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看太子的张狂做派,不由想到一句:天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王喜愣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回话。转头看向若曦,若曦向后缩了缩身子,挤向玉檀,朝他皱了皱眉头,表示无可奈何。
王喜只得转回头,想再劝几句,可话未出口,太子爷一面提步向前走着,一面道:“孤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帮奴才倒底在搞什么鬼?”两边的侍卫忙把他拦在了门外,他呵斥道:“让开!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孤是谁?”侍卫却绝不肯让路,其他阿哥都有些动容,忙上前半真半假地劝太子爷。
若曦和玉檀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幕好戏,若曦不时地注意里头的动静,像是怕惊扰康熙。
正在喧闹,李德全拉开了门,拉扯的众人都急忙跪倒在地,齐声请安。康熙的目光在全场扫视了一圈,神情憔悴地看着众位迅速沉默跪倒在地上的阿哥,疲惫地道:“让随行文武官员都过来!”王喜忙应喳,匆匆跑了。
康熙和众阿哥们都进入内室,若曦带着玉檀立在门外。不过片刻工夫,随行的官员都跟着王喜到了,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玉檀听到里头的康熙咆哮着痛骂太子,字字皆是诛心之语,后来传出的声音中多有哽咽,大概是哭了。万人之上的康熙竟然被太子气到痛哭流涕,想想都让人牙酸,站在一边的王喜忍不住发抖。然后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就听到李德全在里头喊着传太医,原来康熙气急攻心,晕倒了。
行宫里因为康熙的晕倒手忙脚乱,康熙在太医施针后清醒过来,便命大阿哥领人先把胤礽看管起来,接着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独自清净待在屋里。
太子被囚,康熙又病倒,气氛压抑。若曦玉檀芸香几人都安静地待在茶房里,闻着火上的茶炉慢慢冒出香气。若曦神情忧郁,她在康熙身边日久,大概是有几分感情的。玉檀也不相劝,等这阵风过去自然就好了。
待康熙身体恢复,大营便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回京后,康熙便宣布废黜太子,宫里宫外顿时暗潮汹涌。不断有大臣出面或真心或假意地奏请康熙收回成命,康熙看完折子后,总是一言不发,谁也摸不透帝王心术。
若曦回京后就恢复了平素的谨慎伶俐,可以说康熙身边伺候的人除了若曦和李德全外,都或多或少地都流露着茫然和无所适从。芸香被若曦的反复无常搅得糊涂,一举一动都跟猫似的小心翼翼,怕惹若曦再生气。玉檀素来是不关己事不上心的人,芸香见玉檀镇定凡事如常,便又像从前那样总跟她黏在一起。殊不知。玉檀是拿若曦当标杆,若曦不慌不忙,想必出不了大事,何必自乱阵脚。
人心惶惶,这小小的御茶房倒是一片安宁之地。这日,王喜不当值,便来侧厅讨茶吃,说着近日里的趣闻,若曦忙着登记茶叶的数量,玉檀和芸香则在擦洗杯盏。听到王喜说大臣们失仪的事儿,芸香忍不住笑出声,若曦倒是笃定,抱着册子只管抄写。王喜被芸香撺掇着又说起废太子的事儿,大臣们各自打探消息,生怕站错队。这个话题一起,玉檀便故意想试试若曦的口风,道,“依姐姐看,哪位阿哥最有希望?”
话音刚落,就听芸香道,“自然是八爷呗,皇上才派他监国,满朝大臣都夸他贤德兼备,有君主之才呢。”
玉檀观察着若曦的神色,发觉她并不欢喜,反而面上生出一丝忧虑,便说,“我不同意,十四爷俊俏不凡,又骁勇善战,我觉着十四爷最有可能。”
若曦听了忍俊不禁,“你这丫头当是挑什么呢,哪位阿哥不是玉树临风的,难道就只有十四爷俊俏不成?”
玉檀还未作答,就听芸香Сhā话道,“不对不对,论骁勇,十三爷不逊于十四爷。”说着又叹了口气,“其实大阿哥终究是大阿哥,论长幼可能是大阿哥。”
玉檀心中暗笑,大阿哥在康熙那里的冷钉子碰的可多了,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福气当太子的。又瞧若曦听了芸香的话微微摇头,就知道刚才所说的几位阿哥大约都不是,遂道,“依姐姐看,哪位爷有希望?”
若曦放下挑茶的银勺,一本正经的说,“谁当太子,皇上心里一定有数,又岂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议论的。我们只要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任谁当主子都尽心尽力照顾好。少说话多做事,闲事莫理……”
巧的是,李德全在门外听到了若曦的一番话,又夸奖了她一回。瞧着若曦淡然受之的模样,玉檀想,她与八阿哥纠缠不清,不知算不算是不理闲事了。原本只是想探探她的口风,既然她不愿说也无需追究到底。左右若曦是知道历史的,自己跟着她总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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