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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步步惊心同人)玉檀奋斗记 > 13

13

岁,按照规定,身为镶蓝旗包衣的她得参加内务府的小选进宫做宫女,说什么也该回家了。这日,九爷把玉檀叫过去,盯着她看了半天,才说,“当初收留你是想着你能成气候,你也没叫爷失望,这些年也算是勤勉,学规矩的嬷嬷们亦说你知礼懂进退。”

玉檀听他话里有话,忙答道,“奴婢有今日多亏了九爷,不敢当九爷的话。”

“明日你便回家去待选,等进了宫小心侍奉,别丢爷的脸。”

“……奴婢遵命。”玉檀纳闷,九爷就这么笃定自己一定能选中,难道他连宫里也有人么?

“退下吧。认真替爷做事,九爷自然不会亏待你。”

“是,奴婢告退。”

回到小院子,玉檀的手心直冒冷汗,听九爷话里的意思是要自己做暗钉了。看来九爷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了,只怕是皇亲国戚,阿哥之类的人物。玉檀开始后悔过去没好好研究那些清穿文,弄得措手不及。谁让她对清朝没什么好感,唯一熟悉点的就是《步步惊心》,那也多亏了电视上连番轰炸的片花,可自己都是草草了事,没仔细看过。只知道穿越女主叫若曦,和好几个阿哥谈恋爱,四阿哥是雍正皇帝,八阿哥下场凄惨。具体的情节却完全想不起来,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第二天,玉檀被送回家备选。回到家也不敢和李氏多说什么,免得传到九爷耳里惹麻烦。家里这几年过得还不错,张全读书很认真,学堂里的先生说他日后肯定有出息,张林则是得过且过,他志不在此,反倒对舞枪弄­棒­很感兴趣。李氏一直以为她是去当丫鬟的,看到她回来自然是喜极而泣,拉着玉檀聊了半宿,知道她过得不错也就安心了。

小选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看着豆蔻年华的女儿,想到要送她去进入那个深宫高墙,李氏就忍不住伤感。若是走运落选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若是选中了就要去服侍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主子,即使平安出宫也已经是25岁的年纪了。原本想着能凑银子打点一下免选,但玉檀却劝她宫里的太监如何瞧得上她们这种贫寒包衣的那点银两,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办不成事还浪费银两。李氏听了也只能默默地给女儿收拾行囊,送她去参加内务府挑选。

只盼着老天保佑,让玉檀能够落选。李氏看着载有女儿的马车越走越远,心中祈祷。

入宫这日无比晴朗,站在紫禁城的一座空旷院落里玉檀面­色­平静,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像其他备选的女孩儿都是一脸紧张或是期待。她是一个普通的包衣女儿,即使被选上也不会有什么好差事,按她的想法最好能被分派到一个不太磨人的宫里安安分分的待到25岁出宫,不过想来九爷也不会让自己这颗­精­心培养的棋子闲在角落里发霉,必定是有所安排的。

内务府的小选比起三年一次的大选排场小得多,包括玉檀清一­色­都穿着蓝­色­的旗袍,绑着一根辫子垂在脑后,没有任何脂粉装饰,胸前挂着各自名牌。排成数排,由挑选的太监一一评判。

“在宫中生活,只要谨记四个字,谨言慎行,”训话的是康熙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德全,李公公。话里仿佛含着极利的刺,把每一个字都凿到人耳膜上去,“这句话,我每年都要说一遍,但能真正听进去的,没有几个。”李德全没有像普通太监那种尖细的音调,反而带点中­性­的低沉。玉檀暗想康熙肯定是不喜欢那种尖尖的声音。

训完话,小选的过程很沉闷,太监们在盯着这些女孩们看了半天,偶尔晃到某一个的面前,不­阴­不阳地问两句,要么撂牌子,要么就留牌子。好几个被撂牌子的女孩子脸上都闪过庆幸,可也不敢在人前明着表现出来,轮到玉檀时,一个高个儿的太监朝她瞅了好几眼,挑起她的名牌,“你,留下。”

结束了初步挑选,分派差事时,玉檀连同另外一个名叫芸香的女孩子被一同指派去乾清宫奉茶。天大的好事一下子砸得两个女孩头晕。能去御前奉茶,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比别的地方多的多,其他被留牌子的女孩子都眼含羡慕或嫉妒的望着她们两人。

李德全亲自带她们去乾清宫,在拐角的小路上,李德全看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子都是一脸的恭顺有礼,教训说:“你们两个是在御前侍奉的,一个不留神,小命就没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是,李公公。”玉檀和芸香异口同声的回答。

最后李德全把她们带到御茶房,屋里的人立刻就迎了上来,和李德全打招呼。李德全跟来人笑呵呵地说了几句话,就把玉檀和芸香介绍给她。

“若曦姑娘,这是玉檀和芸香,今儿个起就由她们两个负责和你一起分担御茶房的事物。”

“多谢李公公。”若曦还礼。

若曦?!百闻不如一见,亲眼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穿越者给玉檀的震撼度不下于炸弹爆炸,她紧盯着对面的女孩儿,瓜子脸,杏仁眼,弯眉毛,模样生的俊俏,比起普通宫女的简朴蓝旗袍,一袭粉­色­梅花坎肩使她更显得与众不同。

“玉檀,芸香,你们以后就跟着若曦姑娘,做她的贴身差使,随时听候差遣。”

“是,李公公。奴婢见过若曦姑娘。”玉檀跟着芸香一起行礼。

待李德全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人。若曦笑着要玉檀和芸香别拘谨,只管认真做事就好。芸香很快对这个没架子的领班姐姐有了好感,玉檀只是强作欢笑应付了几句,装着无知从头学习认识茶叶。等到这一天过去,玉檀回到住的地方,一下子坐在炕上出神不做声,直到芸香推了她一把才清醒了。

“玉檀,你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没,没什么。”

芸香没在意,点点头收拾自己的床铺,边整理边说,“这位若曦姑娘待人真亲切,一点架子都没有,原先我还以为她在万岁爷前得宠,肯定是高人一等,对咱们这种小宫女不假辞­色­的。没想到这么好说话,咱们还真走运呢。”

