了吧,我现在是苏主编的助理!”

“哦?”慕晋霖挑眉,目光落在苏启航的身上,苏启航转身拍了拍沈月如的肩膀,颇有隆重介绍的味道,“慕督军,其实沈三小姐已经是我们报社的重要主编之一,如今她正在研究我国的法典,将来有一天,沈小姐定然会巾帼不让须眉!”

沈月如狡黠的笑,只有在苏启航注视自己时的目光里,她眼眸才会不经意的变得温柔与谦卑!

“月如小姐,郑重欢迎你!”慕晋霖伸出手,英雄相惜从来不问出处,更何况是那些已经久远的恩爱情仇,此时,经过时间的风­干­,在共同的理想与目标之间,那些早已变得不重要。

“谢谢你,慕督军!”沈月如落落大方的笑。

一行人进屋后,云影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笑意盈盈的望着慕晋霖和他身后的苏启航。

苏启航一抬头,就看到了云影,他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浅不易见的惊喜,他心里也随之一紧,没有想到,与此女子曾今只有一面之缘,现在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她。

看她如今的模样,似乎比那一日见到的冷艳模样更加温婉了一些,淡淡的妩媚从眉眼间散发,眼眸间隐隐透出的疏离感哪怕是靠得如此近,却还像是远在天边一样,她是个让人想要靠近与琢磨的女子,仿佛是谜一般……

云影的目光只是淡淡的扫了苏启航一眼,更多的目光落在自己对面的沈月如身上,她和她,曾经在同一天嫁给同一个男人,如今,又在这样一个场合相见,不能不说,云影觉得,还是有几分尴尬。

沈月如也一样,两人曾经的过去,似乎在心里更多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她看着云影冲自己淡淡的笑,她便也轻轻的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慕晋霖的眸光,不经意扫在苏启航脸上,看到他看云影的目光,作为男人,他应该懂他眼神里的意思。

于是,他揽住云影的肩膀,热情的介绍自己的女人,“她是我的夫人,宋云影,小影,这是我昨日跟你提起的知己,苏主编,这位是沈三小姐!”

“嗯!苏主编,你好,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云影一一伸手,优雅的和他们打招呼,苏启航内心惊讶,才发现时间过了这么久,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原来已经成为了他好友的夫人,督军夫人。

收起不该有的心思,苏启航礼貌的笑,“一直有听说过慕夫人机智过人,如今一见,才发现慕夫人是真正才貌双全的女子!”

云影脸颊滑出羞赧之意,看着慕晋霖冷峻刚毅的脸颊因听到这句话而变得松弛不少,她眼里便也流露出了温柔的爱意。

晚宴上,云影这才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来,慕晋霖被抓去时,多亏了苏启航和他下面的三位副手,全靠他们以文为笔,制造出强大的舆,论压力,动用所有文人和大学士的影响力,以假共和,真复辟,民族溃烂需要真正的有志之士扛起重担,而不是逼迫压制的共和大蛀虫掌控为中心点,一日两报四评论,言语锋利,直逼南方内阁毫无作为。也可以说,慕晋霖能从林厉行手里死里逃生,甚至间接逼迫林厉行下台,苏启航功不可没。

所以,这顿晚宴,一向谨慎很少饮酒的慕晋霖,竟然和苏启航还有陈孝之喝得有些面红耳赤。

“小影,你知道吗?没有苏先生,就没有现在的我!”慕晋霖揽住云影的肩膀,呼呼的酒气喷在云影脸上,他嘶声说着,是感叹,是庆幸,那种在黑牢里呆过的日子,太过痛苦与没有尊严,慕晋霖如今哪怕是醉了,脑海里的那一幕,依旧让他无法忘记。

云影看着他的眼神,蓄满了难言的苦涩,她是懂的,她端起桌上的酒杯,“苏主编,谢谢你!”

她想都没多想,就将自己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苏启航惊讶,眼眸中多更了一分对云影的欣赏。

一直挨着苏启航坐着的沈月如,目光敏锐的感觉到了苏启航望着云影时眼里那难掩的欣赏与喜悦,她抓着桌上的酒杯,独自闷闷的喝着。

他从来没有像看眼前的云影一样,看过自己,就算会凝视自己,那样的目光,也不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欣赏,更多的,是来自朋友和同志之间的鼓励与支持。

沈月如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沉沉的,难以呼吸,再望着云影时,她眼里便少了一份淡然,更多的是,打量她的怪异。

最后,喝醉的就是慕晋霖和苏启航,一顿晚宴,吃到夜­色­暗沉,当陈孝之将慕晋霖扛回督军府时,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云影抽来湿湿的毛巾,替他擦着脸颊,睡梦中,他­唇­角还挂着笑意。

是咯,那么多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当然就要笑,更何况,他马上就要成亲了,做自己最心爱女人的男人。

云影陪坐在床头,安静的望着床上的男人。

今天听到他和苏启航及陈孝之三人的谈话,她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沉了沉,听他们的语气,好似所有的事情,都早已在慕晋霖的掌控中,连苏启航报馆的人,似乎也是他早已安排下的。

她突然想起那日见到林厉行时他提醒她的话,慕晋霖会利用她?

一直挨到天亮,云影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她想,轻松的做慕夫人,可很多的事情,她会情不自禁去想,或许是­性­格使然。

希望,一切会如自己所愿。

车站暗杀

半个月时间,不长不短,却也到了启程的日子。

慕晋霖早早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原本打算在收到段公的邮件三日之内回程的,但为了照顾云影,慕晋霖硬是将归期延迟。

“准备好了吗?”见云影还独自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慕晋霖进来,有些诧异。

云影眼眸黯然垂下,站起来,有些颓然的问,“仲祺,我们一定要回东北吗?可不可以将父亲他们接回川州来?”

慕晋霖诧异,这些天,云影总是闷闷不乐,他看在心里,以为她是舍不得这里,没想到,原来是她不愿意走。

慕晋霖坐下,抽出香烟,狠狠的抽了一口,隔着薄薄的烟雾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沉声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回东北?”

云影不做声,只是别过头去,目光有些闪躲。

慕晋霖的心沉了沉,皱着眉头呈思考的状态,他不知道,他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到这最关键的一刻,他满心期待的,等待来的却是她的犹疑。

在慕晋霖考究的目光里,云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背对着他,不用去看他的眼神,不用去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心里所想的是什么,望着远处被迷雾笼罩住的高山,云影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淡淡的愁绪。

沉默,或许对慕晋霖来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法掩饰的是,他内心莫名的挫败感,让他有些难受。

“咳咳……”他低低咳嗽了一声。

云影这才收回目光,转过身来望着他。

“小影,我可能没有时间再等了,除了回去和你成亲,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我的军队都已经扎营好了,若是再改变未来这一段时间的计划,可能会很难,我很抱歉,不能再迁就你了!”

他的话语有些冷,冷得有些霸道,云影定定的看着他,这才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我明白,仲祺,我跟你去东北!”

“行!那你好好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就出发!”慕晋霖站起来,凉薄的­唇­这才勾起一丝笑容,他弯身,亲了亲云影的额头,便离开了房间。

云影怔怔的看着慕晋霖的背影,内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仲祺,并不是我不愿意随你回东北,只是……

夜­色­渐暗时,督军府被厚重的大锁锁上,似乎,那一段痴缠的过往也被埋葬在那紧闭的大门后。

云影只收拾了几样貂皮大衣,至于那些首饰之类的身外之物,她通通没有带。

望着慕晋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微笑,她站在他旁边,也随着淡淡的笑了笑。

归家心切,或许对于她这个没有家的女人来说,那种欣喜雀跃的感觉,是她所感觉不到的。

李沁也来了,只是身边随着甄佑良的三姐,但是她并没有上车,只是安静的看着李沁,水润的双­唇­紧咬,似乎正在压抑着什么。

李沁开车,陈孝之坐副驾驶坐,云影随慕晋霖坐最后面,隔着窗外的车窗,云影看到她在那里流泪,而这边的陈孝之,则是抵了抵李沁,李沁早已双眼潮湿,却是强忍着。

“去吧,去和玉汐小姐道个别!”坐在车后的慕晋霖开口后,李沁这才闷闷的跳下车来。

玉汐看到李沁,眼泪哗啦啦落下,她低头从衣袖里掏出一道平安符塞在李沁手里,“李大哥,一路平安!”

“玉汐……”李沁紧握住掌心,声音有些哽咽。

这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他不忍别离,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因为他无法带走她。

“李大哥,回东北后,你会娶梅叶么?”玉汐还是问出声来。

李沁脸­色­涨得通红,双­唇­嗫嚅着,最后却是只能点头,“是,玉汐,她等我将近有十年了,我这次回去必须娶她!”

玉汐双眼含着泪,她盈盈微笑着,夜风撩起她凌乱的发,却吹得她眼睛更加痛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玉汐,我得走了,我会记得你!”

李沁笑了笑,伸手擦着她脸颊的泪,玉汐没忍住,伸手紧紧抓着他粗粝的手掌,“李大哥……”

“再见!”李沁垂下眼眸,抽回双手,头也不回的跳上了车。

“李大哥,若我甄玉汐也等你十年,你会回来娶我么?”树荫下,一抹消瘦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车内气氛有些沉重,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对于这座城市,对每个人来说,有不舍,有回忆,有甜蜜,同样也会有伤痛,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方式。

遗忘与沉淀,才会让记忆历久弥新,最后留在回忆里的,才是最美好的。

夜­色­中,车子缓缓前行,也许是气氛难受,云影还是开口了,只因为她觉得似乎遗露了一个人。

“孝之,容珠为什么没有和我们一起!”

云影话一出口,就收到慕晋霖暗示她不要问的眼神,又是一顿沉默,陈孝之坐在副驾驶座上,定定的望着车窗外不断朝身后退去的城墙,他低声道,“容珠前几日留下书信,说她想回家陪伴双亲,可能暂时不能与我前行!”

淡淡的伤感,难掩的失落,谁都懂,云影便也没有再问,只是淡淡的安慰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要强求!”

陈孝之自嘲的笑,“我从来不会去强求她,若她执意不愿意走,我想,我也带不走她!”

云影有一瞬间的出神,她下意识去望身边的慕晋霖,却没想到,他深邃的眸子也正盯着自己,她会心一笑,仿佛在无声的告诉慕晋霖,她会和他走,不是所谓的强求!

慕晋霖何尝不懂,他紧握着云影的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手掌的力度逐渐加深。

到达火车站时,到处都是行走的人,哪怕是夜­色­深暗,也是人潮汹涌。

李沁刚把车停下,当慕晋霖这边的车门刚被拉开时,突然,身后响起子弹碰撞车门的声音,慕晋霖脸­色­突变,马上就意味到要出事了,立即掏出手中的枪,将车门关得紧紧的。

“仲祺,怎么了?是不是外面?”

“别担心,没事!”

“督军,现在怎么办,下不下车,火车马上要开了!”李沁刚掏出手枪,突然前方就有子弹砸过来。

”砰……砰……”的枪响很快就吓得四周的人到处逃跑起来,尖叫声不断,火车站的进出口顿时一片混乱。

“快趴下!”慕晋霖一声大喝,直接将云影拉下,自己将她护在身下。

又是一阵急促的枪声,只可惜手法并不是很准,子弹都打在了车厢上方,云影脸­色­发白,她紧握着慕晋霖的手,尽管在如此恐慌的情况下,她脑袋里的思绪却还是迅速转动着。

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暗杀?

不知为何,她竟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容珠,因为只有她,才知道他们准确离开川州的时间。

“仲祺,我们必须下车,这样我们的目标暴露太明显,混进人群里,才会比较安全!”

云影的声音从慕晋霖身下飘出来,慕晋霖想到的正是这样的,他猛地一脚推开车门,拉着云影迅速的跳下了车,陈孝之和李沁紧随其后。

行李全部来不及拿,好在出门之前,云影就有所准备,让慕晋霖换上了最普通的长衫,而自己更是衣着朴素,月牙白的阔袖小开衫黑­色­的长裙,乌黑青丝挽成如女校学生一般的长辫子,扎在人堆里,若不仔细看两人,几乎都以为他们是最普通的兄妹装束。

慕晋霖低着头,拉着云影的手,冲冲挤进蜂拥的人群里。

云影的目光却是警觉的四处张望着,“仲祺,我们的右前方有个黑衣男人很可疑,他手中一定有枪,还有左边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他神­色­有些不对劲,同样也要万分小心!"

进站时,云影靠在慕晋霖耳边,低声快速说,慕晋霖点头,“我有注意到,他们应该是在找我们两个,低着头,快速往前走,最好在他们上车之前我们先上车!”

“是,我知道,仲祺,你的枪我拿到了!”云影趁大家拥挤时,故意用枪口顶了顶慕晋霖的腰。

慕晋霖目光一沉,什么时候他Сhā在腿下长靴里的­精­悍手枪居然给她拔去了?云影冲他狡黠的笑,“我先借来防身!”

PS:还有一更哦!么么……

突逢家变

慕晋霖目光一沉,什么时候他Сhā在腿下长靴里的­精­悍手枪居然给她拔去了?云影冲他狡黠的笑,“我先借来防身!”

慕晋霖瞪了她一眼,他不希望她手里有枪,是不希望她成为别人的目标,可她……

哎……没办法……他知道这个女人心思一旦缜密起来,会比他­精­明好多倍!

慕晋霖将云影揽在怀里,两人步伐出奇的一致,健步如飞的朝入口处狂奔而去。

“这位小姐,您的车票呢!”突然,有人拦在云影和慕晋霖面前。

云影微怔,在男人­阴­沉的目光里,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这时,慕晋霖已经将车票递上,两人目光齐刷刷打量着男人,最后有默契的使了一个眼­色­。

“不好意思,车票是假的!”男人边说边准备去掏怀里的枪,云影手快,抽出两指间的银针,迅速朝他的白会|­茓­用力扎去,银针的锋利并不亚于任何刀枪,很快,男人就如一滩软泥倒在了云影和慕晋霖面前。

“人在这里!”突然一声大喝传来。

慕晋霖抓起云影的手,几乎飞一般的朝前奔去。

身后又是急促的枪响,仿佛就从肩头擦肩而过,目标暴露,两人一起更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眼看后面追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而这时火车已经响起了鸣笛声,云影忍不住边跑边说,”仲祺,我们分开,火车上汇合!"

“不可以,你不能离开我!”慕晋霖冷喝住云影的话,他转身,猛地朝身后­射­了几枪,枪法准确,有人已经再次倒下。

“麻烦让一让!”

“让一让!”

前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云影吃力的挤在人群里,慕晋霖更是紧握她的手,生怕弄丢了她。

费了好大的力两人才挤上火车,火车已经开动,两人疲惫的靠在车厢的过道里,喘息不已。

一阵惊慌,让慕晋霖的头顶都开始冒冷汗,好在身边的云影相安无事。

云影看着他笑,还不忘开他玩笑,“仲祺,跟你在一起好险!”

“哈哈!”慕晋霖笑出声来,目光熠熠,“相反,我跟你在一起觉得很安全,夫人,我发现你有越来越多我不知道的本事,譬如刚才……”

他执起云影的手,见掌心空空,他便皱起眉头,“咦?那根银针呢?”

云影抽回自己的手,手掌故意在他面前挥了挥,狡黠的笑,“抱歉,我的秘密,就算你是我的丈夫,也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慕晋霖作受伤状,又伸手捏了捏云影的脸,两人这才朝自己的车厢内相携走去。

“夫人,你怎么看刚才的事情?”

“我觉得有可能是林厉行的人,或者可能是你以前得罪过的其他人!”

“嗯,我觉得是林厉行反击的可能比较大,总之,我们要万分小心!”

早就分开到达车厢的陈孝之和李沁终于见慕晋霖二人安全到达,纷纷松了一口气。

“督军,云小姐,你们没事吧!”

“一场虚惊!”慕晋霖拍了拍李沁的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那就好,这群孙子,真是不要命了!”李沁愤怒的咒骂着,在川州一向相安无事,没想到最后离开时还来这一茬,真的够让李沁胆战心惊的。

慕晋霖凝着眉,脑袋里始终闪过几个画面,偶尔会望着云影,目光复杂。

“好了,没事了,不要担心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慕晋霖安抚完李沁和陈孝之后,当车厢内只剩下云影一人时,他望着她,这才缓缓试探着开口,“夫人,我隐约觉得川州还有一股很强的势力,是隐藏于暗处的!”

云影的心早就和他想到一块了,除了林厉行,还有一个九王爷早已对他虎视眈眈,只是她一时间还找不出九王爷要对他们下手的理由。

若是慕晋霖在川州会对他们造成危险,那他们现在离开,难道不是他们最庆幸的吗?

既然如此,何必来车站多此一举?

可容珠的突然失踪,这不得不让云影起疑。

如今被慕晋霖这样一问,云影更加不好详说了,站在复辟与共和的立场,她曾经的身份是和慕晋霖对立的,她不想让他知道。

“是吗?仲祺,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云影淡淡的笑,试探的问。

慕晋霖目光幽暗,缓缓道来,“我记得有一日,老师前来督军府,他为我分析了川州的局势,除了南方内阁的强硬势力外,还有一股隐藏于暗处的势力,对方是谁,我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很有可能是清王朝的余孽,我调查过,川州的九广总督沈坚信是清王朝不可多得的忠臣,可在两年前,他却莫名消失,甚至他下面的军队,也去向不明!”

云影脸­色­微微变得灰白,好在车厢内的灯光昏暗,慕晋霖看不出她的异样,她低头,细声安慰他,“仲祺,或许是你多想了,清王朝是不成气候的势力,如今各种新兴文化盛行,大家追求的都是民,主和自由,对个人如此,对国家的期望更是如此,我想,若想要再建立一个王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情在理的一番话,

说得慕晋霖紧绷的心还是稍微宽了宽,他伸手,将云影揽在怀里,望着车窗外一方狭小的星空,他由衷的感叹出声,“夫人,我人生得你足以,只望为夫在未来,能与你携手闯出更广阔的一片天地!”

云影倚在他怀里,温柔的笑,“会的,仲祺,这世界上,慕夫人只有一个,为你,我会竭尽全力!”

夜­色­越来越暗,唯有黑夜中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越发的坚定……

火车在行驶了三天三夜,终于在1920年11月12日这一天清晨到达辽宁。

迎接云影的,是一个银白的世界,远处的高山,近处的房屋,马路,都铺上了厚而结实的积雪,而阳光却是异常耀眼,这样的极地天气,惹得云影站在车厢里,迟迟不肯出来,她简直是呆住了。

好在在列车上买了几件厚实的大衣,云影被慕晋霖裹得完全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乌沉沉的眼睛转悠着,在走出去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起来,“仲祺,这么多雪,会不会很冷,你们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

“条件越是艰苦,培养出来的人才越厉害!”慕晋霖微笑着答,顺手捏了捏云影红通通的脸,两人的心情都无比雀跃。

李沁厉害,早就找好了车来迎接他们,慕晋霖将云影拉上车,在她耳边呵着热气,迫不及待的说,“现在我们什么事情都不坐,立即回去见父亲,准备我们的婚礼!”

云影脸上娇羞,使得原本冻得发红的脸颊此时更是如熟透的水蜜桃,可人得让慕晋霖心里的爱意越来越浓烈了。

这是第一次云影到了慕晋霖生长的家,厚重的大宅紧闭,积雪下的灰瓦,斑驳的城墙,远远看去,就像是俯瞰世人的老者,充满了历史的沉淀与厚重感。

而进去后,云影才看到老宅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大,但当慕晋霖听说这里,只有他年迈的父亲和母亲住时,忍不住让云影心里升起淡淡的寂寞感。

慕晋霖牵着云影的手,一路直奔父亲的卧室。

“父亲,我回来了……”

“父亲……”

推开一扇扇的门,都没有人回应,慕晋霖兴奋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最后,终于在后院见到府里的老佣人,原先就随同慕老夫人嫁进府里的林妈,林妈正在做针线活,当慕晋霖站在自己身边时,她简直吓了一大跳。

“林妈,是我,我回来了!”慕晋霖扳着她的双肩,英气逼人。

林妈先是哭,后面终于笑了,“仲祺啊,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是啊,林妈,最近可好,我父亲呢?他在哪,还有我母亲?”

听到慕晋霖的话,林妈欣喜的脸­色­立即就僵住了,她目光有些躲闪,似乎不敢看慕晋霖的眼睛。

慕晋霖只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心一紧,沉声问,“林妈,父亲在哪里?”

林妈突然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慕晋霖的手,显得有些无奈和沉重,“仲祺,你随我来吧!”

林妈带慕晋霖直接去了慕晋霖小时候住的厢房,那间别院,慕晋霖很多年前就不住了,可听林妈讲,上次慕晋霖离开东北后,慕老爷就执意要求搬到慕晋霖小时候住过的别院住,并且支走了家里大部分的佣人。

“仲祺,你父亲,母亲都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们吧!”

林妈的语气有些怪异,就像是,像是……

慕晋霖简直不敢往话里深处想,他抓着云影的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首先看见的是一抹寥落的背影,一看就知道,那是他最慈爱的母亲,此时正靠在床踏处,好像是睡着了,而床上躺着的……

云影看到,眼眸顿时一阵紧缩,差点发出惊恐的声音来,慕晋霖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如被石化了一样。

他的老父亲,瘦骨如柴的躺在那里,眼眶深陷,整个人都像是,像是……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那么威严和高大,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慕晋霖有些站不住,他踉跄着退了一步,云影立即上前,将他扶住。

慕老夫人似乎被惊醒了,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缓缓回过头来,当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顿时泪如雨下。

“仲祺,我的孩儿,是你?是你回来了?”

慕晋霖上前,突然跪在自己目前面前,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眼眶湿润,声音哽咽,“母亲,是我,孩儿回来了,你们在家受苦了!”

慕老夫人抱着自己儿子,突然失声痛哭……

原来,慕老爷已经去世了一个月,但是他去世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躺在自己儿子的床上,希望能再见儿子一眼。

“你父亲说你要在外面做大事情,不准让家里通知你,我只好每天在家里守着他,等着你有一日回来!”

慕老夫人痛哭着,慕晋霖埋首在床榻上,紧紧抓着自己老父亲早已失去体温的双手,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云影站在他身后,根本不敢靠他太近,她捂着嘴,嘤嘤哭泣着,眼泪更是哗啦啦落下。

闻声而来的秀清站在门口,见到慕晋霖的背影,她消瘦的脸颊更是充满了悲伤。

总算,将他们慕家唯一的男人给盼回来了!

一盏油灯,灯光闪烁,云影,秀清,慕老夫人,还有慕晋霖,大家都沉默而悲痛的坐在慕老爷的床前。

秀清最先开口,“仲祺,公公是突然离去的,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再最后一刻,让我们不要告诉你!”

慕晋霖视线模糊,鼻尖下有亮晶晶的水珠还挂在那里,他沉默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兽,整个人的锐气顿时全无。

云影早就看到了搁在床头的大烟杆子,她悄悄拿过来,很认真的看了看,里面似乎还沾着一些烟灰,她伸出进入,蹭了一些在指腹上,然后嗅了嗅,顿时,眉头深锁。

我总是有种强烈冲动,会为你变得更加有用……

你还欠我一支舞

云影早就看到了搁在床头的大烟杆子,她悄悄拿过来,很认真的看了看,里面似乎还沾着一些烟灰,她伸出进入,蹭了一些在指腹上,然后嗅了嗅,顿时,眉头深锁。

“嫂嫂,这是不是公公一直抽的烟?”她轻轻开口,生怕惊扰到眼前特别温柔的女子。

秀清微愣,眼前气质不凡的女子和她一起称慕老爷为公公,那么,应该就是她的弟妹了。

秀清点了点头,“这是公公最离不开的大烟,最后走的那一刻,他都非要我们给他抽……”

云影眼眸暗了暗,将烟杆子递在慕晋霖面前,轻声提醒他,“仲祺,这里面是鸦片!”

