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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阴差志异录 > 37左行草(四)

37左行草(四)

景阑见到他微微愕然,将话带到便扭头出去。白浮生忽地有些心慌,竟顾不得和未靡说上一声便追了上去。

生在青鸾境,就算是闹脾气也只能在栖鸾峰下静坐,却无处可躲。白浮生慢慢走近景阑,道:“你别躲我了,横竖我之后一段时日不会再在你跟前晃了。”

景阑抬头看他,不答话,只等他继续道:“……妖魔最近恣肆无忌,几番来犯,天帝终于想起我这游手好闲的人,唤我去帮忙了。”

景阑还是不理,恹恹地又想把头埋进膝中,却被白浮生一把揪住了下巴扳过脸去。

白浮生肃容道:“景阑,我知你怨我,随便你怎样都好,但你听我一句话——”白浮生直勾勾看进景阑眼中:

“——放弃情天之主。”

景阑愣了片刻,讥诮道:“凭什么?”

白浮生道:“我不了解要怎样选定情天之主,想必会进行各种考验……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能力不足会不能经过考验落败,你还真是好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浮生分辩,又问:“你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景阑。”

景阑微怒道:“我没病,我好得很。”

“你不肯说也罢……你想过后果没有,一旦在考验中暴露了什么,你受得了那些天罚?”

“你无非是怕我连累你,何必说得那么好听?”

白浮生也被他激的有些火气上头:“我若真怕了这些时日还会巴巴儿来找你?我只是不想你出差错。”

景阑也急了:“是我求你来找我的?你喜欢未靡直接去找他便好,别再来我这做工夫!”

简直是不可理喻,白浮生强忍心火道:“这和未靡没关系,我在担心的是你。没有人会比他更适合情天之主,你何必冒着暴露的危险去争。”

景阑道:“你又以何要求我拱手相让?”

白浮生自知与他扯不清,只沉下声一字一句道:“景阑,我说什么也许你都不会听信。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旦遇到什么,万万不可独自承担。你恨我,可以,你想做情天之主,你要争,也可以。只有这一点,请你一定答应,我在仙界名声早都不好,也不怕其他人说三道四,你只把一切推到我头上便是。明白了吗?”

景阑仰起脸定定地看了白浮生许久,并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专注地看着,好似想从中瞧出些什么端倪来。

白浮生听见景阑细细地问了句:“我只问你一句……你所做的,所说的,有哪一件是只为我,有哪一句是只对我说……”

白浮生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等下去,总会有的。”

“此话当真?”

“当真。”

……那日二人并排坐在花溆边上,如以前一般,那时一个寂寞,一个无聊。而如今他们命途相系,­唇­齿相依,心却背道而驰,没有丝毫未来。

“我在那之后便去抵御下界妖魔,而在此期间,情天易主。重重机关考验中,景阑输在了欲念之阵,他走不出这迷障。无情无欲的左行草竟有私欲,这可是千年未闻的罕事。也不知他们用什么方法验出景阑已经情爱之事……左行草不洁,牵情带爱,这在情罚之中……”

秦玉凌一惊:“……当时的情天之主已经……”

“是。当时的未靡才任情天之主。事关情罚,由他所断。”话语中有些无奈,有些责难,还有些悲哀:“最冷面无情的人,亲自做出的最公正无私的决断。”

秦玉凌默然。

“……景阑始终都不肯说出是谁带他领他涉此邪道。果真是不听话的家伙,叫他休要一人独抗,为何不听呢……”白浮生又苦笑,眼中波光流动。

秦玉凌猜出几分:“……景阑……因此被贬入凡间,化名柳凤歌?”

白浮生点头:“因我之错,他不能入主情天,是我害他先受天雷轰顶之灾,再被贬为凡人,永世在下界轮回,不得升仙,不得成 ...

(佛……原以为孽缘终了,没料到他一见我,之前在天界的记忆便又恢复了……呵,果真造孽……”

“天界不是设下结界,你如何会在人间?”

“咦,我没说吗?我是自动站出来承认一切,承认是我引诱景阑,承认是我强迫景阑,希望他们放过他,让我承受其罪……”

秦玉凌微微皱眉,不敢置信般。白浮生道:“……多蠢不是,我那时竟乱了手脚,只想豁出去保住景阑。我去求未靡,希望他念在与景阑同源,又自小一起修行的份上,网开一面。可你猜他怎么说的?”

也不等秦玉凌回答,白浮生学着未靡的强调继续道:“他说……‘既逆情天之规,必受情天之罚,没有商量的余地。至于你,也在情罚之中。’于是我也被削了仙格,赶下人间来反省。呵,果真是最正直最冷情丝毫不徇私情的仙君……也难怪他会是情天之主。”

秦玉凌默然一阵,才又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接下来……柳凤歌一个戏子,坠楼而死。我去­阴­间阻他投胎转世,这其中……”白浮生笑笑:“你可知未靡拿你回天庭,你那些罪是什么?这可是其中之一呀。”

秦玉凌猛地一颤,当时自己应该为了九郎,而在黄泉浑浑噩噩地徘徊,怎会与自己有关,在黄泉徘徊的记忆已不完全,他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

听着白浮生又道:“……我从­阴­间带走他的魂魄,将他的­肉­身放入冰窖,用了七年,试尽各种方法让他起死回生……于是,我成功了。剩下的你便都知道了。”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过于简单敷衍,秦玉凌仍有疑惑:“既与他在人间重逢,为何不与他再缔前缘?何况他便是死了,投胎后再生你不是也该能寻到他?”

白浮生屋外又开始落雪,看了一会儿那些绵绵雪片,方缓缓道:“……他恨我如斯,何谈再缔前缘?……我想成全他。他、爱上一个凡人。……莫这样看我,他该恨我,他爱的是别人。”

雪愈下愈大,点点清茶的淡香飘到鼻中。秦玉凌尚有些回不过神,爱上一个凡人?明明已有了天界的记忆,却爱上了另一个人?景阑对白浮生,果然只有恨意么。

望望白浮生微微眯起打盹的眼,秦玉凌轻声问:“那你呢,你对景阑,到底是什么心思?”

白浮生仍是眯着眼,秦玉凌以为他不会作答时又听他突然道:

“……我千百年来自认为见到太多,懂得太多,比别人都看透一分。谁知我我自在泥淖之中,反误了景阑,而未靡成了天界完美的麻木的偶人。爱也罢不爱也罢,皆不是我所想所念之事。”

话音未落,只听门被人推开,未靡走了进来,衣上不沾一点雪水。

“哟呵,”白浮生换上一副笑颜,冲未靡道:“仙君可替我将赤白柽种回去了?竟然去了这么久。”

未靡面无表情道:“不久,这之间我已去见了柳凤歌。”

白浮生“嗖”地站起身:“未靡你竟然——”白浮生忽而抱肘笑道:“那你想怎么样?他如今既是个活人,你还要杀死他不成?”

未靡道:“我不杀他,他也自愿求死呢。”

“什么意思?”

“柳凤歌说愿一命换一命,要我救一只失了皮毛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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