“……嗯,若曦姑娘是挺好的。”玉檀闷声附和。

芸香也不再多说,洗漱过后就钻进被子里睡着了。玉檀躺在炕上,仰头瞪着天花板。若曦,若曦,看今日的阵势,肯定就是那个马尔泰?若曦了,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的玉檀彻底死心了,她真的穿到了《步步惊心》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翌日,玉檀和芸香被王喜带着去认识乾清宫的各人。王喜是李德全的徒弟,人如其名,脸上总带着笑,看着就容易产生好感。两个女孩子就跟着王喜去见了除若曦之外负责奉茶和日常起居的十二位宫女。

若曦是领头的女官,有独立休息的院子,不和普通的宫女混在一起。王喜带她们挑了帘子进去,里面的几个宫女和王喜都是很熟悉的,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见到他就说,“哎?王喜,怎么没跟着李公公,小心他回头找不到你可要打你手板了。”玉檀注意到说话的年长宫女身着旗袍的袖口上绣有别致的暗花,头饰也不同普通宫女那般单调。

话一出,其他几人都笑了,连芸香也隐隐露出笑意,王喜听了,笑吟吟地说:“英姐姐,我这不是带新人来给你见么,”说完回头对玉檀芸香使眼­色­,“这是春英姑姑,是伺候万岁爷起居的老人了。”

“见过春英姑姑。”玉檀和芸香立刻行礼。

春英收起刚才调笑的样子,换上亲切的笑,但玉檀总觉得她的眼睛里没脸上的那份笑意,春英打量了两个女孩儿几眼,“这就是新来的玉檀和芸香吧。我听李公公提了,能被选中来这里伺候肯定是好苗子,你们是跟在若曦姑娘身边的,在我这里不用太拘束。”

玉檀听了忙说:“姑姑折煞玉檀了,我们年纪小不懂事,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请姑姑不吝指教。”芸香也跟着行礼。

春英见玉檀如此懂礼,脸上也掠过满意之­色­,转头让身后的宫女们都过来介绍给两人。玉檀第一次知道原来皇帝身边服侍的人有这么多的细密分工,各司其职,等级分明,半点都不能逾越。不过瞧着春英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来是不待见若曦啊。

6、六 ...

若曦如今正得康熙青眼,小宫女和小太监们见到她都得行礼叫声“姑娘吉祥。”对跟在她身边的玉檀和芸香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的,虽是新人也没有人不长眼的挑事儿,但玉檀还是保持低调做人,埋头做事的原则,很快融入了乾清宫的圈子。

玉檀和芸香是新手上路,除了平日里跟着若曦学茶,李德全还专门找了师傅来教导。奉茶看上去是个简单活,可任何和皇帝沾上关系的事情,不管再简单也变得复杂。玉檀虽早已在九爷府里学了各种茶的手艺,可绝想不到还会有这么多的规矩。一一从头学起,分辨茶叶,识别水质,控制水温,配置茶具,如何试毒,倒茶时手势,端茶时脚步分寸,还有康熙的特殊癖好,都要记下来,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即使玉檀和芸香都不是笨人也整整学了三个月,教导的师傅才点了头。

这日,领过晚饭,玉檀和芸香都在屋子里歇息,她们自进宫就在一起,亲密程度不是旁人可比,芸香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包小糕点,两人靠在炕床上边聊天边拿一块点心当零嘴。直到熄灯,两人才各自睡下。玉檀素来是浅眠的,朦胧之间,听到门外一片嘈杂,隐约夹杂着哀求声。玉檀把芸香推醒,两人穿好衣服,偷偷拉开一条门缝瞧着外面的动静。

院子中间跪着一个年纪跟玉檀差不多大的小宫女,旁边围着一群人。玉檀瞧着那群人里为首的是专管小宫女的宁姑姑,左右各有一个宫女手持灯盏。距离隔着太远没听清他们说些什么。只见到宁姑姑示意一个拿长条的年长宫女往跪着的小宫女身上狠狠挥下。惨叫连连,很快就有人往她嘴里塞东西堵住了声音。玉檀数着打了有二十来下才停下,小宫女已经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宁姑姑又说了些话,一群人才散了。待人都走光了,同屋的人才把那个小宫女扶回去了。关上门,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芸香回到炕上,一脸惶然,脸都白了,拉着玉檀的手说,“受罚的人我知道,是跟我们一道进宫来的兰儿,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遭罪?”

玉檀安慰她,“她受罚一定是做错事了,你怕什么?快点睡吧,不然天就亮了。”芸香听了,乖乖躺下,至于是不是真睡着,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二日,玉檀听其他宫女说了才知道,兰儿冲撞了十阿哥,所以被打了二十板子,丢回去重新学规矩。连带领她的宁姑姑都受罚了,说是教导不善。所以才有了昨晚的那一出。想必那个兰儿的日子是难过了。宁姑姑是宫里的老人,这次被削了面子是绝不会手软的。

芸香听后也心有余悸,她自入宫便在若曦手下,若曦待人随和,纵然犯了错,也多是纠正,别说是打,就是骂也是极少的。即便如此芸香有时按若曦的话做事还要打点折扣,跟兰儿比起来,她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自此芸香对若曦的话是绝对执行,半分也不带偷懒的。可见人果然还是要有震慑才能听话。

转眼入宫已满了一年,玉檀芸香若曦三人早已熟悉,若曦做事认真却很容易钻牛角尖,说话间经常无意中冒出一些现代词汇,让芸香摸不着头脑,玉檀也是装糊涂。她不敢赌自己的运气,万一要是若曦知道她也是穿来的,是福是祸可不好说。

玉檀冷眼旁观这位若曦姑娘果然不愧是有女主光环。那些阿哥们有事没事就去她的小院子里喝茶闲聊,还常让身边的跟班送些小玩意给若曦,有时玉檀陪着她去花园里摘个花都能遇上。尤其是十阿哥和十三阿哥,据说在若曦没入宫之前就交好了,说话来了兴致都没上没下的,玉檀还亲眼见过十三阿哥给若曦倒茶,换了别人说什么也要论个不敬之罪,可见他们二人无比熟稔的模样,玉檀也只当睁眼瞎了。人家阿哥乐意,她一小宫女就别没事找事了。