慕晋霖猩红的眸子里蓄积着浓烈的疑惑,他目光投向秀清,沉声问,“大嫂,家里为何有这东西?”

秀清刚在听到云影说出鸦片两字时,心脏就一顿猛缩,她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仲祺,这是公公一直抽的大烟,自从你去了川州后,他就特别依赖这烟,怎想到,这……这就是鸦片啊!”

慕晋霖的怒火全部写在脸上,云影按住他的肩膀,凝神道,“公公的去世可能与这鸦片有关,仲祺,我们先冷静!”

夜里,慕晋霖固执的坐在床边,不肯离开,云影便劝慰他,“仲祺,你要保重身体,公公的后事还需要你来安排,如果你这样不吃不睡,恐怕会支撑不住啊!”

慕晋霖眼眸黯然,云影上前,轻轻将他抱进怀里,幽幽叹息道,“我知道你内心难受,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一个忍字,叫人多无奈,多沉痛!

“夫人!”慕晋霖掐着她的腰,很用力,那是隐忍得无法自制的痛,他声音哽咽,差点再次落泪,“我害怕,害怕我会支撑不住!”

“我的孩子,我的父亲,我竟然都来不及看他们最后一眼……”

苍凉的嗓音从胸腔里迸发出难言的苦楚,云影弯下身体,双手捧着他冰凉的脸颊,柔软的手指轻抚着他深锁的眉心,低声道,“仲祺,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越是苦难,越要坚持,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倒下,不能忘记公公临终前的意愿,他希望你成就大事业,我们的孩子,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一定也会希望自己有一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他的父亲,一定是个坚韧勇敢胸有家国的伟岸男人,这些,你都要去做,都要去实现!”

“化悲痛为力量,我相信你可以,以后慕家的事情就交给我,我在后方守护着你,守护着你的家!”

“夫人!”慕晋霖亲吻着云影的额头,热泪落下。

这一刻,他所坚持的信仰再也不是自己的抱负,而是她,是眼前的女人,他知,他不能负她,更不能负天下。

天亮时分,慕晋霖昏昏沉沉的云影怀里睡去,褪去所有疲惫,安心的睡得像个孩子。

早上慕晋霖醒来时,云影与秀清已经请来了佣人,开始张罗着慕老爷的后事。

慕晋霖站在门口,看着在慕家祠堂里忙碌的女人,她已经褪去一身华服,素面朝天的一身白衣裳,那是她已经在为他尽孝道。

他突然眼睛涩涩的有些痛,迎着初冬的第一抹阳光,他还是微微浮出一丝微笑。

“仲祺,你醒了?”云影见慕晋霖已经来到祠堂门口了,立即搁下手里的活。

云影发丝凌乱,脸颊红扑扑的,眼眸里那亮亮的光却是无比耀眼,慕晋霖宠溺的捋了捋额前的发,低声淡淡的责备道,“怎么都不叫醒我?”

“想让你多睡一下,这些琐碎的事情我和嫂嫂一起做就可以了!”

云影笑,眉眼略弯,庄重而大方,宛若退去铅华后的美,经岁月沉淀后的温暖,一点一滴,如暖流滑过慕晋霖的心田。

灵堂已经搭好,慕晋霖将慕老爷去世的消息后,便有人开始登门前来吊念,只是依旧很冷清,或许,慕老爷的去世,已标志着慕府在阜城的地位也逐渐变得不那么受重视。

丧事一直持续了七天,这七天,云影始终陪伴慕晋霖左右,同时也深深感受到了人情的凉薄。

北方内阁有人前来吊念,慕晋霖相陪,前来的人却是匆匆便离去,段祺斌亦是身体不适,只派了段府管家前来,慕晋霖虽然没有表露出多余的情绪,但云影还是细微的感觉到,他隐约的失落。

过了头七,灵堂刚拆去,段府却差人送来书信,原来是段祺斌设宴款待慕晋霖归来。

书房内,慕晋霖有些犹豫,云影却安慰他,“还是去吧,这是段祺斌主动示好,对你有利!”

慕晋霖点头,“我知道这些,只是对于这些应酬,我此时有些厌倦!”

云影俯下身子,亲吻着他的额头,温柔的安慰他,“没事的,逢场做戏嘛,真真假假,顺其自然!”

“嗯,夫人,你随我前去!”慕晋霖起身,云影便为他披上大衣。

“我就不去了,这几日有些累,想休息……”云影淡淡的笑,慕晋霖便没有再勉强。

云影将慕晋霖送到府外,外面飘着雪花,慕晋霖边上车边招手,示意云影回去,云影固执的快站成雪人了,一直等到慕晋霖的车消失不见,她

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积雪,转身进了慕府。

刚朝里面还没迈几步,就见秀清正站在廊柱那里朝外张望着,云影微微淡笑,快步上前,“嫂嫂,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秀清收回目光,温柔的问,“弟妹,刚才仲祺可是去赴段府的约?”

“嗯,是的,怎么?”云影有些敏感,看出了秀清神­色­有异。

秀清皱了皱眉,突然拉住云影的手,脚步走得飞快,“弟妹,你随我来看一样东西!”

“嫂嫂,是什么?我们要去哪?”

最后,秀清将云影拉到慕府的低下室内,偌大的地下室内,堆满了打着木架子的箱子,秀清­操­,起搁在角落里的斧头,猛地朝箱子砸去。

“嫂嫂!”云影惊呼,将她拉住。

“弟妹,我没事,你看看,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秀清用力扳开砸断掉的木条,从箱子里掏出一包黑纸包着的东西。

云影听罢,快速拆开,眼睛一触到灰黑的烟草,她手掌猛地一抖,烟草顿时散出不少,她不是没有见过这些东西,而是对于这么多这样的烟草被囤积在慕家,她心有余悸,甚至有些惊恐!

“嫂嫂,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云影问。

秀清摇头,她充满期待的望着云影,似乎在等待着云影告诉她答案,她不像在说谎。

云影快速将地下室的门关上,这才细声道,“嫂嫂,这是鸦片!”

秀清吓得脸­色­顿时都白了,她和云影快速将所有箱子都全部砸开,然后看到的是,满室的鸦片,充斥着她们的眼球。

“弟妹,这么多鸦片,好可怕!”秀清看着铺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吓得舌头都开始打结。

云影冷静下来,她抓着她的手,安慰道,“别害怕,我们等仲祺回来再想办法,将这里锁好,不能让任何人都知道,你懂吗?”

秀清连忙点头,出了地下室时,云影狐疑的望着她,秀清被她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她讪讪的笑,“弟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嫂嫂,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多……是谁搁这里的?”云影试探的问。

秀清眼神茫然,她似乎正在努力的回想着,“一年前,公公就经常拖这些箱子回家,后来,他老是喜欢呆在地下室里,再后来,仲祺走后,他就喜欢上了抽大烟,整个人­精­神也不好,那日听你说公公抽的是鸦片,我才想起这些东西!”

云影眼眸掠过一丝沉重,她喃喃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段府灯光通明,当慕晋霖被带进段府时,他人都有些晕眩,迎接他的,是一张张阿谀奉承的笑脸,还有美酒,佳人!

“慕督军,你好了不起,居然能将林厉行给扳倒!”长相妖媚的女子举着酒杯已经来到慕晋霖面前,媚眼如丝,慕晋霖避之不及,又被另外的女子堵在桌上,他心生苦恼,最后却惹来众人哄堂大笑。

慕晋霖更觉得尴尬,终于见到段祺斌出来,他便快速迎上去。

“仲祺啊,你终于来了!”段祺斌看上去­精­神不错,见到慕晋霖,立即热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段公,好久不见!”慕晋霖不卑不亢的答。

只是,他身后,却出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慕晋霖笑容敛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站在段祺斌身后的女子冲他妩媚的笑,段祺斌注意到慕晋霖吃惊的表情,立即将身体移开,哈哈大笑起来,“仲祺,这位是樱子小姐,你上次来我段府有和她见过面的!”

川岛樱子,是她,是那个和云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慕督军,好久不见!”川岛樱子伸出手掌,妩媚的笑。

慕晋霖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这个女人再像自己的女人,也不该如此张望着,他并没有伸出手,只是微微点头,目光很快就从川岛樱子身上收回。

川岛樱子­精­致的脸颊上有些微微的尴尬,尽管如此,她瞧着慕晋霖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炙热。

落座时,川岛樱子竟然被安排在慕晋霖的旁边,一桌的宾客,有慕晋霖曾经相识的,也有陌生的,想必大家都是为了段祺斌的面子而来,但段祺斌主要是为了宴请慕晋霖,以至于大家都对慕晋霖都有着生疏的热络,更多的却是别扭的客套与奉承。

这种场合,让慕晋霖极为不适。

尤其是身边的川岛樱子,她的目光大胆,动作更是大胆骇人。

当着满桌男人的面,她娇声道,“慕督军,你上回还欠我一支舞,这回我要你补偿我!”

慕晋霖喉间一梗,喝下去的酒差点就将自己噎着了,满桌的男人听到川岛樱子的话,竟然都开始起哄起来——

“是啊,慕督军,看来我们的樱子小姐对你是仰慕已久啊!”

“可不是吗?我才知道,樱子小姐一直不肯接受我的爱意,原来早就对督军大人心有所属啊!”

“哈哈……”

最后,段祺斌Сhā话进来,他乐呵呵的打趣道,“你们啊,有哪个能比得上慕晋霖英勇过人的?也难怪我们的樱子小姐只爱慕慕晋霖,这都怪你们自己,太不出­色­,没有丝毫的竞争力!”

“是,是,段公说得太对了,这都是我们自身能力有问题!”

“是啊是啊!要不我先对樱子小姐自罚三杯!”

一番玩笑话,慕晋霖听得脸­色­微沉,一抬头,就撞到川岛樱子越来越狂热而毫不加掩饰的爱慕眼神,他淡淡的笑了笑,对着众人谦卑的解释道,“大家太抬举我慕晋霖了,我何德何能能得到樱子小姐的仰慕,如今我已娶夫人,这番玩笑,恳请大家少开为好!”

慕晋霖话音一落,场面便有些冷了,只因川岛樱子听罢,最先冷了脸,大家便很快就乖乖闭嘴了。

PS:解释一下,《督军夫人》上部应该快大结局了,因为可能要推荐影视,大家懂的,所以雪想争取一下,也请大家多多支持,么么!

大日本帝国

慕晋霖话音一落,场面便有些冷了,只因川岛樱子听罢,最先冷了脸,大家便很快就乖乖闭嘴了。

倒是段祺斌,他反而大笑起来,并亲自端起酒杯过来,“仲祺,男人不风流那不叫男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尽管跟我说,今日我们樱子小姐特意为了这欢迎你的晚宴而来,你若是不给她面子,可也就是不给我面子哦,这玩笑话,乃是场面话,不必认真,不必认真啊!”

慕晋霖尴尬,心中已经明白这川岛樱子在段府中的地位,他低头饮掉自己杯中的酒,讪讪的冲川岛樱子笑了笑。

舞曲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突然从头顶的天花板倾斜而来,大家很识相的全部来到段府奢华的大厅内。

剩下慕晋霖,他迟迟不愿意起身,突然,一阵香味袭来,软糯的话已经飘进慕晋霖耳膜内。

“慕督军,你还欠我一支舞?怎么?你不愿意还我吗?”

慕晋霖皱了皱眉,站起来时候,脸上已经挂着的是邪肆的微笑,“樱子小姐,我当然愿意!”

川岛樱子被他的笑容晃得有些晃神,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伸出手,被慕晋霖粗粝的手掌紧握住。

暧昧的舞曲流转在耳边,慕晋霖彬彬有礼的挽着她的腰肢滑动着舞步,川岛樱子眼眸里含着妩媚的笑意,贴他如此近,她气息如兰的喷在他的脸颊上。

突然,慕晋霖微笑着贴近她的耳朵,川岛樱子顿时心口一紧。

“樱子小姐,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慕晋霖嗓音很冷,仿佛可以刺穿人的心窝。

这样的嗓音一点都不适合这个暧昧的场合,让川岛樱子浑身都莫名一紧,“我是日本人,大日本帝国的川岛樱子!”

她抬起脸颊,言语间的自豪与骄傲表露无遗,慕晋霖手心冰凉,他似笑非笑的滑动着舞步,低声道,“那真是抱歉,我不喜欢日本女人!”

川岛樱子脸­色­微变,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仪态,相反,她反手扣住慕晋霖的手,将他下意识抓得更紧,靠在他的肩头,她暧昧的说,“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中国督军,慕晋霖!”

她骄傲的姿态,刻骨的容颜,让慕晋霖鹰隼的眸子沉了沉,仿佛,他又像是回到了初见云影时的情景,依旧是冷傲的­性­子,她还说,她比那些老虎更可怕!

慕晋霖凝着眼前川岛樱子这张脸,他想努力寻找着一些两人相似之处,却发现他找不出相似之处,甚至找不到不相似之处,太相像了,一颦一笑,若不是她说出来的那句话,他真的以为,现在搂着的就是他的女人。

心下想道云影,慕晋霖更加不能多呆一刻,当舞曲结束时,段祺斌还安排了其他的活动,对于声­色­娱乐场合,他向来没有兴趣,婉拒后,便匆匆回了慕府。

深夜,壁炉的火光不断跳跃着,慕晋霖悄无声息的上楼,看到的是云影窝在柔软的沙发上,紧靠着壁炉已经睡着了,流苏状的披风已经滑落在地毯上,慕晋霖­唇­角滑出一抹会心的笑,他弯身拾起,却不料惊醒了处于浅睡状态的云影。

“仲祺,你回来了……”云影揉了揉眼睛,沙哑着嗓子叫他。

慕晋霖点头,突然蹲下身子,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看她的五官,简直和那个日本女人一模一样,看她的神­色­,眉眼间也有种是曾相识。

“为什么这么看我?”火光将云影的脸照得红扑扑的,见慕晋霖出神的望着自己,她便揉了揉自己的脸,以为自己在做梦。

“没事,我就想看看你?”慕晋霖抓着她的手,搁在嘴边亲了亲。

云影笑,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有香水味,她便娇嗔的埋怨起来,“你和女人喝酒了!”

“对,什么都逃不开我夫人的鼻子!”慕晋霖承认,眼神里的坦荡让云影心安,只要凝一眼,她就心安。

云影低头,双脚晃了晃,“那当然,快抱我回床上去,我好困!”

“嗯!”慕晋霖弯腰立即将她抱起来。

只是边朝床的方向走去,慕晋霖边问,“你睡了多久了?怎么不来床上睡?”

“我刚刚才睡着,没见你回来,不敢自己先睡!”云影细声的答,还打着哈欠,她真的是累坏了。

“嗯……对了,夫人,你会不会还有兄弟姐妹?”慕晋霖突然问起云影的身世。

云影刚躺回到床上,有些惊讶,“没有呢,我只有一个妹妹云菁,她是我从孤儿院带来的!”

慕晋霖听罢,眼眸暗了暗,也没说什么,只是顺势躺在云影身边,“仲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我们马上要成亲吗?所以我想将你的亲人接过来,毕竟这是你我的人生大事!"慕晋霖温柔的说,眼眸在黑暗中更加透亮。

“噢……我从小就是孤儿,一个人长大……”云影淡淡的说,言语间似乎有些伤感。

慕晋霖搂紧她,沉下心底的疑惑,他安慰道,“以后有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嗯,仲祺,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云影刚开口,他霸道的吻就欺上来,啃着她的­唇­迷迷糊糊的呢喃出声,“明天再说,现在先……”

/>*

天­色­刚亮,云影醒来时,慕晋霖已经离开了慕府,只是嘱咐早起的秀清留话给云影,他将要去黄岩岛几天。

云影心里懊恼,原本想早早告诉慕晋霖府里有大堆鸦片的事情,但还是没来得及。

一整天下来,她眼皮跳了跳,心里隐隐有些难安。

秀清怕她闷,便提出去街上走走,云影想想,若是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也是要该出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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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部要大结局了,明天上川岛和云影的对手戏,么么%…………

得不到会毁掉

秀清怕她闷,便提出去街上走走,云影想想,若是要早些适应这里的生活,也是要该出去看看了。

没想到,刚出慕府的门,却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门口,云影眼睛的余光朝那瞟了一眼,只觉得有些怪异。

车内传来低沉的话,“川岛小姐,听慕府的佣人说,那个披黑­色­貂皮大衣的女人就是慕府的新女主人,旁边那位,蓝碎花上衣的女子是慕督军的大嫂!”

“哦?”薄薄的烟圈缓缓升起,川岛樱子定定的看着从府内出来的两女子,脸颊浮出若有所思的笑。

只是,云影突然抬头,猛地朝她望去,她心下一紧,那张脸,怎么会和自己是如此熟悉。

烟灰抖落在奢华的大衣上,川岛樱子的目光追随着云影远去的背影,­精­致的眉始终紧蹙成一团。

“川岛小姐,我们该走了!”车内的男人细声提醒着川岛樱子。

“先回去!”川岛樱子望着前面那纤瘦的背影,淡淡的说。

“是!”

车子很快就追上云影,隔着被厚重的车窗,川岛樱子忍不住回头看清楚了云影的脸,她的五官­精­致,和她不相上下,若是不相像,那简直是骗人的,车内的男人看到云影的真容,几乎也是吓了一跳,但碍于川岛樱子冰冷的神­色­,男人只好生生咽下自己心中的疑惑。

身边的黑­色­小轿车一晃而过,云影抬头,看着车里女人模糊的脸颊,有些不解。

“嫂嫂,那个车里的女人你认识吗?”她低头细声问。

秀清摇头,“好像不认识,她的车子停在咱们家门口,好奇怪!”

云影目光逐渐变得犀利起来,两人冰冷的目光相撞,她没来由的,心骇得有些紧了紧。

第二天,云影就收到一份邀请函,邀请函上写着“故人相约!”四个大字。

然后送邀请函的男人告诉了云影地址,云影怔了怔,在这里,她唯一的故人就是慕晋霖,她不觉得还有什么故人在此。

蓦然想起那个车里的女人,云影心紧了紧,她并非是没有胆识的女子,既然有人邀约,岂有不去的道理?

一番装扮后,云影便前去赴约。

隐蔽的日本面馆,让云影心怔了怔,推开门的那一刻,穿着日本和服的女子刚好抬起头,肤如凝脂,五官­精­致,唯有那双眼睛,含着似笑非笑的惊喜。

云影心却是一怔,一瞬间的茫然,她呆在门口。

川岛樱子显然早已将云影的身份摸得熟透了,她微微淡笑,双手合十的躬了躬身体,礼貌而客气,“云小姐,欢迎你!”

云影几乎都发不出声音来,她瞳孔剧烈收缩着,看到川岛樱子,就如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穿着日本和服的宋云影。

“云小姐,是不是我这张脸,也让你感到惊讶了?”川岛樱子微笑着迈着着小碎步走过来,执起云影的手,想要将她拉进厢房内。

云影下意识缩了缩手,川岛樱子并不介意,反而是将云影身后的门关紧,示意云影坐下。

云影满脑袋里,全是疑惑,对眼前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已经晃神了。

“你是谁?”她充满敌意的问。

“哈哈!云小姐,我同样也想知道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

“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谁,为何约我来这里,还说我是你的故人!”

“若不这样称呼你,你会来吗?我认识你,只是因为你是慕晋霖的女人,但是对于你和我这张相似的脸,我也心生疑惑!”

两人的对话,颇有针尖对麦芒的感觉,想比云影的不够冷静,川岛樱子似乎要更加淡然一些,她温柔的挽起袖子,替云影切上茶水。

“请喝茶!”

“谢谢,我没兴趣喝?”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对你!”

“对我?哈哈!我是日本女人,你是中国女人,这是我和你的本质区别!”

“那为什么你会和我这么相像?”

“我也想知道这个原因,但是目前我也不知道!”

沉默,云影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当然,川岛樱子也在打量着她,两人目光几度交错,最后便纷纷错开。

过了好长时间,川岛樱子才开口,只是她语气极为傲慢,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我喜欢慕晋霖!”她懒懒开口,眼眸里有­阴­沉的光。

云影起初是惊讶,然后是鄙夷的笑,“笑话,喜欢我的男人?”

“怎么?不可以吗?在你未出现在他的身边时,我早已认识了慕晋霖,并且……”川岛樱子突然掐下话,似笑非笑的望着云影,眼眸里似有探索之意。

云影表情冷淡,对于眼前的女人,除了那张脸让自己疑惑外,其他的,她并不惧怕。

“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我现在是慕夫人,你跟我说这些,只会自取其辱!”云影冷蔑的笑。

川岛樱子的冷漠和傲慢并不输云影,她掩嘴,窃窃的笑了笑,嗓音凉薄而清冷,“可你是我的替身!”

云影平静的脸颊开始泛起一抹紧蹙的弧度,她定定的望着眼前的

女人,看她漫不经心的表情,听她似乎心有不甘的语气,她不得不重申一句话,“抱歉,我才是慕夫人!”

“难道你不好奇我和慕晋霖的过去吗?曾经,他很迷恋我!”川岛樱子并未接云影的话,反而自言自语起来。

云影拳头紧握,双­唇­有些哆嗦着,当川岛樱子­唇­角滑出轻蔑的言语时,云影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于挑衅她和慕晋霖感情的事情和人,她完全不必要为此动摇信任的心。

于是,云影站起来,冷然道,“抱歉,我不想在这里听人说废话!”

她双手扒在门框上,正准备使力拉开,没想到,身后却传来深幽冷沉的话,“如果关系到慕晋霖的­性­命呢?你也无动于衷吗?”

云影清澈的瞳孔剧烈收缩着,脸­色­也微微发白,她转过身来,低声问,“你说什么?什么关系到他的­性­命!”

川岛樱子勾起嘴角,她手指了指云影原先坐下的位置,低声道,“坐下,坐下我慢慢告诉你!”

醇厚浓郁的茉莉花茶在川岛樱子灵动的手指间缓缓飘散开来,她看着云影,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认为北方内阁是会将整座阜城割让给慕晋霖么?又或者,你相信,他会独自安营在黄岩岛,做你们中国的土皇帝?”

云影皱眉,“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不想搀和!”

“哼……哼哼……”川岛樱子冷笑起来。

“慕晋霖再威武,也只是北方内阁的一粒棋子,他不可能越过北方内阁夺得这天下,所以……”川岛樱子冷笑起来,眼眸间有别样的嘲讽。

“我不懂你的意思!”云影淡淡的说。

“是真的不懂?还是你不想懂?喜欢做白日梦?”川岛樱子毫不留情的戳破云影的伪装。

云影手指紧握着茶杯,指关节开始发白,她并非不了解这个女人的心思,无非就是等她开口而已,想到如此,云影便讥讽的问,“说吧,说这么多废话,到底是想和我做何交易?”

川岛樱子微惊,很快就露出对云影欣赏的神­色­,“果然深知我心,我可以帮你留下慕晋霖的命,但你必须离开他!”

“离开他?”云影不可思议的反问,“这位小姐,你果然天真,你认为我会将男人拱手让你给?”

“你不让,他就得死!”

“抱歉,他的命运不是掌握在你手中的!”

“那我们就看看,到底他会不会死!”

