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熠好笑的看着费耀宗道:“你这话好笑,倒像是赖上朕了一样,凭什么朕该给你指条明路?”
费耀宗也不讲大道理,似乎又恢复了他往常的形态,慵懒的一笑:“微臣无计可施,求助无门,只能仰仗皇上的聪明才智……”
再说下去就像市井小民揪着衣服骂娘了。他若不嫌丢身份,费耀宗就更不嫌。反正丢命都是常事,何况丢人丢脸?
大嫂被梁熠钳制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他想否认那便是掩耳盗铃,想来他梁熠也不屑做这种跌份的事。
梁熠失笑:“你这话可不像你大哥了,他可不敢跟朕开这样的玩笑。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可混淆,可你……这是耍赖。”
费耀宗收了调笑,一脸正色,理了理衣衫,重新跪下去,道:“家母年事已高,耐不得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更甚,连尸骨都不得见,这不是盛世君王所乐意见到的,还请皇上开恩……”
他把人杀了也就杀了,费家人不敢有怨言,可他总不能扣着人家夫妻的尸骨不还吧,这可说不过去了,和那些杀人越货的盗墓者可就没什么区别了。
梁熠咳嗽一声,坐直了身子。
再这样打太极拳就没意思了。抛开身份不谈,他梁熠何曾是个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过缺德之类字眼的人?
想到这梁熠道:“自朕成年封王以来,一直不曾正式下聘纳礼娶过王妃……”他凌厉的眼神悠悠的盯着费耀宗。
费耀宗茫然的回视。他实在不明白,梁熠这段开场白与他提的要求有什么关联。总不能他自己没娶成媳妇,便看不得别人夫妻成双入对的。还是说他接下去要说已经有了王妃也就是现今皇后的人选,要让他费耀宗让贤?
梁熠并不急着解惑,挪开视线看向别处,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不是朕不喜欢女人,只不过看的女人多了,难免生出一种‘也不过如此’的感慨来。天下之大,朕竟挑不出一个中意的人选,说出去也着实可笑了些。”
费耀宗还是不说话。
梁熠求全责备,的确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后,他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礼部也不会允许后、宫空虚,就没人替他搜罗天下美女,充盈皇宫吗?
那么多人,他就没一个中意的,是不是略显矫情了?
再者,他娶不娶皇后,说大了关乎国体,说小了,不过是他自己的事,他还不至于沦落到向费耀宗这样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朝臣抱怨的份上。
梁熠说的轻松淡然,费耀宗越来越毛骨悚然,他隐隐觉得,这软弱心酸的背后是梁熠更狰狞的面目,是他更残忍的手段,因此费耀宗虽不答话,却一直全神戒备。
梁熠说的了无兴致,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的轻叩桌面,突的一笑,道:“好歹朕也是一国之君,遇到人生最大的不幸,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