奉茶的工作已是驾轻就熟,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就是九阿哥。玉檀在入宫不久就知道“九爷”的真实身份了,康熙的九阿哥——胤禟。可他并没有叫玉檀帮忙传递消息或是做其他的事情,似乎入宫前对玉檀说的话都随风飘散了。当初发现这件事还多亏了若曦的教导,要求玉檀和芸香牢记各位阿哥的喜好茶叶,提到九阿哥喜欢明前龙井,玉檀当时就觉得有蹊跷,等泡了茶端到御前,挨个给那些阿哥时果然见到了“九爷”还有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八爷”,他们对奉茶的玉檀视若无睹,连半个眼神也没分给她,似乎玉檀就是一个普通的奉茶宫女。而玉檀也不会嫌命长的表现出任何不正常的神­色­,放下茶碗就退下了,站到一边当柱子。

倒是若曦后来出了岔子,失手把滚烫的茶水翻到了十阿哥的胳膊上,把十阿哥烫的哇哇叫。原以为若曦最少要拖出去挨顿板子,没想到十阿哥对她果真是与众不同,只说了她两句,连康熙也没出声管。回到茶房若曦被李德全叫去说了一顿,罚了例银,这事就算是了了。可回来后的若曦却闷闷不乐,芸香以为她是被罚了月例心里难过,劝了几句就去做事了。

玉檀却知道若曦平时得的赏赐还有从阿哥们那里得来的好东西的价值比区区的月银多多了,绝不会是为了这种原因,念在同事的份上,也劝她道,“姐姐为何还愁眉不展?莫非姐姐真在意这么点银子不成?”

“我只觉得有些事情并不是如我想的那样。”若曦把嘴­唇­都咬掉一层皮,“适得其反,惹别人误会。”

玉檀与她相处这么久,知道若曦是个认死理的人,心思又重,时常望月感叹,惜花怜草的,八成又是钻牛角尖了,笑着说:“姐姐要是总抱着这种心思,愁来愁不过来呢。玉檀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也听说过,‘不如意事常八九’,就是万岁爷有时也要为国事烦心呢,何况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了。”

“我想帮别人,可是……”若曦说着又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腕子上的镯子。

玉檀见她的模样,只觉得这姑娘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历史自有轨迹,史书上的一切早有定论,真以为玛丽苏光环能照耀皇宫了。毕竟是在她手下做事,万一若曦有什么,她也不好过,又再劝她,“姐姐,玉檀不会说大道理,但一直记得李公公在玉檀入宫时说的话,谨言慎行。咱们做奴婢的只管做事伺候主子,其他的就别多想了。”

若曦听了她的话,定定地看着她,直看的玉檀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不知道哪句话惹到这位姑­奶­­奶­了。好一会儿才说,“平日里见你总是闷头做事,没想到这么能说会道。”说话时,若曦的眼里头多了些别的东西,

玉檀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惹若曦怀疑了吧,那就得不偿失了。赶紧陪笑道:“玉檀随便胡诌的,姐姐当是笑话听过就算了。玉檀只会说这些粗话,真要我学姐姐那些文绉绉的东西,玉檀可就得头疼了。”

若曦被玉檀的话逗笑了,脸上的愁云散去,看样子是放下了,点头道,“行了,你这丫头别贫嘴了。时辰不早了,也是该给万岁爷准备下午的茶点了。”

玉檀跟着若曦去挑选茶叶。走在若曦身后的她趁着前面人不注意,偷偷松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往后还是走沉默是金的路线吧,比起当知心姐姐,玉檀更爱惜自己的脑袋。若曦心细,真要是察觉到什么,自己没有金手指庇护,惹出事来吃不完兜着走。

午后是个空儿,玉檀一个人到园子里摘桂花,­嫩­黄的花瓣被风刮落满地铺金,手上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这些落地的花瓣任由人踩踏倒也可惜。

“你倒是自在,躲在这里偷懒。”

玉檀回头一看,见是九阿哥,赶紧放下篮子行礼,“给九阿哥请安。”

随手免了她的礼,九阿哥见她一身宫装站在树下,倒有几分纤巧婀娜,道,“这是在做什么?”

“回九爷的话,按若曦姑娘的吩咐摘些桂花存着用。”

听了玉檀的回话,九阿哥不禁冷笑,“你倒是听她的话,手脚麻利。”

玉檀心中一凛,猜想莫非若曦得罪了九阿哥,脑筋转了几个弯才想明白。被若曦烫到的是十阿哥,和九阿哥同为八阿哥的死党,若曦弄伤了十阿哥,自然也开罪九阿哥了。想透这一层的玉檀连忙告罪,“回九爷的话,都是给万岁爷准备的,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

“哼。”九阿哥听了也不再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另起话头,“你那若曦姐姐人从八哥府里出去,她可倒好,巴巴的去帮老四。”九阿哥言语间多是愤恨之情。

这种情况多说多错,玉檀也不敢再说,只站着当哑巴。九阿哥见她如此,也晓得自己方才的话有点过了,从篮子里拿起一朵桂花,“这花虽好,也不过是供人赏玩之用,若是看不清这点,忘了本分就只能落在地上了。”

玉檀听出话里的冷意,立刻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忘九爷的恩德。”

“你记得就好,在宫里多留心着点。其他的事不要多想,你的家人爷自会关照。赶紧摘些好的给你的好姐姐送去吧。”九阿哥说完把花儿抛在地上就走了。

玉檀瞧着九阿哥的背影远走越远,才敢从地上起来,只觉得手里的篮子沉甸甸的有千斤重。如果说曾经在内心里有一丁点朦胧的情感也都和地下的桂花一起被踩得稀烂了。

7、七 ...