云影脸­色­大变,此时,特别忌讳从对面女人口中说出那个并不吉利的字,这让她有着深深的厌恶感。

她站起来再次转身要走,还是川岛樱子的话留住了她的脚步,“你忍心让他死?”

云影转身,冷笑,“你不是想得到他吗?如果死了,又怎么会得到?”

川岛樱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玩后,­阴­冷的脸颊布满了寒意,“宋云影,我和你不同,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会毁掉!”

云影脸­色­微微变形,如果此时手中有枪,她想,她一定会毙了这个女人!

PS:第一更~!

政治的敏感

云影脸­色­微微变形,如果此时手中有枪,她想,她一定会毙了这个女人!

回到督军府后,云影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此时,搅乱她的不止是和自己相似的那张脸,更是川岛的一番话。

慕晋霖比预期回来的时间要早一些,云影独自坐在他的书房内,正翻看着他曾经做的札记,他悄无声息的进来,她居然都没感觉到。

札记厚厚的一叠,云影在家闲来无事就看一看,她感觉到,慕晋霖在十年前就表现出了远大的抱负,而且札记上的文采出众,在云影的心里,他更应该是苏启航一类的人。

搁下札记,云影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高大的黑影站在书桌前,沉沉的问。

云影抬头,吓了一跳,很快就站起来,欣喜的问,“仲祺,你回来了!”

“嗯!”慕晋霖目光熠熠,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记得你上次在电话里说,要过半个月才回来呢!”云影将慕晋霖扶到沙发上,边问边体贴的帮他捶背。

慕晋霖靠在沙发上,嗓音沙哑,偶尔还伴着几声咳嗽,“因为太想你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云影娇嗔的横了他一眼,看他脸颊下的青渣都冒出来了,她轻声责备道,“没照顾好自己吧,都瘦了!”

慕晋霖笑,顺手将云影拉过来,乖乖的,云影便窝进他怀里,只听慕晋霖低声道,“那岛上的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什么都没有,光是从这里去岛上来回都要上十天!”

“那么不方便吗?”云影心里也为他担忧。

慕晋霖点头,目光深邃的凝着眼前的云影,“所以,我只看了一眼就回来了,我想和你成亲后再去岛上……”

云影笑,顺便掐了他一把,“我又不急,你的事情重要!”

“我是想成亲后,便去岛上住上一段时间,因为那边需要重新开垦,所谓招兵买马,囤积军饷,购入枪支弹药,已经到了非常迫切的时候了!”慕晋霖淡淡的说,言语间有些沉重与疲惫。

云影依在他怀里,安静的听,慕晋霖以为她不开心了,随即低下头问,“怎么了?”

云影摇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双手更是紧紧圈着他的腰,昂着头充满期待的望着他,“仲祺,我陪你一起去岛上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慕晋霖呵呵的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中气十足的回她,“傻丫头,不是我一个人去岛上,还有我的军队,那里条件非常艰苦,我怎么舍得你陪我去受苦!”

“可是……”云影有些急。

慕晋霖却扬手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那是男人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虽然大多数时候,慕晋霖都是顺着自己,但他偶尔的固执,却是充满了威信,云影悻悻的看着他,有些不满。

晚上,躺在床上时,慕晋霖早早的就睡着了,可云影却望着他疲倦的睡姿,心里隐隐的有些难过。

这南北内阁相争的残忍并不亚于军阀之间的战斗,川岛樱子的话,不一定就是假的,若是慕晋霖力量日益强大,那南北内阁又怎么会容忍得下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呢?

云影对政治的敏感度,得于常年在林厉行身边耳濡目染,所以,关于北方如今的政局,还有慕晋霖的豪情壮志,她的心,总会有些隐隐不安。

半夜,慕晋霖醒了,云影迷迷糊糊的窝在他怀里睡着,慕晋霖淡淡的笑了笑,替她盖好被子,自己便去了书房。

云影很快也醒了,没见慕晋霖的人,她皱了皱眉。

“仲祺,你不睡觉吗?”一杯微热的茶递在书桌上,云影柔声问。

“夫人,我正在看黄岩岛的地形图,我想好好研究,岛上如何能尽快招到新兵并且改善后勤问题!”慕晋霖头还埋在地图里,神­色­严肃而认真。

“嗯,仲祺,我有一个疑惑!”云影身体靠过来,目光落在那四面环水离内陆甚是遥远的荒岛上。

“你说!”

“为什么南北双方愿意给这座荒岛给你,你看这里,离内陆甚远,若是你在岛上储备军力,万一有一日遭遇外敌伏击,那你们在岛上逃生的机会不就很小吗?你看这里,这一块,完全只有水路才能到达阜城,这边靠深海,环境险恶……”

云影葱白的手指在地图上指点着,她竟然比慕晋霖还熟悉这里面的地形,甚至还分析得更加透彻。

慕晋霖浓眉紧锁,这才抬起头来,定定的望着云影,云影小脸皱了皱,担忧的神­色­表露无遗。

“仲祺,你觉得我分析得对不对?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一天,你所有的兵力都在岛上,但有人想要对付你,你们在岛上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慕晋霖一直盯着云影,目光一瞬不瞬,云影话音落下,他点头,眉心依旧紧皱,“嗯,你继续!”

“我害怕这会是一个陷阱,所以,我觉得应该先观望一段时间,将在岛上添置军力的计划暂时搁下!”云影冷静的说,目光更是坚韧犀利。

慕晋霖越听眉心皱得越紧,他不否认云影分析得很在理,但是,面对这突然扩大的

领地,要他放弃,他心有不甘。

于是,他站起来,将云影按坐在沙发上,沉声道,“夫人,我懂你的担忧,我相信你比我对于某件事情不利的触角会更灵敏,但是这是我便强大的必经之路,若是一味的害怕风险,做事畏手畏脚,那肯定难以成大事!所以,这座岛我不会放弃!”

“仲祺……”云影抓紧慕晋霖的手,知道他的计划不会因自己的分析而隔断,这是她早已可以预料的,但是,她却好担心。

慕晋霖坐下,将她揽在怀里,昏暗的书房内,两抹黑影倒映在斑驳的光影里,呈依靠的姿势。

将她的小手紧握在掌心里,慕晋霖用最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安慰着她,“夫人,我懂你的担忧,但在这个乱世,看的就是机遇,我囤积兵力并非为我个人荣誉,只是将来,我希望有一天,能找到有志之士,我能用我强大的兵力助他一臂之力,我虽渴望权力,可我知道,未来的中国不会再有帝制,我这样的身份,有可能会被淘汰,但更有可能做出辉煌的成绩,所以,前面哪怕是凶险万丈,我也会义不容辞,绝不后悔!”

他的话早表露出他长久隐忍后的渴望,渴望权力,渴望成功,渴望站在最耀眼的顶端光芒万丈。

云影懂,她全都懂,那是一个男人的野心,她无力为之辩驳,可是……

“仲祺,你知道,你就是我的天下,我担心你……”

“生死由天,越是畏畏缩缩的人生,就越过的窝囊,支持我,做我的­精­神力量,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天下!”

他低声,很用力,很用力的拥紧她,那回荡在她耳边的话,让云影只能沉默。

“我会陪你……仲祺……我会陪你……”

两人后来探讨到天亮,最后慕晋霖还是采取了云影所说的方法,首先在岛上训练水军,四面环水的岛屿,水军将是最稳固的方向,然后沿岛四周隐秘训练慕晋霖的­精­锐部队——慕家军!

层层防线之后,再才会在岛上招兵买马,巩固后方,只是,这被包围着的小岛,要想将军火运上去,那会是非常头痛的一件事。

沿岛的城市,都没有港口,这一点,让云影越来越疑惑,若是南北方真的想奖赏慕晋霖,为何就会挑上这一块呢?

只是,天亮时分,看着慕晋霖意气风发­精­神奕奕的样子,云影只好将自己的疑惑沉进心里。

早餐时,云影还像是有很多的心思,慕晋霖看到,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己,便安慰道,“夫人的建议,我会放在心上,不要为我担心,好好在家养好身子,早日为我慕家开枝散叶!”

云影这才娇羞的笑了起来,她飞了慕晋霖一眼,低声道,“知道啦,日后都我一个人在家,我也只期望孩子们陪我了!”

“哈哈!”慕晋霖开怀的大笑,这种感觉,实实在在,让他心里宛如有暖流滑过,很温暖,很贴心!

“对了,仲祺,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云影想起慕府的鸦片,忍不住又愁上心头。

“嗯,你说!”慕晋霖搁下筷子,很认真的看着云影。

PS:最近留言很少哦,大家有没觉得,如今的督军和小影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哦?

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

云影直接将慕晋霖带到了慕府的地下室内,当成箱的鸦片出现在慕晋霖眼前时,他惊愕得深邃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

他不是没见过这个玩意,而是这么多让他特别厌恶东西堆在他面前,这让他有种频临崩溃的感觉。

“仲祺,我听嫂嫂说,这里的鸦片全是公公生前囤积在家里的,而且他一直吸食鸦片,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沉闷的地下室内,云影嗓音沉沉的说,慕晋霖回头,望了云影一眼,反问,“你的意思是,父亲的死与这些鸦片有关?”

“嗯!”云影点头。

“这么多鸦片,总有个源头,是谁给公公的,是送的,还是公公花钱买回家的,这些都要想一想,再说了,既然公公都能私藏这么多鸦片,这就说明这个地方肯定有很多人做鸦片生意,你想想,这鸦片会害多少人啊?”

一把火,烧毁了所有地下室的鸦片,熊熊燃烧的火光发出难闻的气息,跳跃的火光在慕晋霖深沉的眼眶里越来越黯淡,当最后一丝火光熄灭,浓重的烟雾都还没来得及散去时,慕晋霖突然揽住云影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呆在家里,这才是你最需要做的事情,一切交给我!”

“仲祺……”云影细声叫他,他坚定的目光让她不容拒绝。

“我懂!”他点头。

“我想为你分担一些……”云影无奈,知道他的担忧来自何处。

“这里不是川州,很多关系网不是你能打通的,有些外来势力早已在这里根深蒂固,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明白吗?听我的,我只希望你安安全全呆在慕府!”

慕晋霖的话让云影心安,可为之也更多了一丝更深的担忧,太多不明朗的因素在他们身边,不知道是好是坏,是敌是友,也许不需要自己再像一个男人一样冲锋上前,但若是袖手旁观,这让云影又做不到。

晚饭时,慕晋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仲祺,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吗?”云影搁下筷子,柔声问。

慕晋霖摇头,笑了笑,顺便扒了几口饭,云影的心却还是悬着,只因他神­色­越来越冷。

书房内,灯光意外的透亮。

云影轻轻推开门,却见慕晋霖正站在窗户前。

她将手中的大衣轻轻披在他肩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是巍峨的高山,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仲祺,有心事?”云影轻轻靠在他肩头,温柔的问。

慕晋霖脸­色­冷峻,鹰隼的眸子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淡淡的说,“我在看,看这里跟川州到底有什么不同!”

云影皱眉,“不同?”

要她说,这南北方两个城市,可是大不同,她来了一个月,都还没习惯这里的饮食和天气。

“可是,天­色­这么黑,会分辨得出来么?”云影顺着他的话问。

慕晋霖眉挑了挑,嗓音沙哑而低沉,“我在看,我过去生活的环境,还有在这里遇见的人……”

他在寻找过去的记忆,记忆中那一张张或严肃或冷峻或奉承的脸,一张张在眼前略过,如那一年回到东北时见到的那场迷雾,他越是想看清楚,却发现越看不明白。

云影靠在他肩头,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静静的陪着他,感受着他的忧虑,她清澈的眼眸里也流淌出一抹黯然。

昏昏沉沉的,她还是睡着了。

慕晋霖看着靠在自己胸前睡着了的云影,­唇­角翘了翘,伸手便将她抱回到了床上。

两人的婚礼,在一周后举行,慕晋霖执意要大办,只为给云影最浓重的仪式与名分。

婚礼真正来临的那一日,云影被安排在俄罗斯大使馆内,秀清将嫁衣安置好,又招呼着喜娘来给云影交代婚礼事宜。

当­唇­角的颜­色­便点上妖艳的嫣红,偌大的铜镜内,出现了云影羞涩的脸庞。

其实,她跟慕晋霖提过了很多次,不需要这么隆重的婚礼,一来,慕老爷才去世不久,接连着就是大喜事,云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二来,慕晋霖很多事情需要去做,这婚礼,定会使他又分出很多的心思。

可慕晋霖却否决了她所有的想法,云影都懂,怎么可能不懂,这个男人恨不得将天下都捧给她,这一场婚礼算个什么。

锦衣华服堆满在云影面前,这一刻,她幸福得只想落泪。

最中式的婚礼,穿上嫁衣,陪在她身边的是秀清,被秀清牵出装饰成闺房的房门时,隔着晃悠着的喜帕,云影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一袭戎装威武高大,尤其是那双鹰隼的眸子,深邃如海,坚定清澈!

呵……这就是她满心爱着的男人咯!

慕晋霖坐在马上,冷峻的脸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伸出手,将云影拉上马。

云影用力握住他的手,眼前仿佛又出现在了久远的那一幕。

他坐在马上,向她伸出手,带她一路驰骋,那时候的前方,是未知的方向,可如今,策马奔腾,前去的便是两人相携的人生。

一路喜乐不断,礼花的声音响彻天际。

就要看到慕府时,慕晋霖突然低声问,

“夫人,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叫我仲祺,而不是晋霖!”

云影听罢,柔柔的笑,转过身来,悄然答他,“因为第一次相见,你告诉我你是慕仲祺,不是慕晋霖!”

“那你爱的是慕仲祺,那个你在山洞里见到的男人!”

“不,我都爱!”

慕晋霖手掌猛地勒住缰绳,马儿一声长啸,云影脚尖已经落地,在牵手走向慕府祠堂拜堂时,慕晋霖的话从喜帕外飘来,“我爱宋云影,只爱叫这个名字的女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如突然掀起的浪潮,猛然敲打着云影的心,她的手,被他紧握在掌心里的手忍不住一紧。

拜堂,送进洞房。

最古老的形式,却是最隆重的承诺,这一刻,坐在床榻上的云影,这才有种很真实的感觉,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

不是灵­肉­结合时的悸动,不是耳鬓磨厮时的暧昧,而是真真切切可以感觉到的,幸福,与踏实。

大红喜烛已经燃起,只剩下微弱的光芒在闪烁着,如果云影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在洞房里从正午坐到了夜晚,慕晋霖还没有进来。

她自己掀掉喜帕,窗外的喜乐声已经停住,云影刚拉开,房间的门,就见秀清提着食盒正疾步走来。

“嫂嫂……”云影叫了她一声。

秀清抬头,看到云影站在门口,温柔的训斥她,“弟妹,这盖头怎么能自己掀了啊,这是要等仲祺来才能掀掉的!”

云影娇嗔的笑,吐了吐舌头,眼睛到处张望着,“仲祺呢,还没来,我都饿了!”

“你呀,看你平常一副不容易让别人接近的样子,其实啊,你这跟个小孩子没两样!”秀清取笑她,提着食盒进了新房内,将热腾腾的糕点一一搁在桌上。

云影抓起糕点就开始吃,秀清是慕家的大嫂,生下小侄女慕大哥就去世了,也许是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像姐姐一样的疼爱,云影对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相比和别人相处,她对秀清,更为自在一些。

“家里来了几位非常重要的客人,仲祺现在正在书房陪他们!”

“重要的客人?”

“嗯,听说是从南方过来的!”

“南方?“云影皱了皱眉。

秀清擦了擦脸上的汗,这场婚礼,她算是忙累着了,还没来得及坐下和云影多说几句话,她就离开了新房。

云影看着慕晋霖书房的方向,起初也没在意,可独自在新房等了很久,都不见慕晋霖回来,她站起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并没有关紧,只是廊柱上悬挂着的大红灯笼不断在前面闪耀出长长的黑影,云影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慕晋霖啊,算你厉害,我还是后来从老师那块才知道你整个完整计划的!”

“老师说的一定有夸大的成分!哈哈!”

“那倒没有,他说你计划缜密,起先是诱哄林厉行的­干­女儿,让她为你所用,随后便制造一系列混乱引来魏奎,最后便是下手又快又狠,杀死魏奎激怒林厉行,若不是这样,这林老狐狸怎么能轻易相信你,只是那最后的一招苦­肉­计,当日我在地牢里看到你满身伤痕,着实为你捏了一把汗啊!”

“哈哈!多谢张总督关心,若不是没有你出面,林厉行也没那么快想要将我处死!”

“是啊!不过还是你厉害,这宋云影早四年前就开始为林厉行做事,手段绝不次于林厉行之下,你居然能利用她对你的感情让她彻底背叛林厉行,这相当于也是断了林厉行很大一部分势力啊!这下,你不但是大业将成,更是坐享美人恩啊!”

“张总督你过奖了,若要达到目的,定然要采取非人一般的手段,这些,只是恰巧被我碰上而已!”

时起时落的话渐渐的,和着长廊的风一起灌进云影的耳朵内,她缓缓伸出去敲门的手掌已经开始发抖,­精­致的脸颊此时更是布满了汹涌而来的痛楚……

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好几步,云影差点一头栽倒,头晕目眩,她紧紧抓着冰冷的墙壁,指关节开始发白,起风了,撩起她大红的喜袍,可看着这一身炫目的红,她眼睛­干­­干­的,好痛,好痛!

新房的门被推开,慕晋霖看着盖着喜帕坐在床上的女人,他呼出一口酒气,深邃的眸子全是浓烈的爱意。

“夫人!”他沙沙的叫她,掀起盖头,看到的是自己早已深入骨髓里的那张脸。

他坐到云影身边,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看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双手顺势捧起她的脸,他­唇­角满足的翘起,沙哑的低语,“小影,你以后就是我慕晋霖真真正正的夫人了……”

低头,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温柔的含住,如顶礼膜拜一般,一点一点的,充满了柔情蜜意,喜袍被褪去,散落在床榻下,他高大的身影压上来,喘息的气息,是他无法控制的情不自禁。

当他进入的那一刻,云影抱着他的肩,眼泪汹涌而出。

他在她身上肆意的挥洒着汗水,浓烈的爱意将她包裹,可她的心却一点一点的疼了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她嘤嘤的哭出声来。

慕晋霖虽然喝了些酒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但他还是被她的哭声吓住,因为,她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时候哭过。

不得不停下速度,他气息有些紊乱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云影摇头,一个劲的摇头,声音呜咽不止,像是只受伤的小兽。

最后他只好用吻堵住她的­唇­,她却别过脸,眼泪依旧哗啦啦的往下落。

“告诉我,怎么了?”他哑着声音问,最后不得不退出她的身体,将她用力搂进怀里。

云影咬他的手,咬得满口都有了血腥味,最后慕晋霖却听到她哽咽出声的话,“我不是难过,我是开心,好开心,我终于嫁给你了!”

慕晋霖低头笑,灼热的气息再次点燃他身体的激|情,一夜贪欢,他醉倒在这个新婚夜,倚在她温暖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我的心,深深伤过却不会忘,我和他,不再属于这个地方,最初的天堂,最终的荒唐……

平安,想念

新婚夜才过两天,慕晋霖就收到陈孝之发来的电报,李沁和王信在黄岩岛附近的几个城市招募的新兵已经达到了超预期的数字,这让他异常兴奋,迫不及待的欲启程前往那座荒岛。

云影帮他收拾衣衫,满满的,装了好多箱。

慕晋霖从书房回完电报出来,看到云影的背影,他心有些不舍。

“夫人!”他沉声叫她。

云影像是没有听见,正一个劲的朝箱子里塞衣服还有鞋子,以及包好的吃的。

“小影!!!“慕晋霖抬高了声调,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仲祺……”云影喃喃的叫他,“我正在帮你收拾东西呢!”

“不需要,这些都不需要,新兵入伍,将会非常辛苦,我得和他们同吃同住,这样才能鼓舞士气!”慕晋霖低声笑。

“哦哦哦,是吗?”云影神­色­有些慌乱。

慕晋霖眼眸微暗,坐下,将云影抱到自己腿上,“这几天是怎么了?老是觉得你有些魂不守舍!”

她的异样,从来就没有逃过他的双眼,只是婚后这几天,前来府上道贺的人突然多了,大多数都是北方内阁各条线上的官员,这让慕晋霖都有些分不开身,但今日,云影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一直是神­色­落寞,就像是有满腹心事一般,这倒和他平常的见到的那个犀利女人,有很大的差别。

被慕晋霖这一问,云影强行扯出一抹微笑,她揉着他的脸,第一次表现难得的孩子气,撅着嘴娇嗔的说,“我哪里有哦,我只是想到你要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有些担心而已!”

“哈哈,原来是这样,不用担心,不是说了吗,我不是一个人去!”慕晋霖以为她真的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紧蹙的眉心瞬间就舒展开来,心情也愉悦不少。

云影揉着他的脸,眸心处的黯然却是怎么也无法退去。

“仲祺,我舍不得你!”云影突然勾住慕晋霖的脖子,眼眶一片潮湿。

慕晋霖揉着她的头,笑,“那我去了后派人来接你过去,好不好?”

云影摇头,只是定定的望着他,眼眶一片潮湿。

慕晋霖不舍的啄了啄她的脸,起身后,他提着行李准备出门,云影突然奔了过来,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仲祺,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她哽咽着说,泪水打湿了他的脊背。

慕晋霖转过身来,眼眸深邃充满怜爱,“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会来接你的,在家等我!”

“嗯!”云影点头,含笑答应。

慕晋霖大步离去,云影一直追了好久,慕晋霖不敢回头看,怕看到身后的女人,他不想离开。

一个月时间,慕晋霖发回四封电报,均是四个字,“平安,想念”。

夜深沉,云影坐在新房内,大红的“囍”字还在朦胧的灯光里散发着它喜气的光芒,幸福未散,可她却要离开。

秀清在外敲了敲门,云影垂下眼眸,迅速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弟妹……”

“嫂嫂……你还没睡?”云影扶着秀清进来。

“弟妹,你当真要去找仲祺吗?这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孩子!”秀清听说云影要去找慕晋霖,她心里就有些隐隐担忧。

虽然她不清楚慕晋霖到底是去了哪儿,但从云影平日里和她聊天时说出的话的意思,她才晓得,那个地方很远很艰苦。

云影垂下眼帘,长睫下掠过长长的暗影,她笑了笑,目光坚定,“是呀,嫂嫂,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弟妹,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这又不是不回来了!”秀清拉着云影的手,她打心里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子,要不是她在慕家这一个月,很多老爷生前留下来的账本她都还弄不明白呢,好在,云影替慕家又收回不少现银。

云影笑,脸上有淡淡的伤感,“嗯,我知道了,很晚了,嫂嫂你先去休息吧!我天亮就要走了,不用送我!”

“那好吧,这些个,是我和婆婆亲自做的一些糕点,你记得带在路上吃哦!”

“嗯,我知道了,谢谢!”

天­色­微亮,云影换上了素­色­的衣裳,长发挽在脑后,趁着天边逐渐亮起的微光,她捏紧手中买好的那张前往川州的火车票,出了慕府的门。

早上气候有些冷,吹得云影脸颊刺刺的疼,拦了许久,才拦了一辆黄包车。

“师傅,送我去火车站!”

云影刚坐下,便用围巾包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乌沉沉的一双大眼睛。

师傅站起来就朝前面奔跑而去,一路颠簸,天边逐渐出现红­色­的光圈,云影琢磨着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她忍不住问,“先生,你是不是走错了?还没到火车站吗?”

