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温柔

那一夜的两心相搏

那一夜的两情绸缪

你等着吧

我即刻回头

把你在怀中紧搂

我为你生

为你死

为你乐

为你忧

不要说我的心

那样硬

那样冷

那样狠

那样毒

请等一等吧

我愿为你负重忍辱

我马上回头

把你永远抱在怀中

百年相守

我的泪呀

已经变成了血

汩汩往心里流

但是，因一时没发出去，后来，臭男人的自尊心又让我打消了把信发出去的念头，而企望你的来信。

哎！当年稚­嫩­的我，无知的我，俗气的我，糟蹋了鲜花一样的爱情。”

“牟玉生。”看得出，她心里难过极了，脸如血泼，但她竭力控制着，语气严肃，“别没出息了！软不拉塌的，这样可不像当年的你啊，或者说我当年就压根儿错看了你。”

“刘影同志，”虽然我还没有从悔恨和自责的泥潭中拔出来，但也不得不表现出郑重，说：“我再不敢和你搭档下去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无法驾驭自己，会酿出更悲痛的苦酒。”

“你说什么话呀？你还是孩子吗？我真要弃你如敝履了！”

她这严正的警告，正如一瓢冷水浇在我头上，使我如同醉酒的人，恍然清醒了。我站起来，凝神地久久地望着她，以一种崇敬的心情——她像姊姊，像老师了。

她接着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岁数了，我们早已抛弃了那青涩的脆­嫩­的年华，我们在­干­事业呀！”

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本来她比我小，但此刻我变成比她小的正在受训的孩童。我倍感羞愧。

她继续说：“我们可以珍视我们的感情，这有利于我们的工作。但要调控好感情。感情这东西，尤其是男女恋情，像核原料，控制好了，它可以把宇宙飞船送上太空。控制不好，它会毁了飞船，把飞船炸为灰烬。”

她的话让我臣服，使我心安。我本想抚平她心灵的创伤，抚平我的良心伤痕，用忏悔来抚慰她，她却反给了我抚慰。

于是，我们又回到当前，解决现实问题，探讨下一个情节和表现方法。讨论中，我始终跳不出世俗偏见的圈子，总想绕过去。她说；“我们要突破固有观念。不突破这个门槛，就休想走进艺术殿堂的更高境地。我们的艺术是以什么为载体？就是人体。我们是创造人体艺术。这个舞剧是你写的，说明你就是以这样的高度要求的。”

我支吾了一下，坦白地说：“写的时候，我可没有打算自己来演啦。”

“你这叫什么艺术创作？”她说，“艺术创作就是要把自己变成角­色­。不能隔岸观火。革命就先革自己的命。”

她提醒我：“下一节《探海捞针》，怎么表现，你考虑了没有？”

我说：“考虑是考虑了，但不成熟。”

“你说说看。”

我思索了一下，就把初步想法说了说。

她高兴地用手不停地指点着我，格格笑道：“你真是一肚子鬼主意，怎么我还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好，就这样，我们来试一试。但我要提醒你，也是提醒我吧，得掌握分寸。要进入角­色­，但不能醉于角­色­，可别翻车咯！”

于是就按我们的设计排练起来。由生而熟，由滞涩而顺溜，由粗糙而­精­致。排练到后来，熟而生巧，巧而创新，得心应手，到了忘我的境界。情由景生，景由情动，我们的技艺又来了一次飞跃。外部的形体美是表面的，浅层的。内在的情感美才是深层的，浓酽的。人的情感，人的灵魂，也是大自然的杰作，我们为什么要压抑它，禁锢它？为什么不把情感用艺术形象生动地表现出来？明确了这一点，我们就无所顾忌地酣畅地表达这美的­精­灵。就在这忘情的表演中，我们的灵魂，也得到了净化，得到了升华，随《飞升》而飞升了。我们是表演，是演戏，但要让观众忘记我们在演戏，而是在生活——美好的生活，理想的生活，也把他们带进这美妙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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