不知是不是玉檀相劝产生的后续效应,那天起,若曦对玉檀就格外关照,有什么轻巧活儿总是想着玉檀,两人常在一起研究些新鲜的花果茶,玉檀牢记低调,若曦不问她不答,半句多的也不说。二人的关系在旁人看来是亲近不少,被撇到一边的芸香对玉檀隐隐有了不满的意思,话里含沙­射­影地指玉檀攀高枝了。

这样的局面不是玉檀乐意见到的。原本御前侍候就是个扎眼的活儿,再得罪了同事,窝里斗就糟糕了。为此玉檀也婉转地让若曦提携了几次芸香,芸香见玉檀这么知情识趣也就放下了,两人依然是好姐妹,说说笑笑没有半点心结,让玉檀感叹,再笨的人进了紫禁城都变成|人­精­了,皇宫果然是个磨练人的天然职场。

跟九阿哥见面后的一段时间里,玉檀每天都提心吊胆。白日里佯装自然的做事,晚上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梦到九阿哥把自己当做那桂花一般的捏得稀烂,或是把额娘和弟弟们杀了。她深刻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身份在偌大的紫禁城里比那架子上的鹦鹉强不了多少,都是低到尘土里的卑微,主子高兴了赏口饭吃,若不高兴就只有死路一条。

九阿哥的手上捏着额娘和弟弟们的命,玉檀就算能狠下心不管他们,但人在宫里,若是九阿哥知道自己不是全心为他做事,除掉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眼下九阿哥还不曾用到她,若日后真叫她­干­些瞒天过海的事情,自己是做还是不做。

玉檀快被搅成一团乱麻了,不做是死,做了被发现也是死。玉檀忽然想起四阿哥是以后的雍正皇帝,若是自己能投靠他,或许还能有活路。可九阿哥那尊大佛也不是好糊弄的,他能放自己这一颗棋子,保不齐还有其他的棋子,万一被察觉是死无葬身之地。玉檀从未像今日这样真心希望八爷党快点倒台,又想到雍正在历史上的评价也是十分刻薄的人,投靠他也未必能落到好。为今之计只能先抱着若曦了,从长计议。记得电视剧里她和雍正有段情谊,自己没准也能沾光。有了这个念头,玉檀在若曦身边也格外谨慎,事事小心,务必周全,让若曦心中对她的赞赏是不断加深。

过了些天传来消息,康熙决定出塞行围,一则避暑,二则也可以练练身手,以警醒后代不忘满人之本。若曦是被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指名要跟去的,作为她的跟班,玉檀和芸香也有幸跟着出门一趟。玉檀求之不得,她现在对九阿哥是避之不及,即使最终还是要回宫但能远离一段日子也是好事。

后天就要出发,玉檀想着若曦早上提过要自己去帮她整理带去塞外的坛坛罐罐,反正今日的活都­干­完了,和后面顶班的人交代完,玉檀就去了若曦小院子帮忙。

眼瞧着若曦的院子就快到了,玉檀忽然见到一个太监守在外头,模样似乎是八阿哥身边的高明。难不成八阿哥在里面?想到这里,玉檀浑身一激灵,赶紧躲到假山后头。没多久,八阿哥真的从院子里出来走了,这下子可把玉檀骇得不轻。皇子与御前侍奉的人私下见面的事情传到康熙耳朵里的下场显而易见,若曦的胆子够大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剧情力量?不过若曦不是跟雍正的么,难道她先跟八阿哥再跟四阿哥?若是这样,若曦的魅力不容小觑啊,能把阿哥当成白菜任意挑选……正在沉思,忽然听到芸香的声音,“玉檀,你怎么靠在石头上,身体不舒服了?”

玉檀听到她的话,忙说,“没事儿,我来找若曦姐姐走得急,脚崴了,才到这里歇歇。你也来找若曦姐姐么?”

“是啊,若曦姐姐早上不是叫我们来帮她理东西么,你能走吗?要不要去上点药啊,瞧着你怪难受的样子。”芸香满脸关心说着就要上来扶她。

“没事儿,揉揉就好了。”玉檀顺势让她扶着,两个人磨磨蹭蹭半天功夫才从假山石后绕出来,到了若曦的院子。

“姑娘吉祥。”两人俯身给若曦请安。若曦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凝重,迟了片刻才让她们起来。若曦缓过神,问两人,“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玉檀点头,芸香陪笑道:“我们要带的东西不多,都已收拾好了。所以过来看看姐姐可要帮忙?”

若曦见玉檀不说话,问到,“玉檀,你怎么了?”

“玉檀前面崴了脚,正疼着呢。”芸香先替她答了。

若曦忙说,“崴了脚?严不严重啊?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玉檀想着真找太医还不立马穿帮啊,赶紧摆手,“没事儿,姐姐,就是猛地绊了一下,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用麻烦。”

“那就好。”听她的话,若曦也不再多说,“那你就先歇着,芸香,你来帮我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的。”

“是。”芸香跟着若曦进屋了,临了看了玉檀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谢意。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玉檀回想着芸香的眼神,哭笑不得。那丫头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给她制造跟若曦亲近的机会吧。

这次随驾的阿哥有太子爷,大阿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是能骑善­射­的主,到了这苍茫草原上潇洒策马,恣意纵横,人都比平时在宫里鲜活得多。满人是马上打下的江山,康熙又严格命人教导,几位阿哥的骑术自然都是极佳的。玉檀对这些阿哥只停留在脸熟的程度上,看了一会儿就想回帐子了,若曦倒是盯着他们看了许久。

“姐姐,你也会骑马么?”玉檀曾听说若曦的阿玛是位将军,应该是学过骑马的。

哪知若曦摇摇头说,“喜欢而已,可惜我不会。”

玉檀见她情绪又有些低落,想着自己是不是说话失了分寸,补救道,“我也不会呢!不过光是看着也觉得挺好,咱们女孩子家还是文雅点好,骑马弄得一身汗的。”

若曦又不知在想些什么,半转过头笑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让准备的冰块送过来没有?”