那个穿着黑­色­长衫戴黑­色­帽的师傅并不说话,又像是没有听到,拉着云影一个劲的朝前面跑着。

“师傅……”云影又叫了一声。

越来越不对劲,前往火车站的路应该人越来越多才是,怎么可能会越来越僻静。

云影暗自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她随即大喝一声,“喂……停下!”

>她这一喝,黄包车师傅便跑得更快了,简直是健步如飞。

云影心知不妙,这前面的路,越来越陌生,怎么可能是她要去的地方,“喂,停下!”

突然,黄包车拐进一条幽深深的黑巷内,云影下意识去摸自己的针,可该死的是,这些日子在幕府,她早已将这些防身的东西给卸下了,如今,那几枚多年来从不离身的银针还躺在新房的梳妆台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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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喝

云影试着站起来往下跳,她刚站起来,黄包车突然停下,她重心不稳,一下又跌了回去。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云影看着眼前的师傅缓缓转过身来,摘下帽子后,便露出一张狰狞的脸,紧接着,眼前黑影一晃,她整个人就陷入了漆黑中。

是布袋之类的东西从头顶落下,云影拼命挣扎着,腰间的匕首还没来得及抽出,她只觉得肩头一麻,脑袋一垂,她便昏了过去。

漆黑的房间内,一双­阴­沉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放在眼前的大布袋,­精­致的脸颊上挂着一丝狰狞。

云影迷迷糊糊醒来,陷入的就是黑暗之中,墨黑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很快,她便用力的挣扎起来。

“唔……唔……”口中塞了布条,她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

第一次,她的眼里有了惊恐,前所未有的惊恐,只因这个地方,她太过陌生。

“带下去!”低沉的女声幽幽的响起,很沉很细,但听觉灵敏的云影还是听见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脑海里迅速而敏感的闪出一张脸。

“唔……嗯……”身体已经离地,好像被扛在肩上,云影依旧不屈服,她奋力挣扎着,没想到腰间却有冰冷的枪口顶着自己,­阴­冷的话很快就迸了出来。

“再乱动,小心老子毙了你!”

云影发丝已经凌乱,面对着这狭小的空间,她努力睁大着双眼,试图朝那隐隐透着光亮的方向望去。

深夜,渔火点点,慕晋霖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烛光跳跃,照着他的脸颊的线条更加深沉。

“仲祺……”陈孝之面­色­黝黑的匆匆而入。

“嗯!”慕晋霖依旧没抬头,他正细心看着这四周的地图。

“已经联系上了苏先生,他有意追随我们,现在已经上了从川州来阜城的火车了!”

陈孝之的话让慕晋霖大喜,“当真?苏先生的才华我一直很仰慕,若我日后能能到他的辅佐,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嗯,没错,在上岛之前,我有和他通电话,他前来东北的态度很坚决!”

“行,那就太好了!”

喜讯过后,慕晋霖搁下手中的地图,神­色­忽然陷入了幽暗中,陈孝之在一旁看到,试探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想嫂子了?”

慕晋霖挑眉,“还好,我更多的是再想她跟我说的话,训练水军,的确没错,这是我们在岛上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为重要的防线!”

“嗯,我也觉得非常好,仲祺,在你的安排下,我已经秘密购买了一批军火,相信很快就会送到岛外了!”

慕晋霖点头,眉心却还是紧蹙着,他手指有节奏的扣着桌面,若有所思的问,“段公那边应该不会收到风声吧!”

“绝对不会!”陈孝之沉声道,“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仲祺,段公如今是像我们示好?你为何还这么担忧他?”

慕晋霖哑笑,“何来示好,他给予的,至今还不知是福还是祸呢,对了,我让你帮我查鸦片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陈孝之摇头,表情黯淡。

慕晋霖眸光闪了闪,突然站起来,走出帐篷,看着外面的忽闪的渔火,他突然沉沉说道,“孝之,你可知我当年为什么会答应段公前往川州?”

陈孝之答,“为了今日的黄岩岛?”

慕晋霖摆手,薄­唇­紧抿,神­色­在夜­色­中愈发的冷峻,“错,我在给自己寻找一个机会!”

“机会?”陈孝之有些不懂。

慕晋霖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微笑,“我在等待一个进入中央军委的机会!”

“中央军委?这……”

“仲祺,这可是我都不敢想象的啊?”陈孝之讶异万分。

“哈哈,孝之,你是否对我没用信心?”慕晋霖转过身来,目光炯炯有神。

陈孝之摇头,“哦,不,仲祺,我对你有信心!”

“嗯,我相信,这机会离我已经不远了!”慕晋霖眯了眯眼睛,声音低沉而有力量。

………………

慕府,天­色­微亮,当早起的秀清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她揉了揉眼睛,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了。

“弟妹!”她大叫了一声,惊喜的奔了过去。

刚进府内的身影猛地怔住,清澈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奔来的女人,眸心处有淡淡的疑惑。

“弟妹,你不是说要去找仲祺吗?你怎么回来了?”秀清抓着云影的手,又惊又喜。

云影这才像是晃过神来,她妩媚的扬起­唇­角,讪讪的笑了笑,“是呀,我去了一趟,中途又回来了!”

“噢……那就好!”秀清也没说什么,只是热络的拉着云影的手朝她的新房走去。

“弟妹啊,希望你不要介意,你床上的被单都让我给佣人撤掉清洗了,这边我又给你添置了两床崭新的鸳鸯被,你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云影皱了皱眉头,目光暗自扫了周围的环境一样,当她被秀清拉到还贴着大红喜字的厢房前时,她眼眸里不经意闪过一丝暗光。

“弟妹,你喜欢吗?”

秀清将崭新的鸳鸯被叠好放在云影面前,喜滋滋的问。

云影看了一眼,淡淡的说,“还行,就这样吧!”

秀清微微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琢磨不出到底有哪里不对劲,见云影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她随即微笑道,“弟妹啊,你是不是累了,累了的话你就休息吧!”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别来烦我!”云影突然不耐烦起来。

秀清顿时怔住,她有些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云影,看她恹恹的皱着没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让她有些无措,于是,她只好细着嗓音道,“好吧,那我先下去了!”

“走吧走吧!”云影摆了摆手,站起来,走到梳妆台面前。

秀清看着云影的背影,不解的皱了皱眉,沉默的将门替她关上了。

卧室内,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慕晋霖的大衣挂在墙壁上,云影上前,手指用力的捏住大衣一角,淡淡的烟草味冲入她的鼻息内,她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随即浮出深沉而又妩媚的微笑。

推开衣柜的门,看见的是各种做工­精­致的旗袍,云影用手指缓缓滑过,眼眸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夜­色­黯淡,到了晚饭时间,秀清见云影回来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中午的饭还是她差人给送进去的,以为云影出了什么事情,秀清隐隐有些担心。

“弟妹,该吃晚饭了!”

隔着卧室的门,秀清细细的叫了一声。

窗前有黑影一晃,门很快就被拉开,穿着旗袍肩上披着貂皮皮草的云影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她脸上的­精­致妆容让秀清见着有些觉得奇怪,云影来慕府将近三个月,除了大婚的那日有化妆外,素日里便是很少有化妆,如此隆重的云影,秀清见了都忍不住问,“弟妹,你,你这是要出门么?”

云影瞥了秀清一眼,嗤之以鼻的笑出声来,“怎么?你这么想我离开慕家吗?”

“不是,怎么会?”秀清急促解释,“是这样的,我见你回来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我担心你,所以过来问问,还有晚饭,我和婆婆在等你!”

“跟你们吃,有意思吗?送到我房间来吧,对了,慕晋霖什么时候回来,我不在府上时,有没有发电报回来?”

云影冷冷的问,目光也有些骇人,秀清被她注视得都有几分怯意,想起前日收到的电报,她恍然大悟。

“有,有,你随我来……”

看到电报,云影的笑容这才柔软了许多,清澈的眸子更是多了亮亮的光芒,“原来,他过两天就要回来了!”

慕晋霖是深夜回到慕府的,几乎是风尘仆仆,太想念家中的娇妻,撇去一切的应酬,他直奔家门。

慕府一片寂静,慕晋霖直接去了卧室,他满心欢喜的推开门时,却发现卧室里没有人。

找了佣人,才知道云影正在书房。

既然在书房的话,定是在看他从前做的札记了,慕晋霖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衫后,这才去了书房。

书桌上的文件堆得高高的,这让慕晋霖有些诧异,云影一向都不会动他书房里的文件,他以为不是云影,沉敛了脚步走过去,低头一看,原来是她,正看着他以前的做的军事札记,看得有些入神。

他上前,悄悄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谁!”突然一声大喝,慕晋霖原本戏谑的表情猛然一僵。

他快速松开双手,生怕吓到她,“夫人,是我?”

云影抬起头,看到慕晋霖,像是被吓到了,表情极为奇怪,慕晋霖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怎么?夫人不认识我了?”

云影摇头,目光有些躲闪,站起来,云影讪讪的笑了笑,“不是,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慕晋霖伸手捧起她的脸,低头就深深吻了下去,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吻顿时震得云影清澈的瞳孔猛地激烈的收缩起来。

他的­唇­,炙热而滚烫,沿着她的柔­嫩­的肌肤来到她的耳边,猛地咬住她的耳珠,低声道,“我太想你了,所以迫不及待就飞回来了!”

“哦哦……”云影有些站不住,但听到慕晋霖的话,她的­唇­角很快就勾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嗯……我也想你!”她的双手很快便勾住他的脖子,昂头,她主动吻上他的­唇­角。

鲜少有的主动,让慕晋霖一怔,心想,久别胜新婚,这话果然一点都没有错,他邪肆一笑,拦腰就将云影抱了起来。

一脚踢开卧室的房门,还来不及关门,慕晋霖抱着怀中的娇妻就倒在了崭新的鸳鸯被上。

“想死我了,特别想……”他喘息着在她耳边呼出灼热的气息,伸手快速解着她身上的衣服。

云影躺在床上,娇羞的看她,墨黑的长发散落在枕芯上,魅惑生辉,勾得他的人都快焚烧起来。

“等一下!”突然,云影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她急促抓住了慕晋霖伸进自己腿间的手掌。

“怎么了?”慕晋霖压下来,啄着她的脸,有些不满的问。

“我买了一支上等的洋酒回来了,想和你一起喝……”云影娇羞的在他胸前化着圈圈。

慕晋霖一听还要喝酒,忍不住刮了刮云影的鼻子,低声暧昧的咬她耳朵,“是不是觉得为夫不够有情趣?好!夫人说怎么做为夫就怎么做!”

云影觉得痒,缩了缩脖子,忍不住飞了他一眼,然后趴在他胸前,软软糯糯的吐气如兰,“讨厌,那你等我,我去拿酒,你一定要陪我喝!”

“好!我等你!”慕晋霖眼眸含着笑,云影的衣袂飘过,香味浓烈而魅惑,好像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云影转身,妖媚的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消失在卧室内。

书房内,云影垫脚取下洋酒,又顺便从书房抽屉的暗格内翻出一包药粉,看着葱白手指间的药粉缓缓抖入酒瓶内,她­唇­角浮出一丝暧昧而迫切的微笑。

“晋霖,陪我喝!”将酒杯中的暗红酒液递过去后,云影整个人顺势倒在慕晋霖怀里。

媚眼如丝,她葱白的小指轻轻探进他的衣服内,捏着那结实的肌­肉­,她­唇­角的妩媚与渴望隐隐表露无遗。

慕晋霖拿着酒杯,望了云影一眼,却皱了皱眉。

云影见他迟迟不喝,她目光闪了闪,试探的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喝?”

慕晋霖低头,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低头揉着云影的头,戏谑的说,“之前夫人一直叫我为仲祺,如今突然叫我名字,让我有些不习惯!”

云影心一慌,她立即用柔弱无骨的小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也开始坐在慕晋霖的身上,凝着她,她眼角的媚惑缓缓流淌而出,纤细的手指滑过他挺拔的鼻梁,她低头,咬住他的双­唇­,低声叹道,“仲祺,我太想你,所以……”

慕晋霖从来没有见过云影这样,身体附在他身上,妩媚娇柔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他眼眸一暗,举起杯子的酒液一饮而今,云影­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低头,她的小手探进他的衣服内,顺着他肌­肉­的线条缓缓朝下探去。

看着慕晋霖饮酒时上下翻滚的喉结,云影媚笑着撕开他身上的衣服,柔软的双­唇­猛地堵上他的嘴。

杯中从手掌间滑落,慕晋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滚烫的舌已经将残余的酒液喂进了云影嘴里。

云影昂着脖子,感觉到他炙热的在舌尖翻腾,她眼眸里的媚光越来越深。

突然,身上的衣衫已经被他撕下,慕晋霖压在她的身上,喷气如火,脑袋越来越清醒,身体却是不由自己的越来越滚烫,他迫不及待的撕碎着她的身体,云影随即发出一声声的娇吟。

一夜,他以为自己最多会缠着她要她两次,没想到,他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生生折腾她到天亮,而晨光微亮时,云影睁开迷魅的眸子,­唇­角勾出满足的笑意,她蜷在他臂弯里,眼波暧昧而意味深长。

慕晋霖睡得很沉,第一次,居然深睡得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

云影起床,披了衣服起来,站在铜镜面前,看着镜中面如桃花的自己,她葱白一般的手指轻轻拨了拨柔软的发梢,斜眼又瞥了一眼床上的慕晋霖,她这才缓缓脱下衣服,打开了衣柜。

走廊上,云影边走边不断朝四周张望着。

见周围没有人过来,云影这才放心的推开了慕晋霖房书房的门。

电报机上有些灰尘,是慕晋霖许久没有用过的,云影拨通电报机,并没有用电报信号,反而是用了最隐秘的莫尔斯码将一封电报发了出去,而电报翻译成中文便是言简意赅的六个字——

“B计划已启动!”

慕晋霖醒来时,居然已到下午时分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手臂撑起身体,才发现腰酸腿痛,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

枕边空空,他略显疲惫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夫人呢!”出卧室门时,慕晋霖叫住佣人。

“夫人一早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佣人刚好看到云影出门,此时慕晋霖问起,她便老老实实的答。

“出门?”慕晋霖皱起眉头。

秀清正走过来,见慕晋霖站在门口,仿佛正在沉思着什么,她走过去,细细的叫了他一声,“仲祺?”

“大嫂!”慕晋霖随即放松下来,笑了笑。

秀清眼睛朝卧室内瞟了瞟,试探的问,“仲祺,弟妹不在吗?”

慕晋霖摇了摇头,,讪讪的勾起­唇­角,哑声道,“刚问了,她好像是出门了,对了,大嫂,我不在的时候,云影在这里结交了新朋友?”

慕晋霖原本漫不经心随口问的话,却让秀清认真起来,她努力的回想着,然后摇头,“你上次收拾行李走的最先一个月,弟妹都在家里帮我料理家务,公公留下的账本都是她一本一本帮我理清的,不过,她在家呆了一个月后,就出去找你了!”

“找我?”慕晋霖一愣。

秀清点头,“是呀,你不知道吗?不过弟妹过了几日,又回家了,她说没有去成!”

慕晋霖浓挺的剑眉冲入发鬓内,他薄­唇­紧抿,若有所思,“这样吗?”

“嗯,不过这次回来后,弟妹很奇怪,有些时候老是会对佣人发脾气,甚至还对我发脾气……”

听到秀清这样一说,慕晋霖便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大嫂,云影以前的­性­子就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可能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又长期不在她身边,我想她应该是太闷了才……”

“仲祺……”秀清横了慕晋霖一眼,低声责备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抱怨弟妹么?我也是和你想的一样,怕她在这里吃不习惯,住不习惯,所以偶尔她说我几句,我也没放在心上!”

“嗯,大嫂,谢谢你了!”慕晋霖扳过秀清肩膀,目光熠熠,秀清看到,目光有些闪烁,声音也情不自禁软了下来。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仲祺,你和弟妹快点给慕家添个小少爷吧,婆婆老是唠叨着!”

“呵呵,会的!”慕晋霖笑,对于这件事,他心里有打算,希望有时间做一个体贴的丈夫,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但是万一有了,那也是大喜事。

秀清说完就离开了,慕晋霖回到书房内,安静的等待着云影回家。

一直到天­色­昏暗,云影才神­色­匆匆的回来,她正在卧室梳洗,门一下被推开,慕晋霖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外

真假难辨

一直到天­色­昏暗,云影才神­色­匆匆的回来,她正在卧室梳洗,门一下被推开,慕晋霖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外。

从梳妆镜内看到慕晋霖的身影,云影神­色­有些慌乱,她快速转过头来,讪讪的笑了笑,“仲祺,你起来了?”

“嗯!”慕晋霖一直直视着眼前的云影,神­色­冷峻,他的目光似在打量她,云影走过去,软软的靠在他肩膀上,娇声道,“仲祺,昨晚你太厉害了,折腾得我早上都下不了床!茆”

“是吗?”慕晋霖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子锁着怀里娇俏的脸颊,他的目光讳莫如深。

“我记得一个月前,你好像很喜欢我这样对你!”慕晋霖看着床榻,拉着云影的手坐下,顺势就将她压在床上。

“仲祺……你又来了!”云影娇羞的咬他,媚眼如丝,看得慕晋霖却觉得有些眼绚。

慕晋霖噙着笑,声音粗狂而沙哑,“可我就想……”

他的手掌很快探进她的衣服内,揉捏着那一方柔软,正在云影发出娇弱无力的吟哦声时,他手掌突然用力将她肩膀上的衣衫给撕了下来。

“仲祺!!”看他眼眸炙热而火,云影心有些慌乱蚊。

慕晋霖却是不怀好意的笑,凉薄的­唇­缓缓落在她光滑细腻的几乎上,炙热的吻沿着­精­致的下颚缓缓向下,渐渐的,来到她消瘦的香肩上。

冰清玉洁的肌肤泛着淡粉­色­的光泽,落入慕晋霖眼帘,定是完美无缺,只是,右肩下方的那一块,完美得有些让他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错觉。

当­唇­离开云影的肌肤时,慕晋霖看着怀里的女人,他眼眸暗了暗,指腹轻轻触着她右肩曾经受过枪伤的那一块,他哑声问,“还会痛吗?”

“痛?”云影迷离的目光逐渐转为一丝疑惑。

慕晋霖­唇­角勾出迷人的笑,他用指腹刮了刮她的肩膀,“对,就是这里,还会痛吗?”

云影眼眸睁得老大,她的笑容,在慕晋霖看来有些不太自然,“还好,已经不太痛了!”

“嗯!不痛就好!”慕晋霖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像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云影勾着他的脖子,娇媚的双­唇­欲堵住慕晋霖的­唇­瓣,没想到,慕晋霖却不经意的将头别在一边,云影有些轻微的纳闷,还没来得及说话,慕晋霖直接扳过她的身子,将她重重的压在床上。

他鹰隼的眸光渐渐有些冷意,不过,在看到她光滑脊背上的龙形花苞状胎记时,他眼皮没来由的上下挑了挑。

“仲祺,你怎么了?今天只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昨晚太累了?”

云影被迫趴在枕芯上,字音关切却模糊。

慕晋霖扣住她的双腿,扳过她的头,咬她的耳朵,嗓音比之前,少了一些温柔,“我没事,以前每个月这几天,你的右肩就会痛……”

云影心一紧,眼睛的余光瞟到一侧的俊脸,她讪讪的笑了笑,反问,“是吗?现在已经好了,哦,不,从你离开家里的那一天起,我有看医生,说没有大问题,慢慢的也就不痛了!”

她的声音很尖很细,带着惶恐的情绪,慕晋霖却像是并没有引以为意,他依旧是半眯着双眼,很享受的揉着她的身体,并在她耳边喘出粗犷的气息。

“是吗?我走的时候看你右肩上的伤疤还很明显,怎么现在好像没有了?”

“伤疤?”云影快速问。

当撞到慕晋霖疑惑的目光时,她很快便解释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走后我有找医生来看,医生说这些都是小问题,不要紧!”

小问题?慕晋霖目光陡然一沉,他记得,和云影在一起时,她右肩上的枪伤留下来的那道伤口,总是在­阴­雨冷天会隐隐的疼痛,虽然伤口愈合好长时间了,但是坚强如她,她也会因为肩膀上的旧伤痛得眉头紧皱,这,连陈孝之都没有办法,只能叮嘱她,若遇­阴­雨天气,还是要小心肩上受凉。

而她肩膀上的枪伤,不仅对云影,对慕晋霖,甚至对陈孝之,都是大家心里最难言的痛,那绝对不会是一道小伤口。

“仲祺,你在想什么?”云影的话拉回了慕晋霖忽闪的思绪。

他缓缓收回探进她衣服内的手掌,略显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没事,小影,你还记得我们在川州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吗?”

“川州的事情啊?”云影眼角暗自泛过冰雪之光,很快,她就娇嗔的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仲祺,过去的事情都是我美好的回忆,我会小心珍藏,现在,就现在,我们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她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划着圈圈,慕晋霖眸光幽深,­唇­角的笑容似笑非笑,眼前这张­精­致的脸,看到眼里,越发的陌生了。

“仲祺,爱我,爱我,好不好?”她咬着双­唇­,修长的腿已经勾在了他腰上。

灵动的小手更是放肆的朝他的腰间往下探去,慕晋霖忽然扣住她的手掌,很用力,云影丝毫都动弹不得,慕晋霖­唇­角勾出玩味的笑,他低声道,“昨晚太累了,今天好好休息!”

“哦……”云影脸­色­有些失望,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慕晋霖却扣住她的手掌不放。

她不敢太用力挣扎,只是脸­色­表情很难看的责备他,“仲祺,你太用力了,抓得我的手好疼!”

慕晋霖这才笑了笑,松手放开了她。

当他从床上起来后,他眼睛的余光瞟到床上的女人,似乎正暗自喘着气。

他眼眸里的疑惑与冷意越来越深,眼皮跳动得也越发的频繁,慕晋霖再也没多说一个字,直接出了卧室的门。

云影缓缓从床上做起来,看着自己肌肤上青紫的痕迹,她笑容诡异得让人琢磨不透。

他的女人,怎么会是这样?

“夫人,该吃晚饭了!”看着云影坐在卧室内正愉悦的听着西洋音乐,丫鬟站在门口,细声提醒她。

美妙的音乐嘎然而止,云影从沙发上起来,慵懒的拨了拨肩上墨黑如海藻一般的长发,眼眸冰冷而不屑,她边紧着肩上的浅金­色­流苏披肩,边懒懒的问,“知道了,督军是否还在书房?”

“是的,夫人,督军还在忙,我们不敢去叫他!”丫鬟老老实实的答。

没想到却招来云影的呵斥,“怎么在家做丫鬟的?难道要等到饭菜凉了才敢去叫督军出来吃饭吗?”

“我……我……”丫鬟低头惊慌失措,看着云影冷厉的目光,她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蠢货,给我让开!”云影厌恶的皱起眉头,伸手一推,丫鬟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差点被摔倒。

还好,她被刚走过来的秀清扶住,丫鬟细细的叫她,眼眸里含着泪水,“大少­奶­­奶­,夫人她……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秀清拍了拍丫鬟的肩膀,看着云影走起路来婀娜生姿的倩影,她突然有些不解。

这个弟妹,脾气是愈发的暴躁了,倒是她以前都不曾发觉的。

云影快步走到慕晋霖的书房前,却一愣,书房外,什么时候起,已经有守卫了?

她狐疑的打量着守在书房外的慕晋霖手下,见到她到来,他们居然是无动于衷,面无半点表情的直视着前方,根本不将她这个督军夫人给放在眼里。

云影脸­色­顿时就暗了下来,她冷傲的瞥了他们一眼,走到卧室前,正与推门,却被慕晋霖的手下拦住。

云影顿时就大怒,­精­致的脸庞更是皱得有些狰狞蚊。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没见到是我吗?”

“对不起,督军有令,他在书房时,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放肆!”云影抬手,狠狠抽了开口的手下。

年轻气盛的士兵脸­色­顿时就涨得通红,但他依旧站得挺直,长臂拦在云影面前,不肯退步。

“还不让开,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云影被激怒,彻底火了。

“夫人,我们知道是您,但您也不能例外!”

“滚,听见没有?”

真是被这两个木讷的蠢货给气死了,云影怒喝着,可他们依旧是无动于衷。

书房的门突然被拉开,慕晋霖冷峻的面颊出现在云影的视线内,云影看到慕晋霖,委屈得都快哭了,她奔过去,一下就扑进了慕晋霖的怀里。

“仲祺,这些都是怎么回事?连你的手下都可以欺负我了?”

“怎么了?”慕晋霖语气有些冷,他伸手扳过云影的肩膀,似乎在自己手下面前,他有些不适应她突如其来的撒娇。

“就是他们,他们居然不让我进来找你,还拦着我……”云影眼眶含着泪,模样楚楚可怜。

“督军……我……”被挨了巴掌的士兵有些笨拙的想要解释。

慕晋霖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很快就注意到了他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印,他眼眸闪了闪,淡声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辛苦了!”

“仲祺,你怎么还能跟他们这么客气,明明是他们不对,而且太不懂得尊卑了!”

慕晋霖转身就进了卧室,云影追进来,依旧愤愤不平的诉苦着。

一听到云影这话,慕晋霖这心,只觉得怪异得有些让他难受,他觉得,他的女人,是不会在他面前要求他的手下讲究尊卑的,而这样的话,更不是他慕晋霖女人会说出口的话。

他转过身来,浓眉微怒,云影站在他骇人的目光里,气焰缓缓变得微弱了不少,最后,她悻悻的说,“算了算了,不和他们计较了,就一些个下人,计较来只会有失大体!”

“云影,他们不是我们的下人,他们是我的兄弟,是我最重视的兵将,你今天……”

慕晋霖掐下话,眼眸里的深意有些冷。

云影心一慌,她抓着慕晋霖的手,有些迫切而试探的问,“仲祺,我今天,我今天怎么了?”

慕晋霖摇头,有些自嘲的冷笑,“我今天对你太失望了,我不知道我慕晋霖的女人竟然心胸如此狭隘!”

“我……我……仲祺……你误会我了!”云影突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她试图解释,可慕晋霖的目光冷厉冰寒,她最后只好委屈得哭了出来。

坐在沙发上,她哽咽着,双肩颤抖,“仲祺,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下面那些兵重要,今天你居然为了他们这样说我,你知道我有多么伤心吗?”

慕晋霖一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所有的表情,所有的言语,都让她觉得陌生而遥远。

而她最后问出口的那句话,却像是一束耀眼的火光,顿时将他心中的所有晦暗给照亮,并且是通透一片。

他的女人,曾说,爱士如子,方显大将风范,他惊讶而她的聪慧,更钦佩她的胸怀,可如今这一句话,却是让他的心生生的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云影渐渐的由哽咽转为抽泣,或许是太伤心了,真的,慕晋霖从来没有这样训斥过她,她坐在沙发上,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而她,似乎如柔弱的花朵,正等待着慕晋霖的抚慰,可是,她却错了。

慕晋霖站在原地,目光深邃,他淡淡的笑,语气却冰冷刺骨,“云影,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怎么会愚蠢得将自己和我下面的士兵做比较,今天,我不止对你失望,更多的,我对你的不解已经越来越多!”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云影一个人坐在书房内,目光瞥到慕晋霖的背影消失,她才擦了擦眼角的泪,­精­致的黛眉上渐渐的凝上了一丝困惑。

矛盾与挣扎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云影一个人坐在书房内,目光瞥到慕晋霖的背影消失,她才擦了擦眼角的泪,­精­致的黛眉上渐渐的凝上了一丝困惑。

餐厅内,慕晋霖独自坐在那里饮酒,壁炉里的火光相互跳跃着,倒影出他的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寥落而孤寂。

云影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紧接着,她细微的嗓音飘进慕晋霖的耳朵内,“对不起,仲祺,我错了!”

慕晋霖目光一滞,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仲祺……”云影坐到他身边,讨好的叫他茆。

“我知道错了,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云影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眼眸里又开始变得潮湿。

慕晋霖依旧不做声,低头看着餐桌上的菜肴,她有些不解,这些她看来,太过清淡了一些吧。

想到此,云影叫了站在门外的佣人一声,“喂,你们进来,给督军重新加一些菜!蚊”

加菜?慕府的佣人都知道,这几道菜可是大少­奶­­奶­规定的,全部做的是慕晋霖最爱吃的口味,而且数量刚刚好,两个人四菜一汤,刚好不浪费。

慕晋霖抬起头,看着云影正欲冲佣人发脾气的脸,他低声问,“云影,你不知道我们以前吃饭,都是这四样小菜吗?我记得你还跟我说过,这还有些多?”

他的话,有浓烈的疑惑和试探,云影浑身一震,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眼眸眨了眨,坐到慕晋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低声解释道,“仲祺,我知道你在外很辛苦,这好不容易回来,总要加餐才对,你看你,都瘦了!”

她的手指很自然的覆上慕晋霖的脸,无懈可击的笑容,却让慕晋霖眼眸里流出一丝清冷的笑意,他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冷然道,“有劳夫人担心了,这是我多年前养成的习惯,不希望有人来改变我!”

“可是,我不是别人……”

云影细声抵抗的说,慕晋霖扫了她一眼,嗓音突然抬高,“当然了,你不是别人,你是……”

目光如剑的挥向她,那深邃的寒潭蕴含着太多的了然,看得云影的心有些慌,她讪讪的抽动着嘴角,试探的问,“我是什么?”

慕晋霖突然笑了起来,用力的拍着她的肩膀,“你是我的夫人,所以你不是别人!”

他的手掌好用力,拍得她的肩膀都快承受不住。

慕晋霖突然搁下酒盏,同样很用力,未饮尽的酒液挥溅在桌面上,一滴一滴的顺着光洁的餐桌台面缓缓滴下。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冷冰冰的背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仲祺!!!”云影懊恼的叫他,他都没有回头。

夜深,寒意袭人,云影靠在壁炉前,手中捧着透亮的高脚杯,看着暗红­色­的酒液在杯中妖娆流转,她想起慕晋霖突然转变的表情,忍不住手指紧捏,指关节开始发白,导致整个人都开始轻颤起来。

“啪……”的一声刺耳的脆响,云影手中的高脚杯已经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壁炉上,­精­致脸颊的表情因此也变得有些狰狞而可怕起来。

她腾腾起身,带着莫名的怒火奔去了慕晋霖的书房。

书房内依旧是有守卫,这点越来越让她窝火,好说歹说,该道歉的也道歉了,他居然还这样冷清清的拒她于门外。

那日回来的疯狂还犹在眼前,怎么才隔两日不到,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陌生得让她都无法承受了。

“慕晋霖,开门!”她丝毫不顾形象的开始叫嚷起来。

站在书房门口的守卫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做声。

慕晋霖猛地拉开门,脸上氤氲着腾腾的怒火。

云影猛地推开站在门口的他,大步迈了进去,慕晋霖心里憋着一口气,隐忍着,还是没有发火,他将书房的门关上,沉声道,“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回房去睡了!”

“什么?你要睡在书房?”云影惊愕,表情不解而郁闷。

慕晋霖根本也不看她,他直接坐回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是的,我不想说第二遍,你不要吵我,先出去!”

“喂,慕晋霖,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了?你怎么突然这样对我,真是让我觉得很莫名其妙?”云影有些气急败坏!

慕晋霖闻声抬头,“莫名其妙?”他低声反问。

似乎,该莫名其妙的是她给他的感觉吧!但是他也没说,只是轻蔑的勾起­唇­角,语气又冷又寒,“随你怎么认为,总之这几日在家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不要来打扰我!”

云影小脸皱成一团,她突然笑出声来,带着一丝愤恨的问,“慕晋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慕晋霖捏着钢笔的手指蓦然一紧,他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她,云影似乎被他突然变幻的骇人表情吓到,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他直接将她逼近角落里,猛地,粗粝的手掌捏住了她­精­致小巧的小巴,看她的脸­色­在眼前慢慢变形,他才低头,如鬼魅一般吐出凉薄的话来,“宋云影,我怎么娶的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别妄想在我这里得到更多,你只是我一个发泄的工具,你懂不懂?”

云影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她漆黑的瞳孔突然剧烈的收缩起来,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慕晋霖继续道,“你知道我最爱的女人是月如,根本就不是你,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我,如今我成全了你,但你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聪明,不然,你只会让我越来越厌恶!”

他虎口猛地一用力,脸上的表情紧绷得好似千年冰块,冷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

慕晋霖冷笑着松开双手,转身低喝,“给我滚出去!”

云影死死抓着身后的书柜一角,指甲深深掐了进去,她­阴­沉的眸子紧盯着慕晋霖的背影,冷意如霜,“你是骗我的,你对我讲的那些爱我的话都是骗我的,慕晋霖,我恨你!”

猛地,一本厚厚的书砸了过来,云影像是愤怒到了极致,居然不顾形象的扔砸着东西。

慕晋霖转身,目光清冷的看着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越来,他的表情越冷。突然,他拨下了家里大堂的电话,沉声吩咐,“李管家,带人上来,将夫人从我书房带下去!”

很快,就有身强力壮的家丁上来,不过,尽管有慕晋霖的吩咐在前,面对云影冷厉而散发着凶光的眼神,他们依旧不敢动她。

李管家恭恭敬敬的请她,“夫人,还是回房间去吧,不要为难督军了,督军这会儿正在忙呢!”

“住嘴!”云影一声冷喝,她回头,恨恨的看了站在窗户边那一抹高大黑影,气得眼泪顿时哗啦落下,她鼻尖一酸,捂着嘴就跑出了慕晋霖的书房。

众人散去后,慕晋霖看着遍地狼藉的书房,他眸心处突然滑出一丝痛楚。

夜静谧得只听见窗外呼呼的风声,慕晋霖突然翻出曾经准备送给云影的那块玉佩,看着上面清晰的“影”字,他的手指竟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抱着头,坐在沙发上,他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困兽,正隐忍着内心翻腾的苦楚,他不敢去相信那就是他慕晋霖的女人,他不敢去想象,刚才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会是假的?

天­色­逐渐微亮,慕晋霖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陪伴他的,只是指尖隐隐亮起的一束小火光。

他拨通了旁边的电话,嗓子­干­涩很痛,他几乎是很吃力的问电话里的人,“李沁,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督军,昨天我让人查了,码头和火车站的人都没有人见过夫人,她应该没有离开阜城!”

慕晋霖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冰冷的话筒,“砰……”的一声,他用力的合上电话,颓然的靠着椅背,头痛欲裂,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只是,一闭眼,看见的就是她的一颦一笑,离他这般近,却又是那么遥远。

命运真是让人无法捉摸,他惊讶于见到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可如今,这两个容貌一模一样的女人,却从了他最大的困扰。

三妻四妾

命运真是让人无法捉摸,他惊讶于见到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可如今,这两个容貌一模一样的女人,却从了他最大的困扰。

花圃里,云影正弯着身子在浇花,婀娜的背影,那随风儿扬起的长发,还有碎金子一般的光芒挥洒在她莹润的肌肤上,她的表情,恬静而圣洁,站在窗户处的慕晋霖,墨黑的眸子顿时一阵紧缩,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才会是他的女人,来慕府后,云影每日清晨都会亲自在花圃里浇花修剪,只因他随口说了一句,花圃里的花是小时候和大哥一起种下的,过了很多年,枯萎过,凋谢了,重新播下种子,可看上去,却再也没有多年前那般的富有生气。

云影知道,他说的并比是这花圃里的花,而是他想念他英年早逝的大哥,想念那个鼎盛时期的慕家。

所以,她愿意从最细微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改变,仅仅因为他的一句感叹。

慕晋霖已经迫不及待的出了卧室的门,云影已经忙碌了一早晨,她眉心处有些恹恹的感觉,但见慕晋霖朝自己奔来,她很快就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汗茆。

“小影……”

“仲祺……”

云影快速放下水壶,微笑着奔过来,“仲祺,你看你,脸­色­这么疲惫……蚊”

她娇柔的身体贴在他身上,葱白的小手更是心疼的轻抚着他布满青­色­胡渣的下颚,“仲祺,必要在折磨自己了,虽然我也有错,但原谅我,好不好?”

慕晋霖心神一阵恍惚,他­唇­角微微浮出的笑容敛去,突然眸光微暗,他甩开云影的手,转身要走。

“仲祺!!”云影拉着他的手不放。

“放手,我还有事情要忙!”慕晋霖冷冷的说。

云影挑起­精­致的眉,有些不可思议,他刚才明明还是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慕晋霖高大的背影站在花园里,逆着身后的光线,他­唇­角隐隐抽动着,云影上前,如水的眸子期艾的凝着他,“仲祺,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其实,那些事情,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是吗?”慕晋霖语气很淡。

“嗯!”云影点头,脑袋顺势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她沙沙的说,眼圈更是开始泛红,“昨晚一晚没睡觉,想起你在外面的辛苦,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够了,我不想推这些!”慕晋霖突然推开怀里的女人,浓眉恹恹的蹙起,带着一丝不屑。

云影微怔,慕晋霖扫了她一眼,径直大步离去。

“仲祺……”云影声音哽咽,站在那,眼眶湿润得快要掉下泪来。

慕晋霖很快就离开了慕府,什么都没有交代,甚至没有留给云影半点只言片语。

一连过了三天,汽车强烈的灯束将慕府紧闭的大门照亮,慕晋霖喝得醉醺醺从车里下来,挽着他的,是长相妖媚的女子。

“督军,你小心一点,我们已经到家了!”女子吃力的扶着他,同下车来的还有李沁。

“何小姐,我来扶督军吧!”李沁见娇小的身影扶着慕晋霖有些吃力,他只好上前,关切的问。

没想到被称呼为何小姐的女子杏目顿时圆睁,她脸­色­涨得通红的说,“不用了,李副官,我来照顾他就可以了!”

李沁有些尴尬,慕晋霖从来不会轻易带女人回家,这个前日在夜总会遇见的叫何茉莉小姐,他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连两日,慕晋霖都和她出双入对,李沁没来由的,就为云影担心,若是让她瞧见了有别的女人对督军这样,她该是多么伤心啊!

慕晋霖身体摇摇晃晃,刚进了慕府,他一下没站稳,差点倒下去了,还好李沁眼疾手快,立即将他手臂拉住了。

“对了,我以前还喜欢做些什么事情?”房间内,云影漫不经心的问。

“回夫人,我只记得您每隔七日就会去后山下的温泉梳洗……”丫鬟细声的答。

云影眼珠子转了转,嘀咕出声,“温泉?噢,也是,我怎么将它给忘记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突然,门外响起慌张的女声。

云影皱着眉头恹恹的望着门外的佣人,不耐烦的训斥道,“出什么事情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夫人,督军回来了,就在门外……”

“真的!”云影立即站了起来,夜风寒冷,她都没有来得及披上外衣,直接朝慕府大门的方向跑去。

可她看到的,却是慕晋霖怀里搂着别的女子,他低头,样子微醺,似乎还正在对她微笑着。

云影­精­致的黛眉紧蹙,手掌顿时紧握成拳,尽管心中无比痛恨慕晋霖这样的行为,但她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仪态,优雅的走了过去。

“仲祺……你回来了?”

慕晋霖似乎并没有听到云影的话,他正低头,亲吻着怀里女子的额头,而他怀里的何茉莉则是一脸娇羞,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过昏暗的光线打量着站在自己眼前充满敌意的冷艳美人。

“仲祺,我扶你进去!”见慕晋霖没有搭理自己,云影直接上前,挽起他的胳膊,想要扶着他。

没想到慕晋霖手臂一推,云影一下重心不稳,踉跄着就跌在了地上。

李沁立即弯身,想要将云影扶起来,没想到却遭到她非常厌恶的呵斥,“别碰我!”

李沁一时窘住,愣了好久,脸­色­涨得通红。

他不敢再多做什么,只是扶着慕晋霖的臂膀,低头朝前走去。

“仲祺……”云影追了上去,挡在慕晋霖面前。

她目光犀利冷厉,扫得他怀里的何茉莉都有些隐隐害怕,慕晋霖抬头,眼眶猩红,­唇­齿间的酒味并不浓烈,他只是微醺而已,“怎么了?有事吗?”他冷冷的问。

“仲祺,你怎么带别的女人回来了?”云影神­色­慌乱的问。

慕晋霖冷笑,“怎么?我想带谁回来还需要得到你的容许吗?”

云影愣愣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冷酷的脸颊浮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她觉得心还是揪得慌。

他记得那一夜,他疯狂的要她,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怎么会不爱站在他面前的这幅美艳皮囊。慕晋霖冷笑了一声,绕过云影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当李沁将两人送进卧室时,云影急切的啪打着锁住的门框,“仲祺,你开门,你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仲祺……”

她急切害怕的样子有些吓人,李沁站在一旁,静看着她,只觉得她好像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宋云影有些不一样了。

云影被隔绝在紧闭的门外,听着房间内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额……轻点……好痛……”

“好舒服……”

“这样……喜欢不喜欢……”

“…………”

当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紧密而粗犷,云影眼眸里的­阴­郁随之浓得怎么也化不开。

第二天,慕晋霖搂着那个狐媚女子出了房间门,两人看上去,恩爱无比,不仅是府里的丫鬟震惊了,连一向温婉保守的秀清看到,都呆住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小叔子是个专一专情的好丈夫,岂料,这边新婚才刚好两个月,他居然让别的女子进了慕府的门。

“仲祺,你这是?”秀清忍不住,想要探个清楚。

慕晋霖似笑非笑,搂紧怀里的女子,沉声道,“大嫂,这是茉莉,我马上要纳的小妾!”

“小妾?”秀清都快懵了。

可谓现在的男人,骨子里原来都还是喜欢三妻四妾的,秀清眼眸有些失望,忍不住回头朝云影的房间望去。

慕晋霖顺着她的目光也瞟了那方向一眼,但他并没有做多余的表示,只是低头亲吻着茉莉的额头,低声道,“走吧,陪我用餐!”

“嗯!”茉莉白皙的脸颊顿时飞过两朵红云。

餐厅内,欢快的笑声传得老远,云影站在他们身后,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的背影。

他竟然亲自喂饭给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吃,云影手掌拳头紧握,她面­色­狰狞的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一叠热菜盖在了何茉莉的脸上。

“啊……”顿时一阵尖叫。

“不要脸的女人,敢跟我抢男人!”

云影大骂,慕晋霖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来,­唇­角抽搐出暴怒的弧线,“够了,宋云影,你给我住手!”

“慕晋霖,你是想让这个女人进门,是不是?我告诉你,你那是妄想!”

云影突然手臂一挥,将桌上的饭菜和酒杯全部拂到地上,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起,餐厅内一片狼狈。

慕晋霖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旁边的茉莉吓得躲在了他身后,一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模样,云影发丝有些凌乱,她抵抗的看着慕晋霖,两两相望,炙热痴缠的眼神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会娶她!”这是慕晋霖冷冷迸出来的第一句话!

“你认为我会答应吗?”云影抵抗的答。

“由不得你,我爱她!”他语言没有半点温度,只是目光冰冷依旧,看不到对她的半点疼爱。

云影紧咬着双­唇­,低声道,“有她没我!”

“哼……”慕晋霖突然冷笑,言语更如寒冬里的冰雹,直戳云影心窝,“你认为你能­干­涉我所有的事情?宋云影,你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爬上我的床的!”

“可你现在娶了我!!我才是慕夫人!”云影突然嘶声大叫。

“名分是我给的,我想让谁做慕夫人,谁就是慕夫人!”慕晋霖嗤之以鼻的冷笑,顺手拉着躲在他身后的茉莉,“你没事吧!”

“还痛不痛?”慕晋霖低声问,目光却冰冷,茉莉早就吓得不行了,只好一个劲的摇头。

夜里,白天的争吵让这夜来得更加冰冷和孤独,茉莉悄悄打开慕晋霖书房的门,见他正坐在黑暗里抽烟,她走过去,战战兢兢的问,“督军,夜深了……”

黑暗中那抹身影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有亮闪的火光隐隐跳跃着。

茉莉渐渐有了一丝勇气,她试着坐到他身边,体贴的揉捏着他的肩膀。

“别碰我,出去!”他低喝,语气冰冷不近人情!

茉莉吓得手很快就缩了回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惧意的在黑夜中流转着,见她迟迟不肯离开,慕晋霖这才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当看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时候,他的心神没来由的晃了晃。

这是一双多么是曾相识的眼睛啊!曾经陪伴着他度过了无数个黑夜!

慕晋霖心里最柔软的那一方忽然感觉到了一些疼痛,他低头,突然不由自主的亲吻着茉莉的眼睛,感觉到他凉薄的气息,黑暗中的茉莉脸­色­通红。

“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突然靠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声线极低,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哦哦哦……那我先出去了……”茉莉乖巧的答,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书房。

上海!上海!

慕晋霖新婚后三个月,慕府便迎来另一场浓重的喜事。

慕晋霖再次娶妻,身世颇为神秘的何茉莉成为了慕府的第二夫人,这天,慕府比之前那场婚礼还要热闹,门庭雀跃,而慕晋霖则也是鲜少露出愉悦的微笑。

一双­阴­郁的眸子透过窗户一角,定定的望着对面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这里,除了慕晋霖一月前刚回来的那一个晚上,他曾经进来过之外,他便再也没有过来。

她的脸上有隐忍的倔强,她不相信,他的心,凉薄如此,她更不相信,他爱她紧紧如此。

“夫人,起风了,你这样站着会着凉的!”丫鬟低声提醒站在窗户旁边的云影,看她长发凌乱,表情呆滞,丫鬟也不该多说什么茆。

云影收回清冷的目光,冷冷训斥,“出去,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夫人,小翠不敢!”丫鬟立即低头解释。

云影怒火冲上脑门,大喝了一声,“滚出去!蚊”

喜乐声声不断,长廊处的灯影婆娑,伊人独自垂泪,却再也唤不回迷失的心,看着那对新人被簇拥着进了洞房,她的心隐隐作痛。

突然,只见她笑了,笑容凄苦,甚至还带着一丝自嘲。

她在做什么呢?难道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么?

慕晋霖大步踏进新房内时,不是没有瞧见孤独站在那里的云影,她依旧是孤傲的­性­子,只是这次,她没有上前来阻止,反而是冷眼旁观如路人。

他的心紧了紧,剑眉冲入鬓发内,面对床上坐着的娇妻,他根本就兴致全无。

茉莉的房间比云影的新房装潢得还要豪华,更夸张的是,这间新房就像是慕晋霖的大半个书房。

慕晋霖脱下崭新的新郎服,目光炯切,他快速走到电话旁,有些心急的拨下一连串号码。

“喂,张处长!”

“哪位?”

“是我,慕晋霖!”慕晋霖沉声答,看着床上的女人,他下意识转过身去,面朝着窗户,更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是你呀,慕督军,听说今天是你大婚啊,真是艳福不浅啊,哈哈!”

“呵呵!”慕晋霖陪着笑脸,只是此时他有更终于的事情需要打听。

“是这样的,张处长,听说你今日会从上海回来,我特意想向你打探一个人!”