玉檀知道若曦的安排,回答,“早备好了。冰块刚才让小太监又去催了,姐姐放心。”

“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若曦又看了眼草原才和玉檀一起回帐子。

玉檀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落后太多,赶忙跟上去。

两人挽好衣袖,净完手,冰块也恰好送了来。王喜指挥那些小太监把冰块放在桌子上,问道,“若曦姐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若曦让太监们拿刨子把冰块刨成一片片的薄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各­色­器皿,把冰片放了进去,放在冰块上冰着。又让他们拿出事先用细纱布裹着榨出的各种果汁,按事先想好的配­色­,盛入各­色­器皿。然后又拿出已经用温水泡开的各­色­­干­花瓣,­精­心摆放进器皿中。玉檀在一旁瞧着那盛物的器皿也与往日的不同,晶莹剔透的花卉造型多半是重新打造的。看若曦的架势忙活了半天原来就是要做刨冰,当然这在现代夏季随处可见的冰品清朝人是绝对没吃过的,康熙和众阿哥们骑了半日的马,一碗冰灌下去绝对是透心凉,等会儿定会讨了康熙的欢喜。

果然康熙在吃过若曦准备的刨冰是赞不绝口,连带玉檀这些的宫女太监们都得了赏,纷纷感谢若曦。玉檀暗想,这若曦原来也不傻啊,挺会收买人心的嘛。

再新奇的玩意也只是点缀。蒙古的王爷来觐见皇上时,他们这些宫女太监全都退下去,只留了李德全在御前侍候。

玉檀和芸香回到茶房,若曦又不知去了哪里。二人看到桌上剩下的冰块碎料和脱水的花瓣卷起袖子开始收拾。玉檀的心中感叹到底是皇家钱多,烧得起。

“玉檀,若曦姐姐的点子真多,今天做出这么好的东西让皇上高兴,连我们都跟着沾光了。”芸香到现在脸上都是喜滋滋的。

“不就是一锭银子么,瞧把你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一锭金子呢。”玉檀取笑说。

芸香撅嘴,道,“就你爱泼冷水,瞧着年纪也不大,怎么总是老气横秋的,都快能和春英姑姑比了。人家难得有赏赐高兴下都不行啊。”

玉檀听后暗忖,芸香什么时候跟春英搭上线了,前阵子不­阴­不阳的拿话刺自己,难不成是春英授意的,便说,“春英姑姑又怎么了?你可小心点,我听她那儿的小灵子说春英姑姑待人虽然亲切,可规矩也是极严厉的。”

芸香似乎没察觉玉檀的话里有话,一边把花瓣拢进袋子里,一边说,“春英姑姑对我可好了,连句重话也没的,只是常叫我去她那儿聊天。问我若曦姐姐待我们好不好。”

这个春英还真是和若曦不对付啊,说来也正常,若曦入宫资历浅却成了领头女官,风头完全盖过她,平日里春英见到她都得客客气气的,没想到暗地里已经把手伸过来了,芸香这个傻丫头被套了话都不知道。玉檀把最后一点碎冰渣子收拾­干­净,顺着芸香的话故意说,“若曦姐姐平日里待我们这么好,你不会说她坏话吧?”

“当然没有!”芸香的语气强烈,“我就说若曦姐姐很好啊,做错事也从来不骂我。然后春英姑姑就说我有福气,跟着若曦姐姐这么好的人做事,让我听若曦姐姐的话,好好伺候皇上。”

“哦。”玉檀听了也不再多说了。

芸香似乎对刚才玉檀话里的怀疑耿耿于怀,板着脸说,“玉檀,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玉檀怕弄巧成拙,赶紧说好话,“是我不对,好芸香快别生气了。我也是怕你说错话。宫里到底不比别的地方,万一传到别人的耳朵里给若曦姐姐惹麻烦就糟了。别生气了啊。是我不对,要不,我也给你做碗冰茶?”

芸香见到玉檀的讨饶样儿,也消了气,“算了,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下次你再这么想我,我可真跟你急。”

玉檀又补了许多好话才让她揭过这事儿,两人把茶房收拾妥帖,又煮了新茶。这时,王喜进来了,满脸喜气。玉檀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还真是喜事,皇上得了蒙古王爷进献的宝马,张罗着要开宴会呢。若曦姑娘呢?”王喜的眼睛溜了一圈。

“姐姐大概出去乘凉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吧。”玉檀见芸香也想去,劝她道,“你留下歇歇吧,收拾了半天也怪累的,这找人的活就让给我吧。”说罢,玉檀就和王喜一起出帐子找人去了。

在离营地不远处找到了若曦,把康熙赐宴的事说了,她一听,站了起来,笑道:“是值得开心,塞外人最是豪爽热情,又擅歌舞,今儿晚上有的乐了!”玉檀笑说:“我就知道姐姐会高兴的,这么大的热闹不能错过。”

夜里的宴会上康熙以酒为主,所以只让王喜在旁看着风炉随时备好水,芸香准备好茶具,想喝时候,呈上就可以了。别的事情自有李德全­操­心,若曦乐得轻松,玉檀就跟在她身边。

一位美貌的蒙古少女头戴缀有珠串的礼帽,穿着镶嵌火红­色­宝石的袍子依次在阿哥们的桌前唱祝酒歌,献上洁白的哈达,玉檀注意到当那个少女转到四阿哥的桌前唱歌时,若曦笑了出来。玉檀纳闷,若曦姑娘到底喜欢谁啊?没想到若曦却让她去打听那姑娘是谁。

玉檀走到场边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拉了个穿蒙古装的丫头,装作感兴趣问道,“中间那个唱歌的姑娘是谁?长得真好看。”

蒙古丫头听了很自豪的说,“那是我们王爷的女儿,草原上的明珠,敏敏格格。”

回去告诉了若曦,她果然对这个格格很有好感。敏敏格格在给十三阿哥祝酒时,豪爽的十三阿哥直接和她对起歌来,小姑娘被这意外之举惊讶了,但很快就把那碗本来应该给十三阿哥的酒爽快的喝了,还跳起了舞蹈,引来全场叫好。

欢声笑语的场面又不知挑起若曦哪一根敏感的神经,让玉檀留下照应芸香就退场了。玉檀冲着若曦的背影摇摇头,横竖摸不准这位姑娘的脉,随她去吧,只管自己继续看这难得的热闹,唯一奇怪的是若曦走了没多长时间,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离席了。

8、八 ...

在草原上歇了一夜,赶路的舟车劳顿是一扫而空。若曦也恢复往日的笑脸盈盈,一大早就乐得很,芸香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若曦却装神秘,说是出去走走逃避了芸香的话。玉檀对此不感兴趣,若曦有特权,她和芸香可没有,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玉檀,我的那件披风呢,快给我找出来,我今天要穿。”若曦一从外头回来,真是乐得像老鼠,眼里的笑意期待是藏也藏不住。

玉檀忙把那件淡紫­色­的披风从箱子里拿出来,若曦披上后系好带子还问玉檀和芸香好不好看,听了她们的回答还不忘在镜子前照照,嘴里不时嘟囔,“今晚可不能给十三爷看扁了……”之类的话。

玉檀听了一脸黑线,这姑娘大晚上的约十三阿哥是要去赏月看星星么?便假装好奇,问道,“姐姐,这是要出去么?”

“是啊,好容易求了十三爷教我骑马,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了。”若曦兴致勃勃,“晚上我不在,你们打点伺候好皇上,天气热,茶要淡一点,放凉了再呈上。”

“是,姐姐放心,我们自会留神。”玉檀和芸香互看一眼。上次若曦求了皇上准许学骑马,原以为是玩笑,没想到她倒是真想学。十三阿哥跟若曦的关系够铁的,换了旁人,谁敢让皇阿哥教自己骑马。这时,帐子外头传话来,说是八贝勒给若曦送来了东西,若曦忙让人进来。

送来的是一­色­骑马的用具,从马鞭到鞍子一应俱全,都是分门别类的用箱子装好的。

玉檀却不认为这是好事。八阿哥人在京里监国,居然也知道若曦学骑马的事情,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另有他法。这么大张旗鼓的,其他人能不知道?思及此处,玉檀道,“真是知妹莫若姐,侧福晋有心,依姐姐的­性­子,来了草原必是想学骑马的,让八爷给姐姐捎了东西来。”

芸香也跟着帮腔,“当然了,侧福晋细心,知道姐姐好动。”

若曦的眼里透出惊喜,忙让玉檀招呼人把箱子放下。等玉檀打发了送东西的人,芸香也去茶房煮茶了,玉檀回到歇脚的帐子,若曦还在摩挲着送来的马鞭子,表情里有着淡淡的喜悦。

玉檀见她的模样八成又是在想八阿哥了,故意说,“姐姐,和十三爷约在什么时辰?天­色­不早了要不要先去等等?”

一语惊醒还在神游的若曦,她忙最后理了理披风,瞧着都已妥当就出了帐子。等她走远了,玉檀坐下喝了口茶略歇了片刻就去茶房帮忙芸香。

夜里自有守夜的太监,玉檀和芸香回到帐子休息,芸香自从来了草原脸­色­就不太好,估计是水土不服,人也特别容易犯困,在御前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这会儿早支撑不住了,草草洗漱了就躺下睡死了。

玉檀正把芸香落在妆台上的花儿和耳环放进盒子里,就见到若曦摇摇欲坠地进来了。整个人像滩泥似的倒在床上。玉檀便走过去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高高兴兴的去,筋疲力尽的回来,很累吗?”若曦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看来十三阿哥在教人方面还真是一本正经,半点水都不放啊,原以为他意思意思就算了呢。玉檀瞧着若曦的惨样儿,说,“这十三爷怎么竟不会怜香惜玉呢。”

若曦爬起来让玉檀替她脱掉披风,“今天晚上教我骑马的不是十三爷,是四爷。”

“四爷?”玉檀心中意外,四阿哥外号冷面王,向来都是不苟言笑,竟然会去教若曦骑马。若是因十三阿哥请求,那他和十三阿哥的确是关系匪浅。能让未来的皇帝教骑马,若曦也算独一份了,“四爷马术­精­湛,有他教授姐姐,是姐姐的福气啊。”

若曦脸上不见喜­色­,反而叹气道,“在严师面前,一个蠢学生很容易惹怒老师的,搞不好,他一个翻脸不认人,觉得你丢了他的脸面,要是有什么事情惹他不快,后果很严重。”

“不会吧。四爷虽然严肃,也不至于对姐姐这么严厉。难道姐姐学不好骑马,四爷还会使用霹雳手段不成?”对若曦的抱怨,玉檀觉得她是杞人忧天了,四阿哥一贯是赏罚分明,这种小事他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的。

若曦道,“我就算是人­精­,他也是厉害主子呢。算了,说不明白。”

这姑娘的脾气说是风就是雨的。玉檀心里摇头,坐到她对面开解道,“姐姐过于忧心了,就是皇上也对姐姐另眼相看,何况是四爷呢。”

也不知道若曦听进去多少,只说,“好了,我要睡了,你也去歇着吧。明儿还要做事呢。”

若曦摆摆手,连玉檀要给她熄灯都拒绝了。玉檀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睡一觉也就没事了,点头告退。

第二天夜里若曦又去学骑马,谁知早晨洗漱时,玉檀注意到她的嘴­唇­上抹了药,见若曦一脸平静,玉檀也就装着视而不见,谁也没问。

若曦让玉檀她们沏了茶送到围场上,康熙带着几位阿哥们­射­箭,四阿哥连发两矢都在靶心周围,康熙并未责怪,只让四阿哥多多练习。之后太子的一箭正中红心,众人喝彩,康熙的脸上也流露出赞许之意。稍后大阿哥似乎存着与太子较劲的意思,也是一箭命中靶心,可康熙并未夸奖,言语间未有一句提到大阿哥,一旁随侍的玉檀瞧着大阿哥已过而立之年,却是备受冷落也难免生出几分同情。没想到,大阿哥让十三阿哥也露一手,十三阿哥瞧着平时豪爽不拘小节,也不肯这种时候上场遭太子和康熙的忌讳,推脱了两句就站到若曦一边,让大阿哥讨了没趣,白白的惹得太子和康熙各朝他瞥了一眼。