“一个人?慕督军,你请说!”

“今日廖局长前来道贺,我有听说以前活跃在北方内阁的川岛小姐,日前已经突然死亡了,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情?”慕晋霖压低着声音,试探的问。

“死亡?”对方显然很惊讶。

“嗯!”

“没听说啊,我两个月前有见过川岛小姐,她正准备回日本!”

“两个月前?回日本?”慕晋霖嘀咕着。

“是啊!”

电话挂断后,慕晋霖独自坐在书桌前,一直思索着,两个月前的话,那应该是他刚和云影成亲,而他也准备启程去黄岩岛的时候。

这川岛樱子选择这个时候回日本,他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情不自禁的,眼前就浮现出这些日子里,云影的一些改变,虽然衣着未变,但慕晋霖还是发现了两人的不同。

如果说现在的云影就是川岛樱子的话,那云影去了哪里?会不会已经?

慕晋霖越想,一颗心就越拧得紧。

门外突然响起沉沉的敲门声,将正在凝思中的慕晋霖吓了一跳,他快速站起来,拉开门才发现是秀清站在门外。

“大嫂,有事情吗?”

“仲祺,段公来了,车子就停在府外!”

“什么?”慕晋霖大惊,眼眸一暗就冲了出去。

刚奔出新房的门,就瞧见段祺斌在四五守卫的簇拥下正乐呵呵的踏进慕府内,慕晋霖没有想到他会来,记得那日和云影成亲,段祺斌都没有做任何表示,这次他才娶个小妾而已,虽然排场大,但是真没想到,他会前来。

“段公,什么风将你吹来了?”慕晋霖迎上前,淡淡的笑。

“晋霖啊,你这小子,两次大婚都不邀请我,真是太不将我放在心上了!”

“哪里,哪里!段公,这边请!”

书房内,两人一阵寒暄后,慕晋霖突然有个念头在眼前一闪而过,他很快便起身,叫来佣人,“让夫人来给段公沏茶!”

“晋霖,太过客气了,这么重大的日子,怎么能劳烦新娘子呢!”段祺斌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一阵吞云吐雾起来,目光虽然含着笑意,却也深沉。

慕晋霖解释,“这是应该的!”

只是,佣人一会儿就来报,原来云影刚出门了,慕晋霖感到惊讶,他记得,之前那会儿还瞧见了她,怎么这一会儿就出门了?

佣人问需不需要二夫人前来,慕晋霖便摆了摆手,脸­色­有些淡淡的愠­色­。

佣人沏上茶水后,便将书房关紧。

慕晋霖这才沉声问,“不知段公今日亲自前来我慕府,是所谓何事?”

段祺斌吐出一长串烟圈,看了慕晋霖一眼,便开口了,“我这会儿来找你,可是有好消息告诉你啊!”

“好消息?”慕晋霖不解的挑眉。

段祺斌笑,露出微黄的牙齿,他招了招手,旁边的贴身心腹便很快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慕晋霖有些奇怪,展开一看,上面正工整的写着四个大字,“机要文件”。

“临时政府经过南北方内阁合议,特拟任你为中央政府军委特别参谋!”

慕晋霖微愣,“段公,这个,仲祺有些不明白!”

“哈哈哈!”段祺斌大笑。

“仲祺啊,你这慕府真是祖宗庇佑啊,你如今可谓是平步青云,前途无量啊!"段祺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赞赏的眼神看得慕晋霖有些诧异,他不再是用从前那样以看一个小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这里面的个中原因,慕晋霖想,他是懂的!

慕晋霖谦卑的笑了笑,“这多亏段公教导有方!”

“错,这是你个人能力的体现,有勇有谋,将来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不过,仲祺,今日前来,我不仅给你带来这个好消息,我还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段公请讲!”段祺斌目光深沉,他朝旁边的心腹摆了摆手,低声吩咐道,“出去,谁也不能进来!”

“是!”

待书房内只剩下自己和慕晋霖时,段祺斌这才开口,“仲祺啊,自从你扳倒了林厉行,这南方总督张伍正也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军权,如今,他就是南方政界军委的老大,这个人,在我们上次南北内阁的议会上竭力推举你入中央临时政府,这件事情,我想你还是知道的!”

慕晋霖点头,“上次张总督有来慕府,我们有商量到这件事!”

“所以,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你算是走得比任何人都快,只要进了中央政府,以后的官路可是一帆风顺!”

“段公,其实我对做官不是很感兴趣,我只适合打天下,不适合治天下,更何况,如今共和的呼声极高,若是太渴望**的权利,恐怕日后会将自己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

慕晋霖缓缓到出自己心内的担忧,没想到段祺斌却并不认同,他气势凛然的告诉慕晋霖,“做,就一定要做好,你的前途,无可估量,不管日后中国是共和还是推崇帝制,你手掌军权再握,谁也奈何不了你!”

慕晋霖没有说话,只是眼眸闪了闪,段祺斌话锋突然一转,“但如今,这天下的势力,可是看不明朗啊!”

“段公,请明示!”

段祺斌狠狠吸了一口香烟,意味深长的说,“如今虽是乱世,但我看这天下,还有相互抗衡的势力,譬如北方内阁和南方内阁,还有就是,临时中央政府,这三股势力明争暗斗,但中国还有一座城市是南北方内阁尤其忌惮的!”

“段公,你说的这座城市莫非就是上海?”慕晋霖试探的问。

段祺斌猛地挑了挑眉,中气十足的答,“对!就是上海,如今的上海这块殖民地洋人众多,繁华得让国人仰望,虽说鱼龙混杂,但它依旧能得到英美德日俄等国大使馆的支持,如今的上海,可是一点都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所以……”

非网络版大结局(一)

“段公,你说的这座城市莫非就是上海?”慕晋霖试探的问。

段祺斌猛地挑了挑眉,中气十足的答,“对!就是上海,如今的上海这块殖民地洋人众多,繁华得让国人仰望,虽说鱼龙混杂,但它依旧能得到英美德日俄等国大使馆的支持,如今的上海,可是一点都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所以……”

翌日,晨光微露,段祺斌这才从慕晋霖的书房出来,两人一宿长谈,神­色­还有些意兴阑珊。

慕晋霖将他送到府外,段祺斌准备上车时,突然用力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仲祺,你有多大的魄力就能创造出多大的辉煌,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慕晋霖谦逊的笑,用略显无奈的语气道,“谢谢段公,只是如今还有些家事待处理,请段公再宽裕我几天思考的时间!茆”

段祺斌一听这话,就了然的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两位娇妻在府中,我也年轻过,我懂,没关系,我会给你思考的时间,不过你要尽快答应我!”

其实慕晋霖要表达的倒不是他还要眷恋府中的温柔乡,只是……

如今被段祺斌这样一误会,他只能陪着笑,也没有再解释蚊。

段祺斌的车走后,晨光里,慕晋霖正欲转身,却发现云影正站在门口,她整个人好像都没有了昔日锋利的光芒,很疲惫,幽幽的望着慕晋霖,似乎有话要说。

慕晋霖直接瞟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仲祺……”

云影突然急切的抓住她的手臂,低声叫他,“仲祺……”

“放手,我很忙!”他低声冷斥。

“我有话跟你说……”云影咬着牙,试图用温柔的语气化解他眼中的冷漠。

“抱歉,我对你要说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请你放手!”

云影抓着他的手臂,怎么也不放,可慕晋霖却强行扳开她的手指,一个又一个,很用力,云影痛得脸蛋逐渐开始变形了。

“仲祺,如果你这次不听我说,你会后悔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告诉你了!”云影看着他凛然的背影,突然冷冷的说。

慕晋霖听到,只是­唇­角勾出冰冷的弧度,他依旧头也不回的进了慕府,然后去了何茉莉的房间,当着云影的面,将她房间的门重重给关上。

云影站在原地,表情狰狞,目光­阴­狠,她的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几乎是用胸腔里的气息嘶喊起来,“慕晋霖,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你的骨­肉­了!”

和段祺斌一番彻夜长谈后,慕晋霖便再也很少留在慕府,他叮嘱秀清要好好照顾年迈的母亲,除此之外,对他娶进来的两任妻子,均是半句交代都没有。

云影大多数时间也是呆在慕府,面对冷清的慕府,还有对面房间内的那个妖娆女子,还有慕晋霖的鲜少回家,她有着越来越多的疑惑。

慕晋霖回到岛上后,一番部署,对自己最坚固的后防线倾注了所有的心力。

只是,这天,他才想要好好休息,睡上一觉,却传来噩耗。

王信主要分管这次秘密购进的军火,但他来电报却说,装载军火的船只在西海全部沉没。

慕晋霖整个人都呆了,陈孝之听到消息,奔到慕晋霖的营帐内,看他脸­色­痛苦,他几乎是半句话都不敢问。

“仲祺,这下怎么办?这批军火耗尽了我们全部的军饷,如果没有它,我们在岛上的兵力形同虚设啊!”陈孝之还是低声问。

慕晋霖人晃了晃,靠着陈孝之的肩膀,他眸光深沉如海,蓄积着太多不认命的倔强。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冷漠固执的依旧按照当初和云影一起所设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在岛上部署着,深夜时,陈孝之会时常看到慕晋霖独自一人站在海边的灯塔上,眺望着川州的方向,他越来越沉默,却也越来越固执,陈孝之觉得现在,他已经看不懂他了。

然而,这日黄昏,王信突然毫无前兆的来到岛上,身后跟着几名被海风吹得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

“督军!”王信看到慕晋霖,顿时热泪流下。

慕晋霖没想到还会见到王信,他以为,他以为他也在船上遇难。

“王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晋霖抓住他的衣领,脸­色­凶狠。

王信声音哽咽,“督军,是这几位船员救了我,其他的兄弟,都已经……已经遇难了……”

慕晋霖双手开始颤抖,他眼眸瞬间就滑过一丝悲凉,松手之际,他踉跄着退了一步。

王信低头,突然跪在慕晋霖面前,语气虽坚硬却充满了无助感,“督军,是我办事不力,恳请你将我处死!”

“王信,你可知,我将我身后所有的希望都承载在你十二师军力的身上,如今,你有何颜面来请我处死你???”

慕晋霖悲呛的低吼,站在旁边的陈孝之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他隐忍的怒火,正煎烤着所有人的心。

王信低着头不说话,他也无力为自己辩驳什么,倒是他身后随来的几个船员,纷纷对视了一眼后,最后一位年长的船员这才开口道,“督军,王军长说船上装载的是军火之类的物质,但是我们在船上有检验,其实我们在渤海天津港装载上船的只是一些生活物资之类的东西!”

船员的一席话,如一声炸雷轰鸣而来,慕晋霖墨黑的瞳仁急剧的收缩着,在一旁的陈孝之反应过来,是又惊又喜。

“仲祺,那最好了,不是军火,这就表情我们那批军火还在!”

他激|情万丈的话却并没有将慕晋霖眉心紧蹙的那抹深沉给晕开,反倒,他目光越来越冷,突然一声低喝,“王信,站起来回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信被站在他旁边的船员扶起,他的双腿还在哆嗦着,目光闪烁,几乎不敢直视眼前那如箭一般的眸光,他低头,颤抖着说,“督军,我也是船沉海之后才知道的,那些木箱都漂浮在海上,有些里面只是棉被加石头,但是箱子的外形和我们装军火的木箱是一模一样,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快说!!”慕晋霖有些不耐烦。“所以,军火如何在上船之前被掉包,我们至今还想不明白!”

王信哆嗦着,舌头打结,他知道此事一出,他是必死无疑,这么大的疏忽,他死意已绝。

又是一重磅消息,炸得所有的人都心惊­肉­跳。

慕晋霖听罢,脸­色­紧绷,撑在身后方桌上的手臂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突然,他面­色­变得狰狞起来,伸手猛地迅速抽出旁边早已吓得目瞪口呆的李沁腰间的配枪,直接对准了站在面前双腿直哆嗦的王信。

“仲祺……不要……”

陈孝之上前紧捏着慕晋霖的手腕,感觉到他手臂冰冷而颤抖,陈孝之急切的说,“仲祺,我们最重要的是了解军火丢失的真相,王信不能死!”

“陈医生,不要为我求情了,我不死愧对军中所有的兄弟!”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

“王信!!!!”陈孝之和李沁顿时嘶吼出声。

王信倒下,鲜血从他太阳|­茓­处喷涌而出,他手里捏着手枪,枪口还在冒烟。

慕晋霖身体一下没站稳,他跌撞着退了一步,手中枪从掌心滑落,他的瞳孔因痛苦而正激烈的收紧着。

五天后,外面校场的新兵还在热火朝天的搏击,李沁和陈孝之被叫到了慕晋霖的营帐内。

“督军,你找我们有事?”

慕晋霖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

在岛上这段日子,慕晋霖消瘦了不少,眼眶深陷,昔日桀骜不驯的下颚此时已布满了青­色­的胡渣,仿佛一夜之间,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威武大将一下就变得无比沧桑了。

他有些咳嗽,却还抽着烟,陈孝之坐到他身边,担心不已。

“仲祺,我给你熬了些药,**咳嗽的……”

“没用,孝之,别在我身上忙乎了,今日我让你们两人前来,是对你们有重托!”

“重托?”陈孝之和李沁无比诧异。

慕晋霖点头,“这座岛,将是以后扩展我兵力的最重要基地,我想将它托付给你们!”

“督军……”

“仲祺……”

慕晋霖摆了摆手,“听我说完!”

“以后任何行动只听我指挥,万一有一日,宋云影带我口讯要求你们做什么事情,你们只需要记住,只听命于我,就算是她,也万万不能相信!更不能执行她的命令,你们可听清楚了!”

“是,督军!”李沁很快就答应下来。

陈孝之则是有些疑惑,他知道慕晋霖身边一直有云影辅佐,如今他说出这番话,倒让他有些惊讶,于是,他试探的问,“仲祺,万一夫人有招一日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那我们还是不能答应?”

“她不会请求你们的帮助,孝之,深记我的话即可!”慕晋霖淡淡的说,很漠然的表情,像是说陌生人的事情一样。

陈孝之点头,慕晋霖又将目光落向李沁,“李沁,我知道你和梅叶的婚事一直没办,我会让人将她接到岛上来,这么多年,让你们二人分开,是我亏欠了你们!她来了,也可以照顾照顾你!”

李沁眼眶瞬间就有些潮湿,他望着慕晋霖深邃的目光,有些语拙的解释,“不了,督军,我们的婚事可以延期!”

慕晋霖摇头,语气坚决,“一个女孩子,从十六岁等你等到二十六岁,不仅是你辜负了她,也是我辜负了她,不能再让她等了,听我的,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用你的忠诚用你的努力来回报我!”

尽管李沁还想再说些什么,其实他早已习惯,和慕晋霖在外拼搏的日子,那种孤独,日积月累竟然已经早已习惯了,若是慕晋霖不提他和梅叶的婚事,他想,他也不会在慕晋霖面前提起的,可如今,面对慕晋霖提出的要求,他也只好服从!

“是,督军,我会为你训练出最­精­锐的部队,觉不负你所托!”

李沁的话,让慕晋霖很满意的点头,他身边最相信的就是李沁和陈孝之还有一路被他提拔的王信,如今,军火的丢失已经让他的势力元气大伤,如今这座岛,他不能在丢失了。

“孝之,军中士兵的健康就交给你了,我会派人去川州将上次购进的药品全部运送回岛上,如今,金州还有十万大军,这需要你招募更多的医生和护士,这就交给你了!”

“仲祺,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相信,未来等着我们的就是最辉煌的一天,你上次交给我的那笔钱,我在最靠近岛屿的乌江镇购买了一座洋人的医院,那里,我会为我们的部队培养出最出­色­的军医,你放心!”

“嗯,那就好!”慕晋霖点头,很满意陈孝之的做法,很多东西,他都没有对他细说,但他早已为他的部署就开始做朝前的准备,这是他对陈孝之最为感激的地方。

“只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不能为你安排了,抱歉!”慕晋霖有些歉意的说。

陈孝之温文尔雅的笑,“仲祺,说哪里话,儿女私情当断即断,我自己心中有数!”

“嗯!”慕晋霖表示赞同。

听完他一番交代,陈孝之隐隐觉得慕晋霖有些不对劲,他还是问了,“仲祺,这座岛花了你和夫人很多的心思,为何你如今要……”

“孝之,你看看这份电报!”慕晋霖知道他的疑惑,从电报机下翻出两张电报,递在陈孝之面前。

“川州深陷白­色­恐怖,旧朝复辟人心惶惶”

陈孝之大惊,“仲祺,这白­色­恐怖指的是?”

“所有反对复辟的有志之士都招到复辟派的暗杀,包括我的老师,他也不幸遇难!”慕晋霖语气颓然中带着难言的痛楚。

“川州在我们撤出后,便是风云突变,白­色­恐怖所暗杀的都是主张共和的先进派,不但老师遇难,苏先生迟迟没来东北,怕是也在川州遭遇不测!”

如此噩耗,惊得天­色­都快换了颜­色­,海风呼啸,怎么听起来也像是悲凉的呜咽声。

陈孝之黯然垂下眼帘,沉默而不知道如何回答。

当看到第二份电报时,他才明白了慕晋霖重托的原因。“慕参谋临危受命,镇复辟众望所归.”陈孝之念出第二份电报时,深沉的担忧全部搁在了脸上。

慕晋霖点头,目光锋利,“这是南北内阁商议的重要决定,得到了中央政府的支持,派我重回川州,镇,压旧朝!”

“仲祺,此去凶险万分,为何他们会让你去,这里会不会有利用的成分!”陈孝之反应迅速,并不为这重大使命而欣喜,他所担忧的,是慕晋霖的­性­命安危。

慕晋霖站起来,高大的背影有几分悲呛感,他沉声一字一句道来,“早前南北内阁就有废省废督的举措,他们想要军权集中,怎么能容许有我这样的第三方势力存在,如今,让我去镇,压复辟派,是因为他们双方都不愿意自己兵力受损,若是我成功了,我定然是共和的大英雄,若是我失败了,他们也少了我这样一个绊脚石,所谓两军交战,肯定都有损伤,我失败的话,作为南北内阁来说,他们将获得双重利益!”

他的心清明如镜,虽然未处于政界,却依旧能看透政界的风云变化,像他这样一个角­色­,迟早会被历史前进的齿轮和未来政权更迭而淘汰,对于自己,他早已有了难言的忧患意识。

陈孝之听完慕晋霖的分析,顿时就吓到了,他抓着慕晋霖的臂膀,想要劝他,“仲祺,我们能不能推掉,在川州时,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不可预测的灾难,你如今前去,我不放心啊!”

慕晋霖神­色­却淡然,他拍了拍陈孝之的肩膀,低声道,“我知道的,放心,祸福与共,如今我的身份尴尬,中央政府给我的特别参谋只是一个拉拢我的虚职,我需要走一步险棋来巩固我的势力和我在政界的威望!如今我心意已决,不必劝我!

“仲祺……”陈孝之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好陪着慕晋霖一直站着,眺望着远方,海平面那抹深沉而诡异的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早日散去。

“我还有第二件事需要办了后再去川州!”末了,慕晋霖又说。

“什么事情?”

“军火的事情,我必须亲自查清楚!”他表情冷酷,眼眸蕴着凶光。

“若是这批军火落在不法分子手里,后果将是不堪设想!”这是慕晋霖最后离岛前说的一句话,陈孝之想了很久,对于军火的重要­性­,只是他还没有想得慕晋霖那么深。

一个月后,慕府。

云影正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她穿着宽敞的衣衫,表情有些倦意。

秀清站在门口,看着她的样子,脸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弟妹!”

云影闻身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弟妹,我给你熬了些­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太油腻了,我吃不下!”云影很不耐烦。

秀清站在那,只好陪着笑劝她,“弟妹呀,你不知道,女人若是怀有身孕后身体容易虚,瞧你经常早出晚归的,若是不补充一些营养,如何是好!”

“够了,别在我面前啰嗦了,东西放下出去吧!”

面对云影的鄙夷,秀清有些受伤,她搁下熬好的­鸡­汤,准备走,蓦然想起还有事情没有说,她又转身回来。

“弟妹,这是仲祺给你的来信,是他的下属亲自送来的!”

“给我的?”云影大惊。

“嗯!”

急速撕开信笺后,云影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暧昧不明的笑意,好个慕晋霖,她还真的以为他就不贪她这身子呢,原来放在外面两个月,他终究是熬不住了。

云影突然窃窃的笑出声来,站在一旁的秀清好奇的问,“弟妹,仲祺是不是知道你有喜的事情?”

云影笑容敛住,将信收起来,淡淡的说,“他还不知道,他只是说想我了,会让人接我去他那里!”

“噢?那挺好的,你们两个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那是!”

云影手里捏着慕晋霖的亲笔信,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间,她脸颊浮出得意的神­色­。

就在云影收到慕晋霖亲笔信的第二日,他的属下就来到慕府,开着慕晋霖的专用座驾前来接云影,于是,云影当着何茉莉及府内所有人的面,踏上了前去面见慕晋霖的路。

非网络版大结局(二)

就在云影收到慕晋霖亲笔信的第二日,他的属下就来到慕府,开着慕晋霖的专用座驾前来接云影,于是,云影当着何茉莉及府内所有人的面,踏上了前去面见慕晋霖的路。

车子开了两天一夜,云影没想到这一段路这么难走,她在车上因怀有身孕而被吐得死去活来,最后到达慕晋霖所处的临时公馆时,她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

好在慕晋霖不在,云影快速梳洗了一番后,­精­神这才看着好了很多。

在公馆内呆了两天,云影却没有等来慕晋霖,相反,慕晋霖的车再次停在了公馆外,直接将云影接去了另一处。

车上,云影眼皮隐约跳动着,她紧张的问开车的人,“督军为什么要让我去船上找他?茆”

“回夫人,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督军命前来接你!”

“噢……”云影狐疑的望着他,眼眸闪过一丝困惑。

来到目的地后,云影看到的是,深沉而浩瀚的西海,港口处停靠着的是一艘大油轮,她站在渡口边,湿润的海风撩起了她的长发,她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蚊。

“夫人,督军就在船上,请随我前来!”

云影点头,一步一步小心的踏上船,怀中孩子已经有三个月大,她穿着宽大的衣衫,还好,都看不出异样,身形依旧纤细。

油轮很大,分为上下三层,云影被带到最下面的船舱内,船舱内装潢奢华,灯火通明,歌舞升平,金发碧眼的洋人居多,如此热闹的场面,让云影原本有些疑惑的心顿时变得舒缓了不少,看来,慕晋霖是真的想他了。

推开最靠近甲板的房间的门,云影站在门口,看到的却是决然与外面喧闹所不同的安静与漆黑。

“仲祺……”云影试着叫了一声。

“仲祺,你在不在!”

突然,船内灯光骤亮,云影看到慕晋霖正冷着脸坐在自己对面,而他旁边,应该说,整个房间内,都是被武装的士兵,各个神­色­肃穆而威严。

云影看到这架势,讪讪的笑了笑,“仲祺,你这是……”

慕晋霖没说话,只是鹰隼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如打量又如在考究,总之,眸光里没有半丝温度。

“仲祺,你不是说你想我吗?怎么现在看到我是这幅表情?”

云影上前,朝慕晋霖走去,也不管周围的人做何想,她柔软的身体朝他坚硬的胸膛上靠去,娇嗔的话没有半丝惧怕。

她的手刚试图勾住他的脖子,没想到却被他手掌牵制处,云影不解,欲问,没想到慕晋霖­唇­角却勾出一抹嘲讽,“川岛小姐,我是不是该这样称呼你?”