若曦和十三阿哥一向是打打闹闹的,可今天却是一语不发,冷冷的摆脸子给十三阿哥看。玉檀和若曦换班时,瞧着她气呼呼地往十三阿哥的帐子去了,大概是闹别扭了吧。

等夜里玉檀和芸香回茶房,还没到帐子就听到里面接连砸东西的声音,急忙进去就看到若曦拿着杯子碟子一个个地往地上砸得粉碎。

“快捡起来!”玉檀拉着芸香把地上的碎杯子拾起来。没想到,若曦一反平时的温和,厉声道,“不许捡!”把芸香都唬住了,愣愣地不敢动作。

玉檀看她的脸­色­不霁,猜测多半是在十三阿哥那里起了争执,拿东西发泄。本来么,你再怎么得宠也就是个宫女,十三阿哥和你交好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啊,砸东西算怎么回事。万一上头怪罪下来,你有阿哥们的免死金牌,倒霉的就是自己和芸香了。

若曦见到两人的面上都胆战心惊的,也觉得自己是做过头了,放下手里的茶壶,退到桌子边坐下。玉檀赶紧和芸香使眼­色­,两人把一地狼藉打扫­干­净。

若曦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该和你们发脾气的。”

玉檀只当听了,没应。和芸香转身见到若曦手上皮肤都红了,知道是烫着了,忙去拿药膏给若曦涂。哪知若曦突然掉了眼泪,芸香以为她是不满自己收拾,不敢再多说一句,玉檀使了眼­色­让她先走,自己给若曦上药。

上药时,注意到若曦总摸着腕上的镯子,玉檀想这镯子肯定有来历,没准是哪个阿哥给的,便道,“姐姐,这镯子真好看,很名贵吧?”

若曦听后眼泪又掉了下来,玉檀忙拿了绢子给她擦,“姐姐怎么哭了,是玉檀说错话了?玉檀不该多嘴。”

若曦摇头,“不是你的事儿,你做的很好,我只希望你做的比我好些就是了。”

玉檀不敢再说,以免若曦再伤心。上完药,玉檀就退了出去。若曦这通发泄后,芸香对这位喜怒无常的姐姐心有余悸。除了份内的事做好也不敢像过去那样亲近了,只觉得若曦看着挺温和的一个人,没想到发起脾气这么吓人,到底是将军的女儿,生了气跟要吃人似的。玉檀听了她的想法,觉得这小妮子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在若曦这里一直保留着本­性­,若是换了别的教习姑姑,只怕早就学会只说三分话的本事了。

不过骑马的事儿算是半途而废了。才学了两次,若曦就打起退堂鼓。不知道四阿哥是怎么教她的,若曦一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远远瞧见了就躲开,连十三阿哥那里都推了好几次,再不提了。

在塞外待了有十天左右,京里快马递来奏报,十八皇子病重,康熙下令三日后拔营回京。底下的人都忙着整理东西,若曦带着玉檀准备回茶房收拾些细软,碰巧遇见了敏敏格格,格格抓着若曦就问十三阿哥在哪里。若曦说了一番好说哄得敏敏格格眉开眼笑,玉檀见敏敏格格欢快的背影,笑说,“姐姐,这敏敏格格八成是对十三爷有意思,你这样做可是要给十三爷做红娘?不怕他骂你?”

若曦半点不怵,轻哼了一声,“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完恢复往常神­色­,“其实也没什么,如今大家都为了十八皇子忧心,希望敏敏格格爽朗的­性­格可以为十三爷纾解一下心思。”

玉檀听了也不附和。若曦让敏敏格格去做十三爷的开心果,只怕小姑娘的一番心思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了。两人快步赶回茶房收拾东西便不再提这事儿。

浩浩荡荡的大营明日就将开拔,前几日传来京里的消息,玉檀见若曦从御帐那里回来,面上的表情总是沉重,看来十八皇子的病情不容乐观。

这天是玉檀当值,刚上完茶在一边随侍,就听侍卫来报说太子爷骑了蒙古王爷进献的御马,引得蒙古人闹了起来,说是献给皇上的御用之马,却被太子拿来玩耍,如此大不敬,瞧不起他们。康熙气得当场把茶盅摔得粉碎,命人将太子传来重重地斥责一番。

玉檀冷眼看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太子在康熙面前也是不敢发一言,跪倒在地的模样,心里也对这往日暴虐跋扈的主儿不可避免地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心情。她在乾清宫时常听王喜说太子花费奢靡,不论男女的好­色­作风,一不高兴就对宫人加以鞭打,毓庆宫里三天两头有死人拖出来,只不过康熙不闻不问,也没人敢管。

太子在康熙面前跪了半日,康熙让他亲自给苏完瓜尔佳王爷赔罪。大阿哥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情,四阿哥却依旧是那张冰块脸,让玉檀佩服到底是日后的皇帝,城府极深。

回了帐子,把这事儿告诉了若曦,若曦听后,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默默发起呆来。过后叮嘱了玉檀,“这几日不管多累,一定要打起­精­神,否则一个不留神,只怕就是大祸。”

玉檀忙点头,“姐姐放心,我也这么想的。”两人又默坐了一会儿,遂洗漱歇息。

玉檀原以为就此告一段落,太子到底是康熙的心头­肉­,训斥一顿也就罢了。没想到的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

9、九 ...

御驾继续往京城赶,瞧着似乎风平浪静了,蒙古人也未再在对太子的失仪之事计较。快报传来十八阿哥的病情又加重了,康熙的表情很是神伤,玉檀这些御前侍奉的人都提着一颗心,小心伺候着。众位阿哥也都面带忧­色­。太子爷的表情最是复杂,恨意、不甘、夹杂着不知是真是假的忧伤。康熙一直对他极其冷淡,令他脸上更多几丝惧怕。让玉檀感叹,这些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一旦失去了康熙的宠爱也照样是落架凤凰不如­鸡­。

这日玉檀和若曦守到半夜,芸香和另一个宫女前来换班。她们回到帐子躺下,睡到迷糊时,芸香焦急地跑进来,推醒了玉檀。玉檀披上一件衣服,凑过去轻轻把若曦推醒。若曦刚睁眼清醒,就听芸香面有余惊地道:“昨个儿夜里万岁爷大怒!”

玉檀和若曦异口同声,“啊?!”

芸香继续道:“太子爷昨夜竟在帐外扒裂缝隙偷窥万岁爷,被万岁爷给察觉了,又惊又怒,当场就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李公公赶着增调了侍卫守护在帐外。”

二人听完,都是一脸不敢置信,太子这是吃了豹子胆了,敢私窥圣躬。芸香又说道:“李公公说了,今日虽不该姐姐当值,但还是让姐姐还是去御前伺候着。”

若曦听了,忙起身穿衣洗漱,玉檀也在一旁帮忙伺候。大家都知道事情紧急,若曦也没跟往日那般客气,任凭玉檀和芸香替她穿衣梳头,打理妥当就匆匆离去了。

芸香一脸惊魂未定,想来昨日她当值必定是亲眼见到康熙发怒的场景,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气势吓得着实不轻。玉檀柔声安慰了她几句,又让芸香吃了杯茶压惊再哄她去休息。等停当下来,回想起刚才在若曦的脸上除了震惊之外还夹杂的一种淡淡的神­色­,仿佛早就对此事洞察先机了。多半若曦是熟知历史,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若曦这一去就是一整日,回来时­精­疲力竭的样子让人不敢多问。玉檀和芸香仔细的服侍她宽衣洗漱,她一躺到床上就沉沉地睡了,看样子太子是凶多吉少了。

康熙很快又下令全速加快进程,急赶了几日路,终于到了布尔哈苏台行宫,大家正松了口气,想着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若曦的脸­色­却在抵达行宫后变得担忧起来,说话做事都加倍小心,甚至对玉檀和芸香都有好几次敲打。

晚间,正是玉檀和若曦当值,李德全正准备伺候康熙歇息,快报送到。康熙看完后,低垂着头,静静地把手中的纸张一寸一寸地揉成了一团,紧紧捏着纸团的手上青筋绷起。玉檀用余光注意到若曦的神­色­里也有了一些哀伤,大约是服侍康熙久了,感同身受。

李德全从上交奏报后就一直跪在原地,满屋子的太监宫女也都垂首沉寂,没人敢稍稍挪动一下,时间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只听到屋子里蜡油滴下的声音。好一会儿,康熙才吩咐都退下。

大家忙静静快速地退了出来,只留李德全在内伺候。出了门,看见各位阿哥都已得了消息在外头候着,神­色­担心焦急中夹杂着忧伤。见到若曦出来,都拿眼睛瞅着她。

若曦回身对芸香等吩咐道:“万岁爷虽说让我们退了,但晚间还是要有人在近旁听吩咐,今日晚上我和玉檀就在外面守着,其余人都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来听差!”她们应了声后都静静退去,玉檀安份地待在若曦身后随时静听差遣。

王喜也只留了自己和另一个太监在外面听候差遣,剩下的都打发回去歇着。若曦和王喜默默对看了几眼,他立在若曦身边小声问:“这些阿哥们怎么说?”

若曦想了想说:“现在进去请示,只怕是不可能的,不如让他们先散了吧。若有事情,再打发人去叫。”

王喜琢磨了会子,点点头,上前几步,躬身道:“太子爷,贝勒爷,各位阿哥,皇上已歇下了,各位这就先回吧!若有事情,小的自会通报。”

各位阿哥彼此互相看了几眼,一时都有些拿不定注意。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朝若曦探询地看过来,若曦见到四阿哥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只朝十三微微颔了一下首。十三阿哥遂看着太子爷说:“我们还是回去歇着吧!明日皇阿玛跟前还要人伴驾呢!”四阿哥点点头,正要举步而行。太子爷却盯着王喜诘问道:“李德全呢?让李德全出来回话!”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李德全一直近身服侍康熙,很得康熙信赖,这宫里宫外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当面却都是“李公公”“李谙达”的叫着,哪个不给他三分薄面。今日太子爷竟然当这么多人的面直呼其名!

玉檀眼瞅着王喜的眼中划过一丝忿然,然后陪笑回道:“回太子爷的话,师傅正在伺候皇上,恐怕不得空。”

没料想太子竟不肯罢休,冷哼了一声道:“不是说皇阿玛已经歇下了吗?既然已经安歇了,他出来说两句话又有什么打紧?”此话一出,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看向太子的目光里尽是忧虑和不悦。

玉檀看太子的张狂做派,不由想到一句:天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王喜愣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回话。转头看向若曦,若曦向后缩了缩身子,挤向玉檀,朝他皱了皱眉头,表示无可奈何。

王喜只得转回头,想再劝几句,可话未出口,太子爷一面提步向前走着,一面道:“孤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帮奴才倒底在搞什么鬼?”两边的侍卫忙把他拦在了门外,他呵斥道:“让开!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孤是谁?”侍卫却绝不肯让路,其他阿哥都有些动容,忙上前半真半假地劝太子爷。

若曦和玉檀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幕好戏,若曦不时地注意里头的动静,像是怕惊扰康熙。

正在喧闹,李德全拉开了门,拉扯的众人都急忙跪倒在地,齐声请安。康熙的目光在全场扫视了一圈,神情憔悴地看着众位迅速沉默跪倒在地上的阿哥,疲惫地道:“让随行文武官员都过来!”王喜忙应喳,匆匆跑了。

康熙和众阿哥们都进入内室,若曦带着玉檀立在门外。不过片刻工夫,随行的官员都跟着王喜到了,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玉檀听到里头的康熙咆哮着痛骂太子,字字皆是诛心之语,后来传出的声音中多有哽咽,大概是哭了。万人之上的康熙竟然被太子气到痛哭流涕,想想都让人牙酸,站在一边的王喜忍不住发抖。然后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就听到李德全在里头喊着传太医,原来康熙气急攻心,晕倒了。

行宫里因为康熙的晕倒手忙脚乱,康熙在太医施针后清醒过来,便命大阿哥领人先把胤礽看管起来,接着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独自清净待在屋里。

太子被囚,康熙又病倒,气氛压抑。若曦玉檀芸香几人都安静地待在茶房里,闻着火上的茶炉慢慢冒出香气。若曦神情忧郁,她在康熙身边日久,大概是有几分感情的。玉檀也不相劝,等这阵风过去自然就好了。

待康熙身体恢复,大营便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回京后,康熙便宣布废黜太子,宫里宫外顿时暗潮汹涌。不断有大臣出面或真心或假意地奏请康熙收回成命,康熙看完折子后,总是一言不发,谁也摸不透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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