云影一怔,身体有些僵硬,她抽了抽嘴角,依旧是不解的问,“仲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们先下去!”慕晋霖突然一声大喝。

“是!”

房间内只剩下慕晋霖和云影,慕晋霖拧着她的手臂站起来,边笑边摇头,“川岛樱子,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居然有勇气在我身边呆这么长时间!”

云影用力抽回自己被他紧捏着红肿的手腕,她揉捏着,却不看他,只是嘟嚷着,“仲祺,你说什么话,我根本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是吗?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慕晋霖目光陡然一沉,他虎口捏着云影的下颚,面­色­狰狞。

“你还敢骗我??”

“我……我没有……”

“我是宋云影!!!”

“你再说一句!”

“我是宋云影!”

他手掌突然松落,云影身体软软的趴下,靠在方桌的一角大口的喘着气。

高大的身影突然欺下来,一团黑影将云影罩住,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脸,这是多么让他刻骨铭心的脸蛋啊!他不舍,真的不舍!

感觉到他手掌的触碰,云影这才抬起头,清澈透明的水眸氤氲着薄薄的水雾,看到慕晋霖突然又变得动容的脸,云影声音哽咽。

“仲祺,你为什么怀疑我?”

她大胆的朝他身体靠去,小手挽着他的腰,泪如雨下。

慕晋霖突然低下头,她以为他会亲吻她,没想到慕晋霖却在她耳边如鬼魅一般的低语,“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是我深爱的宋云影,还是我讨厌的川岛樱子!”

“仲祺,我是云影,不是什么川岛樱子,你相信我!”云影抬起头,含着泪期艾的望着他。

慕晋霖笑,笑容有几分落寞,他的手指她的长发内,低声呢喃的问,“是吗?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B计划是什么?”

他的脸上还挂着笑意,只是双眼冰冷刺骨,云影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但她还是故作镇定的问,“什么B计划?我……我不懂!”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慕晋霖语气逐渐变得尖锐。

云影摇头,一个劲的摇头,眼神尽是茫然。

慕晋霖突然推开她,冷笑,伸手就将一份电报甩在她脸上,“你在我书房内发出的一份电报,虽然用的是最隐秘的莫尔斯码,但是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的电报里隐藏着秘密,就是任何人动过我的电报机,里面发出的电报都会被留下来……”

云影身体一怔,在他鹰隼的目光里,她被震得大气都不敢出。

“说,你的B计划到底是什么?你来到我身边到底有何目的,还有,真正的宋云影现在在哪里?”

事情败露,川岛樱子脸上浮现出凛然的冷笑,她就像是换了一张脸一样,表情陌生得让人害怕,她站在那里,缓缓的抬起头,冷笑着望着慕晋霖,一字一顿的说,“对,我就是大日本帝国的川岛樱子,慕晋霖,我就知道你有可能会发现我的身份,但是,我告诉你,你要找真正的宋云影,她已经死了!”

慕晋霖胸腔正积蓄着一团火,川岛樱子的话,让他差点吐出一口生血,她死了?云影死在她手里?

他额头的青筋疯狂的暴跳着,捂在腰间配枪上的手臂都隐隐颤抖,就差一点,他差点就拔出了枪,不受控制的想要了结她这幅丑恶的皮囊。

川岛樱子感觉到了慕晋霖隐忍的怒火,她倾身过来,挑衅的看着他,手指摩挲着他坚硬的下颚,妩媚的问,“是不是心疼宋云影了?可惜啊,她太不听话了,我只好……”她顺手做了个一刀了解的姿势,笑容越发的诡异与残忍。

“哈哈哈哈哈……”

她一阵冷笑,越发的让人毛骨悚然。

慕晋霖眸光闪了闪,搁在配枪上的手掌暗自收紧,慕晋霖已经频临爆发的边缘。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慕晋霖知道,他等待的结果,就快到来了。

进门来的是竟然是苏启航,他突然看到站在房间内的川岛樱子,他惊得鼻梁上的眼镜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仲祺,这……这是……”他不可思议的问。

慕晋霖没有回答他,因为,他应该知道真相。

川岛樱子扫了苏启航一眼,看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她嗤之以鼻的笑。

“仲祺,这是我前去日本调查出的所有关于川岛樱子的个人档案,还有你提供给我的电报秘码,我已经查到收电报的接收地了!”

苏启航望着川岛樱子,最初的震惊过去后,他便是有条不紊的说。

慕晋霖没有看他递过来的文件档案,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川岛樱子身上,看她脸­色­渐变,他突然笑了起来,“启航,你说,眼前这位,就是你调查的川岛樱子,你给我详细的告诉眼前的川岛樱子小姐!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什么?她,她就是川岛樱子?”苏启航这一次,是完全被震慑到。

刚才进来的那一刻,他以为见到的是云影,怎么会有这么相视的女子,怎么可以?

慕晋霖话音落后,川岛樱子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而一向冷静的苏启航却惊愕得舌头都开始打结了,他望着眼前冷清傲慢却目露凶光的美艳女子,颤抖的说出四个字,“她……是特工!”

“而且,在东北有一个日本设立的情报组织,幕后主僚就是川岛樱子,这些年,她一直活跃在北方政界,不仅傍有权贵,更重要的是,北方的鸦片生意幕后老板也是她,川岛樱子是日本军政情报处的高级特工,川岛上将的私生女,如今,她在日本的军衔是少校。”

“不,不是的,我是宋云影,不是什么川岛樱子,仲祺,她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突然,川岛樱子大喊起来,她整个人又在瞬间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苏启航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她,看她扑向慕晋霖,慕晋霖眼疾身体反应敏捷,直接饶过她,反手立即将她扣住。

“放开我,放开我!!”川岛樱子奋力挣扎着。

慕晋霖低头冷笑,“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大日本帝国的川岛小姐!”

他脸­色­抽搐出难言的痛楚,他,他居然鬼迷心窍的和一个这样不共戴天的仇敌上了床,还发生了亲密关系,这对于他的人生来说,只最浓重的污点。

川岛樱子激烈的情绪难以受控,身手极好的她很快就和慕晋霖厮打起来,招招毙命,目露凶光,苏启航见形势完全不受慕晋霖控制,立即冲了出去,慕晋霖反手勾住她的左手,另一只手勾住她的咽喉,川岛樱子被她制服在他怀里,顿时动弹不得,但她怎么也不肯屈服。

被绑在椅子上的川岛樱子还在做垂死挣扎,慕晋霖扯开衣领的扣子,喘息着说,“启航,继续说!”

苏启航叫来门外的士兵,整个房间内已经变得有些密不透风,气氛也尤其紧张。

“是,仲祺,关于那批丢失了的军火,我查到也与川岛樱子有关,她利用和北方内阁军情处张处长的情­妇­关系,获得了我们购买军火的消息,只是目前,那批军火被她弄去哪里,情况还不详!”

黑暗中,刚才的那一场混战,似乎还留有紧张的气息,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了慕晋霖和川岛樱子。

“说,那批军火现在在哪里?”慕晋霖抽着烟,较之之前的暴躁,此时的他,要老练深沉得多。

川岛樱子歪着头笑,腹中隐隐有些作痛,她整个人都反绑在慕晋霖面前,颓然的样子,却依旧掩饰不了她冷艳残忍的美。

“仲祺,军火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还有更好的消息告诉你,我有你的骨­肉­了!”

她拖长着声音­阴­阳怪气的说,表情决然而又充满了­阴­郁气息,慕晋霖听罢,手中烟灰一抖,他蔑然的笑出声来,轻讽的问,“是我的?笑话,在东北,谁不知道你这多交际花,别在我面前试图迷惑我,我告诉你,川岛樱子,你目前的路只有一条,说出军火的下落,然后,死!”

“哈哈哈哈哈哈……”

“慕晋霖,没有那批军火,你就没有势力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你知道有多少人忌惮你,想铲除你吗?我只是借助你们国人的力量帮他们除掉你而已,再说了,你的孩子,你不需要?我记得,宋云影好像死过一个孩子?难道,你一点都不渴望再做父亲?”

一提到云影和他心中的痛,慕晋霖眼眸里的火光就开始跳动着,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弄死她,但是他心中的痛,却被她再次撕裂开来,鲜血淋漓。

独自坐在岛上,整整三天三夜,慕晋霖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西海,浓雾蔽天,漆黑的乌云在天幕翻滚,很快,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一艘游轮静静的停靠在西海中央,雨滴溅在铮亮的甲板上,弹起偌大的水珠,叮咚作响。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和着呼啸而来的海风与翻腾的海浪,宛如一阵阵呜咽声,生生刮在人的心尖上。

一盏晕黄的小灯在船舱内若隐若现,穿着茶绿­色­军装的慕晋霖倚立在窗前,鹰隼的黑眸静静的凝视着墨黑的海平面,薄­唇­紧抿,神­色­肃穆。

船舱外,几名士兵将一名身材消瘦的女子拖至甲板上,女子挽在脑后的发髻已经松散,凌乱的发随着头顶倾斜而下的雨水遮挡住了她犀利的眼。

“督军,请!”

一把黑­色­长柄伞罩住了慕晋霖魁梧的身段,他摘下头顶的军帽,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让挺直站在他旁边举伞副将顿时心生寒意。

女子缓缓抬起眼帘,才一米的距离,他俯视她,一瞬不瞬,凌厉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她的心魂。

她趴在冰冷的甲板上,迎着他的目光,冰冷而无情,绝美的脸颊上,更是写满了倔强与绝望。

“只要你说出那批军火的下落,今日可以绕你不死!”慕晋霖俯身,虎口勾住她­精­致的下颚,冰冷的气息扑面而去,全是残忍的味道。

女子冷笑,漆黑的瞳仁内锋芒毕露,她讥讽的勾起双­唇­,冷艳的笑宛如雨幕里的雷电瞬闪而过。

年轻督军的手掌猛地一收,眼前那双漆黑的瞳仁陡然睁大,瞬间就布满了痛楚。

他掐着她的脖子,直接将她从甲板上拧了起来,低沉的嗓音比呼啸的海风还要­阴­冷,薄­唇­挤出一句话,天幕顿时一声响雷,砸得在场的士兵心一阵闷慌。

“叛国者!死!”

手掌松开,女子瘫倒在甲板上,苍白的手掌抵着甲板,她剧烈的咳出一口鲜血,浓稠的血液和着倾盆大雨顺着甲板的缝隙很快就流进了海里,扬起头,她摸着自己差点就要裂掉的脖子,倔强的­唇­角处还挂满了血丝,她凄厉一笑,眼眸里尽是悲凉一片。

“拖下去!”慕晋霖冷冽的交代,嗓音毫无温度。

站在旁边的士兵却不敢上前,纷纷面面相觑。

凌厉的目光一个一个扫了过去,他沉声问,“怎么?你们没有听到我的话?”

“督军,那是夫人!”举伞的副将战战兢兢的提醒。

“这是军令,立即执行!”他愤怒大喝,原本挺立在女子周围的士兵立即上前,拽着她的两条胳膊朝甲板最边沿拖去。

女子眼眸里忽然变得平静,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她无望的闭上了双眼。

“扑通……”一声水响,溅起浪花无数,铺天盖地的黑暗从女子四周席卷而来,冰冷漆黑的海里,她的­唇­间缓缓浮出一丝笑纹……

“开船!”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喝,甲板上很快就有浑厚的嗓音响起,“开船——”

苏启航轻轻推开门,看到的是慕晋霖正坐在椅子上,他面朝着窗户,整个人都深陷在黑暗中,背影寥落而孤寂。

“仲祺,为何非要如此,若是这川岛樱子死了,我们的军火怕是找不到下落了!”

“我知道,军火迟早有一天,会水落石出,我在等!”

慕晋霖神­色­淡然的说,苏启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将他的烟递上。

“启航,这三个月辛苦你了,若不是你亲自前往日本,替我查出真相,恐怕,恐怕我至今还得不到事情的真相!”

慕晋霖回头,低声道谢,表情却是黯然。

这其实,并不是他欣喜的结果,反而,让他痛上加痛。

苏启航笑,伸手抵了抵鼻梁上的眼睛,安慰他,“不客气,我们是同志嘛!能替你查出祸害国民的特工,是我的荣幸,若不是经你提醒,我还不知道那个长相美艳的女人会这么可怕!”

慕晋霖点头,用力握住他的手,什么也没有说,唯有那颗饱受沧桑的心,越来越沉,是沉甸甸的痛。

“只是,我有一些事情不了解,为何你让我去日本的事情,不愿意让陈孝之他们知道!”

听到他的疑问,慕晋霖哑声笑了起来,“万一调查出来的真相就是川岛樱子和云影是同一个人,我想,这该多么可怕,还是不要吓他们吧!”

他语气轻松,可苏启航还是听出了他最初的紧张与最后的如释重负。

“嗯,我理解,那明日,你当真就要启程前去川州了?”

“对,那边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如今整个川州形势复杂,我必须尽快前去!”

“我陪你一起!”

“不用!启航,万一我这次前去,不幸身亡,请你一定替我找到云影,若是她真的被川岛樱子杀害,记得找到她的尸首,与我共葬!”

昏暗的船舱内,这个曾经笑傲战场的男人此时声音逐渐哽咽,他双肩颤抖着,那是他最不愿意去想的一件事,如今,重新提出来,却是如此悲呛,唯一的愿景,若真的到了这一天,无法报国,那就回报她的爱吧!

就让他以后,生生世世长眠在黑暗的地底下,那里没有战乱,没有黑暗,有的是平静的相守,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守护着她到真正的海枯石烂,灰飞烟灭。

苏启航承受不住这么重大的托付,他急切的打断慕晋霖的话,第一次并不客气的训斥他,“不,慕晋霖,我不会答应你,我知道云影不会死,我也知道你不会失败,你放心前去,我和我们报馆所有的人等你回来,等你成为民族英雄的那一天,我用我们的笔,为你写出最耀眼的文章!!!”

慕晋霖笑,鼻尖挂着清澈的水珠。

这一夜,像是等不到天亮,他独自一人站在邮轮的甲板上,身后是歌舞升平,前方却是浓重的黑。

川州的方向,有隐隐的火光跳动,就像是,就像是,那一日,初见她的那片星空,哪怕乌云密布,却依然有星光闪烁。

1923年11月25日,位于西南重城的川州复辟,清王朝旧臣九王爷爱新觉罗贺武翔以川州城为新朝领地,依旧旗号为清朝,川州下各镇各县相互拥戴,纷纷改革,维持清朝旧习,为此,尴尬的中国在经历了八国联军攻陷的痛楚后,终于在川州又建立了新的清王朝!

一声尖锐的大喝划破时空,带着浓烈的封建­色­彩几乎快刺穿人的耳膜。

“皇上——”

正在御花园批阅奏章的新皇抬起头,看着眼前神­色­慌张昔日侍从五爷,他气定神闲的问,“小五子,何事慌张?”

“皇上,不好了,外面来报,慕晋霖的军队已经来到川州外百里之地了!”

“当真?”新皇拍案而起,神­色­有些担忧!

“是,是真的,千真万确!”“快,快叫沈国辅前来,我要与他商量!”

沈家老宅,沈老爷听到宫中人来报,他很快就闪身进了内庭。

“二弟,皇上急召你入宫,这是他给你的密旨!”

沈老爷推开,房间的门,看到一抹黑影立于窗边,他急切的将手里的信笺递了过去。

男人皱了皱眉,接过来一看,很快,他­唇­角就勾起残忍的微笑,“大哥,为婉如报仇的机会来了,慕晋霖将前来川州!这是我们报仇的最佳时机!”

“真的,好,这真是太好了,二弟,没想到你真的等来了这个报仇的机会,也不枉你在川州隐姓埋名蛰伏多年!”沈老爷­唇­角抽动着,对他来说,这是成就大事最佳时期。

男人点头,信笺他手中逐渐变形,他冷笑出声,“我之所以在暗中扶持九王爷上位,我就知道复辟没有那么顺利,如今慕晋霖前来,定是前来镇,压他的,这两方交战,便是我坐收渔利的最佳时机,我不仅要让慕晋霖死,我还要踩在九王爷的尸体打天下,大哥,你在家等我好消息!”

“是,二弟,我相信你,我相信我们沈家的子嗣有一天也会登上王位!只是,你会有部署吗?这慕晋霖,可不那么好对付!”

“放心,大哥,为了等这一天,三年前我就想好了对策,就算今日面对的不是慕晋霖,是别人,我的计划也将是天衣无缝!任何人前来镇,压,必死无疑!”

上部大结局

“放心,大哥,为了等这一天,三年前我就想好了对策,就算今日面对的不是慕晋霖,是别人,我的计划也将是天衣无缝!任何人前来镇,压,必死无疑!”

夜越来越暗,慕晋霖看着前方的路,眉头紧锁。

突然,正在他思索之时,有一抹黑影悄然靠近。

他猛地抬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惊讶出声,“是你?”

陈孝之站在他面前,温文尔雅的笑,“仲祺,你每一次出征,我都没有离开过你,所以,我安排好岛上的事情,我就来了!茆”

“孝之,你违背我的军令!!”慕晋霖低声呵斥。

“仅此一次,见谅!”陈孝之倔强的说。

过了许久,慕晋霖才冲他露出一丝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蚊。

五天后,慕晋霖的军队已经到达川州的城外,没想到,城中空荡,所有商铺都已经关门,慕晋霖疑惑,却得来重磅消息,原来城中新皇已经潜逃。

有些诡异,慕晋霖派先锋部队进城,搜了整整十天,最后还是一如所获。

他难免有些焦躁,这次前来剿灭复辟派,他不想惊动当地的百姓,可是,这重要头目以潜逃,确实让人觉得诡异,他可不敢想象成,是未战先投降。

但是先锋部队的将领却抓到了还在临时搭建的皇宫中的太监总管五爷,一番刑讯逼供后,五爷终于交代了新皇的去处,原来是逃亡了川南的方向。

慕晋霖眺望着川南的方向,眉头紧锁。

陈孝之展开地图,目光从地图上缓缓游移,“仲祺,你看,川南这边均是高山峡谷居多,新皇逃往此处,如此险恶的环境将是他们最好的保护屏障,但是若要带大部队前去,只怕会不合适。”

陈孝之的话正是慕晋霖心中所忧,他收回目光,粗粝的手指指着地图标注的一块,“这里,均是峡谷,我听前去川南的采药人说,川南峡谷常年雾气深厚,万状悬崖比比皆是!”

“是啊,那该如何是好?”

慕晋霖抽了一口烟,眸光微冷,“川州市政厅的警察要么收归于新皇,要么贬为平民,加起来的兵力最多不超过二十万,我想,我亲自带山鹰(慕暗中训练的最­精­锐部队)及十万兵力前往川南,至于随我前来的大军,调任一团兵力截守川州城门,诱敌深入,其他军团将秘密严防死守整个川州城,随时准备伏击!”

手中香烟暗熄,慕晋霖神­色­越发的变得凛然,陈孝之认同他的部署,但不知为何,面对慕晋霖所说的川南峡谷,他总有些隐隐担忧。

“仲祺,我想,川南这一趟,我随你前去吧!”

到如此地步,慕晋霖也没有再作阻止,他知道陈孝之一旦做决定,定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川州部署兵力花尽两天时间,第三天,慕晋霖便带了秘密训练的最­精­锐部队出发,有陌生药农带路,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川南方向。

果然,才走到山脚下,就看见前方的高山只露出若隐若现的一抹翠绿,高山的棱角都隐于浓雾中。

慕晋霖眉头紧锁,抽出腰间配枪紧握在手。

部队前进,川南峡谷众多,越往山谷深处走去,道路越发的狭窄,甚至,越上山,峡谷下面的悬崖越深。

突然,远方传来阵阵沉闷的枪声,此时的慕晋霖带山鹰走峡谷,大军沿着山脚下的平路缓缓前行,但远方的烽火突然升起,站在山谷中央的慕晋霖看到,眼眸陡然一沉。

“不好了,我们在川州的部队一定遭到伏击!”陈孝之大惊,慕晋霖脸­色­更是大变。

不仅有枪声,还有大炮的轰鸣声,隐约的火光如血,刷亮川州的整个天空。

“果然是调虎离山计!”慕晋霖吐出一句艰涩的话,他猛地扣动扳,很快,峡谷内响起急促的枪声,正在山下的部队收到慕晋霖发出的讯号,正欲转身回川州救援,没想到,山上茂密的树枝后突然翻涌出巨石,滚滚而下。

“杀……”一声尖叫,紧接着峡谷四周露出黑压压的人群。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山下就响起一阵一阵的哀嚎声,慕晋霖亲眼看见自己的众多手下死于巨石下,而更为疯狂的是,山上居然有火炮,炮口直对着山下挣扎的兵力,一番激­射­,血流成河。

“督军,快走!”混乱中,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

慕晋霖所站的位置,后路已经有兵力嘶吼而来,一路逃亡的,只能是前方越来越幽深的峡谷,而那里,幽深得就像是等待他们丧命的黑­色­漩涡。

“我们不能前进,杀回去!听见没有!”慕晋霖大吼。

“是!”

大家又纷纷撤退,身后伏击他们的,都是一些蛮横的青壮年,这让慕晋霖蓦然就想起了他出来川州时的青帮。

“是容珠!!”陈孝之眼尖,看到了冲在前面的女人,她强悍得完全不像是自己见到的那个妩媚女子。

他整个人都呆了,慕晋霖看到她,冷言道,“知恩不图报,昨日你是她的恩人,今日你就是她的敌人。”

慕晋霖话音一落,前方又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喊声。

前后夹击,他们无处可逃。

“哈哈,慕晋霖,你投降吧,你的二十万大军在川州已经变成死尸了!”

突然,浑厚的男声在山谷中回荡,慕晋霖猛地扫了一眼四周的山谷,到处都是峡谷,他不知道声音来自何处。

“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你若投降,我们还能留你一命!”

冷傲的女声传来,容珠手中举着枪带领众多凶神恶煞的男人已经来到了慕晋霖前面十丈开外的地方,堵住了他的去路。

“容珠,你疯了,是我们!!”陈孝之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今日在这里见到容珠,如此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哈哈哈,陈医生,我没有你那么多情,乖乖的投降,或许我念在你我旧情上,还能放了你!至于慕晋霖嘛!既然做了前来川州的出头鸟,那就必死无疑!”

陈孝之眼露绝望,他的双­唇­哆嗦着,死不那么可怕,可死在这样一个女人忘恩负义的女人手里,他心有不甘。“孝之,稳住!”慕晋霖暗中低语。

前后的路已经被截堵,唯一逃生的方向便是跳下悬崖,慕晋霖冷静的看着身边的地形,在大家将目光一致投向他时,他点了点头。

只是还没来得及跳,急促的枪声又想起,有山鹰遇难,誓死守护他的山鹰如兽­性­大发,突然杀出了一条血路,只是,这路,已经躺着了太多的尸体。

容珠躲避不及,她腿上中枪,被身后的男人拖到了最后面。

头顶又有巨石滚下,前后所有拦截慕晋霖的兵力也死伤惨重,他们同样纷纷撤退,但头顶的子弹随着巨石一并落下,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山谷,场面触目惊心。

黑­色­降临,整个山谷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如死一般的寂静,偶尔天空有老鹰飞过,展翅翱翔之际,亦留下了尖锐的叫声。

火把的亮光照耀山谷,­阴­沉的男声低声大喝,“给我搜出慕晋霖的尸体!”

突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至,瞬间就浇灭了山谷里所有的火光,暴雨洗刷出的血水染红了搜寻者的双腿。

真正的血流成河,山上的山石突然别巨雷劈开,山石滚动,有苍天大树倒下,拦住了搜寻者前进的路。

雨一直下,模糊了人的视线,最后逼得人都睁不开了双眼。

“国辅大人,前面路堵了,我们进不去!”

前面堆积的是阵亡将士的尸体,山体松动滑下的沙石,还有被巨雷劈开的苍天大树。

一片黑暗,教人挪不开半步。

犀利残忍的眼眸在雨水中流转,最后男人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手臂举起,大喝,“回去,明日再来!”

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像是将士的哭泣声,声声悲痛,又如­妇­人的痛苦的哀鸣声,叫人听到,心胆绞痛,肝肠寸断。

五天后,新皇的搜寻队终于撤出,他们不知道慕晋霖到底是长得什么样,看到全是面目前非,身形魁梧,衣着完全一致的尸体,他们没有人能分辨得出,哪个才是真正的慕晋霖。

他们在山谷守了五天五夜,最后采取饥饿法,逼死所有还尚存气息的人,他们才肯离去。

富贵楼,伙计热情如火,一行人纷纷穿堂而过,朝楼上的雅座走去。

走在最中间的男子,着黑­色­大衣,只见他神­色­冰冷,不苟言笑,留有八字仁丹须,与走在他前后的男人形象大为不同,导致替客人沏茶的伙计都忍不住朝他多望了两眼。

“少佐大人,这次多亏了咱们大日本帝国给我们提供的军火,在下感激不尽!”

被雅座内尊称为少佐大人的日本男子听罢,依旧面­色­冷峻,他用生硬的中国话答,“我们日本天皇最喜欢听话的中国人,你们听我们话,我们就会帮你!”

“是,是,谢谢天皇,谢谢少佐大人!”

突然,茶楼下方突然停下一辆暗黄|­色­军用轿车,从车里迅速下来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

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雅座内的谈笑风生,男人进来,快步走到山本少佐面前,冲他耳语几句后,山本少佐脸­色­大变,他立即起身,快步离开了雅座。

“少佐大人,这酒还没喝呢……”

身后有人欲挽留,但山本少佐还是神­色­冷酷的离去。

雅座内,突然响起一声长叹,“国辅啊,这慕晋霖虽然除了,可我除掉他是得到的日本人的支持,若是他日被外界知道,我可就要背上卖,国,贼的名声啊,那时候,我这个皇位只怕是也坐不了太长啊!”

“皇上,你太忧虑了,有少佐大人在背后扶持,你这皇位会比任何人都坐得稳当,别多想了!来,我们喝酒!”坐在角落里的男人答话,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底滑过­阴­冷的笑意。

一辆车停靠在山谷的最外面,当山本少佐赶来看到车内空无一人时,他眼眸里顿时凶光毕露,抽出旁边武士的长剑,独自一人朝山谷深处缓缓走去。

一抹消瘦的背影正在山谷下奋力搬着卡在路中间的石块,她的长裤,已经被尖锐的石块划破,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

长发凌乱,在风中孤独的飘散着,整个人,瘦得就如纸片一般单薄,豆大的泪从她满是倦容的脸颊上滑落,她口中滑出颤抖的音符,声声哽咽——

“仲祺,我来了,我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知道你还活着,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她哽咽着,泪眼模糊,当她终于可以跨越眼前的障碍物时,她一路跌跌撞撞的朝前奔去,偶尔被绊倒,撞到头,有血丝滑出,她含着眼泪的目光依旧坚决,爬起来,目光扫过脚下的一张张脸,她知道,他还在,还在等她。

突然,山上再次有沙石滚落,吓得她差点被压在石下,她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又被身后躺着的尸体绊倒,顾不得害怕与恐惧,她再次爬起来,抹着脸上的汗水。

待她再朝前方望去时,猛地,一抹高大的背影正躬着身体试图站起来,她顿时呆住了,震惊得喉间里连话都说不出来。

谁会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只有他,只会有他。

可是,当男人终于站起来时,刚好转过头,却不是他,而是陈孝之,他的眼镜已经滑落,面­色­乌青,看上去就像是个频临死亡的人,但他没看到不远处的女子,低头,缓缓寻找着什么。

“仲祺……”当看到躺在不远处的慕晋霖时,陈孝之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他身体虚弱无力,却是拼劲生命里的最后一丝力气摇晃着昏迷不醒的慕晋霖。

“仲祺,你醒醒,你醒醒……”他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心口都抽得痛,可他依旧坚持着,只因,他知道,他一定会听见。

慕晋霖的额头有­干­涸的血渍,­唇­角裂开,唯一不肯屈服的是,他紧锁的眉头,胸口尚有余温,这是让陈孝之所欣喜的。

可是他却一直不愿意醒来,陈孝之回头寻找着,看到尖锐的石块,他猛地将自己手腕割开,然后将身上温热的血挤进他的­唇­内。站在远处的她看到陈孝之蹲下,看到他喂血给躺在地上的男人喝,她突然凄厉的大叫了一声,“仲祺!!!”

凄厉,痛楚,无奈,沧桑,所有的情绪都饱含在这两个字中,久久在山谷中回荡。

她抱着横在前面的树­干­,磨得葱白的手掌鲜血淋漓,可她却丝毫不觉得痛,她低着头流泪,抬头时又傻傻的笑了起来,不到十丈的距离,她就可以见到他了……

当树­干­被她终于挪开,她弯着身体试图站起来时,看到前面躺在地上的男人终于被扶了起来。

她顾不得腰间的脊椎已经痛得直不起来,正在她忍痛挺起脊背时,还没来得及朝他奔去,身后就有冰冷的利箭抵在了她的腰上。

鬼魅一般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飘来,“宋云影,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云影摇着头,面如死灰,眼眸里充满了深切的恐惧感。

山本少佐放下长剑,走到云影旁边,看到她脸上的泪痕,他突然伸出手,想要去擦,没想到云影却是头一别,倔强的避开了他的手。

停在他们身后的军用卡车上面还Сhā着日本的太阳旗,当慕晋霖缓缓睁开双眼时,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辆卡车,尽管很模糊,但他看清楚了那上面飘荡的国旗。

“仲祺,还好你没事!”陈孝之扶着他,悲喜交集,劫后余生的泪缓缓落下。

慕晋霖用力紧握着他的手,气息微弱的说,“孝之,天不亡我,可我如何愧对上万死去的冤魂!”

“仲祺,别说了,我扶你走……”

一段艰难的路,费劲半生的心力,可是,当慕晋霖走了几丈远,他和陈孝之都快坚持不了时,突然他,看到两抹黑影。

他们都穿着让人刺目的军装,尤其是那个女人,尽管狼狈,但那张脸,就算她是化成灰,他都还认识。

“川岛樱子!”下意识的,他喃喃叫出四个字。

山本少佐突然将云影拦在身后,长剑直指向几乎欲摇摇欲坠的慕晋霖,他突然冰冷的大喝,“你……我要跟你决战!”

“仲祺,往回走……”云影心神慌乱,她急切的哭喊出声来。

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啊,只需要再听一句,生生世世都不会望,可慕晋霖看到从那个日本男人身后冲出来的云影,他脸­色­密布着难言的痛苦,他踉跄着退了一步,裂开的­唇­嗫嚅着,“不,不可能是她,那是川岛樱子,不是宋云影!”

一声枪响,让云影冲上前的脚步嘎然而止。

山本少佐走上前来,薄­唇­抿出冰冷的弧度,扬起手掌一巴掌甩在云影的脸上,云影单薄的身体承受不住,猛地倒在地上,口角滑出血丝。

“云影!!”慕晋霖还是从胸腔里挤出两个字,他挣脱陈孝之的手想要上前,却被陈孝之死死抱住。

“仲祺,那不是云影,那是川岛樱子,不要过去,我们走,我们往回走!”

“放开我,你放开我!”他挣扎如困兽,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咆哮着,又如在做垂死挣扎。

云影捂着脸,充满恨意的望着站在眼前冷酷残忍的山本少佐,一把枪被扔在云影面前,山本少佐用流利的日语喝她,“川岛杏子,你是日本人,你不该有一颗中国心,你已经背叛了我们的国家,背叛了天皇,你只有死才能谢你身上所犯的罪孽,但是,你现在还有为天皇效忠的机会,去,杀死前面那两个男人!”

“不……不……我不会……我不会……”她用中国话嘶吼出声,素净的脸因为太过愤怒与无助而有些变形。

“我不是日本人,我的父亲不是川岛,是你骗我的……”

身后有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云影背上,她的抵抗只招来山本少佐的厌恶和不满,他抬腿一脚,直接踩在云影的肚子上,面­色­狰狞的冷笑,“你是日本人,但是你是最让日本讨厌的日本人,去,杀死那两个男人,不然,明天我就在川州屠城!”

慕晋霖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只是看见云影捂着肚子站起来,她的表情绝望,却还是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扣在指间的手枪缓缓举起,泪眼模糊间,她突然笑了,望着慕晋霖,她脸颊浮出了自认为她最美的微笑,“仲祺,别怕,就一下,我马上会来陪你……”

云影缓缓闭上双眼,用力扳动手枪,连续四声枪响,陈孝之扑在慕晋霖身上,两人重重的倒下,血水四溅。

“这才听话!”山本少佐露出满意的微笑,低头,突然亲吻着云影的额头。

云影手中的枪从掌心滑落,在随山本少佐上车时,她眼前看见的,全是过去的一幕幕,她突然笑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嘴角都流出了血丝,笑得天地间都已经变­色­。

激雨落下,那是谁的泪咯?如此冰冷,如此无助。

云影被拖回到山本少佐的车上,她的衣衫凌乱,露出玲珑的曲线,她挨着山本少佐坐在车后面,如同一座毫无气息的雕塑。

“是,明天准备武器!”

“不,我要你们实验室还在研究的生化弹药!”

当听到生化弹药几个字时,云影已经快要枯竭的思绪慢慢苏醒过来,她望着山本少佐,喃喃的问,“你不是说,我只要杀了那两个男人,你就不会屠城吗?”

山本少佐脸上浮出­阴­冷的笑,“这是天皇的命令,不会随任何人而改变!”

云影突然笑了,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温顺的靠在山本少佐的肩头,缓缓闭上眼睛,用最微弱的气息在他耳边低喃,“少佐大人,带我回日本吧,我想见我的父亲,我想见上将大人!”

山本少佐微惊,但看到别在肩上的绝美容颜,他的心还是得到了强烈的满足感。

“等在中国的计划实施成功,我们就回日本,举行婚礼!”他的手摩挲着云影的脸,放松语气,云影抬头,脸­色­苍白却是带着妩媚的笑,她昂起脖子,在他脸上印上轻轻的吻。

“少佐大人,抱紧我,我好冷!”

她低眉顺眼的朝他怀里蹭去,从未得到过的女人突然露出想要依靠的脆弱模样,加上大业将成,山本少佐突然放松了警惕,尤其是触到云影娇柔的身体时,他眼眸越来越暗。

“停车,下去!”他冲着坐在前面开车的武士低喝。

很快,车里就剩下云影和山本少佐,山本少佐突然捧起她的脸,然后八字须向上挑起,露出一丝渴望的微笑。

他的手开始解云影军装的扣子,当外衣褪去,他的瞳孔变得猩红,云影被他轻轻推倒在后座上,当他自己的衣服脱下时,云影的手指动了动。

“杏子,你知道我一直很爱你!”

他的­唇­落在她冰冷的肌肤上,云影­唇­角勾出一抹苍白的笑,“是,少佐大人,你的爱,是我的荣幸!”

突然,两声沉闷的枪响,躺在云影怀里的山本少佐瞳孔痛苦的紧缩,云影­唇­角勾出一抹残忍,“少佐大人,我杀了你,你的双手就不会再染鲜血了!”

山本少佐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他的双手猛地掐上云影纤细的脖子。

又是两声枪响,云影脸上溅满了鲜血,当站在外面的武士转身时,云影紧绷着扳机,子弹准确无误的穿透武士的心脏。

云影捂着自己的脖子,终于失去力气,她倒在车椅上,喘着粗气。

天­色­渐暗,当身边的血腥味刺激得她昏昏欲睡时,云影这才从车里跌落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应该出现阳光吗?怎么四周还是这么黑?

云影坐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匕首的寒光在黑夜里忽闪着,照亮她绝美的容颜,云影缓缓闭上双眼,紧捏着匕首的手腕开始颤抖着,一刀划下去,她的心脏痛得一阵紧缩。

抬手再一刀,尖锐的刀锋刺穿脸上弹指可破的肌肤,静谧的四周,静得都可以听见皮肤撕开时的心碎声响。

匕首从她掌心滑落,还染着温热的血,云影眼眸里再也没有惊恐,有的,只是浓浓的温情,她一步一步朝慕晋霖倒下的地方走去。

“仲祺,再也没有人认出我了,我们可以再一起了,我知道,你会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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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云影番外)

三个月后,日本

樱花飘落,铺满泛着青苔的台阶。

一阵紧急的脚步声将零落的樱花碾碎,咯吱的门木被拉开,正穿着白­色­柔道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来人的视线内。

“上将大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川岛上将回过头来,来人赤脚进来,将手中的箱子恭敬的递了过去。

“上将大人,这是杏子小姐的遗物……”来人话还没说完,川岛上将抬起手掌就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只见他面­色­冷峻,眼眸里迸发出骇人的光泽。

来人很快就改了口风,“上将大人,这是我军情报员在中国搜寻回来的!是杏子小姐留下的东西!”

“滚出去!”川岛上将愤怒的冷喝了一声。

“是!”男人躬着身子快速退了出去。

箱子不大,拧着也很轻,川岛上将盘腿坐下,目光沉了沉,将箱子打开后,看到空荡荡的箱子内只放着一个褪­色­了的笔记本,他的­唇­抽了抽,手指有些颤抖。

拿起留在箱子内的笔记本时,突然,一封叠得整齐的信件从笔记本内滑落茆。

川岛上将展开一看,原来是杏子给自己的信,他皱了皱眉,默念出声。

“上将大人,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杏子一定已经死在了中国,死在了少佐大人的剑下,因为我背叛了少佐大人,背叛了上将大人,我不是一个优秀的特工,因为我无法看到我的同胞死于非难,上将大人,你说,你这一生,最爱的是我的母亲,那个美丽的中国女子,可你,可你如何能背叛她的意志,前来屠杀她的国人,前来屠杀她的兄弟姐妹,我在中国,没有找到我的母亲,却找到我一生最爱的男人,上将大人曾经教诲,杀人杀心,手握尖刀,不能有心,可我,已经有心了,奋不顾身,无法自制,我愿意为他改变我的信仰,我愿意为他不再手染鲜血。杏子的背叛,定会伤害上将大人的心,可杏子无怨无悔……”

窗外樱花飘落,漫天飞舞间,时光被拉到很遥远的过去,那个叫川岛武雄的日本男人,第一次见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她们,从遥远的中国而来,衣衫尽管破烂,却依旧充满了灵气。

“杏子,叫父亲!”温婉的日本女人弯下身体,抱起她,将她抱到川岛武雄面前。

也许是他神­色­太过冷凛,她竟然看到他就吓得哭了,小小的身板颤抖着,一副很惧怕他的样子蚊。

倒是另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很快就跑到他的身边,低声哀求他,“父亲,父亲,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他挑眉,满意的笑,抱起叫樱子的女孩,低声道,“好,父亲带你去吃东西!”

后来,她们长大,却再也没有见过彼此,那个就像是患有自闭症的杏子,被送到了日本的北部,而口齿伶俐的樱子,却一直在川岛武雄的身边长大。

十岁那年。

她们稚­嫩­的肩膀上烙下大日本情报组织的专属烙印,五年的训练,他亲手培养出的养女川岛樱子率先被安排进情报组织,直接服务于情报局头目,武田仓佑大人。

而另外的杏子,却费了川岛武雄更多的­精­力。

只因在北部生长的她,从来不开口说话,见到陌生人便远远的就躲开,最后,他在废旧的房子里见到了她。

“你该叫我父亲!”他冷声呵斥她,不满她眼中对她有陌生的抵抗情绪。

她摇头,一个劲的摇头,紧咬着双­唇­,就是发不出一个字。

“来人!”他摆手。

有明晃晃的长剑被扔在她面前,他残忍的笑,语气却轻柔,“去,将这个男人杀了!”

被捆绑进来的男人面黄肌瘦,黄皮肤黑头发,他是来自她故乡的人,只是,她不认识。

她吓得跌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除了摇头,就是哭,不肯屈服。

他很不悦,大喝,“好,不杀她,你就自己在这里饿死!”

沉沉的木门被关上,暗无天日的房间内,她看不见半点阳光,最后还有老鼠和蛇被放了进来,她吓得面­色­苍白,呜咽着,躲避着,如此深的恐惧,她依旧发不出一个字,咬破嘴­唇­,她也哭不出声来。

被捆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看到害怕的样子,他无力的笑,“姑娘,你不要躲了,你害怕的话,你就坐到我身上吧,这样它们不会咬你,只会咬我!”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流血,那些可恶的动物已经开始在他身上啃食时,她突然捂着脸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五天过去,他奄奄一息,蛇鼠被剁得只有两截,她整个人瘦得吓人,长发遮住了她原本聪慧明亮的眼,手里紧握着的尖刀开始在颤抖。

窗外有双­阴­沉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五天后,她差点被活活饿死,正在她苟延残喘时,一碗大米饭适时递了进来。

她发疯一般的扑了上去,抓着冰冷生硬的米饭直往嘴里塞。

饿了,饱了,终于有力气了,她整个人倒在地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头顶黑洞洞的一方,她眼睛­干­涩得好痛好痛,最后却还是没有泪能落下。

五年来,她都没有哭过,因为她流不出眼泪。

她只想吃饭,吃一口哪怕没有温度的大米饭,那也是好的。

可是,门外一直站着的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残忍的告诉她,下一次,她什么时候将那把刀Сhā进男人的心脏,她就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不然,这间黑­色­的木屋就是凌迟她的最终场所。

她抗拒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字音,仿佛有种力量要冲破胸腔,冲破喉咙。

可最终,她一个字音都没有发出。

男人其实已经快死了,只是还有一些体温而已,他睁开快要阖上的双眼,哑着嗓子说,“姑娘,你是好人,你杀了我吧,杀死我,你才可以逃生,而我,也不用死得这么痛苦!”

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云影番外)

被关在木屋里帝释天,一声凄厉的叫声惹得天地都变­色­,顿时天雷滚滚,风雨肆虐。

她被抬出来时,已经气息微弱,奄奄一息,而长剑已经Сhā入了男人的心脏,男人早意思去。

川岛武雄看到衣着和服的消瘦少女被人推到面前,他­唇­角浮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杏子,你没有让我失望”他点头称赞,她目光波澜不惊,亦无任何焦点。

“武雄大人,现在杏子小姐可以接受我的训练了吗?”恭候在一旁的山本少佐看着明艳动人神情却清冷的少女,眼眸里略过一枚­精­光。

川岛武雄微笑着点头,“是,少佐,今日起,杏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让她成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特工!”

“是!” 山本少佐的声音洪亮而亢奋。

少女的目光这才有了一丝流转,她望着山本少佐,一瞬不瞬。

训练的校场,柔道,摔跤,长剑,跆拳道,所有日本武士所学习的功夫,在她身上,却是头皮血流。

五年后,自闭的少女终于蜕变成最英武的特工,她的双眸不再清澈,已变得­阴­沉可怕,她的消融不再无助,微微一笑,­唇­角浮出的是残忍的弧度。

1914年的日本,十八岁的少女被秘密船只送回到中国。

船舱内,威武冷酷的川岛上将亲自将军装递在她手里,并严肃交代“川岛杏子,你此去中国,你的身份僵尸南方内阁政府林厉行的养女,南方政府任何军及动向,你要立刻向少佐先生汇报,在川州领事馆的所有日本通报,将会保护你的安全。”

江河翻腾,大海呼啸,她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越来越近的故土,神情淡漠,负手在身后的手掌却是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内。

回到川州,见到她的养父,她第一次开后说话,用中国话,叫了他一声,“­干­爹!”

从此之后,川州的上流社会,有了一个冷艳美丽得不可方物的中国女人,她的名字便叫,宋云影!

幼时残留在闹钟的记忆似乎已经被彻底遗忘,云影清晰的记得的是,连绵的炮火,哭泣的夫人,被塞进前往日本时的恐慌,亲人的分离,断断续续的片段不会敞想起,那是刻骨的痛。

而她更不会知道,她还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早在她回到中国的三年前,就因训练出­色­,而被秘密派往东北,从此活跃于东北三省的政界和军界。

她在川州认识的第一个男人,视角甄佑良,长着一张邪魅的脸,语气轻佻,目光却深沉。

他很快就成为她在川州混迹想要依傍的重要目标,几番布局,她助他赚满体钵盆,而那个邪魅男子,自然对她不同常人,凝视她的目光中,亦有不同常人的味道。

”云小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他附在她耳边,嘶声沙哑。

云影掩嘴笑,“是么?你是我见过最不靠谱的中国男人!”

他痞痞的欢笑,顺势搭上她的手,她没有拒绝,知识媚眼如波的飞了他一眼,“可我,会让你觉得我是世界上最靠谱的男人!”

他的承诺,那一日听来,是如此的轻佻,课谁会知道后来,他们彼此的命运真的就从此紧密交缠在一起,而他,也为了履行这份承诺而付出了前所未有的代价。

她和他,名门小姐和花花公子,很快就吸引了川州上流社会的所有人的目光,任何重要的商业场合,晚宴,她定是光彩照人的陪伴左右,巧笑嫣然,魅惑生辉,衬得周围的女人纷纷黯然失­色­。

他享受和她出入的日子,因为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是最般配的一对。

只是,唯有他才明白,她温柔笑容的背后,确实无法捉摸的神秘,还有她不易打动的心,任由他用何种方法,何种手顿。

他拿她没有办法,日子过去,两人互相依靠,却又相互抵抗,很多时候,她对于他,更多的是一种习惯。

习惯了她在身边时候的明媚,喜欢了别的男人羡慕的目光,习惯了所有,更习惯了她,以为生命的轮回会如此唏嘘,不会被剥离开,搭档也好,利益的盟友也罢只因他早习惯了她,从此所有的女人,都无法再入得甄家四少的眼。

那时,他还是一个不可一世的花花公子,那场声势浩大的求婚晚宴,是他学了洋人的强调,特意为她­精­心谋划的。

呼朋唤友叫来川州众多花花大少为自己助阵,甄佑良­唇­角挂着迷人的微笑,剪裁得体的夜礼服是刻意请了洋人师傅亲手裁制的,他不羁的头发赶时髦的梳的光亮,带着一伙起哄的纨绔子弟浩浩荡荡的出发。

“云影,我受伤了,我们那批货,被人劫走了,我刚被人抬回来...”

他挂了电话给她,故作忧伤和可怜,只为想将她骗出来。

“你在哪,我马上来”她第一语气有些急促而关心,电话那端的他一陈窝心,更多的是,有种淡淡的内疚。

“我在夜乐门......”

挂断电话后,他才知道,骗她的后果,将会很严重。

那日她么有­精­心装扮,做了黄包车匆匆而来,黄包车在夜乐门停下,她刚站住,头顶就有漫天的玫瑰花瓣洋洋洒洒落下,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情不自禁仰头张望,没想到,她看到的确实一张偌大的红绸布缓缓从夜乐门的窗口缓缓滑落,那样嚣张而不羁的红,顿时就灼到了所有人的眼。

“宋云影,ILOVEYOU!”

那是他学到的第一句洋文,路过的行人都看不懂,但她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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